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有些凌乱。
地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竹简、书卷以及乱七八糟的图纸。乍一进来,根本就感觉不出这是女孩子的房间。事实上,按照黄月英的说法,她在江夏老家有六个侍婢。一开始曹朋还不明白,要那么多侍婢做什么?但后来根据黄月英在海陵的生活状态,曹朋终于明白了其中的蹊跷。
如果不经过训练,六个侍婢说不定还不够呢!
黄月英生活上有些大路,别看人很机灵,可经常会犯迷糊。特别是在她思考问题的时候,那迷糊就更加厉害。基本上是走到哪儿,就邋遢到哪儿。如果没个婢女跟着,还真成问题。
也幸亏了步鸾和郭寰都识字,而且也都很机灵。
有这两人跟着,黄月英倒也不至于显得太邋遢。不过,她折腾的劲儿很大,这才多大的功夫,房间里已经被摊的是乱七八糟。黄月英本人似乎并没什么感觉,如同跳舞一般,在凌乱的房间里跳动,很快便走到书案旁边坐下。
“阿福,快来。”
曹朋走过去,在黄月英对面坐下。
书案上,也摊得乱七八糟,有白纸,有曹朋当初在棘阳时做的炭笔……
“月英,你这是……”
“你先别说话,看看这个。”
她把一张图纸推到曹朋的面前,脸上写满了期盼。
曹朋拿过来,仔细看了片刻,抬起头问道:“这是什么?”
“翻车!”
“哦?”
黄月英兴奋地说:“还记得日间我和你说过的毕岚吗?”
“呃……那个十常侍嘛。”
“对,就是他!”黄月英说:“其实,毕岚这个人也没有外面人说的那么不堪。至少他的机关术,堪称一绝,连阿爹也非常赞叹。我阿爹说,若非有这手本事,毕岚也做不到十常侍的位子。其奇思妙想,堪比战国时的机关大师墨翟。只不过这个人的德行,实不足人道。”
“慢着慢着,你究竟想说什么。”
见黄月英越说越兴奋,而话题也越扯越远,曹朋连忙摆手制止。
黄月英尴尬一笑,轻声道:“中平三年(公元186年),毕岚为了讨先帝欢心,曾设计出了一块洒水的器具,就是翻车。据说可以以此工具,汲取河中之水清洒街道,事半功倍。
阿爹听说之后,便托人打听。
可是这‘翻车’是毕岚精心打造,献于先帝,以至于最后阿爹使人费十万钱才拿到了模型。
我当时记得很清楚,阿爹对翻车赞叹不已。
还说毕岚之才非同一般,只可惜用错了地方……后来,阿爹根据翻车的模型,进行了一些小小的改动,并用于我家中的田地里。可以很轻松的将河中的水汲取出来,用以浇灌田地。
可你也知道,江夏不缺水,所以用处也不大。
后来阿爹觉得无趣,便把那翻车给毁了去……不过大致的形状和构造,我至今仍记得一些。”
“慢着慢着,你说伯父曾造出水车?”
“不是水车,是翻车!”
曹朋再次拿起图纸,仔细的观看了一阵子。
黄月英的画工非常出众,曹朋觉得这水车,还真有些眼熟。
孔明车!
没错,就是孔明车的雏形。
记得前世,曹朋曾在成都游玩。具体是哪个古迹,他已记不清楚,不过当时的确是看到了一副水车。
根据导游介绍,这水车是诸葛亮发明改进,并在蜀中进行推广,所以叫做孔明车。
其造型,和眼前这幅图纸,颇为相似。
曹朋不由得搔了搔头,哑然失笑。
“月英,你要做水车吗?”
“都说了,这叫做翻车……恩,不过水车这个名字,倒也妥帖。”
黄月英兴奋不已,俏丽粉靥,透出灿烂笑容,“你说,如果能造出翻车,能否解决旱情呢?”
“这个……”
曹朋陷入了沉思。
中国,自古以农立国,水利是农业中最不可缺少的一环,所以关于水利工程的设计,层出不穷。
而其中,水车的发明,无疑是凝聚了华人智慧的巨大创造。
相传,民间最早的汲水工具,名叫桔槔。
《庄子-外篇-天地篇》中,曾记载孔子的学生子贡南游,烦途中路过汉阴时,见一个老丈辛苦的抱瓮汲水灌溉。于是子贡心生怜悯,便设计了一种省力的器具,名曰之‘槔’。其制作的方式,就是‘凿木为机,后重前轻,掣(音彻)水若抽,数如沃汤’。也就是把一根横木支在木架上,一段挂着汲水的木桶,一段挂着重物,类似于杠杆一样的道理,来节省汲水的力量。
这桔槔,也就是水车的雏形。
不过,水车真正的出现,就是在东汉末年,由毕岚发明。
后来经由诸葛亮改造,也有记载,说是马钧改造。但不论是谁改造,翻车也算是正式出现。
不过由于马钧所处的环境,和诸葛亮所处的环境不同,所以也有一定的区别。
比如孔明车,更利于江南汲水,而龙骨翻车,则适合在北方汲水……
随后在唐宋时期,出现了筒车,配合水池和连筒,谁低水高送,功效更大,而且还节约的人力。
到元明时期,水车继续发展,出现了齿轮等元件,并依据风土地势,发明了水转翻车,牛转翻车等各种器具。然后,有清以来,中国水车的发展,就停滞不前。至于其原因嘛……
“月英。”
“嗯?”
“其实,我觉得咱们可以做的更好。”
黄月英闻听,眼睛一亮。
“怎么做?”
曹朋拿起炭笔,在手中转了两圈。
炭笔,经过黄月英的改进,从炭中提取炭条,而后用一根半厘米粗细的镂空木条承载。里面装了一个塞子,当炭笔笔头用完的时候,可以通过塞子的推动,将炭条退出木条,继续书写。
而这种设计,正是出自黄月英的手笔。
曹朋把玩了片刻,也不得不感叹,月英的心思灵巧。
他闭上眼睛,沉吟片刻之后,画出了一张图。不过,他的画工,肯定是比不得黄月英那般出众。好在,曹朋可以进行解释。
前世,刚开始工作的时候,曹朋曾因为一个案子,前往兰州市的皋兰县押送一个犯人。
犯人交接之后,当地的同行带他游玩皋兰,领略皋兰的风土人情。同行带着曹朋,参观了一架老虎车。老虎车也是水车,又名兰州水车,天车等名字。同行当时颇为自豪的介绍,说这具天车,是国内最早的一架天车……而发明这架天车的人,就是明代嘉靖年间的皋兰人,段续。
这段续曾得进士及第,博学多才。
游宦南方数省,致仕后,参考南方所见,创兰州水车,可倒挽黄河之水,以灌溉田地……
其形状,与当时南方的龙骨水车不太一样,外形酷似巨大的古式车轮。
其轮辐直径大到20米,小到10米,可提水至15-18米的高处。
曹朋当时听着同行颇有自豪的介绍,也不禁为之好奇。离开岚皋县的时候,当地同行还送了他一架兰州水车的模型,并附有一张图文介绍。后来那模型,随着家破人亡,也化为灰烬。
其中具体的数据,曹朋肯定是记不太清楚。
但是其轮廓外形,以及一些简单的构造,曹朋至今仍能回忆一个大概……
他依照着兰州水车的外形,画出一个简陋的轮廓图,而后向黄月英,一一解说。遇到他记不清楚的地方,他就囫囵吞枣的含糊过去。可即便如此,也使得黄月英眸光闪亮,透着一股子兴奋之色。
“阿福,你这是怎么想到的?”
