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芝并不是推拒。
这一点,曹朋心里很清楚。
其实,返回南阳,若说最想要施展才华的人,郊芝绝对算得一个。他是南阳人,他渴望能在南阳做出一番事业,让当年小觑他的人,好好看看。但越是如此,邓芝也就越是谨慎冷静。
算起来,近十年的历练,令邓芝成长卓然。
他不再是当初那个心高气傲的矛头小子,考虑事情,也变得更加全面起来。
光武中兴,东汉开国。
南阳郡共有十大豪强……
可是现在,昔年的十大豪强,基本上都已经没落。不过多年形成的乡党力量,使得十大豪强仍在各地豪强中,占居领袖地位。棘阳邦村,更是如此。当年邦村尚有邸济为刘表帐下中郎将,令郊村勉力支持。但是建安二年末,曹操第二次征伐宛城时,邓济在湖阳被魏延所破,使得棘阳邓村,再也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人物。也不是没有出众之人,比如郊稷,而今就是八面威风。可当初邓稷背井离乡,逃离南阳之后,就再也没有和邓村,有过半点联系。
这也让棘阳邓村,感到很是难堪。
邸芝回郊村说服郊氏族老,问题算不得太大。
可能不能说服邓村真心归附,还需要有一个能够稳住他们军心的人物。
思来想去,还真就是郊艾最为合适。
但曹朋却不是特别情愿!
棘阳,与涅阳一水之隔,临近新野靠近朝阳。
那里随时都可能发生战争让郊艾前往棘阳,曹朋着实不太放心。
可问题是,他又找不到一个更合适的人选……
如果邓范在这里倒也是一个合适人物,而且曹朋不会为郊范的安全担心。邓艾,年纪太小了!仅十岁的邸艾,便要去担负起如此危险的任务,万一责个差池,曹朋又如何与姐姐交代?
见曹朋不言语,邦芝也没有再说下去。
他知道曹朋最终一定会做出最为正确的选择。
正月初五,曹朋才算是正式露面,召见南阳大小官吏。
而今,南阳的局势非常不好。不仅仅是宛城失守,刘备逐渐坐大,更有吏员等方面的麻烦。
曹朋手中直接控制的几个县城中,除了舞阴、湖阳和叶县、堵阳、睢县、鲁阳六县其余诸县,均无主官。有几个县城,基本上是靠着一些吏员勉力支撑,情况显得极为糟糕。特别是棘阳,而今几乎是处于无政府的状态之下。前任棘阳令被刘备所杀,县城大小吏员,早已四散而逃。后来贾诩收回了棘阳,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进行安排…………无奈之下,他只好让傅肜暂领棘阳县尉之职,勉强稳住了局面。可是傅肜似乎更善于治军在内政方面,明显不是特别合适。他接手棘阳后,和刘备军几次冲突不分伯仲。但棘阳的形式,依然混乱。
谁可以接掌棘阳?
这也是曹朋一直在考虑的问题。
在他心里倒是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可是在召见官吏的时候,他却没有看到那个人……
“李严,何故不至?”
曹朋执名册,清点了一下人员之后,忍不住蹙眉,沉声同道。
吕常有些尴尬的说:“正方身体不适,一直未有好转。所以未能奉召,还请太守多多海涵。”
又是身体不适!
四天前,他就身体不适,甚至没有去迎接曹朋。
而现在,曹朋赴任后第一次召见吏员,李严又身体不适。
如果说之前曹朋还没有太过留意这件事的话,那么现在,他已经可以确定,李严不适身体不适,而是心里不适。恐怕,他对于自己出任南阳太守,有些不太服气,或者心怀不满吧。
想到这里,曹朋把手中的卷宗放下,眸光闪动,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表情来。
“既然这李正方身子不舒服,那就好好在家休养,莫再让他操劳公务。
这样吧,李严手中事务,就由子璋暂时接手。什么时候他身体好了,再给他安排事情做吧。”
“可是……”
吕常一怔,透出一丝忧色。
“子恒勿再赘言。
难不成我南阳郡少了他李正方,就运转不得了吗?他而今为主簿,各式文牍都需要他来处理。每积压一日,就会造成诸多的损失。
总不可能我要等着他康复,才能着手安排事务吧。
子璋才学卓著,曾在太学中就学,熟读经典,善于处理文牍。
以后,就由他代行主簿之责。至于李正方,身体什么时候康复了,再委以重任不迟。此事就这么决定!晚上我会在府中设宴,款待各方来客。到时候还要烦劳子恒,多留意城中状况。
曹朋一言定乾坤,令吕常立刻闭上了嘴巴。
他倒不是和李严有多么亲密的关系,只是觉得有些可惜。
李严的心思,吕常大致上能猜出来一些。嗯必是他那自矜清高的毛病又犯了!他怕是不太服气曹朋,哪怕曹朋声名响亮,可毕竟年岁太小。李严自己呢,又是个极其高傲的人,感觉就不是特别舒服。他只是想通过这种手段,来给曹朋一个下马威。却不想,曹朋直接就让人,代替了李严的主簿职务。如果这家伙能识相一点,说不得大好前程,就在他的眼前……
可惜,可惜了!
吕常犯不着为李严而得罪,甚至触怒了曹朋。
毕竟,他以后还要在曹朋手下做事。
一个小小的主簿”竟然敢拿捏架子”挑衅太守?这若是换个人,比如夏侯悍那样刚烈的脾气,弄不好就直接要了他的性命。所以”吕常也只能是劝说两句,便不复谈论李严的话题。
就内心而言,曹朋并不喜欢李严。
前世让他对李严的印象极差,特别是在诸葛亮兵出祁山,眼见司马懿已经耗尽了粮草,胜利在望的时候,李严却因为他督粮草不利,害怕担负责任,于走向后主刘禅进谗言,诬告诸葛亮,致使诸葛亮兵出祁山之策,功亏一篑。从这一点而言,曹朋对李严的人品和德行,都不太能看得上。
而今李严竟然又和他拿捏架子?
曹朋绝无可能向他低头……
所谓三顾茅庐”脯胃矛L贤下士,也需要分人。
如果是庞统诸葛亮这样的人,曹朋倒也不在乎三顾茅庐。可是对李严这种自矜清高的人,越客气,他就越嚣张。所以”李严既然说他身体不好,那曹朋倒也不介意,让他好好休息。
反正,他手中的人手,暂时还算充足。
当晚,在府衙中”曹朋宴请了前来道贺的宾客。
马玄也前来赴宴,原本想要在酒宴之上挑动是非,但是看到端坐于酒宴之上的客人”他非常明智的闭上了嘴巴。因为,在宴席上”有刘表派来的使者,正是鹿门山的庞山民。庞氏不但和蔡家有关系,与诸葛亮也颇有联络。有庞山民在,马玄还真不太好搬弄什么是非。
不过,他却从庞山民的到来,看出了刘表的心思。
也许刘表并不希望和曹氏交恶,所以让庞山民前来,也正是为了向曹朋释放善意。整个荆州都知道,想当年庞氏对曹朋有知遇之恩。而今庞德公虽然已经归隐,但曹朋和庞氏的这份人情犹在。马玄一看到庞山民,就立刻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太妙……刘表,莫非是要与曹氏谈和?
他顿时无心继续逗留舞阴,于是匆匆赴宴后,便告辞离去。
马玄必须要尽快返回宛城,把庞山民到访的事情告诉刘备,也好让刘备,提前做好准备……
对马玄,曹朋也没有挽留。
他只知道这马玄是马氏五常的老大,是那白眉马良的大哥。
虽然历史上记载,马玄很有才华。
可在曹朋的记忆里,三国演义中甚至没有提及马玄的姓名。这种人,也不太方便拉拢,而且给他点好脸色,反而容易让他们更加骄傲。弄个不好,还会自取其辱。这种事,曹朋不屑为之。
只是有些可惜,赵云随马玄一同离开。
他甚至没有与曹朋道别,连面前不照一下便走了…………
曹朋知道,他现在招揽不得赵蒂可这么平白放走了赵云,说实话他心里,真的有点不太情愿。
当晚,曹朋在府邸中,与访客们宾主尽欢。
庞山民告诉曹朋,庞德公而今就在鹿门山,若有时间,还请曹朋造访。
曹脲欣然应允。
第二天,曹朋送庞山民离开。
他刚回到县廨门外,就见杜畿匆匆迎上前来,“公子,刚才有一人自称公子故交,正在厅上等候。”
故交?
曹朋闻听,不由得一怔。
他在南阳有故交吗?
似乎除了庞德公之外,曹朋在南阳,并没有任何朋友和亲眷。
心中感到有些疑惑,曹朋连忙来到了大厅。才一走上门阶,他就看到那大厅里有主仆两人。
一个已年过三旬,看上去形容有些苍老,两鬓生有白发。
而另一个,则是一位老者,看年纪,应该快到古稀之年……
曹朋见到这两人,脸上顿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他快步走进大厅,朗声大笑:“蒯兄,老管家,两位什么时候来得舞阴?朋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正,这些年来极不如意……
当年的曹朋一家人从中阳镇投奔女婿邦稷时,棘阳县的县令。那时候,多亏了蒯正的照拂,曹汲一家才迅速的在棘阳安顿下来。不管蒯正走出于什么样的用心,但他对曹朋一家确是非常照顾。当初黄射要陷害曹朋一家的时候,蒯正最初还竭力的想要保护住曹朋和郊稷。
只不过,蒯正虽是蒯氏家族出身,却是旁支庶出乎。
家中的地位本就不算太高,根本无法和黄射这种宗房嫡子的地位相提并论。
后来,曹朋和郊稷在夕阳聚遭黄射陷害,音讯皆无。黄射命人将曹朋的父母和姐姐抓起来,想要害了他们的性命。
蒯正也曾与黄射发生了激烈的冲突……曹朋劫走了曹汲,杀死邦才马英后,远赴许都。蒯正因为这件事,受到了牵累,被蒯家召回族中,再也不予培养……”
说起来,襄阳蒯氏与江夏黄氏,不分伯仲。
盖因为蒯正是庶出乎,蒯氏当然不希望因为他,而得罪了当时气焰嚣张的黄祖,坏了两家的情分。如此一来,蒯正再也未能复起,在老家整整消耗了近十载光阴,甚至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宗族自有宗族的料巨。
他们不会对族人坐视不理,但也不会平白无故的施舍。
蒯正最初,在族学里面授课,靠着微薄的薪水过活……,…当初那些投靠他的族人,见他失势,便纷纷离去。妻子见他落魄”便返回娘家”一去不回。甚至还请娘家人出面,与蒯正解除了婚约。而今,蒯正身边除了那位跟随他多年的老管家之外”再也找不到能贴心的人来。
一开始,他尚能靠着族学授课为生。
可是后来,郊才的妹妹,也就是嫁给蒯家宗房子的小妾,鼓动丈夫出面为难蒯正。那位宗房子和蒯正素有矛盾,加之后来又得了猁良的赏识,在家丰地位不低。他这一出面,逼得蒯正根本无法在族学立足。最后不得已离开族学,与老管家在襄阳城里开设了一家小店面。
虽得温饱,可是再也没有了东山再起的机会。
十年了!
蒯正已经心灰意懒。
可是没有想到,忽有一日,蒯良派人到襄阳找到了他,让他返乡觐见。
蒯正,感到莫名惶恐。
蒯良”那可是宗房嫡子,在族中的地位,仅次于族长蒯越。一般没什么事情的话,族人很难见到蒯良。而今蒯良突然要召见自己,莫非发生了什么事申亦或者是有人又说了我的坏话?
说实话”这几年蒯正过的的确是大不如意,甚至可以用穷苦潦倒来形容。
他可是想不出来,蒯良找自己能有什么好事弄不好,又是那位宗房子在后面鼓捣是非吧。
这几年,这种事情可不少见。
不过蒯良召见,蒯正自然也不能拒绝。
时,曹朋抵达中阳镇。
蒯正则满怀惶恐,来到了中庐县。
蒯氏的乡党根基是在南郡中庐,也就是后世的湖北南漳。不过大家多称之为襄阳蒯氏”是因为蒯氏早已走出了中庐,成为荆襄豪门。但其宗房”仍建在中庐县。蒯正一到中庐,便觉察到有点不太对劲儿。首先,蒯良竟然命人在十里亭等候他的到来,说明事情一定非常重要。
而迎接他的人,正是蒯良的心腹,名叫蒯弗。
“伯平何以来迟,二老爷在家中,已等候多时。”
“弗叔,究竟什么事,竟劳您亲自等候?”
