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又刷了一遍,方致并不觉得第二遍看着就无聊,依旧该笑则笑,该惋惜的时候还是会惋惜,上次和胖悠悠来看得时候,两人都没有交流,很专心的看电影,这次,当哥哥消失在大楼内后。
再一次被虐到的方致小声跟杜成渊说:“好虐……”虐点低的孩子伤不起。
杜成渊清润的声音似乎贴着方致的耳侧:“有第二部的话,他应该会再出现。”语气笃定。
方致眼睛一亮,扭过头看杜成渊:“如果有第二部,我们还来看!”为了哥哥。
杜成渊笑着应允道:“好。”
看完电影,两人就回来了。
从车库里一起出来,方致在后面等着杜成渊开门。
门打开后,杜成渊进去开了灯,方致站在玄关处,关上门后,开始换鞋。
“喵……”一声轻飘飘的喵叫,让方致换鞋子的动作停住,望向发出声音的地方。
杜成渊已经走了过去,将一只黑白花纹的猫抱了起来。
“有乖乖吃饭吗?”杜成渊说完,走到放着猫粮的碗旁,检查有没有吃完,看到吃完了后,又倒了些清水进去。
方致换好鞋子,想了想,觉得杜成渊应该不会趁自己不在就又养了一只猫吧?
“这是谁家的猫啊?”
杜成渊把猫放在地上,说:“我以为你会说‘你竟然趁我不在的时候,又养了一只猫’”说完,自己先笑了。
方致一脸你好无聊啊的表情,不以为然的“嘁——”了一声。
杜成渊是个长情的人,他知道,所以不会那么轻易的生出“这是谁家的‘小婊砸’竟然敢和我抢男人!”的想法←完全是出于对杜成渊的信任,才会这般笃定。
“朋友有事出门,暂时寄养几天,明天应该就要来接走了。”杜成渊解释道。
我就知道。
听到杜成渊的解释,方致非常的愉快。
“哦,是上次那个穿着驼色风衣的朋友?”自鸣得意的方致想都没想的脱口而出。
杜成渊故意一脸疑惑道:“哦,你好像还没见过,他来的时候,你不在家,怎么知道他那天穿得什么衣服?”
方致暗骂自己嘴快,太特喵缺心眼了,含含糊糊道:“我胡乱猜的,没想到猜对了……”干巴巴的语气。
杜成渊并不准备告诉他,上次他爬在树上回来看他的时候,已经被他发现了,所以一点都不奇怪他怎么知道那天他朋友穿得什么颜色的衣服。
“哦,原来是这样……”
“嗯,对,就是这样。”语气肯定的连他自己都相信是猜得了。
方致下午睡了好几个小时,这会儿不困,脱了外套,坐在沙发上,准备看会电视。
杜成渊先上了楼。
过了一会儿,方致听到他下楼的声音,扭头看过去,发现他手里拿着之前买给自己的小提琴。
杜成渊走到沙发旁,坐到方致的旁边,把小提琴递给方致。
“这把小提琴已经买了,你就不要让它留着落灰,虽然可能和你曾经用过的小提琴无法媲美。”杜成渊说的婉转,挺怕方致再一次拒绝。
方致看杜成渊用这样的语气,完全无法拒绝,在这方面他一直不喜欢扭扭捏捏,总归以后又不是送不起他同等价位或者更贵的礼物,就是这么对自己充满了信心,耶。
坦然的接了过来说:“从土豪身上拔毛,作为赤贫党的我,喜闻乐见。”
这就是杜成渊欣赏方致的地方,不拘小节,大大咧咧,坦然且直接,所以他能够理解他的不告而别,说走就走,绝不拖泥带水,黏黏糊糊。
基于这次杜成渊的十足诚意,方致也不好继续含糊下去,语气轻描淡写的道:“不跟你打声招呼就离开,让你担心了……虽然一开始是你不对,但我也有问题,所以你不用跟我道歉,我们扯平。”
杜成渊揉了揉他的脑袋说:“好,扯平。”说完,收回手。
方致皱着眉头用手顺自己的头发,嘟囔:“没准我上一世比你还老,别这么没大没小的。”
杜成渊刚倒了杯水给自己,端起来没喝几口,听到方致用严肃的语气说了这么一句后,差点呛到。
然后真的被呛到了。
“咳——咳咳——”
“不说话,不说话就代表你也认同了我可能比你大,以后别老是揉我脑袋。”这下是严肃警告了。
好不容易停下咳嗽的杜成渊嗯道:“我会认真考虑这个问题的。”至于执不执行,另议。
方致这就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不让杜成渊揉他脑袋,可别累的时候问人家要抱抱啊。
所以说,果然是选择性失忆吗?
过了一会,方致在平板上打开关于国外一场颇具盛名和权威的钢琴比赛的页面,递给杜成渊说:“明年三月份,我要参加这个比赛。”
杜成渊接过平板,浏览了下,对于这个比赛,他有印象,地点在意大利,从前的方咏裳并不热衷于参加各类比赛,但现在,他或许能够理解继续找回记忆的方致的心情,回答道:“好。”
方致听到他没反对,拿过平板,关了网页,又打开另一个网站说:“这个小提琴比赛,定在明日的9月份,刚好有充足的时间练习,我也要参加。”雄心勃勃,壮志凌云。
接过来,一看比赛的名称,杜成渊略显诧异的对方致说:“时间上,会不会来不及?”毕竟这可不是一般的小提琴比赛。
帕格尼尼国际小提琴比赛,是国际上最重要的小提琴比赛之一。
由于帕格尼尼在小提琴演奏技法的拓展上有着特殊的贡献,在世界琴坛的影响极为深远,它的权威性毋庸置疑,以方致现在的状态要参加这个比赛,杜成渊觉得有些欠妥,所以才显得诧异。
方致挑眉,道:“怎么,不相信我?”将近一年的时间可以休整锻炼,他有信心恢复到完美的状态,以最充足的准备和轻松的心情去迎接挑战。
方致这么问罢,杜成渊舒展开眉头,似乎透过这尚且稚嫩的外表又一次看到了那个自信卓然的青年,明知不应该,却还是放下了心道:“我相信你。只是,等到那天,少侠站在那么高的舞台上时,别将我这头号粉丝抛之脑后,忘得一干二净就好。”调侃中透着几分认真。
方致抬脚蹬了杜成渊的腿一下,不满道:“我是那么忘恩负义的人吗?等我功成名就飞黄腾达,一定让你吃香的喝辣的,不过我估计你也不稀罕,毕竟鲍鱼鱼翅什么的,你也不缺。”撇撇嘴。
“不,我稀罕。”杜成渊神色严谨的学着他的用词,回他。
方致盘起腿,抱着臂,斜眼,烦恼道:“好吧,为了能让你跟着我吃香喝辣,我也得努力努力呀,真是愁人……”语气嫌弃。
被嫌弃的杜成渊摸摸鼻子,起身说:“你继续看,我去处理一点事情。”
两人的相处,没有因为之前方致的离开而产生丝毫的隔阂,反倒比从前更加轻松自在。
说是如朋友却更像是家人般,不在乎物质的得失,只计较情感的丰盈。
这场交响乐团的比赛结束后,学校就放了寒假,又过了半个月,过年了。
这次依旧是在苗苗家过得,苗苗今年终于吃到了“好运气”饺子,高兴的眼睛一直保持着月牙的状态。
过年的第三天是情人节,方致和杜成渊这两个光棍,根本没有想起来今天是情人节,他们是这样过的↓
早上吃过饭,方致抱着一顿自己的衣服丢洗衣机,然后把贴身的跳出来,蹲在旁边手洗,各种苦哈哈,等他把衣服都甩干搭好后,哼着解放之歌揉着自己的老腰去了书房,挑了本书,打开音响,听着如梦似幻的轻音乐,躺在沙发上修身养性。
杜成渊给花浇水,擦拭叶片上的灰尘,等忙完这一切,看看时间已经11点,再不做饭,某人该嚷嚷了。
一起吃过午饭,方致去二楼大厅练琴,两个小时钢琴,三个小时小提琴。
杜成渊开着书房的门听着方致练琴,一边处理公事。
岁月静好,窗外花园里的杜鹃花开得娇艳欲滴。
天色将晚时,忽听方致激昂的曲风陡变,竟然拉起了缠绵悱恻的情歌,爱意浓稠,情感饱满,杜成渊静静地听,慢慢入了迷。
琴声由远及近,一扭头,少年站在书房的门口,嘴角含笑看着他,松开琴弓,笑眯眯的对杜成渊说。
“光棍节快乐!哈哈哈哈。”
“……”杜成渊本来还有所感触,一听他说话就觉得那点子感触都被他的笑声砸的火花四溅,四分五裂,揉着额角看到电脑桌面上显示着。
2月14。
“今天是情人节,为什么你说光棍节?”语气是不解和无奈。
“有情人的过情人节,没情人的当然是光棍节咯。”方致一脸的这还用问吗?
“……”杜成渊无言以对。
就在方致恶作剧完准备谢幕离开的时候,刚转过身,就听到杜成渊清淡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我有,只是他不在而已。”风轻云淡的语气透出话中的刻骨铭心。
语气虽然是若无其事的调调,却让方致觉得心脏的部位仿佛刺入了什么尖锐的东西,密密实实的袭来,有点疼,有点涩。
怎么回事?
是心疼他吗?
好像不是……这感觉,不是在心疼他。
方致本来笑意盎然的脸出现了迷惑不解的神情,他慢慢走到宽阔的阳台上,看着不远处路灯亮起的地方出神。
吹了会冷风,怎么也想不通的方致,已经感觉不到那忽然而至的涩意,无奈的耸耸肩,决定不自寻烦恼,转身把小提琴收好。
开始练钢琴。
三月份就是钢琴比赛了。
虽然有信心,但方致却不是那种目中无人持才傲物的选手,他比谁都清楚,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虽然这次的比赛,重在参与,反正前三的奖金都很丰厚,第几都可以,过程才是最重要的。
第三也不错呀。
假期结束后,杜成渊征求了方致的意见后,为他办理了正规户口,过程并不繁琐,名正言顺。
户口在一个孤儿院挂了名,年龄写得是15岁,在这一点上,方致很不满意,好几次都问杜成渊,写大两岁不行吗?
杜成渊给他的回复是:“你这张脸,让人家写大两岁,太没有信服力。”
“怪我咯?”
意大利·都灵
方致背着包,进入更衣室,现在是三月初,都灵国际钢琴比赛的初赛现场,更衣室的隔间里有全身镜,他扣好白色衬衫的袖口,套上马甲,系上领结,虽然不常穿这么正式的衣着,却丝毫不生疏,套上礼服外套,锁好柜子,走出更衣室。
大约在后台静等了三十分钟,从内场出来的工作人员翻看自己手中的名单,用耳麦自带的话筒念出方致所排到的号码。
0369
都灵国际钢琴比赛无年龄限制,面向各个国家的各个年龄段、各种水平的选手开放,所以像方致这样的少年并不少见,甚至还有七八岁的儿童。
像七八岁的孩子和如方致这般的少年,大多数家长只是想要自家孩子来历练一下,至于获奖不获奖,并没有那么强烈。
初赛的筛选对于方致这种“非人类”简直无需多言。
都灵国际钢琴比赛,为期十天,前四天是初赛,第五天到第七天是复赛,第八天、第九天是决赛,最后是颁奖礼。
进入复赛的人数并不多,决赛的时候,方致还能看到几个亚洲面孔,复赛几乎只剩下他和另外一个亚裔少年,方致在决赛的时候,有幸听过他的演奏,只听了一首,比之同年龄段的孩子,要优秀的多,当时他就猜测,后面如果没有太大的瑕疵,进入复赛,妥妥的。
所以看到那个亚裔少年成功进入复赛,方致还挺高兴的,不是为少年进入复赛高兴,而是为自己猜测的准确率而高兴。
杜成渊除了送方致来到都灵,为他打点好住宿相关的问题后,就回国了,所以这几天初赛、复赛,都是方致一个人来一个人回。
本来方致以为杜成渊连决赛也不会出现,却没想到,大忙人,百忙之中,竟然出现了。
方致走入会场,先对评委和观众席致意,举手抬足,无懈可击。
评委席和观众席看到进入决赛的参赛选手里,竟然有这么年少的选手,小小的惊讶了下,复赛里这样的年纪并不会让人惊讶,但是在个位数的决赛里,就另当别论了。
但当他们听到方致的演奏后,便收起了那份惊讶,作为评审的那份专业,让他们神情专注,细细聆听和感受。
决赛的必选曲目有协奏曲的e小调和f小调。
方致选择的是f小调,作品12,并在演奏之前告知演奏的版本和时间,这是决赛的要求。
方致从始至终的心态都很轻松自在,这份轻松和惬意成功把他对音乐的态度挥洒到极致,感染力惊人的弹奏,手法的灵活性以及曲风的老辣,情感的注入,配合在一起。
几乎完美的演奏,足以惊艳四座。
方致不知道的是,关于他在都灵国际钢琴比赛的视频已经传入了国内,几乎是他刚结束表演,那边已经把现场视频发表在了社交网上,从fb再到国内的微博,以及贴吧,论坛等等公共社交网络中。
传播之广,影响之深,速度之快。
他绝佳的演奏是关键点,但等视频传入国内,点已经歪到成了这样。
“卧槽,这是谁家的孩子!交人不杀!”