“这个嘛……你也知道,中阳山周围无水,有时候我看人汲水辛苦,所以就胡思乱想。”
“恩,你这个设计,比我这个好。”
但黄月英说罢,又露出苦恼之色,“只是这个东西,可是复杂的很,一时间也不好造出来啊。
而且,这么大的翻车,似乎有些,有些……”
黄月英说不上来。
兰州水车的设计,是段续根据明代时,皋兰的特点设计而成。
当时的兰州,可比不得三国时期的兰州。
东汉末年,兰州名金城郡,虽然也很荒凉,但水草丰茂,是羌汉混居之所。所谓苦寒,说的只是生存条件不好。要知道,金城郡虽是西凉,可也算属于关中地区。所谓八百里秦川,富庶天下。得关中者,得天下……一直到唐末,关中才算是彻底荒败,由此而进入南北争锋的历史阶段。而在此之前,逐鹿天下,大都是东西争雄,自有汉以来至隋唐,大都如此。
曹朋想了想,“这个水车倒也不着急马上设计出来。
当务之急,是能够把这翻车完善,如果确实遭遇大旱,可以马上投入使用,以缓解灾情……
而后,可慢慢改进。”
黄月英想了想,用力的点头。
“我有些操之过急了!”
她说完,拿起图纸又看了看,小心翼翼收拾起来。
然后把她刚才画的孔明车图纸,在书案上铺好。
“阿福,再帮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曹朋这时候,酒劲儿往上走,眼皮子直打架。
不过看黄月英兴致勃勃,他也不好过分拒绝。于是强打精神,陪着黄月英讨论水车的改进。
其实,曹朋哪里懂得这些?
一开始,黄月英还询问他的意见,到后来,基本上不再理睬曹朋。
终于,曹朋忍不住浓浓倦意,趴在书案上睡着了。可一觉醒来,他却发现自己身上披着一件大袍。黄月英头枕在他的腿上,沉沉熟睡。而摆放着书案上的图纸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
天,已泛鱼肚白。
看着黄月英脸上的倦意,曹朋不由得有些心疼。
他伸出手,轻轻拨弄月英的发丝。却见月英动了一下,翻了个身,又匍匐在曹朋的腿上熟睡。
这丫头,估计是一夜未睡!
曹朋把身上的大袍取下,披在了黄月英的身上。
而后拿起书案上的一张张图纸,仔细观瞧。
房门轻响,步鸾走进来。
看到眼前的一幕,她不由得脸一红,差一点失声叫喊出来。
却见曹朋把手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
“小姐一夜未休息,让她再睡一会儿。”
“嗯。”
步鸾红着脸,轻轻点头。
“把这些都收拾好……小鸾,记得在厨上温一碗粥,一会儿出发前,让小姐吃下。
还有,别坏了这些东西,一定要保存好。月英这一夜的心血都在上面,可别弄乱了。”
“小婢知道。”
步鸾轻手轻脚的收拾图纸和地上的竹简,书卷,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曹朋和黄月英。
只见,月英小脸红扑扑的,透着甜美的笑意。
而曹朋,则小心翼翼,将她额前的发丝拨动,脸上写满了柔情。
公子待月影小姐,可真好!
步鸾心神一乱,一下子撞在了旁边的床榻上。
曹朋抬起头,‘嘘’了一声,朝着步鸾轻轻摇头。那模样,足以使步鸾双颊,登时透出羞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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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辰时,曹朋得到命令,老夫人准备出发。
他连忙下令车马准备,而后顶盔贯甲,跨坐上了照夜白。
黄月英似乎没有睡醒,看上去有些昏沉沉,一脸的迷糊样儿。上了马车之后,她就取出那些图纸,又开始苦思冥想起来。
“阿福,月英这是怎么了?”
曹楠忍不住,轻声问道。
“她在想事情……阿姐你莫怪她。”
曹朋解释道:“月英就是这样子,一旦开始思考问题,总有些迷迷糊糊,好像什么都不重要。”
“这丫头……”曹楠叹了口气,招手示意郭寰过来。
“你和小鸾跟着月英,别让她再闹出乱子。”
早上,曹朋去换装的时候,黄月英拿着一张图纸,几乎魂不守舍,差一点把一支炭笔吃进肚子。
曹朋对此,也颇有些无奈。
只能让郭寰和步鸾,盯着黄月英。
陈县城外,老夫人在曹洪毕恭毕敬的搀扶下,登上了马车。
“阿福,婶婆年纪大了,此去许都一路,还要烦劳你多照应。”
曹洪拉着曹朋的手,郑重其事的嘱咐道。
见四周没有什么人留意,他突然放低声音,“婶婆性情刚烈,最不喜欢人迎奉。她对你印象不错,昨天可是对你大加称赞。你可别乱来,该怎样就怎样,只要照顾好就行,别让她觉得你是刻意所为……”
曹洪对我,还真不赖!
曹朋搭手一揖,与曹洪道别。
他举起手,高声喝道:“传我命令,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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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三黑子,是夏侯兰对张飞的称呼。
在下邳的时候,张飞抢走了夏侯兰押运的粮草,还把夏侯兰打伤。这件事在夏侯兰心里,就如同一根刺一样,无法释怀。夏侯兰并不是小心眼儿,如果劫走粮草的人,是吕布的手下,哪怕他被打死,也不会有任何怨言。偏偏是被自己人抢走,而且还是寄人篱下的张飞……
他当然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
后来曹朋带着人为他讨回公道,堵住刘备的军营。
结果曹操竟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非但没有责怪刘备,反而对曹朋表示出不满。这让夏侯兰对刘备更加不满。曹朋此次因罪而没有获得升迁,只得了一个虚职。在夏侯兰看来,与当初曹朋为他出气有着莫大关联。所以后来曹朋推荐他在邓稷手下做军司马,夏侯兰却一口拒绝,宁可跟随曹朋返回许都,继续做他那无名无姓的小卒,当曹朋手下的一个家将。
军营外,两队人马对峙。
张飞和甘宁正打在一处,难解难分。
一个枪枪夺命,一个刀刀凶狠。甘宁和张飞,本就是同一级别的对手。张飞杀法狂野,枪法精湛;甘宁沉稳老辣,势大力沉。两人杀在一处,一时间也分不出胜负来。但见得火光下,两匹战马盘旋一处,枪来刀往,历啸声不绝。每一次金铁交鸣,必有轰鸣巨响。人喊马嘶,好不热闹。
辰亭亭长急得在一旁大声呼唤。
“两位将军,住手,别打了!”
可甘宁和张飞已经杀得兴起,那里还能听得进去。
曹朋赶过来的时候,亭长连忙迎上前,“曹都尉,快让他们住手……这打下去,可是要出人命。”
“滚开!”
曹朋突然一声厉喝。
他催马过去,来到了阵前。
郝昭和曹旸指挥兵马,严阵以待。
见曹朋来了,两人连忙上前见礼。
“曹都尉,子羽被他们拿住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
曹旸苦笑道:“刘豫州的人,太不讲道理。咱们扎下营寨之后,并没有惹是生非。可刚才他们过来,非要抢咱们的营寨不可,还要让咱们让出官驿……子羽那脾气你也知道,那受得了这个?于是也没有通知兴霸他们,带着人就冲出去,和刘豫州的人打起来。结果……
兴霸得到消息后,就带着人出来。
和对面那张三黑子一言不和,两个人就打了起来,到现在也没个结果。”
曹朋闻听,心里已经明白了一个大概。
果然是张飞挑事在先……
张飞对曹朋,一向是怀着一股子怨气。得知这营地是曹朋的,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于是主动上来寻事。
可曹朋对这张飞,又何曾有过好感?
如果说,前世曹朋对这位喝断当阳桥,使当阳河水倒流的张三将军非常喜爱的话,那么在经历了之前的冲突之后,他对张飞的好感大大降低。如今张翼德寻事上门,曹朋岂能低头?
这一回,他可占着理呢!
而且背后的官驿中,还有曹操的养祖母。
今日,正好教训这张飞,出一口之前的恶气……
想到这里,曹朋抬头向对面兵马看去。对面的兵马,人数不是很多,大约有三四百人左右。
清一色白眊披身,内罩铁札甲。
白眊兵?
这可是刘备手下,最为精锐的人马,怎么会在张飞手里?
此前,曹朋在下邳时也打听过刘备的情况,知道这刘备手中,尚有近千白眊,皆由一个名叫陈到陈叔至的人统领。陈到是谁?曹朋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至少三国演义里面没有出现过这么一个人。只知道此人是汝南人,年岁还不到三十,是刘备帐下的一员青年将领。
此人深居简出,不太招摇张扬。
所以提起刘备的时候,人们更多是想起关羽张飞。
甚至包括麋竺麋芳,简雍孙乾这些人,都比陈到有名。可是,这陈到能统帅白眊,又岂是善与之辈?