“伯平休赘言,快随我去见老牟。”
正值年关,中庐县里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县城里,弥漫着新年即将到来的欢乐气氛“…
蒯弗拉着蒯正进了县城,却突然停下脚乒。
“伯平,何以穿着如此单薄?”
寒冬腊月,蒯正还穿着破旧的秋装。蒯弗犹豫了一下,拉着蒯正直奔中庐县的一家成衣店。
他为蒯正挑选了两套华美衣裳,让蒯正换上。
“二老爷平素最终这礼仪,若你身着寒酸,只怕令二老爷不喜。
伯平,我知你这十年来受了不少的委屈。不过你终究是蒯氏族人,今二老爷有要事召见你,你可不能推辞。若此事能办的妥当,你复起只在眼前。一会儿见了二老爷,要注意礼仪。”
复起?
这听上去,是一个何等陌生而遥远的词句。
当年刚从棘阳返回老家时,蒯正也想着复起之事。
然则十年过去…………复起之心,早已经淡泊。他甚至做好了准备,待老管家故去,他就离开荆州,到外边讨生活去。与蒯氏而言,多他一人,少他一个,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弗叔,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见到老爷,自然明白。”
一个数年来,未曾返还祖宅的族人,突然在蒯弗的引导下,回到祖宅。
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猜测。
蒯正在蒯府后宅的书房里,见到了蒯良。
心里面的惶恐,也越发强烈。
“侄儿蒯正,拜见叔父。”
蒯良满面春风,笑呵呵拉着蒯正坐下。
寒暄几句后,蒯良突然开口问道:“伯平,我听人说,你当年在棘阳,曾与曹氏一家交好吗?”
蒯正,心里不由得一咯噔。都过了这么多年,还要翻旧账吗?
江夏黄氏已经衰顽,似乎没有必要,再追究自己吧。
蒯正犹豫了一下,轻声道:“侄儿那时候年轻气盛,不晓得事。为一庶民而与黄氏交恶,实为不智之举。侄儿这些年来,常暗自反省”亦深感后悔。此事………侄儿已向宗房交代”还请叔父恕罪。”
看着蒯正那苍白如纸的面容,还有眼眸中的惧色。
蒯良却不由得一阵懊悔。
当年的事情,不是你错了,而是我们错了,谁又能想到,昔年的小子,而今竟是朝廷钦封的南阳太守?看起来,蒯正这些年来过的极不如意。也不知,他当年怎来的勇气,为曹朋讨公道。
“伯平,昔年之事”是非难辨。
与家族而言,黄祖气焰嚣张,甚得州牧所宠信。我蒯氏虽定居荆襄累世,也不得不避其锋芒。我也知道,这些年来,想必你也受了不少的苦处和委屈。不过,不管怎样”你都是家族子弟。而今家族有重任与你,还希望你能忘记过往的不快,尽心竭力……我可以保证,会给你一个公道。”
言下之意,无非是告诉到正”我会为你报仇。
说着话,蒯良突然击掌,就见蒯弗手捧一个锦匣,走进书房。
“这是为叔,给你的第一个公道。”
“啊?”
蒯正愕然抬头,看着蒯良,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蒯弗上前把锦匣放在蒯正身边的桌案上,蒯正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来,将那锦匣慢慢开启……
蓦地,他瞳孔放大”脸色更加苍白。
一股血腥气,扑面面来。
只见那锦匣中摆放着一颗人头。脸上的血污,还未干涸,显然是刚被人杀掉。
再仔细辨认,蒯正一下子认出来,这人头赫然是那位宗房子的爱妾,也就是邓才的妹妹。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扭头向蒯良看去,却见蒯良神色平静,好似古井不波。
“贱妇长舌,坏我族中法度,竟使德生迫害族人,实罪该万死。”
蒯良看都没有看那锦匣一眼,沉声道:“至于德生,你伯父已派人将其召回,并决议罢去他夫夷长之职,让他回家潜心思过。这也算是给你的第二个公道,不知伯平心下以为如何呢?”德生,也就是那位宗房子。
蒯正懵了!但他心下却很清楚,蒯良既然做到了这一步,若他拒绝,那么下场恐怕比那宗房子好不到哪儿去。
别看蒯良的表字是子柔,但做起事情来,手段却丝毫不会柔和。
蒯正连忙躬身道:“侄儿身为蒯氏族人,生为蒯氏人,死乃蒯再鬼。叔父若有吩咐,但请说明。侄儿必不推辞,愿为家族效犬马之劳。”
蒯良,那张清癯而略显刚直的面庞,顿时浮现出一抹笑容,也使得他脸上的线条,柔和许多。
“伯平怕还不知道,当年你所维护的曹家子,而今情况如再?”
“呃……”侄儿这些年忙于生计,确是不太清楚。”
“那你可听说过,曹三篇之名?”
蒯正一怔,点头道:“曹三篇所做八百字奇文,侄儿能倒背如流。其三字经和弟子规,侄儿亦熟读于胸,当然知晓。”
“那你可听说过,福纸楼?”
“哦,也知道。”蒯正脸上露出一抹羞涩,“侄儿早闻鹿玟笺之名,可惜却无缘一见。”
蒯良道:“那我告诉你,曹三篇,也就是当年曹家子。
而那福纸楼,不过是他名下的一处产业而已。如今,曹家已然崛起,当年的曹汲,乃隐墨矩子,所造刀剑乃天下人所求。他如今官拜凉州刺史,那曹家子,便是朝廷所任,南阳太守。”
嘶!
蒯正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就觉得,有一股气直冲头顶,而后迅速蔓延全身。
他终于明白,蒯良何故召见他,又何故对他和颜悦色………不是他蒯正如何,而是他蒯正当年的作为,而今让蒯氏看到了巨大的利益。曹家子,便是曹三篇,便是那位新任南阳太守?
咸鱼翻生!
蒯正知道,这一次,他真的是咸鱼翻生了……,…
“我要你前往舞阴,以你私人身份,拜访曹友学。
此次拜会,你需要什么支持,只管说明。我已命人为你准备百金……我的要求是,留在曹朋身边。我不求你能得一官半职,但至少要想办法,加入曹朋的幕府,保持和曹朋的友谊。
伯平,你可愿往?”!~!
端坐在厅上,蒯正看着眼前泣英武青年,也不由得感慨这世事无常。
想当年,谁又能想到,那个文弱少年,而今竟然有如此的成就?当初他念在鹿门山庞氏的情分上,给予了曹朋一家照拂。却不想今日,却又凭着曹氏一脉,东山再起,真让人感慨。
不过,蒯正非常高兴,曹朋仍念着他。
当认出他的时候,曹朋显得极为兴奋,拉着他的手,不肯松开。
连带着那位老管家,也颇受曹朋的尊重,硬是给老管家安排了一个座位。东汉时,讲究尊卑高下。若换个人的话,曹朋对老管家的这种态度,会立刻拂袖而去,甚至认为曹朋是羞辱他。可蒯正却不一样……十年来他历经坎坷,当年追随他的人都跑了,只有这位老管家,不离不弃的跟随他,照应他。在蒯正心里,老管家并不是奴仆,而是他最为信任的亲人。
曹朋对老管家的尊敬,在削正看来,正说明曹朋的念旧。
“伯平兄,我后来曾让人打听你的消息,却得知伯平兄被召回襄阳。不知而今,近况如何?”
曹朋是真高兴。
能重逢故人,绝对是一桩喜事。
当年蒯正待他一家不错,这份情,他牢记在心中。
哪知蒯正闻听,却露出苦涩笑容。
“说起来,可是一言难尽。”
将这十年来的遭遇,大致的与曹朋讲述了一遍,令曹朋也是唏嘘不已。
“说起来,当年我虽是受黄射所迫,被逼拿下令尊一家。可这心里面……直不太舒服。后来我虽据理力争,想要诗回公道,奈何黄氏势大,而我在族中地位不高,所以也没什么用处。
思及起来,正愧贤弟多矣。”
漂亮话人人都会说,蒯正身为刻氏弟子,自然也懂得这说话的艺术。
他讲述当年过往琐事,却没有责怪曹朋连累了自己,而只说他未能保护曹汲一家,而感到愧疚。
他越是愧疚,曹朋也就越是愧疚。
不管蒯正当时走出于何心,维护自己一家的利益。可他终究是因为自己,而遭受了这么多年的磨难。十年!算算日子,距离前往九女城,整整十年。一个人能有几个十年?更何况是蒯正最为关键的十年……而今,蒯正三十多。可那衰老的模样,看上去好像四十岁一般。
曹朋咬牙道:“兄长休要说羞愧二字,你这么说,岂不是折煞了小弟?
如今兄长既然来了,就别走了!小弟虽不才,未能与兄长大前程,可走出人头地却还有些把握。至于那些当年羞辱你的人,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待有朝一日……”小弟定为兄长讨回公道。”
老管家一听,连忙起身道谢。
“朋公子,我家公子不需什么公道,但只请朋公子能出面,将我家公子少爷讨要回来即可。”
“怎么?”
“当初少夫人与公子解除了婚约,连同小公子一同常走。
我家公子日思夜想,希望能得小公子重逢。奈何少夫人家中势大,而族中又不肯为公子出头,[曹贼吧更新与你共分享]以至于小公子……公子所求无他,只希望小公子,莫从了他人姓,辱没祖宗的名声。”
曹朋抬头,向蒯正看去。
半晌后,他轻叹一声,“敢问那女家是和来历?”
“便是零陵刘氏。”
零陵刘氏?
那岂不就是周不疑母亲的家族?
曹朋一蹙眉,沉吟片刻后,突然高声道:“伯侯,可在?”
“公子!”
杜畿连忙走进大厅,躬身行礼。
曹朋道:“持我名剌,立刻派人前往武陵,与武陵太守刘先知,就说要他刘家把伯平兄的公子交出来,就算我欠他一个人情。”
刘先身为武陵太守,属于典型的曹派。
他很倾向于曹氏,而且得曹操所重,才有了武陵太守的职务。
虽说刘先在刘氏宗族中,并非是翘楚。可是地位,却也不算太悔……毕竟两千石俸禄的大员,即便是刘氏而今最为出色的人才刘巴,也无法相提并论。也正因为此,刘先在家族中说话,还算是有些分量。曹朋和刘先,并没有什么交情。但这并不妨碍,刘先愿意结交曹朋。
更何况,曹朋而今,已不是待罪之身。
真两千石的南阳太守,在品秩上,可是比刘先那比两千石的武陵太守,高出两个级别呃……
蒯正不由得涕泪横流,起身一揖到地。
“贤弟恩义,正必永世难忘。”
曹朋笑道:……伯平兄,你我也算相知十载,那些虚透巴脑的话,还是莫要再言。
你我兄弟今日相逢,定要一醉方休。
不过,我相信伯平此来找我,必身负使命。你单说无妨,能答应的,我绝不会推辞……待商量了正事,就请老管家回去报信。你留下来,待我熟悉了情况,必然与伯平兄一个妥善安排。”
曹朋说话,没有拐弯抹角,而是青门见山。
可越是如此,蒯正内心中就越是激动。
他深吸一口气,对曹朋道:“贤弟,只似你这般谈吐,真不晓得是怎么走到了今日。”
话语中,也多了几分轻松,甚至还出打趣了曹朋。
“拐弯抹角,我也会……
不过却要看是对什么人。若是不熟的,或者看不上眼儿,我倒不介意与他虚与委蛇。但我与兄长,也算是故交。与朋友说话,何必耍什么心计?若有那精神,倒不如喝上两杯痛快。”
蒯正闻听,不由得莞尔。
“我此次前来,乃奉族中长者之命,送一封书信。”
蒯正说着话,向老管家看去。
却见老管家将身上的布袍脱下来,撕开了夹衣取出一封书信,双手呈递给了曹朋。
曹朋接过书信,当面打开来,迅速的看了一遍。
蒯良心中倒是没有说什么大事情,只是说他有个侄儿蒯正,听说与曹公子你是故交。而今他在荆襄也没什么出头之日,所以想要请曹公子为他安排一下将来也能有一个照应。信中还提到了庞德公,说德公进来身体不是太好,并托他与曹朋带信,问他可读通了《尚书》。
想当初,庞德公授曹朋《尚书》,从某种程度上,已经是认下了曹朋这个弟子。
只是造化弄人,曹朋后来又拜师胡昭……
刻良的信中,并无一件事谈及公务,但却又处处透着别样的意味。
曹朋看罢书信之后沉吟不语。
他大致上明白了刻良的意思,其实就是希望,勿在荆襄,兴起刀兵,保住荆襄之地的太平。
“老管家。”
“公子,有何吩咐?”
