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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襄阳,水镜山庄。

    诸葛亮兴致勃勃的来到花厅,就见司马徽端坐正中,神情一如往常般的淡泊,平静。

    在花厅里,孟建和庞林坐在下首。

    “老师,不知何事唤亮前来?”

    虽然没有一个人开口,但诸葛亮却觉察到,似乎有事情发生。

    于是,他上前拱手一揖,恭敬的询问。

    “孔明,且坐下。”

    “是!”

    司马徽犹豫片刻,“还是让公威来说吧。”

    诸葛亮一怔,向孟建看志

    孟建沉吟良久之后,沉声道:“我昨日收到士元来信,邀我入仕……我思忖一夜,决定应邀。”

    “啊?”

    诸葛亮吃惊不小。

    他和庞统的关系颇有些复杂,即有些惺惺相惜,同时又有一丝不屑。

    当初,庞统前往许都,结果一去不回,令诸葛亮颇为恼怒。想当初大家说过共同进退,结果庞统却提前入仕。诸葛亮是那种心高气傲之人,心里自然不太舒服。

    最可气的是,庞统把徐庶和石韬都拐走了。

    你庞统如果是效力曹操也就罢了,结果却跑到一个小孩子手下做事。

    诸葛亮自然知道曹朋,虽说对曹朋的文采很看重,但说实话还是有些看不在眼中。的确,他写了蒙学三篇,如今被广为流传,成为许多私塾村学的启蒙读物。

    可今乃乱世,大丈大当报效国家,岂可醉心于小道?

    如今,庞统又要拉拢孟建。更可气的是,孟建似乎同意了,

    诸葛亮道:“公威莫非也要去为那曹三篇效力乎?”

    孟建听出了诸葛亮话语中的嘲讽之意却微微一笑道:“非是为曹三篇效力乃往河西行事。”

    “河西?”

    “据士元所言,曹友学下一步甚有可能会督镇河西。

    士元邀我前往河西,创一番事业。你也知道,我生平所愿,便是建功于异域。河西,乃大汉之边塞昔年武帝曾屯田河西,才有了开疆扩土,击溃匈奴的功业。

    今士元所求,正合我心意,故而我思忖良久,决意前往还请孔明多多体谅。”

    说罢,孟建起身,向诸葛亮拱手。

    人各有志,不必强求。

    虽然当年大家曾有誓言,可诸葛亮也知道,孟建所言不假。

    建功于异域吗?

    诸葛亮心中冷然一笑,曹操的心,未免太大了一些。如今国家纷乱战事不断。河北局势虽说曹操占了上风可一时半会儿也难以结束。在这种情况之下曹操居然想要统治河西?这未免太异想天开,弄个不好,可能会影响到关中局势。

    河西乃羌胡之地,民风彪悍。

    想当年汉武帝也是在举国平靖以倾国之力在河西推行屯田,才获得了成功。

    屯田,是一伞好办法。

    可问题在于,你的人口,从何而来?

    难道全部从内地迁移?自秦以来,中原向边塞地区数次迁移,虽得一时胜利,却都无法长久。秦始皇如是,汉武帝如是,光武帝亦如是…………曹操,有何信心,令屯田长久推行呢?要知道,河西地区的混乱,甚至比中原地区更甚一筹……

    “公每,此时前往河西,恐非时机。”

    孟建道:“我亦知此时往河西非最佳时机,可若是等到了最佳时机,我去又有何意?士元在信中言,正因河西糜烂,才是我辈建立功业的好时候只我已和州平商议,他也同意我这个想法。州平不日,将往徐州,观察海西屯田以及下邳行会之事。

    我留在书院,也无甚大用,所以和老师商议之后,决意往河西一行。”

    “老师也认为,河西之事可为?”

    司马徽手持鹤钥蒲扇,轻轻扇了两下道:“可为不可为,尚未可知。

    但曹友学有一句话说的好: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阅人无数;阅人无数,不如名师指导;名师指导,不如自己去悟。有些事情,终究是要自己决定。公威既然决意应邀前往河西,我也不好阻拦,且看他造化如何……”

    诸葛亮顿时沉默无语。

    他抬头看向庞林,“士垌也要去吗?”

    庞林,是庞统的兄弟,年二十一岁。

    他笑道:“我尚未决定,只是想去看看而已……,毕竟现在这河西只是个设想,能否成功,尚在两可。我已有三载未见兄长,所以借此机会,于公威大哥同行。”

    诸募亮点了点头,有些犹豫不决。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往河西走一趟呢?

    “孔明,今唤你前来,还有一桩事与你知。

    前些时日,蔡家有意将女儿嫁于你,为此事还专门找到了庞山民商议。你阿姐似乎也颇为满意,故而让我转告你,过几日到襄阳城里走一趟,顺便看看蔡家女儿。”

    蔡家女儿?

    诸葛亮有些犹豫。

    他想了想,“若只是看看,那我走一趟倒也无妨。

    只是学生如今学业未成,恐怕……对了,公威你们何时启程?”

    “明日一早便动身。”

    “这么着急?”

    ……倒也不是说着急,而是河西天寒的早,若去的晚了,恐怕会耽搁行程。此时前去,正可查看河西情况。若到了隆冬时节,会有许多麻烦……早一日过去,多一分了解。”

    “既然如此,那今晚我们当不醉不归。”

    诸葛亮心中颇有些不舍,孟公威慨然答应。

    司马徽坐在一旁,面露笑容,看着诸葛亮等人,暗自道:“也许,就要开始了!”

    曹朋回到驻地以后,径自找到了田豫。

    “我找到了蔡大家。”

    田豫一怔颇有些惊喜道:“蔡大家今在舟处?”

    “左贤王刘豹帐内。”

    田豫当然也知道曹朋寻找蔡琰的任务。闻听之后,顿时露出一抹沉吟之色。

    “左贤王,刘豹?”

    “正是。”

    “这事情,恐怕有些不太好办啊。”

    “怎么了?”

    “据周良密报,刘豹近来和临沂侯走的很近。

    此人颇为桀骜,性情暴烈。若我们与他直言讨要恐怕反而会害了蔡大家的性命。”

    “他和临沂侯接触了?”

    “接触的很频繁,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我要告知与你……我发现了一个人。”

    “谁?”

    “伏均!”

    好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整整三年了,未曾听人提起过伏均。

    曹朋倒是听说了,当初曹操曾下令缉捕伏均可后来音讯全无。

    “他在这里?”

    “正是,而且是在右贤王去卑帐下出任从事。本来,我也不晓得他在这里,还是周良在偶然之间发现了他的踪迹。周良发现,伏均近来出入临沂侯大帐颇为密切。而且每一次出入临沂侯军帐时,必有左贤王刘豹的人在,所以周良……”

    伏均,是右贤王的人。

    他和临沂侯刘光接触也不足为怪。

    毕竟刘光是汉帝心腹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刘光和伏均是为同一个人效力。

    可左贤王……

    “可是左右贤王联手了?”

    ……看上去倒也不像……前两日我和去卑私下接触时,发现他对刘豹颇有些不满。呼厨泉似乎也有意纵容他和刘豹之间的矛盾,故而他二人联手可能性不大。”

    曹朋,从田豫好话语中听出了一丝别样的意味。

    他沉吟片刻,沉声道:“国让之意,伏均是……”,

    田豫点点头,“刘光在用间。”

    “也就是说,呼厨泉的意思究竟如何,刘光并不在意。他的目的,是要联合左贤王刘豹?”

    ……差不多吧。”

    曹朋觉得,自己似乎又小觑了刘光。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刘光的目标是呼厨泉,却未想到,刘光的最终目的,竟然是刘豹。

    如果没有刘光这一层关系,那么曹朋倒是有可能迫使刘光交出蔡琰母子。

    耳刘心……,

    刘光和自己的关系,非常明显。

    自己要做的事情,他必然会反对。所以刘光断然不会以使团名义,出面讨要蔡琰。因为蔡琰若返回中原,只可能使曹操获得更多利益。不管怎么说,蔡琰是蔡邕的女儿。而蔡邕虽然被杀,但却桃李满天下,有着不可磨灭的影响力。蔡琰返回中原之后,必然会令许多士大夫倾向曹操,那汉帝的地位就更加危险。

    怪不得,田豫说不太好办……

    “国让,蔡琰必须返回中原。”

    “这个我知道。”

    “所以,不管用什么手段,我都要达成目的。”

    田豫点点头,“不管用什么手段,可是却不能以使团之名义……,甚至不可以被人觉察到和使团的联系。除此之外,我会尽力配合你行事,你要多加小心才好。”

    曹朋拱了拱手,退出军帐。

    不能用使团之名义吗?

    那自己该如何行事!

    他回到自己的住所,将庞统找来。

    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庞统之后,庞统却笑了!

    “友学,这件事情说难也不难,只看你的手段了。

    我倒是有一计,说不定能够成功。

    不过这样一来,只怕你将来督镇河西时,压力会更大。”

    “哦,还请士元指点。”

    “此计的关键,是要把刘豹的注意力转移过来。”

    转移过来?

    曹朋猛然醒悟,“你是说,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庞统顿时,露出诡异笑容……

    抵达申屠泽后,刘苏的心情一直不大愉快。

    呼厨泉的态度显得有些模棱两可,数次接触之后,始终都不肯给予刘光一个确切的答复。包括右贤王去卑,也是如此,甚至有几次,和刘光弄的是不欢而散。

    虽说刘光已有了心理准备,而且还在私下里与左贤王刘豹接触频繁。

    但是被人拒绝的滋味,终归让人心里有些不太舒服。特别是当初呼厨泉和去卑曾信誓旦旦表示过会效忠汉帝”刘光这次出使塞北,自信满满,却不曾想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坐在军帐里,刘光的心情很低落。

    在长安数载,陪伴着汉帝经历了无数风波,刘光的心智早已成熟,也不是那种受不得挫折的青年。但是,面对着这样的情况,刘光还是无法抑制心中的愤怒。

    “临沂侯,何故唉声叹气?”

    就在刘光长出一口气的时候,从帐外走进一人。

    “冷宫?”

    刘光不由得一声惊呼,连忙起身迎上前来。

    自冷飞受伤之后,隐身于杂役当中养伤,刘光就很少与冷飞接触。

    如今看去,冷飞的脸se还有些苍白,透着几分憔悴……”刘光迎上前,惊喜万分。

    “冷宫,身子已大好了?”

    冷飞一笑,“不过皮肉伤罢了,将养这些天,已恢复了许多。

    我听说,临沂侯最近情绪不好,故而前来探望。怎么?莫非是和匈奴磋商不利?”

    刘光轻轻叹了口气,“冷宫,一言难尽。”

    他走到军帐外,见帐外并无可疑之人,于是垂下帐帘,摆手请冷飞在一旁坐下。

    把这几天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冷飞。

    刘光临了恶狠狠咒骂道:“早就知道呼厨泉不过狼子野心”当初他南匈奴被檀石枫打得无处可走,是我汉室收留了他们并把朔方交给南匈奴休养生息。而今,朝廷需要他们出力,却又推三阻四,说出种种理由,其实都只是借口耳。”

    冷飞用关切的目光看着刘光,许久后轻轻叹息一声。

    临沂侯的确是汉室栋梁,勿论心智还是计谋,都远胜大多数汉室宗亲。如果他早生二十年,说不定如今能独镇一方,成就不会逊se于刘表刘樟等人“只是有些时候还显得沉不住气。就比如现在,其实早在出使之前,他就应该有所准备。

    “临沂侯切莫生气,胡人天性凉薄,无信无义,早在意料之中。

    如今朝中时局不稳朝纲不振,陛下空有名号,却要受老贼所欺压……”呼厨泉有此反应,也算不得什么。临沂侯能有急智,临时改变策略,足以令陛下欣慰。

    只是没想到,伏均那娃儿居然能有此隐忍。

    此次若能和刘豹结成同盟伏均当为首功”临沂侯当高兴才是,我汉室又有一个能人出现。等这件事结束之后临沂侯可以带伏均回去,想必陛下会很开心。”

    刘光闻听,心中苦笑。

    他苦笑这汉室朝纲的衰颖竟然到了如此地步。

    不可否认,伏均这几年来长进不小,和当初在许都时,截然如同两人。但也仅只如此……”做些小事,搞一些上不得台面的阴谋诡计或许还是一个好手,但若说栋梁”如果伏均是栋梁,那么曹cao手下的臣子幕僚绝对是擎天之柱。

    完全不在一个等级嘛“

    可这样一个人物,对汉帝而言就算走了不得的人物。

    想到这些刘光就忍不住感到一阵迷茫。顷刻间,他甚至有些心灰意命“

    因为他觉得,看不到汉室江山的前途!

    “临沂侯,我这次来,是想要请问一下,那曹朋的动静。”

    “曹朋?”

    刘光一怔,想了想道:“近来曹朋并没有什么动静,似乎身子还未恢复,一直在养伤。故而使团护卫之事,大都是由田绍来负责,曹朋本人倒是深居简出。”

    冷飞一听,不由得眉头紧蹙。

    “深居简出吗?“他想了想,仿佛自言自语道:“那确是麻烦了!”

    “冷宫此话怎讲?”

    “我一直都留意观察,担心曹朋身体恢复,到时候会坏了临沂侯的事情。

    老奴已决心,要把这曹朋留在塞北。可他深居简出,想要动手,也非一桩易事。”

    刘光闻听,不禁赧然。

    他知道,自己近来好像是忽视了曹朋的存在。

    而今听冷飞提起,刘光亦生出同感。曹cao手中的势力太大,曹朋小小年纪,已经有偌大声名。待他真正长大之后,必然会成为曹cao手中一把锋利的钢刀。

    那时候,曹cao岂非如虎添翼?

    冷飞说的不错,必须要把这曹朋,留在塞北!绝不能够再任由他发展壮人“

    “冷宫,当如何行事?”

    冷飞也不禁苦笑起来“我若知道该如何行事,何必来烦劳临沂侯?

    三载光阴,这曹朋的进境匪夷所思此前临河刺杀,我已经尽量高看了此人,不成想……”他身边的好手众多,索性此次前来,只带了两人。若不能把他留在塞北,那么让他回到许都,必然更难下手。但若想要杀他,必须要让他落单才行。”

    刘光沉默了

    冷飞话中的含义,他听得非常明白。

    曹朋的身手,已经让冷飞感到了头痛。

    单对单的刺杀,冷飞或许还有把握……”但如果有扈从跟随,特别是那种强横一些的扈从,冷飞就未必能够成功。偏偏曹朋身边的扈从当中,有不少厉害的角se。

    夏侯兰韩德都不是等阚之人,有万夫不挡之勇。

    好在夏侯兰如今不在,只剩下一个韩德。可即便如此,冷飞也感到颇有些棘手。

    曹朋!

    刘光闭上眼睛,脑海中闪现过一幅幅场景。

    “临沂侯,我用我手中的刀,换许仪的那匹黑龙,如何?”

    许都斗犬馆中,曹朋和刘光初次相见。

    “临沂侯你多保重了”我不是不想与你吃酒,只是家里确实有事情,还请见谅。”

    “临沂侯,你的礼物我收下了!”