“小王子,我要给你生猴子qaq!”
“这……要我家孩子,我都不敢让他出来见人,知不知道有个典故叫看杀卫玠……好担心!藏起来!快!”
“认真弹琴的样子,帅得我一脸血,嘤嘤婴,太帅了!”
“特喵,弹的这么屌,长得这么帅,这货一定不是地球人!”
“什么不是地球人,我怀疑根本不是人!吊的不是人……qaq”某种时刻,网友们的猜测也无意中接近了真相。
“楼上的,你什么意思!”
“别误会,我的意思是,不像凡人!”
“……”
“你们这些俗人,只看人家的脸,人家不光有脸,还有真才实学好吗?不过,真的好帅哦,捂心口。”
弹完了必选曲目后,在规定的时间内,参赛选手还可以准备一首自选曲目。
方致选择的是肖邦的降a大调幻想波罗乃兹舞曲,作品61。
同样,这一段演奏也被传入了国内。
凤扬音乐是近几年成功跻身业界的黑马,领头人不羁的眼光和大胆独特的制作能力,依靠不俗的实力,迅速扩展市场,占领了不小的市场份额,不容小觑的存在。
能够用短短六年的时间挤占市场,和他们荤素不忌的签约风格有关,近几年爆红的音乐小天王就是从他们家出道,风靡亚洲,虽说还没有到影响国际的范畴,但在所有音乐公司都露出疲态的时候,凤扬家的艺人的存在便显得弥足珍贵,独特鲜明。
他们签约的新人并不多,却各有风格。
可以肯定的说,近几年各个公司的新人中,出挑的歌手名单里,凤扬的艺人就占了四分之二。
凤扬的音乐总监看完助手打开给他看的一段视频后,点点头交代道:“帮我联系这个少年的家长,凤扬出了这么多的唱片,好像古典音乐从未涉及?从这里我们可以做一个切入点。”
“好。”助理合上笔记本,转身离开。
方致把奖杯交给等候在一旁的杜成渊手里,眼角眉梢露着得意的笑容,兀自抱着臂,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评价一下。”
杜成渊看他尾巴都快翘上天的样子,配合道:“实至名归。”这句话里,绝无虚言,在现场听了方致的弹奏后,杜成渊便觉得,少年就算不是第一,也已经是他心目中的第一了,所以拿到第一,并不意外。
方致给了他一个“算你聪明”的眼神,嘚瑟道:“走,带你去吃顿好的!”
原本,方致想着,能有个第三名就可以了,一不留神,竟然得了个第一,出乎他的意料。
不过,都灵国际钢琴比赛和肖邦国际钢琴比赛,虽然同样富有权威,却在名气上远不如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在规格上也稍有逊色,很多富有才华的钢琴家在选择上,更倾向于参加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所以,在方致这个自语俗人的眼里,这场比赛的第一和第三,唯一的区别就是,奖金的多少。
因为对手,可能没想象中的强悍,所以快.感自然打了折扣,此刻,唯有奖金填补一下那份遗憾了。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明年才会举行,在这期间方致还要准备参加国际小提琴比赛的事宜,并不打算去参加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没精力是一点,别的嘛,他还没安排明年的计划。
万一今年就恢复了记忆呢?嘿嘿,总要想点好的事情嘛。
比赛结束,奖金到手,方致也要回家了。
回家后,他先给自己放了一个星期的假,每天睡到自然醒,不要太爽,生活作息跟着颠三倒四,后来还是杜成渊看不下去,不容抗议地把方致抱到了公司,为什么是抱,不是一同,是因为,方致现在在网络上人气惊人,而公司里都是年轻人……若是有人问起,解释起来也麻烦,所以,低调为妙,于是,方致是以猫的形态被拎来的。
长大长胖的白猫出现在公司后,再一次被围观了。
女同胞们不约而同地发出感叹:“好胖啊……看起来好软啊,好想揉揉抱抱啊……萌萌哒!”
弄得方致都不敢乱逛,没事被人拎起来揉揉,会很烦嗳,不知道吹造型也要好久哒吗!
杜成渊办公室内。
但凡进入他办公室的下属,都会看到这样一幅画面。
沙发上趴着一只软成一团的猫,它的面前放着平板,正用爪子在上面扒拉来扒拉去,点点这个app,看看,点点那个app,看看,姿态闲适慵懒,动作熟稔……
虽然知道这猫也看不懂,但还是生出了——艾玛,老板的猫,成精了……
方致刷版刷的不亦乐乎,看八卦看得热血沸腾,摩拳擦掌准备回帖:“百合大法好啊!”却发现这会儿不是五根手指,而是胖胖的猫爪,打字不方便,不满的扭头看罪魁祸首,没想到罪魁祸首眼眸忽然扫了过来,还好一张猫脸,做不出高难度的表情,只有一双大眼睛,水汪汪蓝幽幽地(虽然努力想要做出瞪的感觉却失败的某喵幽怨状)看着杜成渊。
忙完的杜成渊看看时间,中午了,正想问他要吃点什么,抬眸看去,却发现某喵正双眼微澜状看着他。
咳——
杜成渊和方致相处了那么久,能看不懂他在表达什么?
语调淡淡地对他道:“来之前给你准备了衣服,在休息间,这会儿大家应该都下班了,没什么人,想变身的话,你去里面换。”
方致一脸惊喜的从沙发上跳下来,喜滋滋冲向里间的休息间,过了几分钟,从里间走出来个芝兰玉树的少年,脸上是毫不遮掩的笑意。
变成人身的方致舒舒服服地重新坐到沙发上,在追的帖子下面,如愿以偿的打下了:百合大法好!
杜成渊看他对着屏幕喜不自胜的样子,笑着摇摇头,合上面前的文案。
准备问他吃什么,桌子上放着的手机嗡嗡嗡响了起来,这手机是方致的。
看来电显示,没有备注,来自陌生人的电话,杜成渊拿起手机,示意方致接电话。
方致放下平板,走上前,拿过手机。
“喂?”
方致接完电话,发现杜成渊正看着他,闲话道:“是一家音乐公司打来的电话。”
“嗯?”杜成渊露出兴味的神情。
“想给我出唱片,我没答应。”这家公司正是当初庄老给他的名片上写着的凤扬音乐公司,之前他没有联系对方,那边也没动静,这次可能看到了网上关于他的热议,透过庄老,率先给他表态了,语气上也很客气,态度挺好。
杜成渊神色如常,问道:“那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现在还没要出唱片的打算,不想因为这件事干扰小提琴比赛,毕竟精力有限。”
本来这件事,方致以为就此结束。
当天夜里,却收到了一条陌生人发来的短信。
“方咏棠是你什么人?你认识他吗?”
本来以为是有人发错,并不准备理会,然而这个名字从他舌尖滑过,念出来后,方致的心中闪过一丝异样。
难道……和上一世有关联的人?
“你是?”方致在屏幕上打下这两个字,发过去。
不一会儿收到对方的回复。
“见面聊。”
方致觉得对方在故意搞神秘,不准备陪对方玩这些虚头巴脑神神叨叨的把戏,虽然心里有好奇,但是手上十分利索的打了两个字。
“不见。”发了过去。
估计,对方没想到方致会这么直接决绝,没了动静。
方致懒得理他,回复完后,打个哈欠,翻身,很快睡了过去。
第二天,方致再看手机,那人依旧没有回复,好奇心收放自如的方致随后彻底将这件事忘到了脑后。
转天,他看电视,电视上正播放一档星光传媒旗下的某综艺节目,他在这档22点播放,第二天下午两点重播的节目里,看到了那个获得了第三名的亚裔少年,这让他好奇之下不由多看了两眼。
主持人正和搭档说着俏皮话,如何如何羡慕少年满满的胶原蛋白和刚刚绽放的青春而他已经如一支开始走向衰败的……随后,将话引入到他在比赛时是什么样的心情,得奖后的感想,有没有想对父母说的话?平时练琴的时间是多久……
这些都聊完后,又让少年用现场早已准备好的三角琴弹了他在决赛上获奖的曲目,观众热络鼓掌,最后又让他弹了一段自己最喜欢的曲目,弹完后,问他为什么唯独喜欢这一首,全程少年都一脸平静,正经的让主持人都快接不下去话了,还好时间到,该引出后面的嘉宾了,主持人擦着汗放少年去旁边的休息椅休息。
其实,如果单看少年,还未长开的五官,清秀周正,但是和第一名的方致比起来,略逊一些,尤其是将两人放在一起比较的时候,方致的光芒完全将第三名的他遮挡的暗淡无比,此时,没有方致的衬托,少年便显露出了不错的外形和正经中让人感到可爱的性格。
方致不知道的是,本来这些各台的综艺档都很想请他参加节目,但苦于没联系方式,联系不上,只好退而求其次,将橄榄枝伸向了在法国的法籍华人,也就是获得第三名的这位叫叶沉霄的少年。
因为叶沉霄在节目里沉静的表现,方致竟然有点喜欢他,单纯欣赏性质的喜欢。
因为方致的低调,网络上关于他的讨论很快被日新月异的娱乐圈给更替了过去,日子重归平静,因为前段时间为了遮脸,故意没怎么剪的头发,长长了不少,懒得去理发店,索性用一条白色的蕾丝绳给扎了起来,美曰其名,什么风格都轻松驾驭,归结一下,就一个字——懒。
方致双手盛满水,拍湿脸,洗干净后,用毛巾胡乱擦了擦手上和脸上的水珠。
仔细看镜子中的方致,你会发现,少年虽然长得出众,却并不是那种阴柔的俊美,灿若星辰的凤眸含着灼热的朝气和阳光,是充满了活力的帅气和明朗,笑的时候,犹如冬日里挂在上空的太阳,有温暖人心的魔力,不笑时,气质淡然如美玉,给人干净澄澈的感觉。
方致擦完了脸,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想起了一件事情,皱着眉头,穿着条纹睡衣,冲下楼,如一阵风似的,来到厨房门口。
“你有没有发现个问题!”方致神情严肃的看着正准备早餐的杜成渊。
杜成渊正挥刀切香肠,闻言,头也没有抬,切完香肠,继续切葱花,嗯了声,不紧不慢道:“什么?”
“你看我一眼!”方致不满状。
杜成渊放下手中的刀,眼神里莫名其妙,无奈状看向方致。
方致在杜成渊的注视下转了一圈,又问道:“你有没有发现?”
“……”发现什么?
杜成渊给他的回应是,去洗手池里洗了洗手,擦干净后,走到方致面前,抬起手,抚上方致的额头,语气疑惑道:“没有发烧……”
没发烧,怎么却在犯傻。
方致本来以为他发现了,充满了期待的双眼,在听到他这句话后,无语状,耷拉下肩膀,说:“你也太不关心我了……”
杜成渊往后退了一步,看着方致,打量后说:“很严重的事情?”
“严重也称不上……”
“那你火急火燎个什么?”
很不开心道:“我就是问问你没有发现……我好久没长个子了……”也没发烧了=,=
“……”
杜成渊抱胸而立,闻言抬起一只手摸着下巴,望着方致,若有所思道:“可能是因为你已经成年了,变化不会再像以前那么明显?”
听到杜成渊的分析,方致松了口气,不会像以前那么明显的话还好,如果是停止生长,才叫痛彻心扉。
“果然,有什么事跟你聊一聊,我就安心了。”
“……”所以,把我当镇定剂了吗?
杜成渊无奈的看着方致离开的背影,继续去流理台前的案板上切菜,想到粥差不多熬好了,扬声嘱咐道:“上楼换好衣服,就可以下来吃饭了。”
“哦。”离得远了后,回答也显得很微小。
方致有气无力的换好衣服,下楼,帮忙端饭端菜。
杜成渊坐下来的时候,方致正拿着汤勺搅着碗里的粥,里面有他平日里最喜欢吃的虾仁,但现在方致无心用餐,他正为一件事发愁。
看到方致满腹心事的样子,杜成渊以为他在担心自己以后都不长个了,安抚道:“想那么多有什么用?如果真的不长个,青春永驻不也挺好?多少人求而不得。”
方致闻言,翻个白眼:“我不可想当天山童姥2。”
杜成渊笑道:“你可以当天山童姥的哥。”
“还有没有点人性了?这么取笑一个心灵备受煎熬的美少年,你于心何忍?”