“烦你回去告诉良公,朋奉朝廷旨意出镇南阳,也只是希望还荆襄一个太平,并无什么恶意。[曹贼吧更新与你共分享]但,自古以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奉旨而来,乃奉天承命。可是这南阳,却有两个太守。所谓一山不容二虎我也非常难做。而今丞相征伐北疆,乃是为汉室中兴。
可总有一些宵小在暗地里搬弄是非,挑动风雨。
南阳这些年来战事不断,刘荆州与丞相本都是明事理的人,却奈何小人作祟,以至于冲突不绝。结果,也只可能是令我荆襄百姓,饱受蹂躏……此绝非我期望,亦非良公所期望之结果。
我一直信奉,荆州事,荆人治。嗯我荆襄九郡,自古以来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乃精英辈出之地。何至于今日,却要看外人的眼色,受外人的挑唆?此荆州之不幸,荆人之不幸。”
曹朋这一番话,绝对是说中了要害。
即便是蒯正在一旁,也连连点头。
“贤弟所言不差,荆州事,荆人治,何需外人插手?”
这外人所指是御
不言而哈……
曹朋没有说明,蒯正也没有说出,但大家心知肚明:刘备!
的州事,荆人治。
曹朋无疑是明确的告诉了蒯良,他的方针政策,乃至日后,曹操会推行的方针政策。而这六个字,也是关键所在。老管家听曹朋和蒯正反复提及这六个字,哪里还能不明白含义?
其他那些话,记个大概就成。
关键是这六个字,绝不能记持……
曹朋不可能给蒯良书面上的回应,想来那也不是蒯良所希望看到的结果。
只要有这六个字,老管家足以向蒯良交代。
“如此,老仆立刻动身。”
“慢!”
曹朋唤住了老管家,让人取来一身华美新衣,日后亲手挺在老管家的身上。
“公子,这如何使得?”
“老管家,当年我和姐夫一起,前往九女城的时候,老管家您曾亲自相送。这份情意,朋牢记在心中。[曹贼吧更新与你共分享]我已让人安排了车马,送老管家回去。见良公后,还望老管家早日回来。我相信,伯平兄一定会非常牵挂你,莫要让他太过担心。等老管家回来,说不得伯平兄,已有了大好前程。”
老管家闻听,不由得泪流满面。
他这一辈子忠心耿耿,所期望的,就是蒯正有朝一日,出人头地。
“朋公子请放心,老仆还想早点回来,随公子好好享两天清福呃……”
蒯正在一旁,也不禁是泪流满面。
老管家离去后,曹朋在府中设宴,为蒯正接风洗尘。
他并没有急于给蒯正安排,而蒯正呢,也没有询问。当晚,蒯正就在府邸中住下来,等待老管家回来。
一路奔波,蒯正也着实累了。
加上又喝了不少酒,以至于回房便沉沉睡去。
曹朋却不能睡下,喝了一碗醒酒汤后,他便来到书房里,调看公文案牍。
不知不觉,夜已经深了。
就在曹朋刚准备吹灭灯火去休息的时候,就听到书房门外,有人轻轻拍击房门,“舅舅,我有事,与你商量。”(未完待续。
灯光下,邓艾小心翼翼的拉开房门,探头进房间曹朋疑惑的看着他,“小艾,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有睡觉?别忘了,明天可是还要早起练功呢。”
邓艾咧嘴,笑了!
对曹朋,邓艾有着极为深厚的盛情。
外甥和舅亲,这也算是一个不成文的习俗。邓稷常年在外,呆在家里的时间很少。一方面是因为他事务繁忙,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身子残疾,始终无法进入中枢,只能在外任职。
官职小的时候,邓艾还可以跟随。
但随着邓稷的官职越来越大,邓艾再想跟随父亲,难度很大。
因为,比两千石俸禄的官员家属,必须留驻京畿,不可以随同赴任。这也是为了牵制官员,一种变向的人质手段。曹朋这些年起起落落,反而待在家里的时间,比邓稷要多上许多。
建安五年,官渡之战结束后,曹朋被幽闭三载。
建安十年,他又因为杀了韦端,而被鬼薪三岁……·……虽说不到三年,可是却能与家人朝夕相处。再加上邓艾与曹冲产生了矛盾,跑到荥阳居住。这也使得,这甥舅的感情更加深厚。
邓艾平日里,和曹朋说话挺随意。
而今吞吞吐吐,让曹朋不禁有些奇怪。
“舅舅,听说伯苗叔父要去棘阳?”
“嗯?”
“我能不能一起去?”
曹朋几乎没有任何思考斩钉截铁道:“不可以。”
哪知道,邓艾居然顶嘴道:“为什么?”
“棘阳,太危险。”
“可是如果我不去棘阳,伯苗叔父能够成功吗?”
曹朋一怔,眼睛顿时眯缝起来。
此前,邓芝曾建议让邓艾前往邓村,稳定邓氏族人的心思。
但曹朋没有同意,因为他觉得,那里实在是太过于危险……可没想到邓艾竟然知道了此事。
心中陡然生出一丝怒意。
声音也随之,变得森寒,“此事,谁告诉你的?”
“舅舅,没有人告诉我,是前日……我看丞相所著新篇时,有些地方不太清楚,所以去找伯苗叔父商议。正好在门口,听到伯苗叔父和伯侯世伯在谈论事情在偶然间听到的消息。
舅舅你莫生气。
甥儿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此次随舅父前来,也希望能多增长些阅历。甥儿帮不到舅父太多忙,可是甥儿真的希望,能为舅父分担忧愁。这么多年来,一直是舅父在支撑着这个家,虽然舅父从未说过什么,但甥儿却知道,舅父很辛苦。从离开荥阳,舅父这一路上都没能好好休息每天总走到很晚才睡。越是这样,甥儿就越是觉得没有用越是希望能为舅父分忧。
邓村是我老家,可甥儿却从未回去过。
这次,甥儿不过是返回祖居而已若因此能为舅父分担忧愁,甥儿这心里面也会感到很舒服。
舅舅,甥儿也知道棘阳危险。
可是棘阳再危险也比不得当年舅父在九女城所遭遇的危险吧……·那时候舅父才十四,也只比甥儿大三岁而已。甥儿觉得甥儿虽然比不得舅父天资聪慧,但也可以担负一些事情。”
邓艾一开始,说起话来结结巴巴。
他这口吃的毛病,虽然经过曹朋的纠正,有很大的好转,可一到紧张时,还是忍不住发作。不过,随着他话语越来越多,条理也越来越清晰,结巴渐渐消失,到最后竟然有些滔滔不绝。
曹朋看着邓艾,眉头紧蹙。
面邓艾呢,在说完这番话以后,毫不畏惧的迎着曹朋的目光。
“你,真想去?”
“恩!”
曹朋面颊抽搐几下,良久之后,轻轻叹了口气。
“小艾,非舅父不愿让你历练,只是你年纪还小,舅父实在不希望你去参与这些事情。而今,你要做的是好好读书,练好武艺。等你再大一些,舅父保证,一定会委以你重任,如何?”
“不,我要去!”
“不行!”
邓艾的态度很坚决。
但曹朋的态度,同样坚决。
抛开前世对这位历史名将的喜爱不说,单只是邓艾是他的外甥,曹朋就不能让他轻易冒险。
于是,双方不欢而悔……
曹朋见邓艾悻悻离开,也是感到非常无奈。
这年月,十岁出战的人并不是没有。嗯当初宛城之战的时候,曹丕随曹操出战,也只十岁而已。可一想到当时曹丕所经历的凶险,曹朋就不敢冒险。曹丕是运气好,才没有和他兄长一样惨死育水河畔。邓艾能有曹丕的运气吗?就算是有,他也不会愿意让邓艾前往棘阳。
那里,距离前线太近了!
实在不行,就让邓芝先回去,试探一下邓家的口风。
曹朋在三思之后,终于拿定了主意。
“伯侯。”
“喏。”
“我准备让伯苗出任棘阳令,你代我问一问,他有什么打算。”
“让伯苗为棘阳令?”
杜畿闻听,连连点头,表示赞成。
“此事,我还要和贾太中商议一下,再做决断。
你先让伯苗准备一下,待十五过后,就前往棘阳赴任。在此之前,我还会与他再商议一次。”
“喏。”
杜畿躬身应命,迅速退尼件十十十十十件十十件十十十十十十件十十十忡件中杵件中十件十十件十十件十十十十中件十十件就这样,经过短暂的喧嚣之后南阳郡迅速平静下来。
许多人,至少就舞阴等地的南阳人而言,也算是接受了曹朋的到来。
只是,一郡两太守,必然会产生各种各样的矛盾和冲突。南阳各地豪强一方面接受了曹朋的存在,另一方面,又在默默的观察。因为他们还不清楚,曹朋将如何应对目前的状况。刘备在南阳郡立足已久,有一些实力;而曹朋身后则有曹操的存在。从名义上来说,曹朋似乎才是真正的南阳太守。
这两人,必然会有一番冲突。
谁胜谁负?
与南阳豪强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如何在这场冲突中进行选择,来获取最大利益。
曹朋可以感到,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他。
这也让他产生了一丝丝压力。
不过,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之外,曹朋在就任以后并没有什么大动作。
除了翻看案牍卷宗之外他大部分时间,是接见南阳各县的官员。有时候,则会带着人,四处巡视。从正月初十开始,他接连走访堵阳和叶县两地,并且与当地官员,进行了交谈。
表面上看去,他还在熟悉情况。
可了解曹朋的人却知道,曹朋正在着手布局。
刘备虽然经历过无数起伏和挫折,但他却不得不承认曹朋给他带来的压力,仅次于曹操。
“友若这样下去,恐怕也不是办法啊。”
刘备将荀湛、诸葛亮和马良找来,苦笑着说道:“曹友学此人不动声色就越是说明,他有大图谋。此人不动则已,动则必有大事发生。我等而今当如何应对还要早一些做好谋划。”
乌良经声道:“这曹友学,倒能沉住气。”
诸葛亮轻摇羽扇沉吟不语。
说实话,曹朋的不动声色,让他也感到非常为难。
刘表已经派人前来告知,不得擅自挑起争端。也就是说,刘备在这种情况下,无法先发制人,只能见招拆招的应对。这也使得刘备,失去了先机。谁又能猜出,曹朋下一步的计划?
人常说,诸葛亮智谋无双,算无遗策。
也许,在历史上他真的曾达到这样的高度。可就目前而言,以他的年纪,还真无法做到这一点。
“主公,而今之计,咱们无法妄动。
以亮之见,还是当挑动南阳豪强与他的冲突。唯有如此,才能打乱曹朋的计划,亮有一计,却不知能否奏效。”
刘备闻听,顿时喜上眉梢。
“孔明,有何妙计?”
一旁的荀谈看似毫不在意的看了诸葛亮一眼,眉头轻轻一蹙,眼眸中闪过了一道精芒……
件十十十十十忡十十件十十件中十件十十件中件件忡件件十十忖中件十十十十十与此同时,远在南郡中庐县的刻异祖宅中。
蒯越颇有些惊讶的问道:“那曹友学,果真如此说吗?”