曹朋眯起眼,仔细打量。
白眊军中,成圆形阵势,中间有十几辆车仗。
压阵的是一个青年将领,看年岁也就是在二十出头。
白面,颌下短髯黑须,使得他透出一股子英武之气。头戴亮银盔,身穿亮银甲,胯下马掌中一口大刀。
“那个人,是谁?”
郝昭摇摇头,“不认识,好像是张飞的副将。”
“我刚才听他唤张飞三叔,莫非是刘备的儿子?”
没听说刘备有儿子啊!
至少这个时候,还不曾出现……
曹朋正疑惑的时候,忽听战场上一声巨响。
甘宁和张飞硬碰硬的对了一下,刀矛交击,产生出的声息,格外惊人。
不过,甘宁手中的龙雀,也因为这一击,而出现碎裂。张飞一见,立刻大喜,拍马挺枪,就冲向甘宁。
“小子,看你还能张狂否?”
甘宁一见形式不妙,拨马就走。
曹朋不敢再犹豫,连忙道:“子幽,和你伯道准备。”
说着话,曹朋催马冲了出去,照夜白如同离弦利箭,划出一道白影。
“张飞,仗着兵械之利,算什么英雄?”
说话间,一枚铁流星已经脱手飞出。带着一声历啸,向张飞砸去。此时的曹朋,可不是几个月之前的曹朋。当他突破了易筋阶段,达到洗髓的境地之后,力量暴涨。那铁流星快如闪电,呼的砸向了张飞。张飞连忙勒马,丈八蛇矛在空中一抖,铛的一下子,将铁流星磕飞出去。
“曹朋小儿,只知暗箭伤人吗?”
张飞可认得曹朋,顿时暴跳如雷。
想当初,曹朋在刘备军营前,一刀砍断了刘备的军营大纛,令张飞对曹朋,是恨之入骨。
可惜那个时候,他也奈何不得曹朋。
且不说曹朋手中有兵马,又在曹洪帐下。单就是曹朋的人脉,他若是动手,估计会有一半曹军将领,站在曹朋这一边。典韦许褚肯定不用说,他们的儿子和曹朋是结拜兄弟;曹洪肯定不会答应,也会出手阻挠。再加上曹朋曾帮过夏侯渊,而夏侯惇在盛世赌坊里也有股份,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曹洪和夏侯惇一旦出手,那曹军将领,又怎可能继续看热闹呢?
所以,张飞也不敢轻举妄动。
而现在,曹朋落单了!
本来张飞并没有想着要占领曹朋的军营,只是想在官驿中要几间客房。
他此次,是奉命护送刘备的家小去许都。
之前刘备被吕布击败,家小后来都安置在沛县。而徐州之战结束后,曹操带着刘备回许都,如果再不把家眷接过去,那可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于是,刘备便命张飞去沛县迎接家眷。
那十几辆车仗里,坐着刘备的两个妻子。
有‘白玉美人’之称的甘夫人,还有麋竺的妹妹,糜夫人。
可是当张飞得知,这军营是曹朋的手下,而且官驿又被曹朋占居,顿时生出了恶念。
老子在下邳动不得你,如今你曹朋不过是小小的骑都尉,没有半点实权。而且又是孤身一个,我就算杀不得你,也要教训你一下,为我兄长讨回颜面。于是,张飞带着人就去挑衅。
可是张飞却没想到,曹朋帐下,居然还有一个和他不分伯仲的甘宁。
论武艺,甘宁可能要略逊色张飞一些。但甘宁杀法沉稳,以至于张飞虽然悍勇,却奈何不得甘宁。
这越打,火气越大。
眼见着甘宁的刀不行了,张飞就想着干掉甘宁。
只是,曹朋一枚铁流星,坏了张飞的好事。不过没关系,杀不得甘宁,老子就杀了你曹朋。
“兴霸,接刀。”
曹朋有自知之明。
自己虽然已达到了洗髓的阶段,可毕竟刚晋级,并不稳固。
对于力量的掌控,以及各方面都不是很完善,想要和那超一流的张飞交手,恐怕是不太可能。
一枚铁流星逼退了张飞之后,曹朋抽出河一大刀,抬手掷向甘宁。
哪知道,他这边刚把大刀掷出去,张飞已杀到了跟前。
生铁铸成,重达六十二斤的丈八蛇矛枪扑棱棱一颤,怪蟒翻身,分心便刺。张飞胯下的乌骓马,也非寻常战马。想当初他和关羽随刘备在涿郡起事,正逢冀州商人张世平和苏双贩马路过,便得了这匹乌骓马。虽然比不得赤兔或照夜白,可也相差不算太多。张飞枪疾马快,眨眼间就到了曹朋跟前……
这种时候,曹朋已没了退路。
虽然明知道自己不是张飞的对手,可是心中却总期盼着,能与张飞过过招。
想当初,曹朋不过二流武将的水准,就敢和典满许仪联手斗吕布。也就是在那一次,曹朋见识到了所谓超一流武将的厉害。只一招,吕布就把他三人击败。对曹朋而言,收获甚多。
达到一流武将水准之后,曹朋更加渴望与超一流武将的交锋。
既然张飞过来了,那就试一试,一流武将和超一流武将之间,究竟有什么样的差距吧……
双足扣紧马镫,照夜白希聿聿长嘶。
对于这样的交锋,照夜白同样是兴奋无比。
四蹄发力,呼的一下子窜了出去,犹如一抹闪电。
曹朋反手握刀,人借马势,唰的将大刀拔出。一道闪亮电弧,在空中闪过。森寒的刀气四溢,带着一股子刚猛气势。这一刀,是曹朋借鉴当初吕布那惊天一戟的‘势’而领悟出来。
刀气纵横,刀光闪动。
铛!
一声巨响过后,战马长嘶。
曹朋一刀斩在张飞的大枪上,虽崩开了张飞的丈八蛇矛,可是却感到手臂发麻,耳鸣不止。
“好力气!”
曹朋不由得大声赞道。
怪不得后世有人说,吕布典韦之后,以力而著称者,莫过于张飞和许褚二人。
赵云虽然厉害,但很少见他用那种硬碰硬的招数。而关羽的刀法胜在一个‘快’字,与张飞又不相同。
张飞环眼圆睁,心中同样是暗自惊奇。
这小白脸,还真有些手段!
两人虽然不是在同一等级之上,可是却不会妨碍张飞对曹朋的赞叹。不过,赞叹归赞叹,人还是要杀!
想到这里,张飞拨马回身,“曹家小贼,再吃你三爷一矛。”
有时候,这战马的灵性,让人难以理解。张飞在刚才那一枪,占居了上风。乌骓马也感受到了那种优势,气焰嚣张。而照夜白,却感受到了曹朋心中那强烈的战意,更是仰天长嘶。
“公子,休要慌张,我来助你。”
甘宁见曹朋和张飞对上了,不由得大急。
他可是知道,张飞的厉害。如果说在这次交手之前,他对张飞并不是很在意。那么现在,他也不得不赞叹,张飞的悍勇。曹朋是什么本事,甘宁如何能不知晓?怎可能是张飞对手?
他从地上拔起那支河一龙雀,催马就要出击。
与此同时,白眊兵的阵营中,两个美妇人从车中走出。
“坦之,还不助你三叔?”
年纪较小的美妇人,厉声喝道。
阵前的青年二话不说,催马就冲出军阵。
“甘兴霸,关平在此。”
青年大吼一声,轮刀就拦住了甘宁。
甘宁担心曹朋的安危,那里有心情和青年缠磨。
“滚开!”
河一大刀呼啸着斜撩而起,刀光四射,狠狠的劈在了青年手中的大刀之上。
关平?
这青年,名叫关平?
曹朋也听到了那青年的喊叫,心中不免一怔。
那不是关羽的干儿子吗?这时候就已经有了?
不过,场中形势却容不得他去胡思乱想,张飞到了跟前,丈八蛇矛乱舞。而曹朋抖擞精神,轮刀而上。
接着照夜白之威,还有马镫高鞍之力,曹朋和张飞连战七八个回合。
然则,这七八个回合过后,曹朋就有些顶不住了。
心里面很清楚,如果再打下去的话,自己就要成了张飞蛇矛下的亡魂。心念一转,他拨马就走。
张飞正打得得意,眼见曹朋要走,哪里肯答应?
