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致现在全副身心都被杜成渊手里的东西牵制住。
杜成渊自然注意到了方致的神情,看方致眼神牢牢黏在ipad上,扬眉,晃了晃手里的东西对它说:“想要?”
方致本来想点头,但想了想,没点头也没摇头,装作一脸淡漠的样子,其实心里紧张的要死。
他怕万一自己表现的很有兴趣,主人存心逗他,不给他,然后故意自己玩起来就不妙了。
杜成渊看灿烂忽然撇过头,表现出对此物兴趣缺缺的样子。
故纵欲擒,嗯……这招他太熟悉了,灿烂对什么越发有兴趣的时候,都会是这个样子,譬如他给它买的那个玩偶。
杜成渊收回投在灿烂身上的神情,看着手里的东西,滑开锁屏,当方致看到杜成渊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掠过相册的图标时,心霎时提到了嗓子眼,然后看到他滑到第二页,才松口气。
手的主人似乎是没发现什么好玩的,又重新滑回了第一页,方致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然后,杜成渊忽然按了锁屏,放下平板。
方致搞不清状况,呆滞状看杜成渊……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时间不早了,我去做饭,你自己在这里玩吧。”说罢,拍拍方致的脑袋,潇潇洒洒起身离开。
……
爱像一阵风吹完它就走
这样的节奏方致有点懵
——《龙卷风》
这日子还能不能好好过了,天天过山车,心好累。
离开的杜成渊眼含笑意,这些方致都没有注意到,看到主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后,方致才一步步挪到ipad旁边,爪子扒拉屏幕,划开锁屏,迅速点开相册,颤着爪子点开照片,刚准备点删除,离开的主人忽然又站到了门口。
“对了,不要乱动我桌子上的东西,知道吗?”
方致乍然听到杜成渊的声音,吓得一个哆嗦整个身体都趴在了平板上,仰着脸探着脑袋看向门口的杜成渊。
“喵呜——”知道了!
你快走,你快走!
杜成渊一本正经的提醒灿烂,得到回应后,才离开。
他故意去而复返,单纯想吓吓它,看到它绷着脸瞪着俩圆眼睛看着自己的样子,应该是吓到了,嗯,晚饭多放一点小鱼干,作为补偿好了,哈哈。
那头杜成渊心情愉悦,方致正用爪子撑着脑袋,一脸的疲惫,确定人离开后,迅速把几张偷拍的照片点了删除,清空删除记录,确定没有留下什么可疑的痕迹后,才瘫倒在沙发上。
下次去打疫苗的时候,是不是该问问医生,有没有速效救心丸?
他真怕自己那天突发心脏病,黯然离世什么的,再来几次这样的情节,完全有可能好不。
删了照片后,无事一身轻,方致很快想起来,主人马上就要出远门了,离别愁绪突上心头,用爪子揉揉眼睛,跳下沙发,出了书房就向一楼跑。
小心翼翼的下楼,脚步无声无息的迈向厨房。
黄橙色的灯光永远给人如冰融时的初春般温暖,灯光下,男子长身玉立挺拔高大,手持汤勺搅动锅底,侧脸俊朗不失英挺,眉目专注于手中的事情。
方致靠近杜成渊,两只爪子扒着他的裤脚,一想到会有好几天看不到他,方致就抑郁不已。
“喵呜——”要抱抱。
杜成渊低头看去,对他说:“现在不能抱。”
方致不管不顾,撒娇打滚。
“喵呜——”要抱抱。
杜成渊盖上砂锅盖,转身去流理台上的案板前,拿起刀切瘦肉,边切边对喵喵叫的小家伙说。
“等一下吧,等我把你肚子喂饱了再抱你。”
“喵喵喵……”可我现在想要抱抱。
杜成渊只是摇头,催促它出去玩,别在这里碍事,无意踩到怎么办。
方致积攒出来的忧伤全被主人这嫌弃的话语给弄的烟消云散,气哼哼的甩着尾巴出去了。
不抱就不抱!
“等等。”离去的身影忽然顿住,狂甩尾巴咧着嘴扭头看主人。
干嘛!
“敷冰块。”
哦……
嘴巴里含着冰块的方致非常失望,主人太不上道了,重新气咻咻的跑了。
杜成渊看到灿烂雄赳赳离去的背影,笑而不语,继续手边的事情。
本来方致已经打定主意,吃完饭后,就算主人主动抱他,他都不会伸爪子,绝对不会伸。
晚饭杜成渊按照医生所说,力求清淡有营养,弄成糊状倒进奶瓶,放温热后让灿烂抱着喝。
虽然猫咪不能吃热食,但这么冷的天,杜成渊也不大想让灿烂喝太凉的,放到不冷不热的温度才拿给它吃。
方致抱着奶瓶喝奶的时候,杜成渊也坐下来,开动,顾忌到某猫的舌头,并没有做的过分丰盛,一荤一素,一碗饭,一份汤,一样的清淡少油,米饭做的有点多,杜成渊准备放一晚,第二天做蛋炒饭,放了一晚的米饭再拿来做炒饭,滋味最佳。
看到主人的用心良苦,方致心有戚戚然,很感动,却不好意思主动示好,冷哼了声埋头吸溜。
本来想着清粥拌猫粮肯定没什么滋味,谁知道里面有捣碎的小鱼干,鲜美无比,方致吃得意犹未尽,还想再来一瓶。
杜成渊看它吃完,又倒了半瓶给它。
“喝完就没了,晚上不要吃太多。”
“喵呜——”谢谢。
方致语气十分客气,毕竟还记得刚刚没有被抱抱的幽怨。
方致喝完奶,一语不发的跑到了一楼的猫窝躺了进去,将沉默进行到底。
其实是在等着主人主动过来抱他……
猫的面子大过天。
杜成渊收拾完,从厨房出来,就看到平时早早黏着自己蹭到卧室就铁了心不出去的家伙,现在孤零零的窝在客厅的猫窝里,下颚搭在猫爪上一副看破红尘,外面的风景真是美呀美呀,很是忧伤的背影……
杜成渊掩唇笑,故意不去理摆酷的灿烂,从流理台里走出来,径自上楼。
方致竖着耳朵,听到上楼的脚步声,好生气馁。
竟然不来哄我……
胆敢不来哄我……
好大的胆子!
悄悄扭回脑袋,看着杜成渊上楼梯的背影,眼神别提多失落了,看到主人的背影渐行渐远,方致更忧伤了,
杜成渊走到拐角处时,忽然停下来,方致看到他停下步伐,心中一喜,连忙重新扭过头看窗外的夜景,黑乎乎啥都没有,竖耳听着主人那边的动静。
杜成渊拍拍脑门自言自语:“忘记关一楼的灯了。”
方致满腔希冀,迎来的却是这么一句无关痛痒的话,眼前一黑,险些气晕过去。
等杜成渊下楼,走过去,手伸向墙壁上的开关,然后咦了一声,像是刚发现旁边的猫窝里躺着的灿烂。
“你怎么还没上楼?快上去吧,我要关灯了。”
“喵呜——”不去!
“确定?”杜成渊说完,啪嗒一声,灯光一灭,周围黑洞洞的,只有二楼的壁灯泛着光晕。
眼前猛然一黑,方致下意识喵呜一声,嗖得下从猫窝里窜出来,一头撞到杜成渊的腿上,好久没在一楼睡觉,好不适应独自面对刚刚的黑暗,渐渐习惯了睡觉之前主人给它盖毯子揉脑袋说晚安的日子,方致四只爪子死死扒着杜成渊。
“喵呜——”抱我!
杜成渊在略黑的环境里,无声笑,也就能在灿烂看不到没注意他的时候放肆的露出笑容,不然这小家伙没准要跟他急。
猫怕黑?
这太不科学了,不都说夜晚来临,猫的生活才刚刚拉开序幕吗?
杜成渊弯腰拎起扒着自己腿的家伙,顺顺它杂乱的毛,心道:你除了外表像猫,芯儿可跟猫一点不搭边。
方致如果知道他在想什么,肯定会回一句:我的芯儿本来就不是猫,不搭边就对了。
搭边儿才奇怪呢。
回到卧室,杜成渊去洗手间。
这是方致第一次上床,上主人的床。
杜成渊穿着睡衣出来的时候,就看到灰色被子下卧躺着的灿烂。
还知道钻到被子里,不错。
“还不去睡觉?”杜成渊问他。
方致眼皮都没撩起来,装死。
杜成渊抱臂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装死的某喵。
“……”
久久的沉默,彼此都没有打破沉寂。
最后杜成渊想了想,思索后道:“你今晚想和我睡?”
方致耳朵小幅度的抖了抖,没吱声。
杜成渊支着下巴看看装死到底的灿烂,最后没再管它,走到另一边,掀开被子,躺进去,关灯。
在黑暗里,方致贼兮兮的翻身一滚,滚到了睡在另一边的主人那里。
嘿嘿——
等了等,没等到主人赶自己离开,方致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睡觉觉。
是夜。
被子里只露出个脑袋的小猫一眨眼竟然化作了一个三四岁的稚儿,粉唇微翘,一只小胖手伸在脸颊一侧,看样子被子里的姿势一定十分的不优雅,一条眉毛纠结的皱起,像是正在做一个不愉快的梦,最后撅了撅屁股向旁边的人蠕动过去,挨住热源,脸颊不自觉蹭了蹭同样酣眠中那人的胳膊,这才翘起嘴角,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稚儿的睫毛颤了颤,然而沉沉睡意并没有令他睁开困倦的眼皮。
片刻后,被子里的小人,忽地又变回刚刚那只雪白粉鼻粉唇的小猫。
无声无息,夜寂静。
岳桑郑重的接过灿烂,抱着灿烂和放下猫窝还有一些灿烂需要用的日常用具的杜成渊挥手说拜拜。
“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灿烂的,让阿黑不准欺负灿烂!二哥放心吧!”
“喵呜——”早点回来!