“正是。”
蒯良道:“伯平已留在南阳,看得出,曹朋对他非常友好。
他派人前来回信,只说了六个字,我想足以表明曹朋的态度。荆州事,荆人治··……·……此六个字,与你我兄弟之前的主见,基本一致。曹朋似乎也不想打乱而今荆州格局,所以你我兄弟……”
“荆州事,荆人治?”
蒯越沉吟半晌后,突然间抚掌大笑。
“曹三篇这六个字,正合我意。
既然他已经表明了立场,那就说明,他和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冲突。那么,我们也要有所表示才行,至少应该向他表明我们的诚意。对了,他派人去找刘先,要帮伯平讨回孩子?”
“正是。”
“零陵刘氏,这件事做得很没有道义。
我涮氏子弟,岂能做他人子嗣?这样,你立刻书信一封,让蒯弗带去零陵。我也会和刘巴联系,让他们把孩子交出来,然后送还给伯平。至于德生嘛……”蒯越想了想,冷笑一声道:“就让他去黎丘闭门思过,潜心耕读为好。嗯来伯平对这么一个结果,应该会非常满意。”
黎丘,位于中庐以东,有一处蒯氏的田产。
把那位‘德生’发配黎丘,也就等于是把他彻底流放了,以后再也别想有复起的机会。
对于世家而言,家族利益高于一切。
蒯越和蒯良,更是如此。
在他们的眼中,没有什么家族子弟,不可以抛弃。
蒯良微微一笑,“相信伯平,会非常满意。”!~!
建安十二年正月十六,曹操向幽州开战。
张燕率部,抢占了广昌,以佯攻之势,同时威胁上谷、代郡和涿郡三地,同时切断了代郡与涿郡的联系。与此同时,徐晃在壶口主动出击,做出攻击态势,将高干所部牵制在上党郡。
而张辽,则自参户亭起兵,直逼涿郡。
早在建安十一年,张辽便开凿了平虏渠和泉州渠,以加强辎重周转的速度。平虏渠自滹沱河起,入泒水。其上游在后世的沙河,而下游则流经天津海。而泉州渠则南起于后世的天津武清,承潞水(今北京通县以下的北运河),连接沟河河口,入鲍丘水。这两道水渠开通之后,年夜河以南的物资,可以竟白沟入海,而后经海运,直达辽东。此曹操为整个幽州之战,做出的准备工作。
张辽起兵之后,在短短数日,便攻占了樊舆亭,攻破北新城,兵锋直指范阳。
若范阳一旦告破,则涿郡门户敞开。
驻守范阳的袁军将领,一个叫做赵犊,另一个叫做霍奴。
此二人是袁熙在幽州新招揽过来的将领,此前在幽州为伏莽,给袁熙造成了巨年夜的麻烦。
好在后来袁尚兵败战死,其部曲牵招和蒋义渠二人,逃亡幽州。
当袁绍时代,牵招就是独领一军的统兵年夜将,兵法卓绝。而蒋义渠虽声名不显,但也是一位能征惯战的悍将。二人归附了袁熙之后,立刻镇压了赵犊霍奴两人,并将二人生擒活捉。
原本,袁熙是想要把两人杀失落,却被牵招拦住。
“公子今居苦寒之地,抗拒老贼虎狼之师,正需礼贤下士,招揽人才,共同抵抗。
赵犊霍奴二人,虽罪年夜恶极,但请公子念在二人皆豪勇之士,饶其性命。这样一来,他二人必定会感恩感德,归降公子。同时也能为幽州那些伏莽,立下一个楷模,顺势收编人马。”
袁熙这个人,很平庸。
他不是明日长子,没有袁谭那么年夜的野心,也不是袁尚那样伶俐,甚得袁绍喜爱,清高自傲。
可也正是这样,袁熙做事往往很踏实,能听得进去他人意见。
牵招的这一番话,令袁熙怦然心动,于是亲自召见赵犊霍奴二人,并为二人披衣斟酒,表示出了极年夜的诚意。赵犊霍奴,两个伏莽罢了,起于微末之中,那受得了袁熙这样的待遇?
两人马上感激涕零,二话不,便归降了袁熙。
并且,二人主动向袁熙恳请,愿意招降涿郡伏莽为袁熙效力。袁熙,欣然应允……
这两个家伙,为袁熙招揽了八千余山贼伏莽,并被袁熙委以重任,出镇范阳。建安十一年,北海人管承,聚众三千户,万余人起事。曹操在八月出兵,将之击溃。管承率残部,逃亡海岛。蒋义渠向袁熙建议,招降管承所部人马。袁熙也同意了!十二月,袁熙拜管承为雍奴长,横水都尉。这雍奴,正好位于泉州渠上,而管承又是海贼,精通水战,倒也极为适合。
曹操早就知道,幽州这一战,绝不轻松。
只是他没有想到,仅仅是一个范阳,就让他感到了巨年夜压力。
赵犊和霍奴二人,或许其实不是兵法出众之流。但伏莽身世的两人,绝对称得上是凶悍……
两人坚守范阳不出,与曹军酣战不止。
而这个时候,袁熙也觉察到了曹军真正目的,立刻下令上谷抽调戎马,来涿郡参战。
同时,袁熙命蒋义渠率部,驰援范阳。
可是张辽早有提防,命曹彰在督亢亭设伏,年夜败蒋义渠。
曹彰在伏击了蒋义渠之后,依照张辽命令,迅速攻占方城,将涿县援兵,和范阳的联系切断。而曹操火速命史涣攻占了故安,又使吕虔率部出击,屯扎临乡,占居了圣水的下游……
这圣水下游,也就是后世永定河下游位置。
如此一来,涿县与范阳的联系,被完全掐断。
攻破范阳,也只在早晚。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范阳之战竟然会变得格外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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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之战拉开了序幕,立刻吸引了无数人的关注。
刘备占居宛城,虽有心辅佐,给曹操添一些乱子。奈何曹朋严令魏延典满许仪三人,坚守不出,不得应战。
以至于,刘备军数次挑衅,可曹军却置之不睬。
敌不动,我不动!
这是曹朋给魏延的六字真言。
刘备的动作越年夜,想必刘表对他的忌惮,就会越重。
这也使得刘备感到很头疼。曹朋根本不与他正面交锋,让他空有一身力气,却不知往何处用。
“什么,艾去棘阳了?”
曹朋从叶县返回舞阴,还未喘一口气,就听到了一个让他无比惊怒的消息。
“他何时去的棘阳?”
濮阳逸苦笑道:“就在昨日。”
着话,他取出一封书信,“我昨日一早找他晨练,不想他屋中却空无一人。
听门丁言,昨天天还没亮,艾公子带着他的梅香,还有几名家将便离开府邸,是熬炼身体。艾公子每日晨练,起的很早,所以门丁倒也没有怀疑。却不想他竟偷走了公子令箭,骗开城门之后,再也没有回来。我在他书房里找到这封书信,是艾公子交与公子的信函……”
着话,濮阳逸把书信放在书案上。
曹朋拿起来,打开书信本ωo}}O。
字迹,是邓艾的,这一点曹朋一眼可以认出。
其内容年夜致是告诉曹朋,舅舅,我要去棘阳,回老家……舅舅不消担忧,我都探问过了,棘阳那边暂时很平安。我到了棘阳之后,会先与傅肜将军联系,而后再回邓村。我也想看看,昔时爹娘还有舅父生活的处所。如果有可能,我会设法将舅舅的意思,转告给族老们。
“这孩子,这孩子……”
曹朋惊怒万分。
不过,他重生这十年来,究竟?结果经历过太多的事情。
加之重生前的年纪,如果论实际年龄,曹朋而今也是近四十的人了。
在片刻慌乱之后,他马上很快就冷静下来。
邓艾既然想历练一番,也不是不成以。虽棘阳和涅阳,是一衣带水,可是在目前的状况下,其实不会有太年夜危险。想必用不了多久,荆州方面就会做出反应。蒯越要曹朋的态度,曹朋已经给了!那么接下来,就要看蒯家亮相。想来,蒯氏不会无动于衷。再者了,棘阳有傅肜在,也还算平安。傅肜这个人,曹朋不是特别了解,但却知道,他是魏延的老乡,魏延对他,也极为看重。这次去叶县时,魏延还专门和曹朋提起了傅肜,傅肜这个人虽有些木讷,但却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傅肜忠厚,且刚烈无比。属于那种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主儿。在忠诚方面,不需要有什么担忧。问题就在于,他其实不是一个善于思考的人。
“伯侯。”
“喏。”
“让伯苗立刻来见我……”
曹朋冷静下来之后,仔细阐发了一下情况,便做出了决定。
不一会儿的功夫,邓芝仓促赶来。
“公子,唤芝来有何叮咛?”
“伯苗,准备好了吗?”
邓芝被曹朋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的一怔。
但旋即,心中涌起狂喜。
他早就知道,曹朋准备把他派往棘阳。这些天来,邓芝可是一直在为此而做准备……
原以为,曹朋会再考校他一下,可现在听曹朋的意思,似乎是要他立刻走马上任。邓芝心里,怎能不喜?项羽曾:富贵不归故乡,如锦衣夜行。邓芝而今虽算不得富贵,但如果能以棘阳令的身份,返回祖籍,那同样是一种光耀门楣的事情。衣锦还乡,是每一个游子的梦想。
邓芝的父亲,昔时因与宗房产生矛盾,而离开棘阳,假寓新野。
而邓芝呢,更漂泊多年,从海西到东郡,也算是历经挫折。现在,他终于可以举头挺胸,返回家乡了!
“公子,那艾他……”
邓芝在来的路上,已经听杜畿讲明了状况。
他心里虽然高兴,但却没有忘乎所以,忘了这关键的问题。
“艾一心想要历练一番,那就让他留在棘阳吧。
想来邓村的乡亲,也不会对他如何。更何况,还有和乐在那里照应,问题应该不会太年夜。不过,不要让他呆在邓村,他要历练,就让他到军中,或者到府衙里做事。这次过去,再带两名闇士前往,跟随艾。那子若是不听话,就把他给我抓回来。若他听话……那就指点他一番。了这么多年的兵法,也是时候历练一番。可是,一定要呵护好艾的平安。”
曹朋把话到了这个份上,邓芝那里还能不明白?
曹朋,已经决意,要推行他之间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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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邓芝不敢停留,带上人手,仓促赶赴棘阳。
而曹朋则把蒯正找过来,“伯平兄,我而今有一桩麻烦,还要请伯平兄为我分忧。”
“贤弟但无妨。”
“我听,刘荆州命刘虎驻扎章陵,颇有敌意。
湖阳距离章陵甚近,那刘巨岩呆在那边,我很不安心。所以,我想奉求伯平兄,代我出镇湖阳,不知伯平兄,可愿意?”
蒯正闻听,马上年夜喜。
他来舞阴也有十天了,曹朋待他甚厚。
可越是如此,他心里就越是过意不去,希望能做些事情,为曹朋分担压力。
湖阳?
比之棘阳,可要高出一级。
不过,蒯正并没有立刻承诺,而是沉吟了片刻后,轻声道:“贤弟,非我不肯。而是我不知兵事,湖阳又是贤弟南方屏障,与刘荆州毗邻,冲突不成避免。万一……我恐是力有不逮。”
曹朋笑了!
他喜欢蒯正这种态度。
很务实,不浮夸。
有一是一,没有半点虚假的成分在里面。
曹朋想了想,“我却是有一个人选,不得能助兄长一臂之力。只是这人自矜清高,还要兄长,好生打磨一番。”
自矜清高?
只看这评语,就能猜出曹朋所指何人。
蒯正忍不住笑了!
