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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世黑暗纪261_末世黑暗纪全文免费阅读_261 聪明反被聪明误来自138看书网()

    天燃气爆炸的地方焦黑一片,没有人去打理,天然沥青湖也依然保持着原貌,不时见到一个个气泡在沥青中间成型破碎。138看书网

    看到沥青湖,高峰抬脚向下走去,在他身后不远处,月昙益犹如阴魂一般,紧紧缠着他,看到高峰消失在山头,月昙益仰望天空黯淡的红云,嘴角掀起一丝狞笑,继续向前,他决定今晚始终驱赶高峰,让他在冰冷的夜里消耗更多的体力,若是不出意外,三天之内,必定是高峰的死期。

    当月昙益走上山头的时候,诧异地看到高峰正站在下方沥青湖的边缘,正向他眺望,不知道在想什么,看到高峰的异常,月昙益的脸色严肃了起来,在脑中回想之前种种,寻找高峰露出的破绽。

    可是从头到尾,他都不知道高峰设下什么局,这些天高峰几乎没有离开过他的视线,高峰所有的谋划都被他给打断了,而且高峰也不可能对这里很熟悉,虽然他并不知道这里是哪里,相信高峰也同样不知道。

    还有一点就是,他不认为高峰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准备好陷阱等着他,除非之前高峰和荒人接触的时候,了解到一些什么?但时间又不充足,高峰离开他的视线总跟不到三分钟,不可能用这点时间了解到。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性,高峰被他追的绝望了,不想被拖的疲倦不堪,被他轻松的杀死,只想乘体力还在的时候,和他做一个了断。

    想到这里,月昙益的嘴角翘了起来,虽然他忌惮高峰,但也只是因为高峰太滑,正面交锋,他绝对能将高峰吃死。

    高峰站在软软的半干沥青上向逐渐走到他不远处的月昙益凝望,月昙益的眼睛闪亮逼人,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而他所走的路也很有特点,几乎是沿着高峰的脚印走过来的,等他到了深深嵌着脚印的沥青地面时,停了下来,面带微笑的看着高峰。

    月昙益此时的形象也不好,衣服还算完整,但脏兮兮的犹如从垃圾堆里抛出来的,脸上同样削瘦不少,头发蓬乱,同高峰一样,桀骜不驯的散在肩头,狭长的眼角犹如剑锋,透着逼人的寒气,有着一丝怜悯和不屑。

    “这些天的追杀,你真让我大吃一惊,一个小小的庇护者,能在半步憾军面前活这么久,很不错……。”

    站在二十米之外,月昙益背着双手,对高峰品头论足,语气老气横秋,却又有着让人难以反驳的强势。

    “我一直都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置我于死地……。”

    高峰像是被逼到绝望境地的野兽,眼神凶狞而惶恐,语气怨毒而茫然,一次不可觉察的光泽在他眼中闪过,月昙益却因为得意没有捕捉到。

    “你不用明白,其实我也不明白,以前我恨你,是害怕,害怕你夺走属于我的一切……。”

    说到这里,月昙益眼中露出追思的神色,稍微楞一会儿,视线继续放在高峰身上说道:

    “但我现在不怕了,说实话,我应该谢谢你,谢谢你教会了我这么多东西,因为害怕失去所以恐惧,但现在,我拥有更加宝贵经验和自信,我想,你也许永远不会明白这些东西对我的重要。”

    “既然如此,你也没有非杀我不可的理由了?”

    高峰心中的戒备提到极点,他没有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任何一点友善,而心中感受到的杀意更是犹如利刀,刺疼着他的心。

    “是没有非杀不可的理由,但我要杀你需要理由么?这些天,我天天追在你后面,看着你亡命奔逃,时时刻刻想着你死在我手中的样子,你认为,我会放过你么?”

    说道这里,月昙益挑起眉间,望着高峰的眼睛变化了笑意,一副猫戏老鼠的讥讽样子。

    “那你还在等什么……。”

    高峰慢慢地向后退了一步,脚掌立刻深陷在软泥一样的沥青中间,在他身后,背着两个用枝条编制的脚踏,正是能够自由行走在藻泽地的宝物,可以让他很轻易的脱离沥青,也是他用来黑月昙益的暗器。

    “为什么不等?”

    月昙益一句话让高峰惊讶了,他原以为月昙益上来就会动手,没想到月昙益这么能沉得住气。

    “你看,虽然我不知道你脚下是什么东西,但我明白一定不会是好东西,你的性格这些天我也差不多明白,绝对不会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等死,也许你准备拉着我一起死,也许你计算好了,等着我进去,你再想办法出来,你说是吧?”

    这一下,高峰彻底震撼了,他知道这些天月昙益成长的很快,却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快,和以前的浮躁暴怒完全是两个样子,如狡猾的狐狸,让人抓不住把柄,最关键的一点,这只危险的狐狸还是他教导出来的?

    “你是什么意思?”高峰心头大乱,但脸上没有表现出来,沉声问道,两只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寻找着月昙益哪怕最细微的表情变化。

    “我记得很早以前,家庭教师曾对我说过一句当时很不明白的话,聪明反被聪明误,你现在不就是这样?我承认,若果只是依靠战力之外的其他本事,我确实不如你,如果你成为显锋伽罗,逃跑的就应该是我,可惜,你还是伽罗众。”

    虽然话没有明说,但高峰已经明白月昙益的意思,他摆好了一桌宴席,可人家压根就没有打算赴这鸿门宴,月昙益只需要在安全的外围看着他就行,等他受不了自己跑出来再一击必杀,若是高峰不出来,那他只用等到高峰自己饿死就好了,没有必要再去冒任何风险。

    “不要将我当成笨蛋,就算我以前不聪明,吃了那么多的亏,也学会用脑子来想问题了,现在,你可以好好享受这段时光,也许是你最后的时光了。”

    月昙益说道这里,从腰包中取出一把还残留着血丝的肉干,盘坐在地上看着高峰微笑,身边鼓动着无形的气场,将周围沥青的恶臭驱除的一干二净,只是等着高峰的最后时刻。

    高峰感觉到很棘手,月昙益恰好算准了他的软肋,而他却无法打破僵局,月昙益明白高峰的狡猾,所以他对任何不了解的东西都有疑虑,高峰则完全相反,他之前凭借经验和小聪明将月昙益刷的团团转,现在,该是月昙益耍他的时候,只不过,稍微露出破绽,他的小命儿就没了。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是高峰此刻的状态,踩在沥青的双脚必须时时刻刻变换位置,要不然他就会陷进沥青,没过多长时间,脚下的沥青便布满较脚印,看着那些脚印,月昙益不屑一股,嘴角的得意怎么也掩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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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世黑暗纪262_末世黑暗纪全文免费阅读_262 石油来自138看书网()

    高峰的心懊恼无比,一直以来,他在这时代有高人一等的傲慢,不管对任何人,他都认为自己是最具有头脑的,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因为自己的算计落到这种尴尬下场。【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

    天色渐渐阴沉,沥青湖也逐渐陷入黑暗,高峰已经戴上了夜视墨镜,但他的状况更糟了,脚下的半干沥青已经被踩的足够软,若是在想不出办法,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此刻已经绝了杀掉月昙益的打算,月昙益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小心和狡诈,若是没有一个让月昙益动心的理由,他是怎么也不可能走出去的。

    生命的沉重如万钧巨石压在高峰的身上,夜色之下的空气逐渐变冷,高峰却满头大汗,稍微不注意,他就会沦为沥青中的白骨化石。

    黑夜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无限隔离,月昙益看不见高峰,高峰却能看得见月昙益,当他发现月昙益始终盘腿没动的时候,便小心的给自己的双脚套上脚踏,就在这时,一道破空的呼啸从月昙益那边传来,险险从高峰脸侧闪过,砸身后的沥青中间爆出闷响,溅起飞上半空的沥青。

    高峰僵直身子不敢动弹,刚才稍微偏上一点点,爆开的就是他的脑袋,显然,月昙益不是没有远程的办法,只需要一块小小的石头,就能将高峰打入沥青中间。

    白天月昙益可以慢慢和高峰玩儿,但是到了晚上,他也不是一点防备都没有,身边堆积着无数拳头大小的石块,用半步憾军的力量射出来,就算铁人都吃不消。

    高峰凝视着阴影中绿莹莹的月昙益,小心的蹲下将双脚套进脚踏上,在这个过程中,不小心又弄出一点声音,月昙益扬手,又射出三枚石子,上中下破空而来的石子让高峰不得不趴在沥青中间,险险躲过。