    “……”

    仔细回忆起来,刘光和曹朋之间的接触并不算太多。

    而且友大多数时候,都是刘光主动与曹朋接触。但不管怎样,刘光对曹朋确实颇有好感。

    大河之上,曹朋脸se苍白,朝着刘光做出割喉礼的动作!

    刘光蓦地睁开眼睛,“冷宫此事我会尽力为你制造机命“不过,务必一击必杀。”

    冷飞点头,露出了森然杀意。

    十件十十十十件十十件十十件十十件十十料中件忡十十忡件十十件中材十十忡忡十十十十件十十件十十

    曹朋行出军帐,在帐外的空地上,打了一趟拳,感觉精神格外旺臧。

    他正准备回帐中看书忽听小营外一阵骚乱和喧哗。曹朋不由得有些好奇,于是领着王双和韩德行出小帐。只见在小营外的一处空地上,一名校尉正在与一个匈奴人交手。两人一看就知道是打出了真火,那匈奴人个头虽然不高,但手中一支龙雀大环,却是极为凶悍。龙雀大环重约三十多斤,势大力沉杀法精妙。而汉军校尉则是一支铁稍迎战,被那匈奴人杀得盔歪甲斜狼狈不堪。

    “怎么回事?”

    “回曹校尉,乌奴人来挑衅了!”

    “废话,我知道“我是说他们为何挑衅?”

    “这个……”一个知情的护军轻声道:“校尉有所不知,这个匈奴人是左贤王刘豹的人。昨日咱们的人在匈奴人的集市里喝酒,不想几个匈奴人上来寻衅,还打伤了咱们的人。当时芶校尉也在,一怒之下就带着人和那些匈奴人干起来打死了两个人“本来这也算不得什么事情,不成想匈奴人今天竟着人上门,要芶校尉抵命。正好田副使受邀出去临沂侯和周副使也不在,芶校尉唉“”

    军卒话说了一半但曹朋基本上已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他不禁眉头一蹙,凝神看去。

    却见斗场中,匈奴人的刀法越来越快,力量越来越大。芶校尉也算是一把好手,但和那匈奴人相比,还是显得有些不足。在曹朋眼中,芶校尉不过算是二流武将中的好手,而这个匈奴人,显然已达到了一流武将的水准。最多再有十个回合,芶校尉必呃“曹朋看了两眼之后,突然厉声道:“韩德,去替下芶校尉。”

    这是汉家使团驻地,被匈奴人打上门来不说,如果芶校尉战败,无疑令使团蒙羞。

    曹朋虽然不清楚,刘光等人为何不出面阻止,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己方丢了面皮。韩德二话不说,立刻命人牵马过来,手提圆盘大斧,翻身跨坐到了马上……”

    此时,芶校尉已是炭发可危。

    前来寻衅的匈奴人,则发出一阵阵的哄笑之声。

    二马错身之时,匈奴人猛然反手一刀。龙雀大环挂着风声,呼的斩向了芶校尉的后脑。芶校尉被那匈奴人杀得手臂酸软,虽然觉察到了危险,可这身体却有些迟钝,无法躲闪开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抹冷芒骤然飞出,铛的一声,正砸在了匈奴人的刀脊之上。那匈奴人只觉手臂一振,手中大刀险些脱手飞出。

    只吓得匈奴人连忙收回大刀,拨转马头看去。

    一枚光溜溜的铁流星,在阳光下闪着光毫。匈奴人一见,怒声骂道:“汉家人,只会暗箭伤人不成?”

    “我若要杀你,岂能由你坐在马上?”

    曹朋迈步走上前来,护军呼啦啦让开了一条通路。

    “汉家人的本事,又岂是你一个未开化的家伙可以评论?”

    匈奴人大怒,厉声喝骂:“你又是何人?”

    “我是谁,你还没有资格知蜘“想问我的名号,先胜过我的扈从再说。”曹朋冷冷说道:“韩德,若十招之内,此人还坐在马上,你就提头来见我吧。”

    一句话,引得围观众人,顿时哗然……”

    匈奴人是嘲笑曹朋的口气狂妄而汉家护军则一个个欢呼不止。

    护军们知晓曹朋的本事,一个能斩了颜良的人,又岂是胡狗可以相提并论。虽说这些护军大都没有见过曹朋斩颜良的场景,可是曹朋在大河之上与刺客搏杀,他们都看在眼中。曹校尉既然站出来,那胡狗定然讨不得便宜……”只看曹校尉一登场,几句话就令匈奴人恼羞成怒,这份本事,普通人是学也晕不来的!

    韩德催马上前,替下了芶校尉。

    匈奴人见韩德上来心里面也没由来的一咯噔。

    他打量了一下韩德,突然厉声喝问:“我是左贤王麾下小帅,我叫秃瑰来,来者可敢通名。”

    韩德也没有披带盔甲,狞笑道:“哪来许多废话?

    我不过一无名小卒,今奉我家公子之名来取你性命,谁在乎你是什么来头?给我拿命来!”

    话音未落,韩德跃马冲出。

    他的马并非什么宝马良驹,但速度很快。

    眨眼间,韩德就到了秃瑰来近前,手中圆盘大斧斜撩,直奔秃瑰来而去。正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韩德一斧挥出那秃瑰来的脸se,顿时大变。双腿夹紧胯下战马,扭腰轮刀攒足了力气,向外一崩”只听铛一声巨响,秃瑰来拦住了韩德的大斧,但是那斧头上传来的巨力,只震得秃瑰来手臂发麻。

    胯下马希幸幸长嘶,连退数步。

    不等秃瑰来回过神来,韩德大斧又劈落下来“

    “末将多谢曹校尉救命之恩。”

    这时候芶校尉已到了曹朋身前。

    别看两人都是校尉,可校尉和校尉的区别却很大。芶校尉不过是一个检验校尉,而曹朋则是有名号的征羌校尉。单从品秩上来说,曹朋就高过了芶校尉一悔“而且,就算芶校尉和曹朋同级,他也不敢在曹朋面前托大。下了马,他做势要拜,却被曹朋拦住。

    “你我袍泽,何必多礼。

    此次我等出使,一举一动都代表着朝廷体面。芶校尉,你做的很好,至少没有丢了我汉家儿郎的脸面。“

    “此卑职应尽本份。”

    芶校尉的脸通红,心中快活的要死。

    他不过是靠着资历,一步步爬到检验校尉的位子上。可再想要升迁,基本上不太可能。

    原因嘛,很简单!

    芶校尉的武艺不过二流,身后也没什么靠山。

    所以这一路上,芶校尉一直希望能和曹朋挂上钩,将来也能有个依仗。只可惜,曹朋最初是隐姓埋名,后来又因为受伤,深居简出,根本就没有机会接教“

    而今,与曹朋搭上了交情,还被曹朋赞扬,芶校尉又能不开心呢?

    这一次,要发达了!

    芶校尉脸上虽然竭力做出平静之态,可这身子骨却不停的颤抖,因为激动而颤抖。

    曹朋并不知道,自己已成为别人眼中的靠山。

    他和芶校尉寒暄两句之后,目光便凝注在斗场之中……”

    秃瑰来不愧是一员悍将,的确有几分本领。可是,和韩德相比,似乎差距甚远。

    韩德也是个一流武将,但三年来跟随曹朋,受益良多。

    最初,他得曹朋传授八极拳的开门八式,潜移默化之中,杀法极为凶猛,走的是大开大阖的路数办后来曹朋见他真心投靠,便动了心思。在征得华坨的同意之后,将华俏独创的五禽功之中的熊戏传授给了韩德。

    这熊戏共有四个动作,熊步,撼运,抗靠,推挤。四势的效果,则是强健脾胃,增强体力。韩德练了一年,使得他的体格,变得极为强悍。配合他的杀法,相得益彰,威力随之倍增。

    秃瑰来的力气虽大,却比不得韩德。

    再韩德身材高大,手臂又长,只两三个回合,便占居了上风”

    换个人,可能会换一种战法,比如以柔克刚。虽不一定能战胜韩德,却也能拖延一下时间。曹朋可是说了,十个回合不能取胜,让韩德‘提头来见,。偏偏这秃瑰来是个死心眼,明明体格比不上韩德,却不知变化,仍旧是以刚对刚。

    两人交锋,全无美感。

    韩德大斧落下,夹带雷霆之势。

    而秃瑰来则拼死封挡!

    五六个回合过去,秃瑰来已经是手臂酸软,满头大汗。

    韩德则越打越猛,圆盘大斧的力道随之增强,越来越重。又是两个回合过去,秃瑰来在硬扛了韩德一斧之后,嗓子眼里发甜,一口鲜血喷出。未等他恢复过来,韩德却依旧不肯放松,催马轮斧就到了秃瑰来跟前,手中大斧再次落下……”

    “注家人,手下留情!、,

    远处,一队人马急匆匆而来办

    为首的一个人,大约有六尺七寸的身高,髦发结辫,额头还带着一枚金光闪闪的束发金环。在他身旁,刘光策马相随。眼见着秃瑰来已经抵挡不住,匈奴人连忙大声呼喊。

    曹朋眉头一蹙,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

    可是,周围军卒都在看着他,曹朋知道,自己这个时候,绝不可以露出半分软弱。

    他对那匈奴人的呼喊声,视若罔闻。

    口中厉声喝道:“信之,还有两招……”

    韩德在马上身子一颤,脸上露出狰狞笑容,大声喊道:“公子,一招足矣!”

    圆盘大斧,轰然劈落……”

    秃瑰来几平快从马E滑落下来。

    平日里使得极为顺手的龙雀大环,此时变得格外沉重,甚至连挥舞都成了问题。

    对面这汉人的力量,实在是太大了!

    秃瑰来在左贤王帐下众小帅当中,单以力量而言,绝对属于前五之列。可是面对韩德的攻击,他那点力气根本当不得用处。这家伙骑在马上,简直就是一头人熊。秃瑰来怎么也想不明白,韩德的骑术明明比不上他,又如何能坐稳马上?

    在马上发力,和在地上发力完全是两个概念。

    秃瑰来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熟知这马上发力的要点。可是韩悔“

    就在秃瑰来胡思乱想之际,他听到了左贤王刘豹的叫喊声,心神不由得一松。

    我家大王来了,你还能怎滴?

    在他看来,韩德虽然凶狠,但是在申屠泽,终归要给刘豹几分面子。

    哪知道,韩德根本不理睬刘豹的喊叫,圆盘大斧一式力劈华山,朝着秃瑰来劈下。秃瑰来仓促间,举大刀相迎。只是这大刀州举起来,就感觉不太对劲儿。刀沉甸甸的,几乎拿捏不住。刀斧交击的一刹那,秃瑰来手中大刀直接就脱手飞出。圆盘大斧夹带雷霆之势,势无可挡的劈在秃瑰来的头上。锋利的斧刃没入秃瑰来的头顶,巨大的力量直接将秃瑰来的脑袋,砸的一个稀巴烂,脑浆迸溅。

    “啊…“

    秃瑰来一声惨叫还没喊完,人已被劈成了两半。

    周围观战的匈奴人,顿时勃然大怒,一个个拔出兵器,就要冲过来为秃瑰来报仇。

    他们这一动,使团护军也随之行动起来。

    火药味顿时变得极为浓郁,两边眼看着就要刀兵相见。

    “都给我住手!”

    从远处赶来的金环匈奴人,厉声喊喝。

    与此同时,刘光也厉声道:“护军退下!”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斗场中央。而曹朋则慢慢走出来,示意韩德退到他身后。

    “来人,给我将这凶汉拿下!”

    刘光怒吼一声,跟随在他身后的禁军,立刻就要上来。

    “我看哪个敢动手。”

    曹朋看着那些禁军,冷声喝道:“使团驻地神圣,代表我大汉主丵权尊严。匈奴人登门寻衅,视同与我大汉为敌。韩德奉命出战,斩杀来犯之敌乃有功之臣,临沂侯何故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要拿下韩德?你如此作为,不怕寒了将士们的心?”

    刘光顿时愕然!

    主丵权?使团驻地?

    曹朋这一番话,更多是借鉴后世使馆的条文规定。

    在他看来,且不说这朔方本就是汉家领土即便这里是匈奴人的地盘,可使团的驻地,就如同后世的使馆一样,主丵权神圣,不可侵犯。可这些观念,在汉代基本上不存在。什么主丵权神圣,什么不可侵犯?刘光根本就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可仔细琢磨又觉得有那么一些道理。

    他有心帮助刘豹,可又不知道该从何处着手。

    刘豹厉声道:“你又是何人?”

    “我乃征羌校尉曹朋,乃此次使团护军主将”你是什么人?何故在我使团驻地,纵马耀武扬威莫非视我大汉无物吗?”

    说着话,曹朋昂头凝视,举起手,厉声道:“护军听令,弓箭准备。”

    那意思就是告诉刘豹在我大汉使团驻地里,你必须给我老老实实的从马上下来。

    刘妁,脸se铁青。

    最近一段时间他颇有些春风得意。

    自从于夫罗死后,呼厨泉继任单于之位刘豹就存着不安分的心思。

    于夫罗给他留下了大好基业,即便他无法担当单于,也有足够的资本自立为王。

    呼厨泉?

    刘豹从来就不把这个叔父放在眼里,更不把他看作单于。

    因为,友刘豹看来,呼厨泉太软弱了!如果他是单于的话,说不定现在已率领匈奴,横扫鲜卑,雄踞塞上,而不是像此时这般,龟缩于朔方,小心翼翼观望。

    如今,汉室衰颓。

    已不足以令南匈奴臣服。

    所以当刘光秘密与他联络时,刘豹顿时心动。

    他知道,汉家皇帝是在利用他;可实际上,他又何尝不可以利用汉家皇帝?至少南匈奴就目前而言,还算是汉家臣子。如果能得到汉家皇帝的支持,他就更有把握,登上单于之位。汉家人不是说过:师出有名!如今“师,就在刘豹手中,他缺乏的只是一个大义之名。刘光找上门来,对刘豹而言正和心意……”

    刚才,他正与刘光商议事情,不成想得到消息,说他部下的小帅秃瑰来前来寻衅。

    刘妁也希望借此机会,向刘光展示一下匈奴人的勇武,以期获得更多的利益和支持。所以在得到消息后,他并不着急,反而有意无意的,在拖延刘光的速度。

    哪知道“

    刘豹怒气冲冲向刘光看去,“临沂侯,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光也觉得面上无光,“曹朋,你想要做什么?…

    曹朋笑了笑,环视周围众人之后,对刘光道:“临沂侯,我什么都不想做,只是想要维护我汉家的颜面。”

    他把‘颜面,二字咬的很重,令刘光心中不由得感到一丝赧然。

    可这赧然之se旋即不见,刘光一咬牙,厉声道:“匈奴与我汉家,乃兄弟手足,你怎敢擅自杀人,还要维护凶手?我现在正使之名,命你立刻交出杀人凶手。”

    “临沂侯,你莫不是糊涂了?”

