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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晔盯着百官一副苦大仇深模样的神色终于在柳明志的行动上露出了笑脸,看着柳明志的目光满是欣慰跟感激之色。

    “并肩王才是真的忠心体国,忠心无二之良臣啊,朕心甚慰。”

    李晔乐呵呵的对着柳明志说的这句话,听在百官的耳中是何等的刺耳。

    魏永,童三思两人脸色僵硬的看了看李晔,又瞄了瞄柳明志,默默的低下了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夏老头倒是没有那么多反应,只是的默默的叹息了一声,在袖口里摸索了起来。

    “小德子,把并肩王手中的印玺请上来吧!”

    “咱遵旨。”

    小德子对着柳大少笑呵呵的点点头,这才接过柳大少手里的印玺,转身期间顺势扫了魏永三人一眼,默默的摇摇头朝着龙台之上登去。

    “老臣归位了!”

    “准,入座!”

    “谢陛下。”

    柳明志转身的时候,若有所思的朝着通往后殿的门帘后瞥了一眼,方才他说完话的时候,似乎隐约的听到有女人略带欣喜的交谈声从殿后传了出来。

    这个时候,敢出现在殿后的女人,不出意外的话十有八九是太皇太后南宫梦与太后陈婕两女。

    看来此次殿上收权的事情不止的李晔一个人的意思啊。

    难道近半年以来,魏永他们三个辅政大臣做了什么连南宫梦这位久经大风大浪的太皇太后都看不过眼的行径了?

    所以两人才会一致同意李晔收回辅政大臣的权利。

    李晔目前收回辅政大臣的权利,想要亲政,固然有着极大的好处。可是若是处理失误,坏处同样显著异常。

    总得来说利大于弊。

    就看他如何处理收回辅政大臣权利之后,与满朝文武官员之间的关系了。

    若是出了差池,只怕亲政反而会适得其反。

    柳明志跪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老神在在的轻轻摇动着折扇,目光中的思索之意时刻没有停止。

    李晔接过小德子递来的印玺打量了一下便放到了桌案之上,随即将目光看向了神色各异的魏永三人。

    “三位老爱卿,连并肩王都不敢忤逆睿宗先帝的遗旨,如期交出了自己辅政大臣的权利,难道你们自认为比并肩王还要尊贵吗?

    还是睿宗大行已久,你们已经胆大至极到连睿宗先帝的话都敢违抗了?

    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朝廷?有没有朕这位当今天子?”

    “臣等不敢,陛下息怒。”

    “尔等嘴上说着不敢,可是你们今日之行径,与造反欺君何异也?

    你们口中说着让朕息怒,可曾反思一下自己的行径是何等的大逆不道?

    如若三位老爱卿依旧没有拿定主意,朕再给你们三天时间,下次朝会,朕不希望再见到今日的答案。”

    李晔的话看似是给三人一个台阶下,实际上言辞之中充满了警告之意。

    三人若是真的不识趣再将此事拖延下去,无异于就是承认自己比柳明志的身份还要尊贵,认为自己敢为并肩王所不敢为。

    三人也不是傻子,一下子就明白了陛下如今不再扯睿宗的大旗来压迫自己等人了。

    而是摆着并肩王的虎威来压制自己等人。

    虽然并肩王方才已经做出了与自己等朝中重臣交恶的行径,可是自己等人敢明摆着与手握重兵的并肩王作对吗?

    要来也只能暗着来。

    明面上,自己等人不得不服软啊。

    毕竟眼下陛下的天平已经倾斜到了并肩王的身上。

    硬着来,自己等人占不到任何的便宜。

    不少三朝元老无声的叹息了一声,自己等人小觑了陛下的手段了啊。

    如此权衡互相压制的手段,别说英年早逝的武宗先帝,就连睿宗先帝在世之时,如此年龄也没有此等手段啊。

    帝王如此圣明凌厉,精通权谋之术,乃是圣君之相,可是却用到了自己等人身上,一时间满朝大臣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受。

    夏公明轻轻地取出了手里的印玺,看着坐在龙椅上李晔严厉的目光,苍老的眸子里没有被训斥的抵触之情,反而充满了欣慰之意。

    或许是自己人老了,早已经没有了当年的雄心,也许是自己想的太多了。

    陛下此时亲政,未必不是最佳的时机。

    相比并肩王的果断,自己是不是太过前怕狼,后怕虎了呢?

    有并肩王在背后鼎力相抗,陛下亲政期间,纵然做出了什么略显昏庸的行径想来也不会出现太大的弊端来。

    就如借着皇后之威,大有权倾朝野之意的国丈任文越,犯到了并肩王的手里不一样连一合之敌的资格都没有吗?

    自己还瞎担心什么呢。

    “陛下,既然王爷都愿意支持陛下亲政了,老臣也就不再做违背圣意之举了,不用三天时间思考,老臣此刻也愿意交出自己的辅政之职。

    请陛下收回印玺。”

    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强撑一下的魏永,童三思两人,见到夏公明这老头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服软,交出了自己的印玺,眉头一凝,脸色僵硬着相继取出了自己辅政大臣的印玺。

    “既然陛下执意亲政,老臣也落得一身轻松,不在继续费心劳力了,请陛下收回印玺吧。”

    “老臣坚持下去想为陛下分忧,难免显得不识抬举了,既然陛下亲政之心已定,老臣也不再坚持为陛下以效犬马之劳了。”

    夏公明三人继柳大少之后,相继取出自己的辅政大臣印玺准备上交。

    仿佛方才劝谏李晔的事情没有发生一般,口中皆是说着自己不交印玺的苦心是如何如何。

    表了一大波的忠心之词。

    至于这些话有几成真,有几成假也只有他们自己的心里清楚了。

    ——————

    小德子极有眼色,不等李晔给自己示意,便抄着拂尘朝着龙台下的三人走去。

    乐呵呵的点头示意着收回了三人手里的印玺,只是相比对柳大少的笑意之时,小德子的对三人的笑意多了一丝的应付,少了些许的真诚。

    小德子拿着三个印玺转身的时候,看着跪坐在那里的柳大少,再次乐呵呵的颔首示意了一下,笑容里满是谄媚真诚。

    见此的大部分官员心里更是五味杂陈起来。

    虽然并肩王失去了户部,兵部,大理寺的节制之权,可是有这位即将成为大总管的德公公主动示好奉承,谁敢说并肩王在朝中毫无根基。

    继任睿宗时的周飞大总管,武宗之时的曾海大总管,并肩王又无形之中与一位大总管交好了啊。

    “陛下,三位大人的印玺。”

    “嗯,放下吧!”

    “遵旨。”

    柳明志一直旁观着殿中众人的一举一动。

    见到李晔如愿以偿的收回了辅政大臣的印玺,柳明志扣弄着扳指,嘴角扬起一抹轻笑摇摇头。

    自己倒是小看了李晔的手段了。

    本以为他是想要用自己来权衡朝中重臣,如今看来,这小子无形之中还借了一下自己的势啊。

    好一招四两拨千斤啊。

    只是皇帝来借一位臣子的势,还挺拉的下颜面。

    父皇李政当年最喜欢玩弄好像就是这一招啊。

    柳明志淡淡的瞥了一眼龙椅后面的殿门,手里的折扇再次轻轻地挥动了起来。

    这充满尔虞我诈的朝堂,有点意思了。

    李晔这位新君小皇帝,那就更有意思了。



    李晔自然不清楚柳明志这位姑父的想法。

    心满意足的将手里的四枚印玺收了起来,至于忠武王云阳手里的那一枚完全不用担心。

    已经四位辅政大臣都交出了手里的权利,仅剩云阳一人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如今自己这位大龙皇帝算是真正的名副其实了,不用事事还要看一下辅政大臣的脸色,他们全部同意了才能继续进行下去。

    “小德子!”

    “咱在。”

    “着旨内入府退朝之后赏赐并肩王白银一千两,三位老爱卿白银各五百两,以兹嘉奖四位爱卿忠君体国,为君分忧之殊荣。”

    “咱遵旨。”

    相比辅政大臣的权利,李晔的赏赐对于四人来说可谓是微不足道。

    心思各异的四人出列道了一声谢恩,这才重新退了回去。

    李晔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停到龙台上淡笑着看向柳明志。

    “并肩王,此次急召你回京,所为有三。

    其一便是辅政大臣三年之期已到,朕想要亲政之事,此事已经解决,得以圆满告终,皆是仰仗并肩王鼎力支持。

    如今朝堂之上不便言它,退朝之后朕御书房摆宴,私下孩儿再与姑父痛饮一场。”

    “谢陛下隆恩,老臣遵口谕。”

    “此乃并肩王应得之赏。

    ————

    其二便是母后东宫太后之意。

    表弟柳承志,深得姑父之传,乃龙凤之姿,今年虚岁已经十又有三,到了婚配的年龄。

    祖父在世之时,曾赐婚与表弟柳承志与小妹静瑶。

    如今两人皆到婚配嫁娶之龄。

    母后之意,并肩王可遣媒婆去朕之皇妹静瑶府上提亲了。

    三媒六聘皆按并肩王迎娶朕之姑母规格即刻。

    愿朕李氏皇族与并肩王府永结秦晋之好。

    愿表弟与皇妹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老臣领旨谢恩,婚事有宗人府处置即刻,老臣无不应允。”

    “并肩王果然深明大义也。

    其三便是巡洋正使海宁候安江河回书之事,此事朕之了解也不甚详,还是让兵部尚书宋爱卿为并肩王解惑吧。”

    “老臣遵旨。”

    柳明志收回了看着李晔的目光,眉头微凝的看向了伯父宋煜。

    江河巡视西洋两年没有消息了,如今终于有了一点动静,可是柳明志心里却满是忐忑。

    难道江河这家伙出了什么不测?