    在黑夜中,高峰不得不和柔软的沥青纠结,脚踏能让他快速离开沥青,但必然会引起月昙益的反击,虽然石块杀不死他,但沥青能杀死他,为了躲避石头,一旦他陷入沥青中间,为月昙益准备的陷阱就该轮到自己享用了。

    沥青越来越柔软,让高峰快要站不住身了,月昙益的嘴角浮现起一丝冷笑,他终于知道高峰的陷阱是什么,那中看似坚硬,实际上很柔软的沥青是天然的陷阱,任何凶兽踩上去都会被干掉。

    若是以前,月昙益会因为愤怒而冲上去,到时因对沥青陌生而恐惧,最后可能葬身于此,但现在,再没有什么比看着聪明反被聪明误的高峰被自己挖的坑埋掉更让人高兴了。

    所以他不急着杀死高峰,想让高峰在恐惧和懊悔中品位绝望的痛苦,但他也不会让高峰舒舒服服的走过这些天,他要不断地折磨高峰,让高峰在死前,为他之前所遭受的那些嘲讽买单。

    高峰没有如月昙益所想的那样陷入懊恼,再多的懊恼也无济于事,即使脚下的沥青开始吞噬五十公分长宽的脚踏,他也依然保持着冷静,不管会不会死在这里,在没有断掉最后一口气之前,他依然会不断的寻找办法。

    石子隔三差五的飞过来,不管高峰有没有搞出动静,月昙益盘腿犹如老僧枯坐,但手并没有停下,身边的碎石子也在不断的减少,让高峰在躲避之间,全身都被恶臭熏人的沥青给糊住。

    “冷静,冷静下来,一定会有办法的……。”高峰心中反复对自己催眠,让自己不要被眼前的困难给打垮,各种天马行空的办法在脑中一闪而过,高峰不断地移动脚步,缓缓地调整自己的呼吸,没有焦躁,也没有头脑发热,冲出去和月昙益拼个你死我活。

    蝮蛇手枪只剩下一个弹夹,手枪子弹对伽罗基本无效,威力最多和大炮的散弹一样,不可能对月昙益造成太大伤害,死神弯刀要砍得中月昙益才有用,月昙益的能力诡异狂躁,就算冲上去也未必进得了身,最多在月昙益身前十米,就会被轰杀成渣。

    高峰能选择的武器只有三种,手枪,死神弯刀,还有木蔸花精油,而这三种想要解决他现在的问题都不现实,特别是木蔸花精油,燃烧的火焰在漆黑的夜里,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到并且躲避。

    月昙益在这段时间学习的很快,对高峰的心理活动也能大致的预测,他知道高峰绝对不会轻易崩溃,所以时不时扔出石子挑动高峰,让他在躲避中恐惧,疲倦,甚至绝望。

    脚趾又开始陷入沥青之中,高峰蹲在地上,慢慢地移动双脚,两颗破空的石子在他身边炸开点点沥青,高峰不为所动,眼睛始终盯着月昙益,身边的沥青千穿百孔,全是被石子射穿的,半干的沥青被石子洞穿之后,逐渐开始变软,加上高峰本身的重量,逐渐不能承受。

    时间越来越对高峰不利,当高峰感觉到自己再也不能待下去的时候,终于忍不住,猛地向他傍晚就看清楚的退路冲去,在冲之前,将早准备好的一团沥青,向另外一边,同样半干的沥青边缘扔去。

    下一刻,数百颗碎石子宛如天女散花一般,向沥青湖散射而来,看似没有规律,其实将每一处高峰有可能的退路封死,非但没有被高峰所迷惑,反而将所有通道全部封锁,高峰退去的那条路同样如此。

    在沥青上奔驰,稍不注意就会遇到灭顶之灾,漆黑夜里同样对高峰有影响,迫不得已,高峰转变了方向,冲到另外一边还没有被踩软的沥青,与他之前离开的地方只有十多米远。

    蹲在半软不软的沥青上,高峰大声喘息,刚才那一下比冲刺百米还要消耗体力,特别是心神的消耗更大,月昙益侧耳向高峰这边倾听,嘴角的微笑慢慢收敛。

    “你所有的退路,我都想到了,我坐在这里,早就估算了拦截你的距离,你现在最好老实一点,下一次可不就是警告了……。”

    月昙益的话语撞破了黑夜的寂静,表现出高人一等的淡定,高峰心中不由地涌出一股懊恼,他知道,只有一个方向不会有任何拦截,就是通往月昙益的方向,月昙益一直在等高峰去主动挑战他,

    高峰双手抓住面前的沥青猛地收紧,深深地嵌在柔软的沥青中间,大脑也还是发晕,这是沥青散发的恶臭,让他的身体产生不良反应,也许到明天,说不定他就被沥青的气味儿给打败。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掌心微微发热,一点粘稠的物质从绵软的沥青中间分解出来,这层带有强烈气味儿的物资高峰非常熟悉,这东西就是石油,还是那种附着力很高的原油,也是工业时代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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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油的重要性高峰比任何人都知道,但在此刻,这东西连当燃料的资格都没有,他不可能无限制提炼,也不可能用这种东西对月昙益造成伤害。/top/ 小说排行榜

    高峰没指望这东西起什么用,但此刻确实想不出什么办法,为了缓解心中的急躁,左手不断发出特有的能力,将更多的石油从沥青中提炼出来,本来只是无心之举,在提炼出大概一公斤之后,他发现面前的沥青有变硬的趋势。

    这个发现无解现在的囧局,至少比让他慢慢沉入沥青淹死强吧?再说,未必不能用这一手玩出更多的花样。

    提炼石油只是一个小小的契机,高峰虽然不知道这个契机意味着什么,但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更多的石油被提炼出来,只是这次是靠近沥青湖中间的地段,他用庇护者的能力,人为的给沥青湖加固。

    月昙益自然不会闲着,时不时扔过来一颗石头,打断高峰的动作,虽然看不见,但能听得到一些动静,不过只要高峰不搞出大动静,他不会再搞出之前的全范围覆盖。本书首发[熬夜看书] xiazaimao阅读

    高峰的能力在这段被追杀的时间里有了质的提升,以前最多能提炼上百颗草药,但现在给他草药,他能提升三倍以上,无数黑黝黝的石油在从身前的沥青中分解,划过细微的弧线,在他身后无声的滴落,滚动在干燥的沥青表面上。

    无数滴石油汇聚在一起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儿,汇聚成小溪,缓缓地向凹陷的地方涌去,无意间,高峰将身后的道路用石油给封锁。

    有了事情忙碌,高峰沉静在专心的状态中,脑中并没有停下,在反复的操做过程中,空明的状态让他整个人彻底冷静下来,繁杂的心思离他而去,瞬间,一个新的主意突然闪现在脑中。

    月昙益在火焰闪现的第一时间便睁开了眼睛,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将整个沥青湖照亮的火光,熊熊火焰散发着灼热的高温,将小半个沥青湖笼罩在内,而他却没在火光中看到高峰。

    突然而来的火焰打破了月昙益的淡定,变得焦急,他不知道这是不是高峰的又一个诡计,所以他围着沥青湖疯狂飞驰,想要找出躲藏在暗处的高峰,他绝对不相信,高峰就这么把自己给烧死了。

    一次次的寻找,高峰始终不见踪影,夜空也被大火照亮,火焰之中有着滚滚浓烟,散发着刺鼻的臭味儿,让月昙益几欲发狂,火焰仿佛永远不会熄灭,逐渐沿着湖面缓缓扩散,似乎有将整个湖面点燃的趋势。

    最终,月昙益跑到没有着火的另外一边,他想要堵住高峰逃走的路线,就在这时,对面的火焰的沥青下方突然冲出一道身影,飞快向湖边奔跑,月昙益看的分明,一声怒吼,骤然转向那人影冲了过去。

    人影似乎受到极大的伤害,摇摇晃晃地跌倒了湖边的土地上,一时竟然爬不起身,让月昙益的心里稍微平缓了一下,至少高峰也并非毫发无损?

    “看你往哪儿跑……。”

    月昙益大声怒吼着向高峰冲去,无形力场骤然爆发,沿途一快快石块宛如被埋入炸药一般,瞬间炸碎,暴起的粉末在他身后弥漫飞旋。

    当他跑近了,才看到高峰全身乌黑,身上被厚厚的沥青涂满,犹若穿上厚重的盔甲。

    被沥青裹上一层的高峰相当痛苦,不断在地上翻滚,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上的沥青散发着强烈的高温,贴着高峰的皮肤滚烫,冲到高峰身前的月昙益看到一愣,他不知道高峰又在玩儿什么名堂?

