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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乍听张合之名,曹朋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牛人!

    当然牛了,后世大名鼎鼎的五子良将之一,越老越弥辣的大将,连诸葛亮也要对他高看一眼的人物,又怎可能不牛?无论是史书还是演义,这都是个了不得的大将。或许张合的武艺始终未入超一流,但作为统军的将领,他在三国后期所起到的作用,绝对不可以小觑。

    若早十年,曹朋一定会把他收在帐下。

    可现在,他也就是想想,便抛开了收服张合的这个念头。

    原因?

    很简单,现在的张合,绝不是曹朋能够招揽的人物。他在袁绍军中已打下了赫赫声名,连曹操都听说过他的名字。和甘宁不同,张合身为宁国中郎将,虽说不上功成名就,但也是声名在外。曹朋可以去招揽甘宁这样郁郁不得志的超一流猛人,却无法碰触张合这样的人物。

    所以,曹朋连召见张合的愿望也没有。

    现在张合是他的部曲,又不能招揽,平白被他羞辱不成?

    他可不是那种被人臭骂一顿之后,还要上前和蔼松绑的主儿。与其与张合照面,倒不如直接把他送到曹操那里。如果他投降,日后自然会有打交道的机会;如果不肯……”曹朋也救不得他。所谓眼不见心不烦,对于不可能,也不能招揽的人物,曹朋根本不愿去huā费心思。

    倒是这个田方……,…

    田家人都是这德行吗?

    田丰直言犯上,这田丰倨傲不羁。

    给人的感觉,他并不是俘虏”更像是一位上级。

    曹朋更不愿理睬他”把他请出去之后,旋即又躺在榻上。

    明天,就要去中个了!

    第二天一早”曹朋还没睡醒,便接到命令:曹操命他即刻渡过鸿沟,前往中个。

    曹朋身子还有点虚,站起来的时候,会感觉天旋地集。不过既然军令传来,曹朋倒也不会拒绝。

    不过,他可不会再去骑马。

    且不说照夜白也受了伤”就算照夜白没有受伤,让曹朋这个走路好像踩在棉huā地里的人骑马渡河?显然也不太现实。留守鸿沟东岸的人,早为他准备好了马车。渡河之后,曹朋直接上了车,随着一路颠簸,向中个行去。张合与田方,则骑在马上”随同曹朋一起往中个。

    看上去,张合很平静。

    沿途田方倒是想与他交谈,可张合并不理睬。

    正午时,队伍将至圃田泽。

    曹朋感觉骨头架子好像被颠簸的散了一样,于是命队伍在路旁停住”休息一下再动身启程。

    夏侯兰搀扶着曹朋,从车上下来。

    赶了一晌午的路,精神并不疲乏,身子骨也似乎锋复了不少。

    曹朋推开夏侯兰,绕着马车走了一圈。早上那种踩棉huā的感觉已经缓解了许多,他站在车旁”深吸一口气,在原地打了一趟太极。白虎七变也是强筋壮骨的功法,只是却过于刚猛。如果在曹朋体力全盛之时”的确有蓄势强筋的效果。但现在,还是太极拳更加合适一些。

    远处”田方正道:“俊义,你又何必执迷不悟?

    那袁绍并非明主,家叔直言劝谏,却落得个身陷牢笼的结果。则从都督也派人回家,遣散族人,另谋出路,“我也是奉家主之名,为我田氏谋一出路。俊义你有大才,若归顺曹公,前途必然光明。胜似在袁绍手下饱受倾轧,辛苦一场,到头来却只能平白为他人做嫁衣裳。

    有道是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

    你有才华,何不为己求一前程?”

    张合一路上并未理睬田方,田方说话时,他的目光则盯着车旁的曹朋。

    “言之,为前程,便可背友求荣?”

    “我………

    田方还要解释,可张合却不愿再和他赘言。

    说实话,田方这一次做的的确不太光明磊落。

    张合相信你,所以才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你来保护。这是何等的信任?可是当张合冲进塔村的时候,田方却命人兵退十余里,而后自己偷偷的抛开兵马,来投奔曹操,陷张合于险地。

    也是张合敬田丰的德行,否则早就对田方饱以老拳。

    如果用〖道〗德的标准来衡量,田方的所作所为,绝对是小人行径,他又岂能对田方有好脸色?

    张合迈步,向曹朋走去。

    韩德和夏侯兰闪身将他拦住,“张将军意欲如何”

    “张某,只是想与那位小将军言语。”

    “你认识我家公子?”

    “公子?”

    张合一怔,露出愕然之色,心道:难不成这少年是曹操的儿子?

    也难怪张合,直到现在,他也没弄清楚俘虏他的,究竟是什么人。被韩德俘虏之后,张合便被绳捆索绑的堵着嘴看押起来。当时韩德忙于渡河,也没有功夫和他说话。后来曹朋回来,张合与田方便被扔进了一座单独的小帐里看押。周围全都是黑睡卫士,他们也跑不了。

    除了正常再餐之外,没有人理睬张合。

    张合实在不耐烦和田方言语,又见曹朋那一套太极打得行云流水,似有奥妙藏于其中,于是心生好奇。

    可听闻韩德询问,他却有些赧然。

    这一仗,打得真是窝囊。

    被自己人出卖也就罢了。最尴尬的是,到头来连俘虏自己的究竟是什么人,他也没有弄明。

    只知道俘虏他的人叫甘宁,眼前的汉子叫韩德。

    他苦笑道:“敢问可是曹公公子?”

    “你不认识我家公子?”韩德道:“我家公子虽非主公世子,却也大大有名。”

    “那还未请教……,……

    “我家公子”便是大名鼎鼎的曹八百。”

    张合一怔”脱口而出道:“可是那作出《八百字文》,以陋室铭而闻名天下的曹八百曹朋?”

    “正是!”

    韩德正要接着说话,曹朋从后面走来。

    “张将军”可是有事指教?”

    韩德和夏侯兰让开路,曹朋来到了张合跟前。他在打拳,却可以觉察到周围的动静。更何况韩德那么大的嗓门,他又怎可能听不见。示意让韩德夏侯兰退下,他朝着张含笑问道。

    张合正要上前,却感到有一双凌厉的目光在背后紧盯着他。

    那目光中带着提防之意,似又在警告他。

    张合扭头看法,就见甘宁正转过头。他不由得暗自心惊:这甘兴霸是保来历?如此猛将,为何从未听闻过?

    别看甘宁没有看他,但张合心知,只要他敢有半点异动,甘宁定会第一个将他斩杀。

    深吸一口气,张合拱手道:“久闻曹公子大名,未曾想张合败得不冤。”

    他倒也不是说恭维话”而是真心实意。

    曹朋在白马那一场大冬,着实毒辣。虽说袁绍对曹朋恨之入骨,可张合高览在私下里谈论,却是暗自佩服。更何况,曹朋以文成名,当年他做出八百字文的时候,连田丰也赞不绝口。

    张合对田丰,极为敬服。

    “呵,张将军何必在意。

    将军之才,朋亦有所闻。

    有道是胜败乃兵家常事,更何况将军之败”非战之败,乃天亡袁绍。”

    “愿闻其详。”

    曹朋一笑,“今天下乃何人天下?”

    张合说:“自然乃汉室天下。”

    “那么天子今在何方?”

    “许都。”

    “那就走了,自董卓乱朝以来”天子流离失所。我家主公迎奉天子,奉天子以令不臣”乃汉室正统。可那袁绍,出身四世三公之家,身受重恩。可他却不思报效朝廷,反而拥兵自重。

    我曾听人说,他在冀州曾意图另立新帝。

    今天子尚在,他却有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实为袁氏蒙羞。

    自天子定都许都以来,司空推行屯田,整谁农桑,讨伐叛逆,可谓是尽心尽力。

    而袁绍坐拥四州,政令由他出,臣子由他立,更不曾朝贡天子。我倒想问俊义,他意欲何为?”

    “这个…,”

    “俊义,一个逆天而行,穷兵赎武;一个顺天而为,安抚百姓。

    酸枣一战,我家主公听说袁绍欲在酸枣屠城,不忍生民涂炭,而保护三万百姓撤离,不惜身陷险境,此何等仁义?要我说,俊义你今天之所以败,是因为你助纣为虐:而我之所以胜,不过是顺应天意。你说,你之败,岂不是败于天,败于朝廷,败于那三万酸枣百姓之民意?”

    曹朋滔滔不绝,张合哑口无言。

    见张合不说话,曹朋一笑,“我今送俊义往中个,何去何从,俊义可自己考虑,我言尽于此。”

    张合拱手,一揖到地。

    “张某,受教!”

    “好了,用过饭,我们还要赶路。

    张将军不妨好好休息,恕我身体不好,所以就不陪将军〖言〗论……,呵呵,说不定到了中个,将军会有意外之喜。”

    曹朋转身离去,韩德和夏侯兰紧紧相随。

    张合站在原地,半天一动不动。直到那边有人送来了饭食,他才醒悟过来,返身回到树下。

    “俊义,那人是谁?”

    田方一手拿着面饼,忍不住开口询问。

    张合看了他一眼,突然展颜笑道:“那是曹公族侄,以《八百字文》而闻名的曹八百。”

    “什么?”

    田方激灵灵打了个寒蝉,手中的面饼掉在地上。

    他还真不知道曹朋的来历,他是自动来降,见当时曹军兵马不多,以为这曹军的主将最多不过是个军司马。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他昨晚才会那般倨傲。却没想到,居然会是曹朋…”

    对田方,张合很了解。

    这个人才华是有的,但性子有点傲,不太能看得起人。

    看他这模样,就知道他一定是对曹朋耍酷了。怪不得,曹朋这一路上,都没有理睬他二人。

    都是才华横溢,可田方之才,远不如曹朋之名。

    张合心里突然有一种畅快的感受,伸手从地上捡起面饼,塞进了田方的手中。

    “雨生,别浪费了……,…咱们在这儿还有面饼可吃,下一顿可就不晓得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说完,他拿着自己的面饼,狠狠的咬了一口。

    田方,你也有今天!

    曹朋骨子里,也很骄傲。

    不过,他倒是没有把田方往心里面放。

    午饭过后,兵卒再次启程。张合刚要上马,却见韩德大步走过来,“张将军,我家公子请你同车而井。”

    张合一怔,诧异不解。

    但他却不能拒绝曹朋的邀请,随着韩德一同向马车行去。

    “这位将军………”

    “我不是将军,我只是公子的随从。”

    “呵呵,这位兄弟!”张合的性子柔中带刚,并不是一个很刚烈的人。历史上,他曾多次出任副将,辅佐过夏侯慎、夏侯渊等人。如果他只知刚强,肯定无法和这些曹操心腹合作。

    也正是他性子里的那点,柔”使得他能够胜不骄,败不馁,最终成为一个名将。

    “先前我发现,你们的马似乎装备有些奇怪。”

    韩德笑道:“你说的可是马鞍和双镫?”

    “正是。”

    “此我家公子所创,不过除了曹公亲军配备之外,只有我家公子的兵马有这种装备。”

    “曹公子,竟有如此奇思妙想?”

    “那当然,我家公子天纵奇才,这种事情又算得什么?”

    此时的韩德,已经充分的进入一个狗腿子的角色。虽然对曹朋并不太了解,但却不会妨碍他夸奖。身为一名优秀的狗腿子,必须要有主荣仆荣,主辱奴死的心理准备。既然决意要去抱住曹朋的大腿,那何妨再狗腿一些?要知道,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抱得住曹朋这条大腿!

    来到马车旁,车帘一挑。

    曹朋笑道:“张将军,可愿与我同车畅谈?”

    张合连忙拱手,“公子所请,张合焉能推脱?”

    于是,他登上马车,坐进车厢。

    不过他也清楚,想要劫持人质,可能性太小。且不说曹朋也是个有武艺的人,但只是那赶车的夏侯兰,至少也是个一流武将的水准。只要他有异动,夏侯兰绝对可以拦住他,到时候张合虽然不喜欢田方的唠叨,可是也不得不承认,他动心了!

    如果……只是说如果,曹操真的是一个可以为之效命的主公,那么和曹朋打好关系,倒也不是坏事。

    正好可借此机会,和曹朋拉近关系……!~!

    不中牟,位于管城(今河南省会郑州)和陈留之间,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地。

    春秋时,鲁宣公曾会诸侯于裴林以伐郑:魏惠王十六年,泰国公别壮伐郑围焦城;战国时秦七攻魏国五入囫中。困中,亦即中牟别称”千年来,在这块土地上,曾发生过无数次大战。而今,中牟亦将迎来另一场大战,一场决定北方命运,并影响后世的世纪大…”

    于公元200年,二月十六。

    巍峨的中牟古城,在夜sè中犹如一头巨兽,匍匐圃田泽之畔。

    城池已变成了一座军镇,在延绵数十里的大地上,旌旗招展营盘林立,透出腾腾的杀气。

    张郃与田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直到此时,他们才弄清楚了曹操的真实意图。

    原以为曹操是要在延津和袁绍决战,未曾想真正的决战之地,却是在这里。

    车马抵达中牟之后,立刻有人前来迎接。

    迎接曹朋的,正是前长水营行军司马夏侯尚。

    “阿福,主公已等候多时。”

    夏侯尚彬彬有礼,话语并不算多。

    不过对曹朋,他倒是很亲切,言语间更透着一股敬重之气。

    曹朋还礼,手指张郃与田方,在夏侯尚耳边低语几句后,夏侯尚向两人看了一眼,旋即lù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二位,请随我来。”

    夏侯尚并未带两人入城,而是领着他们直奔城外一处兵营。

    田方这时候可不敢再说什么“我是巨鹿田氏族人,的言语,和张郃一起,随夏侯尚一同进入军营。

    “小将军yù领我等何往?”

    “带你们见一个熟人”,,主公今日恐怕无法召见你们,你们现在这里住下,明日我自会通禀。”

    “如此,有劳小将军。”

    张郃客气两声,不过心中却想着:熟人又是哪一个?

    夏侯尚凭着手中军牌,在营中畅通无阻,直奔中军大帐。

    一名小校刻要阻拦,却见夏侯尚手举军牌道:“烦请通禀昌辞将军,就说有故人前来。”

    站在夏侯尚身后的张郃,jī灵灵一个寒蝉。

    昌辞,莫非夏侯尚所说的昌辞,就是高览吗?

    河北四庭柱里,张郃与高览关系最好。两人都不属于那种武力熏天的人物,他们更多的,是把精力放在行军打仗,兵法研究之上。共同的爱好,也让两人产生了极为亲近的友情”,此前在延津,张郃听闻高览被俘,还想要去营救。只不过曹朋当时打了就走,张郃感到十里营的时候,却已经不见了曹朋等人的踪迹。文丑被杀,以至于张邵以为,高览必xìng命不保。

    难道说……,…

    就在这犹豫间,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军帐门前。

    “俊义?”

    熟悉的声音,传入张郃耳中,令张郃更加兴奋难耐。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那中等身材的男子跟前,张开手臂一个熊抱,口中jī动的唤道:“昌辞,你竟然还活…”,想煞我也。”

    田方在一旁,目瞪口呆。

    “昌辞将军,主公命张将军二人今夜暂栖你营盘之中,明日一早便会召见。”

    “多谢伯仁!”

    高览连忙向夏侯尚道谢,送夏侯尚离去之后,他拉着张郃就往里走,一边走一边道:“俊义,我正yù派人通知你,不成想你却来了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也是被俘虏的吗?”

    张郃脸一红,止住脚步,“昌辞,你先把言之安排一下。”

    高览一怔,看了一眼田方。

    他知道,田方是张郃的副手,张郃对田方也一向亲近。

    原本他是要张郃田方一起进军帐说话,可听张郃的口气,却似乎不是那么回…”,两人好像有些隔膜。但高览和张郃的关系更近一些,所以田方”高览点头,招手示意亲随,将田方带去隔壁小营休鬼田方心里不由得哀叹:看起来,自己在曹营的生活,不会太轻松。

    就如同他之前出卖了张郃一样,张郃断然不可能和他恢复到从前那般交情。

    我,也许太急功近利了些!

    田方叹了口气,随亲兵如小帐休息。

    “俊义,你怎么会在这里?”

    在大帐中落座之后,高览立刻问道。

    张郃yīn沉着脸,“你还是先和我解释一下,你这是怎么回事?”

    高览lù出尴尬之sè,轻叹一声道:“这事,说来话长,”

    于是,他扯开话匣子,开始讲述他这月余的遭遇。从追击曹朋,到后来十里营文丑被杀,他被俘虏的经过,没有任何隐瞒,一五一十的告知张郃。

    “我原本是想一死报效袁公,但曹公一席话,却让我改变了主意。

    曹公说,我乃汉家子,即便是报效,也应报效天子,而非袁绍。我一开始也不肯低头,但曹公待我甚厚。后来我幡然醒悟,如今天子尚在,曹公奉天子以令不臣,乃顺天而为,反观袁…”,于是我便归顺曹公,如今在军中恭为稗将军,暂领一校”俊义,你勿怪我。”

    张郃,沉默了!

    顺天而为,还是逆天而为?

    这种事情自古以来便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事情。

    不过,不管怎么说,曹操毕竟是占了正统之名。反倒是袁绍。

    张郃脑海中,不由得回响在来的路上,曹朋与他说的那些话。嗯自己本为韩馥麾下,后归顺了袁绍,虽说袁绍待他不薄,却总感觉着有一种隔阂。哪怕是后来袁绍封他为宁国中郎将,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那是他该得的封赏!袁绍帐下,倾轧甚重,张郃时常小心谨慎。

    即便如此,袁绍不还是对他心存疑虑?

    他叹了口气,轻声道:“不瞒昌辞,我和你一样,也是被人俘虏。”

    “被何人俘虏?”

    张郃苦笑不答。

    高览愕然道:“莫不成,你也是被那曹朋所俘?”

    “所以说,你我真的是兄弟,连俘虏我们的人,都是同一人。”

    这句话里,虽带着打趣的意味,却也有无尽的苦涩。张郃把塔村的遭遇和高览一一说明,最后又道:“我倒是不怪雨生另寻出路,只是他的作…”待明日见过曹公,我与他便为陌路。

    昌辞,你觉着曹公”真能成就大事?”

    中牟,县城。

    曹朋一进中牟,便感受到了浓浓的杀气。

    驻扎于城内的是虎豹骑和武卫军。虎贲军因为伤亡过半yù而已成为曹操的亲卫队,驻扎内宅。

    也就是说,典韦虽然依旧是虎贲中郎将,但实际上虎贲军已不复存在。

    虎豹骑驻守外围,武卫军出镇城内,虎贲卫队则负责守卫府衙。

    里三层,外三层的守护,使得中牟小小府衙,看上去格外森严。

    曹朋命郝昭等人先驻扎营地,他自带着夏侯兰和韩德两人奔府衙而去。府衙外,典满正在值守,见曹朋过来,他立刻热情的应过去,和曹朋来了个热烈的熊抱之后,狠狠的捶了曹朋一拳。

    “阿福,你大好了?”

    “不过是些皮肉伤而已……三哥,主公可在里面?”

    “主公这会儿正在休息,不过曾有命令,让你一回来,便去见他。”

    说着话,典满带着曹朋往里走。

    而夏侯兰韩德两人,径自在门房休息。

    穿过中阁大门,曹朋和典满来到后院。

    只见这园中的杏花已经绽放,散发着淡淡花香”…

    曹操,正在花厅里假寐。

    闻听曹朋抵达,他立刻命曹朋现见。

    花厅里,光线很充足,照映在曹操的身上。

    他看上去略显憔悴,想来又是劳暴一整日所致。

    “叔父,您可要注意身体才是。”

    曹朋忍不住轻声劝说,又使得曹操开怀大笑。

    “不碍事,不碍事倒是阿福你屡战一夜,身子可康复?”

    “已经大好!”