    曹朋扬起头,厉声道:“我乃司空府所命征羌校尉,负责的是使团安全,与我大汉尊严。那匈奴人上门寻衅,就走向我汉室寻衅。信之所杀,乃来犯之敌,此乃大功一件。我若是把他交出,那岂不是令我汉室颜面无存?我这个人就是这样,我不想将来回到许都,对我的孩子说,我亲手将维护我大汉尊严的英雄,交给外人”如果我真的这样做,我一辈子都无法在我孩儿面前抬头,更无颜再见司空。”

    “你……”

    “临沂侯,你与匈奴人磋商,是你的事情。

    可护军归我统领,你最好不要插手”还有,左贤王是吧,我再说一次,使团驻地主丵权神圣,带着你的人,立刻下马,否则我会以侵犯我驻地主丵权之罪,下令开弓放箭……”若左贤王聪明,当知我不是玩笑。我现在数三声,三声之后,后果自负。”

    曹朋再次将手苯起,在他身后,使团护军的弓箭手呼啦啦上前,蓄势待发。

    刘光,不由得心中苦涩。

    曹朋是摆明了车马,效忠曹cao。

    虽然他早就知道这样的一个结果,可心里面终究感到几分黯然。

    “曹朋,我是使团正使,我现在命令你……”

    “一一,”

    曹朋不等刘光说完,已开始计数。

    他和刘光,各为其主。

    从最开始他就知道,两人不可能成为朋友。

    在玉皇山烽火台,曹朋本想点醒刘光,莫要为了一己之私,而置江山不顾,置苍生百姓不顾。可是,刘光最终的选择,令曹朋感到失望。大河之上的刺杀,更令曹朋彻底斩断了他和刘光之间那一丝淡薄的友谊。从那时起,他们就是敌人,不死不休的敌人“

    刘豹,突然笑了!

    “儿郎们,下马!”

    他大声喊喝,从马上跳下来办

    刘妁可不是温室里的花朵,而是经历过朔方那猛烈的朔风。

    他看得出,曹朋是个极为强硬的人,绝不会低头,更不可能向任何人轻易妥协。

    刘光空有正使之名,实际上对使团的控制力,仅限于禁军。

    这也说明了,汉家皇帝现在的情况,并不是太好”可越是这样,刘豹就越高兴。原因嘛,非常简单!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大义之名,汉家皇帝越是大权劳落,就说明他对匈奴兵马的渴望越大。渴望越大,刘豹就可以获得更多的好呃“

    至于曹朋,刘豹并不在意。

    他下马之后,眯起眼睛打量曹朋,突然冷笑道:“汉家能有曹校尉这般豪勇之士,果然是大福气。我听人说,汉家儿郎勇猛善战,正好过几日,就是我南匈奴叼羊大会。不知曹校尉可有勇气参加?我先说明,叼羊大赛可是非常危险。

    若曹校尉敢来参加,今天的事情,我权作没有发生。

    如果你不敢来,还是老老实实滚回中原,休要在我面前,充当什么英雄好汉……”

    到光则在马上森然笑道:“既然左贤王邀请,曹校尉,本侯就命你代表我汉家儿郎参加,你看如何?”

    这可是一个大帽子!

    曹朋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维护汉家颜面吗?

    那么现在,可就是你表现的机会。你不但要参加,而且必须取得胜利,否则就是丢失我汉家的尊严。

    曹朋没有立刻答应,只静静的凝视刘光。

    那目光清澈,令刘光心神一颤。不过旋即,他便抛开了愧疚之心:既然你我各为其主,就休要怪我心狠手辣。你曹友学想要做英雄?那么,我就让你做个够。

    “怎么,曹校尉不愿应下?”

    曹朋收回目光,向刘豹看过去。

    片刻之后,他微微一笑“,既然左贤王邀请我,曹朋又岂能拒绝?不过,若左贤王派出的是那什么秃瑰来这样的角se,那‘匈奴勇士,恐怕也名不其实……”

    刘豹瞳孔骤然一缩,咬牙切齿道:“到时候,自然会让你见识到匈奴儿郎的厉害。”

    “那我拭目以待!”

    曹朋毫不示弱,看着刘豹大声回道。

    “那好,咱们十天后,叼羊大赛见分晓。”

    刘豹冷哼一声,甩袖就走。

    而刘光则怔怔看着曹朋,片刻后在心里叹息一声,拨马随着刘豹一同离去……”

    友学,你我各为其主,休要怪我!(

    昨天本来准备回来击稿,但喝了点酒,有些昏沉。

    加上今天一大早赶回老家郑州,所以,…”没用的话俺不说了,从明天开始,看我行动。

    匈奴人的叼羊,使用两岁左右的羔羊,割去头、蹄后,紧扎食道,有的还会放在水中浸泡,或者往羊肚里灌水。这样一来,羊就会变得非常坚韧,不容易被撕扯烂。

    韩德谈起叼羊,倒是头头是道。

    他早年曾生活在西北,见过羌秋人的叼羊之法,所以对匈奴人的叼羊大会,也非常清楚。

    当曹朋决定参战之后,便把韩德找来,相信的询问匈奴人叼羊习俗。

    韩德说:“匈奴人叼羊,大都是群体叼羊,参加者少则数十,多则数百,都是匈奴各部落之中的勇士。而且彼此间相互合作,配合的非常默契。有的负责冲群叼夺,有的负贵掩护,有的负责驮遁,还有的是负责追赶阻挡……”公子当知,匈奴人常年在马上生活,牧游塞上,所以相互间早已有了默契。这里面的讲究,可是不少。

    不过,除了相互间的配合之外,叼羊还有一个极为重要的要求,那就是马匹。

    一匹好马,可以事半功倍。

    匈奴人不缺好马,可咱们这…”如果公子的照夜白在,说不定胜算能更多一些。”

    乌匹?

    曹朋闻听之后,不由得眉头紧蹙。

    这还真是一桩麻烦事!

    中原不产马,宝马良驹更是千金难求。这次曹朋出使塞上,一开始打着秘密行事的念头,所以自然不可能带着照夜白前来。如今要参加叼羊,这马匹就成了一个大麻烦。十天,他必须要找到一匹好马,而且还要找到几个合作的伙伴才行。

    “信之,你可会叼羊?”

    韩德一怔想了想道:“德少时曾参加过一次羌人叼羊,但算不得特别精通,只走了解其中的规矩而已。”

    “那算你一个!”

    曹朋言语中,带看不容质疑的语气。

    韩德连忙躬身搭手,“德敢不效死!”

    效死?

    那倒不至于!不过韩德懂得规矩,至少能多一分底气。只是单一个韩德还不行,还要有更多的人手参与。

    曹朋想了想,接着说:“香虎他们从今天起随你联系,能学多少就学习多少,你尽力辅导他们就是。我估计这护军之中骑术能高于他们的人,也不会太多。”

    香虎,是飞睡骑军。

    此次曹朋来朔方,只带了六名飞睡。

    其中两人在渡河时,为阻挡冷飞刺杀曹朋而战死,如今只割下四个人而已。

    “公子可否让卑下寻马?”

    王双突然站出来,大声与曹朋请命。

    “你,寻马?”

    “公子若无好马,只怕胜算不多。双祖上颇通相马之法,到了我这一代,虽比不得祖上那般神通,但也算继承下来。卑下之前一直刃犬所以也没有机会。若公子信我,双愿为公子寻一匹好马口即便不是宝马良驹也胜似如今的坐骑。”

    曹朋诧异的看着王双,倒是没想到,王双还有这种本事。

    “既然如此那就交给你来解决。”

    曹朋让韩德取来两支龙雀,交给了王双。同时,他还给了王双百金,令他买马。

    所谓皇帝不差饿兵。

    曹朋也不会小气。

    两尖龙雀,是曹汲早年间的作品。

    比之曹汲现在打造出来的兵器差距甚远;但若是比起河一工坊出品的制式龙雀,又高出许多。匈奴人不擅铸造兵器,一把好刀有时候甚至价值千金。既然让王双买马,当然要给他足够的资本。而在草原上,宝刀胜似黄金一……一……

    王双结果龙雀和黄金,旋即离开军帐。

    当韩德也告辞离去之后,一直在一旁沉默无语的庞统,突然开了腔。

    “友学,这件事有古怪。”

    “古怪?”

    “匈奴人正在和咱们商谈,而刘豹此前表现的态度,也非常温和。咱们在这边已有十日,匈奴人很少前来寻衅。可偏偏这一次,匈奴人主动生事,还造成了死伤。这与刘豹平日里的表现,似乎有些不太一样。我觉得,这件事必有古怪。”

    庞统说罢,抬头凝视曹朋。

    曹朋沉吟片刻后,“士元这么一提醒,似手确有一些怪异。”

    “我觉得,匈奴人是故意寻衅,为的就是逼友学你现身。”

    “哦?”

    “那秃瑰来之死,想必是牢意外。恐怕刘豹也没有想到,你会全然不顾,杀了他的手下。除此之外,所有的事情都好像是被安排好的一样。咱们的人在市集上被人寻衅,造成了死伤;而后芶校尉站出来,讨回了公道。然后秃瑰来又令人来驻地生事”友学可曾留意,秃瑰来明明知道左贤王刘豹就在驻地,却不去找刘豹,反而打上门来”之后,友学你命韩德出手,刘豹就迅速带着人赶到。

    而在这之前,刘豹一直没有露面!

    还有临沂侯的表现,也有些不寻常”我州才就在想,这会不会是一个阴谋呢?”

    “阴谋?士元的意思是……”

    “有人在逼你站出来。

    曹朋闭上眼睛,陷入了沉思之中。

    而庞统轻轻咳嗽了一声之后,接着说:“刚才信之也说了,匈奴叼羊,大多是群叼,聚集了匈奴各部落中的好汉。前叼之时,出现死伤也极为正常……”这么多人混在一起,友学你到时候恐怕根本无法分清楚敌友,到时候万一有暗箭伤人,你防不胜防啊。”

    曹朋倒吸一口凉气,手指急促的敲击长案。

    “如此说来,刘豹是要杀我?”

    “刘豹未必敢杀你,而且也没有杀你的理由。

    我倒是以为,这件事和临沂侯有关。只怕临沂侯如今已视你如眼中钉,肉中刺”此前在河上行刺未果,已说明了临沂侯欲除你而后快的决心。上一次他虽然没有成功,却未必会就此罢手。而且,你也知道,上次杀你的刺客,未必死了。”

    有那么一个神出鬼没的刺客,当叼羊大会开始之后,他混入人群,还真不太好防范。

    可曹朋也知道,今天刘光用话把他堵死了!

    这次叼羊大会他不参加,也必须要参加,没有其他选择。

    “不过,友学也不必太紧张。”庞统展颜一笑“依我看,这件事未必就是坏事。

    友学你既然会参加叼羊,那么必然会吸引刘豹的注意力。

    而且,因为你的参加,匈奴人势必会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叼羊大会上,如此一来……”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曹朋发现,他和庞统之间的默契,似乎越来越好。

    往往是庞统一句话出口,正中了他的心思。

    “洪都已经走了吗?”

    “嗯,已经离开了。”

    “士元,你说“…檀拓会不会出面?”

    “以洪都所言,檀狂此人”嘿嘿,他此次寻轲比能求助未果,又险些被刘豹所杀,必不会咽下这口恶气。以我之见,檀拓一定会出手,他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而且,檀拓如今的情况也不太好口若能得曹公帮助,他怎可能轻易放过。”

    曹朋闻听,也不禁笑了!(

    曹朋将参加叼羊大赛,而且还是群叼大赛。&&百度搜索:

    田豫得知消息时,已经是第二大了。昨日他去秘密拜会了去卑,收获颇丰。去卑对刘豹的咄咄bī人非常不满,同时更对呼厨泉的不作为,怀着几分怨念……当初呼厨泉之所以能坐稳单于之位,多亏了去卑的支持。

    按照去卑的想法,如果呼厨泉在最初时能压制刘豹,则刘豹必不可能迅速崛起。哪怕于夫罗给刘豹留下了极为丰厚的遗产,可呼厨泉是匈奴单于,而刘豹也不是当年的冒顿。只要呼厨泉那时候能强硬一些,说不定去卑现在已当上了左贤王。

    呼厨泉的想法,去卑又怎可能不明白?

    平衡,该死的平衡……呼厨泉用自己压制刘豹,同时又用刘豹来牵制自己。这些年来,刘豹占居朔方最为féi美的申屠泽牧原,而去卑却只能留守受降城,直面轲比能鲜卑人的威胁。一来二去之下,去卑从最初能稳稳压制刘豹,到现在已被刘豹反过来压制住。

    自己越弱,必然就越依附于呼厨泉。

    去卑明白呼厨泉的心思,但却又无可奈何……而这个时候,田豫代表了曹与去卑sī下里接触,顿时令去卑的心思活泛起来。

    曹何人?

    乃当世枭雄也!

    他击败了袁绍,总揽朝纲,可谓是汉家第一权臣。

    如果能得到曹的支持……去卑可不是呼厨泉,考虑事情必须要周详。他就是一个匈奴人,骨子里的蛮xìng,令他迅速做出了决定。

    田豫招揽去卑成功之后,也格外高兴。

    他兴致勃勃返回驻地,却听到了曹朋要参加叼羊大赛的消息……“友学,何故如此冲动?”

    田豫把事情询问清楚之后,便立刻觉察到了其中浓浓的yīn谋气息,忍不住责怪曹朋道:“此事颇有古怪,分明是临沂侯故意设计,令你出赛,说不定他……”

    实话,曹朋对田豫的了解并不多。

    毕竟,他对田豫的认识很模糊,记忆里也似乎没有这个人的出处。和田豫接触,也仅仅是在渎亭短暂的合作而已,如何能做到真正的了解?但是,田豫能迅速觉察到这其中的yīn谋气息,似乎也说明了,他的能力和谋略,绝对非同凡响。

    至少,田豫未必会输给庞统太多。

    曹朋笑道:“我知道,临沂侯想借此机会将我除掉。”

    “你知道还答应?”

    “国让,我若不答应,临沂侯也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设计。

    况且,那刺客如今生死不明,早晚都会出手。&&百度搜索:&&与其让他藏在暗处默默的设计陷害,倒不如我主动出击,一劳永逸的解决此人。临沂侯手中,怕也只有这一后招。如果我能干掉此人,则临沂侯定然再无念想,还可以趁机斩断他一只手臂。”

    田豫沉默了!

    他倒也不是没有考虑这‘引蛇出dòng’的事情,只是觉得曹朋实在有些冒险。

    “友学,匈奴群叼大赛,颇为凶险。

    你的身手我倒是清楚,可叼羊大赛不禁对个人身手要求甚高,而且还对马匹和骑术颇有讲究。你现在的坐骑,实在太差,根本不足以参加叼羊。不如换做我的坐骑……虽然比不得你在许都那匹照夜白,但也算得上一匹好马,你看如何?”

    曹朋摇摇头,“马匹,我已命人去挑选。

    国让你的坐骑虽好,但也未必就能获胜……不如这样,你把你的坐骑先送过来,我也会命人继续寻马。若是寻不到好马,就用你的坐骑;若是找到好马……呵呵,说不定还要用你的坐骑掩人耳目。还有,我打听过了,群叼大赛,每队十人。我手边如今只有七人,还请国让你设法调过来三个心腹,如何?”