    “杀了我,快……。”

    高峰似乎忍受不住沥青的高温,向月昙益发出凄厉的哀嚎,月昙益并没有动手,反而饶有兴趣的背着双手,看着在地上翻滚的高峰,却没有发现,在他脚下,一层黝黑的东西正在蔓延。

    “快杀了我……,看在你和我都是……。”

    “住口,谁和你有关系?你不过是个低贱的荒人,凭什么和我扯上关系?我不会杀你,至少在你没有疼死之前不会,我要慢慢的看着,看着你受尽痛苦……。”

    月昙益打断了高峰的哀嚎,得意非常的大声叫喊,而高峰并没有听他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的呼号,让月昙益心中的得意更加强烈,沥青湖的大火越来越大,一些地方的沥青也被引燃,二百八十度恰好是沥青的燃点,高峰看似又一次砸了自己的脚趾头。

    在没有什么比收获更让人高兴,月昙益露出幸灾乐祸的微笑,就站在高峰不到十米的地方,等着高峰精疲力竭。

    “你不杀我,我走了……。”本书首发[熬夜看书] xiazaimao阅读

    正在剧烈翻滚发出哀嚎的高峰突然从地上爬起来,说出这句话就向外走去,让月昙益脸上的微笑骤然消失,不等他发动能力将高峰绞碎,一点莹蓝色的火焰从高峰那边飞射过来。

    “死吧……。”月昙益一声大吼,最大的力量骤然发动,身边的一切都化作粉糜,站起身的高峰也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就见高峰惨叫一声,整个人骤然崩碎,让月昙益的心满足到极点,就在这是,炫蓝的火焰软绵绵的落到他的脚边,他连躲避都没有。

    却没有想到,崩裂的只是高峰身上盔甲般的沥青,高峰借这个机会风一般冲了出去,而脚边的火焰骤然升起,一下将他身边方圆几十米的地段全淹没。

    “怎么会这样?”月昙益被这番变化给惊呆了,不知问题出在哪儿?高峰冲出他杀伤范围外的瞬间,抬手就扣动扳机,射出十八颗子弹。

    这十八颗子弹在月昙益二次发动能力的瞬间,崩碎了十六颗,但依然有两颗在他胸口.爆出血花,而这稍微的阻碍就让月昙益被火焰包裹。

    月昙益的能力可以对付任何有形的东西,唯独不能对付无形的火焰和石油,火焰冲天而去,在他身上滚动翻舞,月昙益在凄厉的嚎叫中变成火人向高峰冲去。

    高峰扔掉了手枪,转手将黑色荆棘的利刺扎进自己的脖子,下一刻他同样爆发出怒吼。

    当所有的诡计和阴谋都失败之后,高峰要像个真正的战士那样战斗,就算战死,他也要拖着月昙益一起死。

    高峰就做好了死在这里的打算,而他最好的计划也不过和月昙益同归于尽。

    身上的皮肤被沥青沾上后的剧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高峰的神经,之前的惨叫也并非伪装,他在沥青上身之前就知道,自己会有什么下场,但这是他唯一的机会,唯一拖着月昙益一起死的机会,所以他义无反顾的去做了。

    月昙益全身燃烧向高峰冲刺,高峰却在不断后退,神经毒素能破坏人的神经,同时也能提高人的战斗力,激发身体最深处的潜能和兽xing,想要杀死月昙益,高峰就得背水一战。

    神经毒素的作用下,高峰的身体正在变化,一块块肌肉快速膨胀,膨胀的肌肉让他宛如用岩石雕刻的石像,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着强大的力量。

    没想过自己能够活下去,没想过能不能躲过一劫,甚至没有想过,自己死了会怎么样,高峰全身心的投入到临战状态中,用一切手段提升自己的战斗力。

    当心中野兽般的战意控制身躯的一刻,高峰不再后退,嘶吼着挥舞死神弯刀向月昙益冲了过去,两人间的距离飞快缩短,月昙益就像一只火把向高峰撞去,火焰只在他身上燃烧,他其实有时间将火焰扑灭,但他知道若是这么做,追杀高峰又会陷入僵局,他对高峰层出不穷的手段厌倦了,情愿受一点小伤也要将高峰杀掉。

    这种程度的伤害对显锋伽罗确实是小伤,他们的身体已经超越了普通人,向另外一个方向进化,看到高峰向他冲来,月昙益不怒反笑,骤然爆发出他最大的力量。

    高峰闪电一样向月昙益冲去,就在接近月昙益杀伤范围之内的瞬间,脚尖骤然点在地上,爆出蓬发的土壤,违反惯xing向后倒飞,当无形力场将地面绞碎,宛如翻耕的田地,高峰后退的步伐骤然停止,再次向前冲去。

    高峰和月昙益相互之间本来就有一点若有若无的联系,这种感觉在高峰使用神经毒素之后提高了十倍,只凭借直觉,他躲开了月昙益的必杀一击,这又引起月昙益的狂躁,挥起刀掌就向高峰横切。

    奔驰中的高峰骤然滑到在地上,仰头向月昙益滑动过去,犹如透明刀锋的破空擦过他鼻子尖落到后面,斩落数十根扬起的头发。

    这一次,高峰接近到月昙益身边数米之内,月昙益还在燃烧,看到高峰冲过来,爆喝成了惊惶的叫喊,滚滚火焰环绕的月昙益竟然主动后退了,再后退的过程中,他拉下身上燃烧的衣服,却不能驱除所有的火焰,特别是他的双脚,鞋子几乎和双脚粘在一起。

    巨大的痛楚是月昙益这辈子都没有感受到的,在这种痛苦中,他再次爆发出新的力量,但没等这股力量将高峰卷进去,高峰又诡异地躲开。

    剧痛的刺激让月昙益的感觉更加灵敏,身边的一切也变得陌生,似乎个隔着一层透明的薄膜,就在薄膜之外,高峰围绕着他,吼叫着移动,寻找着突破的契机。

    这层薄膜就是月昙益的有效杀伤范围,但不能持续,当薄膜消失的瞬间吗,高峰再次冲了过来,月昙益准备再次将高峰逼退,寻找冲洗发动能力的机会,闪电似的的死神弯刀从他腰部横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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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昙益必须和双腿的火焰与高峰同时对抗,火焰烧灼的疼痛不是人类可以忍受的,但月昙益就这么承受下来,死神弯刀不等斩到腰上,月昙益便伸出双手合掌,在斩到他之前夹住。

    只要不到一秒钟,他便能重新发动能力,将高峰碎尸。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高峰竟然舍弃了死神弯刀冲到他身前,一头向他眉骨撞下,一秒钟不到的时间在这一刻无限拉长,被撞到眉骨的月昙益惨嚎着向后退去,早开始准备的能力被提前引发,形成十多道半透明的空气刀向高峰包裹过去。

    一道道血口在高峰胸前炸开,喷撒的血水宛如泉水,但高峰没有为这伤势和痛楚有一秒钟的迟疑,再次冲过来,拦腰抱住月昙益,在他的能力即将发动的一刻,举上天空,狠狠地掼在地上。

    巨大冲击力让月昙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在高峰飞腿踢到他之前,嘶吼中,将一直没有爆发出来的力量爆发了,宛如被卷入绞肉机一般,高峰全身皮肤都在爆裂,但鼓涨到极点宛如岩石,在刀锋似的能力下,颤抖呻吟,无数滴黑sè的鲜血飞溅四shè,让高峰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

    但月昙益的劫难没有过去,他并非是全力爆发的能力,没有对高峰造成一击必杀,陷入狂躁状态中的高峰不在乎任何伤痛,那飞出的一脚依然狠狠踢在月昙益的胸口,在胸骨脆响中,月昙益贴在地面翻滚了出去。

    一次次滚动,一口口鲜血,还有撕心裂肺的痛苦,月昙益遭受了这辈子最大的打击,不等他完全停顿下来,犹如狗熊一般的高峰重重地踏在地上,每一次迈步,都在地面踏出深深地凹痕,飞快地向他冲来,离他还有五六米便高高跳了起来,双腿半空卷曲,突出膝盖重重地向月昙益后背落下。