“自己说自己是美少年,不觉得更不能让人忍?”
还让不让人吃饭了?方致放下勺子,比了个手势在脸前,扬扬下巴,正色道:“我这叫诚实好吗?这年头诚实就这么不容于世吗?我要是去混娱乐圈,还有那来中国圈钱的韩星们什么事儿?”说道不容于世的时候,一脸的痛心疾首。
“那他们是不是应该谢谢你给他们个圈钱的机会咯?”杜成渊夹菜的动作顿住,如此问道。
“不然呢。”
“再不吃饭,凉了就不好吃了。”杜成渊转移话题的技巧简单粗暴,说完,兀自认真用餐。
对于杜成渊的反应,方致为之气馁,化悲愤为食欲,拿起筷子开始抢吃得,杜成渊夹哪个,他就夹哪个,夹到手了还不立即吃,一定要让战利品“巡视一圈”再一脸享受状的食之。
弄得杜成渊哭笑不得。
用网络上的语言,可以这么形容“还能不能愉快的用餐了?”
其实杜成渊意会错了,方致并不是为个子的事情发愁,而是为……他的生日礼物发愁。
吃过早饭,方致回到自己的房间,摊开四肢躺在床上,喃喃:“为什么要贱贱地去多看那一眼,手贱的看二哥的身份证,马上就是二哥生日了,以前不知道就算了,现在知道了,还装作不知道……也太没品。”
愁人啊,最讨厌送别人礼物了!麻烦死!
没有头绪的方致,拿起平板,登陆自己的微博(没账号浏览微博太麻烦,有些图片点不开,无奈注册的)刚开始是无奈注册,现在是刷的不亦乐乎,偶尔还能看到一两条关于自己的微博内容,这种情况,方致会默默的点开评论,默默窥屏2333
这几天已经一条关于他的都看不到了,看到这样的情况,方致也明白,可以放心出门啦。
吃过早饭,杜成渊问他还要去公司吗?方致摇摇头:“我在音乐学院交了个朋友,我们要去吃好吃哒!”故意仰着脸萌萌状。
“……”哦……
绝对没有失落哦……
中午杜成渊吃饭的时候,不由想着,小家伙正在干什么,有没有按时吃饭?会不会玩忘了?
方致是9点半出的门,到达约定好的地方,已经10点了,好久没见的两人,愉快的聊着彼此的近况。
宁子悠激动的对方致说:“恭喜你!”当时看到网络上关于方致得奖的消息时,宁子悠着实兴奋的不行,为这事,还被某人好一阵“修理”,这次能和小男神出来“约会”是他各种软磨硬泡求来的,答应了某人一个很羞耻的要求后,才被放行的qaq。
方致:“谢谢……不过,子悠,过个年,别人都胖了,你反倒瘦了。”说完伸手在宁子悠的脸上揉了揉,软丢丢,手感不错ing
宁子悠被揉的脸颊发红,不好意思的捂着一边的脸,嗯道:“可能是最近做了不少运动……”咬到了舌头,疼。
“什么运动?夏天要来了,似乎好多人都开始健身了,我是不是也该行动起来了。”方致说完,捏了捏宁子悠的腰。
宁子悠觉得痒,躲开后,支支吾吾:“也就是跑跑步,跳跳绳什么的……”
“这样啊。”
“嗯……”(*/w\*)
方致这次主要是来陪宁子悠逛漫展,宅男宅女们的盛宴啊,怎么能缺了我们悠悠小宅男呢?
两人走入会场,一路上遇到不少cos动漫人物的少男少女,大叔大姐也不少,这种时候,就凸显了方致的作用,帮宁子悠和他喜欢的cos们拍合照。
宁子悠这趟观展之行,因为有方致,特别的满足,一路上笑得见牙不见眼,直到一点钟的时候,两人终于觉得肚子饿得受不了,才从会场出来,在附近用了午饭。
而方致并不是没有收获,他在一家网游公司的展台前,听了某古风歌手自创作的歌曲演唱后,想到了要给杜成渊准备点什么礼物了。
写首歌送给他!
省钱省事……不能更棒。
呵呵呵——
诚意满满,绝对不敷衍,喵呜。
看着桌子上,地板上,成堆的纸团,还有眼神呆滞,耳朵上卡着黑水笔,狂抓头的方致,证明了,想要诚意满满地写首歌,也不是那么简单以及能够敷衍对待的。
更何况,这还是一个不会随便对待音乐和创作的乐者。
内心无数个“操”的方致,趴在桌子上惆怅了会后,重新振作起来。
他想到了最初的相遇,那一晚,因为疼而被眼泪模糊的双眼,朦胧中看到一个人的轮廓,看不清脸,屏蔽血腥后嗅到了从那人身上散发的令人安心又依恋的气息,强撑着没有落下的眼泪,在□□燥温热的手掌捧起时,感受到了对方动作中的小心翼翼,再也克制不住,热泪滚烫而下。
熟悉却分明很陌生才对的别样感觉。
在一张空白的纸上,画上五线谱,标注低音高音符号,随后,执笔,写下第一个音符。
写完四个小节后,方致又想到那人去而复返,再次来到医院将自己接走,并为自己取了个自己并不是很喜欢,到后来却变得很喜欢的名字。
确认被收养时,谁也不知道那一刻,他的眼眶热热的。
笔在纸上,沙沙作响,就像有人正在用沙作画,细沙在手指的拨弄下,千变万化,而方致手中的笔也在千变万化,将一个一个音符组合在一起,脑海中的双手正附在琴键上弹着一个个写下的音符。
小声的哼着音乐,写下,因为不满意,微皱起的眉头,将刚刚写下的音符涂成个煤团,重新在旁边写下最恰如其分的那个音。
帮自己堆好的雪人。
偷吃车厘子被发现的尴尬。
为自己准备食物的精心。
第一次亲吻他的侧脸被调侃时的羞赧。
因为工作而不得不分开时的想念。
看到关于他住院的信息时的担心,焦虑,挣扎,虽然已经预想过,在路上出现了意外可能再也无法相见时的破斧沉薪,依旧冒着冷冽的夜风前往他所在的医院。
因为,除了亲眼所见后才能放心,无法相信旁人话语中的轻描淡写,原谅那个时候因为担心而犯下的蠢事情吧,虽然决定很蠢,却一点也不后悔。
一间一间病房中寻找,生出的希望,在没有看到他时变作失望。
爬上窗户,虽然风越来越大,寒气越来越重,当看到他在温暖的病房中专注看书时的侧脸,那些寒冷顷刻间烟消云散,因为并不严重而感到开心,好久不见让他急切的想要去他怀里窝着,蹭一蹭他。
被抓走时的惶恐,逃出去后的急迫,再一次来到七楼的窗户,发现人不在时的失落遗憾和不安。
从高处往下望,看到那人时的开心,兴奋,激动。
终于见到了你。
——最幸运是遇到了你。
回想这些点点滴滴,方致忽然觉得之前的不愉快不开心都那么的不值一提,遇到他,已经是很幸运很幸运的事情呀。
方致从太阳高高挂写到日落,终于写完了最后一个音符,长舒一口气的同时,看着狂乱的五线谱,竟然被自己感动到了。
他应该会喜欢吧?
明天是周六,杜成渊大部分时间都会在家,就算有工作也会在书房完成。
因为要制造惊喜,方致不准备在家里弹这首终于写完的曲,犹豫了下,周六他和杜成渊随意说了个由头,收拾了东西后,背着包,去了音乐大学。
先去了琴房,用里面的琴弹了一遍,在弹奏的途中,又几次拿笔修改了几个音,弹得废寝忘食,完全忽略了外面的一切,若不是宁子悠知道他在学校,来找他一起去吃饭,可能方致根本就想不起来这茬。
吃饭的时候,宁子悠知道了方致写歌的事儿后,问道:“那你写好了,准备亲自弹唱给他听,还是录制好,然后发给他,让他自己听?”
咦……
好像一直没涉及到这个问题?
现在被宁子悠这么一说,方致呆滞了片刻后,想到要自弹自唱给某个人听,好羞耻的感觉,才不要!
方致语气坚定道:“当然是录制好,发给他!!让他自己听啦。”当面什么的,太令人不安了好吗?
宁子悠正愉快的撕着面包片,嗯了声,道:“那你准备去哪里录歌啊?”
方致喝了口果汁说:“还没想好,等我配好歌词,随便找个音乐工作室,租个录音棚录就行了。”
宁子悠想到自家舅舅,热情推销道:“我舅舅就是搞音乐的,他那里很多录音棚,有几个是对外租放的,你……”
方致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想法,言简意核:“地址。”
一顿中午饭,结束后,该上课的上课,该去琴房配歌词的去配歌词。
周日,方致跟宁子悠一块去了他舅舅的地盘,两个人是从后门进去的,宁子悠说已经跟他舅舅打过招呼了,在电梯里,宁子悠从背包里拿出两个工作证,一个挂在自己脖子里,一个给方致,方致翻看了下,发现竟然是凤扬音乐,晕,这就叫缘分吗?
宁子悠的舅舅在这里面应该地位不低,著名写词人?作曲人?
这个工作证让两人一路畅通无阻的到达早已安排好的录音棚,刷卡进入后,方致打量了一下四周,录音棚不大不小,但设备都很高级,有点咂舌的看了眼宁子悠,说:“你舅舅只是个搞音乐的?”看外面的装潢,虽然简洁却并不简单,挺气派且品位不俗啊。
宁子悠挠挠头说:“领着一帮搞音乐的头儿?我简称搞音乐的orz”
“好吧。”更加确信,地位不低什么的。
宁子悠熟门熟路的打开里面的玻璃门,和方致一起进去浏览了下,俨然是一位合格的向导。
“你经常来吗?”
宁子悠嗯道:“对啊,我放假会来这里做兼职,兴致来了会翻唱一些歌啊什么的玩。”
方致莫名想给这位哥跪下,心得有多大,能够坦然地用价值几百几千万的设备,没事来录录歌。
这租金,也不知道贵不贵?
“虽然是友情价,我还是想问问……一天的租金是多少?”万一不够,虽然能刷卡,也会感到肉疼好吗?赚的奖金多,那也是血汗钱啊。
宁子悠从里间走出来,两只手放在设备上,调配着想要的效果,笑道:“嘿嘿,你回头多请我几顿饭就好,我舅舅不知道是你录歌,以为我录着玩,他都习惯了,既然他不收我的钱,我怎么好收你的钱?我刚好好久没来了,正痒痒呢,你录完了,我也翻唱几首喜欢的歌。”
方致用深情的眼神凝视宁子悠,后退一步,一个助跑,往上一跳,跳到了宁子悠软软的身体上,哼哼道:“友情的可贵,令人感动死。”
说完从宁子悠的身上跳下来,有点不好意思道:“真的不用给租金吗?好不安啊。”这些东西,看上去都好高级好贵……在这些设备面前,请叫我穷鬼,谢谢。
宁子悠说:“我还用骗你吗?如果不行,我就不带你过来了。”
“好兄弟!晚上请你吃好吃哒!”方致故意在后面加了个哒。
宁子悠跟着哒道:“好哒!”
说完,两人忍俊不禁,噗噗乐出声。
方致先坐在电子琴前将自己的曲子弹奏一遍,录进去后,两人一起根据情况重新调配设备,宁子悠是第一次听这首方致写得曲子,虽然还不知道歌词的内容,却已经被这首并没有刻意去炫耀技巧,简洁、温暖、恬静、明快,的曲子吸引,懂音乐的人,心思细腻比普通人更加容易被俘获和感染。
简单的曲风让人如沐春风,心怀热意,宁子悠听着音乐,忆起一些往事,想想那些画面,莫名眼睛有些发热。
不由道:“写的真好。”
方致虽然平日里大大咧咧,但是被这么直接的当面夸奖,还是会有点不好意思,摸摸鼻子说:“别夸我,会骄傲的。”
宁子悠笑出声,用“服了”的眼神回应他。
录了四五次,方致还是不满意,烦恼的闭上眼睛,双手在琴键上滑过,随后找到想找的键,随便弹了几首自己少年时期写过的曲,狂乱的弹了起来,弹完后,感觉舒服多了,再次睁开眼,只有透明窗外的设备发出幽幽的光,站在设备前的宁子悠已经不在了,方致估计他是去上厕所了,也没在意,看向琴键,双手无意识的在上面乱弹,虽然是乱弹,但也是一首完整的曲子。
当你足够熟练的时候,根本不用去想谱子就可以弹出来,并且似乎不妨碍你三心二意,去想些心事什么的。
正在方致垂首看向自己的双手时,左手忽然被后面出现的人给扯住,音乐戛然而止,琴键被倾斜的身体带动的右手砸出个重低音。
像背景乐一样,方致被迫以一个很不舒服的姿势看向身后的人。
因为关着灯,昏暗的录音棚,并不能让他看清楚来人。
好在,那人并不是一直沉默。
“你是谁?”