    田豫笑道:“此事容易,护军之中你看中谁,只管带走就是。““如此,我就不客气了!”

    曹朋和田豫客套完毕,便告辞离去。

    他从护军之中,选出三名骑术jīng湛,体格健壮,身手矫健的锐士,而后返回自家住所。

    “王双,可曾买到好马?”

    回到住处,曹朋就看到王双一脸抑郁的站在帐中。

    “卑下今日在市集中走了一圈,倒是发现了两匹好马。可那匈奴人一见我是汉人,便立刻拒绝。还说左贤王有令,不许卖一匹马与汉人,这分明是想要断了咱们的路。我实在气不过,但那些匈奴人根本就不理我,所以也只能回来……”

    曹朋一怔,旋即冷笑不迭。

    “看起来,这临沂侯还真是和刘豹走的近啊……居然把我坐骑不行的事情都说了出去。不过,这也没什么,我早就预料到了。好在国让把他的坐骑送给我,也算是有些底气。王双,你继续在外面寻找,能找到固然好,找不到也就罢了。”

    王双只好点点头,算是松了口气。

    不过,曹朋越是不责怪他,他就越是下定决心,要为曹朋选一匹好马回来不可。

    第二大,王双便独自立刻了驻地,向申屠泽深处行进。

    他不信这申屠泽所有的牧民都拒绝卖马,只要有一点可能,他也不愿意轻易放过。

    王双自去寻马,而曹朋则领着人,在韩德的带领下,熟悉叼羊大赛的规则。&&百度搜索:

    时间一点点过去,眨眼间距离叼羊大赛,只剩下两大时间。

    随着叼羊大赛的临近,从各部选来的匈奴勇士,纷纷向申屠泽聚集过来。一时间,在左贤王王帐的周围,彩旗招展,旌旗猎猎。此次来参加叼羊大赛的,共有二十个部落,近二百名匈奴勇士。当他们听说汉家使团也要参赛,不由得一个个仰大大笑。别的不说,这骑马叼羊,可是匈奴人最擅长的事情。这些从各部落中百里挑一选出的勇士,从xiǎo在马上长大,骑术高明自然无需多讲。闲来无事时,就是以叼羊来取乐……在马背上,和在陆地上对他们而言分别不大。

    至于汉家人,想要和他们比骑术,比叼羊?

    勇士们虽然什么都没说,可表情里流lù出来的那种嘲讽之意,却没有半点掩饰。

    据说,那家伙连匹好马都没有!

    曹朋并不在意匈奴人的嘲讽,大部分时间都呆在驻地当中,和其他人进行练习。

    有好几次,田豫过来找他,曹朋也是含糊应付过去。

    至于刘光,虽然没有出现,但曹朋知道,他一定在旁边默默的关注……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叼羊大赛日益临近,王双终于披着一身的风尘,返回驻地。

    “王双,可曾找到好马?”

    韩德拉住王双,急切的询问。

    王双则一脸笑容,连连点头道:“找到了,找到了!”

    “在哪儿?”

    韩德朝王双身后看去,只看到一匹瘦骨嶙峋,máosè黯淡,且遍体鳞伤的瘦马。

    至于王双的坐骑,还是他当初离开时的那匹马,并没有什么变化。

    韩德咽了口唾沫,忍不住问道:“你不会是想要告诉我,你身后这匹瘦马就是……”

    “你不懂的!”

    王双笑嘻嘻下马,牵着那匹瘦马,便向军帐行去。

    此时,曹朋正在和田豫在帐中说话,听闻王双回来,连忙和田豫一起走出军帐。

    “这就是你说的宝马良驹?”

    田豫看着那匹瘦马,忍不住诧异问道。

    王双用力点点头,一本正经的回答:“回田副使,这真是一匹宝马。”

    曹朋在一旁没有说话,围着那匹瘦马转了两圈,却怎么也看不出来有宝马良驹的血统。只不过,田豫在旁边,他也不好斥责王双,扭头便往军帐里行去。

    “公子,这真是一匹好马。”

    曹朋停下脚步,疑huò的看着王双。

    以他对王双的了解,这xiǎo子并不是一个喜欢信口开河的人。

    “友学,算了……你还是用我那匹马参赛吧。呵呵,这分明是一匹驽马,怎可能算得上宝马良驹?王双,你定是被人给骗了……友学,你继续练习吧,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田豫忍着笑,大步离去。

    而曹朋的眉头紧蹙,看了看王双,又看了一眼那匹癞头马,轻轻摇了摇头。

    “王双,你在何处买来的马?”

    “公子,我这几日,几乎横穿了申屠泽。

    期间倒是看中了几匹马,可那些人都不肯卖给我。这匹马是我在偶然间,路过一个xiǎo部落时看到。当时那些匈奴人,正用它来引车,于是我用一锭金便买了回来。

    公子,你可别xiǎo看它。

    它外表看上去很差,但却是一匹罕见龙驹。

    我早年听父亲西域有一种马,据说是狻猊与龙兽杂jiāo产下,形容极为丑陋,但xìng情暴烈,能与虎豹搏杀。故而,在西域这种马被称之为狮虎兽,极为罕见。很多人不识狮虎兽,以至于把它当成驽马圈养,用来牵引车马……卑下也是偶然间发现了它身上狮虎兽的特征。当时它的主人正chōu打它,让它引车,许是chōu打的狠了,此马发出狮吼之音,险些让我的坐骑惊吓跪地。我就觉得,这匹马有些不一般,于是上前和那匈奴人商量……那匈奴人显然不晓得它的厉害,所以才会一金卖给我。否则的话,这狮虎兽即便万金,也休想把它买到手。”

    曹朋只觉得,好像xiǎ般。

    他疑huò的看了一眼王双,走到那匹‘狮虎兽’跟前,伸出手搂住了它的脖子。

    ‘狮虎兽’的骨头架子,明显要比普通的马匹大。

    甚至连照夜白,也要比狮虎兽低上十公分左右。从蹄到项,大约有一米九的样子,比赤兔马要高出五六公分;体长大约在两米六左右,比赤兔长了二十公分。

    鼻息悠长,说明了它的肺极为强大。

    蹄子也很大,周围长着一圈黑máo,显得格外怪异。

    那双眸子,黯淡无光,让人感觉它有气无力。身上的鞭痕无数,还有许多伤疤层层叠摞。

    “狮虎兽的食量,是普通马匹的一倍还多。

    只可惜那匈奴人认不得宝,所以用普通马匹的食量来喂它,自然无法让它饱腹。”

    王双一旁介绍,同时显得有些可惜。

    “如果早一个月被我发现,这匹狮虎兽绝对可以独占鳌头。匈奴人有什么宝马良驹我不知道,可要想超过狮虎兽,绝无可能。可惜了,时间有些不太充足。”

    曹朋回头道:“取上等草料喂它。”

    韩德在一旁听得也是半信半疑,于是命人取来了草料。

    这狮虎兽果然食量惊人,在吃了寻常一匹马足够的草料之后,竟仍不满足,摇头摆尾,似乎在请求曹朋,再给它一些草料。曹朋又让人取来一份草料,依旧无法令狮虎兽满足。等第三份草料送上来之后,曹朋也是暗自心惊……是不是宝马良驹,还在两可之间。

    可单以食量论,这家伙的食量,几乎是照夜白的1.5倍。

    如此巨大的食量,换个普通人家,还真就养活不起。怪不得,它看上去瘦骨嶙峋,原来是没有吃饱。让一匹没有吃饱的马奔跑,自然无法发挥出它的优势。不过这狮虎兽的体型巨大,如果能保证它的草料,体重恐怕会超过一吨,甚至重于赤兔马。曹朋看着狮虎兽把第三份草料吃完之后,也忍不住感到几分可惜。

    真好好调养一番,这匹马绝对是马中之王。

    可惜了,时间太短,让它难以达到最佳状态……万一在叼羊大赛时发生意外,岂不是可惜?

    “王双,这马叫什么名字?”

    “卑下见它máosè发黄,且体格宽大,所以便唤它大黄。”

    “那好吧,你且好生照顾大黄,给它打上马掌。至于这次大赛,就别让它参加了。”

    着话,曹朋伸出手拍打大黄的脖颈。

    那狮虎兽似乎感受到了曹朋对它的喜爱之意,顿时把脑袋贴过来,往曹朋的怀里钻去。

    这,还真是一匹通晓人xìng的宝马良驹。

    曹朋忍不住拍了拍它的脑袋,这才转身离开。

    大黄是不是好马?

    韩德没看出来!看但只是以食量而言,韩德觉得,大黄绝对是马中的翘楚……可是,就算它是一匹好马,以它现在的状态,即便是参加叼羊大赛,恐怕也难以派上大用场。想到这里,韩德忍不住轻轻摇头,颇有些责怪的说:“王双,马是好马,但后大便是大赛,你就算把它买回来,只怕也帮不上公子的忙啊……”

    王双愧疚的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说。

    只是,那匹狮虎兽摇头摆尾,喷出重重的鼻息,似乎是在抒发着他内心中的不满。

    一楼豆豆和帆帆

    夜深沉,自稽落山方向,缓缓行来一支铁骑习

    人数大约在三千人左右,在夜se之中,朝着受降城方向逼去。

    这支骑军,没有显示任何旗号。不过从他们的衣着装饰来看,却是鲜卑族人。

    为首一员大将,名叫沙末汗。

    此人是鲜卑中部大人轲比能帐下大将,其父厥机,则是轲比能帐下部落大人,实力不俗。

    “小大人,再往前,穿过这个牧原,就可以看到受降城了。”

    沙末汗点点头,露出沉思之态。

    片刻后,他突然道:“去卑如今是在申屠泽,对吗?”

    “正是。”

    沙末汗说:“去卑这个人,做事很小心。他敢渡河去申屠泽,势必会在受降城部下重兵。我们虽说是偷袭,但未必能占到什么便宜,倒不如奔袭弹汗山,你们以为如何?”

    “可是……”轲比能大人说,要咱们设法破坏汉家人和南匈奴结盟。”

    “我当然知道”…可问题是,咱们如何破坏?“沙末汗微微一笑,向身边几名小帅解释道:“申屠泽是刘豹的地盘,如今马上就要举行叼羊,咱们很难寻到破绽。破坏他们结盟,有很多办法。打受降城,意义不是太大,倒不如直奔弹汗山。”

    “可弹汗山那边,同样防卫严密啊。”

    “我的意思是,打而不打。”

    沙末汗的一番言语,令身边小帅露出迷茫之se。

    “咱们只三千勇士,勿论是偷袭受降城和弹汗山,都会损失惨重。

    我的意思是,咱们佯攻弹汗山。如此一来,呼厨泉必然会赶回弹汗山救摇“而后,咱们在中途伏击呼厨泉。即便是呼厨泉和汉家人达成盟约,可呼厨泉一死,这盟约必然不攻自破。我曾听人说,在很久以前,汉家人就用过这种办法。咱们这次就效仿汉家人的招数,于半途伏击……”呼厨泉一死,去卑和刘豹必然发生冲突。如此一来,南匈奴在十年之内,绝无法威胁到轲比能大人的事情。”

    小帅们有些不太理解沙末汗的计划,不过听上去,似乎很有意思。

    而且,沙末汗是厥机之子,未来的部落大人。他们身为小帅,自然不可能违背沙末汗的心意,于是齐刷刷点头,表示愿意服从沙末汗的计划。

    沙末汗嘿嘿一笑,旋即下令道:“传令下去,儿郎们立刻转向东方,务必在两天内,抵达弹汗山。”

    鲜卑铁骑,在行进中,骤然变向。

    虽然命令发出的有些突然,可是在行进之间,却有条不紊,丝毫没有露出混乱迹象。

    举目遥望受降城,沙末汗微微一笑。

    “去卑,这次就放过你,莫令我失望……”

    件十十十十十忡十十十件中十忡十十件中件十十十十忡耕十十料十件十十件件十十十中十十十十忡十十件

    阳光明媚,是一个大好的日子。

    五月的朔方,气温正好,不冷也不热,令人感到极为舒适。郁郁牧原,一望无际。朝远方眺望去,但见一片苍郁之se,恍如天地一se般。天很高,很蓝;地很大,郁郁葱葱“行进在天地间,只让人感到心旷神怡,心胸陡然宽广许多。

    在申屠泽牧原上,彩旗招展,人声鼎沸。

    一年一度的叼羊大赛,在这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拉开了序幕。

    星罗密布的帐蓬,散落在申屠泽牧原上。牧民们纷纷走出来,为自己所喜爱的团队呐喊助威。

    过一会儿,叼羊大赛会在这里展开。获胜者将会把带血的羔羊用到帐蓬顶上。羔羊落在那一顶帐蓬上,就代表着好运,是牧民们最喜欢的礼物。

    一座高台,在牧原上拔地而起。

    匈奴各个部落大人,纷纷前来观战。

    酒水,自然不可能缺少。在这一天,草原上的酒水完全是免费供应。一个个装满美酒的缸子,就那么随意的摆放在露天里,任由过路之人享用,分享匈奴人的快乐。

    呼厨泉,去卑,刘豹,还有刘光田豫,早早登上高台。

    在不远处,一群群匈奴勇士聚在一起说话,不时传来爽朗笑声。

    “临沂侯,听说你们汉家勇士也会参加叼羊大赛,却不知是哪位勇士?”

    生着一部浓密的络腮胡,脸圆圆胖胖的呼厨泉开口询问。

    刘光微微一欠身,笑呵呵回答道:“此次参加叼羊的勇士,乃我大汉一位猛将。

    他是曹司空的侄子,更是此次使团护军主将。

    此前因为身体的缘故,所以一直没有露面。这次听说大单于举办叼羊大赛,曹校尉自然也就来了兴致,提出参加“还请大单于切莫怪罪曹校尉才是。”

    “哪里哪里……”

    呼厨泉眉头微微一蹙,旋即绽露笑容。

    一旁刘豹眼中闪过一抹戾芒,心中冷冷一笑,却没有开口说话。

    反倒是去卑提醒道:“大单于,群叼凶险,万一汉家使者受了伤,岂不是不美?”

    “误,右贤王未免太小觑了我汉家猛士。

    我汉家儿郎,不会输不起。再者说了,叼羊大赛本就难免有磕磕碰碰,这一点曹校尉早已知晓,大单于可切莫要让我……”呵呵,若是大单于输了,面子上会不好看哦。”

    刘光笑容满面,却句句怀着机锋。

    他很担心呼厨泉会下令相让,索性把话堵死。

    呼厨泉看了刘光一眼,不免露出讪讪然之se……”

    “脆然临沂侯这么说,待会儿若出了意外,还请临沂侯勿怪。”

    田豫在一旁冷冷观察,他看了刘光一眼,嘴角一挑,露出一抹嘲讽之se。而刘光呢,也注意到了田豫的表情。他心里面固然有些惭傀,但转念一想,又心安理得。

    这可是置曹朋死地的最佳时机。

    曹朋若死了,至少也能斩断老贼一臂。

    而他死在叼羊大赛上,就算老贼有心为他报仇,也必须要考虑一下匈奴人的力量。

    最好,老贼和匈奴人就此反目,这样一来,匈奴人才会为我所用。

    想到这里,刘光也就变得坦然了……”

    “大单于,可以开始了吗?”