    曹操拉着曹朋坐下,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眼中尽是赞赏之sè。

    “我这么匆忙把你找来,想必你也能猜到一些端倪。据细作回报,袁绍已入驻酸枣,不日将南下中牟。延津一战,我原本担心把袁本初打得怕了,不敢南下”哪知道,他竟然把沮授囚禁起来,执意要南下攻打许都。嘿嘿,若他从了沮授之计,我还真有些不好应对!”

    曹朋静静的脸听,并未言语。

    沮投,还是被抓了!

    这也是唯一一个能威胁到官渡之战胜负的家伙。

    袁绍把沮授囚禁,等同于斩了他的双臂。看起来,官渡之战仍依照着历史的轨迹发展,我亦无需担心。

    “叔父,袁绍为何要囚禁沮授?”

    曹操冷笑一声,“无他,倾轧耳。”

    “哦?”

    “据细作打探回来的消息,袁绍小潭失利后,郭图便进献谗言。

    沮则从再次献策,建议袁绍放弃许都,主攻充州。可是袁绍却不同意”,沮授许是言语jī烈了一些,以至于袁绍大怒,将他拿下。依我看,沮则从这一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以郭图逢纪等人的德行,定不会放过打压他的好机会。只可惜,此等人物,竟非我所用,可惜!”

    所以说,打死也不能投靠袁绍。

    如果真的投靠袁绍,不是在战场上被杀,恐怕就要被那些谋士所害。

    曹朋不免心有戚戚,话锦一转道:“叔父这么急将我唤来,究竟何事?”

    曹操沉吟片刻,“想来你也知道了,越骑营在小潭一战,几乎全军覆没”我yù重建越骑营,所以把你唤来,想要问问你的意见。”

    “我的意见?”

    曹朋一怔,愕然看着曹操。

    那意思分明是说:你不会是想要我去重组越骑营吧。

    曹操微微一笑,用力的点了点头。

    “兵员你无需担心,子孝已在许都征召两万兵车。你可以从这两万人中任意抽调兵马,重组越骑营。

    我和奉孝商议了一下,就让你暂领越骑校尉,在许都练兵。

    所需辐重军械,可向子孝领取。校尉以下任免,由你决…”不知你有没有信心,做好此事?”

    曹朋,倒吸一口凉气。

    真的是让我做越骑校尉?

    那可是秩比两千石的职位!别看曹朋现在也是校尉,可他现在这个校尉的头衔,和越骑校尉相比,差距甚大。检验校尉不过比千石而已。如今一下子变成了比两千石的越骑校尉,曹朋等于连升三级。从检验校尉往上走,还有秩千石,真千石两个俸禄登基。谁都知道,从千石校尉到两千石校尉,中间隔着一道天堑。能成为两千石校尉,才算是真正的进入核心阶层。

    曹朋迟疑了一下,轻声道:“叔父,我怕我年纪不大,资历不足啊!”

    “哈,当年冠军侯十八岁而得膘骑将军,你今已十七,论战功更是显赫,谁又敢出言阻止?

    你放心,此事非我一人之意,公达、公仁皆以为,你可担当重任。”

    曹朋犹豫了一下,起身应命:“侄儿必不负叔父所托。”

    十七岁的越骑校尉!

    哈!

    在三国年间,并不算多。

    曹朋开始体会到了这背后有靠山的好处。

    只是,曹操要用他,曹朋可以理解;但朝中那些臣工,居然也没有反对的意见,却有些奇怪。

    想到这里,曹朋突然一个jī灵。

    他抬起头来,盯着曹操,轻声道:,“叔父,可是还有其他托付?”

    曹操心里面本有些失望,但是听了曹朋这一句话,顿时lù出了笑容。

    “阿福,你也发现了?”

    “恩!”

    “不错,我任你为越骑校尉,还有另外一个用意。

    你此次返回许都,除了要重组越骑营之外,还有一个安排,就是兼宫中旁门司马之职。”

    宫中旁门司马?

    曹朋开始感觉到牙疼了!

    这宫中旁门司马,是个北千石的官职,隶属于卫尉,也就是曹仁所辖。

    凡宫中之人,都在所属的宫门处,存有名册,把所属的宫名,印在铁制符信上。宫中旁门司马的职责,就是查验这些符信。只有通过宫中旁门司马的查验,宫中的人才可以进出皇城。

    若是外臣因事情需要入宫,也需必须通过这个宫中旁门司马查验。

    换句话说,这宫中旁门司马,就是皇城的看守者”

    曹操让曹朋出任这个职务,无疑是要他封锁皇城与外界的联系。在这个时候,曹操突然委任曹朋出任这个职务,除了出于对曹朋的信任之外,必然还有一些不为人道的特殊原因……

    曹朋深吸一口气,轻声道:“叔父,许都又有动静了?”

    今儿个又只能一更了!

    从台湾来了一个朋友,所以必须要去三陪一下。未完待续。

    许都的确出事了!

    自从袁绍跨河出击之后,许都在经过了短暂的平静后,再一次暗流激涌。随着曹操亲率大军出征后,刚经历了一场血腥〖镇〗压的保皇党,似乎又变得不安分起来。而这不安分,在延津之战进入僵持阶段以后,变得越发明显。昔日那些追随汉帝迁都的汉室老臣,便蠢蠢欲动。

    不得不说,袁绍那四世三公的身份的确有用处。

    袁氏家族门生故吏众多,如今朝中不少臣子,皆出于袁氏门下。

    此前,袁术公开造反,那是逆天而行,这些人也不好说什么。但现在,袁术死了,一个比袁术更强大的袁氏家族子弟在河北崛起,昔日袁氏门生故吏,故交好友,自然是格外激动。

    孔融曾公开表示,曹操应该迎袁绍来许都。

    袁绍为大将军,手握雄兵百万,若曹操能够予以配合,则汉室中兴指日可待。

    那言下之意就是说,你曹操不应该继续把持朝纲!你说你是忠臣,那袁绍是四世三公之后,也是汉室臣子。你可以把他请来,一起辅佐汉帝,这样一来,天下人必然称赞你的胸怀!

    曹操也听到了这种说法,只能苦笑连连。

    这孔融虽有名士之名,读的书也多,但真是读书读傻了!

    我迎袁绍?

    那是不是应该把袁绍百万大军一同迎来?

    可这些,他也没法向一个书呆子解释清楚,且由他去吧……

    孔融这种表现还算好”至少他在某种程度上”承认曹操是在辅佐汉室。而且似他这种在明面上的,曹操倒不需要担心。真正让曹操担心的,是那些藏在暗处”推波助澜的袁绍同党。

    许都,虽然是曹操的许都,却不可避免的有许多支持袁绍的朝臣。

    曹操现在没有精力查找,即便是查出了对手,也不能轻易大开杀戒。许都,需要平稳,而非动荡。当然了”如果曹操收拾了袁绍之后,倒是不会介意,对这些人来一次秋后算账。

    这些人要动作,势必会与皇城里的联系。

    曹操最害怕的是,再闹出一个类似“衣带诏,的东西,那对他而言,绝对是致命的打击。

    本来”他把荀或留在许都,是希望荀或能稳定局势。

    但从目前的状况来看,荀或更多时候,是一种不作为的态度,对这些人并没有给予警示…………这也让曹操很失望。他虽然无法收拾许都城里的那些人”却必须要把皇帝牢牢控制起来。

    至少,要切断汉帝与那些人的联系。

    “曹朋?”

    辅国将军府中,伏完眯起眼睛,咬牙切齿的骂道:“总有一日,要那小贼碎尸万段!”

    “国丈何故如此?”

    公车司马令张翔好责问道。

    这张翔,是矩鹿人”先从袁绍,后归附曹操,出任公车司马令。

    公车司马令”秩六百石,掌宫南阙门,负责接待官吏和百姓上书,以及四方进献贡品。凡是被征召至公车者,借由公车司马令出面负责。基本上,这是一个皇帝与外界联系的重要枢纽。虽无兵权,却责任不小。也许算不得什么大官,却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和职责。

    伏完叹息一声,“吾儿脚残,即曹朋所为。”

    “哦?”

    建安二年时,张翔不在许都。

    所以对当时的事情也不是特别清楚。

    伏完就把当初曹朋等人在回春馆外打残了伏均的事情简单解释了一番。当然,他不会说伏均在闹事纵马疾驰,也不会说伏均一帮子人围攻曹朋母亲的事情,只说曹朋何等的凶残…………

    “我儿一腿致残,此生入仕无望。

    可那曹朋,却只判了监禁数月,便被释放出来,并且一路升迁,如今竟做到了越骑校尉之职。世人为他那两篇可笑文章所欺瞒,皆称颂他品德高尚。殊不知,此人之恶,更盛曹贼。”

    张翔面露怒色,“此等人物,焉能称之为名士?”

    “错非他是曹贼族人,怎能有此名望?”

    伏完说罢,恨恨的一拳捶在书案上。

    “可叹,陛下历经磨难,原以为曹操是一忠臣,不成想也是狼子野“心。

    如今陛下名为汉帝,不过是那曹贼傀儡朝中大小事由,皆不经陛下,悉数由曹操自行决断。似越骑校尉这等职务,居然被一个十七岁的黄口小儿所霸占,此汉室之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

    张翔沉默不语,眼中闪烁出一抹戾色。

    “既然如此,过丈何故要同意那小贼出任旁门司马之职?”

    伏完轻声道:“不如此,难道让老贼派别人吗?

    那小贼或许有几分急智,但终究不过一介小儿罢了。他为旁门司马,难免会有疏忽,我等也可以保持与宫中联络。如果换做他人,对老贼忠心耿耿,岂不是令我等与陛下失了联舢”

    张翔点点头,“国丈所虑甚是。”

    “而且,身在宫城,自有许多规矩。

    那小贼从前不过是一乡野村夫,其父更目不识丁,一粗鄙之人而已。他守皇城,只要有一点逾矩,我就可以命人弹劾于他。到时候,就算是老贼要保他,也可以使他受些教训,为我儿出气。”

    说罢,伏完目光灼灼,凝视张翔。

    张翔立刻心领袖会,起身拱手道:“国丈放心,我定会盯死那小贼。”

    “如此,拜托了!”

    伏完说罢”起身上前拉住张翔的胳膊,“如今袁本初兵临豫州,曹贼已难以抵挡。

    我等还需多做准备,迎袁本初兵马。我自会设法与人联络”不过你在宫中,需尽量护持陛下,保陛下安危。”

    “国丈只管放心,元凤省得!”

    张翔又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

    他前脚刚走,就见一破脚青年,走进屋内。

    那青年大约在二十出头的样子”长的也是一表人才。

    可那只踱脚,却总让人看着别扭。伏均一进屋,先走向伏完见礼,而后轻声道:“阿爹,这张元凤可靠吗?”

    伏完看着伏均,心里不由得一痛。

    他四个儿子,如今二子丧命”一子残疾,那幼子尚不懂事,更帮不得他任何忙。

    如果伏德还在,那该有多好啊!

    本来,伏完是想要全力扶持伏均。

    但由于他破了一只脚的缘故”此生再也无法出仕,成为伏完一桩心事。

    他示意伏均坐下,轻声道:“我儿今日没有出去?”

    “阿爹不是说。最近一段时间最好不要出门,一一…再者说了,我就算出去了。又有什么去处呢?”

    伏均的几个狐朋狗友”死的死,逃的逃。

    董越因衣带诏之事,被曹操诛杀;种平在种辑出事之后”更不知所踪。

    杨修被杨彪关在家里,不让他和任何人接触”生怕他在外面招惹是非。算一算,少年时的那些好友,似乎都没有了“……,伏均脸上露出颓然之色,用手轻轻捶了捶大腿,发出一声长叹。

    这看似无意的举动,却使得伏完心中更痛。

    他沉声道:“我虽说不让你出门,也是怕你在外面生事。

    不过,你若是在家里闷了,出去走走也无妨。如今正是春暖huā开,外面的景致正好。你要是愿意,就带人到城外踏青游耍“但有一件事你要记住,不许惹是生非,听明白了没有?”

    伏均连忙道:“孩儿谨记父亲嘱咐。”

    “朝堂上的事情,你不要去管,也不要插手。

    有空了,就去宫中看看你姐姐,“……她总在宫里,也没个说话的人,你过去陪她,她必然高兴。另外,和陛下多接触一下。只要陛下肯开口,给你个前程,就算曹司空也说不得什么。”

    伏均眼睛一亮,连忙答应下来。

    “那孩儿先告辞了!”

    他躬身退出房间。看着伏均那走路时一瘸一拐的身影,伏完脸色阴郁,双手下意识握成拳头。

    “曹朋!”

    他咬牙切齿,从牙缝中挤出了两个字。

    曹汲正在查找书籍,就见刘晔笑眯眯从外面走进来。

    “隽石,恭喜啊。”

    “子扬兄,你这是……,…喜从何来啊?”

    当了一年的民曹都尉,曹汲进步的确不小。至少在言谈举止上,已经有了一些官员的风范。

    想当初,他刚入仕的时候,可说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懂。

    幸亏当时郭嘉给他推荐了一个郭永,才令他不至于在公开场合上丢了面子。可私下里,许多人还是在嘲讽曹汲,嘲讽他举止的粗鲁,嘲讽他目不识丁,乃至于嘲讽他说话的口音。

    不过,一篇《八百字文》出,使得大半嘲讽,烟消云散。

    曹汲也很勤奋,如今不但能把八百字文倒背如流,说话时还能引经据典,令许多人为之赞叹。

    先是随阙泽读书,后又随黄月英识字。

    月前,濮阳田从海西返回,专程到曹府拜访。

    而后曹汲又时常去向濮阳田请教,以至于到现在,虽说不上出口成章,但至严不会说错话语。

    刘晔道:“刚得到消息,友学要回来了!”

    曹汲闻听,顿时露出惊喜之色。

    “阿福……友学要回来了?”

    “恩,我刚才去尚书府,文若和我提起这件事情。

    友学在前方表现不俗,立下赫赫功勋,司空已命他暂领越骑营,出任越骑校尉之职,不日将返回许都。

    隽石,有子若斯,连我都羡慕不已。十七岁的越骑校尉,我大汉从未有之。”

    曹汲顿时懵了!

    越骑校尉?

    他当然知道这是个什么职务。

    可是,曹汲从未把这个职务和曹朋联系在一起。此前,曹朋出任北军中候,已经令他感到万分开怀。如今,却突然变成了越骑校尉,着实让他有些意想不到。不过,他马上反应过来,轻声道:“司空不是还在前线与袁绍交战,友学既然做了校尉,为何要返回许都?”

    刘晔眼睛一眯,心中暗自赞赏。

    最初认识曹汲时,连说句话都结结巴巴。

    可现在,他已经能从一些言语中,体会出个中深意。

    刘晔忍不住赞道:“士别三日,更即刮目相待……,…如今隽石,已非昔日中阳村夫,可喜可贺。”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出自吕蒙之口。

    不过,刘晔却提前多时,说出了类似的言涵中阳村夫,倒也没有什么鄙薄之意,更多的是一种玩笑。

    曹汲出生于中阳山,此前目不识丁,只是一个铁匠。中阳村夫这一名词,倒也算得上妥帖。

    曹汲呵呵一笑,倒也不觉得气氛。

    刘晔道:“不瞒隽石,我刚从尚书府得到消息五日前,司空与袁绍决战小潭,一场大战,越骑营几乎全军覆没。此次友学从中个回来,即为重组越骑营。我听说,他之前曾孤军深入,斩杀袁军无数,才使得司空能大获全胜………

    友学才华出众,他这次同来,你要劝劝他,莫让他以后在轻身涉他……“……否则,即我汉室之殇。”

    刘晔这番话,不免有吹捧的嫌疑。

    汉室之殇!

    这个说法确实有些过了。

    曹朋即便是再有才学,也担不起这四个字。

    刘晔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他如今身份很尴尬,身为汉室宗亲,却效忠于曹操,偏偏这汉室宗亲的身份,又使得曹操虽愿意重用他,又有些排斥,甚至是怀疑。刘晔倒是看得清楚,汉室中兴也好,衰亡也罢,曹操都将扮演重要角色。袁绍虽然强大,只怕也不是曹操对手。

    他需要在他和曹操之间,建立起一个稳固的基础。

    而曹汲身为曹氏宗族子弟,虽然是归附者,地位却日渐高涨。

    此次曹朋出任越骑校尉,返回许都……刘晔敏锐的觉察到,曹操对这父子的信任,又增加了一分。

    曹汲闻听,却是一个寒蝉。

    他知道前方打得非常惨烈,此前曹朋在白马昏迷,已经使得张氏魂不守舍,几天都没能睡好。

    如今……

    他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子扬兄美意,汲心领之。

    但友学所为乃国事,我虽为人父,也不好阻止。不过,他这次回来后,我定会带他拜访大兄。”

    “呃,我也想与曹八百好生交谈,只可惜不行。

    我刚得到通知,明日一早便要往中个拜会司空……来日方长,待此战结束,再见友学亦不晚。”

    曹汲奇道:“大兄亦要离开许都?”

    “恩,还有一桩事,我需提起告之…………今日在尚书府,我听文若的意思,隽石可能会被派往太仆寺。虽说隽石这两年历练不差,但还是要做些准备。太仆寺那边的情况,可是复杂。”

    “太仆寺?”

    曹汲顿时愕然………!~!

    正如刘晔所说,曹汲历径四载宦海,巳非昔日中阳村夫。

    刘晔离开后,曹汲也无心继续查找资料,于是便离开了藏书阁。如今的曹汲,也配备了随从。虽说只是个奉车侯,没有食邑,只有名号,可那也是一个侯爷。所以,曹汲出门已换乘马车,并配备了三十名黑睡和二十名飞睡相随。一方面是习俗,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安全。

    毕竟,曹朋这两年是声名鸠起,可也招惹了不少的仇家。

    曹汲倒是不觉得什么,可黄月英却认为”最好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车到中途,曹汲突然唤住了车马。

    “去濮阳博士家。”

    他需要找个人商量一下,因为这个消息”实在是太突然。

    太仆,九卿之一。

    始于春秋年间”秦汉沿袭,执掌皇帝舆马和马政。

    西汉年间,陇西、天水、安定、北地、上郡和西河六郡实力牧师官,养马三十万匹。而这些马匹,包括逢年祭祀所用的牛羊,皆归于太仆寺所辖。东汉以后,太仆除了保留车府、未央以主观皇帝车马之外,其余诸厩和西北六郡的牧师官皆被省去。但同时有增添了少府所属的考工,监造弓弩刀甲,还包括了织造以及诸杂工示意。这权力倒也没有被削减太多。

    曹汲身边并没有什么幕僚。

    此前在荥阳时”有郭永相助就足矣。

    返回许都后,曹汲就忙于制造曹公车,所以也没有必要召集幕僚”有黄月英帮忙”便足矣。

    但如果去了太仆寺,可就不比从前。

    那等同于将要参与到朝堂纠纷之中……

    曹汲在司空府,基本乒无人为难。大家都知道”他是曹操的族人,一个女婿一个儿子,都非同等闲。而司空府又直接在曹操手中掌控,谁又会吃饱了撑的,跑去找曹汲的麻烦呢?

    可到了太仆寺,就不同了!

    曹操总领朝纲,毕司空制九卿。

    但太仆寺毕竟不是司空府,自成一个体系。

    其中的人事纠纷,以及政见分歧很多,而曹操也不可能事事去过问太仆寺”那样反而不太好。

    曹汲到了太仆寺,等于从头再来。

    这让他怎能不感到忧虑?

    濮阳田住在一条小街上,门面并不抢眼。

    身为五经博士,又刚上任,自然尽量保持低调。濮阳田同样没有任何根基,所以做起事来,也就小心翼翼。甚至在选择住宅上,也表现的很谨慎。本来”曹汲想要帮你找一处好宅院”可濮阳田却拒绝了!他在一条小街上找了一处住所,五间瓦房,一个小院,便足够了。

    马车在濮阳回的住所外停下,曹汲从车上走下来。

    他敲了敲门,片刻功夫就听见里面传来一个声音”“哪位?”