“曹家小贼,往哪里走?”
他催马就追,乌骓马犹如蛟龙出海,快如闪电。而另一边,甘宁被关平拼死缠住,想要去救援曹朋,奈何这关平完全是搏命的打法,使得甘宁一下子也脱不开身,只急得哇呀呀大叫。
“小环,闹出人命,怕不好吧。”
年长的美妇人,眉头一蹙,轻声问道。
她姓甘,单名一个‘玉’,是刘备的长夫人;而那小环,名叫麋环,也就是刘备的糜夫人。
同时,这麋夫人还是麋竺的妹妹。
麋家在朐山的产业,被邓稷打压的喘不过气来,几乎面临破灭之危。
所以她也知道曹朋的名字,对曹朋更是恨之入骨。听到甘夫人的询问,麋环冷笑一声:“姐姐何必担心……这曹朋之前私自放走了吕布家眷,如今被曹公所怨,就算杀了他,也没关系。”
甘玉一蹙眉,想要再劝说。
可就在这时候,战场上却突然间生出了变化。
曹朋往本阵败退,张飞紧追不舍。而曹朋麾下阵脚,也在这时候出现了一阵混乱,曹朋在冲过门旗的一刹那,照夜白突然间一个腾空,飞跃而起。
这一腾空,速度随之放缓。
张飞狞笑着,冲上前来,大吼一声,“曹朋,哪里走?”
MP曹朋似乎很慌张!
无端端突然跃马,使得速度放缓,给了张飞无尽机会。****73文学`网*与此同时,曹朋本阵的阵脚大乱,面对张飞的追杀,竟无一人出面阻拦。张飞放声大笑,鸟睢马风驰电掣般,就冲向了曹朋。
曹朋,却勒马停下。
两枚铁流星,神出鬼没般飞出。
张飞哈哈大笑,掌中丈八蛇矛一抖,扑棱棱一招拨草寻蛇。
叮叮两声响,铁流星被张飞砸落地上……不过,也由于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铁流星上,所以并未留意四周。曹朋军中尚有郝昭和夏侯兰,可是却一直没有出现。当张飞砸落了铁流星的时候,人已闯入阵中。
他刚要喊喝,忽听有人高呼一声:“起索!”
十几根伴马索突然间飞出,乌睢马虽然有灵性,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重重伴马索,即便是再有灵性,也难以躲过。加之张飞之前的注意力在曹朋的两枚铁流星上,也没有任何准备。
伴马索一起,鸟睢马长嘶一声,前腿一软,噗通就跪了下来。
张飞没有任何准备,但身为超一流武将的本能,让他还是有所提防。当鸟睢马跪倒的一瞬间,张飞也被甩了出去,蓬的一下子就掉落在地。可就在落地的一刹那,张飞一个就地十八滚,而后迅速站起。丈八蛇矛不知道飞到了何处,但总体而言,张飞本人并没有什么大碍。
“小贼,只会这等诡计吗?”
张飞怒声咆哮。
话音未落,夏侯兰催马从人群中窜出,手持丈二龙鳞,分心便刺。
好个张飞虽身处重围,却丝毫不惧。一身重铠,并未影响到他的灵活,在原地滴溜溜一转,侧身躲过了夏侯兰的大枪。可未等张飞站稳,耳边就听到叮的一声轻响。两枚铁流星呼啸飞来,快如闪电。与刚才那两枚铁流星相比,这两枚铁流星的速度和力量,明显增加许多。
张飞刚要去夺夏侯兰的战马,可这两枚铁流星的出现,使得他不得不再次闪身躲避。
两支长矛,从旁边刺出。一支贴着张飞身上的铁甲滑过,另一支则刺向了张飞的小腹。张飞探手,蓬的搜住那支刺向小腹的长矛,另一只手臂抬起,一下子将另一支长矛夹在了胳肢窝下。口中一声巨吼,而后一个顿足,两只手用力……两个手握长矛的军车,硬生生被张飞挑起来,旋身便甩飞出去。这家伙双手各执一只长矛,有如神助,面对从四面涌来的军车,连挑带打,打得曹军狼狈而逃。虽有夏侯兰拼命阻拦,可一时间,却也奈何不得张飞。
“闪开!”
人群中传来曹朋的厉吼声。
马蹄声传来,就见照夜白风一般冲出。
曹朋双手各拿着两枚铁流星,连珠似地脱手飞出。
这在后世里,叫做双飞炮。前世教曹朋武术的老武师,可以在瞬间发出八枚铁流星,威力无穷。
曹朋还达不到连发八枚的水准,可四枚铁流星飞出,一样使得张飞手忙脚乱。
趁着他闪避的瞬间,照夜白已冲到了张飞跟前。****73文学网更新快。重逾千斤的照夜白,再加上凶猛的冲击,张飞来不及躲闪,和照夜白狠狠的撞在了一起。两支长矛脱手飞出,整个人一下子腾空飞起,狠狠的掉在地上。胸前的铁甲被撞得凹陷进去,头盔也不知道飞到何处。换做普通人,被照夜白这么一撞,不死也得残废。可张飞在落地之后,偏偏又站立起来,不过整个人看上去,明显有些神志不清。
他环眼圆睁,一口鲜血喷出,但扔站在地上,却没有倒下去。
操,这家伙还真耐撞!
撞击这一下,曹朋甚至有些心疼自己的战马。
可是看张飞仍不肯倒下,也不由得暗自赞叹这家伙是身体素质。不过这种时候,再赞叹也不能心慈手软。手中大刀照头劈斩,却被张飞本能的闪身躲过。只是,张飞躲过了曹朋的刀,却无法躲过夏侯兰的枪。夏侯兰冲上来,一枪拍在了张飞的胸口,把个张飞打得仰面朝天猝倒在地上,鲜血夺口喷出之后,整个人也随之昏迷过去。十几名军牟冲上去,将张飞捆住。
另一边,关平虽然得不畏死,和甘宁的差距终究太大。
七八个回合之后,关平的刀法就散乱不堪。二马错蹬,甘宁反手一刀拍在关平的后背,将关平打翻马下。
“兴霸,饶他性命。”
曹朋这时候已经解决了张飞,冲出旗门,大声喊道:“要活口。”
这边关平翻身站起,刚站稳脚跟,一口明晃晃的大刀,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小子,让你的人老实点,否则体钱我无情。”
刀口散发着一股子淡淡血腥气,暗红色的刀刃,透着一股寒意。人 “住手,全都住手!”
关平大声喊喝。
白眊兵见主将被俘,一拥而上想要把关平和张飞抢回来。
可是,却被早有准备的郝昭指挥三百兵丁,列阵阻拦。白牦兵虽然厉害,可郝昭手下的兵车也不差。以当初陷阵营二百兵车为班底,后来又加入了一百参加过曲阳之战的老兵,经过两个月的币练,同样是勇不可挡。一方自发而战,另一方却在郝昭的指挥下,沉着应对……
这高下自然就分了出来,白眊兵虽说悍勇,却少了主帅,乱成一团。
甘夫人和麋夫人,对此也无可奈何。
她二人又不是那种战将,更不懂得临阵指挥。不过虽然面临危险,两位夫人却表现的镇定自若。
“住手,全部住手。”
随着关平和二位夫人的呼喊,白睡兵虽不甘愿,却也只能低头。
曹朋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坐在马上,脑袋一个劲儿的犯晕乎……
手臂酸疼,甚至连大刀也有些拿不住了。不过,更多的是一种喜悦,一种和高手交绎后,收获颇多的喜悦。曹朋面前把大刀收回刀鞘,看着那昏迷不醒,被绳捆索绑的张飞,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说实话,这张飞不傀是三国有数的猛将兄!
