当前位置:首页 > 武侠修真 > 封神之我要当昏君 > 全文阅读
封神之我要当昏君txt下载

    有个人还带兵来打你,破坏了你的梦想。

    杀了这个人,就有可能让敌军士气大减,从而突围反败为胜。

    现在这个人更是把脖子伸在你的刀下。

    你会不会砍下去?

    当然会。

    平灵王就这么想的,下意识一刀砍了下去。

    没有鲜血溅出,只有几丝黑气。

    申公豹身首分离,身子不倒,就在头颅快要掉到地上的时候,忽而上扬。

    飞起的头颅将平灵王吓得跌坐在地上,身边的护卫也连退数步,横剑在前,浑身颤抖。

    那颗头在空中盘盘旋旋,便是副将与乌术等友军,也只能仰面呆看。

    空中的头颅嘴巴一张一合,朗声道:

    “贫道乃大商国师——”

    “申公豹——”

    这时候,申公豹才给了平灵王回答。

    大商国师四个字,一字一顿,甚至比他的名字,更令人深刻。

    修道数千年,这是申公豹这辈子第一次扬眉吐气,他相信,这不是最后一次。

    因为他是大商国师!

    平灵王后仰,四肢摊平。

    是被吓死了,还是因为绝望心死,已经不重要了。

    申公豹接回头颅,双手又抱回袖子里。

    反正,大家都看到了。

    是平灵王先动的手,都把贫道的头砍下来了,贫道只是.....合理反击。

    甚至连反击都算不上,还没动手,平灵王就已经倒下了。

    这样也好,普通手段申公豹也不太会,弄得个尸首不完整,还有些过意不去。

    平灵王失去战斗能力,王宫护卫放下兵刃,胜利者是来自五湖四海七拼八凑的联军。

    申公豹接收平灵王王宫,主谋身死,其他人不足为虑。

    整个平灵一阵阵欢呼声,那些没有出逃的平灵百姓本就是因为胆小,害怕平灵王追杀,才不敢出逃,现在申公豹攻破平灵,那就是救了他们!

    如果几个月之后,早已习惯强权统治的百姓未必会有这么大反应,可放在现在,恩同再造!

    家家户户张灯结彩,他们终于敢出门了!

    “国师,快些回朝歌吧!我们都已经忍不住想瞻仰纣王音容笑貌了!”

    申公豹有些头痛,蛮夷南迁,文化问题是个很大的问题。

    “不急不急,你先带着人在城里,帮贫道做一件事。”

    现在不能急着回朝歌。

    从平灵暴乱到平定平灵,仅仅过了一个月。

    连续的变故,平灵民心不稳,若是冒然离开,很容易出乱子。

    这时候,必须竖立出一个核心人物,作为主心骨安定平灵上下所有人的心。

    申公豹自然不会让自己当这个核心人物,他已经是国师,位高权重,加上这次平叛功劳,再封就封无可封了。

    黄飞虎守南门的故事还被人津津乐道,他得适当分润功劳。

    这个核心人物,只能是纣王。

    也只有纣王才配得上如此民望。

    乌术与副将带着兵马以巡视治安的名义,在城中散布着纣王的英明神武。

    三千夷人带着玉器返回鸟夷,不过有三十多个没有牵挂的夷人留在了申公豹身边,跟着国师有肉吃。

    这三十几个夷人经过申公豹粗略调教,搭了个土台,登台唱戏。

    唱的是纣王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如何算到平灵王反意,又如何慧眼识珠。

    人们总是崇拜强者,更何况这个强者将他们从杀戮中解救了出来?

    上至贵族,下至百姓,无不对纣王感恩戴德,

    一切都很简陋,但城中血腥味因此淡了许多。

    ...........

    子受派出的令使终于回来了,令使告诉姜桓楚一切,姜桓楚表示已经调度粮草,准备出兵。

    慢马减鞭在关爱马匹的同时,也带来了申公豹找姜桓楚借兵八千的消息。

    子受觉得不行,申公豹这是去送人头的,八千兵马你能把平灵给平了?

    对此,他只能摇头叹息,申公豹点了外交天赋,没点统军天赋,带兵打仗,而且以少打多,多半得损兵折将。

    问题不大,申公豹拿着玄鸟玉佩,这口锅能接住。

    子受将尤浑召来,让他汇报一下曹州的情况。

    得到的汇报是极好的,尤浑准确传达了自己的命令。

    李丙到了曹州,除了迁徙近水百姓外,什么也没干,足足半个月没有动静。

    多半是治不了水。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常人治水都很难治,何况一个残疾人?

    残疾人可能会打仗,可能会变成孙膑,变成马列西耶夫。

    但治水?

    大禹治水都得丈量自己身高确定度量,换做李丙,度量都得少一半!

    了解情况后,子受往寿仙宫去了,他不打算画蛇添足。

    这个结算期要稳,平灵和曹州的昏庸值已经稳了,不能再出岔子,多做,多错,越做越错。

    哪怕从现在开始什么都不做,凭着可能长达一年的平灵王叛乱,以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治好的水,也能刷出不少昏庸值。

    子受都开始考虑给自己放个年假了。

    .........

    自从纣王七年不语,一鸣惊人以来,天下便时常出乱子。

    先是北海袁福通造反,又是土方南下,蛮夷叛乱,从瘟疫到水灾,从灌江口大旱到陈塘关大潮,每年都有一款适合大商,每年都又不重样的粉墨登场。

    搞得大商百姓都觉得,不经历什么事都枉为大商人了。

    个别变态的,内心甚至隐隐升起一种扭曲念头,下次会是什么呢?

    天降陨石?海上飓风?拳头大的冰雹?几个月不熄灭的大火?

    人民发挥着想象力,还真是令人期待呢……

    敖丙来到曹州,已经很久了。

    他代表龙族投身纣王麾下,是为了在封神大劫时,刷刷功德,振兴龙族,方便龙族在天庭中取得更高的神位,再次光明正大行走在世间。

    因为他的大胆想法,龙族甚至将万龙甲梭哈在了纣王身上,气运相连。

    可等到摘星楼纣王直言不敬天神的时候,敖丙犹豫了。

    被拔掉龙筋失去法力之前,他是天庭兴云步雨滋生万物的正神。

    以前的自己,不也是天神中的一员吗?

    如果因此完全得罪了天帝,以后还怎么捞神位,怎么让龙族崛起?

    所以敖丙没有过多动作,来到曹州后,除了迁离泛滥河水边的百姓以外,只是默默的看着。

    然而看着看着,他终于悟了。

    .....

    求推荐票,求月票



    敖丙坐在石头上,小龙女站在一边。

    敖丙行事颇有章法,一开始就组织人手伐木采石,很快就在开阔的平原地,搭起了棚架。

    赈灾用粮本来应该是曹州侯负责,可惜曹州侯称府中没有余粮,不愿相助。

    幸好尤浑赶来,敖丙以玄鸟玉佩,向隔壁的冀州侯苏护调了粮与铜锅。

    苏护很眼馋这枚升级版的玄鸟玉佩,自己那块儿还是两年前的东西,老款的,不好用。

    锅里熬着粟米羹,一阵阵诱人的香气弥漫开来。

    棚架中衣衫褴褛的百姓,闻香而望,暗自吞咽口水,却一动不动。

    脸上多有挣扎之色,迟疑着不敢上前。

    小龙女急得跳脚:“白给粟米,还帮他们煮成了羹,难道要我亲自喂到他们嘴里吗?又没碗筷,拿什么喂?”

    敖丙也急,但他不跳脚,主要是跳不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若有所思:“妹子,你用神奇的千年海螺告诉所有人,让他们来分取粟米羹。”

    小龙女一身华服,称得上极美,吹完海螺后,脸颊红鼓鼓的。

    没用,气出来的。

    千年海螺是法宝,当时在陈塘关甚至能从地上将声音传到空中的司海龙王耳中,不存在什么听不到的问题,而且因为是凡人接触不到的法宝,让传音更添几分严肃。

    百姓们都见识到这种神物了,可依旧来回踱步,有人畏畏缩缩往前踏了一步,却又飞快退回。

    敖丙英俊的脸上,出现几丝皱痕:“白吃白住都不来,其中必有蹊跷……”

    这是敖丙发自内心的话语。

    从拔掉龙筋之后,他历经了人间冷暖,那时候的日子,和这些百姓也差不太多。

    后来,纣王收下了他,一直没有任用,只是好吃好喝供着。

    说实话,如果不是为了龙族考虑,这种不用付出劳动,白吃白住的美好日子,他能过到大商亡国。

    可偏偏这些百姓,没有如想象中蜂拥而上。

    这是一个个圣人?不食嗟来之食?

    圣人也要填饱肚子啊!伯夷、叔齐都甚香了,你们遭了水患的百姓,还能这么硬骨头?