    “啊,开始,当然可以开始。”

    按照匈奴人的习俗,叼羊大赛开始之前,参赛的勇士会徒步到高台之下,接受大单于的祝福。

    曹朋行为汉室代表,第一个走到高台下。

    在他身后,韩德和王双紧紧跟随,而后则是七名参赛勇士。

    “曹校尉,勇气可嘉!NP于厨泉和曹朋是第一次面对面相且,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沉声道:“不过群叼大赛凶险,曹校尉需多加小心。若形式不好,还需早早退出,以免受到伤害。”

    呼厨泉是好意,他担心曹朋受伤。

    去年,他刚和曹cao干了一架,自然清楚曹cao的实力。

    万一曹朋在比赛时遇到了危险,那可能会激怒曹cao。这绝非呼厨泉所希望看到的结果,可他又不能强行阻止曹朋参赛,只好在言语中,给曹朋一点提醒,…”

    而一旁刘光则低声道:“友学,按照匈奴人的规矩,中途退出,是懦夫的表现。

    我知友学勇猛,但还是要多留意自己的安全,莫受了伤,我可不好向司空交代。”

    表面上,刘光透出浓浓的关怀之意。

    可实际却藏着杀机!

    他了解曹朋,那绝不是一个会轻易退出的人。

    如果曹朋退出了,他万般算计,岂不是要付之东流?

    所以,刘光说什么,也不能让曹朋退出。他这番话与其说是关心,倒不如说是断了曹朋的退路。中途退出?那怎么可以!那是懦夫的表呃“你曹朋是懦夫吗?

    曹朋凝视刘光,良久后轻声道:“临沂侯,你是高祖后育?”

    刘光先是一怔,旋即反应过来,脸变得通红。

    曹朋这句话分明是讽刺他,不配当刘邦的后代,愧对,汉室宗亲,四个字。他想要瓣解,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而且曹朋也不给他开。的机会,径自转身离去。

    即便你不逼我,我也不会轻易退…”…,

    接下来,是各部的勇士上前,接受大单于的祝福。

    而曹朋回到本阵,刚准备上马,却听庞统在一旁大声呼喊:“你这痞赖货,怎地在这里喝酒。”

    曹朋顺着声音看去,却见一匹瘦骨啸绚,体型巨大的黄马,把大半个脑袋探进酒缸里,庞统抓着辔头,拼命想要把它拽过来。

    “夫黄怎会在这里?”

    曹朋愕然,回头向王双看去。

    那匹狮虎兽,在经过了两天的调养后,已变得大不一样。

    每顿饱**料,又有专人照拂,皮毛的se彩,看上去比之当初要光亮许多。那双发黄的眸子里,也显得颇有精神,与曹朋第一次见到它时,已是模样大变。

    直到此时,曹朋才有些相信,这大黄真的是一匹宝马良驹。

    但看上去似乎有些瘦弱,与真正的宝马良驹,还不能画上等号。

    曹朋和王双连忙跑过去,把狮虎兽从酒缸旁边拽过来。只是这狮虎兽看上去似手醉了,显得有些步履蹒跚。

    曹朋招手,示意军卒看住大黄。

    而这个时候,二十部勇士已纷纷接受祝福完毕,各自回到本阵之中,上马准备。

    曹朋也急着上马,顾不得去询问大黄怎么会跑出来喝酒。

    可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狮虎兽却突然从后面,一口咬住了曹朋的衣带,死也不肯松口。

    “大黄,快松口。”

    狮虎兽喷出滚要的鼻息,摇头摆尾。

    王双轻声道:“公子,大黄这是要你骑着它去参赛。”

    “我骑着它参赛?”

    曹朋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狮虎兽的脖颈,“你想和我并肩作战?”

    天晓得这狮虎兽是听懂了,还是没有听懂,硕大的脑袋不停探过来摩挲曹朋的脸。

    看样子,它是想参赛!

    曹朋犹豫了一下,突然道:“来人,给它配上鞍镫。”

    “公子,你真要”…“”

    曹朋笑了笑“它可是神马,狮虎兽“既然它这么要求,我若是不同意,岂不是寒了它的心思?再者说了,我也想看看这狮虎兽,究竟有什么样的本事,敢号称狮虎。韩德,你换乘我那匹马,把鞍镫取来,给大黄配上就是,………”

    曹朋说的斩钉截铁,令韩德等人也不敢再说什么。

    当鞍镫装配好后,曹朋上前紧了紧大带,而后翻身上马。

    “大黄,今天可就要看你的了!”

    们伸手,轻轻拍打了一下狮虎兽的脖子。

    却听那狮虎兽仰天一声长嘶,喷出火热鼻息,啮挞啮走上前来。

    “咦?”

    一个匈奴人看到狮虎兽,忍不住大笑起来,“曹校尉,你汉家莫非无马乎?若是没有马,可以找我们买马,何苦骑着这么一匹驾马,难道想要输给我们吗?”

    曹朋认得这匈奴人,他名叫刘靖。

    说起来,他也是杂提冒顿的子剁,还是刘豹的兄弟。

    只不过曹朋并不知道,这刘靖在历史上,也是个有名有姓的人物。历史上,呼厨泉后来被曹cao扣押,曹cao旋即把南匈奴划分为五部,刘靖便是其中的中部大帅。

    但在此时,刘靖只不过是刘豹帐下的豪帅,也是此次代表刘豹出赛的勇士。

    此人个头不高,但体格极为健硕。

    短项,脖子很粗,也显得他的脑袋很小。

    手臂比普通人长不少,一双大手上,叠摞着一层层老茧,给人以一种力的感受。

    曹朋没有理睬刘靖,只是淡淡一笑。

    不过伏下身子,他轻声道:“大黄,听到了没有,人家看你不起…”待会儿比赛的时候,可千万别给我面子。该怎么教刃这家伙,你就只管教刃它便是。”

    曹朋不知道狮虎兽是否听懂了他的话语,但是看狮虎兽的反应,他心中大定。

    那双黄浊的眸子,扫了刘靖一样。

    狮虎兽打了一个响鼻,喷出了浓浓酒气。

    二百勇士分队列在场地中央站好,随着呼厨泉一声令下,就见一个匈奴人纵马而来,手中拎着一只沉甸甸的羔羊,眨眼间来到场地中央,甩手将羔羊扔出来。

    羔羊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当羊身蓬的一声落在地面的刹那,连带曹朋在内,二十一支队伍同时发出了呐喊声。

    二十个匈奴多士纵马冲出,朝着那只羔羊冲去。可大黄却原地不动,似乎睡着了一样。

    曹朋一下子急了“大黄……”

    不等他喊完,就见狮虎兽仰头发出一声犹若龙吟狮吼般的长嘶,只惊得周围战马,希幸幸暴嘶不止。就连那二十匹已经冲到羔羊近前的马匹,也出现一阵阵骚乱。狮虎兽猛然长身而起,驮着曹朋,犹如一道闪电,朝着人群冲了过去”(

    狮虎兽的咆哮,令万马悲鸣。

    这种传说是狻猊和龙驹jiāo媾而出的神马”一旦发飙,就展现出了无与伦比的霸气。

    远处高台上,呼厨泉刘豹等人脸sè大变。

    “狮虎兽?”,刘豹惊呼一声,眼中顿时流露出一抹贪婪之sè。

    谁不想有一匹好马?

    可好马难寻啊!大宛良驹”汗血宝马,在普通人眼中也许是神马,可是对刘豹呼厨泉这样的人而言,一匹狮虎兽,更能体现出他们的身份和地位。但可惜,狮虎兽百年难得一见”根本就找不到。就像刚才,刘豹还在笑话狮虎兽的丑陋模样,可转眼间,便被狮虎兽吓了一跳。这家伙,从哪儿找来的这匹狮虎兽?

    “左贤王,狮虎兽是什么?”,“天马,那是天神赐予匈奴人的不世财富。”

    刘光闻听,不由得一撇嘴。

    你就明说八道吧……如果是天神赐给你们的东西,怎么又成了曹友学的坐骑?

    而一旁的田豫,脸上露出了淡淡笑容。

    他突然对去卑道:“右贤王,此上苍赐福,匈奴与我大汉,实兄弟之邦啊。”

    “正是,正是!”,去卑眉头蹙子蹙,旋即笑了。

    不就是一匹马吗?

    这曹校尉能得狮虎兽,也是他的运气。

    看起来,我的选择没有错”曹司空是个有大气运的人,只看他这侄儿,便可管中窥豹。

    想到这里”去卑轻轻点头……

    二十匹争叼的战马”希聿聿悲鸣,四蹄发软。

    狮虎兽如同流星般冲了出去,曹朋端坐马背上”与几名正拼命安抚坐骑的匈奴人擦肩而过,来到了那羔羊的跟前。一只脚挂在马镫里,身体极为柔韧的向一边倾倒,探手一把抓起了羔羊尸体,拨马就走。周围的匈奴人这时候才算是稳住了坐骑,见曹朋争到了羔羊,顿时勃然大怒,催马就朝着曹朋追过去,想要将羔羊夺回来。也难怪,对他们而言”叼羊大赛不能有失……如果被一个汉家人获取胜利,无疑是对匈奴人的一大羞辱。所以”二十匹战马如离弦之箭,扑向了曹朋。为首的匈奴人”正是左贤王刘豹的堂弟”那位后世的中部大帅刘靖。

    “汉家儿,把羊jiāo出来。”,刘靖嘶声吼叫,同时又用匈奴语大声发令。

    周围近二百名匈奴人立刻催马迎上前来”韩德和王双一见形式不妙”立刻赶过去。

    “信之,你来阻击,我掩护公子。”,“多加xiǎo心。”

    韩德说着话,催马就冲过去,双手紧抓马鞍,身体猛然暴起,探手一把抓住一个匈奴骑士,反手把对方从马上扯了下来。匈奴人没有马鞍马镫”骑在马上”完全是靠双腿来保持在马上的平衡。如果是与人搏杀”或者控弦杀人时”则会用绳索来固定身子。但是在叼羊大赛中,他们更多的是凭借自身高cháo的骑术……

    匈奴骑士从马上滑落,dàng起一蓬尘埃。

    没等他站起来,就见铁蹄迎面而来,蓬的就踩在他的腿上。

    骑士惨叫一声,拖着断腿想要闪躲,可四面前是马匹,又往何处躲闪。只听得一声声惨叫过后,马群从骑士的身体上踏踩而过,那匈奴骑士血ròu模糊的倒在草地上,已没了气息。

    远处观战的刘豹,不禁眉头一皱。

    “汉家儿,好身手。”

    倒是刘光沉默无语,脸上露出犹豫之sè。

    己方能在马上腾挪躲闪的原因,刘光心里再清楚不过。

    他有些犹豫,是不是该把这件事告诉匈奴人呢?可如果把马镫和马鞍的秘密告诉匈奴人,只怕是如虎添翼。刘光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决定,把此事崭在心里。

    没错”刘光是要依靠匈奴人,却不代表他要出卖汉室。

    养虎为患的道理,他同样清楚,即便明知道匈奴人早晚会得到马鞍马镫的秘密,可能隐瞒一时,且先隐瞒一时吧。

    一想到这马中三宝,也走出自曹朋父子之手,刘光这心里,还是有些不太舒服冷宫说的没错,此人不除”必成大患!

    就在刘光沉yín不语之际,忽听远处传来一连串的呼喝声。

    匈奴人口中发出,嗷一嗷嗷一,的声响”如同一头头野狼在草原上咆哮。

    他们,是在为参赛的匈奴勇士加油。

    大黄奔行如风,曹朋坐在狮虎兽的背上”感觉颠簸甚巨。毕竟和狮虎兽配合的时间短,曹朋还无法完全适应狮虎兽奔跑的特点。双腿微微弯曲,整个人好像伏在马背上。身后,马蹄声轰鸣,伴随着匈奴人那如同野狼嚎叫一样的呼喝声”令人心情烦躁。

    迎面,十余骑冲向曹朋。

    王双带着三名飞睡,从左右窜出。

    “公子,我来掩护,速走。”

    四个人在奔跑中,突然一个打横。迎面冲来的匈奴人,在仓促间勒马,战马希聿聿长嘶,两个匈奴人一不xiǎo心,从马背上摔落下来。就在这一眨眼的功夫,曹朋绕过王双,冲出了包围圈。身后,忽听一声惨叫”曹朋在马上扭头看去,只见一名飞睡从马背上摔落下来,被两名匈奴人夹击,一下子冲撞个正着,身体凌空飞起,口中喷吐鲜血。落地时”已是气息微弱,眼见着已是活不成了……

    叼羊大赛,分明是杀人比赛。

    王双和另外两人被包围在中间,也显得岌岌可危。

    曹朋一咬牙,拨转马头,朝着那些匈奴人就冲过去……

    “王双休要惊慌”我来救你!”

    他要获胜,但并不是要不计后果的获胜。

    如果王双他们都死了,他即便取得了胜利”又有什么用处?匈奴人显然也预料到了曹朋会返回来”立刻有数骑冲出,想要把曹朋拦住。曹朋在马上,突本a}рo~o然抡起那沉甸甸的羔羊,蓬的将一个匈奴人砸翻马下。而后探出一只手,一把攫住了一个匈奴人的胳膊。只见他在马上气沉丹田”双足一用力”扭腰猛然向后一拽。

    那匈奴人至少也有百斤份量,却被曹朋一下子从马上提起来,顺着那股子劲儿,曹朋猛然撤手,将匈奴人扔飞出去。三名匈奴人没有提防曹朋这种招数,躲闪不及,被砸了个正着。四个人一同摔落在地上”包围圈也随即露出了一个破绽。

    “王双,走曹朋大喝一声,拨马就走。

    王双和另一个飞睡,则趁机冲了出去”一左一右”保护着曹朋往终点跑去。

    在他身后,刘靖等百余人紧追不舍。

    田豫眯起了眼睛,突然道:“右贤王,如此伤亡,会不会有麻烦?”