    月昙益根本不知道状况,他已经被打懵了,高峰即使失去了理xing,作战的本能还在,无数次的练习,让他能在任何时候发出一击毙命的手段,如泰山压顶一样,向月昙益坠落。

    就在这时,月昙益身边的泥土骤然掀起,形成巨大的土柱盘旋如巨龙,和坠下的高峰对撞,高峰破开了土柱二分之一之后,便被后面攀升的土柱弹了回去。

    高峰划过一道弧线,重重地落在地上,爆发出一声野兽似的嘶吼,鲤鱼打挺的跳了起来,再次向月昙益冲去,狂暴状态中,他会杀死任何出现在眼中的生物,不把月昙益撕成碎片,他绝对不会罢休。

    土柱并没有得到补充,只有先前的二分之一,扬起七八米的高度,骤然掉头向下,朝高峰再次冲撞过去。

    这次高峰在地面上犹如蛮牛,低头向土柱撞去,就在相撞瞬间,高峰突然一个前扑,扑到地上躲过土柱,双手撑住地面猛地用力,再次跳起,直向刚刚醒转过来的月昙益冲去。

    眼看高峰势不可挡,土柱骤然回缩,化作一面土墙挡在高峰身前,因为时间的关系,土墙相当单薄,被高峰低头撞碎,挥起一脚便踢在月昙益的脑袋上,月昙益哀鸣着翻转飞起,犹如陀螺一般,飞出十多米的距离重重摔下,高峰正要冲上去将其撕碎,一道重新形成的土柱从他身后撞在背心,让高峰也飞了出去,落在相反的方向。

    这次高峰也喷出一口鲜血,这鲜血乌黑而腥臭,和他伤口中流出的鲜血一个摸样,但这口鲜血喷出之后,伤口的鲜血竟然开始转红,满是血丝,疯狂暴戾的眼睛也逐渐恢复了清明。

    高峰是抱着必死之心使用神经毒素的,因为凡是用过的人,全都会在疯狂的发泄中,压榨出身上最后一点jing力和潜能而猝死,神经毒素会涌进人类的血管,让血液沸腾,加快心脏的跳动,泵出更多的血液,挥发出更大的力量,这一切都是透支。

    高峰无意之中被切开了全身的皮内血管,流出大量被污染的鲜血,从而给自己找到一丝机会,在他们的潜力没有被透支完之前,结束了这场让人绝望的战斗,月昙益毫无疑问的失去了战斗力,而高峰全身的肌肉开始酸麻,连动动小手指都会感到剧烈痛楚。

    w高峰的大脑混沌昏沉,盯着月昙益的双眼时而清明,时而模糊,他已经到了极限,唯一支撑他不倒的原因就是,月昙益还没有死,同时他还知道,有另外一个人在阻住他杀死月昙益,但他不知道是谁。

    这个时候,高峰忘记了很多东西,唯一记得的,是必须杀死月昙益,这个信念支撑着他,就在月昙益不远处,陈老根一口口的喷出鲜血,每喷出一口,他的面容就晦涩一分。

    陈老根吐的不是鲜血,而是他的命,他的能力其实并不出众,在庇护者之间显得可有可无,但也正是他活到这把岁数的原因,那些认为自己强大,不可一世的庇护者全都死了,只有他是始终认为自己的能力废材,任何事都需要谨慎,才能活的比任何人都长。

    若是可以选择,他绝对不会透支生命去救援月昙益,没有比让怕死的家伙去拼命更可怕的事儿了,但他清楚,若是月昙益死在这里,九玄一定会杀了他,若是他拼一下,说不定还能保住自己的小命,他不想死,他还没有活够。

    在他染满鲜血的嘴唇还没来得及擦拭的时候,眼睛骤然缩小,他看到高峰摇摇晃晃地向月昙益走了过去。

    月昙益的双脚依旧在火焰中燃烧,已经看不出脚掌的痕迹,双腿犹如烧焦的木头,火焰烧灼的剧痛让他不断地抽搐双腿,陈老根不知道月昙益到底死了没有,高峰的动作让他迟疑,他再没有能力透支生命调动土龙阻击高峰,若是为了死人去赔上自己的小命,似乎有些不值?

    但若是他不上去,回去之后依然是个死,九玄的惩罚可不是作用他一个人身上,而是他的整个家庭,他的儿子,孙子,还有所有的亲戚都会被诛绝。

    想到这里,陈老根扬声长叹,小心了整整一辈子,终于还是要面临生死抉择的这一关。

    “你不能杀他……。”陈老根双腿有些颤抖,站在高峰面前,宛如站在身高百米的洪荒猛兽面前。

    高峰歪着脑袋看着陈老根,似在辨认这个脸部模糊不清的家伙到底是谁?

    “月昙益是九玄的未婚夫,你杀了他,就会得罪九玄,九玄本身是憾军伽罗,不是你能得罪得起的,到时候会杀灭和你一切有关的东西,你的部落,你的亲人,你的女人,甚至你认识的人……。”

    陈老根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在沥青湖大火的照射下,高峰的眼睛藏在发丝中的阴影中,看不出任何情绪,但高峰全身不断涌出的鲜血,犹如血魔一般让人心寒,高峰正面受显锋一击而不死,毫无花哨的击倒月昙益,甚至在追击的过程中,崩碎了他用老命用出的能力。

    向来以安全为第一要素的陈老根面对杀神一样的高峰,受到的恐惧和压迫是常人的数倍,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可他的话高峰并不理解,准确的说,外界对高峰的影响已经降到最低,他只是想要杀死月昙益,仅此而已,哪怕陈老根描述厉害,一副为高峰做想的样子,也不能打动高峰。

    高峰没有开口,没有任何肢体语言,只是摇摇晃晃的向陈老根逼近,或者说,对陈老根身后的月昙益逼近。

    “你不要过来,你受了重伤,在这样流血会死的……。”

    陈老根在高峰无形的压迫中,忍不住退了一步,后脚跟撞到地上的月昙益,突然感觉到他身体的蠕动,心中发狠,月昙益还没有死,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高峰杀了月昙益。

    陈老根提醒高峰可能会流血而死,但高峰根本听不懂他在将什么,不断地逼近,在这个距离上,已经能清楚地看到高峰的眼睛,高峰的眼睛血丝虬结,瞳孔凸出,没有任何情绪,只有疯狂和空洞的执着。

    “他是你的兄弟,你们之间没有必要非要……。”

    陈老根已经绝望了,若是不能阻止高峰,月昙益一定会死,他也会死,虽然他的能力之前被狂暴的高峰轻描淡写的崩碎,他还是准备用最后的底牌来捍卫月昙益,哪怕这张底牌他准备一直带进棺材里。

    “你是谁?”在陈老根的能力即将发动之前,高峰停在离他五米不到的位置上,眯着眼睛不确定的询问,只有在这个距离上,他才能看清陈老根的样子,也只有在这个距离上,他才能听到声音。

    “我……。”

    陈老根人老成精,一下便看到高峰不同,高峰似乎已经人事不知,但他又真真切切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很不对劲儿,而且他看出高峰并没有对他动手的意思,眼中只有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月昙益。

    “我是收尸人,给他收尸的,你已经杀死了他……。”

    灵感往往在不经意的时候爆发,陈老根顺着高峰的询问,将月昙益已经死亡的假象说了出来。

    陈老根的话让高峰微微一呆,歪着头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月昙益。

    “死了?”高峰自言自语的说道,似乎不相信,绕过陈老根向月昙益走去。

    在高峰和陈老根交身而错瞬间,陈老根双拳骤然咯吱作响,眼神骤然阴狠凶戾,但他看到高峰身边数十点悬浮回旋的莹蓝色水滴,脸色骤然痛苦的皱成一团,龇牙咧嘴忍着动手的冲动,随即变换了表情,转身向高峰看去,他还有机会,不到最后一刻,他不想和高峰翻脸。

    在陈老根看似平静的表情下,身边的泥土慢慢地从地涌出,层层叠叠的堆砌在他的脚边,犹如活物。

    高峰疑惑的看着脚下一动不动的月昙益,好一会儿,抬起右脚骤然踹在月昙益的肩膀上。

    这一脚让陈老根的双眼瞪的巨大,张嘴欲喊,双手也举了起来,悬在胸口就要动手。

    “真的死了?”高峰突然转头看向陈老根,陈老根骤然放下双手背在身后,眼睛眯起,龇牙做微笑状,脸皮皱的就像用过的卫生纸,狠狠地点头说道:

    “真的死了……。”

    说完之后,陈老根的心又悬了起来,张大嘴巴露出稀稀落落的黑牙,他看到月昙益瞪着空洞的眼神望着燃烧的火海,舌头从嘴里垂下,宛如死狗。

    “该不会真的死了?”陈老根的心再次纠结起来,一股尿意在他膀胱里转来转去,只差一点就奔放了出去。

    “死了……,死了……。”