李严,曹朋说的,明显就是李严。
说起来,蒯正对李严的熟悉程度,可是要比曹朋高许多。曹朋对李严的认识,大都是源于前世的记忆。加之他对李严的感觉并不是太好,所以在本能上,对李严就产生了一丝排斥。得知李严就在舞阴以后,又赶上李严拿架子,让曹朋对他更加不喜。
反观蒯正,则不太一样。李严十六岁就开始出来做事,最初就是一个县丞小吏。从一个极为普通的胥吏,一步步爬上来,做到而今的主簿,足足用了十五年的时间。所有李严的上官,对李严的看法就是:办事干练。有什么事情交给李严去做,就可以不需要再花费心思。
蒯正曾为棘阳令,加之他当初大族出身,与各县的往来颇为密切。
所以,刻正对李严,并不是特别陌生。
他来到舞阴之后,也听说了李严拿捏架子的事情,但并不是特别在意。
在他看来,有点本事,拿捏架子倒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蒯正属于资质平庸的人,说不上好,但也说不上差,做事情是四平八稳。所以在他看来,李严拿架子没什么了不得。关键是在于,他拿捏架子的对象不正确!曹朋那是什么人?堂堂南阳郡太守,士林中极有名望的曹三篇。
这种地住的人,可不是你李严一个小小主薄,能拿捏的主儿。
蒯正觉得,李严是找错了对象。如果换一个人,说不定这种自矜,就会变成谵泊明志宁静致远的行为。殊不知,曹朋对李严的反感,是发自于内心。
“正方此人,确有才干,只是有时候,过于骄傲了点。不过若有他辅佐,我倒是有些信心了…………嗯,这样吧,我与正方谈谈,听一听他是什么意见。”
曹朋见蒯正答应,随即释然。
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他虽然反感李严,甚至不愿和李严接触。但是对李严的研究,倒是从未中断过。一方面,他打压着李严的傲气,另一方面,又关注着李严的动静。根据吕常的介绍,以及贾诩对李严的点评,曹朋对李严,大致上也算是有了那么一个清晰的轮廓……
李严,很有才华。
但他的出身,却不是太好。
少年时的李严,家境很苦,可以用一贫如洗来形容。
也正是这样的一个环境,造就了李严极端自卑的同时,又极端自负。他有野心,而且喜欢耍小聪明。对出身高贵的人,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羡慕和尊敬。但同时,又不会处理周围的关系。他很有才华,却因为他的自负和骄傲,使得身边的人,对他多有敌意,甚至出言诋毁。
正因为此,他足足用了十五年的时间,才做到了主簿的职位。
历史上的李严,是在投奔巴蜀之后,得江夏名士费观的举荐,而才成为成都令,后驻守绵竹,抵御刘备。那费观,就是因善于交集而得名,懂得如何拉拢人心。费观,也就是蜀汉名臣费讳的伯父。在这一点上,刻正的性情特点,与那费观恰好相似。曹朋虽然不清楚李严历史上是如何崛起,但根据他的观察,刻正应该有足够的能力,制约和使用李严。同时,湖阳为曹朋南部屏障,若是在治世,单凭一个刻正,足以令地方平靖。可是现在,正值动荡。刻正虽长于内政,可要说在统兵御敌方面,还远远达不到独当一面的程度。
李严正好可以作为刻正的帮手,驻守湖阳。有此人在湖阳,至少可以保住湖阳不会在短时间攻破。
当然了,单靠一个李严,同样不够。
所以曹朋在和刻正商议之后,又任杜畿为南阳兵曹史,在九女城招兵买马……
想当年,刘表为防止曹操突袭荆州,于是开设九女城大营。
谁也没想到,十年后,曹朋会重新开设九女城大营,所为的,却是抵御刘表的偷袭。所为风水轮流转,也许真的是这样。杜畿在得知曹朋的委任后,同样是万分惊喜,欣然领命而去。安排了湖阳、棘阳两地的主官之后,曹朋再一次感受到,人手严重不足。
身为一郡太守,曹朋所需要的部曲人数可不少。除去郡尉、郡丞、郡主薄三个职位之外,还需配置十一曹史,五官掾、五部督邮、曹振、主记室史等一系列人手配备。林林总总,需要近二十人。而到目前为止,十一曹史只安排了几人。其中,杜畿为兵曹史,濮阳逸为户曹史、陆瑁为法曹过·……卢毓被安排了主记室史的职位,同时还担负着功曹史的职务。
可其余诸曹,依旧空缺。
曹朋感到非常头疼,却一时间,又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在无奈之下,他只好将姜冏从白驼兵中临时抽调出来,让他担任尉曹史的职务,暂时负责治安状况,而后,又让他昔年的伙伴陈式,令贼曹史的职务。其余诸曹,就暂时由卢毓等人兼任,总算是令南阳郡廨,平稳的运转起来……可是,曹朋知道,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建安十二年正月二十六,张辽用十天时间,攻陷范阳。
范阳守将赵犊战死城头,副将霍奴,火焚县癣,杀身成仁…………
与此同时,远在海外的三韩,也燃起了战火。吕氏汉国已庞明为主帅,周奇为军师,攻入新罗国。新罗国主不敌吕氏汉国的兵锋,于是紧急向高句丽王位宫求援。
这位高句丽王,立刻派人前往归汉城,警告吕氏族人,不要再得寸进尺,立刻退出新罗国,否则高句丽必将出兵讨伐。
此时的位宫,其实并不想理睬新罗。
他的注意力,主要都集中在辽东四郡上面,欣欣然正调兵遣将,准备前往幽州助战。
在位宫想,他派人警告了吕氏汉国之后,吕氏汉国必不敢轻举妄动。哪知道,吕蓝根本就不理他的警告,直接命人割了那使者的鼻子,将他赶回国内城。位宫顿时大怒,派遣兵马,企图攻打吕氏汉国。可是,在高顺的坐镇指挥下,吕氏汉国大败高句丽兵马,令位宫大吃一惊。
直到这个时候,位宫才算是真正的正视吕氏汉国。
他不敢再派兵前往辽东,而是调集人马,向吕氏汉国集结……也就是在这时候,周仓的水军,成功造出十艘大型楼船,自东陵岛驶出,载着大批军械辎重以及粮草,送往吕氏汉国。
吕氏汉国与中原的航路,也在这一天,正式开启!
建安十二年二月中,曹军兵临涿郡城下。
袁熙见曹军势大,无法抵御,只得弃城而走,逃往渔阳。
与此同时,代郡太守鲜于辅见势不妙,忙率部归降。张燕几乎是兵不刃血,占领的代郡……旋即,上谷郡失守。
整个三月,对袁熙而言,无疑是一场灾难。
他苦心经营的幽州战线,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全线告破。幽州三郡纷纷失守,被曹操所攻占。而他寄予厚望的雍奴令管承,在接待了同乡黄珍之后,便立刻开城献降。曹彰顺势占领雍奴,直逼渔阳县。袁熙见势不妙,不敢迎战。不待曹彰兵马抵达,便率部弃城而走,一路逃亡,直到渡过了濡水之后,才算是在肥如,勉强稳住了阵脚。而辽西乌丸首领蹋顿,素与袁氏交好。蹋顿原本打算出兵相助,可不想没等他发兵,袁熙就败退到了肥如。
蹋顿也算是够意思,二话不说,派出兵马,接袁熙至辽西乌丸的老巢,柳城安顿。
袁熙在撤离肥如的时候,命牵招和蒋义渠二人死守肥如,而后又派人前往辽东,向公孙康求援。
至四月,双方战事告一段落。
曹操屯兵于无终,进行短暂的休整。
表面上,双方看似罢兵。但实际上,所有人都清楚,曹操此次不消灭袁熙,决不可能善罢甘休。况且,辽西乌丸,与曹操更是有着深仇大恨。嗯当初,正是这辽西乌丸突袭中丘,令曹丕丧命。于公而言,辽西乌丸袭扰边境,掠夺人口,是中原的心腹之患。乌丸不灭,曹操难以心安。于是,在经过短暂休整之后,曹操再次下令,强渡濡水,兵发肥如,攻入辽西。
只是,曹操却没有想到,就在这时候,辽西的雨季,悄然到来……
连绵的雨水,从四月初开始,一直就不见停息。
偶尔会有两天迎来晴日,但转眼间,又变得淫雨绵绵。道路,因连绵的雨水,而变得泥泞难行。许多地方,积水甚重。浅处不得行车马,深处难以承丹船。如此一来,也使得曹操不得不推迟攻打辽西的日程。
他知道,这每拖延一日,势必会耗费无数钱粮,更会带来许多变数……
站在无终城外的中军大帐门口,曹操的心情,和这无终的天气一样,布满了阴霾。细雨靡靡,让人极为难受。一阵冷风吹过,令曹操不由得打了个寒蝉。这该死的幽州,不愧是苦寒之地。在中原,四月正是烈日炎炎,酷暑难耐的季节。可是这无终的天气,依旧格外寒冷。
许多曹军,因水土不服而感到不适。
好在这次征伐幽州,曹操做了许多准备。
不但带来了大量的随军医生,还从太常抽调出太医长史董晓,一同前来。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虽有不少人病倒,却为出现太大的麻烦。但即便如此,曹操仍感到了一种莫名压力。
就在这时,从远处走来一人。
郭嘉手持油纸伞,兴冲冲的跑到中军大帐门口,远远就道:“丞相,大喜事,有大喜事……”(未完待续
第578章吾家黄须成长
看着郭嘉一脸喜色,不知为何,曹操的心情,一下子好转了很多。
“奉孝,喜从何来?”
说着,曹操转身往大帐里走,而郭嘉紧随其身后。当两人身形没入大帐之后,典韦和许褚立刻一左一右,立于大帐之外。跟随曹操已久,勿论是典韦还是许褚,都已经习惯了。很多时候,不需要曹操吩咐,往往只需要一句话,或者一个动作,他们便知道该如何去做。曹操刚才虽然什么都没有说,可是典韦许褚却知道,曹操和郭嘉,一定有重要事情要进行商议。
在大帐中坐下,曹操疑惑问道:“奉孝方才所言大喜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郭嘉闻听,顿时笑了。
“丞相,方才我去见子文,见他正在翻阅友学的《三十六计》。于是我就和他聊了几句,却发现子文似乎有一些想法。而且,他让我看了一样东西,我感觉于丞相有大用处,便急急返回。”
“什么东西?”
“丞相,何不令子文带来,献于丞相?”
郭嘉笑呵呵的向曹操建议,也引起了曹操极大的好奇。
“如此,就让子文立刻前来。”
自幽州之战开始之后,曹彰屡立战功。
特别是督亢亭一战,曹彰大败蒋义渠,展现出了不同凡响的能力。随后他夺取雍奴,虽说有管承献降的因素在里面,却也是大功一件。两战之后,曹彰已升任为丞相掾,拜荡寇校尉。这里面当然有他是曹操之子的原因,但不可否认,在过去几个月里,曹彰令曹操惊喜万分。
而今,曹彰就随曹操行军,驻扎于无终城外。
不一会儿的功夫,曹彰便匆匆赶来中军大帐。同时,他还带着牛刚和典弗两人,指挥扈从抬着一个沉甸甸的东西。
“子文,此何物?”
曹操疑惑的看着曹彰问道。
曹彰咧嘴笑道:“父亲,这是先生当年在河西时,所设计的宝贝。”
曹彰而今十七,生来桀骜,从不服人。
他口中的先生只有一个,那就是曹朋……
曹操一蹙眉头,“友学又搞出什么花样?”
“父亲,请看。”
说着话,曹彰让扈从把中军大帐清空,而后把东西摆放在大帐中央。曹操而今的派头,可不是当初的司空可比。身为大汉丞相,总领十三曹,理天下事务,几乎是把皇帝完全架空。
所以这中军大帐的格局,也比之早先要大许多。
一个中军大帐,分前后两个部分,近千平方米的面积。里面摆放各种器具和物品,这一清理干净,顿时空旷许多。曹彰带来的东西,被一层黑色麻布所覆盖。曹彰一摆手,就见牛刚和典弗两人,一人抓起麻布一角,缓缓将麻布掀开,露出一张面积极为惊人的巨型沙盘。
“这是……”
曹操一怔,有些不太明白所以然。
曹彰笑道:“此名沙盘,当初先生在讨伐西羌时,所设计的一种模型,将整个西羌的地形,完全复制下来。孩儿见近来阴雨绵绵,战事有些不利,于是设计就想要设计一个沙盘,将整个辽西战场完全复制下来。而今,孩儿才刚开始着手准备,整个沙盘,尚未能完全成型。”
“是吗?”