如果单纯的拼杀,自己虽已算得上一流武将,也远不是张飞的对手。
张飞的杀法,极为凶狠。枪出无回,犹如疾风暴雨……般人,哪怕是一流武将,面对张飞这种凶狠的杀法,很容易被夺去勇气。也章亏了曹朋之前也算是经历丰富。和吕布那种顶尖的武将交过手,又和典韦、甘宁这样的超一流武将切磋过。甚至他身边的人,夏侯兰潘樟,也都非等闲。在这种环境下,再加上曲阳的那两日血战,使得曹朋的心性格外坚韧。
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到如今的水准。
那也是从无数次搏杀中历练,自然不是那种闭门造车的武将可比。
若非照夜白,若非绊马索,若非有夏侯兰这些人……今天想要生擒张飞,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生擒了张飞?
曹朋心里,陡然生出一种莫名的喜悦!
我竟然把张三爷抓住了……
也许曹朋并不明白,经此一战之后,给他带来的信念,使他此后受盏匪浅。
“公子,这家伙如何处置?”
夏侯兰看着张飞,咬牙切齿。
“先把他捆住,盯紧这家伙。”
“喏!”
上来几个人,拖死猪一样的把张飞拖进了大营。
曹朋催马到了阵前,就看到几名军牟,将绳捆索绑的关平,押到了他的马前。
“尔等诡计取胜,算不得真英雄。”
关平破口大骂,骂曹朋耍阴谋。
曹朋不由得冷笑,“你我交锋,犹如敌我搏杀……尔不闻孙子兵法云:兵者,诡道也?输了就输了,哪来的那许多借口。我最看不起的,就是你这种输不起的家伙……你,叫做关平?”
关平一怔,哼了一声,梗着脖子不回答。
“你若是不配合一点,那车仗之上,貌似还有女眷。”
关平闻听,顿时大惊。
“曹朋,你休得放肆那是刘豫州的家眷……”
“哦……”
曹朋恍然大悟。
怪不得要用白眊兵,原来是刘备的家眷。
他冷笑一声,“既然如此,你更要配合一点。否则我知道刘豫州,可我这些部曲,却不知刘豫州。”
“你……”
“刚才你们擒下的将军,现在何处?”
“在军中扣押……三叔虽然擒下了那个家伙,但也没有为难他。三叔想要教币的人,是你!”
“哈哈,那我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
说着话,曹朋一摆手,夏侯兰带着人,就冲向了白牦兵。
“子幽,不要惊扰了刘豫州的家眷,客气一点,让她们待在车上。那些白牦,全都收整过来。”
“喏!”
夏侯兰答应一声,带着兵马过去。
曹朋上上下下打量关平,心里却突然间,有些好奇。
关羽生平,有两个儿子一个侄子,此外还有一个女儿。长子就是关平,但依照着演义中的说法,关平是关羽的义子;次子关兴,也是个骁勇善战的猛将;侄子叫做关宁,是关羽兄长关定的儿子。女儿嘛……记不得名字了。只记得演义中别权为儿子向关羽求亲,关羽回答说:虎女焉能嫁犬子。
至于民间流传的花关索,估计是虚构出来,关羽并没有这个儿子。
不过,不是说关平是在关羽过五关,往冀州寻兄时收的干儿子吗?
而今关羽可是还没有过五关斩六将,那关平又从何而来?
“你是关二将军的义子?”
关平一怔,旋即恼羞成怒,破口大骂:“你才是假子……某家自幼随父亲闯荡,十二岁便在家父帐下效力,何来假子之说?”
咦?
这家伙,居然是关羽的亲生儿子?
十二岁……怪不得如此厉害,那也是耳濡目染,从乱军中杀出来的本事。
曹朋心里奇怪,但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
早已经习惯了罗大忽悠的忽悠,所以他也算是见怪不怪。
“管你假子还是亲子,而今也不过是我阶下之囚。
老实一点,否则我不介意杀了你和你三叔,再把刘豫州的家眷,咱们到了许都,请曹公定夺。
关平咬牙切齿的瞪着曹朋,突然冷哼一声,不再开口。
楚戈牵着乌睢马,走上来。
“公子,好马啊!”
“三将军的马,自然是好马。”
曹朋微微一笑,看了一眼甘宁胯下的坐骑。
“兴霸,你觉得此马如何?”
“此马雄健,当属大宛良驹……虽比不得公子的照夜白,却也是万里挑一,千金难求的好马。”
“送给你!”
“啊?”
关平怒道:“此乃我三叔爱马,尔敢如斯?”
“三将军爱马?”曹朋哈哈大笑,“我只知道,这是我的战利品。尔等当初在下郊,劫我粮草时,你三叔曾对我部曲言:被他抢走了,那就是他的东西。有本事,让你三叔来讨要。”
说罢,他对甘宁道:“兴霸,你可害怕?”
甘宁的坐骑,是攻破下郊时,从下郊骑军手中得来了一匹马。
虽然也很勇健,但终究是比不得鸟睢马这等名马。之前他不敌张飞,除了手中兵器的缘故之外,还有胯下坐骑的原因。否则的话,张飞就算是想胜过他,没有三五百回合也不可能。
闻听曹朋的问话,甘宁忍不住笑了。
“若是张三爷肯再来指教,我倒是乐意奉陪。”
言下之意:有本事,让他过来找我……
关宁怒视曹朋和甘宁,半晌之后,却不禁颓然低头。
“小将军,自古胜负论英雄,输了的人,没人权。”
人权?
那是什么东西?
关宁不懂,却可以听得出,曹朋言语中的调侃之意。不过,输了就是输了,说什么都没用。
“无耻!”
一辆马车从身边过去,窗帘一挑,露出一张如花粉靥。
麋环听到曹朋的那一句话,忍不住探头咒骂。
曹朋闻听一怔,旋即反应过来,这娘们儿是在骂他。虽说好男不和女斗,可那也要看情况。
他虽说擒下了张飞等人,却也不能真的把他们杀了。
不过,不杀了他们,却不代表曹朋不能教训。否则任由这小娘皮嚣张,这一路上有的罪受。
他猛然催马,冲过去,拔刀一刀砍下了引车马匹的头颅。
鲜血喷涌而出,马车哐当一声,便趴在了路上。
曹朋策马,弯腰探手,将硕大的马头拎在手里,而后拨马来到马车旁边,将那马头扔进车中。
“小娘子,说话小心一点,否则休怪我不晓得恰香惜玉。”
“你……”
麋环被摔得头昏脑胀,花容失色。
当她抬头看到那个还在喷血的马头时,不由得惊声尖叫。
另一辆车上,甘夫人连忙出来,“ 小将军,我家妹子年少不懂事,你何必与她一般见识呢?”
甘夫人的声音很说耳,柔柔的,让人觉得有些酥麻。
曹朋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夫人,看好你这个妹子。这世上鲁男子不少,却非个个晓得怜香惜玉。把那臭脾气收一收,你们现在是我的俘虏。惹怒了我,杀了你们也无人出头。”
甘夫人的脸上,露出一抹苦色。
“妹子,来我车上吧。”
麋环一身血污,一瘸一拐的从马车里走出,而后登上了甘夫人的车。
这一次,她不敢再张狂了。
可是那眼中的恨意,却更加明显一一
曹朋心中冷笑:老子背后有吴老夫人,你就算找曹公哭诉,他也奈何不得我。
这时候,夏侯恩鼻青脸肿的走到了曹朋的马前。
他犹豫了一下,搭手一礼:“曹都尉,我不喜欢你……不过,夏侯恩还是要感谢你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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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的虎豹骑终于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之中。虽然未曾上战场验证其战斗力,可是从肃穆的军容,以及那两千骑奔腾的气势而言,论东汉末年,恐怕是再也没有能比拟虎妁骑的精锐。
配备高桥鞍和双镫,使得虎豹骑的战斗力,从一开始就高人一等。
曹朋不太明白,曹操为何在这个时候将虎豹骑拿出来。但他可以肯定,其中必有一些缘由。
到了这个时候,曹朋知道,自己该退场了。
抬起手,向后一摆。
黑睡和飞睡同时向后撤退,夏侯恩则督兵马,簇拥车仗上前。
“子羽,代我向老夫人道别,我们先告辞了。”
这种时候,轮不到曹朋出来抢风头。夏侯恩也清楚这一点,虎妁骑既然出现,曹操必然随行。
“阿福,回头请你喝酒。”
曹朋搭手,微微一欠身,和车仗错身而过。
“走吧,我们回家。”
他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行过去的车仗和人马,微笑着回身吩咐。
飞睡立刻调转马头,黑睡则齐刷刷转身。虽然只两天的时间,这支不足六百人的兵马,已具雏形。
这里面,固然有郝昭等人的努力,但更多的,则是这批兵卒的素质,实在是太好了!