    “分割棚户。”

    敖丙下令,他得做些什么。

    他将棚户粗略分割,各个区域之间用木栏分开,再派人巡弋,维持秩序。

    而后又将数口铜锅对称摆列。

    敖丙是个雅人,毕竟龙宫富裕,没事就能拿出什么奇珍异宝摆着玩,到了曹州,也就只能摆摆铜锅棚户。

    也许让人们减少交流,会好一些。

    一连几天,小龙女都在吹着千年海螺,而敖丙仍旧坐在石头上,一动不动。

    好在无论在任何时代,美女的影响力都不小。

    饥饿最终战胜了不知道因何而在的担忧,几日后,畏缩不敢前的百姓之中,终于出现了第一个人。

    那人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小心翼翼地,趁着夜色,一步两步,似贼人般的步伐,舀了碗羹。

    还没等他退下享用,四周不断有黑亮的眼睛出现,看得他头皮发麻。

    而后,第二个百姓出现了。

    三个、四个....

    什么嘛,我还以为.....

    次日一早,锅空了。

    小龙女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可爱至极,她觉得这也是一份功德,让饥饿的人们填饱了肚子。

    心中充斥着满满的成就感,原来这就是功德的感觉,比在龙宫里终日无所事事,要有趣得多。

    “三哥,这石头有什么好的,难不成还能孵出小龙来,我们回屋吧!”

    小龙女说着,就要将敖丙扶上轮椅。

    至于龙族是胎生还是卵生,这个问题她不太清楚,毕竟年纪还小,还没接触到这些生理知识。

    敖丙却轻轻摇头,仍旧眉头紧皱,神情凝重。

    “三哥,百姓来取食了,你怎么还这样?”

    敖丙沉声道:“不对。”

    小龙女有些迷茫:“哪里不对?这不是挺好?”

    敖丙叹了口气:“他们为什么要趁着夜色来取食?热腾腾的羹,难道不好吃吗?”

    小龙女一呆,讷讷道:“或许,他们不好意思吧....”

    “这种时候,会有人觉得不好意思?”

    “那....”

    “等到明日,若是还是夜晚取食,就得深入调查一番了。”

    次日,依然夜晚取食。

    敖丙正要遣人调查,不远处却来了一批人。

    “来了,来了!”

    “三老来了!”

    迁来的百姓们叫喊着,许多人神情一肃,面色苍白。

    还有一些人,将手指伸入喉咙,似是想将吃下的粟米羹掏出来。

    然而干呕一阵,吐得只是些胆水。

    敖丙看向来人,他听过三老的事迹,三老就是地方上年纪较大,颇有威望的人。

    在河水边的这些百姓之中,也有着三老存在。

    三老与百姓们汇合,身后还有个老妇人,看打扮,似乎是巫祝。

    巫祝是朝歌没有的。

    自武乙射天起,商王室就很讨厌巫祝,当今纣王更甚,巫祝避之不及,自然不会自找眉头。

    但在地方上,诸侯的领地中,这些人格外受欢迎。

    据说巫祝能以舞降神,能调动鬼神之力为人消灾致富,如降神、预言、祈雨、医病等等。

    跟随而来的巫祝是个老婆子,看年纪约莫七十岁,跟着来的女弟子有十来个人,都身穿丝绸的单衣,很是富贵,站在巫祝身后。

    巫祝与百姓一番交流后,百姓拿出了些什么东西,老婆子这才佩带着美玉,手持长剑,翩翩起舞。

    说是舞,也不那么准确。

    巫祝先是正立,右足在前,左足在后,随后再次将右足在前,左足向右,与右足并拢,接着反复一次,只是这次是以右足并左足,交相反复数次后,置脚横直,互相承如丁字,停止。

    敖丙冷眼相看,这群人能走路,还真是荒谬。

    这是什么所谓的降神舞蹈?

    分明是禹步。

    别人不知道,敖丙知道。

    大禹治水,和龙族相交莫逆,现在敖丙治水,自然有找长辈了解过大禹时期的事情。

    在那时,大禹长年行走于湿滑之道,走起路来迈不开步子,只能用小碎步一点点的往前挪,那模样,和刚才巫祝所跳的舞一模一样。

    这种步伐能降神?防滑倒是真的。

    “三哥?三哥?”

    小龙女的声音打断了敖丙的思绪。

    敖丙凝视着小龙女,想着前日百姓对自己的惧怕,想着刚才百姓对巫祝的狂热。

    “妹子,将我扶到轮椅上。”

    “噢。”

    小龙女脆生生答道,不管怎么说,三哥终于愿意离开石头了。

    万一这石头真孵出了小龙,可就麻烦了。

    小龙女推着敖丙走入屋中,一路上,敖丙表情越来越冷峻。

    百姓们高呼一声,他的脸就冷上几分。

    进入屋中,他才自言自语道:“陛下为何要尤大夫送来玄鸟玉佩?为何要叮嘱梳不如堵?尤大夫为何话里话外,都透露着陛下不急着治水,强调第一件事是迁徙百姓?”

    “治水易,治人心难啊!”

    .....

    求推荐票,求月票



    “本官的车轱辘不见了。”

    敖丙以寻找车轱辘为由,乘着轮椅,在百姓的临时居所中出入。

    一开始,还有人不愿意。

    车轱辘不见了?那你的轮椅怎么还能动?这不是摆明了把大家当傻子?

    可等到敖丙从苏护那儿借来的兵到了之后,在兵刃寒芒下,无人敢多话。

    敖丙连续调查了几天,终于查明了巫婆与三老为何而来。

    他们要给河伯娶妻。

    巫婆称,纣王失德,河水泛滥,若是继续这样下去,必有水患。

    所以要为娶一个年轻姑娘为妻,安抚河伯。

    这几日里,巫婆已经走访了好几家有女儿的人家,挑选好了河伯的良配。

    只等吉时,河伯娶妻那天,他们会在河边放一条苇席,让水灵灵白嫩嫩的大姑娘坐在苇席上,顺着水流漂去。

    至于到底那姑娘是被河伯娶了,还是溺水而亡,或者暗中救下卖给城中贵族,就不知道了。

    敖丙总算明白百姓们为什么都不敢取粟米羹了。

    他是纣王派来治水的官员,接受了他的羹粥,不就相当于接受了纣王的好意?

    在巫婆口中,一切都是因为纣王失德导致。

    接受了粟米羹,必然会有灾害临头!

    敖丙慢慢滚着轮椅,到了泛滥的河边。

    其实要说泛滥倒不至于,只是水势比较反常而已,并没有太大忧患。

    毕竟无支祁被封印千年,实力有限,也就看上去波涛汹涌比较吓人。

    一尾鱼在翻滚的河水中被打到岸上,敖丙滑动着轮椅靠近。

    河伯娶亲,何等可笑?

    别说这条河中根本没有河伯,纠其泛滥的原因,也是妖怪作祟。

    这不就等于将年轻女子送给妖怪,白白送了条命?

    敖丙越想,越觉得纣王不敬天神的用意之深。

    恐怕真的有什么大计划。

    天神不会在意凡人的感受,便是自己以前也是如此。

    甚至是自己的老爹,屡受忌惮打压的东海龙王,面对陈塘关无数百姓,也是说淹就淹。

    即使最后纣王出面调停,没能彻底淹下去,但此前的暴雨,已经冲垮了无数房屋。

    那时候,他们考虑过无辜百姓的感受吗?

    没有。

    就像现在,纣王虽然废除人殉、人祀,严令禁止,可在诸侯领地中,施行不够。

    巫祝之人仍然能明面上打着河伯娶妻的名号,暗地里施行人祀。

    真正的河伯会管吗?就算这条河里有河伯,只要因果不算在自己头上,就不会在意。

    因为他们本就不作为。

    在摘星楼上,敖丙站在曾为天神的角度,认为即使天神不作为,也不应该出言相辱,甚至焚烧木雕。

    可现在,在看到河伯娶妻后,他明白了。

    天神的不作为,加上别有用心的巫祝,以及容易被蛊惑误导的凡人,造成了苍生罹难。

    天神一天不作为,巫祝就会多猖狂一天。

    就好比那个巫婆,身后几十个弟子,身上的财物玉佩,都是通过双手挣来的吗?

    巫婆亲手给河伯娶过几个正值妙龄的少女?

    这些少女,本该遵循纣王所提的三从四德,为国家社稷做出贡献啊!

    敖丙轻笑一声,俯下身子将在岸边扑腾的小鱼扔回水里。

    可一不小心,重心前倾,跌落轮椅。

    龙筋被抽,力量不够,一时半会儿,还真爬不起来。

    好久之后,才被四处寻找的小龙女找到。

    小龙女将敖丙重新扶上轮椅,疑惑道:“三哥,已经有好些村民拿来了车轱辘,你丢了这么多车轱辘吗?”