曹操饶有兴趣的走到沙盘旁边,瞳孔陡然间一缩。
以前,有行军地图,虽然画的极为精准,可是与眼前的沙盘相比,明显有很大不足。
当然了,这沙盘也不是没有缺陷。比如,它只能勾勒出一个局部的地形,无法给予一个全局的视野。可是,当曹操站在沙盘的跟前时,却产生出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用地图,是一个视角,一个思路;但是用沙盘,却是另外一个视角和思路。这也使得曹操,感到万分惊奇。
“这是什么?”
曹操手指沙盘上的一条河流问道。
“父亲,此为濡水……而这里,就是肥如。”
曹彰走上前,开始为曹操进行解释,“整个沙盘,是把无终和辽西包涵其中……父亲请看,此为徐无山,这里就是卢龙塞。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在这边。根据斥候禀报,袁军的兵马,陈列于濡水一线。辎重粮草皆囤积于肥如,牵招亲自驻守,想要用奇兵偷袭,难度很大。
同时,濡水沿岸地势复杂。
这里是丘陵,这里是山川……袁军将几个渡口守住以后,很难发动全线攻击。
我思来想去,如果强攻濡水,损失必然巨大。而今袁熙,假当年父亲在官渡的方式,以濡水为天堑,试图与我军决一死战。而现在这个季节,正是雨季。濡水河流暴涨,水势湍急,要想攻过濡水,必须要付出巨大代价。若我是袁熙,定然会以辽西地形,逐步撤退,层层阻击。如此一来,父亲想要攻克辽西,所要消耗的粮草和兵力,必然会是一个极为惊人的数字。
即便是胜,也是一个惨胜。
袁熙大可以退守辽东,与我们进行周旋。
一俟待天气寒冷,咱们的儿郎们恐难以适应辽西辽东苦寒天气,到时候战斗力,也会大减。
只要他能拖过今冬,到来年开春,我们必将会出现粮草无以为继的局面,不得不撤离幽州……而此战,是父亲拜丞相以来的第一战。父亲重置丞相,朝中已有很多人反对。若是无功而返,势必会引发更多的不满。加之劳民伤财,到最后,很可能会出现第二次诸侯之乱。”
曹操不由得诧异看向曹彰。
片刻后,他又看了一眼郭嘉,突然问道:“子文,这些都是你自己想的不成?”
曹彰面带羞色,轻轻点头,但旋即又摇了摇头。
“倒也不全是孩儿所想,乃是近日拜读先生所著《三十六计》中,混战计釜底抽薪一篇后,突然有所感触。先生在釜底抽薪一篇中说:不敌其力,而消其势,兑下乾上之像。先生在讲解这一篇的时候,用周亚夫与吴王刘濞的战例,还有当初父亲官渡之战,奇袭乌巢的战例。
当年董卓在与大将军何进书中所言:扬汤止沸,莫如去薪。
孩儿这些时日,一直在想,袁军的‘薪’,究竟是在何处?乍看,肥如就是当年官渡之战时的乌巢,是袁军的‘薪’。可孩儿却觉得,袁军的‘薪’不在肥如,而在他处。当初孩儿离开许都到参户亭就任时,先生曾与孩儿说:丞相征幽州,其难处不在袁熙,也不在袁军之势,而在于三郡辽东。当时孩儿有些不太明白,直至这些日以来,大军难以行进,才突然明白了先生的意思。所谓三郡辽东,说的不是人,而是这天,这地……于是,孩儿就命人勘察地形,希望能将无终至濡水一线的地势,完全用沙盘复制过来,而后在寻找袁军破绽。”
曹彰这一番话,着实让曹操大吃一惊。
他又是引经据典,又是谈古论今,滔滔不绝。
这让曹操看到了一个与他印象里,完全不同的黄须儿。
吾家黄须儿,已成人哉!
曹操突然,仰天大笑。
他笑的极为开怀,甚至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曹彰,愕然不解,疑惑的看着曹操。而郭嘉在一旁微笑不语,眼中更流露出一抹淡淡喜色。
他知道曹操为何而笑,更能揣摩出,曹操此时的心里。
说实话,自从曹丕死后,曹操看似很快就恢复正常,好像什么都不挂念在心上。可内心深处,曹操的悲恸,又有几人了解?两个最出色的儿子,曹昂曹丕,先后战死沙场。以前的曹彰,只知道争强斗狠,虽然很得曹操所喜爱,却非是一个可以托付的人。原本,曹操挺看重曹植和曹冲。但没想到,曹植文采出众,其人却略失于轻浮,不堪重用;而曹冲也很聪慧,甚至不逊色于曹植,也没有曹植的那种轻浮性情。可是,曹冲的性格中,似有缺失。
他太过于刻薄,让曹操感觉有些不太高兴。
当初的曹朋且放一边不说,单就说周不疑……
曹冲和周不疑的关系,那时候可算得上是密切。可周不疑出事后,曹操命曹真去颍川书院询问,那曹冲竟然根本不问周不疑的死活,只是说自己受人蒙骗,绝无可能,去害曹操性命。
曹操当然相信,曹冲不会害他性命。
可问题的关键在于,曹冲当时急于撇清自己,丝毫不念情谊,让曹操非常不高兴。
曹操,是个宁我负人,毋人负我的性子。可内心里,却极重感情。想当初,曹朋为一己之私,而纵吕布家人远赴海外。按道理说,曹操治曹朋一个死罪,绝无问题。可是,他却放过了曹朋……而后来,曹朋为姐姐曹楠,斩了伏完的手;为替王猛报仇,而一怒诛杀韦端。
曹操生气吗?
当然很生气!
可在生气的同时,曹操对曹朋,又多了许多关爱。
因为,这世上没有人会愿意讨厌一个重情义的人……反倒是曹冲,多多少少,令曹操失望。
其余的孩子们,年纪太小,不堪重用。
曹操内心深处,一直在为继承人的事情,而感到苦恼。
可现在,当年那个只知道舞刀弄枪的黄叙儿,却能滔滔不绝的与他谈古论今,俨然当年曹丕曹昂,意气风发之状。这让曹操怎能不开怀?又如何不感慨?他眼中含着笑,静静听曹彰说完。
半晌后,曹操突然道:“子文,敢督军否?”
棘阳距离舞阴虽然并不远,可那是对成人而言,邓艾毕竟才10岁年龄,即便是张菖蒲,实话实说,这就是两个小孩,走了才一天时间,两人寄宿在农户时,就被邓芝带人追上。
见到邓芝一行,张葛蒲明显松一口气,跟着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小主公出行,心中压力不是一般的大,总算邓艾时时刻意表现出一副男子汉气概,努力安抚住张葛蒲,可小丫头敏锐的注意到,邓艾小拳头总是紧握,说话中又带着一丝丝的口吃。
“叔父,舅舅同意了?”邓艾见到邓芝这个架势,反而更加紧张,毕竟私取令箭,偷偷上路的事情在军中也是大罪,如果曹朋借故发作,命人将他抓回去也是说得通的。可来人是邓芝,又让小邓艾心中产生希望。
紧赶慢赶,邓芝终于将两个逃家的小孩子追上,心中一块大石落下。要说曹朋不在乎邓艾那是假话,如果邓艾有了什么闪失,邓芝就只能自刎来回报曹朋和邓稷了。
略为作色的之斥了邓艾一番,邓芝随即宣布,他将去棘阳上任,邓艾好歹也是邓家子孙,应该回邓家老宅认祖归宗,此行正好一路同行。
邓艾听了这话一下子欢呼出来,即便他在曹朋身边学习多年,一路上努力做出成熟样子,终究是十岁小孩子,现在曹朋认可了他的努力,一时间显出了他的年龄应有的天真。
邓芝笑着摇摇头,将两个孩子接上他的马车,邓芝随行队伍并不庞大,虽是赴任可毕竟是结好邓家,无论邓芝心中是否怀有怨气,此时还是低调为上。此时找到正主,队伍竟是不再停留,要连夜赶往棘阳,第一站,自是邓家老宅。
邓家是光武皇帝时代就崛起的大家族,而今虽然没落,但是在南阳也是排在前十的超级大族,老宅并未修在棘阳县城,而是在距离县城二十里的山庄,这座山庄占地广大,周围良田数千亩,佃户和旁支在山庄周围依附而居,竟形成了一个堪比县城繁华的镇:邓村,在邓村之中,邓家族长说一不二,汉家法度根本无法进来,邓家族长就是土皇帝。
对于邓村,邓芝心中有刻骨的仇恨,却又用艳羡的目光望向晨曦里邓村中心的庄子,这就是他对邓家的复杂心思。
但是,无论邓芝如何怀恨,此时他为棘阳长,公事为重的前提下,依着礼仪派人送上名帖。
邓芝的人马虽然是轻车简从,好歹也有数十人,马车三架,其余人都是骑马,人人刀枪弓箭俱全,棘阳虽然并非与刘备交战前沿,可双方势力犬牙交错,谁能说准刘备不会派人抽冷子给曹朋的人来一下子?
这是全部停在邓村之外,隐然带着一股子煞气,吓得邓村急忙将木门紧闭……群家丁紧张的在门后盯住这群家伙。
邓村的反应出奇的慢,放任邓芝带人在村外竟有足足两三个时辰,天色已经过了正午,村门才慢慢开了一道缝隙,出来一个神色淡漠的管家,来到邓芝车前行礼后,请邓芝单人进村,族长在祠堂见他。
此时的邓芝面色铁青,他本就不是什么胸襟豁达的人,虽然这些年的历练已经让他对这种人情世故经历很多,但是,谁让这是邓村,能勾起心底仇恨的地方。
深吸一口气,邓芝刚要说话,谁想在身侧的邓艾突然开口:“邓家也是百年世家,礼教大族,难道这一代竟连一点礼数都不懂么?而今本县父母亲自登门,本族之内竟连一个能上台面的人都找不出来么?难怪了,邓家会有今日。”
这话太缺德了,邓芝是邓家旁支,又是当年被邓家人逼迫而出走新野,在族长眼中不受待见是自然,也不可能对区区一个棘阳令出迎村外,可邓芝愣是将邓家蔑视,说成邓家无一人成器,不敢出来见人,这不是抽人大嘴巴么。
那管家在邓村中也算是有些身份的人物,祖上更是邓家远支,平时自我感觉良好,此时被一个小孩子直接无视掉,气得脸色好似猴屁股般,你你你的指着邓艾好半天,总算记着今天的正主是棘阳令,转头对邓芝质问:“邓公苗,纵然衣锦还乡,你可还是邓家人!”
说完,这管家转身回去邓村。过了一会,村门大开,一群人在门口列队,当头三人,脸色倨傲的望着邓芝一群人,那意思很明显:你不是要面子了,今天面子给你了,你小子进来吧,只要进村,你还是邓家人,看怎么收拾你。
邓芝这时苦笑着望着邓艾,这小子,还真是惹祸的祖宗,我是要拉拢邓家,可不是要撕破脸的,现在可好。唉,走一步看一步吧。
邓艾好似没看到邓芝神色,竟先于邓芝跳下马车,对随从吩咐一声后,昂然走到人群前。
这些人显是得到回报,一个中年人冷笑着对邓艾斥道:“邓公苗要我等守礼,现在竟派了一个娃娃来,哈哈,此等目无尊长的人,也配做我邓家子孙?等下我定要禀报族长,将邓公苗自族谱除名……”
邓艾怡然不惧,不等那人说完,当即倨傲的回道:“我姓邓,单名艾,家父官拜东郡太守,外祖乃朝廷奉车侯,官拜凉州刺史,我舅舅而今是朝廷所拜南阳太守,你是何人,敢叫我娃娃?”