    汪洋大海,危机四伏,一旦遭遇狂风暴雨,哪怕大龙船队的大宝船船队规模庞大,一样是有死无生的下场。

    柳明志喉咙发干的吞咽了一下唾沫,静静地看着走出来的伯父宋煜。

    既期待听到江河如今的近况,又怕听到了江河遭遇不测的消息。

    江河虽然不是他的亲兄弟,可是却胜似亲兄弟。作为兄长的柳明志,此刻实在无法保持平静的心态。

    宋煜看出了侄儿忐忑的神色,给了柳大少一个稍安勿躁的目光,柳明志这才猛然舒了口气。

    “大龙巡洋正使总兵官安江河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臣安江河奉旨结交西洋万邦,诸况安好,万邦友睦。

    然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西洋诸国并非全部仰望我大龙天威,亦有心怀不轨,包藏祸心之流意图违逆我大龙天朝结交万邦友好之行。

    大龙永平元年六月十六。

    臣率领船队航行回朝,于西比亚城邦回航三日光景,遭遇海上盗贼突然袭击。

    我大龙船队官兵丧命三百一十二人,船只损失三十有六。

    所贸易货物损失一十七船。

    臣统领船队官兵,历经一百七十二天,终于查明袭击我大龙巡洋船队盗贼之身份。

    此盗贼来历名为日不落帝国贸易海洋之船队。

    盗贼对我大龙船队所犯恶行,罄竹难书,罪恶滔天。

    臣决心为三百一十二人船队将士报仇雪恨,在西洋友好之邦盟友指引之下,臣于永平二年二月初三航行至日不落帝国内海。

    率领全体官兵对日不落帝国施行了征讨之举,西洋蛮夷小国,竟然不服王化。

    陛下恕罪,臣安江河不请而战,私自对蛮夷小国兴王兵,行天诛...............”

    随着宋煜继续的叙述,柳明志脸上的担忧之色彻底的消失了下去。

    只要船队没事,江河没事就好。

    只是根据自己的记忆,江河信中的日不落帝国不是后世的那谁谁吗?

    可是这个日不落是不是后世的那个日不落柳明志也不敢保证。

    毕竟大龙的时代与自己所了解的时代有着极大的偏差,两个国家的名称巧合的相同了不是没有可能。

    柳明志回忆了一下安狗儿大宝船上的海图,有些纳闷。

    根据船队上的航线,江河这家伙无论如何都不应该航行到这个地方去啊。

    然而想到船队遭遇袭击的地方江河并未细说,柳明志有些了然。

    可能两支船队的遭遇地方并非是日不落的内海之地吧。

    宋煜并不知道柳大少的心思,依旧默默的宣读着文书上的内容。

    越到后面,柳明志的脸色越来越怪异了。

    感受着百官盯着自己的目光,悻悻的揉了揉鼻子。

    看来奏折上的内容百官早已经知晓了,自己是最后一个知晓的啊。

    当宋煜读完文书上的内容,瞥了一眼脸色尴尬的柳大少,将手里的文书递向了柳大少。

    “王爷,若是没有听清楚,请自己过目一下便是。”

    “额...看看也好,看看也好!”

    柳明志接过宋煜递来的文书,心不在焉的翻看着,心里对安江河咒骂不已。

    看着奏折上的内容,柳大少闷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心思,狗日的江河死性不改,竟然率领船队官兵登陆之后把这个胆敢抢劫他们的日不落帝国给屠城了。

    也不能说是屠城了。

    起码十三岁一下的孩子还都活着。

    可是超过这十三岁以上年龄的人嘛,不论男女就那啥.......嗯哼了。

    狗日的,老子再三交代,做事把屁股擦干净点。

    现在传到朝廷里,不用猜就知道安江河这次闹出的动静太大了,闹得随行录事都不敢装作视而不见的地步了。

    百官纷纷盯着柳大少的位置,想看他如何开口。

    毕竟海宁候安江河在西洋的行径可是跟睿宗旨意上友睦万邦的内容大相径庭啊。

    虽说不知道这个日不落国在什么地方,可是屠城的事情竟然闹到了朝廷里,怕是不大好收场吧。

    柳大少嘀咕了一会,默默的合上了文书思索了一会。

    “嗯哼..........不服王化也就算了,竟然还敢洗劫我巡视西洋的船队,导致我三百多大龙儿郎身死异国他乡。

    简直就是罪无可赦,大逆不道。

    更甚至是蔑视我大龙天威,如此不服王化的蛮夷小国,留着也是个祸害。

    屠了就屠了呗......额............屠城?这怎么能叫屠城呢?

    本王看海宁候这根本就是行天诛,维护我大龙天朝之颜面嘛!

    同僚们,你们想想看,自负到敢自称日不落帝国,这不是明摆着不将我大龙天朝放在眼里吗?

    连我贸易万邦的船队都敢洗劫,你们想对于咱们那些弱小的友邦,他们指不定犯下多少恶行呢。

    海宁候虽然杀一,却救了万万千千的友邦。

    何罪之有?

    本王看这明显是大功一件,当加封啊!”

    一些老臣望着碘着脸为安狗儿请封的柳大少,对视了一眼,眼神也热乎了起来。

    不好老臣以促狭的目光看向了站在那里黑心至极的柳大少。

    看来并肩王与自己等人一样,没有忘记当年睿宗下西洋的初衷。

    开疆扩土,名垂青史,千古流芳。

    不忘初心的老臣们因为有着柳大少这位领头羊的带领,纷纷走了出来。

    “蛮夷小国,不服王化,当诛。”

    “没错,当行天诛。”

    “蛮夷小国,蔑视我大龙天威,罪不可恕,必须诛!”

    “三百多大龙儿郎,子子孙孙延续下去,将是千千万万矣,杀我三百多人,这明摆着是想亡我大龙啊。

    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王大人所言极是,下官附议啊!”

    一群后进的年轻官员,望着站在殿中颐气指使的老前辈们顿时瞠目结舌。

    什么......什么情况。

    我大龙不是友谊之邦吗?前辈们什么时候一个个的都变成了老杀才了。

    柳大少偷瞄着一群不忘初心的老狐狸,将手里的文书直接塞到了宋煜的手里,乖乖的退到了自己的位之上坐了下来。

    他娘的,屠城的叫安江河。

    叫嚷着行天诛的是朝中的一群三朝元老。

    关我并肩王柳明志什么事啊。

    夏老头的史书爱咋记载咋记载。

    下西洋的引领者。

    世界的开拓者,大龙并肩王柳明志对西洋万邦的朋友始终还是亲和友好的嘛。

    开疆扩土,杀人放火那是他们大龙朝臣的意思。

    跟我热爱和平的柳明志有个毛的关系。



    李晔目光纠结的看着龙台下群情激奋的一群三朝元老,不知道该不该喝止他们一下。

    整日里满口仁义道德,让朕勤政爱民,广施仁政的是你们这些老东西,如今站在龙台下吆五喝六,声张要动刀动枪的又是你们这些老东西。

    什么意思嘛?

    整天用礼仪来约束朕的行动,你们背道而驰舞刀弄枪。

    什么东西。

    对于安狗儿在西洋之上大动屠刀的事情,李晔本来就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本土內患未清,他哪有心思像他的爷爷李政,父皇李白羽一样展望西洋诸国呢。

    只是架不住一帮子大臣整天跟一窝马蜂似得在耳边嗡嗡叫,让自己来决定此事。

    然而李政当年下西洋具体决策的内容,别说他这位仓促继位的新君了。

    就算是李白羽这位当了几十年太子的父皇都不太清楚。

    下西洋具体想要图谋什么,放眼天下也只有已经大行的李政跟下西洋的始作俑者柳明志一清二楚。

    想通了这些的李晔只好借着姑父此次回京的机会,把这个难题抛给了柳明志解决。

    柳大少的方才已经很明确了,不通教化,不服王化的蛮夷小国,屠了.....天诛了也就天诛了。

    谁让他们目中无人,胆敢对大龙天朝巡视西洋的宝船船队对手的。

    竟然致仕三百多儿郎葬身与汪洋大海,简直就是罪无可恕。

    李晔看了一眼眼神狂热着退回原位的那些三朝元老,轻轻地瞥了一眼兵部尚书宋煜的位置。

    他想,姑父方才的态度宋爱卿应该明白怎么回复海宁候安江河在西洋上的下一步行动了。

    “诸位爱卿,还有别的事情要奏吗?”

    “陛下,老臣有本要奏。”

    “准!”

    “回禀陛下,新一批粮草昨日已经北上,以防万一,请陛下即刻着旨户部,再征集一批粮草预备,以防粮草出了差池,从而导致北伐大业再次夭折。”

    “准奏。

    姜爱卿,此事交由你们户部全权处置。”

    “老臣领旨。”

    “如果没有别的事,今日朝会便告终了,列为臣公散朝之后,一定不要懈怠,全力以赴为北伐大业时刻准备。

    朕不希望看到任何的差错,令北伐大业再次失败告终。

    若是有人玩忽职守,贻误战机,依律处置,严惩不贷。”

    “臣等遵旨,万岁万万岁。”

    小德子清了清嗓子,将手里的拂尘轻轻一扬。

    “退朝。”

    “恭送陛下,万岁万万岁。”

    李晔扫视了一下殿中躬身行礼的百官,心满意足的点点头,不着痕迹的将桌案上的四枚印玺纳入龙袍的袖口之中,脸上带着欣慰的笑意朝着殿后走去。

    困扰了自己数月的麻烦总算是解决了。

    柳明志感应到李晔的脚步消失以后,直接直起身子,轻轻摇动着折扇,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径直朝着殿外赶去。

    取下解兵架上的天剑重新佩戴好,柳明志有意无意的将脚步的放慢了下来。

    他知道待会一定会有人喊住自己的。

    毕竟自己主动交出辅政大臣印玺的行径触碰了太多人的利益了,也让之前那些曾经依附自己的官员感到了心慌。

    果然不出柳明志所料。

    下了殿外阶梯走了约莫四五十步左右。

    兵部尚书宋煜,户部尚书姜远明,鸿胪寺卿王贺正不约而同的围在了柳大少的身边。

    “王爷,借一步说话。”

    柳明志轻笑着点点头,稍微转换了一些方向,远离了那些一出勤政殿就不停的偷偷盯着的自己的官员。

    “王爷,糊涂啊,你怎么能交出辅政大臣的印玺呢?

    你忠心我们可以理解,可是你这直接交出了辅政大臣的印玺就意味着你以后与朝堂之上的瓜葛越来越少。

    终有一日,朝中的一些同僚便会逐渐的疏远与你,你就真的成了没有任何盟友的封地藩王了!