    从争叼到现在,已有二十余人落马,其中更有六人当场毙命。原本,叼羊是匈奴人一个庆祝的节日,很少会出现死伤。可不成想,这次叼羊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先是狮虎兽出现,而后又是大量的伤亡。即便是在高台上观战的众人”也不由得心中生出一阵阵惶恐。田豫担心”如果继续伤亡下去,会产生波折。

    去卑朝一旁的刘的看了一眼,微笑道:“叼羊大赛,本就是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往年叼羊虽没有今天这般惨烈,但也会出现一些意外状况……田副使放心,我匈奴人还没有到那种输不起的地步。

    大单于,我没说错吧。”,“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呼厨泉笑着,连连点头。

    远处,明羊已到了如火如荼的地步,各方争夺越发惨烈。

    彼此间不但有合作,同时又有争斗。随着各部匈奴骑士追上来”曹朋开始感到了压力。

    狮虎兽借着酒劲儿,奔走如风。

    可身体毕竟还没有调整过来,渐渐渗出了汗水。

    曹朋见所有人都针对他,己方参赛十人”已有三人重伤,一人毙命……韩德王双虽然竭力保护”可毕竟对方人多,有些招架不住。见此状况”曹朋眼珠子一转,突然将手中羔羊甩手向侧方甩了出去。刘靖就在他的侧方跟随,正竭力想要突破王双的阻挠,靠近曹朋。哪晓得曹朋突然把羊扔出来,刘靖措不及防之下,被那羔羊砸在身上。曹朋这一甩”可是用了巧劲儿。刘靖就觉得好像被一柄巨锤轰在了身上”大叫一声”便从马上摔落下来。身后,战马疾驰而来,刘靖毕竟是在草原上长大”对叼羊大赛了解颇深。

    身体落地的一刹那,他就意识到情况不妙,连忙就地滚动,这才算堪堪躲过了飞驰而来的战马。胳膊,被羔羊砸了一下,已经折断。他刚想要站起身来,却听马蹄声响,一抹黄sè飞奔而来,刘靖再想躲闪已来不及了,就听咔嚓一声……

    刘靖发出凄厉的惨叫声,一只腿在刹那间,被狮虎兽踩成了两段,xiǎo腿呈一个夸张的弯度扭曲着,那剧烈的疼痛”直yù让刘靖昏死过去。刚才,他还耻笑狮虎兽”这眨眼间,狮虎兽的报复就来。狮虎兽虽然瘦骨嶙峋,但骨头架子甚大。

    这一蹄子”足以令刘靖的腿彻底残废。

    刘豹呼的站起来,脸上流露出愤怒的表情。

    “临沂侯”我兄弟已经落马,何故还要赶尽杀绝?,xiǎo“这个……”

    “左贤王,你这话就不对了。叼羊时,各种意外都会发生,要说曹校尉赶尽杀绝,恐怕有些不妥。这种情况下,若是换成是曹校尉,只怕你会开心的不得了吧。”

    “胡说,我……”

    “好了,都给我闭嘴!”,呼厨泉感觉颜面无光,忍不住厉声喝骂,“汉使尚在,你们两个争吵什么?也不怕被人笑话,刚才,依我看曹校尉未必是有心,叼羊嘛,本就会有各种意外发生。总不成受了点伤,就说人家是有意为之,曹校尉那边也死了一个人,难不成他回来也要追究?左贤王”你确是有些xiǎo气了。”

    呼厨泉这一番话出口,刘豹心中就算再有不满,也只能闭上嘴巴。

    毕竟,呼厨泉才是大单于!

    大单于已经把这件事定下了xìng质,你一个刘豹再跑出来争辩,岂不是对大单于不敬?

    刘妁素来不复呼厨泉,但却不代表他会当面顶撞。

    至少,当着汉家使团的面”刘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刘靖退出之后,也代表着一个部落的退出。从叼羊开始,到现在,陆陆续续已有五个部落因伤亡而退出比赛,可是这叼羊大赛,却变得越发激烈起来。特别是当曹朋把羊丢出来,先前还jīng诚合作的匈奴人,立刻四分五裂,各自为战。

    韩德的身上,伤痕累累。

    他冲过来,“公子,何故放弃?”,曹朋微微一笑,“不急,让他们先争斗一会尼!”

    那只代表着胜利的,羊”,不断的变换着主人。受之前的一番较量影响”匈奴人的争抢也变得格外惨烈。出手不再留有任何余地,眨眼间又有十余人因伤亡而退出。

    曹朋纵马在外围奔行,警惕的观察着场中的变化。

    他不禁是要夺取那只“羊”更要钓出那条“鱼,!曹朋相信,在这百余人当中,冷飞一定隐藏在里面。只是,人太多了,冷飞肯定经过化妆,想要辨认,并不容易。

    刚才他没有出手,一定是在等待机会。

    只是曹朋却不想等待太久”因为等的越久,就越发危险。

    想了想,他猛然催马,朝着人群中冲去。那只“羊”被两个匈奴人一人抓着一边,正在马上拼命争夺。曹朋加入其中,狮虎兽似是觉察到了曹朋的心意,猛然间横里一个冲撞,正撞在其中一名匈奴人的坐骑上。狮虎兽体型巨大,冲击力极强。那匈奴人一个措不及防,被撞得从马上摔下来,紧抓着,羊,的那只手,也随即松开。另一边的匈奴人没想到对方会突然撤手,顺着那股子力道,也摔落马下”羊,一下子被扔出去老远。曹朋纵马上前,弯腰取“羊,。

    就在这时,只听王双惊恐的的呼喊道:“公子,xiǎo心身后!”,一道寒光乍现”唰的刺向了曹朋。

    曹朋在马上,猛然间一个镫里藏身,那细剑几乎是贴着曹朋的后背掠过。曹朋顺势,将“羊,抓在手中”翻身坐在了马上。没等他坐稳身形,一骑迎面而来。

    马上一个匈奴人,甏发结辫,颌下一部络腮胡子,手中一柄细剑,如毒蛇般刺来。

    如果只看长相,曹朋还真不好辨认。

    但是那双眼睛,森冷中带着一抹杀意,曹朋可谓再熟悉不过。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找不到你!

    曹朋冷笑一声,手中沉甸甸的,羊”呼的脱手飞出,恶狠狠砸向了来人……

    “冷宫,我侯你多时了!”!~!

    冷飞只觉得眼商一黑。

    ‘羊,的身体向他砸来,夹带着万钧之力。冷飞知道,如果被这‘羊,砸中了身体,即便是杀了曹朋,他也难以活命。再者说了,他也不肯定,能杀了曹朋。

    手中细剑滴溜溜一转,变刺为挑。

    细剑斜撩而起,剑尖刺中‘羊,体的同时,手腕猛然一抖,那巨大的‘羊,体顿时被挑飞出去。

    不得不说,冷飞的确是一把好手。

    那‘羊,体之上,夹带着万钧之力,却被他轻而易举的化解于无形。只是“羊,被挑飞了,冷飞的脸se也顿时变得格外难看。只见曹朋一只手抬起,遥遥指着他,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绷簧一响,八支钢弩师唰呢连珠射出。

    冷飞知道曹朋手中有这么一支手弩炮,所以早有提防。

    只不过,这次曹朋发射的距离,远比上次在船上的距离更近。冷飞手舞长剑,只听叮叮叮声响不断。八支钢弩被他磕飞了六支,刺下两支钢弩,一支是贴着他的脸颊掠过,留下了一道伤口,顿时令冷飞血流满面;而另一支,则正中他胯下坐骑。

    战马悲嘶一声,噗通翻倒在地。

    冷飞在马上猛然腾身而起,刚要出手,却看到数骑飞驰而来。

    飞睡卫士)三人手上都拿着一支手弩炮,人借马势,马借人威,如同风一般扑来。冷飞人还未落地,二十四支钢弩如暴雨梨花般在空中炸开。

    冷飞手中的细剑虽然舞得很急,却也没办法在同一时间,挡住二十四支钢弩的龚击。蓬蓬蓬,钢弩没入肉中,发出一连串的闷响。冷飞的身体接连颤抖,被钢弩射中了六支。每一支钢弩,都带着巨大的力道,直没入一般。冷飞闷哼一声,双脚落地的一刹那,腿一软,险些跪在了地上。好在他反应机敏,顺势一个懒驴打滚,向后翻滚数周后,刚准备站起来,却感觉身体好像不受控制了一样。

    中箭的地方没有痛感,反而有一种麻痒的感受。

    有毒!

    冷飞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抬头向曹朋看去。

    “卑鄙……”

    他话未说完,狮虎兽已然冲到他的跟前。巨大的冲击力,如同一把千金大锤,狠狠的撞击冷飞的身上。冷飞犹豫中毒的关系,身体机能退化了许多,根本来不及闪躲。这一次撞击,把个冷飞撞得惨叫一声,身体一下子就飞了起来“

    口中喷出血雾,当身体落地的一刹那,全身的骨头都好像被撞散了似地。

    “辜鄙吗?”

    曹朋清冷的回答:“许你刺杀,就不许我用毒?

    冷飞,我就知道你不会善罢甘休,可你却不想想,我若不杀了你,日后岂非寝食难安?”

    “你……”

    “早死早托生,下辈子别再想着当太监了!”

    曹朋说着话,催马向前。

    狮虎兽的铁蹄,凶狠的踏踩在冷飞的胸口上,嘎巴一连串的声响,冷飞胸骨被踏踩粉碎,眼睛瞪得溜圆,整个人如同死不瞑目一般的看着曹朋,抽搐两下后,再也没了声息。

    这位汉帝身边第一刺杀高手,就这样横死在朔方草原之上。

    而对于曹朋来说,活着的冷飞或许能令他感到几分顾忌;可死去的太监……”那也仅止是一个太监而已。当狮虎兽的铁蹄踩碎了冷飞胸骨的一刹那,冷飞这个名字,再也没有任何意义。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比如,叼羊!

    冷飞的刺杀,从开始到结束,不过数息时间。

    当剑光消失不见的一刹那,刘光蓦地站起身来,双手紧握成拳头,身子微微颤抖。

    旋即,远处传来了狮虎兽那龙吟狮吼般的长嘶,引得万马悲鸣。

    一道淡淡的黄影冲出,马上的骑士从地上捡起,羊,体,朝着远方,急行而去……”

    刘光知道,冷飞,失败了!

    心中的愤怒,一闪即逝。

    刘光并没有太多的愤怒,更多的是一种悲哀。

    天亡汉室?

    莫非是天亡汉室?

    一个小小的曹朋,居然在冷飞这样的高手刺杀下,连续三次活下来,并且将冷飞击杀。曹氏的气运,难道就这么强悍,强悍到自己这边已尽出高手,也奈何不得曹朋。冷飞这一死,陛下当断一臂。当然了,以刘光对汉帝的了解,冷飞死了,他未必会有太多伤悲。那是个寡恩之人,当年司徒王允对他何等忠心,可王允死后,汉帝也没有表示出太多悲伤。今天是冷飞,那么下一个,会是谁?

    刘光心中,感到了一丝绝望……”

    刘豹那双三角眼眯缝起来,看着曹朋远去的背影,同样有些迷茫。

    选择汉室,真的对吗?

    他现在也说不准了……”

    当初刘光找到他,许以他大单于之位。

    刘妁也认为,不管怎么说,这天下还是汉室的天下,即便曹cao奉天子以令诸侯,也终究是汉家臣子。此时投奔曹cao,不过是锦上添花,倒不如协助汉帝,可以换取更多利益。然而,汉帝的力量似乎……”花费了许多心思,结果却杀不死一个曹朋,汉家天下,真的还有希望吗?至少在刘豹看来,有点看不清楚。

    或许,我应该和曹cao的人,接触一下才是。

    远处,燃起了篝火。

    曹朋把,羊,带到了终点之后,将‘羊,体奋力掷出,仍在了一座帐蓬的顶上。

    刹那间牧民们发出一阵阵欢呼声,也使得刘豹顿时下定了决心。

    他刚要走下高台,忽见远处一骑飞驰。

    一五匈奴将领赶到了高台下,翻身下马,单膝跪在地上,气喘吁吁的喊道:“左贤王,大事不好了。”

    刘豹一怔,连忙上前几步,疑惑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刚才,就在刚才”檀拓领一千鲜卑铁骑,突然杀进王帐。王妃母子三人,被檀拓掳走,王帐损失惨重,留守王帐的儿郎,几乎全军覆没,被檀拓杀死。”

    刘豹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响。

    “檀拓,竟然敢出兵打我?他今在何处?”

    “左贤王,檀拓袭击了王帐之后,便带人离开”估计走向石嘴山方向掇离。”

    “哇呀呀……”

    刘豹暴跳如雷,厉声吼道:“不杀檀拓,我誓不为人。”

    说着话,他也顾不上和呼厨泉打招呼,站在高台上厉声喝道:“儿郎们,立刻上马,随我追击檀拓。”

    呼厨泉脸se一沉,但并未阻拦。

    而刘光的心里也不由得一动,隐隐约约感觉到,此事应该和曹朋有关。

    檀拓是谁?

    名义上的鲜卑西部大人,可实际上已沦落成为一个普通的部落大人。他的实力,远不是刘豹的对手,却突然千里奔袭,如果说这里面没人挑拨,刘光绝对不信。

    刘光可记得,此前出石嘴山时,曹朋曾救下了一个檀拓的部曲。

    但这件事要不要和刘豹说呢?

    刘光举目向台下眺望,远处曹朋策马驰骋,双手高举过头顶……”

    罢了罢了,就算这件事和曹朋有关,我也没有证据。再说了,刘豹现在,敢去招惹他吗?

    想到这里,刘光心中,不禁有些黯然。

    叼羊大赛,由于檀拓的突然袭击,匆忙收场。

    暴怒的刘豹点起兵马,准备向檀拓开战。而呼厨泉则加快了和刘光田豫的谈判。

    不管怎么说,此时的汉室,因为曹cao的存在,对胡人始终保持着一丝威胁。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双方很快达成了一致,决定由南匈奴在北面牵着蹋顿的乌丸,使其无法继续给予袁氏兄弟帮助。相应的,曹cao在平定河北之后,将开放龟兹属国集市,向匈奴提供所需的兵械等物资,而匈奴则需提供战马,供应曹cao。

    所有的障碍,似乎在一夜间都消失殆尽。

    就在这时,从弹汗山突然传来消息,发现轲比能的人马踪迹。

    轲比能想要和南匈奴开战吗?

    联系到之前檀拓对左贤王刘豹的袭击,所有人都产生了这样一个念头……”

    甚至连刘光在内,也认为檀拓袭击刘豹,似乎和曹朋无关。这更像是鲜卑人的一次联合行动,他是为配合轲比能所以才会出击。要知道,之前檀拓还跑去王庭,请求轲比能的帮助。虽然传言说轲比能最终没有同意,可真相……”恐怕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毕竟,轲比能和檀拓,都是鲜卑人。

    檀石枫活着的时候,他们曾是一体……”

    檀石瑰死后,和连继位。只可惜,和连为人即贪婪又好se,远不如檀石枫的英明神武。继位后没过几年,和连便被人杀死。和连膝下有一子,名叫寡曼。和连死后,寒曼年纪还小,与从兄魁头相争失败后,不知所踪。而鲜卑旋即分裂。

    谁敢说,轲比能不会因为这同族之谊,而出手帮助檀拓?

    谁又能肯定,檀拓不是为了配合轲比能的行动,而突然间率部偷袭了刘豹营地?

    只不过,刘光有点想不明白:轲比能如今正在和鲜卑东部大人燕游荔交战,胜负尚未分晓,为何会如此急不可耐的要和匈奴开战?难道,轲比能也看重了朔方?