曹朋准备绕道,从许都西门而入。可没走多远,忽听身后有人喊叫他的名字,于是连忙勒马。
夏侯真骑着一匹马,在十几名卫士的护送下,追了上来。
曹朋不禁有些诧异不解,摆手示意车马继续行进,他则立马与大路中间”笑眯眯的看着夏侯真。
“曹都尉,祖婆让我来谢谢你。”
“呵呵,此乃我份内之事,何需言谢?”
夏侯真沉默了,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曹朋则疑惑的看着他,片刻后,夏侯真轻声道:“曹都尉”那我回去了。”
“嗯!”
夏侯真拨转马头,单薄的身影,带着一丝丝清冷。
“真小姐!”
曹朋唤住了夏侯真,催马上前,拦住了夏侯真的去路。
“曹都尉,还有事吗?”
“呃……,…有些话,我知道我不应该说。但一路下来,我觉得,还是应该说出来……,…真小姐,快乐一点!”
“啊?”
“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苦楚。但人活着”总难免会有这样那样的不如意……如果觉得不开心”就找个人倾诉一番。如果找不到人,可以找月英,还有我姐姐,她们都非常喜欢你。****73文*学网”
“那我可以找你吗?”
夏侯真鬼使神差的同道。
话一出口,双颊腾地一下子通红。螓首几乎垂到了胸前,她连忙轻声道:“如果你忙的话,那就算了!”
曹朋愣了一下,旋即笑道:“只要我在许都,随时都可以来找我……,心里有什么不如意”就说出来,说出来以后”会快乐许多。真小姐”凡事看开些,难不成一辈子这样低沉吗?”
“嗯!”
夏侯真声若蚊蝇,白皙而性感的颈子,泛起桃红。
“你,可以叫我阿真。”
“啊?”
夏侯真红着脸,抬起头道:“我阿娘在世时,总叫我阿真。”
曹朋不由得笑了。
他点点头,突然催马上前,伸手在夏侯真那挺拔的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我叫阿福”以后别再叫我“兔子哥哥,了。”
说完,曹朋哈哈大笑,纵马离去。
当曹朋的手指从夏侯真鼻端掠过的一刹那,夏侯真整个人都呆住了!
心中涌起一抹羞怒,但还有几分欢喜。如果按照这个时代的礼法,曹朋刚才的举动,无疑略显得有些轻薄。可是对夏侯真而言,那略显轻薄的动作,却使得她感觉到心里非常温暖。
“兔子哥哥!”
夏侯真突然从口中挤出四个字来。
旋即,她展颜而笑……如今的曹府,不是曹操的“曹”而是指曹朋的家,已非同往日。
想当初,他们曾寄居典韦的坞堡,而后又从曹洪手中买来宅院。而今,曹汲也算是比千石的官员,除了原有的房舍之外,加上曹操赏赐的宅院,至少比一年半之前,大了一半有余。
当曹朋来到自家大门口时,甚至有些认不出来了。
门头横匾,书诸冶二字,也代表着曹汲如今的身份。邓巨业夫妇早就得了消息,陪同着张氏,在门外等候。
一见到曹朋,张氏就忍不住放声大哭,跑过来一把抱住了曹朋。
“我的儿,这两年,你受苦来……,…”
受苦吗?
曹朋倒是不觉得!不过比起当初离弃许都的时候,曹朋长高了许多,也壮实了许多。
给人的感觉,他好像比当初变得威猛了!而且相貌,也出现了一些变化。小时候,曹朋是一张瓜子脸,给人感觉很秀气。可现在,颧骨略有些突起,使得面颊的轮廓,不再那么柔和。如果用后世的面相而言,有点介于国字脸和申字脸之间的形状。
这也使得曹朋看上去多了几分阳刚之气,加之个头已到了,沁左右,身材也变得魁梧结实。
张氏的感情流露,让曹朋多多少少,有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对于张氏,他还停留在当初那个布裙木簪,为了她不惜变卖玉佩,也要求取符水的淳朴妇人形象。而眼前的妇人,却是一身的绸缎,梳着倭堕马髻”头上插着金簪”透着珠光宝气。不过,当张氏抱住他的时候,曹朋心里的那根弦,还是被触动了。
“娘,我回来了!”
“恩,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娘,还记得月英吗?”
曹朋说着话,招手示意黄月英上前。
黄月英带着一丝羞涩,上前微微一福”拜见了张氏。
“你不是……”
张氏的记性很好,一眼认出了黄月英。
她刚要开口,却见曹楠抱着邓艾走上来,在她耳边轻声低语了一番之后,张氏顿时眉开眼笑。
“月英啊,这两年不见,越发俊俏了。”
一时间,竟把曹朋给扔到了旁边,拉着黄月英的手,往府中行去。
曹朋,哭笑不得。
“巨业叔,洪家婶子,一别经年,可安康否?”
曹朋向邓巨业和洪娘子行礼,夫妇两人乐得,眉开眼笑,感觉颇有面子。
想当初,他们的儿子邓范”不过是棘阳游手好闲的混子。而今,听王猛说,邓范已经是陈郡兵曹史。
兵曹史是多大的官儿?
邓巨业夫妇也不太清楚……不过巨王猛解释,当初那黄射,也不过是个兵曹史,想当初,连棘阳县令见到黄射,也毕恭毕敬。那邓范的这个兵曹史,岂不是比县令还大?夫妻两人,如何不乐!
只是他们不知道,当初刻正并不是畏惧黄射,而是因为黄射背后的家族。
黄射是江夏黄氏的嫡传,而蒯正不过是襄阳刻家的旁支。论官职,蒯正高过黄射,但…
邓巨业夫妇也是实在人,虽说儿子得了升迁,却没有在曹家表现出骄傲。
曹朋是没有实权,可邓巨业夫妇却不懂。骑都尉的名头,足以让夫妇两人敬重不已,加之曹汲被任诸冶都尉,邓稷也成了屯田都尉。一门三都尉啊……………使得邓巨业夫妇更加尽心尽力。
“巨业叔,洛阳那边可还好?”
邓巨业咧嘴笑道:“一切都好……有朱四哥帮衬,还有诸位将军侯爷的支持,咱那边的赌坊可是日进斗金。整个河洛地区的人,都晓得盛世赌坊之名。到了洛阳,若不耍两把,就算不得到洛阳”,曹朋一笑,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下去。
盛世赌坊的确是日进斗金,可说实话,摊到个人身上,也不剩多少。
曹朋根本没指望那赌坊能赚钱,那不过是他用来拉关系,和曹洪夏侯悍等人结交的一个筹码。
曹府现在最赚钱的行业,不是盛世赌坊,也不是曹汲造刀。
而是在海西……
整个海西的商业,都是曹朋一手策划出来。
九大行首如今已把影响力覆盖了大半个淮北,并随着王买任广陵农都尉,而蔓延至了淮南。
一俟盐渎恢复正常运转,就等于手握两大盐源。
虽说大部分的利润,会转化成粮食和人口,但也足以令曹家家财丰厚。
这不,两淮商屯,盐引换土地的政策,已引起了曹操的关注。特别是去年”曹操在巡视了海西屯田之后,据说便有了加强盐运,并着手在关中推行盐引换土地,换人口的政策……
而执行这项政策的人,名叫卫凯。
据说是河东卫氏族人,正着手编制一套完整的法规。
关中有盐池,同样是产盐重地。如果能把海西那一套推行,毫无疑问,将会加快关中的恢复。
关中富,天下足!
不过曹朋估计,卫凯想要推行海西那一套,恐怕没那么容易。
海西有其极为独特的情况,人口稀少,相对混乱,世家门阀不多。可关中不一样,关中可谓世族林立,门阀之势已初具规模。西有羌狄,北有鲜卑匈奴,想要推行,可不太轻松……
只是,没有尝试过,曹朋就算说出来,又有何用?