    说句不好听的,天下一统之后,万一陛下有意削藩,你孤立无援,如何能守住自己奋斗下来的偌大家业。

    不是本官不忠朝廷,实在是咱们多年的关系,本官不忍心看着你葬送了自己东征西战杀出来的家业啊。”

    柳明志的伯父宋煜还没有开口说什么,老姜这家伙就揪着柳大少的衣袖喋喋不休的说了一大堆的‘训诫’之言。

    显然老姜也不认同柳明志如此轻易的交出了辅政大臣的权利。

    他若是在京城述职,凭借着三朝元老的威望,这说重不重的辅政之权交了也就交了。

    可是离朝多年,戍守边关久已,随着一个个后进之士逐渐入主朝堂。

    多年以后,一代新人换旧人,谁还会记得他这位并肩王昔日的光辉?

    或许会敬畏他的爵位,却绝对不会敬重他的身份。

    柳大少轻笑着拍了拍老姜的肩膀:“老姜,本王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典型的皇帝不急太监急。

    交都交了,现在说这些悔之晚矣。

    还能再跑到陛下那里要回来吗?

    区区辅政大臣的权利而已,没了也就没了。”

    “哎呀,我的好王爷呀,重要的是这可有可无的权利吗,重要的是辅政大臣的身份,这可是你北疆王府与朝廷关联的重要枢纽啊。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最是无情帝.......嗯哼......”

    老姜闷咳了一声,急忙停了下来,把后面大逆不道的话给咽了下去。

    偷瞄了一眼两侧的禁军,老姜压低了声音。

    “本官人老可是心明啊,陛下雄才大略,图谋不小,天下一统之后十有八九要行削藩之举。

    万一真到了那一天,你起码也能有个保障不是。

    真被削到了一点实权都没有的空闲王爷,你毫无自保之力,稍微一点流言蜚语就可能要了你并肩王家一门老小的性命。

    老夫言尽于此,给自己留一条什么样的后路,你自己好好的衡量衡量吧。”

    王贺正附和着点点头哦:“王爷,姜尚书言之有理。人有时候不得不给自己留条后路啊,远的不说,天下一统之后,不出十年,朝堂之上的官员全都要变成了后进的新人。

    以你跟金国女皇陛下那点关系,手里若是没点实权,这帮子后进之流,说不定要生出点什么歪心思打到了你的身上。

    陛下今日玩弄权谋的手段王爷也看到了。

    怕是三年五载的光景,咱们这些老家伙,慢慢的就要退出这个唱了半辈子大戏的舞台了。

    咱们相识多年,我等几人实在不忍心看到王爷你落个人走茶凉的凄凉境遇。

    大龙江山如此鼎盛,半壁江山都少不了王爷你操持的手笔。

    你不该落个凄凉的下场的。”

    柳明志苦笑着看着神色低沉的姜远明,王贺正二人。

    “老姜,老王,你们两个老东西能不能说点好听的,非要咒本王没有好下场才高兴啊。

    放心吧,天下这盘棋,哪有这么容易下啊。

    落子容易,收尾难啊。

    陛下不是睿宗,他还没有总揽大局的手段。

    空有魄力,是干不了千秋伟业的!”

    “唉,王爷既然留了后路,吾等也就不瞎操心了。”

    “希望这次尽快将天下一统吧,不然的话我们这些老家伙就真的没有机会展望西洋了。”



    老姜,王贺正两人轻声感慨了几句,便发现了跟在一旁一直欲言又止的宋煜。

    默默的对视了一眼,深知宋煜柳明志爷俩关系的老姜两人识趣的笑了笑,找了个由口便先行一路走开了。

    “伯父,有什么话想教导孩儿的?”

    宋煜看着柳明志轻松写意,毫无压力的模样,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教导什么,该说的老姜他们两个都说完了,老夫再说也不过是大同小异,旧事重提而已。

    辅政大权你已经交了,老头子喋喋不休将你骂个狗血淋头又能改变的了什么呢?

    你说你怎么想的?你又不是傻子,难道不知道此举不但失去了手中的权利,无形之中还有左右宰辅,一都御史交恶了吗?

    在交权与否的事情上,那三个老狐狸与陛下你来我往争斗了好久。

    这下好了,你一来,他们的努力瞬间都白费了。

    能不怨恨你吗?

    左右宰辅那边指不定憋着什么坏主意想给你使绊子呢!

    ————

    算了,老夫也不再埋怨什么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是,伯父说的对。”

    宋煜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奉承自己的柳明志,四下敲了敲,靠近柳明志将声音压力了下去。

    “北疆阅兵的事情,你大哥来书给老夫了。

    只怕那一次的阅兵之事,令陛下对你已经有了隔阂。

    虽然老夫身为兵部主官说这些话不应该,可是谁让你个小混蛋是老子的半个儿子呢?

    陛下登基虽然尚短,可是其雄心却不下于其祖父睿宗。

    想要成就千秋伟业,你绝对是陛下绊脚石里最大的一颗。

    以后行事不要太过张扬。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敌国破,谋臣亡;天下定,功臣殇。

    历朝历代皆有之,老夫不想看到你也落得个如此下场。

    今天你的交权之举,虽然不合理,却极其的明智。

    你跟魏永我们不一样,你还年轻。

    雷霆雨露具是君恩,希望隐忍一下,能守住你创下的诺大基业吧。”

    “伯父放心,孩儿定会谨记........”

    “王爷留步,太皇太后有请。”

    柳明志宋清二人脚步一顿,对视了一眼。

    宋煜给了柳大少一个见机行事的眼神,脱离力队伍,径直朝着宫外赶去。

    “钱总管,好久不见,安好?”

    太皇太后南宫梦身边的老人钱路浅笑着点点头:“有劳王爷挂怀,咱一切都好,看王爷精神饱满之态,想来定然也是身强体壮,龙精虎猛。

    咱佩服。”

    “钱总管谬赞了,咱们也别寒暄恭维了,母后有请,耽搁不得,咱们走吧。”

    “是是是,王爷说的是,见到王爷,咱差点把正事都给忘了,王爷请,咱给你引路。”

    “钱总管无须客气,同请。”

    两人有说有笑的朝着后宫走去。

    柳明志也开始有意无意的对钱路旁敲侧击起来。

    “钱总管,母后的凤体最近可还安好?本王常年戍守边疆,无法服侍母后身前,想来是感叹不已。

    可惜北疆事物繁多,本王竟然疏忽了让三公主闲散之时多多回京探望一下母后。”

    “唉,王爷啊,咱斗胆说一句不该说的话,睿宗大行不过才几年光景,睿宗在世之时,与太皇太后是何等的恩爱啊。

    这身边人说没就没了,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心情怎么会好的了?

    服侍太皇太后的御医不止一次跟咱说过,病由心生。

    娘娘她思念睿宗,心思重重,这凤体怎么可能安逸?

    虽说宫里衣食无忧,吃穿用度皆有宫女太监服侍。

    可是宫女太监再厉害,它也治不好娘娘的心事不是,太皇太后娘娘的凤体,相比以往是一日不如一日啊。

    虽然庆王,云王他们不时地入宫请安,可是先帝的事情,娘娘的心里怕是没有那么容易释怀。

    好在陛下一代天骄之姿,大有睿宗在世之风范,总算让娘娘有了些盼头了。”

    “唉,钱总管说的是啊,只是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有些事情乃是天定,非是吾等人力可以阻止的。

    钱总管服侍母后多年,希望你多多费心劳力,开导开导母后才是。

    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开口,本王一定竭尽全力相助。”

    “这点不用王爷吩咐,咱也会全力以赴的照顾娘娘的凤体的。

    说句不中听的,咱们这些无根的可怜人,全都得仰仗主人,伺候好了她们,咱才能安享余生不是。”

    “钱总管倒是眼明心亮。

    太后娘娘的凤体是否安康?”

    “安康倒是安康,只是日子过得倒是不太如意。”

    “怎么会不如意?太后娘娘之上虽有太皇太后,可是她毕竟是陛下的亲母啊!”

    “王爷的为人,咱虽然久居后宫,却也有所耳闻,你乃是三公主的驸马,咱是看着三公主长大的,也不拿王爷当外人,跟你说说掏心窝子的话。

    不过却有些大不敬。

    先帝不幸英年早逝,太后娘娘今年往高处说也不过三十五岁而已。

    这年纪轻轻的就守了寡。

    再是锦衣玉食,可是这........,说到底不也是孤苦伶仃嘛!后面的话咱不说王爷也明白。

    只能说都不容易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宫里的日子多好呢,咱这辈子算是深有体会了。

    下辈子宁愿投胎个畜生,咱也不想当这不男不女的太监了。

    更不愿以在入宫当差了。”

    柳明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钱总管说的是啊,人生在世,只有自己知道自己的苦。

    太后娘娘身份尊贵,不似民间守寡之人,碰到良人,官府报备之后还能再嫁。

    算了,本王一个外臣,外戚,就不聊这些了。

    陛下政务再繁忙,陪陪祖宗跟母后的时间总还是有的吧?

    有陛下这位孙子,儿子来陪她们两个解解闷,总好过自己一个人闷在宫苑里不是。”

    钱路四下看了看,朝着柳大少身边凑了一下。

    “王爷有所不知啊,陛下虽然没少陪两位娘娘解闷,可是大部分时间却在陪另一个女人。

    因为这个女人陛下还跟太皇天后吵闹了一番。

    好在太皇太后没有跟陛下计较,退了一步之后事情才算收场了。”

    “哦?什么女人竟然能令陛下为了她跟母后吵闹一顿?”

    “一个跟大行皇后娘娘任清蕊有着七成相似的姑娘。

    妖后当初对陛下做出了那些罄竹难书的恶行,可是陛下明摆着还是对其念念不忘。

    找了一个跟妖后有些许相似的替身来替代妖后的影子。

    太皇太后,太后娘娘一致反对,最终还是没有犟过陛下,让此女留在了宫里,不过太皇太后与陛下约法三章。

    绝对不允许此女抛头露面,陛下同意了之后,后面的事情咱就不清楚了。”

    柳明志掩藏着眼中惊疑的神色,一副漫不经意的模样看向钱路。

    “怎么会这样?妖后对陛下所做的种种恶行简直是罪不容诛,陛下怎么还会对这样一个女人念念不忘。

    妖后长得再是妖艳多色,美若天仙,可是陛下身为一国之君,想要找一个漂亮的女人为后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的事情啊。”

    “谁说不是呢!可是咱也不是陛下肚子里的蛔虫,怎么能知道陛下的心思。”

    柳明志瞥着无奈摇头轻叹的钱路,眼眸微微眯起,扣弄着手里的扳指转个不停。

    果然,一通百通。

    自己以前的种种猜疑,总算是拨开云雾见天日,所有的事情全都明悟了。

    任文越不过是推上台前的替死鬼而已,真正的幕后指使.........呵呵..........