    高峰嘴里反复说着无意义的话,转身向黑暗走去,陈老根保持着提臀的军姿姿态,注视着高峰想黑暗走去,一动也不动,他知道,现在任何举动都会引起高峰的疑心,虽然不知道高峰为什么变得这么迟钝,但这是他唯一的机会。m

    “呼……。”等高峰完全消失在黑暗之中,时间继续过了差不多十分钟之后,陈老根虚脱的坐到了地上,看着吐着舌头瞪眼的月昙益发愣。

    刚刚脱离极度危险的感觉还没有过去,他又得面对生死不知的月昙益,让他的心就像坐上了过山车。

    九玄的各种惩罚在脑中一晃而过,让他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可以不回去,但这势必会让他老死在贫瘠的荒野中,对于享受惯了的庇护者来说,这才是最大的惩罚,他的生活,他的人脉,还有他的圈子都在绝望堡垒的另外一边。

    “千万,千万,千万不要……。”

    陈老根强迫自己不要去想最后的结局,伸出颤抖的右手按在月昙益的心口上,前三秒让他心头骤然发冷,在第四秒的时候,他突然感受到微微的跳动,这种不易觉察的跳动让他打了强心剂一样鲜活起来。

    灌水,灌药,用出一切能想到的办法,终于将月昙益从弥留状态中救了回来,但他看到额头破裂,胸骨坍塌,双腿焦炭的月昙益,突然想要哭,就算月昙益活着,这个样子送回去,未必比死好多少。

    “也许,只要有这个东西,九玄大小姐就会放过我……。(看小说就到xiazaimao)”

    陈老根坐在月昙益的身边,摸着月昙益鼓囊的裤裆,自我催眠一样的说道。

    高峰醒来的是第三天的早上,但他自己并不知道,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睡的这么熟?当他睁开眼睛的第一时间,骤然做起身向四周眺望,寻找徘徊在周围的月昙益,但他并没看到月昙益,被身上的刺痛彻底惊醒。

    这时才发现,全身上下再没有一块好皮,大片大片的皮肤上伤口横交错,还有无数烫灼的气泡上灌着脓液,散发着恶臭,他甚至不能动弹,移动全身就像无数针尖在穿刺。

    高峰回想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但每每想到那天晚上,大脑就像要炸开似的,一蹦一蹦的痛楚,那晚发生的一切在他脑中都是空白。

    不能想就不想,转过头打量身边的一切,想要搞清楚自己在那儿,却看到滚滚浓烟从山的另一边冲天而起,将整个天空都染成黑色,不时从那边涌来热空气,吹拂在高峰身上,刺疼着伤口。

    折磨高峰的不是疼痛,而是干渴,连续三天都在睡觉,嗓子眼就像嵌入了烧红的铁钎,烙烫着喉管,嘴皮子更是失去知觉,伸出舌头就像舔在干枯的老树皮上,粗粝不堪。

    身上再无长物,只有一条沾满黑色胶质的三角裤,除此之外,身上全被血浆干涸形成的外壳包裹,当他坐起身,这层外壳纷纷破碎,洒落粉尘一样的碎片,在身边散开。--

    不明白为什么在这里,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受伤,也不明白月昙益为什么不出现,高峰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步履艰难地向升起浓烟的方向走去,一股股夹着焦灼恶臭的气流在他身前回荡,高峰强忍着掉头而去的冲动,向山那边走去。

    当他站在山峰的最高处,顿时被下面燃烧的大火惊讶的目瞪口呆,方圆数公里的沥青湖完全被点燃,犹如巨大的火盆,滚滚的浓烟在山谷之内回荡,将大片大片的地域笼罩。

    袅绕黑烟如群魔狂舞,高峰并不能分清楚这里是哪儿,好一会儿,他才想起来,自己是想要将月昙益引到甜水井,用沥青湖来杀死月昙益的,眼前燃烧的东西高无疑问就是沥青湖,但为什么会点燃?他不知道。

    看到沥青湖,高峰心中涌出一种强烈的冲动,对于水的冲动,这里正有他迫切需要的清水。

    高峰大致辨明了方向,朝那边小步挪动,每一次挪动,身上的伤口就会被撕裂,撕裂的痛楚压制不了高峰对水的渴望,但看似不到几公里的距离,在他心中是如此漫长,每次挪动,都让他感觉到,离目标更加遥远的想法。

    喉咙里的焦灼让他坚持了下去,一步步走在落满黑灰的地面上,踏出一个个深深地脚印向那边走去。

    当日杆子撤离的时候,没想将清水便宜别人,带着亲奴在山坡上挖出一条暗沟,将滚滚的清水引进了沥青湖中,当高峰终于到了那块山坡,却发现,自己找不到水管的具体位置。

    山坡上生长的植物被下方燃烧的火焰热浪给烤焦,又被厚厚的黑灰给掩埋,所有地貌都是一个样子,让他无从下手。

    近在咫尺,却不能得到,对于高峰是世间最残酷的责罚,他的心焦躁不安,蜕皮的双手一次次在地面上挖掘,但怎么也找不到那条水脉。

    越是焦急,嘴里就越干,身下的热浪一波一波的向他侵袭,每一秒钟都带走他仅剩的体力,若是再想不出办法,自己就会渴死,累死在水源之上。

    虚弱的高峰在也没有力气,慢慢地跪在厚厚的黑灰上,双手撑住地面,发出绝望的哀嚎。

    他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就这么死去,默默无闻的死在这个地狱一样的地方,干涸的嗓子发出嘶哑的呐喊,但他的声音却微不可闻。

    高峰一次次的发出呐喊,声音越来越低,身子不断下降,眼看双臂就要支持不住自己的身子,倒在尘埃之中,若就这么倒下去,他一定会死在这里。

    这时的凶险更强过他被月昙益堵在沥青湖上的危险,这辈子,他都没有离死亡这么近过,死神的镰刀就架在喉咙上,锋利刀刃已经嵌入他的皮肤,只差最后一点力道,便会被收走灵魂,成为一具失去躯体的空壳。

    高峰呆滞的望着焦黑的地面,脑中不由地回放他到这个世界的点点滴滴,黑爪,豁牙,红沙,杆子,部落勇士,荒人战士,还有一场场杀戮,无数的尸体,想到这里,高峰的心突然平静了。

    他感觉,自己其实死了也没什么不甘心,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就伴随着一场场杀戮,鲜血和尸体一直围绕在身边徘徊不去,不管是在荒野还是翠柳城,都不曾见过没有杀戮和鲜血的世界。

    这让他有了灾星的自嘲,他可不就是个灾星?仰仗前世的记忆和经验,将天爪部落的杀戮手段提高到现有条件的极致,而他却从没有想过,怎么让部众过上更好的生活,让他们远离杀戮,不用担心自己的父亲,孩子,丈夫被人杀死,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家人因为自己战死,而衣食无着。

    想得越多,心里越平静,除开对死亡本身的恐惧,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他干脆不再去想死亡,而是回想自己做下的一切,寻找自己不曾在这个世界出现一场的功绩。

    从带领一小部分部落勇士奇袭荒人营地开始,挽救妇孺,伏杀恐怖死神,带人抢回部落被俘人员,还有保障后勤,西出南进,落地开花,到后来被迫离开南部荒野,一直到被月昙益追杀。【xiazaimao】

    种种过往快速浮现在心头,高峰突然发现,自己至始至终没有想过留下什么东西,一直以来他都很自私,不会去想为别人去做过些什么,就算给豁牙找药,也只是不想欠豁牙的救命之恩,而他还掉这份恩情之后,便没有再去想怎么将豁牙从翠柳城中救回来。

    脸上犹如火烧一样滚烫,一滴滴汗水从额头上渗出,滴落在厚厚的尘埃之中,高峰望着尘埃,不由地浮想起夜袭时对二长老的谈话,他曾说过文明,文明的崛起意味着生产力的提高,生产力提高之后,人们才能过上更好的生活,会有很长时间的和平时光,只有真正的和平,才不会看到这么多的杀戮,让他两辈子厌烦的杀戮。

    当高峰想通这些之后,再也没有力气支持自己,重重地落到尘埃之中,扑起一股尘浪。

    脑中的杂思越来越少,高峰的呼吸越来越困难。////

    在他认为自己已经死了的时候,身心陷入平静的空明状态,一切的一切在他心中都不足言道,但又那么明晰和洞彻,灼热的空气,在他心中是淡红色的云雾,云雾涌动之间,总有一些白色缝隙在云雾中穿梭,其中一道穿梭到他脸上,激荡出一股微不可查的凉意,这就是山风。