    “先推我过去。”

    敖丙理了理衣服,刚才在地上无法爬起的经历,让他感触更深。

    他现在开始,得以一个凡人的方式思考,不再是天神,不再是龙族。

    人都是相信希望的。

    就像他刚才跌落在地,希望能爬回轮椅,期待小龙女能找到自己一样,这些为河伯娶亲的百姓,希望河水能平复,期待巫祝能够平息河伯的怒气。

    买无心菜的人希望菜价会跌!

    卖无心菜的人希望菜价会涨!

    人人都有希望,但这希望,不能放在不作为的天神手中,更不能放在坑蒙拐骗的巫祝手上。

    小龙女推着敖丙来到了百姓们堆积车轱辘的地方。

    看到一个个奇形怪状粗制滥造的车轱辘,敖丙知道,时候到了。

    本就不存在什么丢失的车轱辘,或者这些都是丢失的车轱辘。

    这些车轱辘说明,百姓们在挨家挨户上们搜查的兵丁压力下,自己造出了不存在的车轱辘。

    人们对巫祝是信赖,敖丙无法让百姓们相信自己,那么只能用敬畏去对抗信赖。

    敖丙看到巫婆也在场,便道:

    “本官听说你能与河伯沟通,要为河伯娶妻,既然如此,等到河伯娶妻之日,还请告诉本官一声,本官也去送送新娘。”

    巫婆老槐树一般的脸上添了几许得意之色,看看,便是朝歌来的大官,也得看她脸色!

    于是她随口胡诌了一个日子,装模作样算了算,道:“大人,吉时就在明日午时。”

    次日,小龙女推着敖丙到了河边。

    百姓们与巫婆早就来了,泥泞的地上还有个被鞋印踩乱的人印,那是敖丙昨天跌倒的地方。

    敖丙缓缓来到要嫁给河伯的姑娘面前,姑娘脸上还有泪痕。

    姑娘看着敖丙英俊的脸,不由得呆了片刻,眼眶又红起来了,如果嫁给这位大官多好啊,又帅,又有地位,就算是个残疾人,也好过去到未知的河里。

    敖丙开口问道:“姑娘,我大商女子有三从四德,从医、从军、从政,你想从哪一样?”

    姑娘怯生生开口道:“从...从医。”

    敖丙道:“为何要从医?”

    姑娘回道:“家母卧病在床。”

    敖丙点头,女子从医至今不为大众所接受,她竟能够鼓起勇气说出来,是个孝顺的女子。

    巫婆多半也是看重这一点,以河伯不会亏待岳母为由,让女子甘愿出嫁。

    敖丙又对巫婆道:“很多小朋友问我,大人大人,您是从朝歌来的大官,为河伯娶过几个妻子呀?”

    “本官无能,竟是一个也没有,不知道你为河伯娶过多少女子?”

    巫婆沙哑的声音无比自豪:“十个,这还只是河伯,我还给东海龙王娶过两个女子,治理了陈塘关水患呢!”

    敖丙嘴角抽了抽,我咋就不知道自己还有两个人类姨母呢?

    敖丙轻咳一声:“巫婆,这个姑娘想从医,不想嫁给河伯,不诚心的女子,河伯是不会满意的,本官要再选一个更漂亮,更诚心的,过几天再送过去。”

    敖丙挥挥手:“本官托巫婆给河伯带个话,来人,送她下去。”

    话音刚落,便有士兵叉起巫婆,把她投进了河里。

    巫婆在河里扑腾了几下,然后就沉下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敖丙问向三老:“三位老人家,之前的河伯娶亲,你们也有参与吗?”

    三人不明所以,老实答道:“是...曹州这一片,河伯娶亲的钱财,都是我们筹备的。”

    “正好,巫婆下去这么久,都没有回来,还请你们去催一催。”

    说着,士兵又将三老叉了下去。

    敖丙对着喝水曲体作揖,无比恭敬。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都回去吧,看样子河伯把他们都留下了,宾至如归,他们不愿意回来了。”

    百姓们在士兵们明晃晃的刀兵下,战战兢兢的退回。

    敖丙注视着翻腾的河水,良久,望向朝歌,一礼。

    神不会坐视无辜苍生而不理,更不应以封神榜为由,将苍生置于战乱。

    如果天神不作为,那就不要当了。

    敖丙不再想什么自己曾为天庭兴云布雨之正神。

    他要用自己的方式,成为一个真正的神。

    不一会儿,他又叹了口气。

    治人心开了个头,巫婆与三老没能回来,让百姓们心存疑窦,对纣王失德导致河水泛滥感到怀疑。

    但这只是让百姓不再谩骂纣王,想真正让他们明白过来,派人治水的纣王才是真正的河伯,还需要做更多的事情。

    .....

    求推荐票,求月票



    屋中的敖丙眼前一黑。

    “英俊帅气的三哥哟,你丢的是这个金巫婆呢,还是这个银巫婆呢,还是这个不金不银的老巫婆呢?”

    “别闹了。”

    敖丙勉力将小龙女的手打下,眼前正是大气不敢吭,被扔入河里的巫婆与三老。

    将巫祝拉下神坛,得从他们自身出发。

    将人们的希望从天神、巫祝手上扔掉之后,得让他们自己捡起来,将一切放在自己手中。

    之前还未来到曹州时,敖丙是打算找族人治水,九龙治水,最多一日之功。

    可龙族治水是一时的,人族治水才是一世。

    纣王教给他堵不如疏,所以下一步,是以人类治水的方法,建设河堤,河堤之后,再建一个东西将河水蓄住。

    简而言之,戳破了巫祝的荒谬,仅仅只是让人心初定,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巫婆,借着水患谋取私利。

    因此,敖丙除了抓精神文明以外,还得进行物质文明建设,进而再度影响到精神文明。

    敖丙拿着刀,滚着轮椅到巫婆与三老面前。

    巫婆惶恐道:“念巫祝者,刀不能伤!”

    敖丙道:“那你去念吧,七天之后,拿你试刀。”

    巫婆疯狂摇头:“不,我....大人你要什么?财宝,我有很多!女人....我有很多女弟子,我还认识曹州城里的贵族,你想治水,我可以让他们来帮你!”

    敖丙与巫婆、三老对视:“本官要你。”

    .............

    敖丙正坐在河岸,手上拿着一摞木片。

    木片放在腿上,画着一个个正字。

    他正在派人建筑河堤。

    苏护听说敖丙要建河堤,加派家将陈季贞与更多兵丁前来协助。

    陈季贞不愧是一员虎将,一袋又一代的泥土山石被他抗其,属于他的木片上,已经有了十七个个正字。

    反观被敖丙强制带来的巫婆与三老.....四个人合起来,也就一个正字。

    毕竟四个人加起来都几百岁了。

    不过敖丙的目的并不是让他们修筑河堤,而是让百姓们看到。

    巫祝,能沟通河伯,能为河伯娶妻,三老,名望甚高,声名远扬。

    可他们一样得一袋袋提着泥沙土石,用双手来构筑河堤,进而防洪。

    有个小朋友来问敖丙:“大人,大人,河伯不娶亲了吗?”

    敖丙微微一笑,指着巫婆道:“河伯不会娶亲,也不会帮助我们治水,即使是巫祝,也得依靠自己的双手,修建河堤。”

    看着巫婆佝偻的身影,在敖丙号召下刚刚赶来的百姓们,沸腾了。

    一人恐惧道:“大人,你快离开曹州吧!如此对待巫婆,必然会遭到天谴!”

    敖丙不禁嘲弄道:“这就是你们信仰的巫婆?”

    敖丙让人将巫婆带来。

    敖丙指着巫婆问道:“河伯还娶亲吗?”

    “不...不娶了....”

    巫婆一丁点的底气都没有,她知道自己是假的,而眼前这个大官的妹妹,却是真能在水里自如行动,甚至滴水不沾身。

    “你见到河伯了吗?”

    “见...不,没见到....”

    “河水为何会泛滥?”

    “因为纣....因为....妖怪作祟!”

    百姓们无比错愕,往日都是自己在巫祝面前低声下气的请着降神,跳巫舞,从未看过巫婆这么低眉顺眼的一面。

    敖丙正色道:“想要治水,唯有先修筑河堤。”

    众人无言,看着搬运土石的军队,看着一步三颤的三老,河伯巫祝都不顶用,似乎只能这么做了。

    百姓们加入到修建河堤之中,巫婆与三老太过没用,被敖丙派去与百姓中的女子、老人相处。

    他们负责打水、生火造饭,或是洗衣。

    巫婆没做过这种事情,以前多有女弟子代劳,可从她被扔入河之后,弟子都跑了。

    “火不是这样生的,来……我教你。”

    生火其实也是门学问,教巫婆生火的,正是之前那个被当做祭品的女子。

    在百姓与巫婆朝夕相处过程中,他们渐渐发现,巫婆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也会累,也会烫着,累着了躺下休息时,还会打呼噜。

    百姓们渐渐改变了看法,似乎真没什么了不起的。

    这么不如意的日子,却没有沟通神明,寻求改变。

    而且这些天来,河水虽然泛滥,可没有酿成任何灾祸。

    真的是纣王失德吗?