    终究,自己的推测还是全都顺理成章了。

    果然是最是无情帝王家啊。

    不过既然已经有了替身,本王也就不再多此一举了。

    “王爷,咱们到了。”

    “嗯!

    嗯?不是母后召见吗?怎么来了太后娘娘的怡安宫了?”

    “这是太皇太后的意思,咱也不清楚,王爷请。”

    “同请。”

    “王爷,恕咱不能同去,娘娘吩咐咱不能陪同王爷进入太后娘娘的怡安宫。”



    柳明志望着钱路示意自己进入怡安宫的模样,神色有些犹豫的朝着安静的怡安宫张望了一眼。

    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孤身一人进入殿中。

    虽说这次是太皇太后南宫梦的贴身大总管出面传见,可是谁能保证不是陈婕跟钱路两人私下串通背着太皇太后将自己找来的。

    要知道太后陈婕这女人在自己这里可是有过前科的。

    若是她又想为了自己儿子的皇位稳固,再拿自己的清白来引诱自己怎么办?

    自己能忍得住一次,不见得能忍得住第二次啊。

    再者,她万一给自己来个仙人跳怎么办?

    让自己背上淫乱后宫的名声,从而身败名裂。

    后宫的女人,做出点什么事情自己都不会觉得奇怪。

    话说,只要自己足够快,仙人他都别想跳起来。

    关键自己实力强大,想要快实力它不允许啊!

    “钱总.........咦.........人呢?”

    柳大少神游天外思索了片刻,回过神来还是不放心自己一个人进入怡安宫。

    正准备劝说钱路变通一下,让他陪自己走一程的,这才发现钱路这个老东西不知什么时候就不见了。

    想来是趁着自己走神的机会悄悄地退走了。

    钱路这一不告而退的行径,令柳明志心里更加的惴惴不安了,总觉得孤身一人入后宫不是什么好事。

    偷偷的瞄了一眼怡安宫敞开的殿门,柳大少迟疑了一下,转身朝着来路退去。

    既然是南宫梦召见,自己还是去乾和宫走一趟,拜见南宫梦更加合适一些。

    “王爷留步,太皇太后,跟太后娘娘殿中等候多时,王爷请入殿。”

    柳大少没走两步,太后陈婕的贴身內侍高瑾便急匆匆的走了出来,开口喊住了柳大少。

    柳明志脸色一僵,不过脸上却带着淡淡的松缓之色看着高瑾问道:“母后也在殿中?”

    高瑾满脸恭笑的点点头:“王爷真会开玩笑,太皇太后传见王爷你,自然太皇太后也在殿中等候。”

    “呼...........”

    早说啊,早说本少爷至于弄得跟偷情怕被抓了似的吗?

    “高公公请引路。”

    “王爷请。”

    柳明志整理了一下衣摆,端正姿态,跟在微微弓着身子的高瑾一旁龙行虎步的朝着怡安宫走去。

    “王爷请!”

    “有劳了。”

    柳大少刚刚进入殿中,身后的殿门轻轻砰的一声登时严丝合缝的关在了一起,而陪了一路的高瑾也没有进来。

    柳大少的心猛地一激灵,暗道了一声卧槽。

    这场面跟昔年的那一次是何等的相似啊。

    高瑾,问候你老母,你竟然敢阴我。

    柳大少本能的转身要去拉开殿门,内殿的珠帘后响起了南宫梦慈祥柔和的声音。

    “志儿,你这孩子怎么这么难请呢,让哀家跟太后等了这么久。”

    南宫梦的声音令柳大少的动作再次停了下来,目光闪过惊疑不定的神色,朝着内殿瞄了一眼。

    南宫梦到底玩的什么把戏?

    轻轻地吁了口气,柳明志脸色平静的走到了内殿的珠帘外停了下来。

    “母后,皇嫂,臣能进去吗?”

    “快进来吧,哀家跟太后等候多时了。

    你再耽搁耽搁,宴席上的热菜也变凉了。”

    “儿臣遵旨,那孩儿便进来了。”

    —————

    柳明志颔首低眉的掀开珠帘,朝着内殿走去。

    下意识的抬眸瞥了一眼,只见南宫梦,陈婕两人正气质端庄的坐在椅子上,等候着自己的到来。

    柳明志骤然松了口气,心里有些无奈。

    摆个宴席而已,至于弄得这么神神秘秘的嘛。

    或者是自己太过小心谨慎,想歪了?

    “儿臣柳明志拜见母后。

    臣弟参见皇嫂。”

    “免礼!”

    “谢母后,谢皇嫂。”

    南宫梦凤目柔和的看着拘谨不已的柳明志,樱唇含笑着摇摇臻首。

    “你这孩子愣什么呢,快坐上来。

    这宴席是给你接风洗尘的,你不坐怎么能行呢!”

    “儿臣不敢,多谢母后。”

    柳明志有些拘谨的坐到了南宫梦的下首,太后陈婕的对面。

    不知道是不是多日不见的缘故,他总觉自己与南宫梦的关系生疏了不少。

    待在南宫梦身边的时候,再也没有了以前那种轻松写意的心情了。

    南宫梦淡笑着看着一旁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陈婕。

    “太后,宫女太监都屏退了,你就辛苦一下给哀家还有志儿斟酒吧。”

    “是,母后。”

    “不不不,不敢劳驾皇嫂,儿臣斟酒,儿臣斟酒!”

    正在腹议的柳明志,听到南宫梦的话急忙反应了过来。

    自己哪敢让陈婕这位一国太后为自己斟酒,急忙站了起来去拿一旁的酒壶。

    然而陈婕的白皙的玉手已经放在了酒壶之后,慢了一步的柳大少好巧不巧的将手掌攥在了陈婕的手背之上。

    细腻柔滑的触感令柳大少微怔了一下急忙收回了手掌。

    陈婕也触电似得急忙缩回了自己的藕臂,俏脸微红的低下了臻首。

    柳明志尴尬的看着陈婕,不知道如何是好,目光闪烁的坐了下去:“臣弟无心冒犯皇嫂,请皇嫂恕罪。”

    “无....无妨,误会而已。”

    坐在首位的南宫梦见状,非但没有儿媳妇被无意轻薄动怒的模样,樱唇反而扬起了一抹略有深意的轻笑。

    微微一闪便消失了下去,速度之快连柳明志都没有察觉。

    “志儿,你可是朝廷的大功臣,帮了晔儿这孩子一个大忙。

    太后虽然是身份尊贵,可是同样是晔儿的母亲,为你斟酒一杯乃是人之常情。

    你就安心坐着,受这一杯酒。”

    柳明志迟疑的看着南宫梦,最终无奈的点点头:“这.....儿臣便斗胆逾制了。”

    柳明志同意了,陈婕也没有说什么,羞红着脸颊,默默的提壶为南宫梦两人斟满酒水,然而才给自己来了一杯。

    “儿臣敬母后,皇嫂一杯,儿臣先干为敬。”

    实在不知道说什么的柳明志,以免言多有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只好把心思放到了酒水之上。

    “好,共饮!”

    一杯酒见底,陈婕再次开始斟酒。

    南宫梦提筷子夹了一块鹿肉放到了柳大少的碗碟里。

    “志儿,哀家也不瞒你,今日朝会,哀家与太后就在殿后听政。

    对于朝堂上发生的事情一清二楚,今日幸亏有你一如既往的鼎力支持晔儿这孩子的君王威严。

    否则今日的朝会只怕晔儿会不好收场。

    你长年不在朝中,不知道如今的朝堂已经成了什么样子。

    晔儿时常被这群老臣给顶撞的一点颜面都没有。

    其原因不外乎晔儿没有亲政,这些老臣把持着辅政大权,致使百官眼里只有辅政大臣,而刻意淡漠了晔儿这位当今天子。

    说起来哀家也有些逾制了,晔儿想要收回辅政大权的最终决定还是哀家帮他拍板决定的。

    按照太祖令,哀家确实干政了。

    可是哀家也是无可奈何。

    此时若是再不收回辅政大臣的权利,剩下两成保持中立的官员一旦也依附到了三位辅政大臣的门下。

    朝堂将成了一个空壳子。

    晔儿这位一国之君将一点君王的权利都没有了。

    这还是皇帝吗?

    这还是一国之君吗?

    故而,哀家纵然违抗太祖令,也不得不帮陛下拿拿主意。

    今日朝堂之上的情况你也见到了。

    若是再不加以遏制。

    左相,右相他们两个就要代替陛下把持朝政了。

    除了你节制的户部,兵部,大理寺跟云家老爷子把持的武将官员,其余的官部哪里没有他们三个的手脚。

    再不说收权,只怕过两年,连你节制下的三部衙门也渐渐的成了他们的门生。

    到时候你纵然知道了此事,身在北疆说戍守过门。

    也是鞭长莫及啊!”



    南宫梦说着说着举起了酒杯:“来,志儿你这孩子别只听哀家说,该吃吃,该喝喝,哀家跟太后敬你一杯。”

    “不敢不敢,儿臣敬母后与皇嫂。”

    “吃点菜,凉了就没味道了。”

    柳明志犹豫了一下微微颔首,大早上的什么都没吃就偷摸出了蓬莱酒楼上朝了,肚子空荡荡的说不饿那是假话。

    见到一桌子御厨精心烹制的美味佳肴自然是食欲大发,柳明志也不再客套什么:“是,儿臣便不客气了!

    母后,皇嫂也吃。”

    南宫梦见到柳大少动筷子了,也不时地用公筷为其夹菜:

    “哀家本想着你回京之后,先召见你入宫,给你通通气的,哪曾想你回京如此之快,入宫上朝如此之突然。

    好在睿宗跟先帝没有看错你,哀家跟太后没有看错你。

    你毫不犹豫的交出自己的辅政大权,令魏相他们三人措手不及,也不得不交出自己的权利,算是一下子就解决了晔儿目前所面临的麻烦。

    你的行动,令哀家很欣慰啊。

    同样,哀家也很感激。

    感激你为晔儿做的一切。

    没有你的鼎力支持,晔儿坐不上皇位,也成不了皇帝。

    没有你的支持,晔儿同样不会在这些利益为重的老臣面前扬眉吐气。

    说实话,见到这些老臣憋屈无奈的脸色,哀家心里这些日子的积郁是一扫而空。

    韶华逝去,咱们相识十多年了。

    哀家记得十多年前,你这位胆敢抗睿宗旨意不尊的柳大胆是何等的风华正茂,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那个时候,不知道多少人都在猜测,以你顽惫不堪的性子,能在尔虞我诈的朝堂之上存活多久。

    可是谁也没想到,转眼之间,你这位当年别人眼中声名狼藉的通远男爵,如今却成了朝廷不可缺少的顶梁柱。

    如今的朝廷没了谁都可以,唯独不能没有你并肩王柳明志啊!”