杜成渊先对岳桑说:“那就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岳桑忙摆手,欣喜不已的摸着灿烂那一身漂亮华丽的皮毛,她可是肖想好久了,今天终于抱个满怀。
杜成渊笑笑,接着对岳桑怀里的灿烂说:“我会早点来接你。”伸手揉了揉灿烂的小脑袋。
“喵呜——”我等你,要想我。
说完方致觉得有点肉麻,垂下脑袋抖了抖毛,蹭蹭杜成渊的手心,等杜成渊收回手后他才又抬起头,眼眸淡淡,看着杜成渊离去的背影,恋恋不舍的挥挥猫爪,叹口气。
为什么忽然变成了岳桑来照顾而不是邵瑜,这还要从昨天说起,邵瑜公司突发状况,需要他飞过去亲自处理,这一来一去再一耽搁少说得三四日,自然□□乏术,于是,在杜云溪的提议和接洽下,杜成渊把灿烂送到了岳桑这里,想到她家里也有一只猫,而且岳桑有丰富的养猫经验,比起放到邵瑜那里,放到岳桑这里,杜成渊其实要放心不少,而且,小妹还会带苗苗来看灿烂,没有主人有熟人,聊以慰藉也不错。
杜成渊走了之后,岳桑把方致抱进去,关上门。
方致不大喜欢被抱着,挣扎了下,岳桑微微弯腰,她抱得并不是很紧,所以方致轻轻松松跳到了木地板上,动作利落轻盈。
方致茫然四顾,打量周围,屋子收拾的很整洁,随处可见的小碎花,淡蓝布艺沙发,淡粉的窗帘,没想到岳桑外表看起来挺干练,说话风风火火,居所竟然这般温馨可爱,房子是三室一厅一卫一厨的格局,她一个人住,外加一只猫,相对来说,空间很大,看起来也很舒服。
方致沉默的往客厅走,轻轻跳到沙发上,然后便看到了沙发另一头的猫。
这应该就是岳桑的那只叫阿黑的猫了吧,果然很黑。
阿黑看到方致,肉垫里的利爪嗖得下伸了出来,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方致没给与回应,下意识瞄了瞄阿黑的双腿之间,呃,挡得挺严实,什么都没看到,收回目光,从长沙发上跳到了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散发出井水不犯河水的气息。
岳桑把方致的猫窝放好,还有小牙刷,小毛巾什么的==
比起杜二哥的养猫方法,岳桑忽然觉得她养阿黑养的太粗糙了……
忙完来到客厅,就看到长沙发上对灿烂虎视眈眈的阿黑,还有单人沙发上懒懒的灿烂,两只猫泾渭分明,都没主动搭理对方。
岳桑先跑过去摸摸阿黑,手刚摸上去就被阿黑打到一边,岳桑抽抽眼角,哎哟,阿黑生气了!
不会以为自己失宠了吧?
岳桑忙跟猫大大解释道:“阿黑,这是灿烂,要在咱们家借住几天,有小伙伴陪你玩游戏了,开不开心!”岳桑企图炒热气氛,奈何宠物一个二个都很不给面子。
岳桑用尽方法都没让阿黑给她个好脸,只好改攻灿烂,笑眯眯的蹲在单人沙发旁,想顺灿烂的毛,被灿烂……无情的躲了过去。
岳桑额角忍不住抽动,不禁开始思考,不是阿黑失宠,应该是自己失宠了吧?
看来,之前灿烂的软萌模式只对杜二哥开放,其余么……猫果然是一种高冷的生物。
心内悲凉的岳桑拿出手机,站得远远的,挑了个绝佳的角度,把阿黑还有灿烂拍了下来,发微博!
是的,岳桑在网上是一位网红!
别人靠脸成为网红,岳桑是靠自己家的阿黑成为网红,嗯,人气很旺,仔细计较的话,其实网红是阿黑,岳桑只是个铲屎官兼阿黑的宣传部部长。
编辑微博内容:家里来了位客人,阿黑大大很不开心,为什么!明明客人很貌美!
微博发出去没多一会,嗖嗖几百条评论提示,岳桑点开评论查看。
忘充电的皮卡丘:因为貌美的白猫有蛋,阿黑没有。
路人甲:因为貌美的白猫有蛋,阿黑没有,为自尊受挫的阿黑点蜡……ps:白猫看起来很漂亮霸气哟。
炒粉丝拌饭:因为貌美的白猫有蛋,阿黑没有,波斯猫果然是一种慵懒到贵气逼人的猫族,好喜欢。
阿黑的蛋蛋:【点蜡】
阿黑全国后援会会长:果然没了蛋的猫在猫界是抬不起头的,什么叫来自另外一只喵的恶意,这就是呵呵呵。
东方不败的干女儿:白猫小小年纪就如此美艳霸气,忽然觉得阿黑在白猫面前其实就是个弱受啊……
没头脑和不高兴:切了蛋的阿黑气质陡变……完全变成了被压的角色,还我高傲冷酷的阿黑!
岳桑看了几条笑得前俯后仰,几次都往阿黑那里瞄,阿黑不耐烦的瞪瞪她,被瞪后,岳桑收敛不少,闷声笑,在心内为阿黑点起蜡烛。
“阿黑啊,你比灿烂年长,要有兄长的样子,照顾一下灿烂嘛。”
“喵呜……”呵呵。
方致听到自己的名字,抖了下耳朵,没什么兴致加入谈话,抬头看到窗台,跳下沙发,跑过去,顺着椅子跳上去,往楼下望。
那人早没影了。
岳桑住在17楼,隔着玻璃看着外面的白云,方致眨了眨眼睛,又叹了口气。
岳桑坐到阿黑旁边,看着窗台上的灿烂,捧着脸对阿黑说:“灿烂的背影看起来真是落寞孤寂……”心疼它。
阿黑闻言扭头看去,窗台上的小雪团脑袋耷拉在爪子上,眼神忧郁,不耐烦的情绪瞬间被这侧影搅的灰飞烟灭,情不自禁赞同的点点头。
是有点可怜……
等等,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它可不喜欢陌生喵进入自己的领地,就算岳桑这个还算合格的仆人邀请的,也绝对不欢迎!
当然,如果小家伙表现不错,倒是可以勉为其难的通融一下,毕竟是岳桑抱回来的,不能只让人家干活,不给点甜头。
阿黑说服了自己后,对窗台上的某喵也没了刚刚的排斥,耷拉下眼皮跳到岳桑的腿上。
“喵呜——”拿肉来。
方致在岳桑家的第三天,杜云溪带着苗苗来岳桑家玩,苗苗主要是来看灿烂的,进了屋,看到灿烂孤零零的窝在窗台上就忙换好鞋子冲过去,抱住肥墩墩的灿烂,脸蹭着它身上柔软的毛,肉肉的身体依旧弹性十足。
“灿烂,好久不见呀,你又胖了哈哈,想不想我!”
灿烂看到熟人,无动于衷的眼神才有了点神采,蹭蹭苗苗,表示问好。
不过,那句又胖了让他很忧伤otl
其实算起来苗苗也算是方致的小恩人,没有她在前面推波助澜给杜成渊打预防针给方致收养之路铺铺路,或许方致也不会这么顺利就被杜成渊接收了,虽然这些事方致并不知道,但他记得小恩人给她喂得火腿片,还有小恩人的妈妈对它表达出的善意。
雪中送炭的情谊,不是轻易会忘掉的。
岳桑看到苗苗和灿烂玩得那么好,任苗苗又揉又抱,羡慕的对好友说:“灿烂对苗苗真仁慈……”
“灿烂和苗苗玩过好几次,彼此也比较熟悉,你就别羡慕了。”杜云溪说道。
岳桑关上门,搭着杜云溪的肩,拉着她坐到客厅的沙发上,问她喝什么,然后去拿饮料,杜云溪听她刚刚正在洗水果,起身跟过去帮忙,客厅里这会儿只剩下阿黑、灿烂、苗苗。
苗苗抱着灿烂和懒懒窝在沙发上的阿黑打招呼:“阿黑你好。”苗苗第一次见到阿黑的时候,阿黑就已经成年,很大只,凶神恶煞的,苗苗不敢去和它玩,导致一人一猫明明见过许多次现在依旧很生疏客套。
灿烂对于苗苗就不同了,苗苗遇到他的时候,灿烂小小圆圆,长得萌萌哒软软的,抱起来香香的,越看越喜欢,一来二去就混熟了。
阿黑高傲的点点头算是回应,对于阿黑的逼格之高姿态,苗苗早已习以为常,打完招呼就抱着灿烂坐到沙发上,和它聊天:“灿烂,在这里有没有乖呀,按时吃饭才能长得高高哦,不要挑食,不然会长得不漂亮哒。”苗苗学着老师的语气语重心长的教育着灿烂。
方致囧了,闭起眼睛假装睡觉。
过了一会儿岳桑和杜云溪分别端着果汁还有切好的水果过来。
岳桑笑着对苗苗说:“苗苗把灿烂放下来吧,这样久了它会不舒服的,你去洗洗手,来吃水果。”
苗苗冲岳桑嘿嘿笑,听话的把方致放到阿黑的旁边:“灿烂去和阿黑玩吧!”说完从沙发上跳下来,蹬蹬蹬跑到洗手间洗手去了。
杜云溪不放心,跟在身后也去了洗手间。
岳桑一手一个竹签,插着水果粒,分别递给沙发上的阿黑还有灿烂:“请吃。”
阿黑看她语气恭敬,吃了。
灿烂默默吃了,心内感慨,有一种悲伤叫做,就算心情不好,胃口依旧很好。
喂了几次后,岳桑就不再管它们,杜云溪这会儿也拉着洗完手的苗苗走了过来,阿黑看大家都没注意它和灿烂了,就主动和灿烂搭话,屈尊降贵的说:“你和她们认识?”