    “在下曹汲,特来拜会濮阳先生。”

    门吱纽一声打开,一个十**岁的青年探头出来。

    “曹都尉”您怎么来了?”

    少年看清楚是曹汲,lù出灿烂笑容。

    曹汲认得这少年”正是濮阳田独子,名叫濮阳逸。

    建安二年时,濮阳田曾有意迁往江东”把独子濮阳逸送去了吴郡的好友家中。可后来由于种种原因,濮阳田并没有成行”而是虽邓稷去了海西。而后在海西,焕发了濮阳田的第二春。不但入仕,还成为一县之长,甚至连濮阳田自己,都没有想到他能够做到这样的地步。

    建安四年,孙策跨江击广陵。

    濮阳田便找人把濮阳逸从吴郡接回去,在海西待了一年。

    随后,濮阳田出任五经博士,濮阳逸便随着濮阳田,一同到了许都。

    前次濮阳田拜访曹府时,曹汲也见过濮阳逸。于是微微一笑,轻声道:“,子安,令尊可在?”

    “家父刚回来,叔父来得正好。”

    曹汲转身,让飞睡和黑睡在外面等候,他带着邓巨业,迈步走进濮阳国的家中。

    濮阳田也听到了动静,于是走出房间”看是曹汲,不由得奇道:“奉车侯,您怎么来了?”

    在濮阳田身后,还跟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曹汲也认得,那少年叫陆瑁,据说是濮阳逸在吴郡时认识的明友。

    “濮阳先生,汲叨扰了!”

    “哈,奉车侯客气了……”

    濮阳田和曹汲客气了两家之后,便走进了房间。

    两人分宾主落座,濮阳逸和陆瑁奉来酒水,便退了出去。他们也知道,曹汲突然前来,一定是有事情要和濮阳旬商议。虽说曹汲未必会背着他们,可这基本的礼数,还是要循循。

    “子璋,奉车侯来做什么?”

    “不清楚,想必是发生了什么变故,来求教伯父。”,“嗯……也不知那位曹八百,什么时候回来。”

    陆瑁搔搔头,轻声道:“此事也急不得家兄派我前来,也说过可徐徐而行,不必着急。”

    濮阳逸点点头”便闭上了嘴巴。

    两人在门廊上坐下”取出一副围棋下了起来。

    而此时,在客厅里的曹汲”也不罗嗦”开门见山的把情况向濮阳逸说了一遍,然后道:“虽说调我去太仆寺,也是情理之中,可我并没有听说”太仆寺如今有什么空缺。今农耕正忙,司空突然兴起此意,我有点想不太明白我担心”这里面会不会藏着什么奥妙呢?”

    濮阳逸认真听罢,沉吟不语。

    良久,他轻声道:“我倒是隐约可以猜出司空的意图。

    司空把你派去太仆寺,大概有两层意思。其一,他不希望你一直留在司空府”毕竟在司空府”你得不到太多的历练。你如今已归宗认祖,算是司空心腹之人。他当然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够独当一面”为他分解忧愁……,这一点,从司空一直重视族人的行为,便可以看出端倪。

    司空这是要磨练你,将来必然还会有升迁,隽石,我却要恭喜你了!”

    濮阳田言语中,不免lù出了几分羡慕之意。

    事实上,他也的确是羡慕。

    这曹汲真的是好运气”有个了不得的儿子不说,女婿如今也政绩卓绝。他本身也有一技之长!哪怕这技艺在许多人眼中,不过是粗鄙技艺,可凭借这技艺,曹汲也是好运连连,升迁不断。

    曹汲道:“那敢问,这第二层意思呢?”

    “第二层意思……”,濮阳田犹豫了一下。

    他起身走出房间”看濮阳逸和陆瑁在不远处下棋,于是点点头,转身返回。

    “这第二层意思,我以为并非是针对隽石。”,“哦?”,“隽石难道没有觉察到,近来许都气氛并不大轻松。特别是孔融的那一番话”把司空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司空未必会在意这些”可也不得不谨慎小心只让友学回来,一方面固然是为了重组越骑营,另一方面,也有加强许都监控之意。毕竟,司空对友学”当极为看重,那么,司空派你去太仆寺”就变得意味深长。

    我虽然不知道会让你去太仆寺出任何职,但想来品秩不会低于你现在的民曹都尉,甚至……

    如果是这样”那么司空的意思就非常明显。”

    “我不懂!”

    和读书人说话就是费事儿!

    你直捷了当的说明不就得了?偏偏一句话要拐弯抹角,让人捉mō不透。

    若是我家阿福,肯定会说的清清楚楚。但曹汲也知道,这是为官之道坐在这个位子上,难免会有诸多襟肘。说起话来,有时候确是需要隐晦一些,以免祸从口出,也是存身之道。

    甚至在有些时候,曹汲也这么说话。

    不过,濮阳田说的的确太隐晦了,已经超出了曹汲的能力范围。

    濮阳田笑了,轻声道:“如今太仆寺由谁执掌?”

    “荀尚书啊。”

    “那习空离开许都的时候”又是把朝堂交给谁来负责?”

    “也是荀尚书……”

    曹汲话一出口,蓦地一下子清醒过来,抬起头看着濮阳田,却见濮阳国微笑着轻轻地点头。

    “你是说……,…”

    “没错,司空让你去太仆寺,其实就是告诉苍尚书,他对荀尚书有点不满意了。”

    敲山震虎吗?

    应该是吧……

    我安排一个我信任的人,到你的手下出任重要的职务。通过这样一种方式,表达我的不满!

    这恐怕也就是曹操向荀或表达的意思。

    荀或之前的犹豫”造成了现今许都的暗流jī涌。如果当时荀或在孔融说出那番话之后,明白无误的给予警告”那么会让许多人心生畏惧,从而老老实实的继续呆着”许都自然平静。

    可偏偏,荀或当时什么表示都没有。

    这也会给许多人造成一种错觉,那就是曹操目前很危险,所以无暇顾及……

    既然曹操自身难保,再加上袁绍一直以来,留给人们的印象都是强势,自然会有人心生别念。

    曹汲,就是曹操用来敲打荀或的一枚棋子。

    当然了,曹操这个安排也非常有趣。他深知曹汲还不足以担当重任,如果直接派去尚书府,定然会引起很多人的不满,甚至会跳出来反对。可太仆寺却不同太仆寺本身就辖考工之事”兵械甲胄,尽出于太仆寺管辖。曹汲本身又是隐墨矩子,最擅长的就是这个方面。

    把曹汲派去太仆寺,即便是有人反对,也找不出借口。

    用曹汲分去荀或一部分可有可无的权力,即可以对曹汲加以磨练,又能给予荀或一定程度上的警告,此一石二鸟之计。

    荀或受到了警告”同时曹操又告诉他”我还信任你,希望你别让我失望;同时又能提拔一个族人,并得到充分的磨练这笔帐,曹操算得非常清楚。

    他没有找别人去,是告诉荀或,我依然信任你。

    同时,曹汲一家和荀或的关系也不错”荀或也不会生出怨念。

    濮阳田一边想,一边对曹汲解释。

    可解释到最后,他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暗自称赞曹操这一手安排的巧妙!

    不愧是治世能臣,乱世jiān雄这举重若轻的手段,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想得出,做得到——

    曹汲,也陷入了沉思!

    第二天,曹汲接到了荀或的命令,让他到尚书府报到。

    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的曹汲,立刻来到尚书府。不过荀或并没有在公房接见曹汲,而是让他到书房里谈话。这也是荀或向曹操表示的一个信息:我已经明白主公您的意思,我非常感jī,并没有任何怨言。你看”我对曹隽石还是和以前一样,非常亲密,更不会心生隔阂,为难与他。

    到了曹操和荀或的这个位置,一举一动”都有着特殊的意义。

    荀或当然清楚,在他的尚书府内,一定有曹操的耳目。这种事情也稀松平常,荀或并不在意。

    他只是通过这样一种方式”向曹操道歉。

    当然了,曹操是否会接受他的歉意,还要看荀或接下来的行动。

    “隽石,两天前太仆丞因病致使”所以空出了一个位子。

    本来,我打算再挑选一下”可你也知道”如今司空正与袁绍交锋,这兵甲器械,断然不能出问题。所以,我决意由你出任太仆丞一职……〖总〗理太仆寺事务,你若有什么要求,只管提出。”

    曹汲一听,顿时懵了!

    太仆丞?

    那是太仆之下,太仆寺最大的职位。

    如今的太仆寺,是由荀或兼任。但听他的口气,分明是要让曹汲独立承担起太仆寺的责任。

    曹汲曾想过,荀或最有可能让他出任的职务,是考工令。

    可现在……

    荀或把整个太仆寺的事务,全都交到了曹汲的手中。

    曹汲沉吟片刻”深吸一口气道:“曹汲遵尚书令调派。”

    荀或看了曹汲一眼,心中也在暗自感慨。

    想当初,让曹汲出任一个三百石的诸冶监令,曹汲就战战兢兢”甚至不敢担当:而今,偌大一个太仆寺交给他”他也仅仅是犹豫了一下而已。这其中的改变”着实太过于惊人……”,……

    曹汲一门,当真不凡。

    想到这里,荀或沉声道:“此外,司空还有一项委任,命你暂领执金吾丞一职,代武库令。”

    如果说,太仆丞的任命,还算是在曹汲预料之中的话,那么接下来这个任命,却让曹汲目瞪口呆。执金吾丞?武库令?让我当武库令”我还能够理解,可这个执金吾丞”未免太出人意料。

    如今的执金吾是贾诩。

    而贾诩此刻,却是在中个辅佐曹操。

    也就是说,我要担当起执金吾的事务执金吾丞,那可是正经的比两千石官职。

    曹汲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阿福越骑校尉比两千石,我又当上了执金吾丞岂不是说”我父子皆两千石吗?

    曹楠带着郭昱,从商铺里走出来。

    身后几名婢女捧着一匹匹的布帛,脸上带着欢喜之sè。

    郭昱笑道:“夫人,听说小公子这次回来,却是要高升了……不晓得会做到什么样的位置。”

    曹楠却叹了口气,“我这弟弟,自小就让人***尽了心思。

    以前是身体不好,如今身体康复了,却风里来雨里去,整日腥风血雨的,时时都有xìng命之忧。阿娘前些时候听说他受了伤,一连几日不思茶饭,整个人都好像失了hún儿似地。他这次能回来,也算是了却了阿娘一桩心事。只要能平平安安,我觉得比什么事情都来得好……”

    郭昱听罢,不禁颔首赞成。

    她是郭永的长女,也就是郭寰的姐姐。

    自郭永成为曹氏家臣以后,郭永的子女便成了曹家的家生子。郭寰跟随曹朋,而郭昱则成了曹楠的婢女。不过曹楠是个xìng子温顺的人,与郭昱年纪又差不多,所以相处起来也很融洽。

    “对了,阿昱你让她们把东西放在车上,我去对面的店铺里,买些糕点回去。”

    “喏!”

    郭昱答应一声,便带着婢女们将布匹绸缎往马车上放。

    而曹楠则横穿大街,来到了斜对面的一家糕点铺。

    就在她穿行大街的时候,位于街边的酒楼上,一双眼睛正通红的盯着曹楠的身影。

    “看清楚了没有?”

    “公子,看清楚了。”

    “知道该怎么做了?”“小人明白!”

    那双眸光,陡然间变得格外狰狞,甚至透出一抹疯狂之sè。

    张氏的身子有点不太好,前些日子听说曹朋身受重伤,使得精神有些恍惚。她最喜欢吃这家糕点铺的东西,所以临出门的时候,洪娘子还特意和曹楠说了一声,让她顺便买回来一些。

    曹楠在糕点铺里,非常尽心的挑选了几款张氏喜欢的糕点,让人装好了,便走出了店铺。

    阳光明媚,照映在长街之上。

    曹楠一手提着糕点,准备横穿大街。

    就在这时,只听长街尽头突然传来一阵人喊马嘶的声音。

    一匹黑马风驰电掣般从长街尽头冲过来,马上的骑士脸上带着一副遮面巾,只lù出一对眼睛。

    曹楠吓了一跳,连忙想闪身躲开。

    哪知那匹马陡然间加速,朝着曹楠就狠狠的撞了过去……

    “啊!”

    曹楠惨叫一声,飞出去五六米远。

    当她jiāo柔的身体从地面飞起来的一刹那,酒楼上的人忍不住握拳狠狠捶在桌子上,同时大叫一声:“好!”

    那俊秀的面容上,闪过一抹笑意。

    黑马驮着骑士,沿着长街急驰而去,蹄声渐行渐远,渐渐不见了踪影。

    曹楠倒在血泊中,手里的糕点散落一地。

    远处,郭昱被这一幕吓傻了,好半天才惊叫一声,“夫人!”

    她跌跌撞撞冲过去,一把将曹楠抱在怀中。曹楠的tuǐ,明显被撞断了,呈现出一个夸张的扭曲弧度。口鼻中不断涌出血沫子,整个人已昏mí不醒。白sè的衣裙,被鲜血染成了红sè……

    “快去请华太医。”

    郭昱猛然清醒过来,冲着随从大声呼唤。

    “通知老爷,夫人被人撞伤了!”

    +++++++++++++++++++++++++++++++++++++++++++++++++++++++++

    尚书府中,荀彧和曹汲相谈正欢。

    他发现,曹汲已不是早先那个维维是诺的铁匠,言谈举止,似乎透着一股子书卷气……

    “隽石,近来在读什么书?”

    曹汲腼腆一笑,“不过是些杂书罢了。”

    “呃?”

    “前些时候,黄小姐为我***了一卷《考工记》,偶尔还会看看《论》与《春秋》。不过除了考工记之外,大部分我都看不太明白。黄小姐有时候会与我讲解,只可惜我太愚笨了。”

    考工记,是中国历史上年代最早的手工业技术文献。

    据说,这考工记是齐国官书,为稷下学宫的学者所著,编撰于春秋末年,后又由后人增补了一些战国中晚期的内容。西汉年间,《周官》书由于种种原因,遗失了周官六篇之一的《冬官》。于是河间王刘德便将《考工记》补入《周官》,又经西汉末期著名学者刘歆整理校对,将周官书改为《周礼》,考工记也随之成为《周礼-考工记》,并一直流传下来。

    这部考工记篇幅不算长,但涉及了各个行业。

    其中包括了制车、制兵、礼器、钟磬、练染、建筑、水利和纺织等方方面面。荀彧也读过考工记,不过更多的是为了加强学识修养,所以匆匆阅读,并未有太多深入的研究。可他却知道,这考工记是一部奇书。看着曹汲,荀彧不由得连连点头,表示出发自内心的赞赏。

    这么说了,让曹汲出任太仆丞,似乎也正对了口。

    至于《论》和《春秋》,那不是一两年能够读明白的东西。

    即便是荀彧,也不敢说自己通读这两部书。曹汲识字不过一年,能够阅读这两部书,并且把上面的字认全,已经是了不得的事情。所以从内心而言,荀彧对曹汲,还是有一些钦佩。

    他轻轻咳嗽一声,道:“黄小姐,可是那江夏黄彣之女?”

    “正是。”

    “听说,她和阿福已有了婚约?”

    “是啊……”一说起这件事,曹汲顿时眉开眼笑。

    对黄月英,他非常满意。

    这女娃娃知书达理,xìng子也温顺,待他夫fù,非常孝顺,毫无半点大家小姐的jiāo柔做作。

    而且,很能吃苦。

    学识也好,有的时候,曹汲会主动询问黄月英的意见,并请她出谋划策。

    “去岁,陈纪先生还派人去了江夏,与黄老先生定下了这门亲事。

    原打算今年让他二人成亲,却不想……估计会推迟一些时候。月英来我家已有许久,若再不给她一个名份,可就对不起人家闺女。这次阿福回来,我也正要和他商量这件事情呢……到时候,少不得还要请尚书令赏光。”

    “那是一定,那是一定!”

    荀彧心中感叹:这光yīn似箭,一眨眼,昔年那‘声声入耳,事事关心’的小童子,也要成家了。

    不过,心里又有些遗憾。

    之前大兄提起这件事的时候,我未在意,不成想却被陈纪抢先。

    妙才这次怕是要失望了!谁让他一直躲躲藏藏,犹豫不决?只可惜那小真那丫头的一番心思。

    “老爷,老爷……出事了!”

    正当荀彧和曹汲谈话的时候,一名衙丁跑了进来。

    他气喘吁吁的进了房间,向荀彧一礼,而后对曹汲道:“曹老爷,您府中府丁前来通报,说曹夫人在街上被马撞成重伤,如今昏mí不醒。奉车侯夫人请老爷快点回去,说是情况糟糕。”

    曹汲先是一怔,旋即jī灵灵一个寒蝉,站起身来。

    荀彧也连忙起身,一把拉住了曹汲,“隽石,你莫着急,先回去看看情况,我随后就到。”

    “那,那,那我先告辞了。”

    曹汲这时候也失了分寸,连忙向荀彧一揖,急匆匆离开。

    荀彧却一把拉住了那名衙丁,“究竟是怎么回事?”

    “具体情况小人也不清楚,只说曹夫人买了东西出来,有一匹马直接就撞在她身上,当时就昏mí不醒。

    那行凶者随后逃匿无踪……”

    荀彧道:“可曾看清楚行凶之人?”

    “未曾!”

    荀彧只觉一阵头大。

    这事情发生的太过于巧合,这边曹***刚训斥过他,那边就发生曹汲之女被人撞伤的事情。

    难道说?

    荀彧的脸sè,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也许,我之前对你们,的确是太过于放纵!

    “立刻传令许都令,***城门,严加盘查。”

    “喏!”

    荀彧在屋中走了两圈,又问道:“可曾通知卫将军?”

    “已经通知了!”

    “既然如此,先备好车马,我们去奉车侯府看看情况……这件事啊,弄个不好,会有大麻烦!”

    荀彧命人准备车马,他换了一身便装,刚要出门上车,却见一匹快马疾驰而来。

    “荀大人!”

    马上的小校在尚书府门外下马,匆匆来到荀彧面前,单膝跪地,“我家将军让我通知您,刚得到消息,越骑校尉一行已至许都城外十里亭。将军说,他未必能拖住越骑校尉,请荀尚书早做打算。”

    “越骑校尉到了?”

    荀彧闻听,又是一阵头疼。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本来,荀彧是打算先解决了这件事。那样一来,即便是曹朋回来,也不会说什么。可现在,曹朋却突然抵达许都,也使得情况一下子变得格外复杂,有些不可收拾。

    试想,一个在前线征战搏杀,立下赫赫战功的人回来,却得知家人被撞伤。

    这件事摆明了并不是一次意外,否则那行凶之人何故当场逃匿?连曹仁都说,他未必能拖得住曹朋……这也说明,曹***对曹朋的信任和宠爱,未必会输给曹仁。这么一个刚从战场上下来的骄兵悍将,又是曹氏宗族子弟,曹仁还真难强行压制。弄不好,会令许都来一场腥风血雨。

    荀彧沉吟片刻,立刻从怀中取出一方印绶。

    “荀安。”

    “老奴在。”

    “持我印绶,即刻前往中牟,将此事禀报主公,请主公定夺。”

    “喏!”

    荀彧说完,便登上了马车。

    “老爷,咱们去哪儿?”

    “进宫!”