    又过了一阵子,看到河堤已经初见成效,敖丙打算遣人往朝歌传消息,他有些自豪。

    陛下派自己治水,自己总不能十天半个月都不汇报情况,有些成效,应该报功才是。

    敖丙深吸一口气,提笔的力气,他还是有的。

    “臣奉旨入曹州治水,遭遇巫祝之祸,三老为难,幸得陛下指点,寻得治理民心之法,如今此地井井有序,虽然水患仍存,但上下一心,众志成城.....”

    他好好说明了一番自己对于巫祝的思考,以及如何针对巫祝制造的流言,并表达了自己对天神不作为的厌恶。

    唯有军民百姓勉励修筑河堤,才能有此成效,才能控制河流,防止水患……

    这都是纣王引导的功劳。

    寻常人治水,也就是治水,治根不治本,纣王却是在从内里改变一切。

    反正,又是大肆吹捧一番。

    不过敖丙也是发自内心的吹捧,如果不是纣王,他真的不知道世间竟还有巫祝之祸,更不会反思,天神是如此的不作为。

    而且曹州渐渐凝聚起来的民心,也需要一个载体。

    河伯不管泛滥的河水,曹州侯不管泛滥的河水,治水修堤的是敖丙,是他们自己。

    可改变一如既往的看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敖丙就将纣王当做了百姓们的信仰载体。

    敖丙觉得,纣王肯定不会拒绝,收取曹州民心,也方便日后对曹州侯动手。

    要知道,敖丙来到曹州的几个月里,曹州侯没有出一分钱,更没出一车粮食,显然有些问题。

    “曹州上下,感念陛下治水恩德,皆言虽是天灾,却并非人祸.....”

    很快,便有令使持着敖丙的奏报,迅速抵达了朝歌。

    好巧不巧,正好和申公豹发来的奏报先后而至。

    今天不上朝,所以奏报送到了商容府上,商容一看,便令人加急送入宫中。

    大喜啊!

    ..........

    子受正在寿仙宫给妲己砸核桃。

    你是崆峒印又怎么样?老子一样砸。

    刚砸开一个核桃,就听到外头有寺人大声道:“报,曹州与平灵急报。”

    急.....急报?

    子受一听急报,眼前一亮,来了精神。

    申公豹平乱大败,八千人马尽损,狼狈而归?!

    李丙治水遇阻,遭到百般刁难,曹州骂声一片?!

    也只有这样的事情,才会是急报了。

    子受连忙道:“进来!”

    寺人匆匆进来,手里拎着商容交给他的两份奏报。

    .....



    拿着两份沉甸甸的竹简,子受简直感动得热泪盈眶。

    看看,看看!

    只有靠谱的人,才能办靠谱的事!

    李丙和申公豹从今起就是我兄弟!

    子受觉得自己已经掌握了赚取昏庸值的正确方法,像治水、平叛这种一时半会解决不了的事情,任他再怎么反转,也要时间!

    有这时间,早就过结算期了!

    要是多治点水,多平些叛,何愁不能原地飞升打穿天道?

    子受先打开申公豹的奏报。

    很好,八千东伯侯兵马入平灵受阻,遭到万余被平灵王忽悠瘸的异族拦截。

    再往下看,申公豹两军阵前一席话语,异族拱手来降。

    子受皱起眉头,这异族也太好忽悠了吧?

    他不断安慰自己,八千人加上异族也就两万人,两万人拿不下平灵,更别说那些异族多半是骑兵,骑兵攻不了城。

    申公豹单骑入鸟夷,借来三千夷人射手。

    两万三,连城门都进不去,三千弓兵还能把城门给射爆了?

    再往下看。

    确实,这么点人没能攻下城,他们也不需要攻,甚至连城门都没靠近过,城里的人直接献城了。

    申公豹陈兵城下,城内兵将不满平灵王残暴统治,打开城门迎入平叛大军,包围王宫,平灵王伏诛。

    子受眼眶有些湿润,好在还能接受。

    还好,平叛成功,最多也就不得不失,赚不到昏庸值,不至于倒扣。

    “平灵百姓感念陛下,恩同再造....”

    子受:?

    我造谁了?

    武庚造一年多都没造出来呢!

    再看李丙的奏报。

    很好,水没治好。

    治水和平叛不同,平叛有可能叛军之中分赃不均,发生内部叛乱,一手叛中叛,有可能一两个月就平了。

    治水绝没有一两个月治好的可能。

    “遭遇巫祝之祸,三老为难.....”

    子受眼前一亮,地方上果然不好处理!

    尤其是诸侯领地,竟然还有早就被驱逐的巫祝!

    想都不用想,一定是要跳舞祭大神什么的。

    跳大神治水?罗宣、闻仲都没辙!

    “幸得陛下指点......”

    我又指点什么了?疏不如堵还是说慢点治水?

    怎么看都没有问题啊!

    “寻得治理民心之法.....”

    完犊子了。

    子受看到这里心凉了半截。

    “如今曹州井井有序,虽然水患仍存,但上下一心,众志成城,感念陛下恩德.....”

    水没治好,但李丙封了百姓们的口,他们骂不出声,这是断了昏庸值的根啊!

    甚至还不觉得河水泛滥是君王失德,反而还感激自己派出李丙帮助他们治水。

    正常百姓不可能有这种想法,李丙肯定做了什么骚操作。

    子受就纳闷了,现在的人怎么就这么喜欢恩将仇报呢?

    你李丙一个瘸子,我好心养着你,好吃好喝的,还让你当大官。

    你申公豹一个结巴,寸功未立,我顶着压力封你为国师,这么看重你。

    嗯.....

    子受悟了,这就是问题所在啊!

    对这些大臣太好了!

    知恩图报,他们肯定得卖力干活!

    看来得适当调整待遇,人均忠臣想昏庸起来实在太难了。

    子受开始思考紧急措施,度假是度不了了,得想点昏招才能维持昏庸值增长的样子。

    申公豹那边已经无力回天,最多将他召回,防止事态扩展到人人称颂的糟糕局面,西岐好不容易不唱赞歌了,又出个平灵,当真一群乱民。

    李丙那边,倒是还有操作空间。

    奏报里也说了,曹州侯不伸出援手,这是为什么?

    怪李丙啊!

    看看,李丙一个小年轻,还是个瘸子,没什么威信,曹州侯凭什么相信他能治水,凭什么出粮出人?

    事情肯定办不好。

    治水这么重要的事情,那必须派个老臣去帮把手啊!

    三朝老臣各个都是宝贝,商容、梅伯、赵启、杜元铣,一干老臣跟个吉祥物似的,话不多,但地位高。

    这样的老臣去协助李丙,当李丙副手,以年龄间的代沟以及治水理念上的不合,加上身为老臣竟然屈居一个瘸子之下,必然出问题。

    在所人的观念中,都是堵不如疏,可李丙得自己授意,坚持着疏不如堵,还不听老臣言,矛盾就来了!

    而且老臣嘛.....

    要是有懂治水的,早在第一时间蹦跶请命了。

    子受不由得心生感慨,生活不易。

    明明是双倍的快乐,却变成了这样。

    所谓负负得正,数学老师诚不欺我。

    不过幸好想出了挽回措施,而且还有修长城、修路持续增加的昏庸值。

    灌江口搞事的敌军卧底胶鬲以及陈塘关变法的李靖应该也在持续量产,就算平灵与曹州民心暴涨,应该也不会扣太多。

    一切还是好的,只等修路的异族暴动,胶鬲在灌江口搞个大事,李靖变法刑罚通行全天下,必然大笔收割昏庸值,些许扣除,不足为虑。

    子受放下竹简,轻笑一声,一切仍在掌握中。

    妲己眼睛似睁未睁,欲闭不闭,眼波流转,顷刻不愿停定,一直看着子受。

    什么叫有道明君?这就叫有道明君。

    哪怕身在寿仙宫,哪怕美食就在眼前冒着香气,只要奏报一来,便能放下一切处理政务。

    妲己关切道:“陛下,先吃些东西吧。”

    作为黑暗料理界的女王,她的天赋并不局限于固有的烹饪方法。

    如之前的紫柰炒鸡蛋,妲己很快就能掌握炒菜,今天她是用焗法做的盐焗鸡。

    看起来蛮正常的,和后世的盐焗鸡差不多。

    其实别管看起来有多奇怪,只要是经由妲己之手的料理,实际吃起来,味道也是很不错的。

    子受也不在乎烫手,直接掰开鸡腿,味道上佳。

    不过在掰开鸡腿后,他发现鸡肚子里被妲己塞上了核桃。

    果然,妲己的料理不会那么简单。

    “爱妃,你这鸡,是怎么做的?”