灿烂看看阿黑,百无聊赖的甩了下尾巴:“嗯。”
“劝你一句,离小孩子远一点。”
灿烂看它语气郑重,抬眸看向它,眼神询问:“?”灿烂遇到的小朋友都很友善,所以不懂阿黑话里的意思。
阿黑看它一脸涉世未深的模样,心中叹道,果然是小崽子,不知道世道险恶,小孩凶残,呵呵。
“你只要知道听你黑哥的话没有错就行,这些小娃娃呀,哼,别看他们在大人面前多乖巧,等离了人,那就又是一副面孔,嗬嗬嗬嗬……”说道最后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往事,配着那沧桑的表情,真有点忧郁的味道。
灿烂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阿黑观察了这只陌生喵挺久了,觉得还算乖巧听话,也不跟它抢食争玩具,这会儿看它虚心受教的样子,一高兴自动把它划入自己猫的列表里。
现在是下午两点,苗苗是睡过午觉过来的,正是精神头足的时候,杜云溪看看时间,问苗苗要不要跟她一起回去。
苗苗经常被带来桑姨姨家里玩,一点不认生,看妈妈没来一会儿就要回去,摇摇头说:“你等一会儿再来接我,我不想那么早回去啊。”
杜云溪住的地方离这里只隔了两条街,开车十分钟的路程,所以苗苗不愿意回去,她也没说什么,点点头对岳桑说:“那苗苗就交给你这个包租婆了,我去公司看看,一会儿再来接她,晚上我们一起去吃饭。”
岳桑知道她月底事多,习以为常的点点头:“去吧。”
刚把杜云溪送走,就有人敲门,透过猫眼没看到人,但岳桑猜到是谁,一打开门就叫道:“惊蛰!”
惊蛰从墙壁那头跳出来,很不开心的说:“我都没有吓到你!”
岳桑得意洋洋的说:“你当你姑姑是吃素的!”说完把惊蛰给提溜进来。
叫惊蛰的小男孩抿着嘴抱着臂哼哼道:“苗苗今天来了吗?”
岳桑笑眯眯的冲苗苗的方向努努嘴:“在呢,终于让你盼来了。”自从和苗苗玩过几次后,这小家伙就惦记上了,没事就来她家问问,今天苗苗来了吗?苗苗什么时候来玩呀。
小男孩闻言眼睛一亮,忙脱了鞋子,穿着厚袜子没穿拖鞋就急吼吼的冲从沙发里探出头的苗苗跑过去,岳桑无语的拎起拖鞋跟着走过去让他穿上。
“苗苗你来了!”眉眼弯弯的冲苗苗打招呼。
苗苗拍拍旁边的位置对他说:“我来看灿烂。”
“灿烂?”小男孩不解,坐到苗苗的旁边。
苗苗挪到灿烂旁边把灿烂抱起来放到怀里对惊蛰说:“喏,就是它,它是我的好朋友,很厉害,会弹琴哦。”
看到苗苗怀里的猫,惊蛰眼珠子一转,开始找寻起来。
灿烂看到小男孩四下里探寻的目光,联想到刚刚阿黑一听到他的声音就窜没影了,笑了。
小男孩很快就发现了躲在阳台花盆后面的阿黑,跑过去揪住阿黑的尾巴把它拽出来,然后搂进怀里,阿黑比方致要大上几圈,所以小男孩抱得颇有些费力。
灿烂注意到阿黑的表情很不愉快,带着点屈辱似的,看到灿烂看它,不高兴的对他说:“最不喜欢小孩子了!”拽的老子尾巴好疼!
好想给他一爪子!
好烦啊啊啊啊啊!
惊蛰来了之后,岳桑给两个小家伙放了《蜡笔小新》的动画片,交代几句不需欺负阿黑灿烂后,进屋整理东西。
惊蛰看到电视里小新把小白抱到怀里后,抱着阿黑跳下沙发,站在木地板上随着动画片里小新的动作,跟着音乐跳起来。
苗苗被吸引,哈哈笑着抱起灿烂,也跟着跳起来,学着小新的舞姿,嘻嘻哈哈哼着音乐把歌词唱得乱七八糟,舞也跳的东倒西歪。
灿烂和阿黑被荡在空中,随着俩小家伙的动作甩来甩去。
阿黑扭头看灿烂,用眼神传达出:看吧,小孩子就是这么烦人!有什么好笑的!无聊!
灿烂看到阿黑头疼不已心烦意乱的样子,心里忍俊不禁。
小孩子嘛,本来就无厘头,很容易笑,也很容易哭。
过了一会儿,岳桑出来看他俩闹得不行,拿了本童话书过来,关了电视,搬了个小板凳坐到他们两个对面,翻开说:“休息一会儿,故事时间到,今天想听什么故事?”
“美人鱼的故事!”苗苗靠到沙发上,率先开口。
小男孩本来想说变形金刚,听到苗苗的话,附和道:“美人鱼!”他怀里的阿黑想趁机逃走,被他搂得紧紧地。
“阿黑不乖!揪尾巴!”
被威胁的阿黑不满的冲岳桑喵呜,眼神里透着:快把这个愚蠢的家伙给我赶走!
岳桑对惊蛰说:“放它下来,小心它挠你!”不是没挠过好么,当初连她都被脾气不好的阿黑下过黑手。
惊蛰瞅瞅苗苗说:“苗苗也抱着呀。”我也要抱。
其实小孩子大部分都是跟风狗,别人这样了,自己也要这样。
苗苗顺顺灿烂的毛,灿烂刚好从她手掌下钻出来,几次跳跃,跳到了他们对面的沙发上,蹲立在一旁。
阿黑羡慕灿烂的轻松,冲岳桑冷哼一声,批评她效率之慢。
看到苗苗没在抱着灿烂,惊蛰也不再掬着阿黑,松开双手,怀里的阿黑得了自由,迅速逃离是非地,跑到阳台附近的花盆旁,瞪着眼睛生闷气。
看到苗苗和惊蛰都乖乖靠在沙发上后,岳桑掀开故事书《美人鱼的故事》那一页。
“在很深、很深的海底,有一座雄伟的城堡,里面住着六位人鱼公主,她们都十分美丽,尤其是最小的公主,她留着金色的长头发,比姐姐们都漂亮,她最喜欢听姐姐们说许多海面上的新鲜事,因此,小公主常想着,有一天能自己到海面上看看。
……
……
于是人鱼公主游到了城堡的岸边,喝下了女巫的药,全身觉得非常的难过而昏过去;不知过了多久,人鱼公主的尾巴慢慢的分裂成双脚。”
听到这里的时候,方致打了个哈欠,心内羡慕道:如果有女巫能给他一瓶药,让他变成人类,也挺棒的,代价就算是成为哑巴也没关系。不过,这样的好事,应该只存在于童话故事里,嗬嗬。
灿烂望着窗户外面,惆怅万千,离约定好的时间已经超出了两天,杜成渊却没有出现。
阿黑从自己的宝座(长沙发)上跳下来,向灿烂跑过去,轻松跳上窗台,走近灿烂,慢慢卧下来,先打个哈欠后,说:“你那仆人肯定是不准备伺候你了。”
“他不是我的仆人。”特么,那是我的恩人!
阿黑打哈欠的爪子顿了顿,瞥向灿烂:“没事啊,他不要你了,你可以留在这里陪我,听我的话,我就让岳桑对你好点。”姿态不要太高。
灿烂鼓着脸没说话,闻言摇摇头。
他肯定是有事耽误了,不然不会没有过来。
岳桑从厨房里端着两个碟子出来,看到阿黑和灿烂挨在一起,笑眯眯的招呼说:“阿黑,灿烂,来吃饭啦。”
阿黑冲岳桑喵呜一声站起来,它早就闻到鱼饼的味道了,他的最爱。
迫不及待的跳下来,扭头看灿烂:“不管怎样,要填饱肚子才能去思考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灿烂甩甩尾巴,又看了一眼窗外,从窗台上跳下来,跟在阿黑的后面向食物走去。
好香==
明明不开心,看到食物还是先想着吃吃吃,简直……让他对自己无语了。
可能潜意识里觉得杜成渊不会丢下他,肯定是有事走不开,嗯,一定是这样哒。
对于自己想到的原因,越发深信不疑,于是刚刚还有点惆怅的方致,愉快的吃起好吃哒,表示主人什么的已被抛到脑后。
阿黑看他吃得飞快,呆住,说好的忧郁呢?变得未免太快!
好吧,本来想着,这家伙要是食欲不振,自己可以帮他解决掉另外一份!
但是嘛……哼,对这些仆人就不能太在意了,这样才对么,该吃吃该喝喝。
岳桑看到两只喵吃得肚儿圆躺在落地窗有阳光的地方晒暖,背着手神神秘秘的走近。
阿黑抬起头看她一眼。
够了,又是这样的眼神!
灿烂眯着眼舒服的晒着太阳。
阿黑看到岳桑背着的手拿出一样东西后,翻了个白眼。
逗猫棒,真是够了。
这个家伙真是太幼稚了,每天不陪她玩一会儿逗猫棒就不开心。
岳桑晃了晃,看到阿黑从卧趴的姿势改成蹲立的姿势后,勾着嘴角将逗猫棒凑近阿黑。
阿黑伸出爪子抓啊抓,岳桑左晃晃,阿黑的两只爪子跟着她晃动的方向伸。
灿烂看到阿黑的表情很嫌弃很无奈,但是还耐着性子去抓逗猫棒。
注意到灿烂在看它,阿黑爪子僵住,瞅着他,对他说:“你要来陪她玩一会儿吗?”
灿烂摇摇头,对玩的兴致勃勃但表情很不爽且敷衍的阿黑说:“你随意。”继续歪着脑袋晒太阳,并不准备戳穿这个口是心非,别扭到极致的猫。
岳桑看阿黑顿住冲灿烂喵呜,说:“你看,灿烂不跟你抢,对你多好,你要和它友好相处,知道吗?”
阿黑不满喵呜:“我什么时候不友好了?!”
完全忘了灿烂刚来的时候,它伸出的利爪。
玩得忘乎所以的阿黑很快就忘记维持“你真幼稚,对你没办法,玩一会儿就玩一会儿咯”的随意表情,换上了专注,满脸满眼的“棒呆了,继续继续,不要停!”
岳桑逗它,手里的逗猫棒故意一停,一动不动,看到阿黑两只爪子抓着逗猫棒抬头疑惑的看她:“喵呜!”搞什么,不准停!
“不玩了吧?”岳桑说。
“喵呜!”不行!