手腕被攥的越来越紧,方致皱着眉头,不悦的想要挣脱,那人的力量太大,挣脱未果,方致想着,对方估计没见过自己,所以以为录音棚招贼了?
“我是宁子悠的朋友。”
“叫什么?”
“有事吗?”
“方咏棠是你什么人?”
又是方咏棠,方致不耐烦道:“关你什么事?”
这句话刚落,身体就被扯起,拉进对方的怀里,下巴被捏住,那人迫着方致抬起头,凑近他,笑容古怪道:“事儿大了。”
“……”神经病?
随着距离的拉进,方致也看到了这人的长相,不知是不是外面设备上的绿色光源将对方的眼眸照射的仿佛洒了一层淡绿色,眼珠看起来像墨绿色,但因为黑色浓重,那抹淡淡的绿便不是那么明显,深陷的眼窝和如浓墨重彩勾绘的眉峰,挺直的鼻梁如刀削,皮肤白的像黑夜出现在城堡中的俊美吸血鬼,挺拔的个子压迫性十足的把方致一步步压到了后面的墙壁上。
“还不说吗?”那人慢悠悠的又问了句,随着他的话,他揽住了方致的腰,一带,两人的身体紧紧挨在一起。
方致的心情糟糕透了,烦躁的准备骂句粗口,脑海中忽然想到了那一晚的陌生短信。
眸中闪现一丝疑惑,出口道:“那天是你给我发的短信?”好像目前,也只有凤扬的人有自己的联系方式?
那人闻言,松开方致的下巴,抚上方致的脸颊,手凉的像冰块,逸出声笑:“原来是你。”
方致找准机会,膝盖曲起,狠狠顶上去,对方机警的后撤,躲过了来自方致这狠辣的一抬膝。方致没有踢中,但并不在意,他想要的只是那人能站的离他远一点。
“麻烦,下次出门别忘了吃药。”说完,一脸踩到大便的样子,准备从录音棚里出去,刚走到门口,那人却不依不饶的又贴了过来,方致回身一抬腿,腿风狠辣,却被对方硬生生接住,顺带握住他的脚踝,狠狠向后一扯,方致身体惯性的向后一仰,头上反戴的棒球帽掉在地上,头发散落开披在脸颊两侧,被重新拉回来的方致手被对方利落的反剪在身后。
那人伸出一条腿斜斜抵住方致的腿,牢牢控制住后,语气平静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动不了的方致用眼神把这货给大卸八块又千刀万剐,心里一万个马勒戈壁。
那人似乎也觉得戏耍够了,看方致没有之前那么暴躁,也没有想要扭头就走的架势,松开对他的禁锢,往后退了一步,垂眸淡淡的看着他。
方致揉着自己的手腕,不咸不淡的说道:“你为什么要追问我,认识不认识方咏棠?”
“你刚刚弹的钢琴曲,是你创作的?”那人不答反问。
方致皱眉,冷笑道:“不然,是你创作的?”当初记起那些少年之作,方致也一并回想起了创作它们时的记忆,所以他相当笃定,话里的理直气壮很明显。
“我看过你之前在西餐厅弹琴的视频,里面有他早年创作的钢琴曲,但是我看到那个发布视频的人说,这些钢琴曲是你自己创作的?我以为是发布视频的人自己这么认为,原来连你自己都说是你创作的,呵。”语气里有毫不遮掩的嘲讽。
方致闻言,精神一振。
如果这人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他难道是自己前世的朋友?他原来叫方咏棠吗?二哥说的没错,方致竟然真的不是他的名字~
二哥威武。
那人继续道:“刚刚我来看子悠,刚好又听到了你在弹他创作的钢琴曲,还在想,什么时候他的创作,被这么多人知晓?原来还是你。”
方致也不知道该和这个人说什么,他现在并不认识他,但是从他的语气里,可以感受到这人话语里对方咏棠的维护,以及对方咏棠作品的在意。
“我想,你能弹奏这么多他的钢琴曲,并且也姓方,应该和他是很亲密的人?不过这么对待信任你的人,偷窃别人的创作冠上自己名字的行为,却让人不齿,别说还装作不认识教你这些钢琴曲的人了。”
不怪乎他一开始那么不客气,因为他把他当成了个剽窃他人创作的无耻之人。
方致这会真是一言难尽,却又不能听信陌生人的一面之词就和盘托出,只好沉默是金,将方咏棠这三个字在脑海里翻来覆去的想。
因为对方的言辞,方致对他刚刚故意戏耍自己的行为已经没那么在意了,听完他的话之后,反倒露出个真诚的笑来。
“这样啊,那他应该会因为有你这么在意他作品的朋友而开心不已,谢谢。”
那人神情古怪,对于方致话中的谢谢,虽不能理解,却也没表达出来,看到方致油盐不进的样子,皱起眉头,不耐地警告道:“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说这些本不是你的作品是你的创作,好自为之。”
“好的,我以后一定不冒犯你朋友”方致态度非常的友好,说完后,接着好奇道:“请问,你叫什么?”
方致在有些灰暗的录音棚里,微微抬头看他,那人闻言侧转过身体,淡淡的幽光打在他英俊的脸上,虽然半明半暗,方致还是看到了他眼神里的不友好,以及不准备再同他多说一句。
本来已经转过身准备离开,却顿了顿,斟酌后说:“看在你年纪尚小,不懂事的份上,我不会再追究这件事,希望你以后少和子悠来往,他性格单纯,不适合跟你这样的人做朋友。”
我这样的人是哪样的人?方致心里囧的不行,却有苦难言,宁子悠的舅舅要不要这么酷炫?
就在这时,上完厕所回来的宁子悠,出现在录音棚里,双眼亮晶晶的看看舅舅,然后对方致说:“你们已经聊上了?方致,这是我舅舅”然后扭头跟舅舅章映之道:“舅舅,这是我朋友方致。”
章映之点点头,拍了拍走过来的宁子悠的肩膀,平静道:“你朋友的钢琴曲写得不错,你们玩吧。”说完,转身离开。
宁子悠并不知道这两人发生了什么,以为舅舅是真心夸奖方致的创作,为他高兴道:“我舅舅夸你呢!他轻易不夸别人。”
方致抽了抽嘴角,发生了之前的事儿,他可是能够听出来这人的讽刺之意,走过去捡起自己的棒球帽,把头发撇到脑后重新戴上,被这人一打岔,方致反倒心情变好了,并不在意那人的讽刺,笑吟吟道:“这你舅舅啊?叫什么?”
“章映之。”
这人能从庄老的手里拿到自己的联系方式,十有八九就是庄老口里那个开音乐公司的学生,既然是前一世的朋友,那自己不会也是庄老头的学生吧?
终于明白庄老为什么对自己那么好了,原来一切都因为“方咏棠”。
该感谢上辈子的自己人缘不错吗?
记忆没恢复多少,却也不是没有收获嘛,方致的心情恢复后,录歌的事情也跟着变得顺畅起来。
录完后,时间还早,两人从凤扬音乐公司的后门出来,宁子悠接到了个电话,转头问方致:“我有个朋友在附近的医院,中午饭,一起吃?”
方致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大方道:“好啊。”
“那我们去医院附近等等他,他马上就下班了。”
两人搭了个公交车,到了他朋友所在的私立医院,方致打量了四周,发现医院的周围有很多树,树有些年份了,看起来又高又密,将医院的大门都快遮没了,等两人走进去后,外表看起来不怎么样且存在感渺小的医院,里面却非常的洁净明亮宽敞,消毒水的味道很淡,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薄荷清新剂的气息,令人精气神都跟着提了不少。
就在这时,方致忽然觉得头晕目眩,身体发软,不能控制的感觉很糟糕,方致下意识想要往旁边过去,撑着墙壁缓一缓。
宁子悠发现方致神色不对,忙靠近他,扶住他的身体,一迭声问道:“怎么了?那里不舒服?”
“头有点晕……”方致喘了口气说道。
宁子悠看着方致发红的脸,抬手探向他的额头,一抹之下,温度高的吓了他一跳,一紧张,直接给方致来了个公主抱,往里面走,边走边说:“你额头好烫,你发烧了!我朋友就在前面的办公室,我带你过去。”
发烧?难道是又要长个子了?可是这感觉和之前的任何一次发烧都不一样,身体发热无力,呼吸急促,心跳加速,这不是发烧的感觉,他刚开始头晕的时候,还以为是低血糖,看宁子悠这么紧张,出声安慰道:“可能是低血糖,有巧克力吗?我吃点,应该就没问题了。”
宁子悠摇摇头说:“我不喜欢吃甜食,没有,不过我朋友那里有没准有,顺便让他给你看看,你身上真的很烫……”根本不像是简单的低血糖这么简单啊。
说着说着,宁子悠来到一间门前,敲都没敲,直接拧开门把手,一路驰骋着窜了进去,办公室很宽敞,往里面走了走,才看到办公桌前坐着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的英俊男人。
那男人看到宁子悠怀里还抱着个人,语气冷冷道:“你朋友是缺胳膊还是少条腿,用得着你抱着进来?”
宁子悠对他的毒舌习以为常,心急火燎的把方致放到旁边的病床上说:“你帮他看一下,他的头很烫!”
萧柽虽然脸上很不耐烦,还是给他面子的走到病床前,嫌弃的搭上方致的手腕处,跟着几不可觉的挑了挑眉头,一脸平静的扭头对旁边担心不已的宁子悠说:“低血糖,你去外面的超市给他买一些巧克力。”
“啊?”宁子悠想起萧柽不喜欢他跟别人走得近,怀疑他诊断有问题,问道:“你摸摸他的头,很烫,低血糖还会发热?”
萧柽一个眼刀射过去,宁子悠不由缩了缩脖子。
“我是医生,还是你是医生?”
“我去……”宁子悠弱弱地说完,垂下头,转身很没志气的跑去买巧克力去了。
方致收回手,看他对宁子悠颐指气使,强撑着坐起来,就要追上宁子悠一道出去,才不受这鸟气。
萧柽也不拦他,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转身坐回椅子上,似笑非笑的说了句:“你应该刚成年不久?”
“……”方致脚还没沾地,听到他这句没头没脑的话,眉心跳了跳,不动声色的看向他。
萧柽在他的注视下,人类的耳朵慢慢隐去,从头两侧慢慢变出两只黑色的猫耳。
方致再镇定也被他这个举动给弄得瞪圆了眼睛,犹疑不定的说了句:“英……俊?”
萧柽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说了句:“你果然也是。”
方致因为看到同类,而且这个同类还是自己一开始猜测过的,内心激动,但面上还是恢复了镇定,看对方不慌不忙的样子,道:“所以……我不是低血糖?”
萧柽脸上平静,不紧不慢道:“发.情期前的正常反应。”
“……”发……情……期?
萧柽:“看来你并不了解,没有同类告诉你,发情期会怎么样吗?”
“我一直一个人,你是我第一个见到的同类。”方致揉了揉发晕的脑袋道。
萧柽手里拿着笔,转了转,答非所问道:“那你有心仪的配偶吗?”
“干什么?”
“交配可以缓解你这种情况。”
“!”
“需要这么惊讶吗?有心仪的配偶,就去求欢,然后怎么样不用我跟你详细说说吧?这样之后你的症状就会缓解。”
“等等,配偶是指……”
“母猫。”
方致的三观被震碎了,难以接受的继续问道。
“必须得是母的吗?”
萧柽露出个玩味的笑,说:“公的也可以。”
方致面部充血,隐隐有爆血管的趋势:“必须……得是猫吗?”
“女人也可以。”
方致松了口气的同时,不死心的又问了句:“必须得这样?没别的办法?”
“想要快速缓解你现在症状的方法,只有这个。”
“那慢速呢……”
“准备足量可以覆盖全身的冰块,几支镇定剂,现在你的症状还只是个开始,能够控制住理智,等到发情期的最后几天,你可能会神志不清,做出点违反人类接受度的行为。”
“比如……”
“谁知道呢,裸.奔或者在情欲的支配下从而向他人求欢?”