    刚夹起一块狮子头的柳大少听了南宫梦的话,急忙放下筷子摆摆手。

    “母后谬赞了,儿臣万万不敢当之。”

    “志儿,你不用如此小心翼翼。

    你是嫣儿的夫君,是哀家的女婿。

    今日哀家屏退了左右,就是不希望见到你跟那些外臣一样对哀家局促谨慎的模样。

    这次的宴席,算是哀家摆的家宴。

    你是哀家的女婿,不是臣子。”

    “是,儿臣....孩儿多谢岳母大人。”

    南宫梦夹起柳大少放下的狮子头放到了柳明志面前的碗碟里。

    “接着吃,咱们的家宴,想怎么吃就怎么吃,不必拘泥于一些俗礼。”

    “是,孩儿多谢岳母大人。”

    南宫梦看了一眼坐在那里不声不响的陈婕目光有些无奈:“太...婕儿,还不给你的妹夫斟酒。”

    “是,母后。”

    “多谢皇嫂。”

    南宫梦捏起一块桂花酥浅尝一口便搁置在了一旁的碟子里。

    “当年你岳父把你当成托孤重臣交到羽儿的手里,希望你们兄弟俩和睦相辅,继承他的遗志,将大龙治理成万邦来朝的盛世帝国。

    奈何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柏鸿,云龙这些不甘心屈居人下,利益熏心的孩子竟然趁着朝廷北伐两国,后方兵力空虚之际,举兵造反,做出了那等大逆不道的行径。

    最终导致羽儿这孩子登基不足两年,便在叛乱之中大行归天,一代仁君英年早逝。

    而他又将托孤之重任跟你的岳父一样,交到了你的手里。

    你岳父跟你大哥在天有灵,看到晔儿在你的辅佐下,即将一统天下,开创千古基业,成为一代立下千秋伟业的雄主,定然会含笑九泉的。”

    听了南宫梦的话,这些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吃在嘴里,柳明志也感觉索然无味起来。

    默默的放心爱了筷子,端起酒杯自饮起来。

    “母后说的不错,如果大哥还在位的话,或许如今的大龙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怕是早已经天下一统,对西洋诸国进行开疆扩土之举了。

    跟大哥虽然只做了两年不到的君臣,可是却相识了近乎十年了。

    闲着的时候回想一下,孩儿这心里一如当初的不是滋味。”

    看着神色有些低沉的柳明志,幽幽的叹息一声:“唉,孩子,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好在晔儿这孩子虽然有些不足,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没有辜负羽儿的厚望。

    他一定会秉承他父皇跟祖父的意志,使我大龙一统天下,开创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皇朝。”

    “母后说的是,是孩儿女儿姿态了。

    孩儿敬母后与皇嫂一杯。”

    “共饮!”

    “谢母后!”

    南宫梦接连几杯酒下肚,风韵犹存的盛颜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霜,瞥着一旁只知道陪酒的陈婕,南宫梦转眸看向了提着壶自斟自饮的柳大少,凤目中闪烁着淡淡的精光。

    “志儿,你对民间兄亡弟就嫂,姐死妹填房的习俗如何看待。”

    “啊?孩儿对此说不出什么意见,不过如果当事人没有什么意见,孩儿觉得纵然官府出面,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吧。

    人家若是你情我愿的话,孩儿觉得还是不要做什么棒打鸳鸯的事情为好。”

    “嗯,志儿你说的倒是很中肯,来,继续喝酒。

    哀家今天高兴,你可得多喝几杯,不能扫了哀家的兴致。”

    “是,只要母后高兴,孩儿定然奉陪到底!”

    南宫梦,陈婕两人准备的酒水很充足。

    ————

    一壶接着一壶的见底,可是陈婕却总能及时为柳大少续杯。

    每次酒水柳明志先干为敬,南宫梦两人却只是浅尝即止。

    柳明志倒也没说什么。

    南宫梦她们是女人,不胜酒力倒也情有可原。

    说说笑笑之间,三四壶酒水便全部进入了柳明志的肚子里,必不可免的就有些醉意上头。

    南宫梦在柳大少夹菜的时候从一边的桌案上提起一壶酒放到了柳明志面前,柳明志毫不在意的接了过去,一旁的陈婕见状,娇躯不由得一颤。

    瞄了一眼提壶斟酒的柳明志,凤目中有些复杂,又有些迟疑,更多的是羞赧之情。

    “志儿,等嫣儿闲散的时候,在北疆没事,让她带着孩子常回来看看,告诉她哀家想她了。”

    “母后放心...嗝...孩儿一定会将话带到了的。”

    “如此哀家就放心了,你觉得晔儿这孩子亲政之后,会是一个合格的皇帝吗?

    大权一朝在手,哀家担心他权令智昏,做出一些昏聩之举,你有没有什么更好的建议,能避免晔儿走上一条不该走的路!”

    “这个孩儿也无可奈何,孩儿若是长久在京,还能适时地劝谏............”

    柳明志说着说着,轻轻的晃了晃脑袋,深吸了两口凉气,情不自禁的拿起手里的折扇挥动了起来。

    “孩儿在京的话,还能适时地劝谏陛下一下,可是不日孩儿又要赴北戍边,对于京城的事情实在是触及不到。

    不过孩儿临走之前,会给陛下留下一些建议的。

    只要陛下依照孩儿的建议临朝,基本上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柳明志一边说着,手里的折扇也呼啦啦的摇动着。

    南宫梦见到柳大少坐立不安的样子,目光复杂的在柳明志陈婕两人身上徘徊了几下。

    适时地举起酒杯:“志儿有心了,哀家敬你三杯。”

    “多谢母后,孩儿敬你!”



    南宫梦劝酒,柳明志自然不敢推辞。

    再次三杯酒入喉,闲聊了片刻柳明志的目光逐渐变得有些浑浊缭乱了起来,目光本能的在南宫梦陈婕二人丰腴绰约的娇躯上流连起来。

    目光中充斥着淡淡的的情欲之色。

    恨不得马上扑上去将两人占为己有。

    感受到柳明志的火热目光,陈婕不由自主的低下了臻手,白皙纤细的玉指紧紧的缠绕在一起。

    南宫梦倒是平静了许多,毫不在意的端坐在那里继续为柳明志夹菜。

    又过了一会,柳大少牙齿咬的咯吱作响,强行按捺着自己的手掌没有伸向两女。

    只是目光中侵略的意味却更加明显,双眼控制不住的在两女敏感的位置审视着。

    南宫梦并未因为柳大少盯着自己满是占有欲望的目光而动怒,反而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钱路这个老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轻手轻脚走入了殿中,停到柳大少身边对着柳大少的后颈轻轻地一点。

    扇动着手中扇子,盯着两女喘粗气的柳明志径直栽倒了酒桌之上一动不动。

    南宫梦见状,幽幽的叹息了一声,对着钱路示意了一下,钱路对着二人点点头,躬身退出了内殿。

    “婕儿!”

    陈婕娇躯一颤,樱唇嚅喏了两下,凤目羞涩复杂的看向了南宫梦,更多的是暼向柳明志。

    “母......母后!”

    南宫梦看了一眼一动不动的柳明志,起身在殿中走动了起来。

    “晔儿把北疆的事情也告诉你了吧。”

    “嗯,说了!”

    南宫梦凤目怅然的叹息了一声。

    “哀家不怀疑志儿这孩子的忠心,可是他的威望太大了。

    北疆的情况咱们没有亲眼目睹,故而并不知道,可是今日朝堂之上的情况你我可是亲眼目睹的。

    他的决定满朝文武没有一个敢反驳的,就连左相他们三个老狐狸都不得不暂避锋芒。

    朝堂,军伍之间,没有一个能与他平分秋色的人存在。

    天下一统之后,万一他麾下那些骁勇善战,功劳巨大的虎将动点歪心思,瞒着志儿来个先斩后奏的行径。

    那个时候志儿没有办法,只能走上一条不该走的路。

    尤其是天下一统之后,晔儿这孩子肯定想着将志儿麾下的兵马收回兵部妥善处置。

    你觉得到时候志儿纵然同意了,他麾下的那些功勋卓著的虎将会同意吗?”

    陈婕望着南宫梦忧心忡忡的神色,我见犹怜的叹息一声。

    “儿臣明白母后的苦心。”

    “孩子,为了李家的江山,为了你男人留下的社稷,你这位当朝太后,当今天子的母后,必须要做出点牺牲了。

    天下一统之后,晔儿要想安然无恙的收回志儿手里三十万大军的兵权,你这位母后只有掌握了志儿这孩子的把柄才能最大程度的帮助你的儿子。”

    “哀家知道这样的行径很不耻,但是为了李家的江山社稷,只能委屈你了。

    志儿他必须得有把柄掌握在朝廷的手里才行啊,如今的他早已经不是当初的他了

    百万大军,七十万都为之敬服。

    放眼天下,无可匹敌啊!

    你还有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

    陈婕神色痛苦的闭上了凤眸,默默的点点臻首。

    “为....为了晔儿,儿臣愿意。”

    南宫梦幽幽一叹。

    “此事哀家保证不会传扬出去,不会对你的贞名有任何的损失。”

    “多谢母后!”

    南宫梦看了一眼栽倒在桌案上的柳明志,神色怅然的拍了拍陈婕的香肩,步履沉重的朝着殿外走去。

    “老钱!”

    “是,咱遵旨!”