    总之,刘光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由于匈奴即将开战,所以这会盟持续的时间并不长。

    呼厨泉因为老窝发现了鲜卑人的踪迹,所以心中焦虑,匆匆结束会盟,便率部离去。

    去卑也必须要尽快赶回受降城,以免遭受鲜卑人的袭击。

    不过临行之前,去卑把麾下的部落大人锁奴留下,负责保护使团一行平安返回中原。

    用去卑的话说,当年他曾保护汉帝再归,如今自当为汉家使团的安全尽心尽力。

    刘光在一旁默默观察,心中冷笑不止。

    他可以肯定,去卑已投向了田豫。

    去卑临走的那天,前来使团驻地道别。

    他命人取来了一个锦匣,笑呵呵的递给了曹朋,“曹校尉,此次去卑走的匆忙,也带什么好东西。这匣子里面,是去卑赠与曹校尉的礼物,还望曹校尉喜欢。”

    冷飞死后,曹朋的心里,好像却下了一块大石。

    他之前隐忍不出,装病已诱出冷飞。

    现在,冷飞死了,刘光也就等于失去了他手中最大的利器。而且在冷飞死后,刘光也表现出心灰意冷之态。最后几次磋商结盟,几乎都是由田豫出面,而刘光则借口身体不适,没有再参与会盟。反倒是曹朋,重又接掌了护军的指挥权。

    他重掌护军后的第一个命令,就是彻查禁军。

    用他的话说,冷飞一而再再而三的可以刺杀自己,说明他在使团之中一定有同党。护军方面,曹朋可以放心,但禁军”为临沂侯安全着想,所以必须要对禁军进行彻查。所谓的彻查,就是把禁军的指挥权直接抢走,置于曹朋的治下。

    刘光也没有表示拒绝,竟默认了曹朋的举动。

    随后,曹朋把禁军打散,编入护军之中,也等于是将刘光彻底架空……”

    听罢去卑的言语,曹朋不由得笑了。

    他伸手接过了锦匣,见大帐中除了去卑之外,勿论田豫还是副使周良全都是自己人,便很大方的打开了匣子。匣子里,铺着一层生石灰,摆放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曹朋眼睛不由得一眯,抬起头向去卑看去。

    伏均!

    这竟然是伏均的人头……”

    此前,田豫已经把伏均在去卑身边卧底的消息告诉了去卑,而今去卑用伏均的人头,向曹cao表示的效忠之意。伏均,是刘光的人,更是伏皇后的亲弟弟……”

    去卑杀了伏均,也代表着他和汉室之间的关联,将会彻底断掉。

    曹朋不由得笑了“右贤王这个礼物,我非常喜呃“不过我汉家有一句话,叫做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右贤王赠我如此贵重礼物,我焉能没有表示?”

    说着,他命王双取来一柄龙雀大环,赠与去卑。

    这支龙雀大环,是曹汲亲手所造,锋利无比。匈奴人生平有三好:好马、好酒、好兵器。与这三好相比,美se甚至也有所不如。去卑接过了龙雀大环,也是无比高兴。

    去卑离开后,使团便准备撤离朔方。

    由于呼厨泉和去卑都走了,而刘豹则忙于对檀拓的备战,所以使团的撤离,颇有些冷清,几乎是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申屠泽。

    匈奴部落大人琐奴,领一千人护送使团离开。

    一路上倒也平静,没有遇到什么波折。只不过,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弥漫在空中,那浓浓的火药味。刘豹与檀栖之间的战斗,一触即发,令许多人感受不安。

    从申屠泽到石嘴山,一路时常看到向河西逃亡的百姓。

    在离开朔方的第三天,使团在一个废弃的集市中留驻……”曹朋巡查了营地之后,刚要回军帐休息,就见田绍急匆匆跑来,远远的就招呼曹朋:“曹校尉,田副使有紧急军情,命校尉即刻前去。”

    曹朋闻听,连忙和田绍赶去军帐,一进大帐,曹朋就问道:“国让,出了什么事?”

    田豫怔怔看着曹朋,轻声道:“刚得到消息,呼厨泉在返回弹汗山的途中,遭遇鲜卑人伏击,随行八百人全部遇难,呼厨泉也被鲜卑大将沙末汗所杀……”“(

    “呼厨泉死了!”

    曹朋看着庞统,露出苦涩笑容道:“他这一死,我们此前几十天的努力,付之东流!”

    时已六月,暮夏时节。

    虽是夜晚,但仍旧是热续滚滚。

    曹朋深吸一口气,颇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本希望借助呼厨泉之手,来牵制乌丸突骑。哪知道呼厨泉突然被杀,使得此前的种种算计,都成了一场空。不过,比起田豫的郁闷,曹朋明显透着几分轻松。

    想必,呼厨泉一死,最快活的就是刘光巴。

    他看向庞统,却意外的发现,庞统脸上露出了淡淡笑容。

    “士元,你难道就不觉得憋屈吗?”

    “憋屈?为何憋屈?”

    庞统忍不住笑道:“呼厨泉一死,于公子而言,河西唾手可得。”

    “此话怎讲?”

    “呼厨泉被杀,南匈奴势必出现混乱。勿论是去卑还是刘豹,对大单于之位都虎视眈眈。此前,呼厨泉活着,二人尚可以隐忍。但呼厨泉死了,他二人又怎可能善罢甘休?”

    “你是哈•”,

    庞统站起来,来到曹朋身旁。

    “友学,你此前不是向曹公禀报,希望镇守河西吗?”

    “正是!”

    “若呼厨泉未死,以南匈奴之力,你想要坐镇河西,并非一件易事。可现在呼厨泉死了,刘豹也好去卑也罢,谁又有精力顾及河西之地。这正是你坐稳河西的最佳时机。他二人非但不会阻止,甚至会诸好于你。如此一来,河西北方无虞”

    去卑有野心,刘豹同样有野心。

    两人的实力相当,只看谁能消化呼厨泉手中力量更多一些。

    曹朋顿时明白了庞统的意思,这是要待价而沽啊。谁弱我就帮谁……,•……再加上一个檀柘,曹朋足以将漠北搅得天翻地覆,至少在数年之内,保证河西无虞。

    去掉了南匈奴的威胁,河西就等于减少了三分之一的压力。

    剩下的西凉马腾,以及河西羌狄,当不足为惧。至于并州高干如今自顾不暇,恐怕也没工夫来顾及河西地区。想到这里,曹朋的信心,陡然间增加了许多。

    他看着庞统,轻声道:“当年我曾在家师面前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此四种,路途艰难,我至今仍未能做到一项……不过,若我能立足河西,便可完成其中一项。虽未必能令万世太平,却可以使我中原生民,百年不受胡人之患。士元,我需要你帮我用你所有的力量帮我,在河西筑起一道屏障,佑我中原不受胡乱•……士元,你可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庞统自投靠曹朋以来,表现的四平八稳。

    他虽然留在曹朋的身边却未曾说出过臣服的言语。

    如今,曹朋与他敞开心声,却使得庞统心中波澜顿生。

    他沉吟片刻后,“友学,若你得河西当如何为之?”

    “屯田,在河西推广屯田”

    “单凭屯田,未必能坐稳河西。想当初汉武帝也曾在河西屯田,但最终还是废弃。

    想要在河西筑起中原屏障,必须有几个关键因素。

    首先,你要有人,足够的人口,才可以稳住阵脚;单凭从中原移民,非长久之计,你准备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曹朋不由得眯起眼睛,陷入沉思。

    半晌后,他抬起头,冷声道:“匈奴和鲜卑,屡屡犯境寇边,从中原掳掠人口。他们做得初一,我就能做的十五……我可以从塞上掠夺人口,令他们进行劳作。同时,我可以向西,向南,甚至向东跨海掠夺人口,以增加河西人口基数。

    我若督镇河西,司空必会给予大力协助。

    至少首批三万户人口,当不成问题•……士元,你说的很对,想要坐稳河西,我们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兵事、农事、政事•……•……我需要更多的帮手才行。”

    庞统道:“徐元直可为帮手”

    “他如今在东郡甚得满宠所重,会来这苦寒之地吗?”

    庞统一笑,“只要友学你书信一封,徐庶必然同意”

    曹朋想了想,点头答应。

    呼厨泉的生死,从目前而言,与他关系并不是太大。自有田豫等人为此发愁,而曹朋在作出决定之后,便向田豫提出先行一步的请求。他要去找檀柘,把蔡谈母子三人要回来。毕竟,这件事是曹操托付给他的一项重要事情,他必须要完成才行。

    田豫,旋即答应。

    建安八年六月,南匈奴大单于呼厨泉于美稷被杀。

    匈奴随之大乱…………

    右贤王去卑最先作出了反应,率部奔袭弹汗山。而鲜卑大将沙末汗在击杀了呼厨泉之后,便立刻退回鲜卑。去卑没有去追击沙末汗,抵达弹汗山后,立刻吞并了原本隶属于呼厨泉在弹汗山的势力,势力顿时大增•……•……然则,好景不长,利豹得到消息虽然比去卑晚,但动作却很迅速。他放弃了对檀柘的攻击,率领三万控弦之士,连夜渡过黄河,占领了沃野临戎两县之后,令其部曲迅速攻占河阴,断绝了去卑自五原郡渡河进入朔方的渡口。而后,刘豹领一万铁骑北上,夺取单于庭•抢占平定关,直接占领了大半个朔方郡,并吞下了呼厨泉在南单于庭的部落。

    呼厨泉坐拥弹汗山,但妻儿皆在南单于庭。

    刘豹占领了南单于庭之后便把他的婶子,也就是呼厨泉的老婆娶过来,并册立阏氏,自封大单于。

    而去卑虽然吞并了呼厨泉在弹汗山的部族,却因为地理上的原因,晚了刘豹一步。

    呼厨泉活着的时候,将利豹置于大河以西的申屠泽让去卑坐镇大河以北的受降城。由此可以看出,他对刘的和去卑,是怀有几分戒心。去卑想要渡河进入朔方,就必须要通过五原郡,由临沃渡河。而想要夺取五原郡,就必须拿下阴山。

    这也使得去卑虽然最先出手,但结果却是落后了刘豹半步的主要原因。

    所以当刘豹自立为大单于后,去卑有岂能善罢甘休。七月,去卑率三万控弦企图强渡河阴,但却被刘豹阻拦,双方屡战月余,最终去卑因气候原因,不得不收兵返回受降城。经此一战刘豹声威大震,在朔方颇有自立为王的趋势•……•……

    无奈之下,去卑命麾下部落大人菜提护留出使许都,求取曹操的帮助。

    此时,曹操正率领大军渡河而击,兵锋直指黎阳!

    荆州,襄阳。

    诸葛亮一袭白衣,漫步于大街上。

    他此次来襄阳,是为了散心。好友接二连三的离去,继孟建和庞林北上之后,崔州平也因为接到了兄长崔均的书信,踏上返家之路。崔州平是博陵崔氏子弟,出身豪门世家,远非徐庶石韬等人可以相提并论。水镜山庄二贤四友当中,诸葛亮和崔州平的关系最好。究其原因,诸葛亮也是琅都世族出身,虽比不得博陵崔氏这等豪门,但也算得上是青州世族。世家子弟,总是容易和世家子弟交往,哪怕如今的很都诸葛氏已非当年可比,但这世族的底蕴,依旧有着巨大影响。

    君不见,荆州蔡氏想要把女儿嫁给诸葛亮,不也有门当户对的因素?

    若诸葛亮只是一个普通的寒门子弟,和徐庶石韬他们相同,蔡氏也未必能看得上诸葛。

    崔州平的父亲,便是前太尉崔烈。

    其兄长崔均,原本是袁绍手下的谋臣。但是袁绍死后,崔氏大不如前。所以把崔州平召回,就是为了给崔氏寻一个更好的出路。崔州平虽非长子,但毕竟嫡支,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崔均要想做出决定,也必须要争取到崔州平的同意。

    诸葛亮有一种预感,崔州平这一去,恐怕是再也不会返回水镜止,庄。

    心中不免感到了几分失落,总觉得空落落。

    眼看着身边的好友,一个个走出去,为前途奔波,而自己呢,却留在荆州,无所事事。

    蔡家女中上之姿,是蔡夫人的侄女。

    才华算不得有多么高明,但熟读《女诫》,精通女红,是一个持家型的贤妻良母。

    对诸葛亮而言,蔡氏女倒也不错。

    只是当他去相亲的时候,蔡家人曾有意无意的提出,希望诸葛亮能为刘表效力。

    若说诸葛亮不心动,那是假的!

    毕竟在荆州,他依附着刘表,能为刘表效力,无疑是一个最好的出路。

    但诸第亮对刘表也颇为了解,深知刘表只是一个守成之人,恐怕难以作出大事。

    可以肯定的是,如果归附刘表,必然能得重用。

    毕竟诸葛亮和蔡氏女的亲事,已成定局。而荆襄如今被蔡家掌控,且不说蔡夫人这一层关系,单就说水军都督蔡瑁,也是手握兵权,有着极为巨大的影响力。

    此外,蔡家和荆州世族盘根错节,关系极其亲密。

    有这些人,诸葛亮又岂能受委屈?

    偏偏,诸葛亮并不看好刘嗷…

    前面有一座酒楼,诸葛亮迈步走进,在伙计的领引下,登上二楼。

    与楼下喧闹嘈杂的环境不同,二层显得极为幽静。诸葛亮在临窗的桌子坐下,点了些酒菜,自斟自饮。

    “孔明何故在此独饮?”

    诸葛亮抬头看去,却见一个三旬男子,笑呵呵的看着他。

    “啊,是大兄啊!”

    来人,名叫庞山民,是庞德公的侄子。

    诸葛亮连忙起身让座,请庞山民坐下同饮。

    庞山民笑着摆手道:“家叔唤我前去,我此来只是为买些家叔喜爱的琼浆罢了。

    对了,听说你婚事已经定下,不知定在何时?”

    诸葛亮道:“婚期已定下,仲秋行大礼。”

    “恩,成家了,终归是一桩好事,从此可以定下心来••孔明,我还要恭喜你才是。”

    “到时候,必请大兄赴宴。”

    “嗷…中秋的话,我怕是不能返回。”

    “大兄要出门?”

    庞山民点点头,笑道:“士元来信,说他被拜为护羌校尉,故而我要把他的家眷送过去。”

    诸葛亮闻听一怔,“护羌校尉?士元怎会做到如此官位?”

    庞山民搔搔头,“据说是北中郎将曹朋举荐,故而士元才得此官位。看他信中的意思,似乎是想要在河西立足。故而让我把他妻子送过去,也免得心中牵挂。”

    “如此,却要恭喜士元…那孟建和石韬他们?”

    “士元倒是没说,只说了他的事情。

    庞林此前来信,说他在许都,不日将前往河西。想必孟建会和他一同过去吧。”

    诸葛亮的心里,顿生波澜。

    护羌校尉!

    想当年,庞练离开时还不如自己,而今却已做到了护羌校尉。

    诸葛亮的心里,又怎能舒服?