岳桑站起来,拿着逗猫棒背着手,阿黑不满意的围着岳桑打转。
“喵呜——”我没允许你离开,你敢走下试试。
嗓子里低低的呼噜声尽是威胁。
岳桑往后退了退,低头看它,笑眯眯的扬了扬手里的逗猫棒,凑近阿黑,看到它跳起来抓,又忽然拿的高高的。
“喵呜——”这个动作太犯规了,根本不是这么玩的……
看岳桑无动于衷,阿黑喵呜几声,恨恨地说完转过身子,给岳桑一个屁股,跑到落地窗那里,不玩了。
岳桑看阿黑生气,赶忙跟着凑近,手里顺着它炸起的毛:“大人大量别生气嘛,小的跟你闹着玩的”
就在这个时候,一旁安逸卧着的灿烂忽然跳过去,用嘴巴咬住逗猫棒的杆儿从岳桑的手里拽了出来,一步步走到阿黑旁边,扬扬脑袋,居高临下的扔给它。
“喵呜——”拿去。
爱怎么玩怎么玩。
一旁的灿烂有点不解,这个东西有这么好玩吗?虽然不解,但他脸上没表露出一丝一毫疑惑。
阿黑震惊的看着把逗猫棒扔给它的灿烂,卧槽,为什么刚刚仰头看灿烂的时候,觉得他那一刻帅得快闪瞎本王的眼了!
岳桑也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有些呆住。
什么时候这两个搅在一起了?
灿烂竟然为阿黑夺逗猫棒,闪电般抢走,优雅的走过去,淡淡的无畏眼神透着宠溺?
这两只什么时候感情变得如此亲厚?
明明不是这样的啊……
在她没看到的地方,两只到底干了什么!
灿烂竟然不能容忍自己欺负阿黑!
其实,并没有岳桑想得那么复杂,灿烂只是路见不平拔剑相助,毕竟阿黑这个口是心非的家伙也没少拐着弯的安慰自己这颗被杜成渊伤的“支离破碎”的小心脏,偶尔出手一次,礼尚往来,纯属礼尚往来。
就是这么有礼有节,哈。
深藏功与名的方致把逗猫棒给了阿黑后,继续卧在落地窗的附近晒太阳,留下一人一猫回味那一刻的帅气逼人。
不等岳桑说什么,阿黑叼着逗猫棒凑近一旁的灿烂,眼神亲昵,少了一丝客套,多了一分热情。
被隔离在结界外的岳桑默默拿起手机拍下那感人的一幕。
发微博:刚刚拿着逗猫棒跟阿黑大人玩,一不小心惹急了阿黑大人,阿黑跑到一旁生闷气,旁边的灿烂看不下去,趁我哄阿黑的时候忽然把我手里的逗猫棒夺走了!夺!走!了!然后,酷炫拽的把逗猫棒扔到了阿黑的面前,那一脸的宠溺也是让我这个单身狗想哭。
内容后面还配上了阿黑挨着灿烂,一脸的崇拜(大雾)两只胖乎乎的爪子下面压着逗猫棒。
微博发出去后,瞬间又是几百条评论,岳桑点开。
有情人都是兄妹:完了,这是要年下啊……另,灿烂那睥睨天下的眼神太过酷炫!
小椅子:我黑一脸被临幸的表情让我一下子没认出来,这还是我黑大爷吗?
春天在这里:单身狗岳桑不哭,棒打鸳鸯这任务交给你了。
评论众多,看得岳桑目不暇接。
照片也是让大家狠狠的脑补了一遍,脑洞之大,叹为观止,众人不由默默点赞。
晚上,岳桑给两个猫大爷安置到猫窝里,两只猫的猫窝从原本三米开外的间距,挪到了一起,敷着黑乎乎面膜的岳桑看起来有点可怕,她看着窝里的两只,表示很欣慰,嘱咐道:“要乖乖的哦,晚安。”
现在是九点半,冬天的夜晚总是来得很早,岳桑道过晚安后转身离开,边走边打哈欠,关上客厅的灯,回到自己的卧室,关上门。
没过多久,岳桑房间的灯跟着熄灭。
除了客厅落地窗外面透出来一些远方的路灯的光亮,那光亮像黑暗中的一条彩色长龙,蛰伏在黑暗里窥视着众生万物。
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后,阿黑从窝里爬出来,走近睡着的灿烂面前,用爪子拍了拍他。
“喂,醒醒!”
方致迷迷糊糊的睁开眼,面前黑黝黝的,完全不知道通体发黑的阿黑具体位置,当那绿幽幽的眼瞳睁开后,灿烂才确定了阿黑的位置,灿烂用猫爪拍拍嘴巴打个哈欠问道:“怎么了?”
阿黑早对每天和人类一样作息的灿烂有意见了,之前因为关系不怎么样,懒得说,现在决定带它一起玩玩。
兴致勃勃的对灿烂说:“大好的晚上用来睡觉,不觉得是种浪费吗?”
“晚上不就是睡觉的……”方致表达着一个人类灵魂的想法。
阿黑恨铁不成钢:“你还是不是猫了?怎么可以学人类那套!”愚不可及,我们如此尊贵与众不同,怎可与他们一样!
方致无语,但看阿黑语气里坚持和鄙视,决定遵从一下阿黑的意见,免得给猫族抹黑,伸伸腰从猫窝里爬出来,摇摇晃晃的跟在阿黑身后说:“那我们要做点什么?”
……
问完话的方致和阿黑此时窝在沙发上,对着一部ipad目不转睛。
方致看到又是ipad,想起之前的经历,嘴角抽了抽。
“你拿着个干什么?”
“玩啊。”
“白天你怎么不玩?”非要大晚上的偷偷玩。
“白天是老子睡觉的时间!”
“好的。”不好意思,问了个蠢问题。
阿黑熟门熟路的戳开密码锁,方致看他惯犯的举动,也是有点伸不出手阻止,毕竟自己也是这么的熟门熟路==
看了一会儿阿黑戳来戳去,漫无目的,他明白了,阿黑并不是和他一样懂这些app的用法,它似乎只是觉得好玩,尤其喜欢颜色鲜亮的图标,它最爱戳的一个图标是相册的图标,因为里面有许多它们两个的照片,更多的则是阿黑的个猫照,阿黑欣赏的兴致勃勃,不时和灿烂点评两句。
“她干啥啥不行,拍照倒是勉强过得去。”方致帮它戳开大图,让它仔仔细细的欣赏。
阿黑惊讶的看着方致,默默记住了他刚刚触摸的地方,看方致时,一脸的“孺子可教也”的欣慰。
方致低调的蹲立在一旁,两只猫面对着面,中间是横着放的ipad。
阿黑看了会自己的照片,点了home键(到现在也不会点返回,只知道点这个万能键,妥妥的)看到微信的图标后,好奇的眨眨眼,没有犹豫的点开。
方致来不及阻止,这可是隐私!
看着登陆画面上的地球旁边站着的小人,方致默默想了想,反正阿黑又不可能说出去,看了应该也没什么大碍吧?
阻止是来不及了,没准自己越阻止,阿黑到是越有兴趣,虽然它根本看不懂。
既然看不懂,就没什么问题吧?
某只完全把自己的可能给排除在外。
“这上面为什么没有我的照片?”阿黑爪子拍了拍最近会话里的几个账号头像,喵呜一声,表示不满。
“那是别人的账户头像,岳桑可能用的是你的照片。”方致说完,点开岳桑的微信个人资料,果然,头像上传的是阿黑的照片。
看到自己的照片,阿黑才满意的哼了哼,重新戳到最近回话,无意间戳到一个用户。
方致看到备注上写着云溪,想去戳返回,但当他注意到两人的聊天内容后,整个身体瞬间僵住,并感到呼吸困难。
这几天来的困惑,在两人的聊天内容里有了答案。
云溪:这几天不过去了,二哥住院了。
岳桑的回复:怎么回事?怎么住院了?不是去姣云山了吗?
云溪:回来的时候,出了车祸,对方司机疲劳驾驶,突然变道撞上了二哥的车。
岳桑的回复:不严重吧?在哪个医院?
云溪:还好,就是冬天伤口长得慢,在市中医院,你不用过来,家里有阿黑和灿烂要照顾,离不得人。
后面的话,方致自动忽略,看着车祸、市中医院、伤口,这些重点词汇交错闪现在眼前,无限加粗放大。
难怪这么久都没来,竟然出了这么大事儿……
也不知道杜云溪话里的“还好”有几分真实,难保不是在安慰自己的好朋友,不想让她为此担心?
一直用可能有什么事耽误了不能来安慰自己的方致,没想到会是这么严重的事情。
阿黑看灿烂扒拉着屏幕,神情肃穆,早就疑惑了,问道:“你怎么了?”
“我要去中医院。”方致说出自己的决定。
“啊?”
“我要去中医院。”
“现在?”
“嗯。”方致点点头,抬头看到黑暗中的电子密码门,忽然有点气馁。
不知道密码,怎么出去?窗户都是关老卡好的,就算窗户没关好能出去,这可是17楼,摔下去就是个死==。
阿黑看他沮丧的样子,推了他一把:“我知道密码,嘿嘿。”黑暗中看不清它的表情,但可以想象,十分得意。
方致闻言眼睛一亮,目光炯炯的看着阿黑,提出要求:“帮我开门!”
“不行。”阿黑拒绝。
方致诧异的询问:“为什么?!”
“这么晚了,外面又冷,你又不知道那个什么中医院的位置,怎么去?再说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去那里干什么。”后面一句才是重点吧……
“他出了意外,住院了,我要去看他。”
“他?你的仆人?”
“他不是我的仆人。”方致纠正它的话。
阿黑摆摆手:“行了行了,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他怎么了?”
“车祸,不知道什么情况。”方致看着阿黑,语气郑重,“帮我开门吧。”越是不清楚,才越不安。
阿黑摇摇头:“不行,你出去了万一遇到了危险,一个猫该怎么办?”
