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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塘周围全是吃剩的骨头,看得高峰心烦,随手加了几把柴禾到火塘里,转头对盯着惑星眼神发愣的白虎喊道:

    “给我把骨头都扔出去,还有那些兽皮,真是臭死了……。”

    “可……,可那都能吃啊……。”

    白虎比三好学生还要老实,怯懦地看着高峰腰间的死神弯刀,小声说道:

    “你吃给我看……。”

    高峰一句话将白虎噎的说不出话来,就听站在外面的熟皮子大声叫到:

    “我来……,我来……。”

    熊熊的火焰向四周传递着温暖,靠在高峰肩膀上的血丫头受热气一熏,眯着眼睛又想睡着了,吃饱了的惑星脸颊有些通红,一双眼睛不停滴扫视着周围,却不知道到底要干什么。

    高峰也感觉到自己暖和起来,才长长出了一口长气,对站在最外面的白虎说道:

    “把还活着的人清点一下,随我一起回去,你就是他们的管事,不准打歪主意,不然我捏断你全身的骨头……。”

    高峰的话冷酷无情,白虎却最吃这一套,连连点头说道:

    “召集他们没有问题……。只是……。”

    听出语气中的迟疑,高峰嗯了一声,让白虎打了一个哆嗦,赶紧解释道:

    “只是他们饿了好些天,躲在雪窝子还能熬几天,要是走出去,说不定就会饿死,得让他们吃一顿……。”

    白虎的话让高峰皱起眉头,就在这时,怀中的惑星开始挣扎起来,让高峰更加心烦,一巴掌狠狠拍在惑星滚圆的屁股上,大喝道:

    “老实点……。”

    这一下让惑星老实了,但身子却在颤抖,接着高峰就听到微弱的哭声,被惑星搞得莫名其妙,低头却看到惑星难受地夹着双腿,绷紧的双腿似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痉挛起来,不由地奇怪。

    “要不,大人先回去,给我们运点粮食过来?”

    白虎看到高峰没有说话,心头一动,试探性的说道。

    “给我滚出去,我不叫,谁都不准进来……。”

    正在期盼高峰的慈悲,哪知道被高峰暴怒的话给砸到脑门,吓得白虎抱着脑袋就冲了出去。

    “要尿也不说一声,这下好了,尿到裤子里又得麻烦我,真是的……。”

    高峰先声夺人的训斥怀中的惑星,假装镇定的解开惑星的腰带,惑星虽然软弱无力,但还是紧紧抓住腰带不让高峰拉开,血丫头被吵醒,揉着眼睛打着哈欠,自己走到一边脱掉裤子嘘嘘。

    高峰原本停下的右手再次使劲儿,一边和惑星争夺腰带,一边说道:

    “你连小丫头都不如,你想要尿,和我说一声,我会不让你去啊?不声不响的跑到我背上,顺风车搭的舒服吧?还得让我……。”

    嘀咕的高峰少了几分威严,多了些生动的鲜活。

    惑星本来身体就不舒服,怎么敌得过高峰,刷地一下,便被拉开腰带,扒下裤子,让她的脸颊红的滴血。

    惑星不是荒野的女人,荒野的女人可以面不改色的当着男人小便,也不在乎自己袒胸露乳给孩子喂奶,有的时被男人占了便宜,也不会当回事儿,但惑星不是她们,她受过家族的传统教育,对这些东西看的很重,放在前世,就是那种极端保守的女人。

    高峰也头一次面对这种突发状态,脸上同样燥热,但他看的女人多了去了,不说前世,在这个时代,粉月可是被他里里外外看了清楚,所以还能强作镇定。

    在血丫头好奇的眼神中,高峰将粉月的裤子脱下,露出两条饱满结实的大腿,大腿死死的紧闭在一起,露出一点乌黑的毛发,高峰尽量不去看大腿中间的森林地带,而是让惑星坐在自己怀中,心中再次大骂白虎不爱干净,整个洞子里连个放东西的地儿都没有。

    惑星紧闭着眼睛微微颤抖,只当自己里里外外被高峰看了清楚,还是她这辈子最保守的地方,眼睛看不见,但她的耳朵能够听到悉悉索索的声响,还能嗅到自己的尿味儿,更加让她尴尬,心中也在埋怨高峰,要不是那一巴掌,说什么都不会尿在裤裆里。