“只要熬过去,就不用找猫或者找人求欢了?”
萧柽:“今年熬过去了,明年的发情期在向你招手。”
方致从撑着脑袋的姿势慢慢捂住脸,痛苦的呻.吟了几下,当猫人要不要活得如此复杂如此原始?
“谢谢同类关于发情期的指导,等我挺过来后,会送面锦旗给你。”方致诚恳的感谢来自同类的“友好”。
萧柽呵呵道:“谢宁子悠就可以了。”谁叫他喜欢你这个……朋友呢?
所以是爱屋及乌?
方致透过手指缝看到萧柽的脸上明明白白写着“我不嫉妒”,抽抽嘴角。
果然是嫉妒吗?为什么觉得很喜感呢23333
遭遇了这样的晴天霹雳,方致也无心请这俩吃午饭了,对跑回来拿着巧克力气踹吁吁的宁子悠打了个招呼,拿过巧克力匆匆离去。
如果不是看方致的脸色已经没有了那种不正常的红色,宁子悠都想跟上去送他回去了,看方致拒绝之意明显,又恢复到正常的状态,便也没有强求,不过,他还是细心的把方致送到了楼下,回来后问萧柽:“我怎么感觉,他是被你吓跑的?”
萧柽双手交握在一起,斜睨他一眼,呵道:“我很可怕?”虽然方致的确是被“吓”走的。
宁子悠说完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忙补救道:“不,我说的是,医生对病人来说,有点可怕的可怕,不是你本人很可怕的意思。”
“……”
“……”请让我咬舌自尽。
没有补救成功,反倒雪上加霜的宁子悠不由给自己点了个蜡,左顾右盼,不见对方有反应,紧张地冲萧柽嘿嘿笑了下,表情尴尬不已。
方致拿着萧柽开的医药单子去大厅的药房买了需要用的镇定剂,顺带买了剂量比较轻微的麻醉剂,以备不时之需,想想裸.奔什么的,方致就头皮发麻。
刚从医院出来,手机就响了起来。
一看屏幕,是杜成渊。
看到杜成渊的名字,方致凌乱的身心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接通之后,原来是杜成渊来市区办事,这会儿忙完了,问他还在不在市中心,可以一起用餐,再一起回去。
方致说了地址后,在路边的站牌处等杜成渊过来。
大概十分钟后,杜成渊的车停在了方致的面前。
方致径自打开副驾驶,坐进去,扣上安全带,动作行云流水,显得有点急切。
杜成渊看了方致一眼,启动汽车离开,然后抽出纸巾,递给方致。
“你出了很多汗。”
方致坐在杜成渊的车内后,慢慢恢复了平静,默默接过他递过来的纸巾,擦着额头渗出的汗,脸不红气不喘的说:“等你的时候无聊,做了点小运动。”
“……”杜成渊看方致不准备说,便没有追问。
一起在外面吃过饭,两人就回了家。
进门后,杜成渊问方致:“最近很忙?”这几天方致常常往外面跑,杜成渊工作的时候也不觉得,休息日的时候也见不到他,这才惊觉,好像已经好几个周末没有一起过了?才有此一问。
生日礼物的事情已经结束,方致可以休息一阵,除了迎接“发.情.期”这件对于他来说十分惊悚的事情外,应该不会再出去了,他需要养精蓄锐,迎接成人礼!
“宁子悠参加了学校的活动,我去给他帮忙,现在活动结束了,我也不用继续去了,可以好好休息休息啦。”用的是终于解放了的轻松语气。
杜成渊忽然道:“你有没有想过,回学校上学?”像方致这样的性格和目前的身体年龄,又不适合出去工作,好像也只有校园这样的环境适合他,免得在家会无聊。
方致耸耸肩说:“一切等我参加完了九月份的比赛再说也不迟。”
“好。”杜成渊放他去了楼上,自己去厨房倒水喝。
方致回到卧室,关上门,揉了揉酸疼的颈脖,丢开背包,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脑海里忽然闪现了上午发生的事情。
想到章映之,便跟着想到了方咏棠这个名字。
既然是庄老的学生,那学校一定有他方咏棠的资料咯,查看一下资料,便能够初步了解自己的家庭和背景,方致想到这里,吁出口气,这件事先放一放,还是解决了最紧要的“发.情期”再说其他。
真是让人头疼啊。
杜成渊生日那天,照常上班,下午回到家,接收到了一件来自方致寄送的快递,对于方致的奇怪之举,杜成渊默不作声地拆开一看,是一张碟片,碟片的正面用记号笔,写了生日快乐这四个字。
简简单单,透着他性格中的不羁和随意。
杜成渊如果不是收到了来自方致的生日礼物,根本想不起来刻意去遗忘的生日,他回到家并没有看到方致,也没有多想,或许是因为礼物的缘故,在害羞?他将碟片放入cd机,先是一段舒缓柔和的前奏,接着,灿烂的声音,低缓的随着钢琴伴奏萦绕在四周,嗓音清亮悦耳,配合着美好的钢琴伴奏,相得益彰,出彩之极,令人沉醉。
随着歌声,杜成渊想起了很多和灿烂生活的点点滴滴,一阵暖意袭上心头,歌声还在继续,杜成渊已经被带入了灿烂所描绘的情景里,那里面有很多美好的记忆,一路走来,回忆之后,感触颇深。
杜成渊靠在沙发上,不知想到了什么,慢慢浮现一抹笑意,空荡荡的心在这一刻被灿烂的歌声填满。
这首歌是两分半钟,杜成渊以为已经结束,却没想到,正准备起身将碟片取出来的时候,里面响起了灿烂的声音。
没有任何伴奏,灿烂先是清了清嗓子,然后开始自说自话。
“生日快乐……咳,不知道说点什么,本来歌录完了,觉得挺好,但是子悠说,只有歌没有点后续发言,会不会太单调,好吧,我勉为其难跟你废话几句,这是你32岁的生日?”说完哈哈哈笑了一阵后,接着道:“虽然说三十而立,正当壮年,但是在我这个美少年的衬托下,不觉得自己的年华正在逝去吗?呵呵呵!”
说到这里,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都不像是在祝福,更像是在显摆砸场子,沉默一瞬后,虽然刻意隐藏,但还是略显尴尬道:“没什么说的了,接下来,为了不浪费碟片的内存,我决定再弹几首,前几天想起来的上一世的创作,不是少年时的那些敷衍之作,而是成年后的作品,让你感受一下我曾经的多才多艺!不过,用小提琴拉的话,会更合适,但手头没小提琴可用,聪明绝顶的我就地取材,用钢琴弹出来,你随便听听,听完,就不会再有什么后续节目了,你可以关机,把碟片取出来,珍重细心的收藏起来……毕竟这可是我新生以来,第一次送别人礼物,很富有纪念意义。”磨牙嚯嚯,很有你敢不珍惜,后果自负的调调。
杜成渊甚至能够想到他说这些话时的一瞥一笑,甚至皱眉和懊恼的样子,脸上的笑意扩大,静等着他想起的那些曲子,心内隐隐带着几分期待,随即又觉得自己太过奢望。
然而,当钢琴的声音从音响里传出来的那一刻,杜成渊的身体猝然紧绷了起来。
想起来的竟然是这首。
像是不敢相信,幸福来得这么突然,杜成渊眨了眨眼睛,抿着嘴,认真听着他的演奏,不放过任何一个音符,生怕是自己出现了幻觉,若不是cd机还在播放中,杜成渊真的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第一首结束,稍作停顿后,第二首跟着响起,然后是第三首……
杜成渊的眼眶泛起涩意,他闭上眼睛,手支着额头,额角的青筋因为极力忍耐着什么而暴起。
当第三首结束后,周围变得很寂静,杜成渊久久未动,他在努力消化这份,突然而至的“生日惊喜”,本以为碟片已经停止,里面又响起了刚刚还说不会再有什么后续的人的声音。
“对了,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之前你说得,方致这个名字,或许并不是我的,竟然是真的,我的名字”里面的声音,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和故弄玄虚,觉得悬疑到位了,也确实勾住了杜成渊的每一次心跳,才笑着说道:“应该叫——方咏棠!”
闻言,杜成渊身体一震,猛地站了起来。
他需要立即见到他!不然,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因为太激动而做出点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虽然他根本没有想起他,这并不妨碍他此时汹涌波涛的心情,以及迫切的想要见到他的心情。
内心波澜万丈的杜成渊刚想上楼,跟着想起来方致此时并不在家,拿起手机,拨打他的电话,无人接听。
当第四遍拨打还是没有人接听时,杜成渊告诫自己,不要急,或许他这会儿并没有看到来电提醒,扭头看向窗外,才发现,太阳已经落下,虽然天还未全黑,却已经离黑差不了多久。
酒店内,方致脱得只剩下一条短裤,看着镜子里,泛红的身体,不用去碰触,就知道那温度有多高,脸上同样泛着越来越明显的红,因为白,那红确切的说应该叫粉,眼睛因为渐渐混乱的脑袋而泛起潋滟的水色,方致并没有注意到那入骨的媚意从婆娑的双眼开始如温度一样扩散加剧起来,他颤抖着手拿起旁边准备好的注射剂,注入到体内,因为注射带来的些微疼意让他恢复了一些神智,眼尾扫到镜子里自己的样子,像是被蛰到了一样,嘴角绷起一个倔强的弧度,颤抖着睫毛,垂下眼脸。
注射完之后,方致看着满浴缸的冰块和融化出的冰水,抬起一只脚伸了进去,身体的躁.动和热意被冰块带来的寒意驱散不少,因为头脑越来越昏沉,方致脚下一滑,重重栽倒在浴缸里,头砸在浴缸的边沿,疼让他不受控制的发出“嘶——”的一声,然后借着这似疼意,控制着身体整个没入到浴缸的冰块中,躁动得到缓解后,渐渐开始觉得那冷似乎深入到了骨缝中,冷的打着颤,慢慢卷缩起身体,双臂抱着自己,仰着头,不让水呛到。
维持着这个仿佛被冻住的姿势,方致终于不由控制的失去了意识。
杜成渊并不知道,方致这几天总是下午的时候出去,然后在他回来之前先一步回到家,只是今天,似乎被什么羁绊住,当大地被黑夜笼罩,依旧没有要归来的意思。
杜成渊接到邵瑜的电话时,正准备出门,然而当听到邵瑜的调侃时,他沉声问道。
“在哪个酒店?”
邵瑜在电话里开玩笑说:“你小侄和你吵架了?这是离家出走的节奏吗?轩京酒店,离你住的嘉月苑不远。”
因为杜成渊有时候会带着方致去茶餐厅,那家茶餐厅口味上佳,客似云来,人多的时候,根本订不到座,邵瑜因为喜欢,又离他的事务所不远,经常会去光顾,虽然碰到的次数不多,却也见过几次方致变人时的样子,他当时以为杜成渊身边的少年是他的侄子外甥之类的存在,根本没想到会是曾经对他呵呵过的白猫灿烂。
当然,这其中也有杜成渊故意不解释在里面,所以他才一直以为是侄子。
当时灿烂冲他笑得时候,总觉得那笑容有点不对劲,却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仔细想了想,确定这是和杜成渊的侄子第一次见面,就打消了疑虑。
这次巧遇方致,是因为邵瑜恰好和合作人在轩京酒店用餐,在大厅等人出来时,无意间看到了行色匆匆的方致,看他并没有去前台办理开房业务,要么是常住户,要么就是来见朋友,但看样子,邵瑜猜测,方致更像是住在这里?
明明长辈就住在高档住宅区,却跑来酒店,加上略显仓皇的身影,更像是置气而离家出走的叛逆少年,这般一分析,邵瑜就给杜成渊打了个电话,不是离家出走便罢,若是真的离家出走,他这通电话,便是雪中送炭,往后也能借着这次的人情,狠狠敲他一顿竹杠,越想越愉快的邵瑜拿起电话,付诸行动。
本来也只是猜测,但听到杜成渊这样严肃的口吻,便笃定这俩人估计真的是闹了不愉快,便跟他说了地址。
邵瑜跟杜成渊打电话的时候,已经离开了轩京酒店,想着,内部问题还需内部解决,他这个外人就不掺和了,毫不犹豫的驶向家的方向,这一天天的,累死累活,就指望着晚上能好好睡一觉。
杜成渊出现在方致所在的房间内,看到浴室里,躺在冰块中,卷缩着身体的方致时,心脏剧烈的跳动,瞳孔跟着收缩,仿佛被刺痛了般,顾不得去想太多,伸手将旁边放着的浴巾扯下来,沉着脸上前,围住几乎□□只着短裤的方致,小心翼翼的将他抱里浴室,当触到他冰地惊人的身体时,连带杜成渊的手脚都跟着变得僵硬,脸部线条紧绷。
因为知道冰块会融化出越来越多的水,以防自己昏过去后被呛死,方致并没有把浴缸的出水孔塞的严实,这样,水会慢慢从出水孔流出去,杜成渊看到的画面就是,方致躺在碎冰中,浅浅的水贴着他挨着碎冰的部位,身上因为冰块的寒气而凝出一层寒霜。
他到底躺在这里面……有多久了?