“我可以坐公交车,现在才九点多,有车的,很安全。”
“好吧……”阿黑这么快被说服,完全找不到词汇阻止灿烂,因为它想了想,如果是岳桑这个家伙住院,自己也不会这么坐以待毙。
嗯,毕竟她服侍自己了这么久,虽然不尽猫意。
方致一听,高兴的靠近阿黑,第一次主动蹭了蹭阿黑的脑袋,语气低低的透出真诚,说:“谢谢你。”
“不过我不会陪你去的。”我也有我需要守护的人。
“不用不用,我一个就可以。”方致在它答应帮自己就已经很感动,怎么会拉着它一起出去?它可以对自己负责,却不敢保证阿黑的安危,就算阿黑说陪他,他也是不会同意的,现在正合他意。
说完后,低头点开浏览器查路线。
公交车,地铁,这些都查了,记住路线还有几路公交车可以到后,随着阿黑的身影,向门的方向而去。
阿黑跳到密码锁附近的鞋柜上,因为还有点距离,它估量了下后一个跃起,抓住门把手,身手矫健,稳住身形后,探出半个身体,伸出爪子戳门上的电子密码锁。
随着滴滴滴的声音,啪嗒一声,门开了一个缝。
扑面的寒气从门缝外涌进来,习惯了温暖的室温,方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抖了抖毛,一个跳跃,站到了门外,蹲立在外面,看着蹲在门缝处的阿黑。
“我去了。”
“祝你好运……也祝你的那位仆人好运。”语气顿了顿,依旧是高傲的姿态。
灿烂对它笑笑,用身体把门合上。
方致并没有乘坐电梯,他选择走楼梯,从17楼下到1楼,中间没停下来休息过,跑的浑身热乎乎的,刚刚跨出门的那点子寒气早已消散,鼻头有细碎的汗珠,他晃头,使劲甩了甩。
到了一楼后躲在角落里的方致伺机而动,看到有住户打开大门密码锁要出去,轻脚跟上去,趁对方不注意,先那人一步溜出了大楼,来到小区里,虽然夜晚的天气寒冷,但比起前段时间的下雪天已经好太多,虽然对于方致来说,还是有些冷。
方致趁着身上热乎,快步向小区大门走。
他先去了附近的站牌,去中医院的这趟直达公交车是十点半停运,方致等了一会儿,发现站牌下一直没人来,没人的话公交车是不停下来的,除非上面有人要下来,不然的话会直接开走。
看到第二趟空荡荡的公交车开走,方致叹了口气,决定去地铁站乘坐地铁,免得到时候公交车没了,连地铁也停了。
冬天的夜晚,人烟稀少,零零散散的路人,步履匆匆,没有人去注意阴影下行走的那一小团。
方致沿着行人道向地铁站的方向而去,大约走了一千多米,拐了个方向,又走了一百多米,才找到地铁入口。
下了地铁,趁着关卡检查的人不注意,顺利溜了进去,踩着电梯下到下面,赶得很巧,他刚下去,就有一辆地铁到站,正是他要乘坐的线路,开了门后,趁着地铁安全员在另一个地铁门旁督促乘客,他迅速钻进隔壁的车厢,蹲在人很少的车尾的长椅左边的角落里,尽量缩小自己的身体。
心脏因为紧张和激动的心情而剧烈的跳动,他呼出热气,看着白色的热气飘散开,而后很快消失,慢慢平静了点心情。
地铁里面很温暖,方致紧绷着身体,怕被这温暖的气息给整出睡意来=,=
听着车内广播的报站,五个站后,方致站起来走了出去。
中医院历史悠久,位于繁华地段,离市中心很近,所以走出地铁的方致发现这里的人比自己上车的地方人多了许多。
有人已经注意到了方致,方致没有回头,不做理会,目不斜视。
其实心里很紧张。
他没有选择电梯而是爬楼梯,因为乘坐电梯的人比自己走上前的人要多。
出来后,人更多了,方致绷着脸看了下出口指示牌,去中医院要从c出口,没做什么停留,身影如电向c出口而去。
等他从地铁口出来后,才吁出口气。
中医院……中医院……
心中念念有词的方致爬上路边的一棵大树,在树上眺望四周,想看看中医院具体的位置,看到左边的街对面一栋长方形的矮楼。上面写着市中医院的红色字体还有红十字的标志后,从树上爬了下来。
终于到了,一路上比他想象中顺利。
虽然不知道具体住在哪一个房间,但是他可以一间一间的找,总能被他找到的。
方致从斑马线上走到街对面,站到医院大门外再次看了看医院名,确定是市中医院后,昂首阔步的走了进去,越靠近,平静的心情便不能继续维持,心脏砰砰砰的剧烈跳动。
有八天了吧?
竟然这么久没见了,也不知道伤的重不重。
想到杜成渊躺在病床上的画面,方致有点心疼,加快步伐前进,找到住院部的大楼,一层一层的寻找。
当他来到第六层的时候,身体已经极度疲惫,每天的这个时候是他休息的时间,生物钟迫使他需要休息了,身体也开始有些酸痛,步伐慢慢减缓,趁着第六层的值班医生不注意,方致贴着走廊的墙壁跑了过去。
喘了口粗气,方致来到601a,因为是私人病房,不像楼下的病房因为照顾病人的护工还有一些病人家属进进出出,门都是敞开的,私人病房的门却不是方致那么轻易可以进去的。
他有些沮丧的看着紧闭的病房门。
方致想了想,只有一个办法,敲门……
等到里面有人出来的时候,立即跑到旁边的休息一下面躲起来,然后观察出来的人是否是他要找的,贴在房间外面的休息椅下的墙壁旁,还能听到开门后里面的说话声。
用这个办法,方致成功试了601a,后来又试了602,连续试了三四次之后,方致发现,这个办法太麻烦了。
而且里面也不一定有人说话,这样的话,很难确定杜成渊具体的位置。
抬头环顾四周,方致想到了另外一个办法。
他走出住院部,来到住院部的后方,检查了一下布局和一会儿攀登着陆的路线。
确定好之后,方致顺着排水管和错落有致的空调箱直接攀到了六楼,顺着刚刚查到的地方,方致从六楼排查到了七楼,气温越来越低,方致的爪子也越来越僵硬,身体也不复刚刚的灵活敏捷。
气喘吁吁地攀爬,当他来到七楼最中间的窗户时,看到了里面的病床,里面的病人靠坐在床上,手里拿着本厚厚的书正在翻看,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轻轻翻动纸张的动作优雅闲适,方致站的位置只能看到一个侧脸,但只这一个侧脸,方致就敢肯定,是杜成渊,看他的神色并没有想象中苍白,方致松了口气,看来事故并不严重,那就好。
方致的眼睛慢慢从对方的脸上移到他露在外面包扎的小腿上时,莫名的有点生气。
这个家伙还真是不会照顾自己。
竟然在自己不在的时候受了伤……这是不被允许的!
不过那个疲劳驾驶的司机也应该受到重罚,自己不珍惜生命就算了,连累的别人也跟着倒霉,等他知道是哪个王八蛋,一定狠狠给他几爪子!
可不是在开玩笑哦。
不过,这个家伙怎么还没休息?这么晚了竟然还在看书?
不会是想我了吧?
方致看着窗户里的杜成渊,嘿嘿笑了出来,笑完之后觉得自己笑得很猥琐,而且莫名其妙……
回过神的方致抬起猫爪团成一个绒球,看着杜成渊道:我现在就去找你,等着我!
真的是上墙容易下墙难,方致在一个个空调箱上跳跃,因为心急,更安全稳妥的排水管已经被他放弃使用,直接把空调箱当梯子用。
顺利的落到地上后,僵硬的身体再次热起来,虽然疲惫却开怀。
从六楼的房间的布置,方致推算出杜成渊所在的位置,这次有了目标,不再停留,直接从楼梯爬到七楼。
看到七的标志后,方致感觉整个身体都像是被泡在名为喜悦的温泉里,热腾腾的,他眼睛睁的大大的,生怕走错了门,看了看病房号,直接去找706a。
方致来到706a的门外面,深深吸了口气,抖抖身上的皮毛,让它们更加蓬松,让自己有些狼狈的外形看起来能够好一点。
他踮起爪子向前跨了一步,然而下一刻,眼前忽然一黑。
他被套进了布兜里!
有人靠近,自己竟然没有察觉!
套住方致后,布兜被外面的人拎起来,布口被拧在一起。
方致一开始有些蒙圈,意识到自己被抓了后,激烈地挣扎,喵呜喵呜的叫声,因为隔着布兜,听上去并没有任何威慑力。
方致的爪子使劲划拉布兜,根本没有用,改用牙咬,然而,他划不开也咬不烂。
方致忽然有点绝望,明明已经到了,只要推开门就可以看到他……
想到杜成渊离自己很近很近,方致的喵呜声变得尖利,声音里有破斧沉薪的绝望,挣扎的动作更加剧烈,声音粗重刺耳。
随后,将他抓住的人在布兜外面狠狠打了他一下,正好打在方致的肚子上,方致疼得呲牙,只能小声的哼咛,想哭,但方致没有哭,因为哭了也没用。
面对并不知道疼惜你的人,眼泪只是多余的存在。
706a里的杜成渊隐约觉得自己听到了灿烂的声音,但那声音太小,与其说是听到了灿烂的声音,则更像是在自己脑海里浮现的飘渺之音,杜成渊手中的书本下意识合上,有些好笑的看看门的方向。
多日不见,还真是有点想它,不知道灿烂最近怎么样,想到这里,杜成渊再次看了看门。
莫名的,仿佛有一种力量正驱使着他打开门看一看,杜成渊掀开被子,拿起旁边的拐杖,下床向门走去。
不等他走过去,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杜成渊回头看向手机,屏幕上显示的人名是岳桑。
杜成渊看到是岳桑的来电,动作顿住,决定先去拿手机。
霍老头的老伴儿是中医院住院部vip病房区的保洁员,负责清理厕所这一块儿的卫生还有走廊,因为领了餐补贴就不能在医院免费用餐,为了省下餐补,霍老头每天来给老伴儿送午饭和晚饭,今天晚上也是,趁着老伴儿在吃饭,他就出来溜达了一圈,顺便上了个厕所,刚从厕所出来,就看到一只身上灰溜溜的肥猫蹲在一间病房外。
想起家里的小孙子一直嚷嚷着要养只猫玩,霍老头拿起装饭菜的布兜,轻轻靠近发起呆的肥猫,手脚麻利的兜了进去。
但这猫叫得厉害,怕吵醒这里的病人,霍老头拍了下布兜里的猫一下,嘴里小声道:“别叫了,再叫我就把你拎回去宰了吃。”他没有吃猫的癖好,只是吓唬吓唬它。
显然威胁的话,没什么作用,猫依旧在叫,霍老头加快了脚步,从楼梯下去。
病房里的杜成渊拿了手机继续往门的方向走去,边走边按了接听键。
“喂?”