    他倒不是妒忌,但终究感觉不太舒服。

    和庞山民又脚了几句之后,庞山民拎着酒告辞离去。

    诸葛亮一个人独坐于窗旁喝着闷酒,越喝就越觉得难受。

    “步出齐城门,遥望荡阴里。里中有三墓,累累正相似。

    问是谁家墓,田疆古冶子。力能排南山,文能绝地纪。

    一朝被谗言,二桃杀三士。谁能为此谋,国相齐晏子。”

    诸葛亮本就算是齐人,对于春秋时的齐国国相晏子,素来崇敬。他自觉才华不逊色晏子,却苦于报国无门。而今,汉室衰颓,而曹操大肆采用寒士,令诸葛亮心中多有不喜。偏偏刘表又是个没大志的人,即便投奔了他,又能有什么用处?

    自己这一身才学,该为何人效力?

    他越想越觉得郁闷,歌声渐渐高亢起来……

    不远处,一个白面长须的中年男子,身穿一件寻常的便装,正和一个英武的男子对酌。

    听到歌声,那中年男子不由得抬起头来。

    “仲业,那歌者何人?”

    英武男子扭头看去,旋即笑道:“我当谁在放歌,原来是孔明。

    “可是那水镜山庄,有卧龙之称的诸葛孔明?”

    “正是!”

    中年男子闻听大喜,执着英武男子的手臂道:“不知仲业,可否代为引见?”

    “这有何难?”

    英武男子起身,和中年男子迈步走了过去。

    “孔明,何故在此独酌?”

    “啊,是文聘将军。”

    诸葛亮一见那英武男子,赶忙站起来,拱手一揖。

    文聘呵呵一笑,拉着中年男子在旁边坐下,“孔明,我来为你引介,•此乃大汉皇叔,左将军,豫州牧刘备刘玄德。方才听你放歌,故而前来打搅,还望孔明勿怪。”

    刘备?

    诸葛亮疑惑的向那中年男子看去。

    刘备面带笑容,“久闻卧龙之名,今日一见,乃备之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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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檀柘个头不高,虽然鬃发结辫,却是一身汉人壮硕.

    从他的眼中,曹朋看到了一种强烈的**,即便檀柘竭力隐藏,但曹朋依然能感受到,他内心中那头蠢蠢欲动的野兽。这家伙,也不会是一个太安分的主儿!

    “此次檀大人亲率兵马,为我解决麻烦,朋感激不尽。”

    曹朋在军帐中,拱手向檀柘道谢。

    大帐里,除了曹朋和檀柘之外,蔡锬母子三人也坐在位子上。阿眉拐和阿迪拐兄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眼中透着淡淡的恐惧之色口他们躲在蔡琐的怀中,不时的偷偷打量曹朋。而蔡耱则显得很冷静丵,坐在一旁,只是紧紧的抱着那一双兄妹。经历了太多的是是非非,蔡琐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从卫家离开的懵懂少女。

    她知道,曹朋要带她回中原,但却没想到‘曹朋会用这样一种暴烈的手段。

    洪都则立于檀柘身后,一副恭敬模样。

    檀柘连忙上前,搀扶住了曹朋:“檀柘只是一个未开化的粗鲁之人,能得北中郎将看重,焉能不从?再说了北中郎将与洪都有救命之恩,洪都是我的兄弟,我自当尽心竭力口不过,左贤王刘豹势力很大,檀柘这次得罪了他,日后恐怕…”

    曹朋笑道:“檀大人休要担心,刘豹一时半会儿间,恐怕也抽不出手来对付檀大人。”

    “此话怎讲?”

    “擅大人难道还不知道?”

    “愿闻其详。”

    曹朋道:“呼厨泉死了!”

    五个字,令檀柘脸色顿时大变,而蔡琐更露出惊讶之色。

    “擅大人莫要误会,呼厨泉之死非我所为,与我并没有关系。他是死在轲比能大人麾下大将沙末汗之手,我实不敢居功。呼厨泉一死,刘豹和去卑必然会为单于之位争个你死我活。所以,就目前而言,檀大人的黑水部,没有任何危险。”

    檀柘心中不由得一动,“有这种事……”

    轲比能竟然杀了呼厨泉?

    着实令檀柘有些吃惊口不过,他也不是傻子,很快便弄明白了轲比能的真实想法。

    汉室与匈奴结盟,势必会对轲比能造成巨大的威胁。

    南匈奴凶蛮好战,有控弦之士近二十万。若得到汉室的支持,获得大量的辎重兵械,势必会对草原上的鲜卑人进行报复。当年檀石槐在的时候,可是对匈奴人打压的很严重。匈奴人现在得了势,而鲜卑也大不如从前,又岂能不来报复?

    轲比能现在正忙于和燕游荔的争斗,断然不希望匈奴发展壮下”

    所以,破坏南匈奴与汉人的结盟,是一个最佳的手段。

    而杀死了呼厨泉‘匈奴必将陷入内斗。就如同曹朋所言的那样,至少在目前,他檀柘还算是安全“···”

    眼角余光,在一旁的蔡琐身土扫过。

    檀柘的目光中,透出几分贪婪。

    蔡琐心里不由得一颤,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

    颠簸流离多年,他对檀柘的这种目光‘再熟悉不过。双手紧紧的抱着阿迪拐和阿眉拐兄妹,心里暗自责怪曹朋:怎么这么快就把底牌交出?难道你不知道,胡人素来言而无信?

    曹册的目光陡然一寒。

    越过檀柘‘他看了一眼洪都。

    就见洪都好似在不经意间‘轻轻摇了摇头。

    曹朋突然笑道:“刚才檀大人唤我北中郎将?”

    “哦,莫非曹中郎还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你们汉家朝廷,已派人重修廉县,并拜公子为北中郎将,出镇河西地区。

    此事已经传开了,据说你们汉家朝廷的官员,不日将抵达廉县……呵呵,说起来,北中郎将出镇廉县,日后我黑水鲜卑,少不得还要多多麻烦曹中郎呢。”

    如果说,最初檀柘的态度有些卑谦。

    那么听说刘豹已难以构成威胁后,态度旋即发生了变化。

    曹朋和庞统相视一眼,从庞统的眼中,看出了他内心中那一丝不屑。

    于是,轻轻点点头,示意庞统说话。

    而庞统则冷笑道:“檀大人,虽说刘豹一时间抽不出手来,可依我看,黑水鲜卑的情况,也就变得更加危险。”

    檀柘愕然“这位先生是”。”

    “此我中原名士,荆州水镜山庄水镜先生司马徽的弟子,鹿门山庞季之子,庞统庞士元,号凤雏,有大才干口他如今为我书记,他既然这么说‘必不是危言耸听。”

    一直以来,胡人对汉人,即敌视,又尊重。

    匈奴人的崛起,与汉人的扶持有不可分割的联系。

    从战国时,因战乱而逃亡匈奴的汉人不计其数,其中不泛有大才能之人。特别是秦灭六国,六国贵胃或逃亡南方,或流离塞北,将汉家文化传播与匈奴人…”

    包括匈奴人那位最具声名的大单于冒顿,手下也有许多汉人谋臣。

    这也使得匈奴人对汉人的文士,极为尊敬。檀柘虽对汉人不屑,司时又非常敬重汉人的名士。虽然他没有听说过司马徽和庞季的名字,但听上去,似乎非常厉害。

    檀柘连忙道:“还请先生指教,我黑水鲜卑,如何更加危险?”

    庞统冷笑道:“若单以左贤王之力,黑水鲜卑可能抵挡?”

    “无法抵挡!”

    檀柘倒是实话实说,没有任何隐瞒。

    庞统说:“单只是一个左贤王,黑水鲜卑就抵挡不住。不过,刘豹若只是左贤王,想来败黑水鲜卑容易‘灭黑水鲜卑却难口可如果刘豹为大单于,倾匈奴之力,黑水鲜卑只怕有灭顶之灾。而且,以我来看,左贤王继任大单于,最有可能。”

    “啊?”

    檀柘吓了一跳,半晌后期期艾艾道:“右贤王,似乎实力不弱啊。”

    “右贤王实力虽然不弱,但却有一个先天的劣势。嗯当初呼厨泉为了平衡去卑和左贤王的力量,于是把左贤王刘豹置于申屠泽,而命右贤王去卑,镇守受降城…乍看,右贤王手中有精兵悍将,但呼厨泉一死,他想要进入朔方却极难。

    而刘豹在申屠泽,可以轻而易举的渡过河水,占领沃野等地,并乘势攻取南单于庭。

    他只需要把精兵置于河阴,就可以将右贤王的兵马阻于大河之北。刘豹呢,只要拿下南单于庭,便能轻而易举的获得呼厨泉在朔方以内的所有力量,”去卑即便是得了弹汗山的部落,但却被阻于大河以北地区。东有乌丸,北有鲜卑,勉力生存或许容易,可要想问鼎大单于之位,我以为断无可能……”

    庞统一番分析,令檀拓不由得冷汗淋漓。

    他咬着嘴唇,半晌后抬起头‘轻声道:“还请先生救我。”

    曹朋,闭上了眼睛。

    而庞统则笑而不语……

    檀柘一咬牙,“曹中郎受命出镇河西,擅柘愿效犬马之劳。”

    “当真?”

    “绝不食言。”

    曹朋目光灼灼,凝视檀柘。

    那锭俐的目光,直令檀柘心中慌乱不已。

    半晌后,曹朋突然道:“其实要想对付刘豹,并不难,我有八个字,可令檀大人不但不会受刘豹之威胁,还能壮大黑水鲜卑的力量。”

    檀柘也顾不得矜持,连忙问道:“敢问那八个字?”

    “很简单,出兵漠北,联手相争。”

    “出兵漠北?联手相争?”

    这时候,庞统又一次开口:“刘豹此前,雄踞漠北,实力强横。

    但如今呼厨泉一死,他势必会调兵马返回朔方,以争取单于之位,抵抗去卑的攻击。

    如此一来,刘豹在漠北的力量势必大减……漠北兵力空虚,正是檀大人重回草原,建立大业的最佳时机。在这方面,曹公子可以给予檀大人最大程度的支持。

    比如兵器,粮草……

    檀大人当知道,曹公子甚得曹公看重。我去年就听人说,曹公如今正在给军中更换兵械。那些被换下的兵械‘经过修补‘虽比不得新发放的兵械,却也能算得上难得……更重要的是,这批兵械的数量很大,若檀大人得了这些兵械,便可轻松立足于漠北。”

    自汉武帝以来,盐铁论颁布。

    盐铁借由官方买卖,对胡人的输出控制极为严格。

    南匈奴属于半归化胡人,相对还好一些。可黑水鲜卑,一直没有臣服汉室,而他们自行打造兵器的能力又薄弱,大多数是依靠走私的途径,来进行买卖。

    可走私,如何能保证质量?

    黑水鲜卑的兵械一直都比较落后,所以每每和匈奴交锋,都会吃很大的亏。

    虽说是汉军淘汰的兵器,可胜在数量庞大。

    檀柘顿时动了心,如果能得到曹操在兵器土的支持,他立足漠北,还真就有可能实现。

    眼中,透出炙热,檀柘看着曹朋。

    曹朋笑道:‘家父尚兼武库令一职,若黑水鲜卑给得起价钱,区区兵械,何足挂齿?”

    檀柘闻听,大声道:“曹中郎,我黑水鲜卑别的不成,却最擅长牧马。

    当年檀石槐大王在时,我黑水鲜卑的战马‘在整个大鲜卑都算得上出类拔萃口不瞒曹中郎,当年檀石槐大王王庭亲军的坐骑,全都是我黑水鲜卑一手提供,”若曹中郎能给予檀柘方便,檀柘可以用马匹和牛羊,与曹中郎交换,你看如何?”

    曹朋闻听,不由得笑了。

    “此事,我可以禀报曹公。”

    “那联手相争,又是何意?”

    庞统接着说:“擅大人,若刘豹为大单于,去卑可会低头?”

    “不会!”

    “不仅不会,而且还会与刘豹相争。

    单凭去卑一人之力,想要和刘豹相争颇有困难口他的处境也算不得好,若檀大人能与去卑联手,至少能与那刘豹相持。与去卑联手,有诸多好处。去卑对朔方的兴趣,远甚于漠北。而且他实力不如刘豹,檀大人岂不是可以要求更多好处?”

    曹朋说:“锦土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刘豹得了朔方,即便你愿意臣服,也只是锦上添花罢了;而去卑实力较弱,你与他联手,才能获得更多好处。檀大人想要在漠北立足,去卑的支持至关重要。不瞒檀大人说,在下与去卑也算有些交情,若檀大人愿意,我可从中弓荐。”

    檀柘这一次,是真的心动了!

    曹朋和庞统相视一笑,心知这檀柘已经搞定。

    他本不知道自己已出任北中郎将一职,而今从檀柘口中得知,也算是意外之喜。

    看起来,曹操对河西司样看重,所以才会这么痛快的答应下来。

    只是这北中郎将,的确走出乎曹朋的意料之外口原以为能得个护羌校尉的职务便已足够,哪知道曹操居然直接委任他为北中郎将口这北中郎将说起来也只是一个杂号将军。可是,曹朋由此‘便正式回归仕途,并且又获得了升迁。

    从职位土而言‘北中郎将和越骑校尉差不多。

    但北中郎将的权力,却比越骑校尉大许多””整个河西,当以北中郎将为尊。

    而今,曹朋虽然还没有得到印侵,但已经为他在河西的统治,打下了坚实基础。把黑水鲜卑赶出河西,令其在漠北与匈奴正逢,一方面可以牵制匈奴的力量,另一方面,也能减少他在河西的危害。毕竟这么一支人马留在河西,总是一桩麻烦。

    曹朋暗自庆幸,这檀柘不过中下之才,当不得大用。

    与擅柘商议完毕之后,曹朋领着蔡锬母女踏上了回程之路。

    “娘,我们要去哪儿?”

    阿眉拐倚在蔡琐怀中‘有些畏惧的询问。

    蔡锬犹豫了一下,挑起车帘,“曹公子,你欲将我母子三人,如何处置?”

    曹朋一怔,“蔡大家不必担心。

    朋奉司空之命,迎蔡大家回家。等到了廉县之后,我们等候使团到来。待使团人马抵达后,蔡大家可随田副使他们一司返还许都口有田副使照拂,断无凶险。”

    “曹公子,不回许都吗?”

    蔡殒诧异的问道。

    “不,我会留在廉县…“刚才檀柘说得话,想来蔡大家也听的明白口朋已拜为北中郎将,奉命出镇河西。如此大好江山,若弃之不理,实在是有愧先贤。我将留在这里,令河西腾飞,”也许十年之后蔡大家再来,河西已成为塞上江南。”

    “塞上江南?”

    蔡淡咬着红唇,目光中透出迷离。

    许久,她突然道:“曹公子可知,家父亦曾为北中郎将。”

    “啊?”

    曹朋愕然看着蔡琐,有些不太明白‘她这话语中的含义。

    可蔡秩,似乎已失去了谈兴,车帘落下,从车中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之声,”

    “冰霜凛凛兮身苦寒,饥对肉酪兮不能餐口夜闻陇水兮声呜咽,朝见长城兮路杳漫口追思往日兮行李难,六拍悲来兮欲罢弹。”

    车中,传来胡笳声。

    曹朋疑惑的看着那低垂的车帘,忍不住扭头问道:“士元,蔡大家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