映入眼帘的画面有着令人窒息的艳丽和仿佛一碰便会碎掉的脆弱,美丽不可方物,再多的词汇都形容不出那一刻的惊心动魄。
杜成渊把身体僵硬的少年擦干水泽脱掉他的短裤后,赤.条条地塞入被褥中,打开空调,随后脱衣只留下身,一同躺了进去,不顾入手的冰冷,将方致密密实实的搂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给与他温暖,手不时搓着方致的身体,促进血液循环。
方致还未完全恢复意识,却也知道往温暖的地方靠拢,感觉到手脚不再僵硬后,胡乱的伸出手楼主杜成渊的身体,脸颊贴在杜成渊的胸口,呼出的热气,一下又一下的喷在杜成渊的胸口。
杜成渊低头看向怀里的少年,看到他苍白的唇色,环住他的身体,另一只手插入他的发,而后缓缓移到少年的下颚,抬起他的脸,声音低哑,似在刻意压抑某种呼之欲出的情绪。
他凑在无意识小声哼咛的方致的耳边,黯哑的嗓音有着蛊惑人心的力量,气息轻轻的蹭过方致敏感的耳旁:“方咏棠,你这是在干什么?”将自己搞得这么狼狈,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吗?
这是他第一次对着灿烂叫方咏棠这三个字,之前有叫过方致,但习惯性叫他灿烂,自从听了他在碟片里录的那些话和弹得曲子后,杜成渊便认定了这就是他的方咏棠,以后不论怎样,再也不会放手。
将方致抱在怀里的杜成渊,煎熬的同时又忍不住浮出笑容,而后心疼便密密实实的裹在心头。
机缘巧合,离开的人竟又回到了自己的身边,想到他曾经在没有来到自己身边时所经历的磨难,当初从灿烂风轻云淡的语气中得知的关于他的经历时的怜惜和心疼再次席卷而来,灿烂和方咏棠,虽然是同一人,但现在这心疼因为再一次回想而翻了倍。
方致能够感觉到身体不再发冷,反倒温暖的仿佛置身在温泉中,舒服的只想喟叹几声舒服极了,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脑海里有什么东西在他全然放松的那一刻开始碎裂,如水般泄了出来。
曾经梦到的场景,看不到脸的妇人和小孩,均在这次的梦境中露出了本来面目,以及章映之,他们是初中好友,同一所高中和大学,大学毕业后他远赴法国音乐学院继续深造,映之则在国内开办音乐公司,因为映之的作品曾经被一个宿舍的舍友剽窃过,被发现后,舍友却拒绝道歉,所以映之一直对抄袭和剽窃的行为深恶痛绝,难怪会对当时的自己那般恶劣,记忆中的他,可不是这样子的,残破的记忆碎片,接着浮出自己的父母,记忆中的他们无比年轻,似乎只有三十岁左右,母亲美丽温柔,父亲高大英俊温文尔雅,画面里的自己不过六七岁的稚儿,正笑着为他们弹琴,看着他们在客厅翩翩起舞,眼睛灿若星辰,笑容天真,而后是曾经在广场上看到的拉小提琴的青年,青年和另外一个男子站在屋檐下躲雨,依旧是模糊的面容,但方致,直觉这就是自己,不过,旁边的男人,会是谁呢?记忆却搁浅在这里。
看周围的环境并不是国内,是他在国外认识的朋友吗?
原不叫方致,而是小致,小时候以为是方致,才会在这一世的时候以为方致是自己的名。
果然叫方咏棠。
一开始在从章映之的口中得知了细枝末节后并没有全然确定,毕竟他还没有去查探,但还是忍不住在碟片里带着点小得意地告诉了二哥因为章映之的事情而得来的发现,虽然没有说来龙去脉,只说了名字。
现在不用去确认,也明白,自己便是方咏棠,也是小致。
全部都是他。
杜成渊察觉到方致的身体重回暖意后,稍稍松了口气,注意到怀里的人似乎有将醒的征兆,杜成渊贴近他后轻声问道:“你……是谁?”
方致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问他问题,好不容易听清楚是什么问题后,正在因为想起了自己是谁而高兴,不知道如何宣泄这份激动时,便有人这么识趣的问了这么个问题,带着点雀跃的愉快声音,哼哼道:“我叫方咏棠,名字根据温孜庭的《咏棠》得来。”
“你父亲叫什么?”
“方……何为。”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啊?方致脑袋晕乎乎的,莫名其妙道:“你谁?”我认识你吗?和你熟吗?
杜成渊不是不失望,但是想到方致虽然迷糊的嗓音却把自己想知道的都条理清晰的答了上来,又问了几个和方咏棠有关的问题后,杜成渊再也无法忍耐,低头吻上了那毫无血色的唇,一点点碾磨,亲吻,先是点点轻啄,而后重重掠夺,将那寡淡的唇点缀上颜色。
这一刻,失而复得的激动终于在长久的压抑下破土而出,如狂风骤雨,毫不犹豫的肆虐这片润土,将人紧紧禁锢在怀里,肌肤贴着肌肤,滚烫而炽热的温度,随着紧贴而快速升温,若不是听到怀里的人因为不舒服而难受的呻.吟,杜成渊或许并不会这般轻易的结束这个吻。
手慢慢顺着少年细软柔顺的发,仍旧略有湿意,杜成渊坐起来,将被褥细细压好,去卫生间里将吹风机取出来,这个时候,他才看到宽敞洁净的洗手台上放置的物品。
眼神瞬时变得凌厉,透出浓稠的冷意。
注射器?还有空空的小药瓶和粉状物。
杜成渊紧蹙着眉头,拿起来查看上面的说明。
镇定剂和麻醉剂?看到不是毒品后,杜成渊的眼神便化去了一些寒气。
联想到浴缸里的冰块,杜成渊的心情再次沉重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他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身体出现了问题,还是精神?
这么多冰块,若是再迟点,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见他最后一面,简直胡闹,有什么是自己不能知道的吗?
以前真是太纵着他,越来越无法无天。
杜成渊怒火中烧,第一次有了想要把方致绑起来禁锢起来的冲动,好在,他的理智并不是那么容易崩塌,尽力平复心情后,杜成渊神色如常的拿起吹风机去了床前。
吹风机发出轻微呼呼呼的声音,手中的湿发渐渐蒸发掉水汽,触手比之刚刚更加丝滑柔顺,好像又长长了不少?
放下吹风机,手指细细描绘侧躺在被中方致精致的侧脸,挺直的鼻梁,微翘的嘴唇,深陷的眼窝下是因为睡眠不足造成的青色,之前肉肉的脸颊也微陷了进去。
本以为这几天方致因为前段时间给朋友帮忙而有些疲惫,不想起那么早,便没有叫他起来跟自己一块用早餐,只嘱咐别忘了吃饭,径自去上班,回来的时候,碗筷都被清理干净放在了消毒柜,知道他有按时吃,便没有多想,回来之后忙着继续处理工作上的事情,做好了饭也没等他下楼,就草草吃了一些去书房,饿的时候,会再做夜宵,那个时候,隔壁的人也早早睡了。
不过三四日,竟然消瘦成这个样子,拉出被中人的手臂,看到上面还残留的针孔和乌青,气得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唔……”被捏疼的方致疼吟出声。
这一声微弱的痛呼将杜成渊的神智召了回来,松开手里的夹持,轻柔地塞入被中,重新将人裹好,只露出个脑袋。
看他淡淡青色带黑的眼圈,杜成渊不忍心叫醒他,又怕他长久不进食会导致身体更加虚弱,径自打了客服电话,等到清淡的晚餐送来后,杜成渊才连被带人的将方致抱在怀里去了旁边的沙发。
上次离家出走的惩戒还未付诸行动,这次又这般自作主张,等喂饱了他,必得好好收拾一顿。
方致睁开眼的时候,屋内黑漆漆的,自己的手搭在旁边人的身上,身体被揽在对方的怀里,脸贴着对方烫人的肌肤,有那么一瞬间,他分不清自己在什么地方,以什么身份存在,怔愣片刻后,神智慢慢恢复,知道搂着自己的人是杜成渊,这里应该还是那间酒店的客房。
只是不明白,一向举止有度的杜成渊,为什么会用这么亲密的姿势将自己搂在怀里?仿佛怕自己消失一样?
或许,是因为这件事带给了他很大的冲击?
虽然令人感到安心,却也有似无法名状的异样,他并不讨厌这样温暖的怀抱,只是觉得,这样的杜成渊,让他有些微的诧异。
他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自己躺在浴缸内的冰块中,也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当时的自己很危险吗?一定是这样了,不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从杜成渊的怀抱透出的对他的紧张。
不管后来怎么样,如今的局面将导致后面发生什么,方致已经可以预测出来了,二哥一定会非常的生气,本来避着他,一是不想他担心,二是觉得这样的事情,真是让人难以启齿,便也不好直说,本来一切都尽在掌握,之前几次,都可以早早的醒来,然后在二哥没有回来之前就先一步到家,这一次可能发作的时间延长了一些,便被二哥发现了不对,追来这里。
方致幽幽地叹了口气,心里期待着,杜成渊不要那么快醒来,但又不想一直维持这样的尴尬姿势,若要分开彼此的距离,势必会让他很快察觉苏醒。
左右为难的方致不由自主地又叹了口气,身后却响起了低哑磁性的声音,方致觉得此事将醒未醒的杜成渊的声音分外的性感,耳根莫名其妙开始发热。
“醒了?”
察觉到怀里的人身体倏忽间变得僵硬,杜成渊抿着嘴等着他出声。
方致长久的沉默,调整了下气息,尴尬道:“嗯……”好想捂个脸什么的,但现在的处境让他的手臂都被圈着,只好默默的向被子里缩了缩。
杜成渊禁锢着他,不让他退缩,凉凉地轻笑一声:“害怕什么?胆子不是一向很大吗?”嘲讽的笑声和语气。
果然是生气了,方致头疼不已,艰难的转了个身,面对面,头微微向后仰,想要去看杜成渊的表情,这个动作完成后,却意识到,黑灯瞎火,什么都看不到,只好又垂下头,额头抵在了杜成渊的胸口,方致略略不好意思,想往后拉开点距离,却动不了分毫。
明明刚刚还可以转动,难道是只需翻转,不需拉开距离?
“你生气了?”
“呵,我生不生气,值得你去在意吗?”
“不是的……我是怕你担心,所以没跟你说。”方致急切的解释。
“那你现在可以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依旧是冷硬的语气,没有一丝放软的意思。
方致只顾着沉浸在“二哥生气了”“要赶紧认错才可以!”中,完全忽略了两人这亲密无间的姿势多么的暧昧不清。
脑袋跟浆糊一样,搅在一起的方致,自知理亏,期期艾艾的将自己的发情期原原本本说了一遍,以及黑猫英俊是自己的同类,是他发现了自己即将发情的征兆。
杜成渊看他态度还算认真的份上,声音这才轻了些许,淡淡责备道:“难道只有这一招可以用了吗?”
“呃……目前来说,好像只有这一招?”别的就是要跟人xxoo才可以解决,可是目前,他还没有伴侣,没有伴侣,他也不想去跟陌生人xxoo啊。
杜成渊明显不信,出声道:“既然是发情期,已经表明了,你需要做些什么……”
好吧,果然不能糊弄二哥,二哥不是一般人,二哥从来不按套路出牌,不陪着他一起装糊涂【手动再见】
“没有爱的那什么是我不能接受的,所以,我……你懂的,我现在没有恋人,等以后有了就不用这么辛苦了。”方致佯装镇定地说了自己的想法,很想用手给脸扇扇风,好热,一直以为自己脸皮很厚,今天才发现,对某些事情很厚,对某些事情也不见得有想象中的厚啊……
闻听此言,杜成渊的面部表情在黑暗中变得微妙,嘴角勾起一个优雅的弧度。
他凑近方致的耳朵说:“你现在有了。”
“啊?”方致还不明白杜成渊话中的意思,此时他感觉脑袋晕晕乎乎,越来越乱了,他把这归结为这几天连续注射镇定剂的副作用,所以反射弧才会变得越来越长?