杜成渊说话间已经走到了门前,他打开门,往外面走了两步,走廊里什么都没有,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莫名其妙,想起灿烂,杜成渊嘴角勾了勾,但是听到电话里岳桑说的话后,杜成渊抿起了嘴,因为想起某只而变得柔和的脸部线条也跟着绷紧。
“不见了?”
岳桑系紧睡袍,在小区里拿着手电筒找灿烂,冻得她鼻子发红,找了几圈也没见到灿烂的影子,想起二哥对自己的信任,岳桑语气里充满了愧疚。
“原本不想这么晚打扰你的。”作为同样拥有宠物的人,如果丢猫的是她岳桑,事后很久才被告知自己委托给朋友的宠物不见了,一定会更难过吧。
没有第一时间去寻找,它不见的时候,自己却一无所知。
所以她才选择告诉杜二哥。
“谢谢你能够及时通知我”杜成渊认真的说道,随后对她说:“与其一个人在小区里漫无目的的找,不如你现在去保安部的值班室,调出来你睡觉前和起来后这段时间你们那栋楼的视频,或许会有一些线索,别忘了还有小区大门的监控视频,有可能跑出去了也不一定。”
岳桑在电话里被杜成渊这么一点拨,因为愧疚而感到沮丧的心情重新振作,说:“好的,我现在就过去,有什么消息,会马上告诉你。”
岳桑挂了电话后,杜成渊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久久没动。
当他看到走廊尽头上方的摄像头,杜成渊又想起刚刚的幻听,如果那不是幻听呢?
一旦这个略显荒谬的念头浮现在脑海里,杜成渊便无法继续把幻听当做幻听,他重新打开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黄桐,帮我把住院部9点半到10点半这之间的所有监控视频发到我邮箱里。”总是要看一看才放心。
黄桐是中医院的骨科科室主任,和杜成渊是高中同学,上下铺的情谊,不过后来黄桐去了香港医大,两人也只有在网络里聊聊近况,黄桐上大学的时候曾去过法国的某所医学院当了一年的交换生,刚好杜成渊那段时间住在法国,异国他乡遇到旧友,自然常来常往,关系比之从前又亲厚不少。
对于杜成渊这点小要求,黄桐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也没问,调取视频后直接发了过去。
杜成渊坐到沙发上打开笔记本,登陆邮箱,点开视频,开始查看。
而霍老头那里又是另一番情景,他抱着猫去找老伴儿,看到她已经吃完,碗筷都洗干净放在小桌上,拎起铝制的保温桶对看向他的老伴说:“抓了只流浪猫给六六玩,我先把它弄回去拴起来,十一点半我再过来接你。”
霍老太看着霍老头疑惑道:“这里面怎么会有流浪猫?抓它的时候,地上有没有被它弄脏呀?”她关心的是卫生的问题。
霍老头笑道:“谁知道呢,可能是来取暖的吧,看着不大,有点傻乎乎的,我一逮一个准,你放心吧,地上干净着呢。”说道抓猫,语气里还有点小得意。
霍老太拿起拖把无语道:“行吧,那你先回去,如果太吵就别留着了,免得左右邻里嫌聒噪。”住的地方隔音效果并不怎么样,霍老太一辈子与人为善,干什么事都尽量做到不影响他人。
霍老头点点头:“那我先回去了。”
霍老太嗯了声拿着拖把去了六楼的走廊,霍老头和她背道而驰,乘电梯下去。
怀里的猫虽然依旧在叫,但声音嘶哑,没什么力气的样子,霍老头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戏曲,右手拎着保温桶,左手抱着沉甸甸的肥猫。
心道:这流浪猫看来挺能找食吃,肥溜溜的怪沉的。
而疲惫的方致在听到外面两人的对话后,安静了下来。
本来可以是一个“浪漫”的久别重逢……现在却成这个鬼样子,方致感到心塞并嗓子疼。
他在心里伸出了一万个尔康手,向不知名的方向,想象着那里有杜成渊。
杜成渊还没看完,就收到了岳桑的来电。
“它出了小区……对不起。”岳桑在电话语气抱歉,内心感到非常的自责。
明明睡之前门窗都确定关好才去回房间的,灿烂却还是跑了出去,岳桑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健忘症。
想到这里,岳桑在心里叹了口气。(←不怪你啊,只怪俩猫太聪慧可人)
杜成渊听到岳桑的话后,屏幕画面上刚好出现了一只熟悉的身影,他对岳桑说:“没事,我想,它是在担心我吧……”又说了两句不要担心之类的安慰的话,杜成渊让岳桑回去休息后挂了电话,当看到画面里灿烂站在自己的病房外,而自己仿佛透过视频站到了它的面前,看到它眼睛晶晶亮的对着自己咧着嘴,弯着眼。
不由自主跟着扬起嘴角,而后画面出现一个老头兜头装起了灿烂。
原来并不是自己的幻听,刚刚自己听到的声音就是属于灿烂。
只差一点点……
暂且不论它是怎么寻到这里并且找到自己所住的病房,看到视频里它在每个楼层挨个房间进出的画面,杜成渊心脏产生涩意,既心疼它又被它的行为感动,更多的则是担忧,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简直胡闹。
杜成渊把老头的样子截图发给黄桐。
“这个人你认识吗?”根据老头进入住院部的画面还有和这里面的保洁员的互动,杜成渊推测这个男人要么是在这里面工作,要么就是画面里那个保洁员的家人,不排除有别的可能,但还是打算先问问黄桐。
黄桐今天在办公室值班,值班的还有另外一个见习医生,出去拿夜宵去了,黄桐一个人在办公室电脑前更新病例数据,看到杜成渊发过来的图片,点开查看,仔细的想了想,对截图上的人没什么印象。
见习医生叫张韶,他拿着外卖从外面走进来,放在师父的桌子上,打开袋子取出烧烤还有炒粉说:“吃夜宵了师父。”放下炒粉,好奇的探头看师父的桌面:“看什么呢?”
黄桐看他一眼,用手点了点屏幕说:“这个人你见过吗?”
师父问话,张韶打起十二分精神,凑近黄桐,眯着眼故作神秘的摸着下巴。
黄桐抬腿踹他一脚:“认识不认识?不认识我关了。”
被踹了的张韶并不在意,挠挠头看向黄桐:“这不是霍姨的老伴儿吗?他怎么了?”张韶在这里见习这么久,常常窜上窜下的,和保洁员霍姨的见面次数自然多,好几次都碰到给霍姨送饭的这个老头,她的老伴。
黄桐这么一听,就知道了,调出霍老太的人员档案,看到家庭住址还有电话后发给杜成渊。
“职工家属,这是地址和电话。”
“谢谢。”
刚关了和黄桐的聊天框,手机就响了,看到显示着黄桐,杜成渊按了接听。
“等等,你要他的信息干什么?”黄桐的声音在电话里不清不楚,似乎正在吃什么东西。
“我的猫被他抓走了。”杜成渊语气平平淡淡。
黄桐听到杜成渊风轻云淡的语气莫名打了个寒蝉,不对劲啊,确定是猫不是心肝宝贝被抓走了?
语气完全就是暴风雨来临之前才会有的平静啊……
↑你的预感是对的。
“你这腿还没好,你怎么找他要猫?”黄桐显得有点幸灾乐祸。
“你给我弄个轮椅过来,然后推着我过去。”
“……”电话里的黄桐一噎。
黄桐看着自己的手,为什么要手贱多此一举的打电话过去?嗯?为什么要手贱!
张韶拿起最后一串烤鸡心,正准备塞嘴里,被不太开心的黄桐一瞪,顺势递到师父的嘴边:“您吃!”
吃了鸡心的黄桐挂上电话,拿起一串烤鱿鱼,看看剩下的烧烤对张韶说:“我现在出去一趟,你都吃了吧。”
张韶心里欢呼,回头一想,不行啊,这是要把我一个人丢这里吗?
听说晚上医院闹鬼啊师父qaq
“师父,就我一个人值班啊?”
黄桐脱下白大褂,高大挺拔的背影别提多潇洒了,回头冲张韶笑了笑:“怎么,就你这五大三粗的,鬼怪看到你,估计没什么兴趣,放心吧。”
明明是安慰的话,为什么听完后很不开心啊,张韶看着师父潇洒的背影默默心塞。
黄桐推了把自己经常坐的轮椅,别问他为什么经常坐轮椅……一个私人爱好而已,嗯。
就因为黄桐的这个私人爱好,张韶第一次来医院的那天,还以为这个长得不错的男人是个残疾医师,都这样了还坚守岗位,让他当时就肃然起敬,虽然后来知道了师父不是残疾,只是喜欢坐轮椅,但有了开头对师父残疾的认知,张韶在没有成为黄桐徒儿的时候可闹了不少乌龙和笑话。
有一次黄桐忽然从轮椅上站起来,当时就把青葱少年的张韶吓个半死,扑过去抱着他的腿就上手摸,嘴里道:“你啥时候按的假肢?”光摸还不算,直接撩起人家裤脚查看。
“太逼真了,现在的假肢咋这么逼真捏?”
然后……然后被黄桐踹一边儿去了。
来到杜成渊的病房外,刚准备敲门,就看到换了衣服的杜成渊从里面打开了门,虽然支着一个拐杖,但风采不减。
黄桐拍拍轮椅说:“这是我的爱将,用过请及时归还。”
杜成渊把拐杖递给黄桐,坐到轮椅上:“麻烦帮我放进房间里。”
黄桐拿着拐杖说:“指示我起来还真没一点心理负担啊?”