    钱路走入珠帘之后,对着柳大少的脖颈轻点了一下,苦笑着对着怔怔出神的陈婕点头示意了一下,快速退出了内殿。

    约莫盏茶功夫,柳明志轻轻地弹坐了起来,双眸发红的对着殿中环视了一下,最终将目光定在了凤目有些慌乱的陈婕身上。

    毫不犹豫的对着陈婕扑了过去。

    陈婕娇躯僵硬不已,本能的挣扎了几下,最终还是没有挣脱柳明志的蛮力,任由其神志不清的柳明志对着自己的娇躯肆意妄为。

    怡安宫外,太皇太后南宫梦听着身后殿中的衣帛撕裂的动静,扬起玉颈,凤眸无奈的望着万里无云的晴空。

    羽儿,原谅母后。

    为了你李家的江山,做出些许的牺牲在所难免。

    政治本就是肮脏的。

    希望你能原谅母后的行为。

    当某些动人音符从殿中传出来之后,南宫梦回过神来轻轻地吁了口气,莲步轻移朝着西苑外走去。

    “老钱!”

    “娘娘,咱在!”

    “凡是见过并肩王跟你来怡安宫的宫女太监,知道该怎么处置吧!”

    钱总管身为太监本就有些阴沉的目光,听了南宫梦的话更加的阴翳了。

    阴鸷的双眸闪过一抹冷光,钱总管紧随其后的跟在南宫梦身后。

    “娘娘放心,小半个时辰前,见过咱跟王爷的人都去伺候睿宗和先帝去了。

    德公公那边明天咱会打个招呼的,给她们的家人一笔三辈子都衣食无忧的赏赐。”

    “办的不错,今天你就在西苑守着吧!”

    “是,咱遵旨。”

    望着南宫梦渐远的丰腴倩影,钱路挥了挥手里的拂尘,脸色平淡的朝着怡安宫折返了回去。

    怡安宫外凉亭中,钱路听着殿中传来的动人音符,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无动于衷的捏着花生米,提着酒壶不时地饮上一口。

    “二祖宗,你要的下酒菜来了。”

    钱路看着端着两盘下酒菜走来的高瑾,淡淡的点点头。

    “来,陪咱家喝几杯!”

    “哎呦,二祖宗说笑了,咱哪敢跟你喝酒啊。”

    “让你坐你就坐。”

    “是是是,咱就斗胆陪二祖宗喝几杯。”

    钱路看着高瑾不时地朝着殿中偷瞄的目光,无奈的摇摇头,手心里的药丸轻轻的拨弄着。

    皇宫大内之中腌臜的事情多了去了,比这还腌臜的事情他见了不知道多少。

    高瑾这个晚辈显然还有些不太习惯。

    想来也是,武宗李白羽登基不足两年便大行仙逝,高瑾这家伙根本没有机会经历一些关于后宫斗争的肮脏事情。

    “小瑾子。”

    高瑾急忙放下手里的酒杯,谄媚的看着钱路。

    “咱在,二祖宗你吩咐。”

    钱路微眯着双眸看着恭敬不已的高瑾,放在花岗岩石桌上的手掌下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了一个清晰的掌印。

    “小瑾子,今日的事情……”

    高瑾听着钱路有些冷飕飕的话语,急忙放下了酒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对着钱路不停的磕头。

    “咱懂,咱懂。

    二祖宗你放心,宫里的规矩咱懂。”

    “嗯,懂得就好,咱们这些无根的人,主上好了,咱们才能过着锦衣玉食,吆五喝六的日子。

    主上若是没了荣华富贵,咱们这些家奴就更加的凄惨。

    你以后会过什么样的生活,咱家说的不算,得看你自己。”

    “是是是,二祖宗说的是,咱一定守口如瓶,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太后好,孩儿才能安好,咱什么都明白。”

    钱路手里的药丸悄然收了回去,淡笑着看着高瑾:“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气,起来吧,继续陪咱家喝酒!”

    “是是是,咱敬二祖宗一杯。”

    钱路两人对殿中传来的那些让正常男人口干舌燥的妩媚音符充耳不闻,默默的在殿外捧着酒水对饮。

    直到夕阳西下。

    充满春天气息的怡安宫才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柳大少目光呆滞望着裹着锦被犹如一团软泥,俏脸上满是春潮带雨晚来急假寐的陈婕良久,反应过来顾不上自己的不适,着急忙慌的从地上满是碎屑的金逸中扒拉起来。

    约莫盏茶功夫,穿戴整齐的柳大少,看着不知何时坐立起来,用锦被包裹着柔嫩娇躯,俏脸滚烫带着余韵,凤目羞涩躲闪盯着自己的陈婕。

    “皇.....皇.....皇嫂......对....对不......对不起.......我也......我也喝多了.....

    我……我……酒后失德,罪该万死!

    我……我……

    告……告....告退!”

    柳明志结结巴巴的说了一句话,也不等陈婕回应,便迷迷瞪瞪的朝着殿外跑去。

    “哎.....叔叔你........”

    陈婕本想着起身喊住落荒而走的柳明志,然而刚一起身便轻声嘤咛一声,贝齿轻咬红唇无力的在一片狼藉,无不弥漫着春意盎然的床榻软坐了下来。

    只能凤目复杂苦涩的看着柳大少的背影消失殿中。

    “王爷,您酒醒了!”

    “醒....醒了.....本王....本王还有事,再……再会!”



    柳明志虽说逃离后宫之时有些慌不择路,终究还是根据数次入宫的记忆如愿以偿的赶到了宫门处。

    吱呀呀的声音传入耳中,柳明志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天色。

    “将军稍等,切莫封死宫门,本王还未出宫。”

    柳明志望着指挥禁军封闭宫门的将领急忙开口阻止,一边说话,脚步健步如何的朝着宫门奔袭了过去。

    禁军将领看着有些气喘吁吁的柳大少,抱拳行了一礼。

    “末将徐辉参见王爷,原来王爷还未出宫呢,想来又是陛下留下王爷君臣奏对了良久吧。

    王爷不愧是朝廷的顶梁柱,末将佩服。”

    柳大少深得陛下宠信在京城之中不是什么秘密,在皇宫这些禁军眼里更不是什么秘密,别说太阳下山,宫门封锁前离宫,并肩王夜宿御书房也不是没有过的事情。

    徐辉并未有什么奇怪的,随意的恭维了一句,亲手将宫门拉开了一条通路给柳大少穿过。

    柳明志看着徐辉有些羡慕的目光脸色尴尬的点点头,此时此刻他因为陈婕的事情心神不佳,也不想跟徐辉过多寒暄什么。

    悻悻的笑了两声道了一声有劳了,便从宫门的缝隙中走了出去,疾步朝着宫外跑去。

    徐辉看着柳大少跑起来有些怪异的步伐,目光促狭,似笑非笑的摇摇头看向了一旁的禁军。

    “身份再尊贵的人也挡不了人有三急,看王爷跑路之时合不拢腿的样子,想来是急着回去一泻千里的吧!

    封门吧。”

    听着徐辉的调侃之词一干禁军登时乐呵呵的笑了起来,推着厚重的宫门彻底的关闭上了。

    彻底的离开了皇宫的范围,柳大少扶着民巷的院墙喘息起来。

    心神失守之下,跑路的时候连内力都忘记使用了,一路跑了这么远,完全是依靠普通的体力支撑,不累的气喘吁吁才怪了。

    “怎么....怎么会这样,喝酒喝酒,怎么喝到床上去了?而且还发生了那么荒唐的事情。”

    柳明志又不是一个未经人事的菜鸟,要说只是喝的不省人事,什么都没有发生的在床上睡了一觉那么简单,他自己都不相信。

    眼前浮现出陈婕欢愉之后人比花娇的娇羞容颜,加上殿中充满萎靡的气味。

    有着十个娘子的他怎么会不知道意味着什么。

    虽然自己对事情的具体经过印象不深,只有隐隐约约的一些朦胧片段。

    然而前前后后的一切结合在一起,明摆着他与陈婕发生了一些苟且之事。

    “怎么会这个样子?怎么会这个样子?我记得我明明没有喝的意识不清,兽性大发啊,后面怎么着来着?”

    柳明志闭上眼睛极力回想着当时殿中的情况。

    可是绞尽脑汁,想的脑子要炸了,还是没有一点思绪。

    回眸望了一眼隐约还可以看到的宫门,柳明志深呼吸了几下,脸上不知错所的慌乱之色渐渐退去。

    迈着有些怪异的步伐,手摇折扇朝着蓬莱酒楼走去。

    目光闪烁连连,静心思索着事情的种种经过。

    自己的酒量自己清楚,绝对不会三五壶就喝的不省人事,酒后乱来。

    而且身在后宫之中,自己虽然在南宫梦的劝酒下没少喝,但是却一直控制着自己的力度,绝对没有往一醉方休的方向发展。

    但是好像南宫梦问自己李晔亲政之后会不会是一个合格的皇帝来着。

    然后.......然后.......然后好像还问了自己兄亡弟就嫂,姐死妹填房这么一句关于民间不成文的习俗。

    再接着后面发生了什么自己就记不太清楚了。

    似乎好像看着南宫梦还是陈婕的时候不由自主的想到了男女之间的欢好之事,情不自禁的就想到了那些羞羞的画面。

    后来呢?隐约好像是自己喝多了,栽倒在桌案上。

    大概也许是这个样子。

    可是后来又怎么跟陈婕厮混到了床上,还发生了这种事情呢?

    为什么我一点印象没有呢?

    柳明志脚步猛然一停,微眯着眼眸呢喃了起来:“莫非酒有问题?

    不然的话自己不至于因为这么点酒水就喝的跟陈婕苟合到了一起。”

    柳明志再次走了起来,本能的从一旁收拾着摊位的案板上拿起一个水果放到嘴里啃咬了起来。

    喝了那么多酒,加上激烈运动之后出了那么多汗,肯定会有些口干舌燥。

    想要滋润一下喉咙本来就是人之常情。

    小贩本想着喊住柳明志,然而看到柳大少心不在焉,迷迷瞪瞪的样子,抬起的手又放了下来。

    这都要收摊了,让人家吃一个果子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看人家一身的锦衣,也不像那种想要赖自己两个钱的人,想来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了吧。

    老板轻笑着摇摇头,继续低头收拾着果子,将民风淳朴展现的淋漓尽致。

    断定了酒水有问题的柳大少,联合前因后果,似乎明白了什么,脸色古怪的嘀咕着。

    “兄亡弟就嫂。仙人板板,就算陈婕因为尚且年轻耐不住寂寞,想要偷偷摸摸的找一个比较亲近相熟的男宠,这也是李柏鸿他们兄弟的事情啊,怎么轮也轮不到本少爷这个妹夫的身上啊。”

    “呼.........”