    脑力活动容易饥饿,子受三两下将盐焗鸡吃完,赞声不绝。

    妲己媚眼如丝,娇声道:“这道盐焗鸡首先是入味,腌制很重要,为了腌制入味,妾身用木签在这鸡身上插孔。”

    “此外,还得用果酒去腥,果酒中加入精盐,搅拌融化,一部分葱姜拍碎,使劲挤出汁液。”

    “在鸡肚子里塞上核桃后,用盐包裹住整只鸡。”

    “这是最关键的一步,妾身试过几次,这盐不能用精盐,唯有用海盐或者粗盐,才能达到最佳的口感....”

    “等等....”子受打断了妲己的话。

    “海盐?粗盐?朕让石矶道长算过,海盐有害啊!爱妃你.....”

    妲己愣了愣,微微一笑:“陛下,胶大夫被陛下贬官至灌江口,前些日子里改进了海盐,有一批上供到了宫中,石矶道长算过,对人的害处已经微乎其微.....”

    “陛下,陛下!”

    “快快,来人,召钱大夫入宫!”

    .....

    求推荐票,求月票



    子受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这次,梦里的人都很有素质,没有高空抛物。

    梦里国库充盈,国泰民安,各地人口持续增加,重税之下百姓依然丰衣足食,个个脸上笑开了花。

    这他妈又是个噩梦啊!

    子受有一种无力感。

    各地诸侯无比忠诚,年年上贡,俯首称臣,这该死的忠诚。

    朝歌大街人来人往,处处歌颂之声:“当今国泰民安,始皇帝果真功盖三皇,德兼五帝啊!”

    好在很快,子受就看到令人难过又开心的事情。

    太师杨戬告老还乡!

    国师申公豹魂归玉虚!

    兵部尚书张桂芳因病去世!

    吏部尚书费仲告老还乡!

    户部尚书赵公明魂归东海!

    礼部尚书伯夷因病去世!

    刑部尚书李靖告老还乡!

    工部尚书万年因病去世!

    长平侯苏全忠告老还乡.....

    冠军侯姜文焕告老还乡......

    真是个美梦啊!

    朝中已经无人掣肘,打穿天道原地飞升,岂不是易事?

    子受正期待着梦中的自己会如何恐怖如斯,上帝视角一直没看见自己人在哪儿。

    忽然眼前一黑,只见挂掉的大臣们纷纷拜倒在面前,老泪纵横。

    “臣,终于又能见着陛下了!”

    子受感觉头有点晕。

    万万没想到,世间竟有如此恶毒的噩梦!

    “陛下醒了啊。”

    悠悠转醒,映入眼帘的是钱保那张黑脸。

    钱保身后是刀枪斧钺等手术工具一应俱全的商青君。

    你想把我给剖了?

    钱保拿过子受的手,把着脉,认真道:

    “虽是醒了,但脉象有些不稳。”

    钱保看着一边的两卷竹简,关切道:“必是操劳过度所致,还请陛下以身体为重,整个大商,都系于陛下一身啊!”

    子受恍惚道:“扶朕起来,朕还能.....”

    妲己却上前将他按倒:“陛下还是听御医的话,好生修养一番。”

    钱保点头:“娘娘说的是,陛下需要静养,臣这便开些调养身体的方子。”

    现在确实有些无力,休息休息也好。

    可想到梦里的悲惨故事,子受忍不住出言道:“钱卿,医学院可还好?”

    “回陛下,医学院内一切良好。”

    “可还有人上门闹事?”

    “是有一些,前阵子琼霄为人剖腹,失手了,病人家属闹了一阵。”

    子受有气无力地问道:“你……让那户人家找宫里,朕说过了,出了事,朕担着,要怪就怪朕这个设立医学院,推行剖腹产的昏君。”

    钱保都快哭了,人世间竟有这样的君王。

    他正气凛然道:“陛下....陛下曾言,万方有罪,罪在万方,治死了人,那便是我等医者的过失,自然由我等承担。”

    子受:“……”

    这些学医的人格真就这么高尚,治病救人不说,连锅都自己背。

    可偏偏那句话,还真是他自己说出口的。

    出大问题了,自己刺了自己一刀。

    让钱保退下,子受开始在妲己的膝上思考大臣的待遇问题。

    正好,梦里梦见了六部,直接给朝中官职来个改制。

    这样一来就能调整大臣的待遇俸禄。

    这些人啊,见着自己对他们太好了,就蹬鼻子上脸给自己刷功劳,要不得。

    只有朝臣们都心怀不满,不认真办事,才会有昏庸值。

    减薪!必须减!

    不过不能太过分,得一步步尝试,掌握一个度,上头还有个闻太师看着。

    三只眼看着。

    子受哼哼两声,迟早给你整出幅墨镜,鞭子也给你没收咯!

    改革官职之后,肯定会有一些官员空缺。

    只要自己趁机塞人,就能收获大批费仲尤浑。

    哪怕有能力,只要完全按照自己的吩咐去做事,进行全程把控,应该就不会出错。

    进行官职改革肯定很累,但子受已经有了决心,必须亲力亲为,亲自挑选空缺官员。

    不然以朝中大臣的德行,甚至哪怕是负责招贤馆的费仲,也肯定会想着发掘有才能的人物,到时候,朝中又全是些能臣干吏了。

    这样一来,不又是满朝文武百官皆精通背刺?

    这谁顶得住啊!

    除了奴隶,西岐的奸细,平民野人,也该任用一些。

    修长城以及修路的奴隶里已经有一些有功劳的人了,子受琢磨着,得赶紧任用起来,哪怕奴隶有才能,只要任用起来,那就是一份不为大众所容忍的昏庸值。

    至于胶鬲背刺,多半只是个意外。

    制盐并不能为君王带来什么名望,只是灌江口比较特殊,是因他而起才会有内陆海盐。

    胶鬲此举,必然只是为了博取自己的信任,掌控更多地方上的权力,方便日后更大的动作。

    毕竟散宜生、闳夭的先例就在眼前,姬昌老儿肯定暗中搞事情。

    不过挑选官吏是个技术活,太有能力的肯定不能收,天天背刺。

    太差劲的也不能,上任没几天估计就被闻大爷提着鞭子赶出九间殿了。

    所以,最好是尤浑那种人,无能。

    果然尤浑才是朕的水啊!不额外生枝的人才,真是太少了!

    几天之后,子受把费仲召入宫中。

    “费卿,我大商已有六百余年未有改革官职,如今朕有意革新,过几日就会进行朝议,招贤馆的唯才是举令需要稍作改进,需要收揽更多人才,你先做一个整理,将在招贤馆登基的人才记录,全都送入宫中。”

    费仲拱手:“臣遵旨,陛下有氧在身仍思虑国事,非尧舜不可及!”

    子受忽然想到一件事,问道:“散宜生、闳夭可是通过招贤馆入朝?”

    费仲紧张起来,散宜生、闳夭,都是人尽皆知的西伯侯内应,陛下是来问罪了?

    可事实容不得他说谎,费仲只好颤声丢锅:“是....是臣的副手,张大。”

    子受眨了眨眼,人才啊!

    他在记忆中极为谨慎的翻了许久,这个人,没有任何印象。

    无论是封神还是正史,都没有留下名字。

    没有留名,基本就说明能力一般,当然,也存在小意外。

    比如李丙。

    从李丙收拢曹州人心来看,没记载的人物,也可能身具才能。

    子受追问道:“那张大是何出身?”

    费仲道:“出身....平民。”

    绝了!

    李丙出身落魄贵族,有些手段也是应该的。

    至于张大,不仅出身平民,而且看名字就知道多半是个破落户,如此识人不明,简直是天降之才!

    “朕对这个张大,有些兴趣,费卿家,你替朕去调查调查。”

    .....求推荐票,求月票



    招贤馆就是大商的人力资源部门,想进行官制改革,招贤馆必然是重中之重。

    等以后六部改革之后,官员原来越多,绝不是自己能管过来的,下头的人肯定净选能人。

    这是子受最后的机会,直接把招贤馆的几个头头带偏,以后能顺理成章选出庸臣。

    至于直接让招贤馆曝出丑闻,比如逼患病臣子离职、莫须有废黜臣子不给补偿、贬谪臣子到羑里和姬昌同居251天.....

    这是不行的。

    真假暂且不论,上辈子最后背锅的都是HR,背后的大老板屁事都没有,子受想接这锅,也不太容易。

    毕竟能上朝的文武百官找不到好理由不能轻动,最多就调去北海,不然闻仲提着鞭子就上了。

    而没资格上朝的臣子,子受几乎一个都不认识,到时候办事的是费仲,背锅的肯定还是费仲。

    所以,还是得看张大的。

    这家伙直接提拔两个异臣,这么瞎,极有潜力。

    费仲调查了张大的出身,没什么问题,妥妥一个平民破落户。

    为了培育人才,子受便将他召入宫中。

    子受给足了他面子,让自己的近卫老大殷破败亲自去请人。

    不一会儿,张大入宫。

    这是个二十多岁的小年轻。

    子受一见,就对他充满了好感!