那中年人名叫邓辞,与邓
稷是同辈,这时被邓艾如此**裸的拼爹与得几乎背过气去,偏偏邓家最近几十年没出过什么出色的人才,官作的最大的,恰好就是这个邓稷,顺着邓艾的思路下去,还真是能气死邓家上下所有人。
“好很好”,邓辞深吸几口气,“族长在宗祠等你们两个出色的‘子孙’”请吧。”说罢,他带着其他两人转身而去,只留下一群邓村下人在门外面面相觑。
邓芝已经被邓艾这种出乎印象之外的表现刺激的木然了,干脆不现身出来,在马车上任由邓艾带着大队随从施施然走进邓村,那些本来想上来阻拦的邓村家丁看着邓芝这些冷气外溢的随从,无一人敢上来阻拦。
邓氏宗祠在山庄的最深处,当然,那些随从被拦在山庄之外,邓芝带着邓艾,错,应该说是邓艾带着邓芝,在无数嫉恨交加的目光中走进来。
在宗祠之上站着百多人,邓家的族长邓威坐在正中脸色不善的看着这两个突然冒起的“优秀”子孙。
就在邓芝来前邓家来了一位来自宛城的客人。他来拜访的是与邓威同辈的邓俊和邓晖,给两人送上好大一份厚礼,请两人出头在邓家之内帮助游说。
南阳十大世族,至今保持着矜持,好像局外人似的冷眼看两位南阳太守的表现。
十大世族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只要有一家肯站出来支持一方,很可能会形成骨牌效应,南阳世族拧成一股绳,将另外一方从南阳挤出去。
刘备的使者已经在邓家上下活动了好一阵,邓威虽然并未表态但邓家上下很是有些人意动。今天看到曹朋的使者,很是不客气的邓艾、邓芝两人哪会有什么好脸色。
到了宗祠之内,邓艾却没了刚才的拘傲,依着宗族子弟的礼仪对邓威恭恭敬敬行礼。不等他说话,一名邓家子弟阴阳怪气的开口:“呦,这就是邓家本代的出色子孙、你们终于想到回家来祭祀祖先了?”
邓艾站在一边闭口不言,邓芝心中摇头苦笑上前对邓威行礼后,索性学着邓艾刚才的样子,直接对邓威提出两个条件,将邓芝一脉的名字列入邓家嫡支,为邓艾列名嫡支族谱。
此话一出,邓家子弟立时哗然。能站在这里的都是邓家嫡支子弟,邓艾的父亲尚无资格站在这里,若是将邓艾列入嫡支,势必要将邓稷也列入,这无疑走向整个荆州表明邓家的态度。
与刘备使者的谦卑和厚礼相比,邓芝如此直接和无礼,当即激怒了邓俊和邓晖,邓晖站在那里破口大骂:“邓芝,你不过是区区远支子弟,也敢对族长指手画脚,不要以为你成了棘阳令,邓家就对你要恭恭敬敬?邓家的家法一样可以处置你,朝廷,哼哼·……”
也难怪邓晖如此嚣张,三国南北朝时代最重家族,尤其是有背景的家族,家法高于朝廷律法,宗族使用私刑,连朝廷也无可奈何。
邓俊倒是没如此失态,站在那里悠悠然开口:“邓家百年传承,岂能因两个无礼子孙而败坏家名,不如将两人自族谱除名,以警戒其他后辈子弟。”
邓威他是个平庸的人,若非年纪够老辈分够大,绝不会坐上邓家族长的位置。今天的事有些为难,他没少收刘备送来的好处,对曹朋毫无表现的态度非常不满,但他也明白,今天刘备如此尊敬他,正是因为南阳现今的局势,只有南阳继续分裂,南阳的世家们才会捞到更多更大的好处。
可是,今天邓芝的表现,将邓威逼到了墙角,无论如何都必须表态了。
虽然曹朋是如今的南阳太守,虽然曹操如今势大,可邓家好歹是百年世家,从光武皇帝传下来的家名和关系网又岂是让人可以小觑的,区区一个棘阳令,处置便处置了,至于东郡太守的公子么,就逐出邓村,不要与那个小曹贼完全撕破脸。等到处置了邓芝,立即派人去宛城联络刘备,相信他一定会非常愿意派兵来保护邓村的。
心中计算完,邓威干咳一声,吩咐下去:“来人,给我将不孝子弟邓芝绑了,押入地牢,明日送去宛城。将那邓艾逐出去!”
邓芝听后完全不意外,从邓艾如此强势开始,这个结果就已经确定,但他并不害怕,在他身后站着曹朋,他相信,只要有曹朋在,他就不会有任何生命危险,这个信任是邓稷不断灌输给他的。
邓艾也没太多惊讶,他是邓家人,可他自从在曹冲那边被之斥,才真正看清世家大族的嘴脸,什么都是虚的,只有拳头硬才是真道理。不显示绝对的实力,邓家绝对不会表态的。
看着邓芝被如狼似虎的家丁捆的好似粽子似的,邓艾心中发狠,等下次再来邓村,他一定要舅舅踏平这里。
就在这时,刚才出门负责迎接的管家脸色惊慌的冲进来。见他进来,邓威登时脸色难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一个管家不经允许就闯进来,也太没规矩了。
那管家此时哪还顾得这些,一把抓住邓威袖子:“族长,不,不好了,外面有,有兵,一群白骆驼的兵,已经堵住了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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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威脸色一变,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白驼兵!
整个南阳郡,以白骆驼为坐骑的兵马,只有一支,那就是曹朋的白驼兵。
看起来,曹朋已决意,要插手邓氏族内事务。刘皇叔说的不差,那曹友学野心勃勃,胆大包天,是一个目无礼法的家伙。既然如此,那我就让你看看,在邓村这一亩三分地上,谁能做主!
“来人,给我打开中门。”
邓威在邓村的威望很高,整个宗族几乎被他牢牢掌控手中。
当然了,也会有那不长眼儿的家伙,偶尔跳出来和他作对。不过大多数时候,邓威都掌握着主动。
邓氏没落,但其宗族人数却不少。
而这些年来,邓村趁着朝廷失去了对棘阳掌控力度的机会,不断吸纳人口,令邓村比之当年,强盛了不少。至少,邓家的门客,有几百人之多。这些人,多以江湖游侠儿为主,还有一部分,是亡命之徒。也正是因为这个缘由,邓威一声令下,可以着急来近千人手,俨然一方霸主。
邓芝脸色铁青,怒视邓威。
而邓艾,则喜出望外。
“叔父,舅舅派人来了。”
他这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却引起了邓威的注意力。
只见邓威脸上露出一抹狞笑,“来人,把这小崽子,一并拿下。”
“你们敢。”
“嘿嘿,且让你看看,我敢是不敢。
也好,就让那曹友学知道一下,在棘阳,还轮不到他来发号施令。”
邓威话音未落,忽听大门外传来一声巨响。
紧跟着,一阵喧哗和嘈乱声传来,并伴随着一阵阵哭喊。
十几匹白骆驼,冲进了邓家宅院的大门。为首之人,赫然正是庞德。不过,庞德明显不是为首的人,他冲进了邓家以后,立刻拨转马骆驼,让开了一条通路。紧跟着,上百名白驼兵紧随着冲进邓家。十几个邓家的门客见此状况,立刻齐声呐喊,拔出刀剑就要冲上前去。
哪知道,从院墙的墙头上,窜出六名闇士。
他们也不出声,直接举起手弩,冲着那门客射出六支钢弩。这钢弩的力道,在经过无数次改良之后,比之当初曹朋出使塞北时,更加厉害。六支钢弩射出,闇士纵身从院墙上跳下来,双足落地时,一个翻滚,身形向前冲出数步,猛然低头,从身后再次飞出六支钢弩来。
说时迟,那时快。
闇士的动作快如闪电,以至于门客们根本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为首的几个门客,被钢弩当场射杀在地。紧跟着,闇士猱身扑出,手中清一色小盾和短剑。六名闇士身形闪动,在行进中,组成了两个小小的三锥突阵的阵型。两人掩护,一人搏杀。只瞬息间,又有四五个门客栽倒在血泊之中,短剑在他们身上留下多处伤口,鲜血汩汩流淌。
邓威吓傻了!
闇士的出手,一击必杀,丝毫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从头到尾,这些人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自己手下近十个门客,已然送了性命。
这曹朋,好张狂!
邓威惊怒无比,刚要站出来说话。
不想,从门外又走进来一人,令邓威的脸色,再次一变。
“岑伯偱……”
他认得来人,心里不免感到了一丝紧张。
来人的年纪大约在三十左右,身材不算太高,大约也就是170左右的个头。矮矮胖胖,略显臃肿。圆乎乎的胖脸上,透着几分笑容。他走进了大门,看到这院中的景象,突然叹了口气。
“邓公,这又是什么待客之道?”
“岑伯偱,你来做什么?”
来人哈哈大笑,“邓公,莫不是这里是邓村,就不是朝廷治下?”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呵呵,邓公莫担心,我此来不过是秉公而来,并无为难邓公之意。岑绍赖曹太守看重,辟为本地三老。正好庞将军来棘阳找邓县令,我听说邓县令今天来了邓村,故而带庞将军前来。
对了,邓公最好约束住你的人。
这些都是曹太守的心腹牙兵,庞将军更有曹太守符节,可先斩后奏。若是生了误会,恐邓公颜面无光。”
这岑伯偱,名叫岑绍。
也许,他在历史上属于默默无闻的主儿,可是在棘阳,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一个连邓威,也要感到忌惮的身份。
岑晊之子!
人说,这棘阳两家坐大。
邓村呈大司徒邓禹,而立足棘阳;那么另外一家,便是岑氏。
论身份和地位,岑氏丝毫不逊色于邓氏。盖因这岑氏始祖,和邓村始祖邓禹一样,是东汉开国功臣,并列云台二十八将的岑彭。至于后来,岑氏虽然也没落了!可是在东汉末年时,却也曾出来了一个南阳太守,也就是那位南阳太守岑公孝的父亲,岑豫。棘阳有谚语:岑氏一门两太守,棘水之阳好男儿。
这两太守就是岑豫和岑晊父子。
只是,岑豫是朝廷委任的太守;而岑晊,则是南阳人心目中,认同的太守。
岑晊虽非太守,却胜似太守。更重要的时,岑晊在士林声名偌大,为江夏八俊,乃刘表密友。刘表治荆州以来,犹重文士。岑晊病故后,岑氏再次没落。但岑晊的子嗣,却颇受照顾。
相比之下,邓村这些年来,只有一个邓济可以拿得出手来,自然比不得岑氏风光。
只不过,邓村和岑氏之间,素有矛盾。以前大家都没有把矛盾摆放在台面上,彼此最多就是在私下里用一些小手段,搞一些小冲突。邓氏这十年来的崛起,和邓稷立足曹魏有莫大干系。
别的不说,当年魏延坐镇湖阳,就给了邓村不少关照。
而在另一方面,随着岑晊的病逝,岑氏的力量被削弱很多。岑绍这些年,主要是居住襄阳,背后所依靠的,是荆襄世族集团。所以,此消彼长之下,邓村的声势,却压了岑氏一头。
岑绍跑来干什么?
听他的语气,似乎已投靠了曹朋?
就在邓威感到疑惑的时候,忽听后堂里,传来了一阵骚乱。
紧跟着,几名闇士搀扶着邓芝,保护着邓艾走了出来。他们和先前出现的闇士,几乎是清一色的装束。手中的短剑上,犹自滴着鲜血……
“庞叔叔,他们勾结反贼!”
邓艾一见庞德,立刻大声呼喊。
邓威大吃一惊,连忙转身想要斥责。
哪知道,邓芝突然厉声喝道:“尔等私自扣押朝廷命官,若同造反……闇士,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邓艾那一声呼喊,恰到好处。
刘备虽说有汉室宗亲之名,但终究算不得正统。
本来,他正考虑着,如何收拾邓威。邓艾这一声,却正好给了他一个灵感。
我邓伯苗,可是堂堂正正的棘阳县令,乃朝廷诏令所任。你邓威要抓我,岂不就是造反吗?