    “不对,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柳明志再次回忆着进入怡安宫后还有印象的种种经过,良久之后,柳明志走在街道之上一步三停,嘀嘀咕咕的呢喃着一些话语。

    吓得周围来往的路人见到了便退避三舍,以为柳大少得了失心疯。

    正常人谁在街上这个样子啊。

    “把柄啊。”

    将来李晔若是想削藩收权,自己跟陈婕的这次苟合之事可是一个致命的把柄啊。

    淫乱后宫的名头,足以令自己所有的谋划付之东流。

    一旦将来的某天自己跟李晔因为权力的事情闹得君臣离心离德,这个把柄足以颠覆自己一切的威望。

    别人相信不相信,完全不需要证据。

    眼下这个注重贞洁名节的时代,所谓奸出妇人口,何况是一国之太后。

    只要陈婕敢说,就一定会有人相信。

    到时候再被人稍微引导一下,没有的事情都能成真的,何况还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呢?

    不过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陈婕怕是比自己更希望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前两年陈婕上次的目的便是为了借自己的力量稳固李晔的皇位,只怕这次的目的同样是为了李晔这个儿子。

    只是李晔目前的皇位还算稳固,那么陈婕此举的用意大概就是为了以后的权利了。

    该交的权利自己交的都差不多了,剩下的也只有北疆二十七府的军政大权了。

    如此一来,陈婕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以后帮儿子摆平自己总揽二十七府的军政大权了。

    话说此次的事情是谁的意思呢?

    南宫梦还是陈婕。

    自己是南宫梦传召进的后宫。

    不过也不排除是陈婕利用了南宫梦。


    两人都有嫌疑。

    没有证据之前,嫌疑最大的还是陈婕这个太后。

    毕竟她在自己这里已经有过一次前科了。

    唉..........后宫的女人啊。

    真是没办法以常理去看待。

    真他娘的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呀,终究还是被仙人跳了。

    持久果然是自己的硬伤,否则仙人也没时间跳起来。

    只是就目前而言,自己好像越没有损失什么,反而占了大便宜,也不知道这次仙人跳算不算成功得手。

    然而...........

    柳明志深吸了一口,目光有些阴翳之色。

    我自问对你李家朝廷还算尽心尽责,连你都开始算计我了吗?

    你们真拿我柳明志当泥捏的不成。

    本想着天下一统之后……算了………

    事已至此,我仁至义尽矣!



    薛碧竹,黄灵依两女目不转睛的盯着站在店门前呆若木鸡的柳大少有些无奈,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跟魔怔了似得,站在门外一动不动都两刻钟了。

    若非柳大少手里的扇子还在不停的摇动着,两女还以为这货被人点了穴道了呢。

    比较机灵活泼的黄灵依停到柳大少面前,轻轻地挥动着自己的玉手。

    “柳......柳大哥,你没事吧?”

    柳明志对于黄灵依的举动毫无反应,他还沉浸在自己的遐思之中。

    柳大少的无视令黄灵依有些羞怒,凑到柳明志耳边尖声说道:“柳大哥,下雨了,该回家收衣服了!”

    “下雨了?下雨了?哪里下雨了!”

    柳大少惊醒过来,下意识的抬头看去,敲着天下夕阳西下,红彤彤的火烧云有些迷惑。

    “嘻嘻.....柳大哥,你发什么愣呢,站在门口跟个傻子一样。”

    柳明志听着黄灵依古灵精怪的嬉笑着,这才反应了过来被骗了,没好气的看着黄灵依摇摇头。

    “你这丫头,一点不稳重,没看到大哥我在想事情吗?”

    “当然看到了,可是你要是想事情也别耽搁我们姐妹做生意啊,你站在门口把路都挡了,你知道酒楼因为你损失了多少收益吗?

    想事情你回房间想去,那里更安静,有助于你心神放松,可以更好的思考。

    哪像你现在这个样子,站在店门口一动不动,呆若木鸡跟个大傻子似得。”

    “灵依,不准对柳大哥这么没大没小。”

    听到妹妹说话越来越没谱,生怕心上人心里不舒服,薛碧竹急忙开口训斥了一下黄灵依。

    黄灵依缩了缩玉颈,对着薛碧竹吐了吐丁香小舌,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跟个乖宝宝一样不在嬉闹。

    “碧竹,没事的,灵依这样子的性格才讨人喜,大哥没有那么小气,灵依说得对,咱们进去再说吧,堵在门口确实影响你们的生意。”

    “嘻嘻,还是柳大哥善解人意,知道疼人,不像姐姐你,就知道训斥我。

    柳大哥,小妹送你回房,今天想吃什么,尽管开口,小妹保证拿出十二分的手艺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算了,大哥今天没有这个口福,待会我就要回家一趟,今天十有八九是不能住在你们酒楼里了。

    你们把跟大哥带回来的小兄弟安排妥当了就好。

    你们该忙你们的便忙你们的,大哥上去跟小兄弟交代几句,就得回家了。”

    两女美眸中闪过一抹幽怨,却还是强颜欢笑的点点头。

    “好,柳大哥放心小妹一定将那位公子当成贵客对待。”

    “柳大哥,你刚回京城,确实该回去看望二老,灵依就不强留你了。”

    “谢谢你们两个的体谅,我就先上去了。”

    “嗯,大哥你先去忙吧。”

    两女看着柳大少朝着楼梯上走去的背影,对视一眼,幽幽的叹息一声,垂头丧气的去忙碌自己的事情。

    “任兄弟,现在方便吗?我能进去吗?”

    “兄长,你快进来吧!”

    柳明志推门走了进去,看着迎上来的任清蕊淡笑着点点头:“今天一天在干什么?”

    “听你得吩咐,没敢乱跑,一直待在房中,怎么样,有我爹娘他们的消息了吗?”

    柳明志看着任清蕊急迫的目光,尴尬的摇摇头,今天一整天他压根就没有去想任文越的事情。

    “暂时还没有,再等等吧。

    来找你就是告诉你一声,我待会得回家一趟,你老老实实的在酒楼里待着,不要乱跑。

    京城不比别处,人多眼杂,你出去实在不安全。”

    任清蕊本想反驳,最终还是默默地点点头。

    “小弟知道了,有我爹娘的消息,兄长你一定要尽快告诉我才行。”

    “好,为兄知道了。

    天色不早了,你的衣食我都安排好了,你吃完饭后早些休息。”

    “哦,知道了。”

    望着坐在那里扣弄着玉指,显得有些闷闷不乐的任清蕊,柳明志微微摇摇头,朝着房外走去。

    蓬莱酒楼外拐角处,两个样貌普通目含精光的汉子正恭敬的看着轻摇折扇的柳大少。

    “胆敢有目的靠近任清蕊的人,无论什么身份,格杀勿论。

    另外传讯渗透到宫里的那些女探子,让她们密切注意太皇太后南宫梦跟皇太后陈婕的情况,十天或者半月为周期传递她的情报!

    尤其是皇太后陈婕,想办法把她的天葵之期查到。”

    “得令,属下告退。”

    两人不着痕迹的隐入人群之中,柳明志目光幽幽的环视了一下周围,隐没在拐角处朝着柳府的方向赶去。

    一炷香的功夫。柳远惊喜的看着站在门外的柳大少。

    “少爷,您怎么回来了,怎么也不提前来个信啊!”

    “柳伯,回来的仓促,就没有提前来信,老头子跟娘亲在家吗?”

    “在在在,老爷在书房核算账目呢,老奴马上去通知老爷,只是夫人倒是不在,半月前她就回东海省亲了,想来还得一两个月才能回府。

    不过老爷见到你肯定会激动不已的,老奴去传话!”

    “别别别,千万别那么兴师动众,我自己去找老头子就行了。”

    “这.......好吧,少爷自己去,也算给老爷一个惊喜。”

    “惊喜不见得,惊吓倒是有可能,柳伯,你早点休息,别一直守着府门了。”

    “哎,老奴知道了,多谢少爷关心。”

    柳明志知道柳远答应的挺好,不见得就真的放松对府门的把守,苦笑了一声朝着内院赶去。

    “老头子,还活着没?你家王爷儿子回来了,还不快出来迎接!”

    片息间,柳之安强行按捺惊喜的声音从书房中传来。

    “混账东西,你他娘的嚎什么丧呢,老子活的好好的呢,你死了老子还能活个几十年。

    一回来就知道气老子,什么东西!”

    “唉....咋还活着呢,老头子,你这样子我继承家业得啥时候才是个头啊。”

    “去你娘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混账东西。”

    柳之安咒骂着从书房中走出来,看着站在门外嬉皮笑脸的柳大少,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对着书房示意了一下。

    “还不滚进来!”

    “那叫走进来,有辱斯文!”

    柳之安坐在椅子上看着柳大少走路的叉着腿有着怪异的步伐,眼神有些怪异的扫视了柳大少一眼。

    “什么情况,你腿怎么了?

    偷睡人家婆娘被发现了,把腿打伤了?”

    正准备坐椅子上的柳大少脸色一僵,看着神色有些好奇的柳之安嘴角抽了抽。

    想起了陈婕的事情,又是摇头要是点头,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自己回来就是想找老头子商议商议的,自然得把事情的原委给简洁的说一下。

    “嗯.........啊........嗯........啊.........啊..........啊!”

    柳之安看着哼哼唧唧最终重重的点了点头的柳明志,目光一亮,笑嘿嘿的搓着手朝着柳大少走了过来。

    “我类个乖乖,你个混账东西还真的睡别人家红杏出墙的婆娘了?

    哪家的啊?老夫认识不认识?这女人有没有什么无话不谈闺中密友啊?肥水不流外人田,给老夫介绍介绍啊!”

    柳大少眼角颤抖的看着双眸锃亮的柳之安:“老头子,这种事情传出去可是要浸猪笼的,你是怎么舔着脸说的这么理所当然的?

    你还要不要老脸了,本少爷给你说正经的呢!”

    柳之安坐在椅子上,顺势赏给了柳大少一个白眼,哼哼唧唧的端起了桌案上的茶杯。

    “你他娘的都睡了人家的婆娘了,还跟老子说正经的,你也配?

    什么东西?”

    “我...........唉.........本少爷该怎么说跟你说呢!”

    “说什么说,男人就没有不偷腥的,老子也是男人,没什么不理解的。

    别人家的嘛,都是好的。

    理解,老夫理解!