且让那个卫凯(天晓得是什么人?反正在演义中没有出现)去折腾。他失败了,方能体现出邓稷的手段。
如今,曹家非比寻常。
在原有的住宅上,加上赏赐曹汲和曹朋两人的宅院,还有赏赐给王猛的宅院,面积很大。
有奴仆大约百余人,也算得上许都丰下之家。
不过,如今曹朋带了近六百黑睡回来,面积就显得小了些。
但这又算得了什么?
曹朋把那些参与过曲阳之战的军卒挑选出来,使他们住在城里。
其余如甘宁夏侯兰郝昭等人,全都安排去了典韦的坞堡。对此,曹朋已派人和典韦说过,典韦也没有任何意见。把黑睡和飞睡骑兵安排妥当之后,曹朋这才带着阕泽等人进了家门。
曹汲不在家,据说是曹操下令,是诸冶监加紧赶造兵器铠甲。
听说”袁绍在河北是蠢蠢欲动,似乎有渡河与曹操决战的架势……这也使得诸冶监,变得很忙碌。
本来,曹汲已经卸下了河一工坊的事情,交由郭寰的老爹郭永,任河一监令。
河一监令,属于工官,不在汉职官序列。用后世的话,就是非体制内人员,属于编外职务。
其情况有些类似于承包。
将河一工坊,承包给郭永。
郭永负责工坊的经营人事等各种事物,在完成朝廷分配的任务同时,还可以接一些小活计。
这里面,可大有油水。
郭永能得河一监令的职务,一方面是因为曹汲的推荐,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还担任诸冶监丞。河一工坊能有今天,完全是靠曹汲和郭永两人。由他来接掌,倒也是最合适的人起……,…
曹汲则返回许都任职!
不过,由于此次任务较重,所以曹汲不得不返回河一工坊,督造兵器。
据张氏说,大概过几天,曹汲就会回来。
曹朋听罢之后,也放下了必他正坐在厅堂上,与张氏说话,忽闻门丁来报:虎贲郎典满、虎贲郎许仪登门造访。
这两个人,来的倒是很快嘛。
曹朋连忙道了声罪,有叮嘱了黄月英两句,便匆匆迎了出去。
“阿福,你这家伙,做好大的多”
典满一见面,就指着曹朋的鼻子吵吵。
曹朋愕然问道:“我没做什么啊?”
“还说没做什么……你这家伙,听说在辰亭,把那燕人张飞给干掉了?”
“没有……我只是把他擒获”而且是用的计策。”
“管你用什么手段,我还听说,你当着刘豫州两位夫人的面,把一匹马给分尸了……你不知道,那刘备的兄弟知晓以后,气得不得了。关羽已带着人去辰亭迎接张飞,刘备这几天,更足不出户。
我爹私下里说,要我向你学呢。”
“这个,真是偶然。”
曹朋一脸的谦虚,可心里面”却暗爽不已。
哥把张飞擒下了,如今也算是名人了……
“对了,子丹刚才派人过来,让我告诉你,中午毓秀楼为你接风。
他这会儿当值,也脱不开身。让咱们先过去……走走走,我已在毓秀楼定好位子,咱们去痛饮一番。”
许仪拉着曹朋,二话不说就往外走。
曹朋苦笑一声道:“你们稍等一下,待我先与阿娘说一声。”
“那你快点,我们在门口等你。”
曹朋返还客厅,把情况告诉了张氏。
张氏有一肚子的话,想要和曹朋倾诉,却也知道,典满许仪既然过来,曹朋也不好推脱。
“阿福,少喝点酒,莫惹祸事。”
不管儿子做了多少大事,当娘的总是不放心。
曹朋连忙答应,又和黄月英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说:喂,可一定要哄好我娘啊。
黄月英展颜一笑:那还用你说?
当下,曹朋叫上了甘宁、夏侯兰、郝昭和闱泽,一行五人走出府门,早有家丁备好了马匹。
而后,众人浩浩荡荡,往毓秀楼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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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腾,相传是伏波将军马援的后代。请使用 登陆本站!
其父马肃,曾任天水校尉,后留居陇西,与姜姓羌女成亲,生下了马腾。不过,当时马腾的家境很差,靠伐木砍柴为生。后凉州刺史耿鄙任用小人,导致羌秋造反。马腾应征而平叛,被州郡官员看重,任命为军从事。后又因战功,而被提拔为军司马。耿鄙被杀以后,马腾联合韩遂等人,为祸三辅。朝廷以皇甫嵩镇守三辅,马腾等人旋即在金城和武威做大。
建安二年,马腾和韩遂成为关中实力最强的诸侯。
曹操以钟锋为司隶校尉,持节督关中诸军。钟锋到达长安之后,便书信马腾,阐明利害干系。
马腾旋即,归附汉室,并与韩遂一同,送儿子做人质。
三国演义里,有一个情节,名叫‘衣带诏,。
曹朋并不清楚,这衣带诏是否存在。但他却知道,如果衣带诏存在,马腾的名字就在其中。
是揭发啊,是揭发啊,是揭发啊“
曹朋不是一个喜欢告密的人。
同时,他也知道如果他向曹操揭发,曹操一定会询问他消息来源。那样一来,曹朋一定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解释不出来,就会被曹操猜忌;解释出来,同样也会被曹操猜忌,出力不讨好。
毕竟,连曹操都不清楚的事情,你一个常年在外的家伙,居然能够打听到消息,岂不是说明你曹朋在许都城中有耳目?而且是那种比曹操的耳目更强大的耳目,那曹操焉能不猜忌?
所以,曹朋也只能对曹真,点到为止。
“大哥,刘备非久居人下者。
此前他未得皇室认可尚张狂跋扈。而今得了皇室认可,却突然变得低调,岂不是别有用心?
我以为,此刘备掩人耳目,韬光养晦之策。
而促使他韬光养晦的,定有不寻常的事情。你不妨命人多留意他,以免他暗中做出了是非。”
关于曹朋和刘备的冲突,曹真倒也有所耳闻。
说实话,他对刘备的印象不错。此人温良恭谦,性格宽厚气度恢宏,颇令人亲切,有长者之风。
听闻曹朋这一番叮咛,曹真眉头一蹙。
“阿福,我知你和玄德公有矛盾,可如今刘玄德已经低头你又何必赶尽杀绝,抓着不放手呢?”
“啊?”
曹真叹了口气“玄德公乃温良长者,当初劫你粮草的人,是他的部下,他并不知情口你打上门去,砍了他的大森。如今有擒下了张飞还把他的家眷困住,已经出了一口恶气。
既然如此你何……“小
曹朋的脸色,陡然变了。
他诧异的看着曹真,半晌后也不出声拨马就走。****73文*学网
“阿福……”
曹真想要喊住曹朋,哪知道曹朋根本不理睬,径自离去。
甘宁等人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看着曹朋走,也连忙跟上。许仪和典满显得有些糊涂忙到了曹真身边。
“子丹,阿福每故不告而别?”
曹真心里也有些不高兴。
我不过说了你几句,你就给我使脸子算什么事情?