    还有眼前堆积的尘埃,尘埃在他心中犹如泡沫一般膨胀,从细小的微粒,变成青蛙卵一般可以看见的程度,之前丧失的听觉,嗅觉,还有触觉,全都加大十倍回到自己身上,他甚至能感受到身下大地的微微脉搏。

    这种感觉高峰很熟悉,在他机械化使用能力的时候,曾经触摸过,就是那层看不见,说不清的膜,这层膜是他最好奇的东西,他下意识的感觉到,这层膜的存在,和自己的能力息息相关,可怎么也触碰不到。

    现在,这层膜清晰地呈现在他面前,只需要他的心灵轻轻碰触就能挨到,而高峰也正是这么做的,他全身心的去体会新的视角,新的感受,挖掘以前无时不刻不环绕在他身边,却被他一直漠视的东西。

    虚弱依然在持续,高峰慢慢感受到呼吸的困难,身上的痛觉也被放大了一百倍,即使微风拂面,也能让他感受到强烈的痛楚,但高峰的注意力没有放在疼痛上,而是关注这些从没有在意过的东西。

    朝闻道夕死可矣,这句话就是他内心的直白,在死亡的煎熬中,高峰经历了一场心灵的蜕变,他发现很多不曾注意,却蕴含着奇妙韵律的东西,这些东西让他对人生的感悟更加深刻,也知道自己身上的缺失。

    大脑皮层在这一刻极端活跃,清晰而明了的思维让任何事物都不再是难解的麻团,他能在一秒钟的时间,计算出身边空气的温度,气流吹拂在脸上的速度,还有他身边,每一立方厘米,蕴藏的灰烬数量,但他不在乎这些,只是关注着自己内在的变化。

    那层让他能清晰感受一切的膜和他心神融为一体,宛如清澈的冰泉,滋润火烧一般的身体,意识开始模糊,仿佛感觉自己就是那层膜的瞬间,整个思维宛如宇宙爆炸那般发生巨大的变化。

    犹如闷雷在脑中炸响,混沌的思维骤然一清,那层让他感受到安逸的膜陡然消失,下一刻,一股来自内心的力量宛如洪流,冲刷身体的各个角落,将各种负面的东西一扫而空,高峰整个人宛如注入清水的干涸河床,骤然生动起来。

    他听到空气的流动,看到尘埃的飞舞,感受到高温在空气相互碰撞的细微声响,还有那隐藏在地表深处,淙淙流动的水声。

    高峰的眼睛骤然睁大,踹动双腿,艰难地向听到的地方爬去,在他身下,深深地沟壑在尘埃中拉出长长一条。

    高峰用双手刨开土壤,土壤越来越湿润,他已经嗅到清泉的甘甜,当手中乌黑的泥土变成泥浆时,高峰喉咙传出沙哑的嘶吼,不顾泥浆的肮脏,高峰将嘴唇轻轻碰触,一点点浑浊的水滴便润湿了干涸的唇。

    来不及品味水的滋味儿,高峰将整个脑袋埋进泥浆中间,就在这个时候,脸颊下面的泥浆同时震动,发生细微的爆裂,一滴滴清澈的水滴从泥浆中分解出来,数也数不清的悬浮在高峰身边。

    高峰艰难地躺在地上,看着眼前悬浮的水滴,发出会心的微笑,张开大嘴,将悬浮的水滴鲸吸入腹中,他没有动用左手,只是躺在地上,脑袋边上的泥浆坑便源源不断地浮现出新的水滴,在空中汇聚成透彻的长带,源源不断地落尽高峰的嘴里。

    不多时,高峰已经吞不下任何一滴清水,便在头顶上汇聚成宛如盛放在透明容器中的水泡,不断变形的水泡就像浮现在真空之中,当不断变大的水泡有了浴缸大小之后,便整个的坠落,分裂出无数水花浇打在高峰的脸上,身上,冲刷他的尘埃和污血。

    水是生命之源,有了水源,高峰的状态便恢复过来,休息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已能慢慢地坐起,直到站立在水源之地,虽然依然虚弱,但比之前好了很多,高峰这时再次寻找月昙益,他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想来月昙益也未必好过。

    就在他寻找的过程中,却在沥青湖边缘看到一块大火烧灼之后的焦地,在那块焦黑的地面上,一柄斜插在地上的死神弯刀异常醒目,走向死神弯刀的时候,高峰又在另外一个地方看到自己扔掉的手枪,手枪早已经被打空,被黑灰淹没了大半,若不是他熟悉手枪的外形,说不定会错过。

    毫无疑问,这里就是那天晚上的战场,拧着死神弯刀站在高温灼烈的沥青湖边,高峰皱眉怎么也回忆不起来,就像他当日来到这个世界,想不起以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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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太多纠结,高峰转身来到之前自己昏迷的地方盘腿坐下休息,心中思绪万分,逐渐理清头绪。【 高品质更新 】

    “显锋伽罗?”

    高峰望着手背收口的皮肉奇怪自问,显锋伽罗和庇护者最大的不一样,是身体对伤害的承受力不一样,高峰的伤势在找到水源之前,除了细小的伤口之外,大一点的都没有愈合,还有烫伤的皮肉水泡斑斑,现在,几乎所有烫伤的地方,都被清水冲掉了脓液,绝大多数伤口都开始收口,只有胸口和后背,几条几乎将他腰斩的伤口还没有收敛,但里面的肌肉已经绷紧,不再流出血水。

    这个过程高峰没有注意到,虽然在提炼水源时,高峰就已经有所怀疑,但他不知道真正成为显锋伽罗的感觉是什么样子的,以前天爪也和他说过,自然伽罗想要成为显锋伽罗,道路是曲折而漫长的,需要时间的沉淀,最好的估算,他也需要十年左右成为显锋。

    所以高峰也理所当然的认为,他想要成为显锋伽罗,最少需要三到五年的时间,却没有想到,在不到半年的时间,就走过人别人需要十年的时间才能走完的路程,而在这个过程中,他并没有得到任何外力的帮助。

    “也就是说,我不用再害怕月昙益了?”

    高峰没有想到其他,只是想到月昙益,不知道月昙益已经被他打成残废,永远从他的视线中消失。

    发生在身上的变化让他惊奇,成为显锋比想象中要容易,不由地回想起刚才的感觉,好像就是触摸到那层膜之后,才突破了身体的限制,从庇护者跳跃似的成为显锋伽罗?

    想到这里,高峰心潮起伏,迫切想要验证自己的想法,只要加大训练量,无限制的重复提取的工作,说不定他能很快达到半步憾军的程度,再次突破?若是能行的话,裂山和崩云伽罗也不在话下?

    高峰将一切都想的太简单了,甚至忘了有人对他说过,显锋到憾军之间的艰难和障碍。

    大量失血让高峰在眩晕中挣扎,起伏的心潮让他眩晕加大,高峰却顾不得好好休息,颤抖地站起身向山下走去,他需要迫切的证实。

    离开了涌动黑烟的甜水井,高峰到了一处长满了植物的山谷,山谷之内背阴的一面,全是杂乱的植被,木蔸花和驼羊草的数量也不少,高峰慢慢走过去,站在密集的植物之中闭上了双眼。

    一颗颗植物在高峰身边无风而动,从翠绿的颜色变成枯黄,一滴滴莹蓝色或者透明的水滴从植物上挣扎出来,向空中汇聚,放眼望去,一片片植物相续枯萎,而高峰身边旋绕的水滴几乎将他身形给罩住。

    显锋伽罗的手段和庇护者又有不同,每一滴精粹的液体都比以前更大,差不多达到了一毫升左右,那些枯死的植物宛如干枯了很多年一般,再无任何生机和活力,宛如即将腐烂一般。

    近千水滴在高峰身边缓缓地旋转,宛如星云,但高峰的眉头却紧紧皱起,他感觉到,自己操作溶液游刃有余,站在植物中间候,思维能分裂出万千的线条,将每一根植物缠绕,并且提炼。

    但这远远没有达到上限,不能像以前那样模糊感觉心中的那层膜。

    纠结中,思绪再次分裂,将他身边所有的植物全都缠绕,又有上千滴溶液飞上半空,这些水滴的颜色各有不同,有的透明,有的犹如胶水,有的颜色暗淡混杂,还有的犹如墨玉。

    可高峰依然没有感觉到自己的极限在那里,也可以说,他提取这些植物已经到了极限,但却没有任何效果?