    荀彧轻轻******了一下面庞,心中暗自苦笑:也许,正如长文信中所言:是时候做决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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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朋坐在马车里,照夜白的缰绳,就拴在车厢后面的柱子上。

    在中牟领到了将令,曹朋又休息了两天,待精神恢复一些之后,才踏上了返回许都的归途。

    中牟两人,曹朋得曹***的命令,从军中选出四百锐士,充足黑眊和飞眊两支亲随。

    既然已坐上了越骑校尉的位子,他也就有了组建部曲sī兵的资格。其中,有一百骑军,是从虎豹骑中抽调出来,三百步卒,则归入黑眊。如此一来,黑眊人数补充至四百人,正好凑成一部。郝昭随之被任命为军司马,负责统帅黑眊;而骑军二百人,也凑足一部之数。

    夏侯兰继续执掌飞眊,任飞眊军司马。

    曹朋在这两天里,仔细的谋划了一番……

    甘宁,在经历小潭大战之后,的确已不适合再留在他身边。

    如此猛将,曹***也不可能放过。如果说,此前曹***还可以置之不理,那小潭之战以后……

    甘宁入仕,已无法避免。

    既然是这样,曹朋索xìng主动一些。

    他和甘宁商量了一下,在征得甘宁同意之后,向曹***主动***。

    曹***也欣然接受,旋即将甘宁调至麾下,委以裨将军之职,虎豹骑副都督,拜dàng寇校尉。

    其中,裨将军是阶,副都督是官,dàng寇校尉是秩。

    曹朋对于甘宁的这个任命,也非常满意。

    在自己麾下熬了两年,甘宁终于有了出头之日。他将来的成就,一定会远远高出历史上的甘兴霸。

    当然,曹朋送出了甘宁,曹***也给予补偿。

    曹***正式将司空军谋掾田豫任命为越骑营行军司马,任阚泽为越骑行军主簿。

    夏侯兰郝昭,另拜为骑都尉,韩德则被封为都尉。这其中,收获最大的,莫过于韩德韩信之。

    他原本只是长水营的一个小小军侯,却一下子得了都尉之职。

    短短数日,连升数级,不晓得让多少昔日袍泽羡慕。

    田豫到任之后,便立刻履行起行军司马的职责。他勇武远非甘宁对手,但若论智谋,却非甘宁可以相提并论。田豫在和阚泽商议后,便找到了曹朋,向曹朋提出建议。

    他建议曹朋将黑眊和飞眊直接编入越骑营,并以此为根基,重组越骑营。

    二百骑军,四百虎贲……

    再加上一个韩德,曹朋便可以轻而易举的将越骑营掌控在手中。

    曹朋,深以为然。

    不过,曹朋的心里面,却在思考另一件事。

    曹***补充给黑眊的军卒,清一sè关中军,更有许多来自西凉苦寒之地。

    这些关中军,皆身经百战,乃军中锐士。体型大都高大而粗壮,力量也非同小可。精通箭术,长于搏杀……可以说,他们已经有了很好的基础,只需要稍加配合训练,便可以出战。

    曹朋第一眼看到这些粗壮军卒的时候,脑海中便立刻浮现出了一个并不存在于这个时代的兵种。他专门抽出一日时间,看了一下这些军卒的训练,脑海中的想法,也随之更加清晰!

    纵观历朝历代,曹朋最向往的一个兵种,便是有唐以后的陌刀军。

    在唐朝,陌刀军纵横天下,有三千陌刀可敌百万雄兵的说法。在唐史的记载当中,陌刀军的确是悍勇无敌。长弓大刀,重甲披身。临战之时,先以弓矢应战,而后挥刀迎敌,威力巨大。

    只是,由于种种原因,在唐以后,就少有陌刀军的记载。

    甚至连陌刀,也几乎消失在漫漫历史长河之中……曹朋前世,一个很偶然的机会,认识一位专门***古代兵器的***家。那位***家的手里,就有一直出土的,疑似陌刀的兵器,还写过一本专门的评论。直到看见那支疑似陌刀的兵器,曹朋才知道,那的确不是随便就能使用的兵器。

    如果,如果我组建起一支陌刀军,又会是什么样?

    这念头在曹朋脑海中一起来,便再也无法消除。

    他有许多组建陌刀军的优势……首先,曹汲本身就精于锻打造刀,可以打造出理想的陌刀。

    曹朋又是越骑校尉,所以在权力上,也不成问题。

    他训练陌刀军,绝不会有什么阻碍。第三点,那就是人……而这一点,恰好是最容易解决的一个问题。曹朋手里还真不缺这个人手,同时他手中还掌握着海西九大行会每年两成的心意。所以钱帛方面,也不成问题。最后一点,就是训练者!郝昭承陷阵营练兵之法,正可担当。

    而且,郝昭是他的心腹,不必担心他背叛。

    这些问题都解决了,剩下的,也就不再是问题了……

    离开中牟之后,曹朋一路上和郝昭田豫,不断商议这练兵之法。

    在陌刀未曾出现之前,必须要先加强兵卒的体质,以及搏杀的技巧。为此,曹朋苦思冥想,倒是想出了一些头绪。他准备在抵达许都之后,便在黑眊中推广起来,为陌刀军打基础。

    一路上,走走停停。

    在离开中牟的第二天,曹朋所部抵达许都城北,十里亭。

    曹仁亲自带人前来迎接,可谓是给足了曹朋面子。

    两人在十里亭好一番寒暄,曹朋心里不免奇怪:“子孝叔父这是怎么了?已经接到了,按道理说,接下来就该返回许都,进驻营地。待来日挑选兵卒,开始训练……可他却拉着我,在这十里亭不走,又是什么意思?

    “叔父,侄儿自去岁出征,今已有三月未曾返家。

    我想先回家看看,不知可否?”

    曹仁当然也听说了曹楠在街头被人撞伤的事情,而且他也认为,这件事绝非是一个意外事件。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对曹朋解释,所以只好在这里拖延一下时间,希望荀彧能趁此机会,找到一些线索。如此一来,也可以有一个交代。曹朋现在提出要回家,是一个再合理不过的要求。曹仁心中苦笑,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于是,他点点头,和曹朋一起上马,并辔而行。

    “叔父,听说许都近来不太平静?”

    “呃……还好吧。”

    “主公此次还任我为宫中旁门司马,不知何时就任?”

    宫中旁门司马,属曹仁所辖。

    曹仁想了想道:“随时可以就任……不过呢,你最好还是先挑选兵马,把越骑营组建起来再说。”

    “侄儿省得!”

    两人就这么一边走,一边说着闲话。

    眼见,许都城门就在前方,曹仁轻轻咳嗽了一声,决定还是把情况先与曹朋说一下,让他也好有个准备。

    忽然,从城门里冲出一人。

    “公子,公子……大小姐,被人撞伤了!”

    一个少年冲到了曹朋马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老爷听说公子回来,请公子立刻回府。”

    “王双?

    曹朋依稀认出,眼前的少年正是当初刘光送给他的犬奴。

    他只记得这少年叫王双,此外再无半点印象。也难怪,曹朋收王双后不久,便随曹操出征。

    以至于乍见之下,曹朋并为认出王双。

    不过王双的外貌特征还算有特点,所以曹朋在片刻后,便唤出他的名字。

    看起来,王双过的应该挺好。

    衣服很干净,一袭灰袍,上面有一个极为抢眼的图案。一把刀,被一团火焰包围!这也是奉车侯府独特的标志。

    “王双,你刚才说什么?”

    “大小姐晌午在街头被人纵马撞伤,如今尚在危险中。

    老爷已请了两位太医令诊治,不过……,老爷说,请公子立刻回去。”

    被人纵马撞伤?

    曹朋蓦地扭头,向曹仁看去。

    “友学,这件事你且听我说,文若已下令搜查,必然会给你一个交代。你先回去,千万别莽撞行事。”

    看起来,曹仁早就知道。

    曹朋咬着牙,片刻后突然扭头喝道:“郝昭!”

    “喏!”

    “带黑睡先回营地传我命令,人不解甲,马不卸鞍,侯我命令。”

    “喏!”

    郝昭和韩德立刻领命。

    曹仁看着曹朋那铁青的面庞,心知这曹朋算是给了他面子,没有当着他的面直接闹将起来。

    “来人,领他们去西校场。”

    曹仁摆了摆手,而后对曹朋道:“友学家中既然发生这等事故今日就不在为你接风洗尘。”

    “那卑职告退!”

    曹朋在马上一拱手催马向前走了几步。

    突然,他勒住马,厉声喝道:“韩德斧来。”

    韩德连忙上前,将他那支沉甸甸,足有五十斤重的圆盘大斧递到曹朋手中。

    曹朋接过大斧,猛然一抖缰绳,照夜白希聿聿一声长嘶,驮着曹朋风一般冲进了城门。

    在城门口,有一座五百斤重的狻猊雕像。

    只见曹朋催马到了跟前抡起圆盘大斧,呼的劈落下来。

    轰!

    一声巨响,狻猊石雕被劈的四个五裂。

    周遭围观的人,一个个吓得连连后退,惊叫声不止。

    “伤一妇孺,算甚好汊……我不管你是哪路神仙,总之你听清楚我会把你抓出来,碎尸万段!”

    曹朋气沉丹田,发出咆哮。

    那声音,犹若巨雷,在城门上空炸响回荡不息。

    曹仁的脸色顿时变了,看着杀气腾腾的曹朋,心中也不由得暗自一声叹息。看起来,这许都恐怕是要乱上一阵子我早就知道,他曹友学不会善罢甘休,只是没想到他会如此……

    “传令,许都九门自即刻起,封闭!”

    在这个时候曹仁也必须要做出一个姿态。

    曹朋把大斧还给了韩德,又朝着曹仁一拱手纵马疾驰。

    夏侯兰领二百飞睡紧随其后,郝昭韩德则从军中抽调出一匹战马,暂时借给王双使用。

    曹朋一路飞奔,很快便来到奉车侯府门前。

    邓巨业正在门阶上徘徊,一见曹朋,他立刻从门阶上下来,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攫住了辔头。

    “公子,快进去吧!”

    曹朋也顾不得询问,翻身下马,闯进侯府大门。

    与此同时,夏侯兰和田豫阕泽率飞睡抵达,邓巨业忙命人开了角门,迎飞睡进驻曹府。同时,夏侯兰三人从正门进入”邓巨业随后下令关门。曹府沉甸甸的大门”轰隆关闭“…………

    “阿福,你阿姐他……”,”

    曹府此时乱作一团,进进出出的仆役,一个个紧张万分。

    郭寰和步鸾在黄月英的带领下,在门外安慰张氏。曹汲正阴沉着脸,背着双手,在门廊上走动。

    张氏一见曹朋,立刻扑上去,抱住曹朋大哭。

    “阿娘,别难过,别担心阿姐不会有韦”

    “都怪我,你阿姐本来可以没事的,可偏偏想着要给我买什么糕点,竟然逢此大难…………那该死的杀千刀,撞了人就跑的无影无踪。阿福,你要找到那人,为你阿姐报仇啊。”

    “我会的!”

    曹朋一字一顿”搂着张氏好一番的劝诚好半天,张氏才算是止住了哭声,曹朋示意黄月英过来搀扶张氏。

    “小艾没事儿吧。”

    “没甚大碍,牢昱和洪家婶婶照顾着他呢。”

    “帮我看好阿娘。”

    曹朋说罢,便上了门廊。

    “阿爹,阿姐情况如何?”

    “华太医和董太医都在里面,还有回春堂的肖先生也在帮忙阿福”这件事透着古怪呢。”

    听说华佗和董晓都在,曹朋多多少少放下了心。

    有华佗在,应当没有什么大碍,如果连华佗都救治不好,那这个时代,估计也无人能够救回曹楠。曹朋深吸一口气,搀扶着曹汲在一旁坐下。感觉得出,曹汲的身子骨”都在轻轻发颤。他也很紧张”可是却又不敢表露出来。否则张氏等人,会变得更加惊恐,乃至于不可收拾。

    “究竟是怎么回事?”

    “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你阿姐今天带着小昱出门,说是要买些布料”准备给你制作几件新衣服。买完了布料之后,正好看到对面的糕点铺……,你阿娘最喜欢吃那里的糕点,所以你阿姐便过去买了些,准备带回来。哪知道从糕点铺出来就被一匹马冲过去撞飞了…………

    小昱说那个人,似乎是有意为之。”

    “哦?”

    “当时你阿姐已经躲闪,可那人还是纵马撞了上去。

    撞完了之后人就跑的无影无踪,我当时在尚书府和荀尚书说话,接到消息就赶了回来。”

    明明躲闪,还是被撞到?

    曹朋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眯在一起,眼眉间透出一抹戾气。

    就在这时,从屋内传来脚步声。

    华佗走出来,看得出,他很疲惫。

    “华太医我阿姐情况如何?”

    曹朋连忙上前问道。

    华佗一见曹朋,先还了一礼,而后道:“情况还好,楠小姐肋骨断了两根”不过已经扶正,不过腿骨……,恐怕日后好了,也会有些影响。她身体素质不错所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回春堂的老肖正和董太医正在收拾,一会儿就能出来了。”

    对于曹朋,华佗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曹朋给了他一个大好的机会,令他得了少府太医令之职,总算是让生活稳定下来。并且在少府太医院,华佗可以查阅海量的医典,以及种种医疗笔记。这对于华佗而言,无疑是最想要的结果。若换个人”华佗未必肯亲自出马。但曹楠是曹朋的阿姐”他二话不说就赶来。

    听到曹楠没有性命之忧,曹朋总算是松了口气。

    不过”他心中的怒火并未因此而消散”反而越发的强烈起来。

    “阿爹,你陪华太医说话”我有些事情要去问一下郭昱。”

    “好!”

    曹朋与华佗道了个罪,便带着夏侯兰等人离开。

    在奉车侯府的偏厅里坐下”他命人把郭昱找来,仔仔细细的询问了一遍当时事情的经过。

    郭昱当时被吓得不轻,不过大体上倒还能说出一个大概。

    “公子,我觉得当时那个人,就是冲着小姐过去。”

    对曹朋,郭昱接触并不多。

    曹朋自建安二年离开许都之后,东奔西走,很少在家中停留。郭昱更多时候,是从曹楠等人口中得知曹朋的事情。

    不过她也知道”曹朋在这个家中,所占据的地位,无人可以取代。

    最重要的是,郭昱知道郭寰似乎喜欢曹朋。

    而且听张氏等人在私下里闲聊时,似乎有意让郭寰和步鸾在曹朋成亲之后”作为曹朋的妾室。

    郭家,和曹家”在经历了四年的磨合后,已快成为一体。

    郭昱很尽心,把当时的情况详细的解说,生怕会有什么漏洞。

    曹朋坐在一旁,只是静静的聆听,却没有开口。

    阙泽道:“小昱,你再想想看,可还有什么遗漏之处?”

    “那个人蒙着脸,似乎是怕人认出他的长相啊,我想起来了!事发之后,我们抬小姐上车时,我依稀记得隔壁酒楼的伙计,脸色似乎有点不太正常…………恩,是不太正常的样子。”

    “哪家再楼?”

    “就是糕点铺斜对面,那家高升楼。”

    “小昱姐,谢谢你了,“……先下去吧。”

    曹朋突然开口,脸上强露出一抹笑容。

    郭昱行了一礼之后,缓缓退出偏厅……

    “国让以为如何?”

    田豫搔搔头,苦笑道:“以我看来,许都那些不安分的家伙,未必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行径更像是为了泄私愤,而非公事。虽说也有那满门被杀的例子,可基本上是撕破了脸”全无半点回转余地时才会这样做。要说这种向家眷行事就算对家眷下手,也不可能选曹侯啊。”

    私怨?

    曹朋不由得透出疑惑之色。

    他也觉得,曹操那些政敌不太可能用这样的手段。

    “若只是私怨,那倒是好办了!”

    曹朋对阙泽道:“德润,打听一下,如今许都守卫是由谁来执掌,尽快给我一个消息。”

    “好!”

    阙泽起身,便走出偏厅。

    曹朋站起来,在屋中徘徊片刻。

    “我阿爹一向老实,此前一直在荥阳做事,而且所做的职务又是个偏门”不太可能招惹是非。就算有仇家,无非也就是一些地方工官罢了,至于我和家兄,更常年在外,也没什么仇家可言。

    要说仇家…………睢阳一案牵扯出的是皇家。

    国让,你说会不会是……”

    田豫立刻摇头道:“不可能,今上或有野心,但不至于用这么幼稚的手段。”

    “那我真就想不起来,还有什么仇家了。”

    曹朋说着话,复又坐下来,闭上眼睛,沉思不语。

    片刻后,阙泽面色古怪的走进偏厅,轻声道:“公子,打听出来了。”

    “嗯?”

    “今许都治安,借由执金吾所辖。

    然执金吾贾诩贾侯在中个”所以暂领执金吾的人,便是执金吾丞…也就是令尊,曹侯!”

    “我阿爹?执金吾丞?”曹朋诧异的瞪大眼睛,“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

    “就是今天。”

    曹朋不由得笑了,“那正好,还省得我费手脚。”

    他说罢,起身走出偏厅,直奔正厅而去。

    曹汲正陪着华佗董晓说话,见曹朋进来”华佗和董晓连忙起身。

    “阿爹,你是执金吾丞?”

    “呃……”,正是,不过还未就徵”

    “那执金吾丞的印绶,可曾拿到?”

    曹汲点头,“今日荀尚书将太仆丞和执金吾丞的印绶一同交与我,但我还没有打开来看。”

    “阿爹,把印绶给我!”

    曹汲让人取来印绶,同时疑惑的问道:“阿福,你要做什么?”

    “有人想要和我玩儿huā样,我就陪他玩儿今天翻地覆。”

    曹朋恶狠狠回道,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见郭寰捧着一个匣子进入正厅。曹汲把印绶递给曹朋,轻声道:“阿福,别玩儿太过火。”

    “放心,我有分寸。”

    曹朋说罢,拿着印绶转身大步走出正厅。

    “夏侯,点兵。”

    “喏!”

    夏侯兰立刻点起飞睡,王双牵着照夜白,在府门外等候。

    “公子,咱们去哪儿?”

    “先去高升楼,给我先封了那座酒楼。”

    曹朋心头的火越来越旺,翻身上马,沉声道:“我就不相信,偌大许都”这么多冬,竟然连一个人都不认得凶手。一日找不出那行凶之人,我就把许都翻他一个底朝天,为我阿姐报仇。”

    伏完晚饭时喝了点酒,正躺在榻上假寐。

    心里面,总觉得非常别扭”所以有些闷闷不乐。凭什么,凭什么那打铁的曹家父子,就能得两千石傣禄。当老子的成了执金吾丞不说,当儿子的居然当上了越骑校尉,让人心中不快。

    想他伏完是外戚,如今也不过是个真两千石的职位。

    干了大半辈子,连个十七岁的小孩子都比不过,总是觉得不是滋味。哪怕他之前也同意曹朋出任越骑校尉,可也是迫于无奈。而且,曹朋还是断了他宝贝儿子伏均入仕的罪魁祸首,他眼睁睁看着曹朋飞黄腾达”偏偏又无可奈何。伏完越想,越觉得憋屈,索性翻身坐起。

    “老爷,宫中来人。”

    “谁?”

    “是一位小黄门,只带来一封书信。”

    “书信呢?”

    伏完走出房间,从老家人手里接过书信”而后转身回房。

    片刻后,就见伏完从房间里冲出来,脸色有些难看,厉声喝问道:“伏均”伏均今在何处

    华灯初上,正是高开楼生意火爆之时。

    酒楼中,已高朋满座,椎杯换盏之声不绝于耳。虽则前方战事日益jī烈,但许都仍旧歌舞升平。

    袁径大军已渡过鸿沟,兵临圃田泽。

    曹操依官渡而立,与袁军对峙,官渡之战正是拉开序幕。

    “听说,今儿个发生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

    “曹八百知道吗?曹八百的姐姐,被撞伤了!”

    “有这种事?”

    “是啊,据说伤的不轻连少府太医令和太常太医令都过去诊治,生死还在两说。据说就是在外面的街上被人纵马撞伤,但行凶者至今仍未找到”,而且,曹八百今天已抵达许都。”

    “啧啧啧……那接下来,肯定要热闹了。

    你说,会是谁做的的事情?这要是被曹八百查出来,少不得又是一场腥风血雨。我可是听说了,那曹家小子如今可了不得,十七岁恭为越骑校尉,在延津可是杀人如麻,战功显赫。”

    “谁说不是呢?”