“我的猫在你的管辖之内被抓走,你就不内疚吗?”语气意味深长,杜成渊说完闲闲地看着黄桐。
躺着也中枪的黄桐感到呼吸一滞,被不讲理的杜成渊气得,手里的拐杖重重敲在地板上:“你的猫没看好,丢了倒怪起我来了!”
“我的律师是邵瑜。”
二哥你为何这么酷炫。
黄桐面部一抽,邵瑜那种颠倒黑白,死的能说成活的怪物,就算自己有理也跟他打不赢官司,看着杜成渊淡淡的自信眼神,黄桐心情沉重郁卒的走进去放拐杖,然后推着杜成渊向电梯走去。
可见,有个当律师的朋友多么重要,前提是这个律师朋友得有真本事。
真是的,霍姨的老公没事儿在医院抓什么猫,能进入医院的猫,能是没主人的猫吗?那肯定是有人把它抱进来(大雾),有点脑子都不会随随便便乱抓吧。
“那你怎么不看好一点?不过你什么时候把猫带到医院的?我怎么没看到过?”
“我没带它,它自己从家里找到医院。”语气意味不明,有点沉重。
“……”主人不是普通人,连养的猫都这么叼了吗?黄桐沉默,想起刚刚自己的想法,果然自己年少(又大雾)无知,嗯……能来医院的猫也有可能是自己过来的……
霍老太坐在车内惴惴不安,现在时间是10点55,马上就11点了,并不是她可以离岗的时间,但是轿车驶入的方向却让她再熟悉不过,正是她回家的路线。
看到道路变得越来越窄,她知道,家也越来越近了,这没能让她感到安心,反倒更加不安了。
当黄主任推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过来找她的时候,她还有些莫名,但是听完他们的缘由后,可以用“整个人都不好了”来诠释。
没想到那家伙走之前抓的猫竟然是有主的,她就说嘛,这里怎么可能会跑进来流浪猫。
vip住房部住的人非富即贵,听说这些有钱人养的宠物一只最少要两三万,吃得食物比她这个人吃的都金贵,她得攒多久的钱才能攒到两三万啊?
希望那家伙可别把人家猫怎么样了,不然真是要命啊!
霍老太从车上下来之后有些紧张的扯了下衣服,好让衣服不那么皱巴,她走在前面,给身后的两人领路。
“就在前面,要不我先进去叫他?”她扭头对轮椅里的男人道。
杜成渊在她身后说:“不用,我们一起进去吧。”
好在霍老太住的地方在一楼,不然杜成渊还得单跳着上去……
霍老头隐约听到老伴的声音,手里拿着绳子从里面打开门走出来,屋檐顶上按着灯泡,是给他俩晚上从医院回来照明的,按开灯,果然看到了老伴。
霍老头诧异道:“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灯一亮,霍老太也看到了老头子,听到他的声音,眼一瞪:“还不是你干的好事?!”说完连忙走上前,拿过他手里的绳子赶忙扔到一边儿,“你之前抱回来的猫在哪?那是主任朋友的猫!你这个瞎眼的死老头子!人家朋友已经找上门来了,还不快进去抱出来?!”
“啊?”霍老头还有些茫然,老伴噼里啪啦的一顿说,好一会儿才理清楚。
但杜成渊和黄桐已经到了两人的面前。
杜成渊对他说:“您今天抱走的猫是我的,烦请您将它抱出来,谢谢。”语气客气之极。他可还记得他打了灿烂,他在视频里都看到了。
霍老太看老头子没反应,拍他肩膀一下说:“赶紧抱出来啊!”
霍老头站着不动,有些为难的看着老伴儿压低嗓子对她说:“猫不在我这里啊……”
杜成渊眼微微眯起,淡淡的神色变得冷冽,对外十几年的好脾气在这一刻像是不准备再继续保持,注意到他不善的神色,黄桐瞥他一眼,生怕他忽然不管不顾的站起来走过去,伤口崩裂了还得他重新缝。
这话一说完,霍老太差点蹦起来,气得一跺脚,一手打在他后背上:“你还嘴犟什么啊?视频上都把你拍下来了!猫在人家这位先生的病房门前蹲着,下一刻就被你兜头被抱走了!”这都多少年了,怎么还是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我……”
杜成渊眼神忽然变了变,对他说:“它受伤了?”
霍老头怕担责,连忙摇头撇清:“没有没有!我抱它回来的时候都好好的!”
“那为何还不把它抱出来?”黄桐等了半天也不见对方有动静,耐着性子好脾气道。
“它……已经不在我这里了。”霍老头踌躇片刻,说出缘由。
霍老太被他大喘气的话气得差点厥过去,连忙追问:“六六他爸妈来了?你这么快就送到六六他爸那里了?”不可能,六六家离这里坐公交最少要二十多个站,没个一个小时是回不来的。
他才抱着猫回来多久啊?
杜成渊双手交叠在一起,不等他继续说话,霍老头又吐出一句:“你们过来之前,它就自己从窗户那跑了出去。”
似乎他这句话成为了魔法棒,将所有人都定在那里,一动不动。
久久后,杜成渊说:“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霍老头紧张的对他说:“当然可以。”回头又狠狠瞪了一眼老头子,心里忐忑的不得了,如果对方让他们赔的话,可怎么办……
黄桐推着杜成渊进了略显狭窄的霍家房内,陈设简单,墙皮发黄,靠着窗户的地方有一个橱柜,橱柜左边放着一个四方桌,上面扣着剩饭菜。
杜成渊看着那扇窗户说:“它是从这里跑出去的?”
霍老头点点头,他当时抱着它从储物箱里找来了一根绳子,走回小客厅,放到四方桌上,一只手按着它,正准备将绳子拴在它的颈脖处,手下一个没按紧,竟叫它像泥鳅一样一个跐溜从手里钻了出来,然后一眨眼就跳到了橱柜上,再一眨眼,就从窗户跳了出去,因为屋子小,窗户又少,上面的窗户就常年开着透气通风,不然屋内憋闷,没成想竟叫它钻了空子。
看来肥猫也依旧是灵活的存在,想到这里,霍老头还叹了口气,似乎很郁卒的样子。
霍老头叹气是因为那只猫蹲在窗户上跳下去之前,还冲他吐了个舌头,眼神里的挑衅意味十足。
杜成渊没说话,看了一眼黄桐,抱着臂看戏的黄桐摸摸鼻子,走进卧室还有厨房,连柜子都没放过,一一查看,随后出来对杜成渊摊摊手,真的不在。
霍老太对黄桐说:“主任,你放心,如果猫被他藏起来没给你们,我肯定不放过他!”语气特别像即将出征的战士对将军表忠心。
黄桐点点头说:“打扰霍姨这么久,猫不在你们这里就算了,我们自己再找找,如果你们在附近看到了,随时打我电话,这么晚了霍姨就不用再去医院了,休息吧。”
霍老太语气有点急:“啊?是以后都不叫我去医院上班的意思吗?”
黄桐抽抽嘴角:“放心吧,照常上班,只是今天这么晚了,没必要再去医院,就这样吧,我们先回去了。”
“好的好的。”拿到定心丸的霍老太一直送他们到大门外,黄桐几次让她回去吧,还不愿意。
回到车上,黄桐开车回医院,扭头问一直沉默不语的杜成渊:“接下来要怎么办?”
杜成渊思考斟酌了很久,如果灿烂跑了出来,一定不会在这里久留,那么它会去那里?它能跨越好几个街区来到医院,那么是不是还会回医院去找他?
“我们先回医院看看”语气顿了顿说:“车开满一点,我沿路看看。”
沿路什么也没找到的杜成渊回到医院,在医院里四处查看,尤其是医院住房部的周围被他来回搜了两圈,一直叫着灿烂的名字,也没发现它的踪迹。
杜成渊对黄桐说:“你去休息吧,我再看看。”
黄桐打了个哈欠,摆摆手说:“反正今晚我值班,回去了也是干坐着。”
杜成渊没说什么,夜色越来越浓,温度越来越低,他的担忧也越来越重。
一无所获的从医院的停车场出来,杜成渊自己转着轮椅再次向住院部的大楼而去。
黄桐对于杜成渊的执着表示了佩服:“住院部的周围我们都看四次了……”
“再看最后一次。”
他们从住院部的前面来到住院部的后面,杜成渊其实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他心里做了决定,如果还没看到灿烂,就回嘉月苑看看,是不是独自跑回了他们的住所。
就在这个时候,杜成渊仰头看到了七楼自己的住的病房外的窗户上,立着一个圆滚滚的身影,它的爪子扒着窗户,里面透亮的灯光将它一半的身体照得发白,侧面还挂着几片树叶,往常蓬松的皮毛现在纠结在一起,蓝蓝的眼睛滴溜溜的瞅着窗户里面……
看到它这个样子,杜成渊的眼眶忽然有些发热,胸中升起的情感让他下意识伸手撑起自己的额头,随后仰起头看着窗户上盯着屋内的灿烂。
“灿烂……”温和的语气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听到熟悉的声音,方致猛地一回头,看到了路灯下坐在轮椅上仰头微笑着看他的杜成渊,激动的喵呜一声。
终于见到你了!
方致调转身体,不等杜成渊阻止它,灵活利索的抱着排水管顺势滑了下来,整个过程让杜成渊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落地后的方致急不可耐的向杜成渊的方向奔去,杜成渊跟着滑动轮椅。
终于,方致跳到了杜成渊的怀里,那个温暖,结实,又让他依恋的胸膛,嗯,还是那么的硬邦邦……
“喵呜——”我好想你啊!
也终于见到了你qaq
杜成渊接住方致后紧紧抱着他,虽然没说话,但怀抱已经泄露出他同样激荡的情绪。
太多太多情绪在杜成渊的心中流转,心疼,感动,担忧,思念……以及难以名状的别的情绪。
等到真正抱在怀里,杜成渊才开始感到生气,然后狠狠给了方致屁股一下。
正在蹭着杜成渊胸膛的方致蒙了。
“喵呜——”干嘛打我!
竟然打我!
为什么要打我!