他沉声道:“我不知道。”
说罢,掉头走了。
只留下典满和许仪两人面面相觑,有些不知道究竟……”
当晚,刘备正在书房中,捧着一卷《史记》,认真的翻阅。
关羽不在他身边,昨夜听闻张飞被擒,被扣押在辰亭官驿的消息之后,刘备立刻命人关羽带领兵马,前去援救。
又担心关羽心高气傲,刘备还使麋些随同关羽前往。
而此时,刘备身边只剩下孙乾简雍两人,府中的守卫,则交由陈到负责。
他看了六会儿书,觉得有些心烦气躁,于是把书卷放下来,走出房间,站在门廊上,露出沉吟之色。
前些日子,车骑将军董承,突然秘密使人与他联系。
刘备一开始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于是兴冲冲前去赴宴。却不想,在酒宴之上,董承突然屏退了奴仆,取出一份诏书。这诏书是汉帝刘协所书,言曹操把持朝纲,名为汉臣,实为汉贼。
刘协如今已经长大成人,希望能够亲掌朝堂,兴汉室基业。
所以,他请董承秘密联系忠于汉室的臣子,共同诛杀曹操。刘协在信中,写的是情真意切。而这封诏书之所以会出现在董承手里,是因为董承的女儿,是刘协的贵人,属于外戚,……”
刘协已经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平日里被禁足于深宫之中,左右大都是曹操的耳目。
身边的几个心腹,如刘光冷飞等人,要么是不掌权,要么资历不够,要么就是手中没有实权。
就包括董承在内,也非实权人物。
但不管怎么说,董承也算是外戚,属于刘协能信任的人。
“玄德百汉室宗亲,中山靖王之后。如今被陛下认为皇叔,更拜卫将军……”曹贼日益猖狂,若不能除去,早晚必成汉贼。我知玄德忠义,故今日相请,共谋大事,伺机诛杀曹贼……”
刘备,激灵灵打了个寒蝉,呆坐无语。
他有野心不假,可是在此前,刘备从未卷入过朝堂之争。****73文学`网*
一直是听命于他人,虽是什么豫州牧,徐州牧,但对朝堂上的争斗,却没有半点经验。
敏锐的觉察到,这封衣带诏,是他的一个机会。
可他也清楚,一旦在诏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就等于和曹操彻底反目,再也没有任何寰转余地。至少在目前,刘备还没有做好和曹操反目的准备。或者说,他并无资格与曹操反目。
“董车骑,能为陛下铲除国贼,乃备之本份。
不过如今曹操势大我等手中无兵无将,如何与之周旋?当务之急,车骑将军当内联朝臣,外合诸侯。待时机成熟时,我等里应外合,可将国贼一举铲除。但现……”
……,恐不太合适。”
董承大喜“玄德所想,正合我意。”
于是,刘备和董承秘密商议,并在衣带诏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而后他便开始韬光养晦试图麻痹曹操,以设法逃离许都。曹朋擒下张飞,扣押了他的家眷,刘备恼怒不恼怒?非常恼怒!可是,他不想招惹是非,所以只好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现在所要做的,是尽快离开许都。在许都多停留一日,就多一分性命之吧,……,
站在回廊上,思忖近日所为,刘的基本上还算满意。
老曹,你看我现在都挫成什么样子?
你的人骑在我脖子上拉屎,我也默不作声。每天在家里种菜,什么事情都不悔“你还不放我离开?
可以说,刘备如今是在掰着指头过日子。
他在计算,计算自己还会在许都,停留多长时间……”
“主公!”
就在刘备沉思的时候,从花园小径,匆匆跑来一人。
刘备看过去,一眼便认出来人正是简雍。在刘备的印象里,简雍是个遇事从不慌张,沉稳有度的家伙。
可是现在,他似乎有些慌乱。
“宪和,何故如此慌乱?”
“车骑将军刚才命人,送来了一个。信。”
“什么口信?”
“马寿成,明天一早离开许都。”
“啊?”
刘备心里,陡然一咯噔,脸上登时流露出一抹慌乱之色。
马寿成,就是马腾。
刘备知道,马腾后来也在那份衣带诏上欠下了名字。本来,董承和他们约好,过段时间会聚会一次,大家见见面。刘备呢,也想通过这次机会,和马腾搭上关系,将来能多一条出路。
怎么好端端,马腾要离开许都?
“怎么回事?”
“马寿成派人与车骑将军说,最近最好不要有人什么动作。还说,很可能被人盯住了……”
“被谁盯住了?”
“这个,“简雍苦笑着摇摇头“车骑将军倒是没说。”
他想了想,话锋一转“不过我倒是听人说,马寿成今天在毓秀楼,和人发生了冲突,还打了起来。”
“和谁打了起来?”
“就是那个天才回许都的曹朋。”
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那个少年的身影。辕门外,一刀砍断了自家大毒,刘备至今无法忘怀。
他可以感觉出来,曹朋似乎对他非常了解。
而今他一回来,就和马腾发生冲突。究竟是什么事,让马腾急匆匆要走?
“马寿成如今何处?”
“正在官驿中准备行囊,并且已经得到了曹操的同意,明日一早就走。”
“你立刻让公佑前去官驿,秘密拜访马腾。打听一下,他究竟是因为何事,要突然离开……”
“喏!”
简雍不敢怠慢,连忙转身离去。
步下回廊,刘备缓步而行。
仲春的花园,桃杏绽放。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淡淡的花香,沁人肺腑,令人不由得心旷神怡。
刘备负手而行,思绪此起彼伏。
有一点可以肯定,马腾之所以离开,与今日和曹朋在毓秀楼的冲突有关。
曹朋,曹朋,……,……,
这家伙还真不是一个省心的主儿。之前破坏了自己留在徐州的计划,还把张辽说降,归顺了曹操。对于吕布帐下八健将,刘备可是非常眼馋。特别是张辽和盛霸,简直说得上眼红。
虽然数次败于张辽之手,但各为其主,刘备并不怨恨。
对于张辽的能力,还有他的性格,刘备非常看重。只走到最后,这么个人却归顺了曹操。
若我得张文远,可为一方诸侯!
刘备在心里,暗自发怵一声感叹。
同时,他也开始审视自己的缺人“他发现自己,似乎小觑了曹朋一家。曹汲不用说了,那是曹操兵械供应的根本。只看曹军现在的装备,刘备就感到非常眼红。特别是虎贲军和那支新近成立的虎豹骑,所装备的兵器铠甲,明显比曾通军卒手中的兵器,要强不止一筹。
若我白睡可配此等兵械,天底下谁能拦阻我?
还有那个邸稷,如今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海西令,可谁也不会把他当成一个县令来看待。
两淮屯田,由此人一手经办。
这么一个人,此前是默默无闻,怎就到了曹操手下?
还有那个曹朋,年纪不大,可是却非同寻常。只看他手下有甘宁那等超一流的猛将,就足以说明,此人的手段。一家三口,皆非等闲。为什么在一开始,我对这一家人没有关注呢?
刘备想到这里,不免有些失落的叹了一口气。
不过,他很快便振奋起来。
我如今也是汉室宗亲,堂堂大汉皇叔。凭此身份,只要找到合适机会,定可以有所作为……”
就这样,刘备在花园中驻足了近半个时辰。
孙乾从官驿返回,匆匆来到刘备跟前。
“公佑,情况如何?”
孙乾回答道:“马寿成说,那个曹朋,很可能是曹操帐下的耳目。之所以不在许都,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此人应当对许都的状况非常清楚,今天和马腾在毓秀楼冲突,他一口就唤出了马腾帐下一员小将的名字,……”后来,他还对马腾说出了,保重,的言语,给马腾的感觉,此人一定知晓了什么。主公,我觉得马腾胆子太小,一句保重,就把他吓得屁滚尿流。”
“不对!”
刘备激灵灵打了个寒蝉。
“马寿成非胆小之人,他纵横三辅,威震西凉,总有他的道理。
‘保重“曹家小儿这句话,绝不是随便说说。慢着”你说,他为何要在辰亭,扣留翼德?”
“啊?”
“他没有杀翼德,大可以把他放回来。
可是曹朋没有,反而把翼德和坦之都留在辰亭,看押起来,……,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用意?”
人常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不管是马腾也好,刘备也罢,心里面前有鬼。
恐怕连曹朋也没有想到,他那随口的一句‘保重“竟然是两个大人物,都生出了忐忑。
孙乾眼珠子滴溜溜打转,猛然瞪大眼睛,骇然看着刘备。
“主公,此莫非是……”、,
刘备用力点点头,沉声道:“想来,曹操已经得到了风声。我之前韬光养晦,并未使曹操释怀。只是他并不想大张旗鼓,毕竟我如今也是大汉宗亲。他让曹朋扣押了翼德,知我兄弟情深,定然会派人前去。我身边可用之人不多,也只有云来“那么他,就可以趁机把我拿下。”
孙乾变了脸色,一个劲儿的赞同。
刘备则在房间里徘徊,片刻后,他轻声道:“不行,我若不走,必备曹操所害。”
“主公,乃准备 “”
“你连夜出城,通知云长和翼德,暂勿返还许都。命他二人率兵,藏于钧台”我会尽快与他们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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