    给老子说说,哪家的婆娘?以后老子尽量避开,别到时候咱爷俩踩一条船上去了。

    不过说真的,这婆娘真有想红杏出墙的闺中密友,一定给老夫说道说道。

    有好事的时候你他娘的也想着老子一点。

    你娘好不容易回娘家一趟,老子机会不多的。

    就当老夫给你保守秘密的报仇了。

    儿媳亲,骨肉相连的而已更亲啊,你说是不是啊,儿子!”

    柳大无奈的看着思想龌蹉,神色淫荡的柳之安,无力的坐到了椅子上。

    “姓陈,名婕!有没有闺中密友不清楚。

    可能有,就怕你无福消受。”

    “陈婕?”

    “嗯!”

    “有些耳熟啊,哪家的小妾来着?

    陈婕....嘿...混账玩意你还别说,这名字越念老夫越觉得耳熟,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就是一时间想不起来是哪家的了!”

    柳之安捧着茶水往口中送去,眼中带着思索的光芒。

    片刻之后,柳之安闷咳一声,茶水从鼻孔中窜了出来。

    “吭哧......咳咳咳....咳咳.....”

    柳之安顾不得擦拭胡须跟衣服上的水迹,一把提起柳大少的衣领揪到自己面前。

    “小....小.....小........小王八蛋,你别跟老子说是那位李氏陈婕的主!”

    柳明志看着柳之安有些狰狞的眼神,悻悻的点点头:“嗯!啊!”

    柳之安无力的松开了柳大少的衣领:“我嘞个草,完蛋了。

    那么多女人你招惹谁不好,怎么偏偏招惹到了这位主了!我嘞个乖乖,睡了当朝太后,简直就是光宗耀....额....额......家门不幸啊!

    造孽啊。

    造大孽啊!

    造老孽了啊!

    你让老子缓缓!”

    “老头子,事情有些复杂,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不是本少爷色性大发把她怎么了,而是这女人一直馋我身子啊。”

    “呵……呸……到底怎么回事?给老子一五一十的说来。”

    “唉......怎么说呢,我简明扼要的给你解释一下吧,今天我去上朝..........

    然后就回来给你商量商量,想让你给我拿个主意。”

    听着柳大少絮絮叨叨的讲了一大堆,柳之安脸色古怪的看着脸色无奈的柳大少,小拇指在鼻孔里扣来扣去,最终将某些小黑球球弹向了窗外。

    “事后你就这样跑了?”

    “不然我能怎么办?当时我吓得六神无主,魂不附体,只想着赶紧出宫,继续待在那里,万一被人看到了,非得被碎尸万段不可。”

    柳之安轻轻地揉捏着下巴上的美髯:“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不过站在男人的角度来看,你这穿上衣服不认人,拔腿就跑的行径,怎么看都有些拔............额.........额...........

    怎么看都有些入鞘销魂,拔剑无情的意思。”



    柳明志黑着脸盯着柳之安砸吧着嘴有些惋惜的神情,若非柳之安是自己亲老子,自己早就拍桌子大骂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关心这些。

    本少爷是来找你商议解决办法的,不是找你来谈论炮后感悟的!

    为什么老头子的关注点怎么与常人就有如此之大的差别呢?

    这种脑回路能创下这么大的家业,也他喵的是邪了门了。

    柳大少端起身边的茶杯润了润喉咙,没好气的看着一副看渣男盯着自己的柳之安。

    “老头子,本少爷可没有闲心陪你打趣闲聊,我是来找你商量商量怎么圆满处理此事的,陈婕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女人。

    她可是当朝皇太后啊。

    纵然守寡了,可是她的身份在那摆着呢,万一此事传扬了出去。

    不止本少爷,连你也得被咔嚓了。

    这事到底该怎么办?”

    柳之安挑着眉咀嚼着口中的茶叶:“怎么办?老子哪里知道怎么办?睡她的人又不是老子,你找我商量,商量的着吗?

    自己惹得祸,自己想办法处理呗,跟老夫有个屁的关系。

    反正你早已经自立门户了。

    朝廷早就废黜了夷三诛九的酷刑。

    事情泄露了,朝廷要处决也是你京城柳家一门,关我江南柳什么事。”

    柳之安的话差点没让柳大少一口茶水呛死了。

    脸色绛红的看着柳之安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自在模样,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

    但凡换个人,沙包大的拳头早就招呼上去了。

    可是谁让眼前的不是别人,是自己的亲爹呢。

    不过柳明志也明白,柳之安的那些话开玩笑居多一些。

    他这么说,肯定是觉得这件事情不值得上火。

    柳明志提壶给自己续上了一杯茶水,一边品尝着茶水,一边思索着柳之安方才的话语。

    一杯茶见底,柳明志若有所思的看向了拨弄着茶叶沫的柳之安:“老头子,你是说陈婕肯定不会将此事宣扬出来?”

    柳之安淡淡的瞥了一眼柳大少,放下了手里的茶杯背着手步履缓慢的朝着书房外走去。

    “走,咱爷俩出去转转。”

    柳明志毫不犹豫的放下了茶杯跟了上去,顺手带上了书房的房门。

    柳之安点这叫从一旁墙壁上的挂钩上取下一个灯笼提在手里,朝着柳府的花园走去。

    “她陈婕代表的可不仅仅她李氏皇族的颜面,还代表着朝廷的颜面。

    她若是想以自污清白为代价,给你按上一个淫乱后宫的罪名,借机除去你,为他的儿子当今陛下李晔铺出一条通天大道。

    你觉得当你清醒之后,你还有机会出的了皇宫大内吗?

    当今陛下继位仓促,尚未被先帝立为太子,却因为造反的缘故强行被你捧到了皇位之上,按照规矩来说,得位并不算太正。

    若非当时情况复杂难明,整个京城被你的兵马占据,李云龙自绝之后,最应该登上皇位并非当今陛下,而是庆王李柏鸿。

    要知道庆王李柏鸿也是太皇太后的亲出血脉,先帝大行之后,他就是当之无愧的嫡子。

    论身份要比尚未被立为太子的陛下还要尊贵一些。

    你想想这个关节口,太后陈婕会让陛下沾染上污名吗?”

    看着紧跟在自己身边若有所思的柳明志,柳之安轻笑着点点头。

    “你啊,就是当局者迷,心急则乱。

    就算陛下得位十分正统,太后陈婕也不会将你们今日的苟合之事说出来。


    毕竟你现在总揽北疆二十七府一百五十二州的一切军政要务。

    这个时候此事若是传扬了出去,无异于是在逼着你这位功勋卓著的当朝并肩王造反。

    所以你方才说的那些推测不错。

    陈婕这么做很大可能就是想找一个可以至你于死地的把柄握在手里,等着天下一统之后,帮着陛下策应收回你手里三十万大军的军权。

    只要你手里的军权没了,只有政权的你不过是案板上一块任由朝廷宰割的肥肉而已。

    至于是否如此,这也只是推测而已。

    不排除太后陈婕守寡日久,正值妙龄,难耐深宫寂寞,想要找一个亲近的人来排解一下个人所需。

    不是有那句话嘛,三十如狼,四十如虎。

    太后陈婕如今三十有四五之龄,可正值如狼似虎的年龄。

    想要出墙看看,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深宫大院的女人,做出点什么稀奇的事情都没有好值得奇怪的。”

    柳大少嘴角哆嗦的将目光看向远处:“得,你还是说正经的吧!”

    “老子什么时候说不正经的了,我帮你合理的分析一些前因后果怎么就不正经了?

    不过这只是咱们往好的地方去想,你也不得不防着一些,万一陈婕剑走偏锋,想要跟你同归于尽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所以啊,必要的应对之策你还是得做的。

    至于如何选择,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你若是真的不怕死,愿意名垂青史,想要做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忠臣良将,就当老子什么都没说。

    你要是怕死,剩下的话不用老子细说,你应该明白是什么意思。

    毕竟是陈婕先算计你的,其实心里不必有什么太大的负担。”

    柳明志看这儿柳之安盯着自己有些意味深长的目光,双眸微眯着揪下一个蔓延到走廊内的枝条咬在嘴里沉默了下来。

    “老头子,想不想干什么和能不能干什么是两回事,这要根据目前的情况来抉择如何行事。

    但是仅仅就目前而言,有一点可以确定。

    现在老老实实的待着才是最正确的决定。

    起码现在以我来看,应该在被动与主动的夹缝中左右逢源才是正确的选择。”

    柳之安停了下来,抚摸着面前的栏杆沉吟了一会,静静的看着柳明志有些复杂的眼神。

    “现在老夫突然有个很好奇的想法。”

    “什么想法?”

    “呵呵......老夫在想,你惊慌失措的回到家里来找老夫商议的根本原因。

    你是真的害怕自己与陈婕这位皇太后苟合的事情传扬出来东窗事发,还是在害怕陈婕这个突然闯进来的女人乱了你的谋划。

    陈婕这颗突然落到棋盘之上的棋子,怕是乱了你所有的布局了吧。

    你真正心慌的不是因为你跟陈婕酒后有了肌肤之亲,而是陈婕的突然进入,会乱了你的所有布局。

    这颗棋子看似不起眼。

    可是却也足以吃掉你八成的棋子。

    然而,这颗棋子的突然进入,并不意味着你的一定会输。

    只是不稳定的因素会让你的某些布局不得不得重新选择一下。

    不知老夫猜的怎么样?”

    柳明志脸色僵硬的望着挑着灯笼笑吟吟的看着自己的柳之安,那双明明充满了促狭意味却仿佛能看透一切的双眸令自己有些心慌。

    一种比睡了陈婕之后更加让自己恐惧的感觉在心里蔓延开来。

    “老头子,你在说什么云里雾里的东西,本少爷听不懂。”

    柳之安呵呵一笑,将手里的灯笼塞到了柳大少的手里,不疾不徐的朝着来路返回。

    “牢记老子给你写的无愧于心四个大字就行了。

    自古以来,有些事情通常都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你想做个好人,不见得你就是好人。

    挡了别人的路,你再好也是坏人。

    偏偏你又是一个不会心甘情愿退步的人。

    好人难做啊。

    小子,你这颗绊脚石,挡路了啊。

    不过话说回来,一回生二回熟。

    有了第一次,后面就有无数次。

    充满威胁的荆棘磨合磨合未必不会变成自己的武器。

    就看你小子怎么磨了,会不会磨了。

    磨啊磨,敌人未必不能磨成自己人。

    这可是你小子的看家本领啊,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俗话说,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