杜成渊一个利落的翻身,将还在思考他这句话的方致压在了身下,方致瞬间愣住,身体硬成三合板,确切的说比三合板还硬,一脸的震惊和不能想象。
他在干什么?
发生了什么事?
还是他被冻死了之后穿越到了平行世界,遇到了另外一个杜成渊!
快来个人告诉他,他在做梦!
杜成渊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方致风中凌乱,理解不能,呼吸变得急促,结结巴巴的说:“二哥……你……怎么了?”
“方咏棠。”
“啊……你知道我的真名了……”
“你记起了所有人,你的父母,还有你在国内的事情,你却忘了对于我来说很重要的东西。”杜成渊的声音里没有一丝的轻佻,他郑重其事的说完,将方致的双手压在枕头上方固定。
杜成渊的这番质问虽然语气平平,但方致听出了他话中的谴责和些微的不满,但是听他这番话的意思,他前世和二哥还有所交集?
欠钱不还?
觉得这个猜测有点靠谱的方致,小声的说道:“我们之前认识?我欠了你钱?”
杜成渊逸出声笑,空出一只手抚摸上方致的脸,指腹蹭过方致的眼窝,刮到了睫毛,弄得方致痒痒的,不由连眨了几下,杜成渊的手最终停留在方致的左胸部位,他说:“是,我们认识,你的确欠了我许多,但并不是钱。”
我的天惹,不是钱,那就是古董了!
肯定很贵重!
可是杜成渊的古董为什么会在他手里?如果是送给他的话,应该不叫欠,难道是暂时寄放,最后因为自己的意外离世,当成了意图吞并?
这误会大了。
“那到底是什么?”方致真的很认真的思考,但是他一点都不记得上一世的自己认识杜成渊,更确切的说,他还没记起来关于出国后的生活是怎么样的,遇到了什么人,经历了什么事。
他对杜成渊的话深信不疑,因为他信任他,相信他所说的任何一句话,不需要理由。
“你创作了一首曲子送给了我,不,确切的说,你为我创作一首曲子,不是这一世,而是你的上一世。”杜成渊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说了这番引人深思的话。
方致觉得自己完全跟不上杜成渊跳脱的思维,但是看他如此一本正经,却也不敢随便吐槽,忍着好奇心,等着杜成渊接着说。
中间还小小地提出意见:“你能别碰我那里吗?有点痒……”叙旧就叙旧,不用搞得这么亲密吧,表示节奏太快,被震到了。
杜成渊没有说话,他的手从方致的左胸拿开,慢慢从方致的颈脖处穿过,而后猛然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在静谧的房间里,这个姿势仿佛被按了暂停键,而后,从杜成渊的嘴里逸出清浅悦耳的轻哼,在方致的耳边,很近很近。
这熟悉又陌生的哼唱,让他想起了在姣云山的那一晚,从杜成渊房里传来的音乐,他当时还感慨,创作者一定沉浸在热恋中,满满的都是快要溢出来的爱意和深情,连他这个旁听者,都忍不住生出想要恋爱的感觉,那种甜蜜又撩人的滋味,想一想便觉得如食了蜜般甜。
啊,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为什么要跟他哼这首歌?
外面被乌云遮挡的月色慢慢泄了出来,月光透过没有拉上的窗帘的窗户打在地板上,杜成渊借着微亮的月光,看到了方致脸上的怔然和迷茫,心里叹了口气,道:“这首歌的作者,叫方咏棠。”
“……”
“你应该已经记起了你上一世的邮箱地址?如果不信,可以去查一查发送记录。”
“我们……”方致最初被杜成渊这样的举动吓到,还在想,这还是他那个对逝去恋人真挚专一的杜二哥了吗?若不是之前对他有着良好的印象,还有对他的了解,他都以为杜二哥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身了,这一定不是他稳重内敛的二哥!
但是现在,二哥的一切举动,都有了合理的解释,方致觉得自己膝盖中了一箭,很严重的一箭。
多么痛的领悟,如果那首歌真的是他写给杜二哥的,那他就是个忘情忘爱的负心汉啊,这可比欠钱严重严肃多了。
“所以,我们是情人?”方致后知后觉的领会了之前杜成渊说的那句:“你现在有了。”有了恋人的意思啊!妈蛋,真的好想捂脸,死了一回还能碰上,这特喵的得多大的缘分?
缘分天注定,姻缘难拆散,彼此的名字肯定是刻在了三生石上【手动再见】
杜成渊给他的回应是一记绵长的亲吻,轻柔温柔,方致被吻的气喘吁吁,眼角因为缺氧而泛红,眼睛则被杜成渊这对于他来说稍显突兀地吻而瞪大,眨了眨便也释然了。
只是,心理上还存着那份宠物对主人产生的尊敬,现在猛地转换到“你们是情人关系”,略有不适,但并没有拒绝杜成渊的举动,只是在快要呼吸不过来的时候,身体挣扎了一下,接着杜成渊很快便松开了他。
方致缓过劲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没看出来,你稳重的皮囊下,竟然藏着这么热情的一面……”
杜成渊被方致逗笑,说:“是我太心急了,不过换位思考一下,我想你应该能体谅我为什么会这么热情。”
方致竟无言以对。
幸好,杜成渊只是浅尝辄止,除了一个吻,便没有更多的动作,松开对方致的控制,将他揽到怀里说:“再睡一会儿,等天亮我们就回去。”
方致并不抗拒杜成渊的拥抱和亲吻,他将这理解为,可能两人真的关系匪浅,只是他忘记了他,以后应该会慢慢想起来的吧?
也可能是因为之前作为猫的时候,便没事偷袭偷香一下啊,无障碍撒娇要抱抱什么的后遗症,果然习惯是最大的敌人orz
说他心太宽也好,此时,他只想再睡一会儿,聊了这么爆炸性的内容,连带思考了这么多的问题,只觉得头脑越发的昏沉,疲倦不堪,轻轻嗯了声,挨着杜成渊,安心的睡了。
杜成渊忙里忙外,其实没睡多久,就发现方致醒了,这会儿看他没有其他异常,便同他一起相拥而眠,沉沉睡去。
早上,杜成渊和方致是同时醒来,方致睁开眼皮,脑袋还有点发蒙,杜成渊睁开眼的时候,刚好看到他发呆的样子,将他的身体搂的越发紧,默默刷存在感。
方致回过神,想起昨夜的混乱和杜成渊所说过的话,有点揣揣地扭头看杜成渊,露出个浅浅的笑,说:“饿了……”
杜成渊瞥了这没心没肺,也或者是在故意装傻的家伙一眼,没有戳破,两人一同坐起来,杜成渊下床穿衣服的时候,方致坐在被子里,看着那挺拔的背影,慢慢随着主人的转身而面对着正偷瞄的某人。
从颈部分明的喉结,再到优美的锁骨往下滑落,从胸前来到腹部,块块分明的肌肉,没有特别凸起,却有着不可忽视的力量。
方致的眼里明明白白的写着,羡慕,略显自卑的垂下眼眸,把被子往上面拉到了肩膀处,自我催眠,我什么都没看到……
脑海里只有这句话:多吃,多运动,为了恢复以前的英姿而战!
特喵的,虽然青春年少很美妙,但是以前的身材和长相,还有八块腹肌才是真爱啊。
被杜成渊刺激了的方致,瞬间开始怀念从前了,美少年什么的真的不喜欢了,要男人味qaq
杜成渊看到方致那颓唐的模样,隐藏笑意,将他叠好放在沙发上的衣服递给他,自己去了浴室洗涮。
方致穿好衣服去浴室后,不知是出于羡慕啊还是嫉妒,没好气地将杜成渊往旁边挤了挤,开始洗脸。
方致洗脸的时候,杜成渊正在刷牙,等他刷完牙了,帮方致挤牙膏放在水杯上,方致自然的拿起牙刷,正准备刷牙,看到洗手台上昨天下午放着的镇定剂不见了,还有一两支没用,问杜成渊道:“镇定剂你给我收起来了?”
杜成渊皱起眉说:“你还要用?”
“啊,这才是第五天,发情期持续的时间是一周。”
“我不建议你继续使用,不管是镇定剂或者是麻醉剂,都有副作用,对身体有极大的损坏,就算为了你以后的爱好,我也希望你考虑清楚。”
方致的动作顿住,他确实觉得自己最近有些反应迟钝,而且,就算已经度过了一天当中最难受的时刻,也想要再给自己打一针,这应该就是依赖性?此时听到杜成渊的话,稍作思索便同意了,只是对杜成渊提议道:“那你记得在我发作的时候把我给关起来,免得我出去丢人现眼。”他不想第二天看到自己出名了,以精神病患者在闹市区裸.奔的方式。
杜成渊看他没有坚持,紧绷的情绪有所松懈,揉了揉他的脑袋,说:“放心。”虽然只有两个字,却也足够安定人心,令一旁因为不能继续使用镇定剂而茫然的方致真的放松下来,不再去忧虑今天和明天以及未来如何度过。
两人走的时候,不过六点多,回到家也才七点,因为方致不想在外面吃,杜成渊一回到家,就开始准备早餐,先把蔬菜粥放上,因为方致之前就开始喊饿,杜成渊先做了份三明治给他垫肚子。
方致靠在沙发上,嘴里咬着三明治,看着切菜的杜成渊,收回眼神,默默拿起平板,登陆邮箱,点开发送记录。
果然看到了那封邮件,虽然他不记得,但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点开附件的音乐,当mp3里的自白结束后,小提琴的声音轻扬在开着窗户的室内,闻着从花园飘进来的清雅香气,方致支着脸颊,静静地听着。
杜成渊听到从客厅传来的响动,手上的动作一顿,抬眸看向方致,他支着脸,眼神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手里的三明治吃了一半,像是入了迷,忘记去吃。
收回神色,杜成渊继续做着早餐。
方致听完了之后,三两口像小仓鼠似的把三明治塞进了嘴巴里,两腮因为塞的太多鼓起,嘴里嚼着食物,双手拍了拍碎末,拿起纸巾擦了擦,若有所思的站起来,看了眼为他忙前忙后,不辞辛劳的杜成渊,一脸深沉的背着手,上楼了。
不多后,杜成渊听到从二楼的窗户处传来的小提琴音,音乐从二楼的窗户流泻到一楼大开的窗户,清晰入耳。
方致的演奏像是练过千百回,没有所谓的生疏,完全不用去思索下一个音该往哪里走,手已经给出了正确的位置,融入骨血的旋律,就算失去了和这首歌相关的记忆,身体却给出了最诚实且毋庸置疑的答案。
方致拉完后,有怅然,有没来由的心疼,以及懊恼,为什么会忘了呢?他该很难怪吧?
这首歌让他感受到了绵绵的爱意,如此浓烈炽热,所以才会更加的心疼,回想以一只猫和素未平生的人与杜成渊相处的细节,他的醉酒,他在无人时的安静,他在发现自己死了后的颓废,他的珍之重之,他的决意孤独终生和不回头。
虽未记起,却已经被这些点点滴滴打动。
杜成渊两碗粥放在餐桌上,对坐下来后一直表现的很沉默的方致说:“好了。”
不等他坐下,方致忽然抬头看向杜成渊,勾起嘴角,伸出手,揽住杜成渊的脖子,将两人的距离拉近,毫不犹豫的吻了上去。
冲动就冲动了,颇有点不管不顾。
杜成渊一怔之下,眼神打量闭着眼睛的方致,似乎是为了遮盖自己青涩的吻技,坐着的人,动作凶猛如刚刚亮出尖牙的小兽,第二次被磕到的杜成渊无奈的伸手将方致的下颚抬高,回吻,一点点的带着他,细腻又温情的舔抵,吸允,撕磨。
方致知道自己被嫌弃了,并未气馁,咬了下杜成渊的嘴唇,似模似样的将杜成渊的吻法,现学现卖了一遍。
杜成渊松开后,坐回座位,点评道:“有进步。”
听到这句话,方致冲他呲牙,拿起调羹,喝粥。
此时,记起了平生经历的方致,气质上已经有了陡然的变化,与从前大为不同,他眼眸依旧灵动,但更坚定,看来他适应和消化的很好。
喝了一半,方致问杜成渊:“你把我那把老琴送哪里去了?”