    看长相就觉得亲切!

    细眉小眼,小鹰钩鼻,嘴唇很薄,长得是真特么猥琐!

    子受觉得自己不是外貌协会的,评论一个人的才能,怎么能只看外貌呢?

    这样的人,一定要重用!

    子受仔细端详了一下,越看,越是欣喜。

    张大拱手拜道:“臣,张大,拜见陛下。”

    子受一懵,你拜谁呢?

    你拜我对着柱子干什么?

    “陛下,这张大,眼神不太好。”

    殷破败在一边解释道。

    子受点头。

    能提拔闳夭、散宜生的张大,眼神怎么可能好!

    就这眼神能走到宫里来,多半是因为殷破败体积大,移动小山似的,就算看不清人脸也不会跟丢。

    不仅识人不明,视力也不好,人才!人才啊!

    “赐座,你升官了。”

    子受让人给张大拿了张小凳子,在这座偏殿里,没有案几,只有他自己造的椅子凳子以及桌子。

    当然是怎么舒服怎么坐,礼法?昏君在乎个锤子的礼法。

    张大坐在小凳子上,忐忑不安。

    他有些弄不明白,自己任用了散宜生、闳夭等人,不追责就不错了,竟然还升官?

    不过陛下真如传闻中一般伟岸,笔挺的身躯撑天立地,看起来就像柱子一样。

    陛下他,撑起了大商的天啊!

    子受看张大仍旧对着柱子,也懒得提醒,只是道:“招贤馆汇聚天下人才,你先说说,以前是怎么做的。”

    张大有些慌,他以前就是瞎几把做啊!

    “回陛下,臣...臣因为唯才是举,所以不问来人的出身,只问他们的能力,同时观察他们是否忠心,是否肯为大商出力……”

    张大一口气编了很多。

    越编,越得心应手,信口开河,很简单嘛!

    子受皱起眉头,张大思路清晰,说话有条理,这不是好现象。

    不过事实是他挑选出了奸人,那么应该是理论型选手,实操水平为零。

    这样一想,理论丰满,朝臣挑不出问题,弹劾的理由就不够充分了!

    子受轻轻合掌:“好!”

    “张卿家说得好!那么你是如何挑选人才的呢?”

    张大这次如实回答,这些都有费仲排下来的固定章程:“首先我会亲自约谈,考察来人是否名副其实,是否有真才实学。”

    “然后,费大夫会让朝臣来进行考察,比如闻太师、杨大夫、鲁将军等。”

    “最近杨大夫因为御史台新立,格外缺人,在招贤馆内挑了不少人.....”

    张大听得心里一沉。

    朝中文武竟然直接插手了。

    这不就筛掉了一批没有才能的人吗?

    有朝臣专业考核,招贤馆还怎么能招到庸人?

    幸好特意召人来看了看,不然继续这么下去,背刺的人越来越多,还都是串通好的。

    子受沉默片刻,说道:“朕设立招贤馆之初,是想让天下凡是有才能的人,尽入朝歌,这样一来,却是本末倒置了。”

    张大紧张起来:“陛、陛下?不知有何疏漏?”

    子受正色道:“那些朝臣只懂政事,可这样的官员朝中已有许多,朕要的是各行各业的人才!”

    “既然唯才是举,就不能因为偏才而轻视!”子受拍了拍椅子:“就说这木工,若有木工人才来招贤馆,朝臣怎么能看出他的才能?如果朝中没有懂得木工的臣子,又怎么能管理天下的木工呢?”

    张大一愣:“这....商丞相懂些木工。”

    呃....

    “渔业不容忽视,朝臣之中可有人懂?”

    “鲁将军出身东海....”

    “烧炭...”

    “罗大夫.....”

    “养花....”

    “赵大夫.....”

    “烹饪...”

    “朝中公卿皆懂一些....”

    子受无言以对。

    这些大臣怎么回事?

    一个个业余爱好这么丰富?

    连女子的画眉都会?!

    如此一来,更不能让大臣随意插手招贤馆的事了!

    子受沉默片刻,道:“朝中大臣公务繁忙,不宜多做打扰,招贤馆应该自行处理。”

    张奎脸上写满困惑,目视着柱子,正襟危坐:“陛下,臣...所学有限,不能分辨才德之士啊!”

    他要有这个才能,早就升迁了。

    子受摇了摇头:“这也是对你的考验,招揽人才是招贤馆的本职,处理政务才是朝臣的本职,如果连这些都需要朝臣帮忙,你们又有什么用呢?”

    张大似懂非懂:“可这样的话,难免出错,提拔出庸才....”

    庸才?

    庸才好啊!就这个了!

    子受严肃道:“所谓劣币驱逐良币,早前还有贝币流通于市面,铜钱一出贝币不再流通,这些人才也是一样,如果一个人真的没有才能,便是做官,也做不长久。”

    这是在皇帝想当个明君的情况下。

    子受默默补充一句。

    为了防止朝中大臣添乱,子受又补充道:“如果遇到难以判断的人才,也可以适当寻求朝臣的帮助。”

    “比如让杨大夫考察武将,让鲁将军考察文臣。”

    张大只觉得双眼浑浊一片:“陛下,这是不是……”

    子受微微一笑:“所谓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正因为不懂,才不会照着老旧的方式去思考,才能发现他人的不足。”

    张大恍然大悟,陛下不愧是陛下,又是劣币驱逐良币,又是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字字珠玑!

    子受继续道:“最关键的一点,是忠心。”

    张大了然:“臣绝不会再犯错,必然挑出忠心之臣。”

    子受摇头,你会错意了:“不,这正是朕最看重你的地方,如闳夭、散宜生这样的人,虽然身怀异心,但他们却是有才能。”

    “不问出身,不问心迹,这才是唯才是举的初衷,你甚至可以去羑里找西伯侯问策。”

    这....

    听起来很有道理。

    张大觉得纣王必然另有深意,忠心重要吗?

    重要,也不重要。

    散宜生、闳夭心怀异心,可和他们同样为西伯侯友人的太颠,不正在为大商效力吗?

    那可是个当殿裸衣,割袖断友,大骂奸贼的忠臣!

    太颠更是一飞冲天,官至御史台三把手!

    陛下不愧是陛下,圣君莫过于此。

    这是何等自信?何等气魄?

    只要有才能,就算是敌人,就算身怀异心,也要让他心甘情愿为大商效力!

    .....求推荐票,求月票



    子受很满意给张大定下的新准则。

    如果按照以前的方式,朝臣,乃至费仲都不是吃干饭的,一个个精明能干,忠心无比,最后选上的臣子,必然同样精通背刺。

    但一个良币驱逐劣币的反向操作,一个它山之石可以攻玉的胡诌,不仅有可能选出庸才,还能让外行人插手。

    现在不敢说有百分百的把握,但只要能选出几个,再稍加重用,效果也差不多!

    首先,良币驱逐劣币最后会变成如上辈子所有人达成共识的劣币驱逐良币,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庸臣、奸臣带歪朝中风气。

    其次,武将插手文官的事,文官插手武将的事,外行人指手划脚,选出专业对口人才的概率大大降低,甚至有可能把真正的能人刷下去!

    简直绝了!

    虽然不至于让朝中上下都变成佞臣,但也能大大改善大商人均忠臣的心梗现象!

    子受开始佩服起自己,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只要这些人做的不太明显,做到费仲、尤浑的地步,哪怕闻仲,也说不出话来!

    张大连连点头。

    子受相当满意:“费大夫最近要准备官制改革,招贤馆的事情,就交给你全权负责,记住今日朕对你说的话,你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尽快将这一切落实。”

    “不要怕有朝臣非议!不能酿成官官相护的歪风邪气!决不能让他们过多插手新官员的任用!”

    “你看着朕,朕再强调一遍.....”

    张大神情严肃,盯着柱子一动不动。

    “如此选贤用能,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张大,朕很看重你。”

    张大感动得热泪盈眶:“臣,定不辱命!”

    张大顿了顿,他发现还有一个问题:“陛下,那么这些官员的俸禄....”

    俸禄...

    忘记这茬了。

    原本是打算跟着官制一起改,降低待遇,让大臣们不那么上心,可放在招贤馆的新臣子之中,行不通。

    奸臣、庸臣明知道自己没有能力,会冒着风险去招贤馆吗?

    奸佞必有所图,所以这些人的俸禄不能少,待遇还应该增加。

    而且等朝臣发现那些出身低微,没有资历的新臣子,俸禄竟然比自己高,必然心生怨言,那又是一份昏庸值。

    还能让新臣与老臣之间酝酿冲突,甚至形成党争。

    臣子们都争权夺利去了,大小事还不是应付了事?