    不过高峰也没有在意这些,他更加奇怪的是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沥青湖是被谁点燃的,自己为什么会受那么严重的伤,还有湖边的战场是怎么回事儿,还有,月昙益到底去了哪儿?

    月昙家族从没像今天这么压抑,所有家族武士和侍从们忐忑不安,每个人的眼神都复杂而惶恐,静逸的月昙山庄如被抽干空气的真空,让每一个人感到压抑和窒息。

    自从早上,陈老根带着半死不活的月昙益回到家族,整个家族就像放置在即将爆发火山口的鸡蛋,所有人都知道,月昙家族要变天了,特别是紧急从翠柳城找来的几个医生被横着抬出去之后,压抑的氛围更加强烈。

    月昙家族在月昙益手中几乎名存实亡,庇护者伤亡殆尽,显锋伽罗失踪叛逃一扫而空,家族武士伤亡惨重,又得不到补充,还有身为族长的月昙益生死不知,每一个人都为自己的前途忐忑不安。

    其他人为自己的前途忐忑不安,跪在地上缩成一团的陈老根则为自己的小命和家人忐忑不安。

    从早场开始,他一直跪在地上,忍受着膝盖酸麻的胀痛,但坐在床前,温柔看着昏迷不醒的月昙益的九玄始终没有陈老根说过话,当地上的陈老根只是一团透明的空气。

    月昙益闭目躺在柔软奢华的大床上呻吟不止,喉咙里古怪的嘶吼就像夜枭的嚎叫,这种呻吟,陈老根整整听了十二天,从他带出月昙益的那天起,就无时无刻的不在照顾,现在,照顾月昙益的换做九玄,而他却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如何。

    “就那个小野种将他伤成这样的?你当时在干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九玄温柔的给月昙益拉上被子,转身看着地上的陈老根,眼神冷漠而凌厉。

    “咚……。”陈老根以头抢地,没有做任何解释,他知道,不用解释,九玄已经知道了一切。

    “哼,四个庇护者,只剩你一个回来,重伤了我的未婚夫,却不曾拿回他的脑袋,家族养你们有什么用?”

    九玄的话语越说越冷,娇媚艳丽的容颜遍布寒霜,眼神中的火焰终于被点燃,开始向歇斯底里的方向转变。

    换做任何一个女人处在九玄的位置,都会抓狂,年轻英俊,傲气凌人的未婚夫突然变成重等残废,人虽然活着,却始终不能醒过来,身上散发着腐烂的恶臭,和一具尸体没有什么区别,怎么让她不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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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我们都小瞧了他,如果他不死,说不定整个玄烨家族都会被他毁灭,你说是不是?”

    九玄没有继续追究陈老根的责任,话题一转,扯到了家族上面,将脑袋顶在地上的陈老根心思转动,便知九玄的意思,她想亲自动手将高峰杀死,但这必须有个拿得出手的理由,不然就是家族内的自相残杀,是家族的忌讳。

    “他的能力很诡异,威力也很大,一般人不是他的对手,但是……。”

    陈老根知道什么时候能开口,什么时候不能开口,现在就到了开口的时候,所以他说话了,但话没说完,便被九玄给打断。

    “没有但是,他就是玄烨家族的叛徒,他在荒野中勾结荒人进攻绝望堡垒,在翠柳城勾结望月城邦,造成翠柳城的毁灭,现在又退回到荒野,想要统和整个荒野,再次挑衅家族,他不是叛徒,谁是?”

    九玄一连串的大帽子扣在高峰的身上,让陈老根心中苦笑不止,这些东西虽然没有证据,但九玄一定要往高峰身上扯,未必不能扯到一起,一旦被玄烨家族的高层给猜忌,高峰就算有一百条命也活不了。

    “那……,我也是喽?”一道清理的冷语从外面传来,下一刻,穿着华丽长袍的幽明从外面踏进来,一眼便看到昏迷不醒的月昙益,脸色骤然变化。

    再怎么样,月昙益也是她的儿子,作为一个母亲,看着儿子长大成人的母亲,看到儿子生死不知的样子,不会心疼那是假的。

    “看吧,你儿子被人伤成这样,一辈子都不可能醒过来,你准备放过凶手么?”

    九玄骤然起身,双手叉腰便向幽明大声喊道,幽明仿佛听不到任何声音,慢慢走到月昙益的床边,伸出右手轻轻的摸在月昙益的脸上,若是月昙益能醒过来,一定会在心中哀嚎不止,这正是他一直渴盼的,母亲的关爱,若不然他也不会痛恨高峰分走母爱了。

    “他是你最优秀的儿子,难道你就不想报仇?杀了玄天,杀了玄天……。”

    九玄宛如丧失理智的泼辣女人,蛊惑着母亲杀死自己的另外一个儿子,她知道,一旦幽明插手,她将永远没有机会为月昙益报仇。

    “你就是这么对益说的?让他去杀死自己的弟弟,然后被自己的弟弟打成废人?”

    幽明这席话让九玄哑口无言,她确实是这么做的,即使是月昙益主动想要杀死高峰,没有她的推泼助澜,月昙益未必能达成行动。

    “你说益是我最优秀的儿子?一个被庇护者打败的半步憾军会很优秀么?”

    幽明的双眼骤然冰寒,硬生生地从牙齿中间挤出这些话,让九玄的脸颊惨白。

    “别说益在南部荒野玩儿的那套把戏你不知道?”

    幽明忘了月昙益就躺在一边,一声接一声,犹如讨伐似的训斥着九玄,就在这时,幽明身后的月撩沙骤然抬头,望着床上哼哼唧唧的月昙益露出快意的眼神,随即又被掩盖。

    幽明是被月撩沙找回来的,月撩沙回到月昙家族知道九玄和月昙益的动静,知道高峰有难,立刻动身去寻找幽明。

    虽然月撩沙的性子冰冷孤僻,但有一点很不错,知恩图报,何况她本就是幽明的人,受了月昙益施加给她的奇耻大辱,有怎么不痛恨?

    “家族的规矩,你比我清楚,当初玄烨族长生的女儿一共有九个,但只有六个成为伽罗众,其中只有你成为憾军伽罗,所以你在玄烨城邦里风头无二,你的那些姐妹又有谁记得?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你的姐妹们只能委屈的嫁给小家族联姻,你说,我的小儿子玄天不够优秀么?”

    这话让九玄由气愤转变为悲愤,她不敢置信的看着眼神冰冷的幽明,又转头看着床上的月昙益,似乎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为什么?

    “益和玄天都是我的儿子,也许我对益的期望更高一些,所以他才能成为月昙家族的族长,不到二十岁就成为了半步憾军,他所得到的一切是最好的,所拥有的一切同样是最好的,我的小儿子又有什么?他什么都没有,但他比益更出色,现在躺在这里的是益,难道不足以说明一切么?”

    幽明的这番话意思就已经很明了,九玄能得到玄烨家族的宠爱,不过是她天赋好能成为憾军伽罗,所以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她不够优秀的姐妹大多只能被联姻,同样,高峰证明了自己的优秀,打败了比他更强大的月昙益,那么高峰的价值就胜过月昙益。

    “你一开始就知道,你什么都知道,你是故意离开的,目的就是让益和那杂碎相互厮杀,选出最优秀的人……。”

    九玄跳起来指着幽明的鼻子尖大声痛骂,幽明冷漠的看着指着自己的芊芊玉指不动声色,直到九玄骂累了,她才说道:

    “你认为,他们相互厮杀,谁赢得机会更大?”

    这话让九玄宛如被按下暂停键的播放器,顿时哑然,毫无疑问,月昙益的机会更大。

    “家族库存百分之六十药剂,送给部落五千套盔甲,五万袋粮食,动员十万人攻打北龙峡谷还失败的一塌糊涂,这样的儿子,我可不想承认。”

    说到这里,幽明看着月昙益的眼神多了几分厌恶和失望,接着说道:

    “憾军伽罗亲自出手,半步憾军追杀,四个庇护者帮助作弊,还打成这幅德行,你认为,益优秀在那里?”