杜成渊看向他,说:“送还你父母那里了。”
方致散漫的神情一顿,看向杜成渊,问道:“他们还好吗?”语气平静。
那抹平静被杜成渊看破,伸手握住他放在桌面上的手说:“为了不让你担心,一直在努力的生活,只是伤怀是难免的,那日你母亲跟我聊了很多你小时的趣事。”
方致此时也想到了之前陪杜成渊去参加婚礼时遇到的方何为和温暖,想起母亲那头白发,眼睛不由自主的闭上,缓了缓,睁开道:“等我度过了这个时期,我要回去见他们。”现在的状态不够好,不能仓促的出现,平白惹他们继续担忧。
“好。”杜成渊握紧他的手,给他力量。
方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心里暖洋洋的,冲杜成渊笑,感慨道:“幸好我还活着。”
那些长久的伤痛,终于可以被抚慰,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以这样的身份复生,与亲人和爱人重逢,方致将永存感激,哪怕现在并不是纯粹的人类,他也不在乎了,因为能够相聚已不易。
杜成渊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
是了,幸好。
方致吃过早饭,慢慢恢复到原型,长久保持人身也是蛮累的,不管怎么说,以原型活动的时候,可比人身舒服自在许多,杜成渊去了书房,今天是周五,因为方致的缘故,他没有去公司,趁着这会儿得空,便开始了远程办公。
方致在书房里的窗台上百无聊赖的卧着,打了个哈欠,并不困倦,可能是之前睡多了,看了一会儿风景,方致扭头看向正认真工作的杜成渊,心里痒痒,当下跳下窗台,轻轻地走向杜成渊的书桌,来到他的椅子旁,酝酿了下后,一个纵身,跳到了杜成渊的膝上,杜成渊感觉到方致的突袭,低头看去,注意到他一脸的嘚瑟后,说道:“喔,你没发现你又重了吗?”
方致身体一僵,连垂在下面的尾巴都成为了僵硬的直线,杜成渊说完后就继续埋首工作,自然不知道方致眼神里的幽怨和些微不满。
哦,嫌弃我啊?之前还一脸的我是你的小甜心小心肝,真是扭头不认人啊,呵呵。
被嫌弃胖的方致,打定了主意要做纣王跟前的男妲己,默默从杜成渊的腿上来到背部,像爬楼梯一样,从背上爬到杜成渊的肩膀处。
于是,正在开视频会议的下属们,看到了视频上,严肃的boss的身后,爬出了一只胖猫,胖猫悠闲自得的甩着尾巴,蹲在boss的肩膀处,用俯瞰众生的姿态瞥着屏幕中,目瞪口呆的众人。
来打我啊。
杜成渊淡定状伸出手要去捞方致下来,方致岂是那么容易妥协的?立即四肢着力,死死地勾住衣服,怎么扯都没把他扯下来,杜成渊看他态度坚决,便收回手,继续顶着一只猫开会。
这可苦了眼睛牢牢盯着老板的众位下属,如果方致不动当雕塑也就罢了,可他不老实啊,从左肩膀来到右肩膀,这还不是最过分的,最过分的是像条毛巾一样挂在肩膀上,头在前,屁股在后,一动不动cos白毛巾,就在大家自我催眠这真的是一只像猫的白毛巾时,他又忽然从挺尸状态复活,猛地弹起身体,站在了肩膀上,真的是稍不留神就能被他吓到。
重新蹲立在肩膀上的方致,伸出爪子,勾杜成渊的脸,杜成渊以为他有事,顺势转过去,方致却一声不响的亲了上去,偷香成功后,得意的继续闭上眼睛装睡。
就在视频里,清楚看到这一幕的大家,脑海里都回荡着:“老板被一只猫占了便宜,吃了豆腐”另外一部分女性则表示“好想做那只猫……”时,杜成渊点点头:“今天就到这里。”关闭了视频。
方致听到动静,抬起头,刚看过去,就发现杜成渊神色不善的样子,淡定的咧咧嘴,一脸的:“你奈我何”
我可是一只喵哟。
杜成渊看他越发得意忘形的样子,笑吟吟地给他顺了顺毛,没有说话。
到了下午,方致的发情期发作的时候,知道了什么叫做:出来混迟早要还。
莫要没事装逼啊!
中午吃过饭,方致基本把干扰别人工作的事儿给忘了,午休一会儿后,开始拉小提琴,从两点半练到四点半,中场休息,他坐在二楼的沙发上喝水,杜成渊在书房忙,因为书房的门是开着的,正好可以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方致,看了他一眼后,收回神色,继续忙自己的事。
就在这时,忽然从大厅传来玻璃杯砸在地板上的破碎声,有点刺耳,杜成渊心头一跳,扭头看去,本来姿态闲适的某人这会儿正捂着头,看不清表情,杜成渊起身快步走过去,蹲在他的面前,用手去摸方致的脸。
肌肤烫人,脸泛红。
方致身上热的难受,头晕晕的,他知道这是要发作了,此时杜成渊凉凉的手犹如解药,不由自主伸出手贴在他的手背上,脸在他手心蹭啊蹭,企图缓解这股忽然而至的燥热,这个动作像极了他原型的时候对杜成渊撒娇的样子。
杜成渊稍一思索便知道他这是怎么了,起身,伸手将浑身发烫的方致给拦腰抱了起来,越过一地的玻璃渣走向卧室。
方致的手从杜成渊的脖子往他白色的衬衫里伸,忽而又顿住,残存的理智让他慢慢收回了手,改为揉搓自己的脸,企图让自己发晕的脑袋清醒一点,别显得那么饥渴,太丢人了。
杜成渊将他抱回卧室的床上,默不作声的脱方致的衣服。
方致这会儿还没到意识不清的阶段,发现杜成渊这个举动后,睁大眼睛,拽着自己的裤子说:“是不是太快了!”虽然我相信了你说的,也确认了我们关系不同寻常,但,刚坦白后的第二天就那什么,我还没准备好啊!
杜成渊慢慢地解着方致的上衣扣子,慢条斯理道:“你在想什么?”
“你想什么,我就在想什么。”方致腾出一只手,不让杜成渊继续解扣子。
“那你说说我在想什么?”
方致看杜成渊淡淡的表情,不禁开始怀疑,是自己想太多了吧?这丝怀疑让他松开了手,嘴上却说:“都脱我衣服了,还不让我多想下?”
杜成渊把方致的上衣脱掉后,扔在地板上,说:“你没想多。”说完,一把把方致的裤子也给脱掉了,家居裤就是这么方便。
身上没什么力气的方致,根本阻扰不了杜成渊的任何动作,放弃挣扎,也没想继续挣扎了,嘴角抽了抽,默默插刀道:“我身份证上的年龄可是未成年。”意思是你看着办你这个老男人呵呵呵。
“哦,那我走了。”杜成渊松开手,站起来。
方致眼一黑,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去拉杜成渊的手说:“别走!”别在我脆弱的时候离开我好吗?xxxx←粗口已被人工屏蔽。
方致说完,抬眸看向闻言回头看他的杜成渊,虽然拉了你的手,可我真的不是在勾引你,不要想太多。
杜成渊收回目光,径自去了卫生间,方致眨巴着眼睛,望着杜成渊离开的方向,心道,就算真的不是勾引,你也不能就这么走了……走了……了吧,说好的爱呢?
方致重新躺到床上,闭上眼睛,此时此刻,有点想念针剂了,一针下去,什么都不用去想,棒极。
杜成渊拿了条湿毛巾,重新坐到床上,给闭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方致擦脸,方致刚感觉到床边陷进去了一些,跟着脸上就抚上了个凉凉的东西,正在感慨真舒服啊,下.身最重要的地方就被某人控制住了……好像比湿毛巾更舒服……太诚实了会不会不太好?
这种被别人控制了身体的感觉,真的好羞耻,方致已不能直视自己。
湿毛巾盖在他的额头,方致掐了下手心,卷缩起身体,想从杜成渊的手里撤出来,太羞耻了,再不撤回来难保不会脸部充血而亡。
杜成渊却将浑身发烫发软还想着要躲避的方致给抱在了腿上,牢牢固定,不容置喙。方致睁开眼,因为难受,双眼变得迷蒙,仿佛浮着一层水气,婆沙朦胧,脑袋不自觉后仰,露出脆弱的颈脖,身体赤.裸,可以清晰的看到原本白皙的肤色此时染上了粉色。
诱人犯罪的一幅画面。
杜成渊用手恶劣的按压了下方致的顶端,听到怀里的人破碎难耐的呻.吟后,故意停下手中的动作,贴着他的耳侧:“想不想要?”
方致头脑越发昏沉,凭着本能,将身体向杜成渊的身体靠拢,手虚攀在杜成渊的肩膀上,咬牙道:“你有种。”
杜成渊轻笑一声,故意道:“你奈我何?”
方致气得眼一晕:“趁人之危。”
“跟你学的。”
断断续续的回道:“我什么时候趁人之危了?”
“上午才干的坏事,下午就想不起来了?”
“……”差不多忘干净的方致瞬间语塞,合着在这里等着我呢?还要不要点脸了,脖子一梗,眼一闭,发狠道:“爱弄不弄!”
“你——有——种。”含着笑一字一顿的说完,手上加重了力道,听着刚刚还嘴硬的人给出最诚实的反应。
享受着私人服务的方致,在快要昏过去的时候决定等醒过来就给杜成渊打个五星好评,手法到位,妙不可言。
方致最初发作的时候,不是没自己弄过,他想着既然是要做那种事,只要宣泄出来就行,并不一定非得跟人做?但事实上却没有按他想的那样发展,没有得到宣泄就算了,还差点逼疯自己,还好打针及时,弄巧成拙后,方致就不再挑战了,老老实实打针睡冰块,这才挺了这么久。
所以当从杜成渊那里得到了抚慰后,心里愤愤然,为什么发.情的时候自己弄就不会被爽到?别人却可以?这特喵的是在歧视?
杜成渊看着怀里因为快.感而眼圈发红的方致,在他的额头、鼻尖、嘴唇上落下轻柔的吻。
“你看起来很美味。”让我想要一口把你吞掉。
方致哪有功夫回应杜成渊的调戏?当到达顶峰的时候,不自觉勾住脚尖,手在杜成渊的手臂上刮出一道道红痕,昏了过去。
方致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杜成渊圈在怀里,歪着头靠在杜成渊的上臂处,两人一同坐在足够宽敞的浴缸里,杜成渊察觉到方致醒了过来,用下巴蹭了蹭方致湿漉漉的发说:“看来,这个方法,还是挺有用的?”
方致哑着嗓子问道:“几点了?”
杜成渊道:“六点。”
方致不甚清醒的眼眸猛地一亮,诧异道:“只昏过去了这么一会儿时间?”
杜成渊嗯了声。
方致吁出口气,心里卸下块石头,舒服的靠在杜成渊结实的胸膛上,道:“早知道一开始就找你帮忙了。”真心遗憾。
杜成渊的手覆在方致的腹部,此时靠在他身上的方致也察觉到了杜成渊某个地方的变化,一脸正色的扭过头:“请收敛你的凶器。”
杜成渊不由分说的固定住方致的后脑勺,吻了上去,被伺候的很爽的方致扭着头毫不吝啬的回应他的吻,手却不老实的去碰抵在腿边又硬又烫的凶器上。
杜成渊握住方致不老实的手,将他的手按上去,结束这个吻后,贴着方致的耳朵说:“看来你还不累,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儿。”
方致也不扭捏,互相帮助才能更好的创建和谐社会的道理他懂,哼咛道:“教坏小朋友了哦。”
杜成渊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方致,说道:“用手多累,不如换个方式。”
“什么?”方致下意识接道。
晚上,方致揉着脸颊坐在餐椅上,瞪着对面的罪魁祸首,很不满的样子。
杜成渊挑眉道:“怎么,要我喂你?”
“不用。”方致拿起筷子夹菜,拒绝之意明显。
杜成渊没有强求,拿起旁边的汤碗给他盛汤,然后放在一旁道:“晾一会儿。”
“哼!”我是不会那么轻易被收买的,夹起一粒切碎的酸豆角放进嘴里,这一小碟酸豆角是配白粥特意买的。
“嘶——”
“很酸?”杜成渊看着他道。
方致闻言,又瞪了他一眼,说:“酸的我上下牙都无法咬合了。”
“嗯?我问你酸豆角很酸?”
“……”方致喉中一哽,气血上涌,很想给杜成渊左来一刀,右来一刀。
杜成渊逸出声笑,一脸不解道:“难道你说的不是酸豆角?”
方致怎么可能会承认是自己想歪了?脸不红气不喘地回道:“我说的就是酸豆角酸的我上下牙无法咬合了。”
杜成渊深沉道:“我还以为是我的缘故,看来是我想歪了。”
方致眼一眯,撸袖子道:“是不是想打架?”
杜成渊端起旁边的汤碗,舀了一勺递到方致的唇边,宠溺道:“辛苦了。”
一拳打在棉花上是什么感觉?就是这个感觉!
“啊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