    “俸禄?”

    子受严肃道:“既然是经过多重考验,甚至不远万里千里迢迢来到朝歌,朕又怎么会在俸禄方面寒了他们的心呢?”

    “让他们自己提俸禄期望,之后一律按照他们的期望,提高两成!”

    “我大商自有国情在此!”

    张大顿时醍醐灌顶。

    这就是身为人君气吞山河的胆魄。

    天下英雄尽入彀中!

    不需要为他人描绘美好未来,也不需要告诉他人忠君报国是本分,而是着重于最本质的利益。

    张大身为一个从平民之中走出官员,最明白他们这些人渴求的是什么。

    是认可吗?是名望吗?是为国付出吗?

    都不是,是俸禄,是钱财啊!

    钱财拿在手上,才是真的,什么精忠报国什么为国捐躯....

    思想境界太高了,小民不搞这个。

    张大连声应道:“遵命,臣定会处理妥当!”

    看着张大对着柱子五体投地,子受不由得感叹,就你这眼神,能选出谁来啊?

    子受淡淡道:“下去吧,莫要辜负了朕的期望。”

    张大满怀斗志的下去了,子受看他撞着门,有些心疼,又让殷破败去送了送。

    看着张大离去的背影,他握紧了拳头,带坏朝风,选奸任庸的重任,就系在你身上了。

    子受决定去寿仙宫稍作休息,再考虑官职改革的事情。

    .....

    一日之后。

    子受正式开始改动官职。

    他最倾向于三省六部制。

    三省六部中的三省能玩三权分立,相互制约。

    一部分人负责制定政策,一部分人负责审核政策,可以驳回或接受,另一部分人则只负责执行政策。

    这样一来,谁也绕不开谁。

    上辈子的西方国家,大多都是这样,保证了基本的公平、公正,但一旦陷入了党争,扯起皮来没完没了。

    哪怕一个利国利民的政策,很容易被官员拖延,最后不了了之。

    效率,就是最大的问题。

    子受相信朝臣们能看出这一点,所以他做出了补充。

    自己这个皇帝,享有最终解释权。

    一旦走三省流程时效率太慢或者有所争议,皇帝就能乾纲独断,直接通过或者直接驳回。

    大臣们一定不会觉得有问题,毕竟君王是最高的统治者。

    而且在他们眼中“纣王”是圣明的,必然能做出最好的判断。

    这样一来,自己的权力更大了,操作空间更大了!

    子受看着粗略规划出的三省六部,很是满意。

    新官职,加上新臣入朝,新旧交替之际,必然能乱上一阵。

    而自己对老臣减少俸禄的骚操作,也能添一把火。

    “来人!”

    子受召来寺人,让他将这份草拟的三省六部交给商容与闻仲等人看看,先看个差不多,再在朝会上议论议论。

    他可不管到底适不适合商朝的格局,能掌握权力,能让朝臣心怀不满,能塞进来庸臣,就足够了。

    昏君嘛,没必要操心太多。

    办完所有事,子受松了口气。

    可惜这时候没纸张,平民文化也不高,不然办个学,来一手科举,就完美了。

    看起来科举能选拔人才,可如果在教科书上做文章,在考题与殿试上另辟蹊跷,按照庸臣的标准选拔,不就更方便了吗!

    哪里还需要劳心劳力费这么大劲!

    混子、庸臣不好选,完全可以自己造!

    子受摇了摇头,懒得多想,他是绝不会把纸造出来的,驿站那边的昏庸值可不能放过。

    先给自己砸几个核桃补补脑,再去找妲己聊聊天。

    儿子是个头疼事,凑不够九个,连九龙夺嫡都整不出来,再这么下去,昏庸值不够真的只能九龙拉棺了。

    到了寿仙宫,还没过几个时辰,忽然有寺人来报。

    “陛下,不好了,医学院的女医被刺了!”

    “何人被刺?”

    子受慌了,别是商青君啊!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女穷的戏曲刚刚编排出来,主角就挨刺了?

    这个钱保真的不干人事,说了甩锅给皇帝,硬是不听。

    .....

    求推荐票,求月票

    ()



    被刺的是琼霄,万幸琼霄是修道的,没什么事。

    子受很不爽,虽然他对琼霄也没什么好感,黄天祥刚出生,脐带都没断,这位就拿着缚龙索把肚子都没缝合的贾氏给硬拉出房,神仙不懂人情世故,也不带这么干的。

    尤其是琼霄,云霄大姐头知进退,碧霄有脑子,而琼霄,是三霄之中最莽的。

    可即便如此,人家也是在认认真真的治病救人,对每一个病人负责。

    更他不能接受的是,医闹都去闹医生了,自己的昏庸值怎么办?

    话题舆论都到医生身上了,谁还管皇帝?

    你要有冤屈,你要觉得医疗事故,你来皇宫啊!

    你就在宫门前睡着,你就引导舆论!

    找不着皇帝,找上朝的大臣,直接拦驾伸冤也不会?

    找医生,还是女医,这特么算什么本事。

    也就是琼霄有修为在身,换做商青君,估摸着已经酿成流血事件了。

    子受乘御驾到了医学院,还没见琼霄,先去见了钱保。

    他现在的脸和钱保一样黑,区别只是先天黑和后天黑:“钱卿,没事吧。”

    “现在没事。”钱保苦笑。

    子受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钱保将一切缓缓道来,起因是收了个难产孕妇,经过钱保诊疗,腹中胎儿已经死了,产妇还大出血,再晚一些,产妇也得没了。

    所以钱保就让琼霄主刀,先把胎儿剖出来,再救治孕妇。

    如今医学院中只论剖腹产,三霄的水平比钱保也差不到哪里去,按理来说,是不会出问题的。

    可问题就在于病人家属特别暴躁,竟然强行冲击病房,女医们没拦住,琼霄的性格又是咋咋呼呼的,被病人家属一通威胁,手上不稳,最后母子都没能救过来。

    剖腹产经过多次改良,已有可观的成功率,可往常也有治不好的时候,五五开实属正常。

    但出乎意料的是,病人家属见此,直接掏出小刀,对着琼霄就是一捅。

    “陛下,这事儿不好办。”钱保一脸愁容。

    子受也觉得很不好办,一路上见到的许多女医都害怕了,这不是个好兆头,万一她们一个个不学了,要回家怎么办?

    就连要强的商青君也像是没睡醒一样,低着头,浑浑噩噩,脚尖不着地,仿佛跟个幽灵似的。

    子受皱眉,我这昏庸值还没开始,就夭折了?

    为了救更多的人,也为了自己的昏庸值,女医必须保护好,医学院必须开下去。

    这么两全其美的事,不多了。

    “走,去僻静点的地方。”

    子受摆摆手,不能再因为这些事影响到女医,让她们留下心理阴影。

    钱保领着子受来到了一处僻静地,叹息道:“陛下,这次麻烦大了。”

    “这次?”子受敏锐捕捉到了这个关键字眼,听起来医闹不只一次,这次只是因为掏了刀子,严重程度升级。

    “怎么麻烦?”

    “唉。”钱保长叹了口气,一脸难色:“要是前一阵,只是小打小闹,也没什么,眼睛一闭,说些好话,给些钱财补偿,也就没事了,但这次……”

    子受的脸黑得更狠了,原来早就有医闹了,钱保见问题不大,都选择了宁事息人。

    他忽然想起之前问起医学院时,钱保说琼霄和病人有些小矛盾,也是医闹。

    那时候钱保还用万方有罪,罪在万方来搪塞,强行接锅。

    这次,又是琼霄。

    也是,她那性子最容易和病人家属产生矛盾。

    子受也很无奈,明明他都安排的很好,让医闹找上皇帝,那就是赚取昏庸值的不二方法。

    不动刀子只是吃药,都已经有医闹了,御医在古代可是男子陪葬天团,这是群掌握着屠龙术的高手。

    宪宗、孝宗、武宗屠龙三连,最后继位的嘉靖忍不住了,也不顾及皇帝的名声,闹了个大医闹。

    皇帝都这样,小民自然不用说。

    而且动刀子和吃药不同,钱保主持的外科手术与当前传统医术相比,就像是上辈子的西医与中医。

    西医是病没好器官没了,人没了钱没了,谁都得急。

    中医是病没好器官还在,人没了钱还在,勉强还能忍忍。

    自己妻子怀孕,接受医生治疗,肚子也剖了,罪也遭了,最后人还是没了,掏刀子也说得过去。

    如果是服药治疗,明明治愈概率更小,反而心里更容易接受。

    只要大力开发外科手术,治死了人锅自己背赚昏庸值,治好了人女医得名得利,而许多煎药治不好的病能通过动刀子治好,百姓存活率更高,完全是一举三得的事情。

    可一切都坏在了钱保手上。

    钱保是个老实人,明知道腹中胎儿已死,还收下了病患,试图拯救危在旦夕的孕妇。

    他明知风险,也没有逃避,更没有找借口。

    比如什么你这个病好危险,我们不收;你这个病原因不明,得去西岐;你这个病并发症很多,哎呀没有病床了;你这个病有手术风险,要不换一家试试……

    他都没有。

    他就是踏踏实实的治病救人,说话办事大义凛然,救了无数性命。

    并且坚持谁开刀谁负责,就是不让舆论找到开办医学院的纣王头上。

    这一手打乱了子受的全部布置,可他偏偏只能把火憋在肚子里。

    就在这时商青君匆匆跑来,说那个孕妇的大儿子来了,还强行抱走了死胎。

    大儿子?能抢人,能闯医学院,多半是个成年人,那难产而死的孕妇莫非是老蚌生珠?