    酒客们交头接耳,窃窃sī语。

    忽听酒楼外长街之上,传来一阵疾风暴雨般的铁蹄声。

    铁蹄踏踩青石路面,发出金石交击之音。紧跟着,长街上一阵喧华,不时传来惊恐的叫喊声。

    “执金吾奉命行事,无关人等立刻离开。”

    一队身着黑sè披衣,如狼似虎的军卒闯进酒楼大堂。

    为首一员青年将领,手持丈二龙鳞,身披甲胄,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高升楼掌柜连忙跑上前去,“军爷……”

    可未等他开口,那青年将领手持一副印绶,厉声道:“奉执金吾承之命,高升楼即刻关门,所有人随我等前往执金吾衙门。无关闲杂人等立刻离开,否则一同随行前往执金吾衙门。”

    执金吾承?

    在这高升楼的酒客,也并非贩夫走车。

    虽说不上是什么大人物,也有些眼力价。

    自汉帝迁都许县以来,执金吾一直空缺,许都治安大都是有北军五校或者羽林军代行职责。

    后来贾诩出任执金吾,也没有收回权力。

    毕竟作为一个新依附曹操的降臣,贾诩不会轻易触动朝堂上固有的利益集团。加之时间短,更来不及进行整顿。延津之战开启之后,贾诩随曹操前往,北军五校随之离开,这执金吾的权力,便暂交由卫将军府,也就是曹仁代行。执金吾衙门,一直都是空有其名,却未行责。

    这执金吾承,又是哪一个?

    “快走!”

    酒客甲一把拉起同伴,一脸卑谦笑容,离开高升楼。

    “我有个外甥在尚书府当值,听说尚书府已命曹汲出掌执金吾承。

    如今执金吾不在许都,整个许都的治安就是由执金吾承负责”咱们快点走,要出大事了。”

    “你是说……,。”

    “我什么都没说,这几天别乱走动,估计会有事情发生。”

    有人带头,酒楼里的酒客立刻纷纷告辞离去。

    “军爷,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到了衙门,你自然清楚”,把你的人都点齐了!包括后厨的人员,乃至杂役伙夫的名单交出来,少一个人,就有你的受活。”

    高升楼掌柜算是看出端倪,这些军卒,绝非善茬。

    那身上所散发出浓浓的杀气,一看就知道是刚从战场上下来。和这些人,没得道理可讲!你别看这青年将领现在还能客气说话,如果再不从命,估计就没有好果子吃,甚至可能杀人。

    能在许都开设酒楼,那也不是等闲。

    但是,高升楼掌柜还是恭敬的应命,不敢有半点违抗。

    不一会儿的功夫,军车押解着几十名杂役伙计走出了酒楼大门。

    高升楼的掌柜就看见在长街上,一名少年将官,跨坐照夜白,沉静而立。先前进酒楼的青年将领走到那少年跟前,把名册递上去。少年一身戎装,接过名册后,看了一眼掌柜众人。

    那目光清冷,在掌柜身上扫过后,令掌柜不由得一个寒蝉。

    “所有人都在吗?”

    “在,都在这里……”

    “恩,那就随我走吧。”

    少年拨转马头,刚准备离开。

    忽听酒楼旁边的小巷子里传来一阵sāo乱。

    一个家奴打扮的少年,和几名军卒拖着一个杂役模样的少年,从小巷里走出来。

    “公子,刚才我看到这家伙从后门偷偷mōmō的溜出来,似乎想要逃走,于是便把他抓回来。”

    马上少年的嘴角一翘,lù出一抹冷森笑容。

    “军爷,我不是想要逃走,我只是,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

    曹朋冷哼一声,猛然转头向那高升楼掌柜看去,“这就是你所谓的“人到齐了,?”

    “啊,公子误会了,这小厮名叫高娄,只是临时在小号做事,平日里帮忙为客人停放车马”,。”算不得小号的人。所以州才公子询问。小人一时也没有想起来,还请公子见谅,见谅!”

    “见谅与否,先随我走吧。”

    曹朋说罢,拨马就走。

    高委苦着脸,“掌柜的……”

    “你这家伙,跑什么?险些连累到我。”

    “我,我……”

    高委唯唯诺诺,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一行人直奔毓秀门大街的执金吾衙门之后,但见那衙门已经开启。大门两边占有十几名军牟。

    “阿爹到了没有?”

    “已经到了!”

    曹朋点点头,在衙门外翻身下马,径自走进了衙堂。

    曹汲已换上了一身官服,端坐在衙堂之上。

    yīn森的衙堂,光线并不是特别好。当酒楼掌柜等人走上衙堂时,不由得感到了一阵战栗。

    曹朋走到衙堂大门后的暗处,就见郭昱战战兢兢立在那里。

    郭宴陪着她,轻声的劝慰安抚。

    曹朋上前问道:“可认出你说的那个伙计?”

    “就是那个人!”

    郭昱伸手一指,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却见高委躲在人群后面,弯着腰,似乎想要躲避什么。

    曹朋点点头,“小寰,带你阿姐回去吧。”

    他说着,招手示意夏侯兰过来,用手一指高委,“把他带下去,请国让刑讯,把他的嘴已撬开。”

    “!”

    夏侯兰答应一声,领着两个军卒走过去。

    “你们干什么?”

    高委正躲躲闪闪,忽然被两个彪形大汉拖出人群,忍不住惊声叫喊起来。

    可是,却无人回茶……,…

    “今日叫你们过来,是要问一下,日间在你酒楼外所发生的那桩案件。”曹汲yīn沉着脸,根本不理睬高委的叫嚷,只盯着高升楼掌柜道:“你们都看到了什么,一五一十说…”若有任何隐瞒之处,一俟被我查出,以同罪处…”高升楼掌柜,就从你开始吧”,”

    伏均匍匐在地上,身子微微颤抖。

    一个fù人,拼命拦着伏完,哭喊不停。

    伏完手中拿着一根藤杖,半晌后突然一声轻叹,“逆子,你闯了好大祸事。

    “爹,不就是撞了那女人吗?爹你只管放心,我已让人把小三送出许都,藏在城外田庄里,他们绝对查不出来。”

    “现在不是你能否查出来的问题,是有人要借由此事,兴风作浪。”

    伏完说罢,颓然弃了藤杖,坐在榻上后轻声道:“苟文若已向陛下禀报了此事,并言明会彻查到底。”

    “那让他查啊?”

    伏均疑huò的不解。

    “你懂个什么,苟或这是通过陛下,向我们发出警告。

    本来,我们还可以有所举措,可因为你这孽子,苟或找到了借口。要准备下狠手了……”

    对于朝堂上的争斗,伏均了解并不多。

    但伏完却明白,苟或要通过这件事情,向曹操表明立场,并且会下手对许都进行一番整治。

    此前,由于孔融开了。,使得朝堂上不少人开始蠢蠢yù动,反对曹操与袁绍交恶,并要求曹操迎袁绍来许都,二人一起执掌朝纲。这个主张,为许多人赞成。可以说,此前许都的动dàng,苟或未能及时镇压固然是一方面,但另一方面,也有伏完等人在暗中推bō助澜的作用。

    衣带诏事发之后,伏完提心吊胆。

    同时又暗自庆幸,当时没有在衣带诏上签名。

    他倒是参与了其中,却非常聪明的没有留下任何把柄。即便是曹操对他有怀疑,一时间也奈何不得他。董承等人被杀,伏完着实老实了许多。但这并不是说他就此向曹操低下了头。相反,他越发感受到曹操在朝堂上的话语权太大,于是暗中行事,寻找机会给予曹操打击。

    伏完很聪明,并没有去联络朝堂上的那些老臣。

    表面上,他只是和孔融这些名士谈论风月,但sī下里,却又通过这些名士之口,传达他的想法。

    舆论!

    在这个时代,名士的影响力巨大。

    特别是如孔融这样的人,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产生巨大的影响。而这些名士,有些时候非常单纯,很容易被人利用。伏完通过和孔融这些人交流时,不经意阐述一些自己的观念,潜移默化到孔融等人的思想之中。而后,由这些名士开口,便能产生出巨大的作用。

    本来,这件事进行的很顺利。

    许都城里,很多人都生出了如孔融这样的想法。

    可伏均这一出事情出来,使得苟或下定决心,要进行镇压。

    苟或此前还没有什么借口,可现在,…”

    伏完看着伏均,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半晌后,他轻声道:厂“你阿姐派人过来询问此事”,秉国,你阿姐的意思是,你也大了,总待在家里,也不是个常事。所以她向陛下请求,准备送你到陇西,且先去做个戎丘都尉。”

    伏均闻听,愕然张大嘴巴。

    戎丘,在哪里?

    他因为tuǐ脚的关系,想要留在许都当今文官,颇有些困难。

    可戎丘?

    伏均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不过他知道陇西,那是凉州所辖。凉州,乃苦寒之地,而且羌汉混居,矛盾重重,时常有战乱发生。

    “阿爹,我不去戎丘。”

    “不去戎丘,留在这里等死吗?”

    “我阿姐是星后,我就不信,谁敢杀我!”

    伏完冷笑道:,“若有人要杀你,根本不费吹灰之…”秉国,你已经长大了,当知道如今这局势,并没有表面上看去那么平静。你以为你能瞒过谁?当初维阳大案发生,没有丝毫头绪,可那曹朋过去便轻而易举的破获”,他要想查出你,并不困难,说不定他现在”,”

    闭上眼睛,轻轻揉了揉太阳xué,伏完陷入沉思。

    片刻后,他果决道:“走,现在就走,马上离开许都!”

    “啊?”

    “我这就去找人帮忙,先把你连夜送出许…”而后,我会请皇后为你争取一个官位,到了戎丘之后,你先设法与瑰里侯取得联系。相信枫里侯会照拂于你”,你就在陇西呆着,什么时候我让你回来,你才能回来。否则,你只要敢踏进许都一步,我就第一个杀了你。”完后面sèyīn冷凝视伏均道:“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你可听明白了?”

    离开许都,到那苦寒之地”…

    伏均虽然不愿意,可看着伏完那yīn冷的面容,心知若他敢说半个“不,字,伏完定然能狠下心来。

    虽说虎毒不食子,但伏完能做的出来。

    毕竟,伏均在某种程度上,也代表着皇室脸面。哪怕这皇室脸面如今已算不得什么,可伏完也必须要维护。必要的时候,伏完一定会亲自动手,杀了伏均,以保住皇室的尊严……

    “孩儿,愿从阿爹之命。”

    伏完点点头,“你下去准备一下吧。”

    “是!”

    伏均一瘸一拐的走了。

    fù人忍不住道:“老爷,真要这么做吗?长公主故去,如今只剩下他这一条血脉,把他送去陇西那苦寒之地,秉国怎能受得了呢?把他留在许都,我不信那曹朋敢打上门来…………”

    “他敢的。”

    伏完深吸一口气,轻声道:“此事你莫再插手,我意已决。

    马寿成在凉州根基深厚,秉国到了那边,也不会受太多罪”,再说了,他也该去历练一番。你看那曹家子,才十七岁,已得了多少功劳?若让秉国继续留在许都,那就等于害了他。

    说罢,伏完站起身来,“我这就去找临沂侯,请他设法帮忙。”

    高委几乎瘫在地上,全身被冷汗湿透。

    “小人,小人真的不认识那个行凶之人,也不是想要包庇。

    不过,小人倒是认出了那匹马!小人在高升楼,就是负责为人牵马,事发时,小人认出那匹马,就是事发前不久,小人从马厩里牵出来的那匹马。当时有一位客官说要离去,让小人把马匹牵出来”,而后不久,小人就见有人骑着那匹马,在长街上撞飞了曹娘…”其他的,,上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田豫微微一笑,“真的不知道?”

    “真不知道”

    “那我问你,牵走马的那个人,你可知晓来历?”

    “小人不太清楚,只记得当时那个人是随着一群人过来。

    哦,我想起来了,他是跟着一位公子前来吃酒。那位公…”是坐车而来,下车时小人觉得他tuǐ脚似乎不太方便,走路时有些跋脚。但小人只是临时打杂,根本不可能凑过去,所以“……

    田豫起身,绕过了屏风。

    曹朋坐在屏风后面,面lù若有所思的表情。

    “公子,看起来这小厮是真不知道,没有说谎。”

    “谈脚?sī怨?”

    曹朋沉吟一下,“去告诉阿爹,让他问一问那高升楼掌柜,说不定他会知道那个跋脚人是谁。”

    “喏!”

    田豫离开小厅,径自去了衙堂。

    片刻后,他便返回小厅,恭敬的回道:“公子,已经问出来了!

    今日到高升楼饮酒的,的确是有一位坡脚公子,就是那辅国将军伏完和阳安长公主之女,皇后之弟,伏均。”

    伏均?

    曹朋愕然抬起头。

    说实话,他真记不太起来伏均是谁。

    但伏完和伏皇后,他却是记…”由伏完和伏皇后,曹朋旋即想起了一件事情。建安二年,他举家随典韦初至许都时,曾与一帮子纨绔发生过一次冲突。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才有了后来的金兰结义,小八义之名。曹朋闭上眼睛,仔细回想了一番,当时那群纨绔里,似乎是有一个叫做伏均的家伙。只是这件事后来在曹朋出狱后,便抛到了脑后,甚至没有半点印象。

    若不是田豫提起,他还真想不起来……

    “伏均,是个谈脚?”

    田豫苦笑一声,轻轻点头。

    看样子,曹朋还真记不起这件事了!

    也难怪曹朋忘记伏均。他离开许都之后,经历了太多事情,也见识了太多大能和牛人。伏均,一个微不足道,甚至在后世里很少人知晓的人物,曹朋又怎可能把他放在心里?

    要知道,曹朋接触的,那都是吕布之流的超一流人物。

    伏均,太微不足道!

    “说起来,伏均的歇脚,和公子有关。

    当初公子和他发生冲突,曾打断了他的tuǐ。后来随医治好,却留下了残…”以至于他二十多岁,还是个白身,至今未能入仕。如果那行凶之人是伏均所差,倒也可以说的过去。”

    曹朋的脸sè,随之更加yīn沉。

    夜已深,伏完轻车而出,带着伏均来到了临沂侯府。

    他让伏均在外面等着,径自前去拜会临沂侯刘光。刘光坐在书房里,正捧着一卷书在翻阅。

    “临并侯,救我!”

    伏完走进书房,便跪在地上。

    刘光却沉下脸来,把书卷放在了书案上,目光清冷的看着伏完,没有起身还礼。

    他,已经得到了宫中传信,伏皇后请出汉帝,让刘光设法周旋…至少,要保住伏均的命。

    对于伏均的作为,刘光也很不高兴。

    在他看来,你和曹朋有恩怨,只管去找曹朋算账就是。

    可你不敢去招惹曹朋,却要对曹朋的姐姐,一介弱女子动。这实在是没有道义!好嘛,如果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在外面与人结仇之后,找对方的家眷出气,那会变成什么模样?恐怕连刘光都要战战兢兢,生怕有人对付 未完待续@。

    年轻时的一场无妄之灾,让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二十年青葱岁月在狱中度过;

    一场意外,让他从后世回到了现代。

    一切的遗憾,都可以重来,权贵的大门,也为他敞开了通向巅峰的天梯。

    曹汲父子的脸,透着阴沉。

    在来的路上,他们已经想到了这么一个结果,可没想到,苟或竟然如此开门见山的提出来。

    苟或的口吻不容置疑,带着命令的语气。

    曹渡还好一些,可曹朋的心里,变得很不舒服。

    “为什么?”

    曹朋瞪着苟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询问。

    苟或犹豫了一下,沉声道:“傍晚得到消息,袁绍今晨,在官渡发动了攻击!”

    袁绍出击了?

    这并不出乎曹朋的预料。官渡之战是注定了事情!在袁绍囚禁沮授之后,历史已注定了要朝着他原有的方向发展。剩下的,只是时间早晚而已。袁绍挺进圃田泽,不就是为了这一战吗?

    呼曹朋长出一口气。

    心里面或多或少的,舒服了一些,因为他大致上已猜出,旬或的想法。

    “若是在平常,伏均做出这种事情,我绝不会饶他。但是现在,我必须要阻止你寻伏家的麻烦。”苟或目光灼灼,盯着曹朋。半晌后,他起身在厅里徘徊,许久后站定脚步,负手于厅门内,看着屋外摇曳的枝桠。杏花已开,一片雪白,在夜色中透着一抹淡雅的气韵。

    苟或说:“我本不需想你说这些,但我并不希望你因此而对我心存芥蒂。

    阿福,你前程远大,将来必然能有大成就。所以我告诉你这些,就是希望你知道,有些时候,为大事者,需知取舍,懂得进退。伏均的所作所为,我极厌恶。但在这种时候,我却只能让委屈你一下…你知为何?伏完乃国丈,伏均不禁有皇室血脉,更是国戚。你现在动了他,势必会引发许都动荡。你也知道,朝堂上许多人正蠢蠢欲动。这时候,许都乱不得!许多人说,曹公把持朝堂,挟天子以令诸侯,乃奸雄所为,早晚必然会祸乱朝纲,谋朝篡位。

    但他们没有借口,始终发作不得!

    哪怕是孔文举他们,也只能建议主公与袁绍合作,共同辅佐汉室江山。

    这时候,你动了伏均,就足以给他们一个借口。而你又是主公最钟爱的族侄,所以也就更容易被他们找到把的……”阿福,为了汉室的颜面,他们会想出各种理由,到最后许都必然会有一场大波动。而主公在中牟全力与袁绍交锋,若许都乱,则中牟乱;中牟乱,主公危矣。”

    曹朋默不作声,只是低着头,不知在考虑什么。

    他明白苟或的意思,是希望他暂时不要动手,至少在官渡之战结束,分出胜负之前暂隐忍下来。

    可,那是我姐姐啊!

    曹朋猛然抬起头,想要开口拒绝。

    苟或道:“阿福,我可以给你一个保证,待时机成熟时,你一定可以出这口恶气。

    “我……”

    曹朋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不得不说,苟或给足了他面子。

    以他现在的身份和地位,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就如同是在哀求。

    曹朋张了张嘴,最终又低下头。

    半晌后,曹汲终于开口,“苟尚书,我信你。”

    说着,他站起身来,对曹朋道:“阿福,我们回去吧!”

    曹朋起身,随曹汲往外走。

    当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停下脚步,回头道:“我可以暂不追究伏均,但那行凶之人,必须要交给我,否则难消我心头这一口恶气。苟先生,我父子敬你,所以信你,望你莫令我父子失望。”

    苟或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曹朋凝视他异刻,转身随着曹汲,扬长而去。

    目送曹汲父子的背影渐渐远去,苟或不由得如释重负般,长出一。气,身上一阵轻松。

    不得不说,当他得知事情真相时,也很恼火。

    伏均所为在他看来,非但是不知轻重,更失去了道义。

    可他却不得不站出来压制曹朋的反击,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曹朋对伏均开刀,定然会引发出一场不小的骚乱。许都,并不是看上去那么平静。这一点,苟或的心里,也非常清楚。

    真是一桩麻烦事!

    苟或在榻上坐了片刻,恢复了一下情绪之后,猛然抬头道:,“苟猛!”

    “小人在。”

    “立刻去辅国将军府,告诉辅国将军,交出那行凶之人,否则后果自负。”

    “喏!”

    “来人,备车!”

    苟或站起身来,迈步走出大厅。

    “老爷,这么晚了,要去哪儿?”

    “我想,我应该去拜访一下临沂侯了!”

    苟或说着话,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笑容。

    这事情看似结束了,但事实上,才刚开了头,接下来,他还要做很多事情,否则定有麻烦。

    回到家中时,曹楠往未清醒。

    华化没有离开曹府,而是留了下来,以防伤情出现反复。

    洪娘子,郭娘子(郭永之妻),郭昱郭寰,还有步鸾都没有歇息。或是陪着张氏说话,或是照顾曹楠。邓艾在黄月英的照顾下,已经睡了。曹朋友探望了一下,却见邓艾躺在榻上,脸上还有泪痕。稚嫩的面庞,带着一抹忧色,睡梦中,不时轻声呼唤“阿娘,阿娘,。

    黄月英在一旁,眼睛都红了。

    “阿福,怎么样?”