邓威,用祖宗法度来压邓芝。
可邓芝的背后,确有朝廷律法……
两名闇士二话不说,冲上来一脚就踹翻了邓威。
一个家丁还想要上演一出忠心救主的戏码,却被闇士一剑劈翻在地。
与此同时,庞德脸色大变,厉声喝道:“白驼卫,将这些人,给我拿下。若有抵抗,格杀勿论。”
白驼兵齐声呐喊,纵身从白骆驼下来。
他们抽出大刀,冲过去,轮刀就砍……
白驼兵跟随曹朋日久,那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精锐。勿论是经验还是杀法,都不是邓村那些乌合之众可以相提并论。邓辞还想要反抗,却被一名白驼兵,举刀一下子劈成了两半。
鲜血混着脏器,洒落一地。
那种视觉上所带来的效果,极为震撼,一些想要顽抗的家丁见此状况,立刻丢下手中的兵器,双手抱住头,往地上普通一跪,大声叫喊道:“休要动手,小的们服了,小的们,降了!”
岑绍的脸上,闪过了一抹快意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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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绍是蒯越推荐给曹朋的人!
这也是蒯越在得到了曹朋的答案之后,给曹朋的礼尚往来。
要说对南阳郡的了解,曹朋是远远比不得蒯越这帮子地头蛇。蒯越非常清楚,曹朋要想在南阳立足,就必须要有一个足够分量的切入点。正好,岑绍与蒯氏之间的往来非常密切,而岑绍的老子,恰恰又是那江夏八俊之一的岑晊。同时,岑氏又是棘阳大族,倒也正好合适。
岑绍世居棘阳,根基深厚。
曹朋在得到了蒯越的推荐信以后,二话不说,立刻命庞德前往拜访。
本来,曹朋是打算自己去,可没想到曹操亲自为他安排的郡丞,也就是前司空掾羊衜,率部抵达舞阴。如此一来,曹朋就脱不开身。好在有蒯越的书信,倒能使得岑绍心悦诚服的投靠。
岑绍倒不一定要入仕。
对他而言,广大门楣必须要立足乡邻。
想当初,他老子多大的声望。可是岑晊一走,岑氏立刻便呈现没落之势。也让岑绍更加清楚,这岑氏的根基,还是在棘阳。他欣然答应,出任三老之职,执掌教化等事务。别看这三老是个不入流的小官,不过是一个秩百石的小吏。可是在地方,却掌握着实实在在的权力。
只是岑绍没想到,他甫一上任,就遇到了这种事。
邓威这厮,脑袋傻了,竟舍近而求远,扣押朝廷命官。难道,他真的以为,他那所谓的祖宗法度,在强权面前,根本不足为道吗?不过这样也好,邓威傻了,岂不是我岑氏的机会?
岑绍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立刻计上心来。RO!~!
对曹朋而言,岑氏和邓氏,区别不大。
不管是扶立哪一个,只要能有效果就可以了!当然了,如果邓氏聪明一点,服从一些,曹朋自然更倾向扶立邓氏。毕竟有邓稷这一层关系,曹朋自然对邓氏更亲近一些。更不要收,他还是邓范的结拜兄弟。事实上,曹朋不希望邓稷和邓范掺和到邓氏内部的家庭争纷,更希望两家能和邓氏保持一定的距离。这对于邓稷邓范,还有曹朋而言,能获得更多的利益……
只是,曹朋没想到,邓氏竟然投靠了刘备。
既然邓氏投靠了刘备,那曹朋就只好选择岑绍。
仔细想想,岑绍也不错。
以棘阳岑村的底蕴,未必就弱过了邓村。
更不要说,这里面还有一个蒯越的关系……
邓威满脸是血的躺在地上,脸色苍白。而先前那些叫嚣不止的邓氏族人,此刻一个个噤若寒蝉。
邓芝看着这些族人,也是无奈的叹息一声。
邓氏,完了!
他很清楚邓村的未来,将被岑村死死的压在下面。
因为他们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而丧失了他们自东汉开国以来,最好的中兴时机。
岑绍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说明他已经愿意和曹朋进行合作。
如果说,邓村原本还占据巨大的优势,那么此时此刻,先前的优势,都已经荡然无存。脸上还残留着刚才挣扎时留下的伤痕,邓芝目光冷漠的扫视四周。此时”白耻兵大开杀戒”在庞德的指挥下,对大宅里的那些残余顽抗份子,正发动剿杀。短短功夫”天井中横七竖八,已有数十具死尸。看着那些哭号不止的族人们,邓芝心中顿时生出一丝不忍,轻轻叹了口气。
“叔父!”
邓艾轻轻唤了邓芝一声。
年仅十岁的他,虽然说看过不少书,但却从没有经历过如此惨烈的状况。
不仅是他,就连那从小受苦”过着饥寒交迫生活的小婢女张菖蒲,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血淋淋的杀戮。
邓芝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他轻轻揉了揉邓艾的小脑袋瓜子,似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向邓艾解释一样的轻声道:“小艾,莫要害怕!你不是一直想学你舅父吗?想当年,你舅父经历的”远比你现在看到的更加惨烈。既然你要帮你舅舅,那你就必须学会适应这一切…………哪怕,这些人曾是你的族人。”
“伯苗,救命,救命啊!”,邓晖跌跌撞撞”跑到了邓芝跟前,一把抓住了邓芝的衣袍。
而邓芝依旧是冷漠的看了邓晖一眼,而后沉声对那追杀邓晖的白驻兵道:“乱臣贼子,当诛之。”,“伯苗,我们是兄弟,我们是族人”你不能见死不救……”,“正因为你是我的族人,要想挽救邓村,唯有奉上你的人头,才可以令太守息雷霆之怒。”
邓晖还要叫喊,却见白鸵兵冲上来”只一刀,便砍下了他项上人头。
一蓬鲜血喷溅而出,洒在邓艾的脸上。
那温热的鲜血,似是给邓艾带来无尽震撼。
邓芝伸出手,拉着邓艾的手掌,迈步走下了台阶。
张菖蒲紧跟在邓艾身边,怯生生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脑海中一片宇白……
“伯循先生。”
“邓棘狙。”
邓芝与岑绍抱拳拱手,相视一礼。
“邓棘阳,今日牟村虽有磨难,但未尝不是一次新生。”,岑绍微微一笑,话语间透着一丝淡淡的羡慕。
邓村,可真是人才辈出。
之前的邓稷邓范,到而今的邓芝……邓芝看上去很年轻,而且还经历了这等事情。可是从外表上看来,却丝毫没有流露出慌乱之色。这份气度,这份沉稳,都足以说明,此人不凡。
可惜了,却非岑氏子弟。
岑氏而令人才凋零,而今曹朋虽然愿意和自己合作,可是以后呢?若岑氏没有几个出色的人物出来撑场面,只怕也难以维系太久。反观邓村,邓威那些人虽然做出了错误的选择,可是还有邓稷邓范邓芝,以及那个看上去年纪很小,却丝毫没有慌乱之色的少年邓艾……
邓氏人才,可真真个鼎盛。
邓威做错了一个选择题,失去了机会。
可只要曹氏当朝,而邓稷等人活着,早晚能东山再起。
岑绍脑袋里,突然升起一个奇妙的想法。观邓芝棘阳赴任,似未带家眷。若真如此,何来……
想到这里,岑绍的眼中,闪过一抹喜色。
想来,那曹三篇曹太守,也会乐于见到这样的情况。
“庞将军,多谢了!”
邓芝又和庞德见过了礼,而后感慨道:“这次若不是将军来的及时,芝险死矣邓威勾结反贼,忤逆朝廷,形同造反,罪不容赦。所以,还要烦劳将军,将邓威一家押送舞阴处置。
有道是破家知府,灭门县令。
邓芝这一句话,便注定了邓村宗房的破灭。
邓威一旁听得真切,顿时就昏了过去。
他刚才要把邓芝送去宛城,没想到这一眨眼间,就要被邓芝送去舞阴……果然是报应不爽!
庞德道:“此事,德定会与公子如实禀报。”
邓芝决意,袖手旁观。
这井事,他还真不太好插手。
身为邓氏族人,他当然希望能保住邓村的元气。也正因为这样,他更不能插手。唯有先把自己摘清出去,才能保住邓村的希望。他感到,邓艾的手,下意识紧了紧。但邓芝却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邓艾的手掌。他要邓艾明白他现在所看到的才是一个最〖真〗实的世界……
肀肀肀肀十肀村肀肀肀肀肀肀十肀肀肀肀肀人十肀肀肀肀肀肀肀肀肀肀肀”人十十肀肀肀十肀肀肀十肀肀肀”十肀肀当日,邓威一家八十六口人,除被当场诛杀的家丁奴仆和亲眷之外共四十二人,押送舞阴。
邓芝返回棘阳之后,立刻命傅好调兵遣将,提防刘备偷袭。
刘备huā费了那么多的力量,拉拢了邓村。而今,邓威完了,刘备在棘阳的实力也将随之大减。这样的情况下刘备会无动于衷吗?邓芝可不相信!他认为,刘备一定会做出反应……
接下来,棘阳必有战事。
那么邓艾就不再适合,继续留在棘阳。
庞德在棘阳停留了一日,便带着邓艾返回舞阴。同行的还有岑绍,因为岑氏既然表示了愿意和曹朋合作的意愿。那么必要的接触,不可缺少。岑绍也希望通过和曹朋的接触,得到更大的利益。不过在岑绍的心里,却已经有了另外的井算。也许,他还能为岑氏谋划出一个更为光明的未来。
三日后,曹朋下令将邓威一家四十二口人,斩首示众,弃市街头。
当天,整个菜市口,被鲜血染红……
这也是曹朋来到南阳后的第一个大动作,确是让许多人大吃一惊。
曹朋的铁血手腕,让不少人感到了恐惧。然后最为恼怒的,还是刘备。原本刘备打算和曹朋来一次面对面的直接较量。可没想到,他刚要动手却得到了来自襄阳的警告:不要擅自与曹操发生冲突!曹操若不动手,刘备也不得动手,否则引发的后果,由刘备一人承担。
这也算是自刘备寄居荆州以来,刘表措辞最为严厉的警告。
入建安十二年以来,刘表的身子骨越来越差,经常卧病不起。所以这州郡事务,大都是由蔡氏一族掌控。可是如此严厉的警告,若非刘表赞同,断无可能发出。也就是说,荆襄世族集团,对刘备的敌意越来越重。刘备无奈之下,也只得放弃了用兵的打算…………可他却不会就此罢休。我虽然不能出兵,但是我依然可以,给曹朋增添一些麻烦。至少要让他难受一下。
于是乎,南阳郡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一个在南阳豪强之中,广为流传的声音……
邓氏的冲突,是邓氏的家事。
祖宗的法度,流传了几百年,从未有官府插手其中的事情安生。
而今,曹朋插手邓村事务,无视宗族利益。他今天可以对邓村出手,他日就可以对来家,贾家等其他宗族出手。用不了多久,整个南阳的世族豪强,恐怕都要被曹朋一手给消芜这谣言一出,立刻引起了宗族豪强们的恐慌。
宗族,在东汉时,俨然就是一个小国家,小朝廷……
族老们依照着祖宗传下来的法度,甚至可以对抗朝廷律法。只要牵扯到宗族,族中子弟的生死,尽归于宗族掌控。据说在永元年间,曾有官吏想要插手阻挠宗族之事,结果却被罢免的官职。而那罢免的理由,也正是这,祖宗法度,四个字。由此可见,宗族力量的强大。
曹朋虽然不至于被罢免官职,但依旧收到了严厉的指责。
不少人纷纷赶到了舞阴县,希望能面见曹朋,让他承认自己的错误。
曹朋插手邓村,不仅仅是插手宗族,更是插手本地豪强的利益。他们有足够的理由,让曹朋就此罢手。甚至有不少人在私下里商议,若曹朋不知悔改,他们不介意,给曹朋一些教玉。
“曹太守不在舞阴?”,“正是。”,面对着那些豪强代表的诘问,杜畿也是一脸无奈。
“公子在三天前,已返回中阳镇老家。
祖屋已修缮妥当,他要回去查看……至于什么时候回来?非在下可知。若各位着急,可前往中阳镇,与公子商议。否则的话,也只有等公子从中阳镇返回舞阴,还请诸公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