好不爽!!!!!!!!!
内心无比不开心不明白的方致很茫然,既委屈又屁股疼,一个没忍住,涌出泪来,坚强的没掉下来,热泪在眼眶里打转,泪水蒙蒙的抬头去看杜成渊。
“喵呜……”呜呜呜。
接着,杜成渊又给它屁股来了一下。
方致彻底崩溃了,喵呜一声,眼泪哗啦啦的不再忍耐,从眼眶里一颗接一颗的掉下来。
杜成渊冷着脸,看它,心却在看到它眼泪的那一刻跟着疼了起来。
黄桐被这肃杀的场面镇住,默默的溜了。
找到了就好,找到了就好,别的就让他们关起门来自己解决,他这个外人可以功成身退啦。
灿烂委屈的缩在杜成渊的怀里,偷偷拿眼看杜成渊,发现他还是冷着脸,而且到现在也没理自己,重新耷拉下脑袋团成个爱心牌电暖宝一动不动了。
他是因为担心自己所以生自己的气吗?
杜成渊开启轮椅的自动行驶模式,单手掌握着一侧控制方向的手柄,另一只手上团着灿烂,一语不发的向住院部而去。
当打开电梯,进去后,杜成渊才低头看了眼半耷拉着眼皮的灿烂,看到它身上还有枯树叶,手伸过去想帮它拿掉,快要碰触到它时又收了回去。
铁了心要给它点教训。
灿烂虽然委屈但看到杜成渊坐在轮椅上,心里七上八下的,明明之前看起来没有那么严重的,怎么坐在轮椅上?仔细看的话,好像……脸色比之前苍白许多,好想问问他,伤得重不重……
“喵呜……”别生气了好不好?
看到这样冷淡的杜成渊,灿烂内心忐忑焦急,更多的是惶恐,从来,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杜成渊,印象里他总是微笑着看着他,挺拔高大的身影充满了安全感,是他的避风港。
避风港里永远温暖,而现在,看不到他的笑,而往日里总是温和的眼神现在只是淡淡的,看不懂他在想些什么,灿烂控制不住的有些抽噎,然后打了个嗝……
打完嗝的方致默默抬头看向杜成渊,杜成渊听到声音,垂眸看向怀里的灿烂。
随后又收回了视线。
方致失望的重新低下头。
哼……
心里不开心的哼了下的灿烂决定主动出击,坐以待毙不是他的风格!
想通后,瞬间从电暖宝变成小马达跳起来,扑向杜成渊的脖子,杜成渊看到电梯到达7楼,正准备按按钮,顺便低头看向灿烂看它有没有卧好。
于是,灿烂没有扑到颈脖,直接抱住了杜成渊低下来的头。
杜成渊沉默的把脸上的树袋熊给揪下来,额角抽了抽。
面沉如水的出了电梯,向病房走去。
哈哈哈哈哈哈干笑的灿烂低头捂脸,哎……开头就出师不利,这节奏似乎不好啊。
一定要振作……嗯,下一次再接再厉!
给自己打气的灿烂重新抖擞起来,抬起头发现已经到了病房里。
杜成渊把灿烂放到床上,自己去了里面换衣服。
等他重新出来已经是一身病服,脚脖处露出一圈圈绷带,支着拐杖,被他轮椅推放到了一旁,慢慢走了过来。
重新坐到了床上,杜成渊拿起床头柜的水壶到了一杯子水,在抽屉里拿出没开封的吸管撕开插好,才拿到床上灿烂的面前。
“喝一点。”
“喵呜——”好哒。
灿烂乖乖的吸允着喝水,眼珠子滴溜溜转。
灿烂早就渴了,这会儿直接喝了半杯才松开吸管,然后表示不喝了,趁着杜成渊放杯子的时候,自己抬起爪子拨拉身上的树叶,看看自己身上实在是脏的可以,把洁白的被子都弄脏了,它站起来正准备跳下去抖抖毛,却被杜成渊长手一伸给按住了。
“别乱动了”然后抬头看看墙上的钟表,说:“已经很晚了,睡吧。”
“喵呜——”身上有点脏呢……
灿烂有些不情愿。
杜成渊仿佛看穿了它,语气缓慢而不容置疑:“先休息,明天我带你去宠物店洗澡。”
好吧,灿烂看看杜成渊,自觉圆润的缩到床尾卧了下来。
本来想着自己这么自觉又乖巧,主人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灿烂已经开始幻想……主人将他揽到怀里……
可现实是……
杜成渊看看他,关了灯,掀开被子躺下睡了。
嗬嗬……
方致含着心酸的泪水闭上了眼睛,躺下来才知道真的好累啊……终于可以睡个美美的觉了。
睡着的某只好像已经忘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第二天,方致睁开眼发现自己睡在了软丢丢的枕头上,感慨自己的睡功越来越厉害,到底是怎么从床尾滚动到床头的枕头上……谜一般的睡功!根本没去想会不会是杜成渊把它抱过去的,毕竟还清晰的记得杜成渊在生他的气,怎么可能又把他抱到床头,还放到枕头上,方致伸伸懒腰,做完奔波的后遗症来了,浑身酸痛,嗓子冒火,懒懒地躺在上面不想动。
环顾四周后,方致眨眨眼眼睛开始找杜成渊。
一扭头,就看到坐在窗户前的沙发上看着书的杜成渊,清晨的阳光照耀在他的脸上,仿若镀了一层荧光,面容在这层荧光的加持下英俊到梦幻,如画中人,很不真实的感觉。
脑海中忽然闪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画面,画面里的男子也如他这般身材修长,但看不清对方的脸,晃了晃脑袋,方致感到莫名其妙,重新看向杜成渊,侧脸如刀削,鼻子挺俊,薄唇轻抿,温暖的阳光洒在这间房子中,还有他的身上,方致太怀念这种感觉了,一下子就忘了对方还在和自己生气,从床上跳到床头柜,又一跃而下,不管不顾的跃向杜成渊。
杜成渊听到动静,刚抬头看过去,下一刻就被一枚小.炮.弹袭击了……
不悦的看向怀里大清早上就开始撒娇的家伙。
“睡好了?”
“喵呜——”没有。
方致说完摇摇头。
杜成渊看着他:“那就吃饭吧。”
虽然牛头不对马嘴但意外的很和谐呢……
打开放置在床头柜上的保温餐盒,有四层,分别是海鲜粥,牛肉烩以及别的各种各样精致的食物,当然另外还备了必不可少的猫罐头,这些都是给灿烂准备的,杜成渊因为伤口的缘故,最近都吃得比较寡淡,一一给他打开摆放好,抱着某肥猫放在上面。
“刚好不是很热了,不烫嘴。”意思是温度适中,可以放心吃了。
顺了下灿烂的头,杜成渊继续坐在沙发上看书。
灿烂蹲在桌子上看看依旧体贴入微的杜成渊,感动ing
伴着窗台上的花香和嘴边的饭香,灿烂吃了个肚儿圆,吃完饭的方致现在什么都不想干,就想躺在主人的怀里睡一觉,偷偷瞄一眼,叫道:“喵呜——”呼唤他。
杜成渊听到声音,抬眸看向桌上的肥团。
“吃完了?”随后放下手中的书,朝他伸出手。
方致一点都不怕摔下去,轻轻跳上去,被杜成渊接到手里,放到膝上。
杜成渊从头顶顺到方致的尾巴上,缠了下他的尾巴,声音淡而低沉中透着严厉:“下次再这样胡闹乱跑,我便再不管你。”语气里的认真让方致有点伤心。
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下巴趴在自己的双爪上,没有回答。
杜成渊轻扯他的尾巴,说:“嗯?听到了吗?”
“喵呜……”知道。
可我并不是贪玩乱跑,只是想来看看你,看看你的伤严不严重。
过了片刻,杜成渊才重新给方致顺毛,看着膝上的灿烂,无声的叹了口气,语气轻缓的说:“这么久没有去接你,以为我不要你了?”含着若有似无的心疼,想想那晚在视频里看到的画面,杜成渊便不能平静,胸中波澜重起。
方致情绪有些低落,蹭了蹭杜成渊的手心,表达着对他的依赖和思念。
“小傻子。”杜成渊这么说完,扬起嘴角,抱起方致看着他。
看到杜成渊的笑容,才放下一颗悬着的心,终于不生气了。
可我的屁股还在疼……
方致看着近在迟尺的俊颜,伸头碰了碰杜成渊的鼻尖,用自己的鼻子,随后伸舌头舔了下杜成渊的薄唇。
荡在空中的方致吃了主人的豆腐后,满足的甩了甩尾巴:“喵呜——”我知道你不会不要我。
“你想说什么?”杜成渊看着灿烂的眼睛,总觉得那里面包含着太多令他不懂的情绪,那些情绪复杂难辨,直觉是在向他传达某种信息。
方致歪歪头,看着杜成渊,弯弯眼睛,我说,我相信你,不会不要我哒。
杜成渊无奈的看着笑眯眯的小猫,晃了晃它的身体,说:“吃饱了?吃饱了,我们现在就出发。”
“喵呜——”要去宠物店了吗?
终于可以洗个痛快的澡了,似乎猫毛也有点长了,是不是得一起跟着修一下呢?方致仰头看杜成渊。
杜成渊并不嫌弃的抱起表情萌萌哒的灿烂说:“顺便给你修剪一下。”指它长长的皮毛。
方致听到主人这么说,更开心了,终于心有灵犀一次,感动到哭好吗?
到了宠物店,杜成渊先让店员抱着灿烂去洗澡,他把拐杖放在一旁,坐在沙发上等候。
看到旁边的杂志,抽出一本随意的翻开。
那画面像极了妻子在里面做美容,无聊的老公好脾气的坐在大厅耐心等候。
随意的浏览了下杂志,没什么可看的杜成渊把杂志合上,重新放了回去,然后看到围着围裙的店员拿着一篮子半成品的皮质项圈从自己面前而过,随即想到了一件事情。
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正在被洗刷刷的灿烂忽然打了个喷嚏,嗯?怎么忽然打起喷嚏了,室内暖气充足,水温不要太舒服,难道是昨天晚上被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