    “找到了!”

    曹朋轻手轻脚走出房间,眼中透出一抹浓浓的怒色。

    黄月英走到他身后,轻舒手臂,环住他的腰身。如今的黄月英,已出落的亭亭玉立。个头比曹朋只矮了一点,有口3公分左右。体态高挑而纤细,一安鹅黄色长裙,更透出无限风韵。

    只觉得后背被两团柔软顶着,曹朋伸出手,把黄月英搂在怀里。

    “月英,你知道这世上最可恼的,是什么事情?”

    “什么?”

    “我明明知道仇人是谁,偏偏又无可奈何。”

    他咬着牙,轻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可恨那伏…”若非苟尚书阻拦,我定不会饶他性命。”

    黄月英一怔,从曹朋怀中脱身出来,看着曹朋,半晌后轻声道:“阿福,你以为你能报仇?”

    “苟或说,待战事结束,可由我行事。”

    黄月英苦笑道:“战事结束?且不说这场胜负,如果战事结束,我敢保证,你也无法报仇。”

    “哦?”

    曹朋闻听,不由得愕然。

    “月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苟尚书绝不会任由你行事。

    毕竟,这关乎汉家颜面。你要知道,如今汉室衰颓,所以也格外看重这个颜面。若伏均死于你手,则汉室颜面必荡然无存。我虽然不了解朝堂上的事情,但根据苟尚书的做法,可以感觉得出来,他对汉室颇有感情,我觉得,他一定会设法维护汉家颜面,维护伏均。”

    曹朋,愣住了!

    “那怎么办?”

    “这件事,你不妨去请教一下袁先生。”

    曹朋一拍额头,心道一声,我怎么把他忘记了?

    在曹府里,还藏着一位大牛。李儒化名袁玄硕,在曹府中修行。正好可以请教一下他的主意。

    “月英,谢谢你,若非你提醒,我险些忘了!”

    黄月英微微一笑,轻轻推了曹朋一把,“你且去吧,我会在这里照顾好小艾,无需费心。”

    月光下,黄月英俏生生而立。

    曹朋忍不住把她搂在怀中,在那张娇嫩的面颊上,轻轻一吻。

    和黄月英认识到现在,已经有三四年了。这也是曹朋第一次做出如此亲密的动作,却让黄月英那吹弹可破的粉靥,顿时羞红。

    她推了曹朋一下,用几若不可闻的声音道:“快些去吧,说不定袁先生已经歇息了!”

    “恩!”

    曹朋点头,转身匆匆而去。

    黄月英则站在门廊上,看着曹朋渐渐远去的背影,许久后才返回房间。

    李儒,还未歇息。

    似乎已猜到,曹朋必然会来找他,故而就在佛堂里相侯。

    曹朋走进佛堂的时候,李儒正对着~尊佛像行礼。听到脚步声。他直起身,转过头,朝曹朋一笑。

    那遍布伤疤的面庞,因这一笑显得有些狰狞。

    曹朋向李儒躬身一礼”“先生,我特来求教。”

    “可查出了凶手?”

    “嗯!”

    “哪一个?”

    “伏均……辅国将军伏光之子,伏皇后的兄弟。”

    李儒嘶了一声,严重透出凝重之色。

    半晌,他轻声一叹,“想来,你要报仇,怕不太容易。”

    “不错,苟或方才把我和父亲叫去了尚书府,严令我不可以生事,去寻那伏均的麻烦。

    回来后,月英也说,只怕报仇很难。

    所以我想要请教先生,如何才能报仇?”

    李儒没有回答,陷入了沉思。

    “你要想报仇,的确不太容易。伏完那人我倒是有些了解,是个有筹谋的家伙。苟或这样做,一定是害怕惹出什么夜事。以目前情况来看,似乎也确实不适合动手报仇,否则麻烦无穷。

    只要他们能拖过这段时日,一定会送伏均离开许都,到时候你想找伏均,恐怕更难。,。

    “我亦以为如此,故而前来求教。”

    “指教倒说不上,这件事的确是有些棘手。”

    李儒也不禁苦笑道:“应该说,这件事发生的太过凑巧。若早几日,或者晚些时候,都没有这么麻烦。但是现在,你的确是不好动手……除非,你不顾一切,效仿那莽夫所为。可那样一来,这麻烦就不仅仅是你的,包括曹阿瞒,恐怕也要面临无尽的麻烦,不可取!”

    “那怎么办?”

    “忍!”

    许久,李儒抬起头,看着曹朋,从口中吐出一个字来。

    默我也知道要忍,可究竟忍到什么时候?

    曹朋轻轻揉动太阳穴,也觉得头疼,“那要忍到什么时候?”

    “汉室颜面无存之时,便是你报仇雪恨之日。”

    这不是废话嘛……,…

    可曹朋知道,李儒说的倒也没错。

    “阿福,随我颂佛吧”,让自己保持平和冷静,唯有平和冷静,你才能想出更好的主意。”

    “算了,我不信这个。”

    曹朋拒绝了李儒的好意,起身离开佛堂。

    和李儒的这一番交谈,倒也说不得没有收获。至少,他可以听出,李儒对汉室的未来,同样不太看好。至于历史究竟会走向何处?曹朋也不知道。至少现在,他无心去考虑此事。

    第二日,许县令前来告知,行凶之人已经抓到。

    那纵马撞伤曹楠的,名叫牛贤,豫州陈郡人。建安四年豫州大旱,牛贤举家逃难,来到许县。

    问他为何要撞伤曹楠时,牛贤解释说是马受惊了!

    旋即,许县令宣布,案件告破。

    牛贤于闹市纵马,以至于撞伤曹楠,判秋后问斩”

    曹朋得到消息之后,总觉得有些古怪。

    不过他却顾不得询问此事,因为官渡之战,已拉开序幕!

    袁绍率十二万大军,屯兵圃田泽,在官渡和曹操展开了一场惨烈的攻防。一开始,袁绍的攻击极其凶猛,曹操似有些抵挡不住。双方厘战数日,夏侯惶率部抵达管城,才使得袁绍不得不暂时缓住攻势。曹操趁机整顿兵马,以乐进屯驻浚仪县,同时调集人马,稳住阵脚。

    大量物资,源源不断的从许都送往中牟。

    曹楠被撞伤一案,也随之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之中”…

    曹仁不断征召乡勇,在许都近郊加紧话练,随时准备调往官渡;而苟或也把精力转移到了官渡战场,并命令曹朋立刻从乡勇中抽调兵马,重组越骑营。。整个许都,在短短几天中,笼罩上一层浓浓的战争阴云。

    之前在朝堂上的各种声音,一下子消失了!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消失只是短暂的息声,那些反对曹操的大臣们,正在蓄积力量,等待时机。

    一俟曹操出现危局,各种声音,会重新出现。

    曹楠已经醒过来,并没有生命之虞。

    只不过,她暂时还无法下床,只能在床上躺着”

    曹朋见阿姐逐渐康复起来,总算是放下了一颗心。越骑营还在重组之中,所以暂时不需要他去费心。但另一件事,曹朋却必须要立刻开始。除了越骑营校尉之外,他还有一个职务,那就是宫中旁门司马。

    一大早,曹朋穿戴好了甲胄,迈步走出曹府大门。

    刻准备上马,却见从街对面的小巷里冲出一个人来。那人来的很快,眨眼间就到了曹朋跟前。

    两边卫士上前刚要阻拦,却见来人扑通一声跪下。

    “曹公子,冤枉啊

    跪在地上的是一个青年,看上去大约二十一二的模样。[] ~

    浓眉大眼,体格壮硕。他身穿一件打着补丁的灰色斜襟襜褕短袄,脚下蹬着一双薄底儿布鞋。站起来,大概在,180公分左右,透着一股英气。曹朋一见,心里不由得感觉非常奇怪。

    这青年,在找我喊冤吗?

    也难怪曹朋会奇怪,按道理说,喊冤告状的话,应该是许县衙门,而不是来找他。

    说起来,曹朋是军职,并无权管辖地方的事情。哪怕是曹汲,也只有治安权,无管辖机……”

    摆手示意身边人让开,曹朋走上前,上下打量对方。

    “公子,冤枉,冤枉啊!”

    “汉子,你有冤枉,理应去许县县衙告状,为何要找我喊冤。”

    “公子,我要告的,就是那许县令!”

    曹朋眉头一怔,眉头不由得紧蹙一起。

    这时候,曹汲正好从府里走出,看到这一幕,也感到奇怪,于是喊道:“友学,出了什么事?”

    出则唤表字,入则呼乳名。

    没有外人的时候,曹汲会称呼曹朋,阿福”但当着外人的面,曹级则唤曹朋的表字。当了几年的官,这官场上的规矩,曹汲学了不少。这是官体,也是为了曹朋的颜面考虑。

    曹朋说:“阿爹,这个人拦住我喊冤,说是要告许县令。”

    “哦?”

    曹级迈步走上前,沉声问道:“你要告许县令?”

    “正是!”

    “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名叫牛金,原本是豫州陈郡人。去年随母亲和家兄一起来到许县,幸赖司空慈悲,开仓赈济,才使我一家三口得活。小人知道,今天所为不和规矩,可为了我兄长,小人不得不来告状。我那兄长并不是行凶之人,他连骑马都不会,又怎可能纵马撞伤曹娘子……”

    “慢着慢着,你兄长叫什么名字?”

    曹朋听出了端倪,看起来这件事情,还与自家有关。

    “小人兄长,名叫牛贤!”

    “牛贤?”

    曹级一振,向曹朋看去。

    曹朋眸光一闪,闪过一抹狞色。

    他轻声道:“阿粪忘了?前两日许县令不是说,撞伤阿姐的凶手已被抓到,就叫做牛贤,已被定为秋后问斩。”

    “家兄没有撞伤曹娘子。“

    曹汲陡然厉声喝问:“牛金,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他身为执金吾承,执掌许都治安。

    这一发火,自有一股威严,令牛金不由得胆战心惊。

    “牛金,你且起来,慢慢说。”曹朋温言道。

    牛金起身,战战兢兢道:“家兄和我带着老母来到许县,就住在东城外的棚区。 ~

    眼见着春暖花开,家中也没了。粮,家兄便想着进城找点事情,也好养家糊口,我和家兄一直在城里打短工,前几日,家兄说找到了一个活计,还拿了一贯钱与我,说要出远门。

    我当时也没考虑太多,加之老母身体不好,需要有人照应,所以便没有追问。

    哪知昨日我进城,却听说家兄被判了秋后问斩……我当时就大吃一惊,连忙打听情况,才知道家兄因纵马撞伤了曹家娘子,故而被抓问罪。天见可怜,我家一贫如洗,家兄更从未骑过马,怎可能纵马伤人?我想要去大牢见家兄,可那牢头却说,县令有命,不许任何人见。

    我越想越觉得奇怪,家兄定然是被人冤枉,所以,我斗胆前来喊冤,闻曹公子有明察秋毫之能,请公子为家兄做主。”

    曹级糊涂了!

    而曹朋,则气冲斗牛……

    “伏完,欺我太甚!”

    “友学,究竟是怎么回数“

    却见曹朋脸通红,身子轻轻颤抖。

    “夏侯,随我到县衙!”

    他厉声喊喝,互侯兰连忙答应一声,随着曹朋上马,直奔县衙而去。

    曹朋没有去衙堂,而是直奔县衙旁边的大牢。在牢房门口,曹朋被两个狱吏阻拦下来。

    “尔等何人?”

    “膳了你的狗眼,此越骑校尉曹公子,还不给我让开。”

    夏侯兰上前,一把将狱吏推开。

    曹朋迈步要往里走,却见那狱吏相视一眼,一个掉头往县衙走,另一个则再一次拦住曹朋。

    “曹校尉,你不能进。”

    “为何?”

    “县令有命,监牢重地,若无县令手谕,任何人不得进入。

    您虽为校尉,可这……””

    不等他说完,曹朋抬手就是一巴掌。

    只听啪的一声响,那狱吏半边脸顿时红肿起来,噔噔噔连退两步,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袁绍十万大军,我尚能进入由心,我倒要看看,今天哪个敢拦我去路。”

    说着话,曹朋按绷簧,锵的抽出腰刀,迈大步向大牢中走去。

    只看他杀气腾腾的架势,谁又敢上前阻拦?

    谁不知道,这小八义的曹朋,此前放从战场上下来,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有牢头得到消息,哆哆嗦嗦跑上前来,“曹校尉,敢问您……”

    “牛贤何在?”

    “啊?”

    “我再问你一遍,牛贤何在“”胆敢欺瞒,我砍了你的狗头。”

    曹朋一把搜住牢头的衣服领子,厉声喝问。

    看着他手里那支明晃晃的大刀,牢头也有点怂了,“校尉休怒,校尉休怒,小人这就带您过去。 ~”

    牢头在前面领路,曹朋紧随其后。

    夏侯兰等人则一拥而上,将牢门看守起来。夏侯兰随着曹朋,一同走进牢房……在他们身后,牛金也等紧跟随。牢房里,光线昏暗。一条长长的窄道,两边尽是一间间牢室。有的大,有的小。每一间牢室中,或多或少都看押着犯人。见有人进来,这些犯人纷纷涌到牢门口,大声嘶喊。

    曹朋根本不理睬,只随着牢头一直往里走。

    拐了一个弯儿之后,就见最里面一间只有几平方米大的牢室中,一个彪形大汉被捆绑在一根柱子上,遍体鳞伤。

    “大哥!”

    牛金一见那男子,不由得大声叫喊。

    曹朋站在牢门外面,看着里面的汉子,眉头一蹙,“他身上这些伤,是怎么回事?”

    “这个……“”

    那牢头似乎犹豫不决,眼珠子滴溜溜直转。

    夏侯兰伸出大手,搭在那牢头的脖子上,“校尉在问你话,老实回答,否则扭断你的脖子。”

    “是县令,是县令吩咐。”

    “何故如此?”

    “这贼囚进来之后,一直大喊冤枉,说他不是行凶之人。

    县令听说后,就让我们好好招呼他一下,让他闭上嘴巴,不许胡言乱语……校尉,小人不过奉命行事。”

    话刚出口,眼见寒光一闪。

    那牢头吓得一声尖叫,却听咔嚓轻响,曹朋挥刀斩断子牢门上的锁链。

    牛金健步如飞,冲进了牢室,将那彪形大汉解开,平躺在脏兮兮的草堆上,“兄长,醒来,兄长,醒来!”

    牛贤慢慢睁开眼,见到牛金,他颤声道:“阿金,我没有伤人……他们给我一贯钱,要我认了这件事。他们说,反正没死人,只要咬死了是马惊了,才撞伤人,最多也就是判一两年。

    可没想到,他们竟要我吧“”

    牛贤的声音很小,但曹朋却听得真真切切。

    一只手握成了拳头,身子不停的打就。好半天,他猛然大吼一声,“荀文若,你竟敢骗我。”

    “公子……”

    “来人,把牛贤抬出来,随我出去。“

    “校尉,不行啊!”

    牢头吓了一跳,连忙喊道:“您这是劫牢,那是死罪啊。”

    “尔等可以鱼目混珠,尔等可以黑白颠倒……我今天要带着他,去见荀彧。我倒要看看,谁敢拦我。”

    曹朋说着话,伸手按在牢头的胸口,猛然发力。

    就见那牢头的身子,呼的飞出去,狠狠的撞在牢门上,哇的就喷出一口鲜血。

    曹朋大步流星往外走,夏侯兰和牛金架着牛贤,朝着牢门方向走去。

    “有人劫牢!”

    牢头瘫在地上,嘶声叫喊。

    可这种时候,谁又敢走上前来阻拦?

    曹朋一路畅通无阻,走出大牢,在牢门外翻身上马。

    “曹校尉,你这是干什么?……

    得到消息的许县令,带着几十名衙丁差役从县衙中赶来,远远的看到曹朋,他就大声叫喊。

    曹朋在马上端坐,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许县令是新任上来,曹朋甚至记不得他叫什么名字,只隐隐约约记得,这家伙好像是姓陈。

    不过,并非颍川陈群的‘陈’,好像是汝南人。

    脸上浮起一抹狞笑,曹朋突然催马,照夜白希聿聿一声长嘶,朝着那许县令就冲了过去。

    许都的锐卒,几乎都被抽调出去。

    县衙里这些个衙丁差役,大都是一群乌合之众。

    眼见照夜白撒蹄狂奔,虽仅一骑,却透出凛冽杀气。

    衙丁们吓得大叫一声,连忙向旁边躲闪。可那位许县令却来不及闪躲了!曹朋就是冲着他过去。百米的距离,只在眨眼间迈过。等那许县令反应过来时,只见眼前一抹暗红色的血光掠过,吓得他脖子一缩,大叫一声,跌坐在地上。头上的高冠被曹朋一刀,斩为两段……”

    “抱歉,我的马惊了!”

    啊?”

    许县令脸发白,嘴唇都在打颤。

    刚才那一刀,令他差一点以为自己死了!

    他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位爷,是在延津杀得袁军血流成河的主儿。说不好听,叫做杀人不眨眼,杀人如麻,说好听一点,那也是取上将首级的主儿。

    曹朋要杀他,还真算不得困难。

    “今天谁敢拦我,我就取谁的狗命……天王老子来了,都休想阻我!”

    曹朋在长街之上,仰天长啸。

    那许县令跌坐在地上,吏一动也不敢动。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不知道,好像是曹校尉带着人冲进牢里救人“”

    “救荆”

    “我哪知道!”

    路旁,行人窃窃私语。

    有人实然一声惊呼,“那不是牛贤?“

    “牛贤是谁?”

    “你忘了,前些时候曹校尉的姐姐,曹娘子在街上被人撞的重伤。后来查出就是这个牛贤所为……怪了,曹校尉为何要救这个牛贤?那可是他的仇人!难不成他想要亲手斩杀牛贤?“

    八卦之火,在众人心中熊熊燃烧。

    但却没有一个人敢靠过去,因为谁都看得出,那位曹校尉,此时正在疯狂。

    “牛金,你有没有胆略?”

    “若非校尉,家兄险些死在牢中,俺有何不敢?”

    “带着你兄长,去尚书府门口喊冤……把你们的遭遇,给我一五一十的喊出来,让全天下人都知道。“

    “敢!”

    牛金也怒了!

    合着我哥哥的命,只值一贯钱?

    若不是我找到了曹公子喊冤,我哥哥就算是死,也要背着一个冤屈。看着牛贤那遍体鳞伤的样子,牛金感到无比愤怒。他也豁出去了,不就是一死吗?我就听曹校尉一回,看你们能奈我何。

    曹朋叫上两个飞眊,陪着牛金去尚书府。

    夏侯兰上前问道:“公子,咱们去哪儿?“

    “去辅国将军府“我看在荀彧的而子上,退让一步。可他们却如此欺我,当我曹朋好欺负吗?“

    曹朋说罢,扭头对身后的飞眊道:“随我去辅国将军府做客!“

    照夜白铁蹄踏踩长街,咕挞挞作响。

    数十骑飞眊紧随曹朋身后,朝着辅国将军府邸的方向冲去。

    “有热闹了,有热闹了!”

    行人一个个万分兴奋,交头接耳道:“看起来,曹校尉要和辅国将军翻脸了,看热闹去!”

    而那位许县令这时候才算清醒过来,他脸色煞白,心知事情不妙。

    这一次,可真麻烦了!