    九玄全身颤抖,两只小拳头紧紧地握在一起,她无话可说,幽明的话也不容反驳的余地。

    “这件事到此为止,益想要睡下去,就让他睡一辈子好了,月昙家族需要新的族长,你若不喜欢我的小儿子,可以回去换你姐妹过来,不管任何时候,你都不能动玄天一根汗毛,除非他和你一样都是憾军伽罗……。”

    说完这番话,幽明转身出去,月撩沙紧跟其后,都没有再看月昙益一眼,将他遗忘在记忆之外。

    看着一行人出去的背景,九玄突然凄厉的尖叫起来,房间的陈设在九玄身边的立场作用下,相续坍塌,而陈老根则被死死地压在地上,几乎窒息,好一会儿,这里的动静才平静下来,陈老根小心的偏转脑袋,用眼角扫视周围的环境。

    “你出去吧……。”九玄凝神看着呻吟的月昙益,对陈老根下令,陈老根用他这个年纪罕见的敏捷从地上爬起来,深深向九玄鞠躬,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背后可见大片湿痕。

    “放心吧,幽明不帮你,我帮你,我一定会帮你报仇……。”

    九玄自言自语的说道,艳丽的红唇,白皙的脸颊,让她艳若桃花,但语气孤寂冷绝,有着绝望之下酝酿的疯狂。

    “你不会再疼了,很快的,我会帮你报仇的,你放心吧,你也不想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吧?我帮你?”

    就像变脸一样,之前冷寂孤寒的嗓音突然变得温暖,犹如少女的温柔吟唱,白皙的右手颤抖着向月昙益伸过去,轻轻地在月昙益的脸颊上抚摸,良久之后,小手划过他的鼻尖,嘴唇,下巴,一直到了他的喉结之上,一声清脆的响声,月昙益的脖子不自然的扭曲。

    “啊!!!”尖叫声从月昙益的房间内穿出来,响彻整个月昙山庄,站在走廊上凝视花园的幽明突然感觉到心口的悸动,不由地咬住嘴唇,沁出丝丝的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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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峰步履如风的走在荒野贫瘠的石头地面上,双眼不断地向四周眺望,神情跃跃yu试,想要找出躲藏起来的月昙益,试试现在的本事,成为显锋之后,身体素质有了质的提高,已经向非人类转变,对任何事都信心满满,哪怕对上月昙益也是如此。..

    可惜月昙益始终没有出现,让高峰很有些失落,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提升为显锋伽罗,不能找机会验证一下他的本事,也是种寂寞。

    十多天的时间,足够高峰将身子养好,黑夜的狩猎也没有局外人捣乱,这些天的伙食相当的丰盛,之前的饥饿恍如昨ri,十多天的大吃大喝,让他削瘦的脸颊也鼓涨起来,有了成熟的刚硬线条。

    成为显锋的高峰除了想要找到月昙益一决雌雄之外,心中再无陌生过客的想法,得到更大的力量之后,他开始学着将自己融入这个时代,不在随波逐流,而是想要主动改变一些东西。

    高峰一直以来都搞不清楚状态,或者说,他不知道自己的目标是什么,一次次的杀戮和战争,让他没有时间去想太多的东西,现在好了,所有战争都告一段落,又经历过临死前的反思,高峰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才不枉来到这个世界一场。

    转换了思想,心也随之翻飞,以前的空虚和失落一扫而空,高峰开始在脑中不断的搭建出未来的框架,计划出他未来的方向,和将要达成的事物。

    首先,他要真正为部落谋划一番,部落的制度和生产力实在太过低下,效率更是强差人意,想要依靠自身的规则慢慢发簪,再过三百年也未必能发展成熟,更别谈文明或者其他。

    其次,他要考虑好部落在荒野中的位置,荒野连续遭遇变故,很多部落永远消失,大量人口损耗,这让荒野重新洗牌,之前高峰被荒人逼迫的不得不带着部落迁徙,现在他不想再来这一么一次,以前力量不足,黑爪部落只能成为游走边缘的看客,现在他要让部落成为庄家。

    此外,他还要想办法将豁牙弄回来,豁牙一直将他当做兄弟,为了他可以去死,可以做任何东西,但他却没有做到,以前他看不起豁牙,现在端正了态度,想要融入这个时代,就要适应这个时代,所以他必须救出豁牙,补足心中的亏欠。

    除了大的方面,高峰还为自己设定了很多的小计划,各种各样的计划,让他能够逐渐了解这个世界,而最后的目标,就是他在北龙峡谷夜袭之前的承诺,他要找回文明,让部落的人们真正过上衣食无忧的ri子。

    不知不觉,高峰走到了以前的黑爪部落,还没有接近,他便看到围绕在黑爪部落驻地的外围田地已经有人在播种种植,种植的人却全部都是被荒人战士看管的契奴,远处黑爪部落的围墙已经重建,比以前更加高大雄伟,就是不知道住在里面的是什么人?

    高峰看到部落驻地的同时,荒人也看到了高峰,不用多说,十多个持刀拿枪的荒人战士踏踏地跑过来,将高峰围住,高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等这些家伙吆喝着想要抓住他的时候,身边十多根杂草骤然枯萎,浮出十多滴晶莹的水滴,宛如流星般散shè出去。..

    每个荒人都摊上一颗水滴,晶莹脆弱的水滴撞在他们画着白骨的胸口,水滴爆裂,在胸口溅shè几点湿痕,正是这微不足道的力道让一个个荒人惨哼向后飞去

    一成显锋世人难敌的道理,只有成为显锋后才能了解,不管这些荒人战士的数量会不会对他造成伤害,只要他意念一动,这些荒人战士不用他动手动脚,便能轻易的打飞。

    当然,离月昙益杀百人如无物还有很大的距离,遇到千人的大队伍,全身而退是没有任何问题。

    十多个荒人倒在地上惨叫,惨叫声随后停止,他们惊恐地摸着胸口的水渍,见了鬼的看着高峰,水滴能将他们撞飞,却没有将他们洞穿,这种古怪的能力,他们全是第一次听说?

    高峰没管地上的荒人,皱眉看着远处的部落驻地,按说,这里不该有荒人,天满应该将黑爪部落驻地接收才是?难道又出现什么问题?

    “你是哪位大人……。”有人从后面跑过来,一边让其他荒人战士住手,一边冲高峰高声喊叫。

    喊话的人是长老差不多的人物,年纪不小,营养充足,衣服jing致,腰身挂着几枚闪亮晶莹的饰品,却在嘴角纹出野兽獠牙的图案,和被高峰打到的荒人战士差不多,这就是他们这个部落的外部标识。

    “我是横生部落的二长老,不知道大人来自哪一个部落,小的们不长眼,冒犯您,还请您不要生气,我们会做出赔偿……。”

    庇护者是荒野的特权阶级,任何一个庇护者都不能得罪,部落首领可能不怕,但下面的人却无法抵挡别人的偷袭,所以,形成一套规矩,庇护者以下尽是蝼蚁。

    这个看上去有些jing明的二长老对高峰的年轻有些惊讶,但没有想太多,只要高峰是庇护者,哪怕只是一个牙牙学语的孩子,他都要当爹供起来,这席话说出口之后,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高峰,等着高峰说话。

    “这里是横生部落?”高峰的眼睛微微闪现寒光,被人占着自己的老窝,感觉非常不好。

    “这……,现在是……。”

    察觉出高峰神情变化的家伙将背弯的更低,小心翼翼地说道。

    “你们的首领是横生?”高峰心中闪过一道怒火,他不明白问题出在哪儿,但一定和这个部落的首领有关系。

    “以前是,现在不是……。”

    这话让高峰诧异了,看到高峰的惊疑,这个家伙连忙解释道:

    “横生首领和横断首领一起遇袭,被人杀死,现在部落听从横蛮大人的安排……。”

    “什么?横断死了?怎么死的?”

    高峰大吃一惊,横断要是死了,西部荒野的格局将是另外一番变化,难道是迟叶叶杀死的横断?目的是吞并西部荒野所有的荒人部落?

    “是被一个年轻的显锋杀死的,当时横断大人和天爪部落的迟叶叶大人交手受伤,回来的时候遇到……。”

    说道这里,这家伙的眼睛骤然瞪得滚圆,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全身都在颤抖,不等高峰搞明白,就见这家伙扑通跪在地上,以头抢地,颤声说道:

    “不知道是您过来,得罪你的战士我会全部处死,只要……。”

    “什么意思?”

    高峰不明白了?为什么这家伙突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难道横断大人不是您杀的么?”

    这家伙的脸已经苦了起来,不敢看高峰,却在回忆恺月传遍所有部落的人物画像,画像上面的少年可不就是高峰?

    “难道是月昙益?”高峰心中闪过这个念头,当时月昙益追杀他的时候,曾驱使过一头土蜥,之后就是荒人战士的大追杀,反被月昙益杀死数百人,若不是荒人战士拖延,说不定他还没有那么容易上山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