    “生是住院人,死后就地坟!”

    “你们医学院的女医杀了我的母亲,还有我刚出世的弟弟!”

    隐隐约约传来的声音,子受听得脸色愈发阴沉。

    钱保简略解释了一番,孕妇的大儿子出门在外,其实那户人家本来就不相信医学院,不相信剖腹产,是为了多活几天,撑着到大儿子回家,见大儿子一面,才特意找到医学院。

    子受笑了,母亲为了见出远门的大儿子,不惜进行完全不信任的剖腹产,本来应该是个很悲伤感人的故事,可结果呢?

    这人在母亲生前不见人,死后就蹦出来,像黑旋风一样卷到医学院大闹特闹,虽然子受还不了解全部事实,可他妈刚才钱保告诉他了,孕妇肚子里的死胎是个女婴。

    这人哪来的勇气说出“刚出世的弟弟”?

    钱保勉强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这边就交给臣来处理,陛下不要为这些小事坏了心情。”

    子受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处理?你怎么处理?宁事息人?送钱送财?”

    “这....”钱保左右为难,这种情况,他也没别的办法啊!

    子受召来一个随驾寺人:“将朕的近卫调来,一会可能有冲突,先护住女医。”

    语气无比坚定,不容置疑。

    .....

    求推荐票,求月票



    子受先选择先旁观,那大儿子正在和琼霄对峙,身边还有九个帮腔的大汉。

    单只是这场面,就让许多女医受不了,十个男子围着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子,这算什么事?

    她们都是贵族、大臣家的大家闺秀,哪见过这阵仗。

    身份只能让她们避免上层阶级找麻烦,这种一看就知道是故意挑事的玩意,根本不在乎你是哪个大臣的女儿。

    子受听了一阵,大儿子的话很明白,条理清晰,意思就是必须把他老妈和他弟弟治好,治不好,就怪你,你就得死,他爹当时捅人,也是他授意的。

    一命偿一命,就算捅一刀还一命,这还有一条命没还。

    大体上可以总结成你们医学院吹嘘的那么厉害,可既不能起死回生,又不肯赔我们巨额钱物,还不肯自己去死,我也很为难啊!

    这不是耍无赖么?

    揪住个女医胡搅蛮缠,算什么本事?

    子受算是明白了,这人从一开始,就不打算讲道理,就是欺负女医柔软,欺负钱保宁事息人,甚至还想趁机赚一笔。

    琼霄也是个憨憨,平时行事风风火火的,现在遇着事,反而唯唯诺诺起来了,好像真被那个大儿子忽悠得信了,觉得是自己的错误。

    说起来,仙人比那些女医更容易相信这些,死婴是早就死了没错,可孕妇的的确确死在了琼霄手上,琼霄可能觉得有些因果。

    不行啊,这么做事怎么当女医?

    “你们要赔偿!”大儿子手上还提着死婴,振振有词:“治病救人,你们收了钱又救不好人,不配为医!”

    钱保听得面色一寒,收钱?

    医学院正在发展期,这种难产孕妇的病例一个月都不见得有几个,别说收钱了,哪怕花钱收病例,他们也愿意。

    当时接受这个孕妇的时候,只是象征性的收取了三文钱,还不够买一捆无心菜。

    但他没说什么。

    看钱保这样子,子受很无奈。

    让我教教你怎么对付医闹。

    子受只身上前,挡在琼霄身前,对着大儿子以及其他虎视眈眈的那九个人,淡定道:“朕....”

    “咳咳....”

    “在下郑然,是钱御医的师兄,看你印堂发黑,多半是生病了,不妨让我看看。”

    大儿子面上闪过一丝惊慌之色,医学院里只有女医与钱保这一个男人,这多出来的男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看起来气度不凡,真是那位钱御医的师兄?

    虽然很多人都抵触动刀子,但人人都承认钱保医术高明世间罕有,如果真的有人能起死回生,那么只有钱保了。

    如今这人却是钱保的师兄,这么说来,岂不是医术更高明?

    莫非自己真的有病?

    好像是这样的,最近总感觉心跳的慌。

    “你们这帮黑心医生!骗了我父母,如今又来骗我!市集里卖菜的都比你们有良心!”他急吼吼的喊道,试图让自己更有底气一些。

    “我治病救人,分文不取。”子受的声音虽是平淡,但力度比吼声更强。

    钱保和商青君看的着急,陛下这是想干什么啊?

    和病患家属起冲突?名声不要了吗?

    人死为大,不管怎么样,人家还提着死婴呢!

    这事要是传出去了,别人怎么看?

    更别说如今朝歌涌入大量人口,人多嘴杂,如果有心人在其中推波助澜....

    钱保一惊,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却又说不上不对劲在哪里。

    “分文不取?”

    大儿子恶狠狠的看着子受,那要不要看一看?

    反正不要钱,之后该闹事还是一样闹。

    万一看出个头疼脑热,还能甩锅给这位郑然。

    看看,什么破医学院,我无病无灾的进来,看得一身病出去,庸医啊!

    子受认真的看着他,严肃道:“这医学院,是治病救人的地方,你有病,就得治,身为医生,这就是我的医道。”

    医道.....

    这个词有些高深,大儿子觉得这位郑然恐怕真的医术不错。

    别说是他,就连钱保和商青君也都被震住了。

    有病,就得治。

    是啊,就这么简单,就这么朴实无华,这就是医道,为医之道。

    难怪陛下会提出开办医学院,只愿天下万民无病无灾。

    大儿子心一横,看看就看看:“大夫帮我看看?”

    “好。”

    子受伸手,突如其来的怪力将大儿子拉到身前。

    他装模作样把了一副脉,看的商青君差点笑出来,怎么和太姒那时一样,陛下又没把准脉。

    随即,商青君面色一变,陛下必然精通医术,那可是早于钱保提出剖腹产的男人。

    如此一来,必有深意。

    “完了,你这病,晚期。”

    “晚期?”

    “就是很难治。”

    大儿子一脸惊色:“这...不可能吧?”

    子受淡淡道:“不信?不信你跺跺脚。”

    大儿子下意识用力跺了跺脚。

    “麻没麻?”

    “有点儿。”

    “再用力点。”

    “麻没麻?”

    “麻了。”

    子受笑道:“信了吗?”

    “这....”大儿子一脸狐疑之色,可腿上酥麻感告诉他,一切都是真的。

    “那大夫,这病怎么治?”

    “这病啊....”子受长叹一声。

    大儿子战战兢兢:“大夫....”

    子受反问道:“这时候喊大夫了?刚才理直气壮的时候怎么没想着大夫呢?”

    大儿子不甘示弱,壮着胆子恶狠狠道:“你今天就得给我治了,本来我这腿没病,刚才还从南门一路走来,什么事都没有,一来就有病,你必须给我治好。”

    子受颔首:“行,你这个病是魔鬼附身,我得找个鸟头面具,把魔鬼吓走。”

    “啊?魔鬼?”

    子受解释道:“这是古西医术语,你不懂。”

    “古西医?术语?”

    “总之现在找不着鸟头面具,只能用其他办法了。”

    “什么办法?”

    “灌肠放血催吐,一套下来包治百病。”

    “大夫,你这....”

    “不过灌肠和催吐我不会,只学了放血。”

    “怎么放?”

    “这样。”

    子受伸手一推。

    大儿子只感觉一股巨力袭来,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他震惊的看着目光平静的子受,大喊道:“打人了!医学院治死了我母亲治死了我弟弟,还要治死我!只要我死了,他治不好人的名声就传不出去了!”

    见到这一幕,与他一同前来的九个男子上前几步,虎视眈眈。

    子受面带寒霜,自顾自说道:“没流血?轻了?看来这古西医我学的不精。”

    说着,又是一脚踹下去,这次稍稍用了些力,鲜血迸飞。

    “放血....是不是少了点?这点血能治好吗?”

    子受抬眉,看向九个一脸复杂之色的男人:“这里是医学院,里头的要么是女医,要么是病人,这么说,你们几个也有病?”

    “有病,得治。”

    .....

    求推荐票,求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