    之前伏完将他喊去,让他把牛贤抓走之后,顶了他那家臣的罪名。

    不是伏完想要和曹朋为难,而是他也咽不下这口气。嗯他堂堂国戚,居然被一个村夫之子逼到如此地步。到最后,连自己的儿子都保不住,只能送离许都,让伏均去那苦寒之地受罪。

    别看他教玉伏均的时候,头头是道。

    可这心里面,也憋屈的很……

    那天从临沂侯刘光家中回来之后,他又被家中的妇人好一阵抱怨。

    “老爷你是辅国将军,堂堂国丈,现在连自己的儿子,而且还是长公主唯一的血脉,都要送去苦寒之地受罪,这天下还是汉家的天下,这江山还是刘氏江山吗?您这将军,忒窝囊。”

    正是这一阵抱怨,让伏完下定决心。

    他嘴上虽答应荀彧交出凶手,可心里面盘算着:你让我交人,我就交人?我偏不交人……”

    我找个人当替死鬼,将来也好羞辱你们!

    说实话,一开始伏完也有些提心吊胆,可随着官渡之战拉开序幕,所有人的注意力转移到官渡战场上之后,伏完的心,也就随之落了下来。至少,这件事可以到此结束,无人知晓。

    今天,正是朝会之日。

    不过和往常一样,汉帝并未临朝,而曹操不在,也无人主持。

    伏完应了一下卯,在班房里闭目养神,准备过一会儿去宫中见一见女儿,顺便说一点事情。

    哪知道,他刚走出班房,就见一人匆匆走来。

    “国丈,出大事了!”

    辅助将军府,是一座位于雍门外的大宅。

    在汉代,修建房屋有着极其严格的等级制度。列侯公卿以及食邑万户以上的住宅,才能称之为“宅“或者“邸,。而宅邸的大门,可以直向大姐,出入不会受里门开闭的限制。

    两丈多高的宅邸高墙,凸显出辅国将军府的深厚底蕴。

    门庞高大,没有七阶门阶。

    大门外,几个门丁正在交头接耳的说着闲话,神态悠闲而轻松。就在这时,从雍门大街尽头,传来隆隆铁蹄声。门丁停止交谈,疑huò的抬起头向外看去,心里还奇怪:谁在雍门纵马疾驰?

    雍门,临近皇城。

    按照礼法,近皇城不得纵马,否则便是对皇室不敬。

    门丁探头张望,只见数十铁骑风驰电掣般行来,眨眼间便在辅国将军府门外停下。

    为首的,是一个少年。

    胯下一匹神骏异常的宝马良驹,掌中一口大刀。

    他勒马抬头,凝视门庞上的门匾。黑漆门匾,上书两个斗大的金字“伏府,。

    建安元年,汉帝迁都许县之后,伏完见曹操势大,便交出了手中所有的权力,以免受猜忌。

    于是,曹操授伏完仪同三司,韦散大夫之职。

    曹朋看着伏府的横匾,突然发出一声冷笑。

    门阶上门丁刚要站出来说话,却见曹朋抬手,一枚铁流星脱手飞出,挟带万钧之力,破空呼呼作响,啪的就打在那横匾之上。这铁流星,是曹朋回许都之后,专门着河一工坊打造。

    每一枚铁流星,重三斤,比之原先几乎多出一倍。

    曹朋含怒出手,力道自然十足。

    经历小潭搏杀之后,曹朋初明“势,之奥妙。不过这并不是说他已进入超一流武将的行列,只能说他对力量的运用,领悟更深。铁流星打在门匾上,顿时将门匾砸裂开来,从门庞上轰隆坠地。

    这也表明,曹朋和伏家再无寰转余地。

    门阶上的门丁吓呆了,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飞晓,给我打进去!”

    曹朋一声怒喝,催马便冲上门阶。

    别看伏府的门阶很高,但对于照夜白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曹朋纵马冲上门阶,那门丁才算反应过来。

    “有人上门生事!”

    十几个门丁一拥而上,想要把曹朋拦住。

    却见曹朋二话不说,轮刀就打。不过,曹朋心中虽有怒气,也没有莽撞行事。他用刀背拍打,只听啪啪啪声响不绝。眨眼间,三个门丁被他用刀背打得骨断筋折,倒在地上惨叫不停。

    照夜白轻灵越过门槛,曹朋看了一眼两边的大门,猛然抬刀劈斩。

    蓬蓬,两声闷响。

    大刀凶狠的劈斩在大门之上,厚重的大门顿时被劈的四分五裂。

    刚冲到前堂的那些伏府家丁家将,看到这一幕,不由得脸sè发白。一般而言,上门生事也就是打打人,闯进内堂。可曹朋上来就劈了伏府的大门,哪里是生事,分明是来拼命”…

    夏侯兰纵马tǐng枪,随着曹朋便冲进了辅国将军府。

    “给我打!”

    曹朋厉声怒喝,只见夏侯兰tǐng枪就冲向了那些家丁家将。

    伏完本是辅国将军,府中自然也蓄养有sī兵部曲。

    不过,他这些部曲和sī兵,平日里欺负些寻常百姓,狗仗人势一番倒还可以,若是对上飞睡这些个从战场上九死一生而归来的锐士,显然不是一个档次。再加上曹朋和夏侯兰两个几近一流巅峰的武将,眨眼间,那些家丁家将便被打得抱头鼠窜,一个个鬼哭狼嚎不停”

    也是曹朋和夏侯兰没有下死手,所以一路冲过来,倒没有造成伤亡。

    可即便如此,飞睡横冲直撞,犹入无人之境。所过之处,伏府家丁无一人能站立起来,不是被打得骨断筋折,就是被战马踹的口吐鲜血。一个个倒在地上,发出凄厉的哀号之声。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闯伏府?”

    一个fù人,从中阁走出,大声喝问。

    曹朋勒马,森然道:“你又是谁?伏完老儿,莫非没了胆子,只能靠着一群女人出来壮胆?”

    “若我家将军在,早把你们碎尸万段。”

    这fù人倒是颇有胆气,厉声回答。

    她本姓杨,是阳安长公主病故之后,伏完取来的平妻。

    出身弘农杨氏,也是赫赫京兆大族。本来,她完全有资格坐上正妻的位子。可由于阳安长公主的缘故,她只能得平妻之位,甚至连“夫人,的封号,也因为阳安长公主的存在,无法获得。不过,杨氏人也不差。哪怕是这种情况,也没有任何怨言,一力担下了伏府事务。

    许是在府中骄横惯了,杨氏并没有看出情况有些不妙。

    曹朋眼睛一眯,“伏完不在?”

    “今日朝会,难道你不知道?”

    朝会!

    还真就忘了这件事。

    本来曹朋今天应该去宫中值守,却因为牛金拦路告状,把这件事忘记了!

    没错,今天是朝呢……,…

    曹朋突然笑道:“既然如此,老子就在这里等那伏完老儿回来!”

    “你……”

    “复侯,给我砸!

    伏完老儿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住手。”

    曹朋今天是豁出去了,了不起最后把我定罪贬官。可这口气,必须要出,否则阿姐不就是平白被人伤害?曹朋和曹楠相处的时间并不久,但姐弟之间感情很好。曹楠对曹朋,也是格外关心,听张氏说,小时候曹楠时常背着曹朋到中阳山上玩耍,有什么好东西都会留给曹朋。

    虽说今日之曹朋,并非昨日曹朋。

    昔日曹脉已死,可是却把他对曹楠的那份依恋,保留了下来。

    曹朋此前被苟或所迫,不得不暂时忍耐。可这并不代表,他会不追究这件事情……

    伏完所为彻底jī怒了曹朋。

    随着他一声令下,就见飞睡在夏侯兰的带领下径直冲进了前堂大厅。

    杨氏大怒,“你们教……,。”

    不等她说完,曹朋催马已上了中阁,掌中大刀在空中挽了个刀花,刷的一刀横抹出去只吓得杨氏大叫一声,缩头跌坐地上。缕缕青丝随风而落,杨氏那高耸云鬓,顿时被莫开,变得披头散发。

    “哪个再敢赘言,我就砍了她的脑袋。”

    当森冷的刀光掠过时杨氏感到了死神的逼近。

    她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看上去好像人畜无害的少年,并非她几句话,就能吓退的莽撞少年。

    这,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

    虽说伏府家丁不少,可此时此刻都躲在一旁,不敢上前。

    前堂庭院里,那些哭号不止的家丁,似乎是在给他们做出警告厅堂里,房舍中,只听劈啪声响不断。

    杨氏嘶声叫喊道:“你,你究竟是谁!”

    “蠢女人到这时候才知道问我名字”,我也不妨告诉你,我叫曹朋,你应该知道我为何而来。”

    杨氏jī灵灵打了个寒蝉,暗道一声不好。

    她当然知道曹朋是什么人心里也隐隐猜到了,曹朋打上门来的原因。

    当初,就是她出主意不让伏完交人。因为那纵马行凶的小三。名叫杨三就是弘农杨氏族人。

    弘农杨氏,数百年大族。

    杨氏心高气傲,加之伏完的身份地位摆放在那里,让她向一个铁匠鄙夫家族低头,自然不太愿意。再说了,杨三是她的族人,她又怎可能眼睁睁看着她的族人,代伏均受过呢?

    在杨氏看来,以弘农杨氏,再加上伏完的地位,曹家就算再厉害,也无可奈何。

    毕竟,曹汲父子,并不能代表曹操!

    可她却忽略了一件事,曹朋虽然也是以文扬名,却非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士子。在历经无数次大战之后,曹朋的xìng格中,夹杂了许多武将独有的同烈。此前,曹朋之所以退让,固然是苟或所迫,但也有从大局考虑的因素。可伏完的举措,却是赤luǒluǒ打了曹朋的脸。

    “你,你可知你擅闯伏府,乃死罪!”

    “死罪不死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人欺负到我家里,我绝不能善罢甘休。

    杨夫人是吧,你伏家得七世皇恩,当知报效国家,遵行律法,我为什么来,想必你也清楚,我索xìng把话给你说开,如果伏完老儿今日不给我一个说法,老子拼了一死,也要杀得你伏家绝户满门!我说得到做得到,你最好老实一点,给我闭上嘴巴,否则我拿你先开刀。”

    森然杀意,直迫而来……,…

    杨氏咽了。唾沫,脸sè发青。

    曹朋刀口翻转,扑棱压在一名婢女脖子上。

    “谁撞伤了我阿姐!”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

    曹朋一笑,“不知道,你还活着作甚。

    刀口顺势一抹,好大一颗螓首落地。那婢女甚至连声音都没有发出,一腔子鲜血,喷溅的四处都是。尸体直tǐngtǐng倒在了堂上,鲜血更溅在杨氏的脸上,只吓得杨氏啊的发出一声惨叫。

    曹朋目无表情,大刀蓬的压在一个家丁肩上。

    “谁撞伤了我阿姐!”

    “小人,小人,小人真不清楚。”

    “答案错误!”

    曹朋手腕一抖,一刀抹过那家丁咽喉。

    一蓬血雾喷出,那家丁倒在地上,顿时气息全无。只是,那身子仍在血泊中,一抽搐,一抽搐……

    曹朋目光森冷,向杨氏看去。

    只看得杨氏几yù昏厥过去。

    “你,你疯了!”

    “没错,我是疯了,本来,我可以不发疯,但你伏家欺人太甚,逼得我不发疯都不行。

    别昏,你敢昏过去,我就让人扒了你的剂民,扔在大街上。

    夫人,别jī怒我我说得出来,就能做得出来尔等名门望族可高高在上,横行霸道;我不过一介莽夫,虽然什么都没有,可我还有这一腔热血。了不起,咱们同归于尽就是。”

    杨氏真的想昏过去可是被曹朋这一句话,吓得不敢出声。

    她丢不起那个人,伏完丢不起那个人,弘农杨家也丢不起那个人……

    “我再问一次,谁撞伤了我阿姐!”

    染血的大刀,架在一名女婢的脖子上。浓浓的血腥味儿冲的那婢女一阵阵眩晕。可她却不敢昏过去,脸上已没了半点血sè,嘶声大叫:“杨三,杨三,是杨家三哥所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曹朋笑了!

    大刀一转用刀身拍了拍女婢的脸。

    “你看,这样不是tǐng好?我不喜欢杀人,你只要回答出来,就可以活命。”

    刀上的血,沾了那女婢一脸。

    曹朋猛然拨转马头,厉声喝问:“杨三在哪儿?”

    一双双目光,听的一下子喜中在一个躲在中阁角落体型魁梧的青年身上。

    杨三心里暗中咒骂,全都是没义气的家伙!

    但事到如今,他也知道躲不过去了。于是tǐng身站出来,傲然抬头看着曹朋道:“爷爷在此……”

    哪知,他话未说完,耳听金锋锐啸。

    谁也没有看清楚曹朋是怎么出手,一枚铁流星仿佛跨越了时空突然间到了杨三跟前。

    他吓得连忙想要闪开,却已经晚了。

    啪!

    铁流击中杨三的额头,巨大的劲力,将杨三的头骨顿时砸的凹陷进去,鲜血顺着额头流徜,并参杂着黄白且浑汪的脑浆。曹朋催马到跟前,挥刀下去,将杨三的人头枭下来,随手挂在马脖子上。

    “伤我家人,纵登天九霄,入地黄泉,我也不会饶过!”

    声赤,在伏府上空回dàng。

    杨氏感觉自己快要疯…”,那浓浓的血腥味儿,还有眼前一具具死尸,让她忍不住哇的呕吐起来。

    而曹朋却视若不见,只冷冷的看着杨氏,嘴角勾勒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伏府前堂,此时鸦雀无声。

    “曹友学,欺人太甚!”

    伏完得到了许县令的传信,二话不说,立刻带着人往家跑。

    远远就看见自家大门外,围聚着许多人,但却无人开口出声,死寂的令伏完心惊肉跳。

    “辅国将军来了,辅国将军来了!”

    有人突然高声叫喊,人群顿时散开,让出一条通路。

    在一双双古怪的目光注视下,伏完来到府门外。当他看到落在地上那断裂的门匾,还有空dàngdàng的大门时,顿时怒不可歇。门匾被砸落,大门被拆掉,这简直就是赤luǒluǒ的打脸啊曹朋这一巴掌虽然没有真打在他的脸上,可伏完仍感觉到面颊抽痛。

    他大吼一声,健步冲上门阶。

    可刚跨进了门槛,就看见遍地横躺的家丁,还有那大厅中阁门前。两具无头死尸。

    鲜血,顺着大厅门阶流淌,染红了门的……”。

    杨氏跌坐在中阁地上,恍若傻了一样,一动不动。

    血腥味儿,混杂着刺鼻的呕吐杂物的酸味,令人不由得掩鼻。

    伏完面颊抽捶,面sè惨白。

    当他得知牛贤之事暴lù后,倒也并不担心。

    在他看来,曹朋能奈他何?他是大司徒伏湛七世玄剁,虽比不得那些名门望族,但也算得上是这个时代的豪门。他早年拜执金吾,辅国将军。迁都后授仪同三司,拜中散大夫”,他女儿,是当今汉帝的老婆,母仪天下的皇后。一个小小铁匠之子,虽有些文名,立下了一些战功,又算得什么?不过是靠着抱曹操大tuǐ,他除非疯了,岂敢把事情给闹开来?

    哪知道,曹朋却是真的把事情,给闹开了!

    “曹司马,你好大的胆子!”

    孔融蓦地站出来,手指曹朋,厉声喝道:“你怎能在辅国将军府中,大开杀戒?莫非想要造反?”

    他是在北宫门外,听到了消息,于是随伏完一同前来。

    从内心而言,孔融对曹朋tǐng有好感。

    不说别的,只说曹朋望父成龙,做千古奇篇《八百字文》,就足以令孔融为之赞叹,为之敬佩。

    他官拜太中大夫,领扬州刺史。

    当然了,益州如今是在刘璋手里,所以孔融这个扬州刺史,只是一个虚名,没有任何实权。

    事实上,这也是曹操为安抚士人的一个手段。

    似孔融这些名士,只有一个爵位,远远不够,还需要有一个官位。

    但又不可能给予他们实权,索xìng给他一个某某刺史的官位。

    而官位所辖地,又不在曹操手下,只能是一个虚职。

    孔融更不可能真的当真,跑去扬州……那几如羊入虎口。

    更大程度上,这个扬州刺史的职务,是一个安慰,代表着曹操对士林的尊重。

    孔融并不清楚曹朋和伏完之间的仇恨,因为有些事情,不可能宣扬出去。他以为,曹朋和伏完只是一些小矛盾。甚至可能是误会!若这样的话,他出面调解一下,想必不成太大问题。

    可哪知道,一进伏府大门,孔融看到里面的景象,顿时懵了!

    这那里是什么误会?

    简直就是要生死相见”…

    曹朋厉声喝道:“孔扬州,你最好打听清楚事情缘由,不要动辄谋逆,开口闭口就诬人造反。

    我今天为何在此,你问问伏完老儿。

    他若非欺人太甚,我焉能打上门来……”

    孔融闻听,扭头向伏完看去。

    却见伏完面容扭曲狰狞,根本无视孔融的目光。

    “曹朋小儿,你欺我太甚。”

    “恶人先告状,究竟谁欺人太甚!”

    曹朋怒声道:“你那龟剁儿子,当年在闹市纵马疾驰,撞伤了我阿母,还带着一干反贼子弟围攻,被我打残了tuǐ。司空没有追究,只判了一个半年罚作。可你那龟别儿子却记恨在心,前些时候着人在闹市里纵马差点害死我阿姐。我本说当时要找他算账,却被苟文若阻拦……

    说什么大局为重,让我不要追究!

    好,老子不追究了,只要你把行凶之人交出来。

    你嘴上答应,却找人李代桃僵,想要瞒天过海”若非那苦主的弟弟找我喊冤,我险些被你瞒过。

    孔扬州,是谁欺人太甚,是谁想要造反?”

    曹朋站在门阶上,厉声喝问。

    孔猴的脸sè,顿时大起……,…

    居然有这么一回事?

    对曹楠被撞伤一事,孔融也听说了。

    为此,他当时还上书弹劾,认为不过是曹家女受伤,便使太常、少府两大太医令前去诊治,有违礼法。不过这道弹劾,被苟或扣了下来。孔融当时也是一时气愤,过后也没有过问。

    后来听说,曹楠是被惊马撞伤。

    孔融也就没有再关注,反正这种事情,他原本就不太在意。

    哪知道,竟然……他开始感到后悔,这趟浑水,似乎不该跳进来。

    但既然来了,总不能什么都不说,就这么走了吧。

    孔融刚想开口询间伏完,却听伏完怒道:“文举休要听他胡言乱语……曹朋,你既然欺上门来,那我也不与你赘言。有什么话,咱们到朝堂上…”来人,给我把这乱臣贼子拿下。”

    伏完身边,有百余名家将,闻听之下,齐声呐喊。

    孔融的脸sè顿时一变,凝视伏完,半晌说不出话来”…

    再看他看,伏完这分明是做贼心虚的表现。理说不过人家,就要动手!早知如此,我就不来了。

    “夏侯,给我动手!”

    曹朋看着那些家将,同样怒火中烧。

    打架?

    谁***怕你?老子尸山血海里杀出来,什么场面没有见过。既然你要动粗,那我也不客气了……

    说着话,曹朋垫步在门阶上腾空而起,手中大刀顺势一领,刀口朝外,一刀劈出。

    当先一名家将连忙举刀相迎,双刀交击,发出一声脆响。那家将的刀,顿时被曹朋一刀碎裂。

    曹朋手中的刀,是曹汲亲手所造。

    别看曹汲如今官位提升了,可这造刀的技巧,却没有丢下。

    他也知道,自己旁的本事没有,最厉害的就是这手造刀技巧。于是,他在曹府中专门开辟了一个院子,曹朋还起了个名字,叫神兵阁。里面各种工具齐全,材料和物品更是非常完善。

    曹级在闲来无事的时候,也会开炉打刀。

    特别是这两年,他开始识字,融合了一些古法技艺,打造出来的兵器,也就越发精良。

    曹朋手中这口刀,是曹汲去年打造出来,名为虎咆。

    刀长四尺三寸,重五斤四两。与传统直刀相比,这支虎咆刀出现了一个弯曲的弧度,与当下横刀已发生了一些区别。比寻常直刀更宽,而且加上了面道血槽,使之杀伤力更加惊人。

    曹汲打造虎咆后,便置于神兵阁内,权作把完欣赏。

    这次曹朋从官渡回来,便将虎咆刀讨要过来。那伏完家将所用的兵器虽然钱利,却远非虎咆刀的对手。加之曹朋这一刀,暗合猛虎下。之势,一刀落下,直接将对方兵器震的粉碎。

    刀口撕裂那甲士身上札甲,直接破开了他的xiōng膛。

    曹朋,这是打定主意,要大开杀戒了……

    夏侯兰摘下丈二龙鳞,大枪一探,盘蛇初探,立刻将十几个甲士圈在里面。

    这些甲士的武艺,远非曹朋和夏侯兰的对手,加之曹朋和夏侯兰出手狠辣,全然不留半点余地。

    只几息间,便倒下了五六人。

    家将们顿时止步,看着曹朋和夏侯兰的眼神,就有些不太对了。

    “曹朋,尔敢杀人,我与你朝堂说理。”

    伏完一看这状况,顿时知道情况不妙,于是扭头就走。

    曹朋怎可能轻易放过伏完,健步如飞。一口大刀翻飞,刀云翻滚。只杀得那些家将纷纷躲避。

    眨眼间,曹朋就冲到了大门口,伏完才堪堪一只脚,迈出门槛。

    只见曹朋二话不说,上前一把揪住了伏完的领子。那伏完的个头,比曹朋高了差不多六七公分,可是被曹朋投住,就好像老鹰抓小鸡一样的轻松。

    “你敢杀我,我乃中散大夫!”

    伏完话音未落,就听曹朋道:“我不敢杀你,我敢打你!”

    刀柄朝下,蓬的就砸在伏完的鼻子上。只这一下,伏完的鼻粱骨就被曹朋砸断,顿时满脸鲜血。

    “友学,住手!”

    “曹公子,手下留情!”

    就在这时候,只见远处疾驰来两匹马。

    马上两人,一个是苟或,另一个却是临沂侯刘光。

    本来,苟或并没有在尚书府,而是入临晋侯府,找前太尉杨彪商议事情。哪知道,他正在府中和杨彪说事,忽有家将前来禀报,说是有牛金牛贤兄弟二人,在尚书府外喊冤……

    至于喊的什么冤?

    苟或一听就懵了!

    他是真不知道,伏完居然耍了他一道。

    本以为这件事情就此结束,哪知道伏完画蛇添足的来了这么一手。不禁把事态闹大,更把苟或给牵扯到了其中。这桩事,最初苟或是压着曹家才算平息下来。可以说,苟或就这个问题上,欠了曹家一个人情。伏完这一手,等于把他给坑了进去。现在已不仅仅是他如何平息事情的问题,更需要给曹家一个交代。这件事弄不好,甚至会闹到中牟,传进曹操耳中。

    苟或可记得清楚,当时他力压曹家的时候,曹汲曾说过一句话:苟尚书,我信你!

    这一个“信”也代表了曹家对他的友谊和信任。

    而今出现这种情况,岂不是说他苟或,辜负了曹家的信任和友谊吗?苟或这会儿连杀了伏宗的心都有!似他这种世家出身的子弟,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面子和名声!这件事一出来,若传出去,岂不是说他苟或和伏完借势欺人,打压曹氏子弟?而曹氏子弟,又岂是他能打压?

    苟或二话不说,立刻就带着人往尚书府走。

    杨彪一直把他送到府门口,看着苟或远去的背影,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抹古怪的笑意……

    “父亲,那曹八百这一次,可是惹下了大祸!”

    杨你走到杨彪身后,轻声道。

    “是吗?”

    “曹朋仗着是曹司空之子,胆大妄为。

    伏完,岂是他能对付?依我看,这一次他要大祸临头。”

    杨彪闻听,却忍不住笑了。

    他摇摇头,轻声道:“依我看,曹朋不仅不会有事,恐怕日后会更得司空信赖,尤甚现在。”

    “哦?”

    “德祖,你知道为人上者,最忌讳什么吗?”

    杨修一怔,“拥兵自重,功高震主?”

    “错!”

    杨彪说:“为人上者,最怕下属太过完美。”

    杨修愣住了……

    “德祖,你最大的问题,也就在于此。

    你好求完美,凡事都要做的尽善尽美。殊不知,这样做会是主上更加猜…”,哪怕你没有贰心,也会因这“尽善尽美“惹来杀身之祸。依我看,这曹朋非常聪明,懂得进退之道。

    他如今得司空看重,十七岁便官居越骑校尉,前程似锦。

    可越是如此,就越是要谨慎小心。他用这种看似莽撞的行为来保全自己,如此一来,司空非但不会怪罪他,反而会更钟爱他。你要知道,司空对家人,同样关爱。似曹朋这种行为,或许会有一时磨难,但随之必然会带来一世荣华“依我看,满朝文武,皆不如这曹友学。”

    杨修闻听,不由得lù出沉思之态……

    曹朋立于门阶之上,一手拎着满脸鲜血的伏完,看着苟或和云乎光到来,脸上lù出狰狞之sè。

    “苟尚书,你要我住手?”

    苟或一听,暗自叫苦。

    从曹朋这语气里,他感觉到了不妙。

    从前,曹朋也唤他做苟尚书,但语气中的恭敬和尊重之意,他能够听得出来。可是现在,“苟尚书,这三个字里,非但没有半点尊敬之意,更多的是一种嘲讽,和一丝疯狂的杀意。

    “友学,你且放开伏将军,有话好好说。”

    曹朋闻听,仰天大笑,“有话好好说?你怎么不用大局来压我?你怎么不用你尚书之位,来命令我?”

    “教…………”

    刘光下马,强作笑脸。

    “曹公子,我是刘光。”

    “我知道你是刘光,你是临沂侯,你是汉室宗亲,你高高在上……我不过是一卑微铁匠之子,所以我受了冤屈,就必须要忍耐。他伏完的儿子,可以把我姐姐害得九死一生,如今仍躺在榻上不得动弹。可他的儿子,却能逍遥法外,我连追究的权力都没…”,为什么,只因为他是皇亲国戚,只因为他伏均的老娘,是阳安长公主,他姐姐是当今天子的老婆吗?

    伏均是皇后的兄弟,我也是我姐姐的兄弟。

    皇后可以用那天家权力保护他兄弟,我这个做兄弟的,却连为姐姐出一口气都不可以,对不对?”

    曹朋,如同疯了一声,搜住伏完,嘶声咆哮。

    苟或的脸sè很难看,而刘光更是感到颜面无…”两人相视一眼。却只得是暗自苦笑。

    “伏完,伏大将军,是不是这样,你倒是说话啊!”

    曹朋说着,蓬的一拳轰在伏完的xiōng腹间。

    这一拳,含怒而发,只打得伏完哇的把早饭都吐了出来。

    “你家的狗是人,我姐姐就不是人我一再忍让,可你却欺我太甚,你伏家的人,莫非都动不得吗?

    我不信,我偏要动!”

    双手按住了伏完的头,曹朋抬膝盖,狠狠撞在伏完的脸上。

    伏完惨叫一声,从口中吐出七八颗牙齿”…

    “友学,你住手,不要冲动!”

    苟或快要崩溃了。

    “曹公子,有话好好说,莫动手,莫要动手。”

    台阶下,所有围观的人都闭上了嘴巴,骇然看着堂堂辅国将军。好像死狗一样的瘫在地上。

    曹朋一手投住伏完的领子,厉声吼道:“你不是很高贵吗?

    你女儿不是皇后吗?让你女儿下诏杀了…”,我倒要看看,你这辅国将军能有多么高贵!”

    苟或眼见此,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如果曹朋此时处于清醒状态,那么他还可以和曹朋好好商量。很明显,曹朋现在已经疯狂了,已经什么都不顾了!看着死狗一样的伏完,苟或心里也暗叫了一声痛…”,你说你伏完,老老实实把人交出来,也就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偏偏自作聪明,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文若……救我!”

    伏完真的怕了。

    他就在曹朋身边,可以清楚的感受到,曹朋身上那疯狂的杀意。

    他颤巍巍伸出一只手,口齿不清的呼唤。

    但在这个时候,苟或似乎也没有了主意……

    “救你,你儿子撞伤我阿姐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你找人瞒天过海,想要李代桃僵时,怎么不说?”曹朋咬牙切齿,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大刀。明晃晃的虎咆刀,在阳光下闪烁暗红sè光泽。

    苟或快要疯了,上前一步,“阿福,你不要做傻事,你杀了他,只怕连司空都保不得你xìng命。”

    “曹公子,且冷静一下,我保证,会给你一个公道。”

    刘光面lù窟急之sè,大声呼喊。

    而曹朋却似充耳不闻,手中大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朝着伏完狠狠的落下……

    “阿福,住手!”

    眼见着伏完就要毙命于曹朋刀下,忽听远处传来一声巨吼。

    一道闪电,恰似跨越了时空,呼啸着射来。钻……一声脆响,一支赤茎白羽箭正中刀脊上。

    大刀,斩下!

    九千字,二合一大章。

    还有一更,大约在十二点前奉上”

    孔融刚想开口询间伏完,却听伏完怒道:“文举休要听他胡言乱语……曹朋,你既然欺上门来,那我也不与你赘言。有什么话,咱们到朝堂上…”来人,给我把这乱臣贼子拿下。”

    伏完身边,有百余名家将,闻听之下,齐声呐喊。

    孔融的脸sè顿时一变,凝视伏完,半晌说不出话来”…

    再看他看,伏完这分明是做贼心虚的表现。理说不过人家,就要动手!早知如此,我就不来了。

    “夏侯,给我动手!”

    曹朋看着那些家将,同样怒火中烧。

    打架?

    谁***怕你?老子尸山血海里杀出来,什么场面没有见过。既然你要动粗,那我也不客气了……

    说着话,曹朋垫步在门阶上腾空而起,手中大刀顺势一领,刀口朝外,一刀劈出。

    当先一名家将连忙举刀相迎,双刀交击,发出一声脆响。那家将的刀,顿时被曹朋一刀碎裂。

    曹朋手中的刀,是曹汲亲手所造。

    别看曹汲如今官位提升了,可这造刀的技巧,却没有丢下。

    他也知道,自己旁的本事没有,最厉害的就是这手造刀技巧。于是,他在曹府中专门开辟了一个院子,曹朋还起了个名字,叫神兵阁。里面各种工具齐全,材料和物品更是非常完善。

    曹级在闲来无事的时候,也会开炉打刀。

    特别是这两年,他开始识字,融合了一些古法技艺,打造出来的兵器,也就越发精良。

    曹朋手中这口刀,是曹汲去年打造出来,名为虎咆。

    刀长四尺三寸,重五斤四两。与传统直刀相比,这支虎咆刀出现了一个弯曲的弧度,与当下横刀已发生了一些区别。比寻常直刀更宽,而且加上了面道血槽,使之杀伤力更加惊人。

    曹汲打造虎咆后,便置于神兵阁内,权作把完欣赏。

    这次曹朋从官渡回来,便将虎咆刀讨要过来。那伏完家将所用的兵器虽然钱利,却远非虎咆刀的对手。加之曹朋这一刀,暗合猛虎下。之势,一刀落下,直接将对方兵器震的粉碎。

    刀口撕裂那甲士身上札甲,直接破开了他的xiōng膛。

    曹朋,这是打定主意,要大开杀戒了……

    夏侯兰摘下丈二龙鳞,大枪一探,盘蛇初探,立刻将十几个甲士圈在里面。

    这些甲士的武艺,远非曹朋和夏侯兰的对手,加之曹朋和夏侯兰出手狠辣,全然不留半点余地。

    只几息间,便倒下了五六人。

    家将们顿时止步,看着曹朋和夏侯兰的眼神,就有些不太对了。

    “曹朋,尔敢杀人,我与你朝堂说理。”

    伏完一看这状况,顿时知道情况不妙,于是扭头就走。

    曹朋怎可能轻易放过伏完,健步如飞。一口大刀翻飞,刀云翻滚。只杀得那些家将纷纷躲避。

    眨眼间,曹朋就冲到了大门口,伏完才堪堪一只脚,迈出门槛。

    只见曹朋二话不说,上前一把揪住了伏完的领子。那伏完的个头,比曹朋高了差不多六七公分,可是被曹朋投住,就好像老鹰抓小鸡一样的轻松。

    “你敢杀我,我乃中散大夫!”

    伏完话音未落,就听曹朋道:“我不敢杀你,我敢打你!”

    刀柄朝下,蓬的就砸在伏完的鼻子上。只这一下,伏完的鼻粱骨就被曹朋砸断,顿时满脸鲜血。

    “友学,住手!”

    “曹公子,手下留情!”

    就在这时候,只见远处疾驰来两匹马。

    马上两人,一个是苟或,另一个却是临沂侯刘光。

    本来,苟或并没有在尚书府,而是入临晋侯府,找前太尉杨彪商议事情。哪知道,他正在府中和杨彪说事,忽有家将前来禀报,说是有牛金牛贤兄弟二人,在尚书府外喊冤……

    至于喊的什么冤?

    苟或一听就懵了!

    他是真不知道,伏完居然耍了他一道。

    本以为这件事情就此结束,哪知道伏完画蛇添足的来了这么一手。不禁把事态闹大,更把苟或给牵扯到了其中。这桩事,最初苟或是压着曹家才算平息下来。可以说,苟或就这个问题上,欠了曹家一个人情。伏完这一手,等于把他给坑了进去。现在已不仅仅是他如何平息事情的问题,更需要给曹家一个交代。这件事弄不好,甚至会闹到中牟,传进曹操耳中。

    苟或可记得清楚,当时他力压曹家的时候,曹汲曾说过一句话:苟尚书,我信你!

    这一个“信”也代表了曹家对他的友谊和信任。

    而今出现这种情况,岂不是说他苟或,辜负了曹家的信任和友谊吗?苟或这会儿连杀了伏宗的心都有!似他这种世家出身的子弟,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面子和名声!这件事一出来,若传出去,岂不是说他苟或和伏完借势欺人,打压曹氏子弟?而曹氏子弟,又岂是他能打压?

    苟或二话不说,立刻就带着人往尚书府走。

    杨彪一直把他送到府门口,看着苟或远去的背影,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抹古怪的笑意……

    “父亲,那曹八百这一次,可是惹下了大祸!”

    杨你走到杨彪身后,轻声道。

    “是吗?”

    “曹朋仗着是曹司空之子,胆大妄为。

    伏完,岂是他能对付?依我看,这一次他要大祸临头。”

    杨彪闻听,却忍不住笑了。

    他摇摇头,轻声道:“依我看,曹朋不仅不会有事,恐怕日后会更得司空信赖,尤甚现在。”

    “哦?”

    “德祖,你知道为人上者,最忌讳什么吗?”

    杨修一怔,“拥兵自重,功高震主?”

    “错!”

    杨彪说:“为人上者,最怕下属太过完美。”

    杨修愣住了……

    “德祖,你最大的问题,也就在于此。

    你好求完美,凡事都要做的尽善尽美。殊不知,这样做会是主上更加猜…”,哪怕你没有贰心,也会因这“尽善尽美“惹来杀身之祸。依我看,这曹朋非常聪明,懂得进退之道。

    他如今得司空看重,十七岁便官居越骑校尉,前程似锦。

    可越是如此,就越是要谨慎小心。他用这种看似莽撞的行为来保全自己,如此一来,司空非但不会怪罪他,反而会更钟爱他。你要知道,司空对家人,同样关爱。似曹朋这种行为,或许会有一时磨难,但随之必然会带来一世荣华“依我看,满朝文武,皆不如这曹友学。”

    杨修闻听,不由得lù出沉思之态……

    曹朋立于门阶之上,一手拎着满脸鲜血的伏完,看着苟或和云乎光到来,脸上lù出狰狞之sè。

    “苟尚书,你要我住手?”

    苟或一听,暗自叫苦。

    从曹朋这语气里,他感觉到了不妙。

    从前,曹朋也唤他做苟尚书,但语气中的恭敬和尊重之意,他能够听得出来。可是现在,“苟尚书,这三个字里,非但没有半点尊敬之意,更多的是一种嘲讽,和一丝疯狂的杀意。

    “友学,你且放开伏将军,有话好好说。”

    曹朋闻听,仰天大笑,“有话好好说?你怎么不用大局来压我?你怎么不用你尚书之位,来命令我?”

    “教…………”

    刘光下马,强作笑脸。

    “曹公子,我是刘光。”

    “我知道你是刘光,你是临沂侯,你是汉室宗亲,你高高在上……我不过是一卑微铁匠之子,所以我受了冤屈,就必须要忍耐。他伏完的儿子,可以把我姐姐害得九死一生,如今仍躺在榻上不得动弹。可他的儿子,却能逍遥法外,我连追究的权力都没…”,为什么,只因为他是皇亲国戚,只因为他伏均的老娘,是阳安长公主,他姐姐是当今天子的老婆吗?

    伏均是皇后的兄弟,我也是我姐姐的兄弟。

    皇后可以用那天家权力保护他兄弟,我这个做兄弟的,却连为姐姐出一口气都不可以,对不对?”

    曹朋,如同疯了一声,搜住伏完,嘶声咆哮。

    苟或的脸sè很难看,而刘光更是感到颜面无…”两人相视一眼。却只得是暗自苦笑。

    “伏完,伏大将军,是不是这样,你倒是说话啊!”

    曹朋说着,蓬的一拳轰在伏完的xiōng腹间。

    这一拳,含怒而发,只打得伏完哇的把早饭都吐了出来。

    “你家的狗是人,我姐姐就不是人我一再忍让,可你却欺我太甚,你伏家的人,莫非都动不得吗?

    我不信,我偏要动!”

    双手按住了伏完的头,曹朋抬膝盖,狠狠撞在伏完的脸上。

    伏完惨叫一声,从口中吐出七八颗牙齿”…

    “友学,你住手,不要冲动!”

    苟或快要崩溃了。

    “曹公子,有话好好说,莫动手,莫要动手。”

    台阶下,所有围观的人都闭上了嘴巴,骇然看着堂堂辅国将军。好像死狗一样的瘫在地上。

    曹朋一手投住伏完的领子,厉声吼道:“你不是很高贵吗?

    你女儿不是皇后吗?让你女儿下诏杀了…”,我倒要看看,你这辅国将军能有多么高贵!”

    苟或眼见此,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如果曹朋此时处于清醒状态,那么他还可以和曹朋好好商量。很明显,曹朋现在已经疯狂了,已经什么都不顾了!看着死狗一样的伏完,苟或心里也暗叫了一声痛…”,你说你伏完,老老实实把人交出来,也就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偏偏自作聪明,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文若……救我!”

    伏完真的怕了。

    他就在曹朋身边,可以清楚的感受到,曹朋身上那疯狂的杀意。

    他颤巍巍伸出一只手,口齿不清的呼唤。

    但在这个时候,苟或似乎也没有了主意……

    “救你,你儿子撞伤我阿姐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你找人瞒天过海,想要李代桃僵时,怎么不说?”曹朋咬牙切齿,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大刀。明晃晃的虎咆刀,在阳光下闪烁暗红sè光泽。

    苟或快要疯了,上前一步,“阿福,你不要做傻事,你杀了他,只怕连司空都保不得你xìng命。”

    “曹公子,且冷静一下,我保证,会给你一个公道。”

    刘光面lù窟急之sè,大声呼喊。

    而曹朋却似充耳不闻,手中大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朝着伏完狠狠的落下……

    “阿福,住手!”

    眼见着伏完就要毙命于曹朋刀下,忽听远处传来一声巨吼。

    一道闪电,恰似跨越了时空,呼啸着射来。钻……一声脆响,一支赤茎白羽箭正中刀脊上。

    大刀,斩下!

    九千字,二合一大章。

    还有一更,大约在十二点前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