    高峰将裤子撑起,放在火边烘烤,眼神专注地盯着裤子,却不敢再去看惑星,脑中不由地回想起他和惑星的一幕幕。

    高峰心中最重要的人还是恺月,有了恺月之后,其他女人就塞不进去了,若是留下影子,粉月都比惑星强,至少高峰和粉月有着若有若无的暧昧,双方的身体差不多都能坦然相对。

    但面对惑星,他就像初哥一般不自在,在他心中,怀中的惑星要比面前的火堆更加灼热,让他感觉像抱着烧红的炭块。

    灼热的不是身体,而是高峰的心,不得不说,在这种情况下,对高峰有着前所未有的刺激,让他下面的家伙蠢蠢欲动,想要用意念压制那东西老实,但这个东西是不可能被意念压制的,宛如快速生长的蘑菇,几秒钟便开始爆发出最强悍的肌肉,让他的下面撑起了帐篷,顶在金属甲胄上生疼。

    帐篷的幅度前所未有的高昂,让高峰恨不得一刀削了去,可惜,这是永远都不可能的,不得已,高峰在自己挡下凸起一块,就像给小弟弟套上盔甲。

    惑星感觉到一些难受,准确的来说,是被咯的难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也没有想到男人那方面上,不由地扭着屁股,想要移开。

    这一动,让高峰不由地痛哼一声,那东西坚挺而脆弱,可不是随便能动的,何况正在非常时期。

    但他也不能再给惑星一巴掌,怕打出了火头,将她给办了。

    就在他强忍着不舒服,专心烘烤裤子,惑星却小声说道:“冷……。”

    这时高峰才发现,自己上半身还穿着金属装甲,难怪自己觉得下面难受,却是外面的金属裤裆给闹的,显然,之前所有的燥热都是发自心底,而不是怀中。

    金属盔甲宛如流水,从高峰身上流到地下,形成一个巨大的金属方块。

    这个时候惑星才感受到一丝温暖,但屁股下面的东西更不舒服了,再次扭动起来,突然就听到一声布料撕裂的声音,接着一根火烫的东西钻了出来,跳跃着冲进她双腿之间。

    “额……。”

    高峰愣愣地看着惑星,惑星惊讶地看着高峰,两个人都没有料到一点,荒野编制的亚麻布并不是很结实,高峰之前被击落时,曾经大幅度运动过,导致身上的衣服都有损伤,却没有想到,后果这么严重?

    “什么东西……?”

    高峰还在愣神,想着是进还是退的时候,惑星突然发问,抬起屁股想要离开,恰好露出一点缝隙,让高峰早已经安奈不住的家伙滑了进去,这时高峰有机会拿出来,他也正是这么想的,心中想着不可乘人之危,不可以在这个地方,但那东西不听指挥向前突刺,宛如刺杀练习一般,冲破了最后的阻碍,让惑星痛苦一声,全身收紧,死死地咬住他的家伙。

    “是什么,好疼……。”

    惑星泛着眼泪花子对高峰哭泣道,高峰却转头对咬着指头看着他们的血丫头大声说道:

    “乖……,去外面玩儿,不准其他人进来……,好了我叫你……。”

    血丫头不是个捣蛋的丫头,乖乖走了出去,惑星还在为下身的剧痛而呼吸乱想,高峰却凝视她的眼睛说道:

    “月撩沙说过,你是我的女人?”

    惑星听到这话,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虽然没有经历,但听说过,只是没有第一时间想到这里,委屈的点了点头,然后再次痛哼,因为高峰认为自己找到了理由,便不再客气,这个时候已经深入敌军巢穴,若是再撤退,那就是逃兵,

    身为战士,怎么能当逃兵呢?所以高峰决定直捣黄龙,剿灭一切抵抗。

    惑星在高峰的奋勇中,疼的全身抽搐,但时间不长,一种异样的感觉浮现心头,这种感觉就像她在某个夜里,夹.紧双腿摩擦时的羞人感觉,随后她便不再哭泣,糊里糊涂的承认,自己已经从少女变成少妇。

    高峰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候,在最意想不到的地点,和最意想不到的人完成了这个世界,从初哥到男人的体验,也再一次体验到了处男的秒射,本想为了男人的自尊找回场面,但这里确实不是地方,只能作罢。

    “每次都这么疼么?”惑星在高峰完事之后,奇怪的问着高峰,高峰严肃地摇头,继续烘烤着裤子,不时低头看向自己破烂的裤裆,心中发誓,一定要搞出材质最好的面料出来。

    “哦……。”惑星乖巧的点头,随后说了一句话,让高峰差点扑到在地上。

    “有点难受,还好时间短,以后时间都这么短就好了……。”

    等高峰带着小媳妇一般羞怯的惑星从山洞里走出来的一刻,却发现白虎正在雪地中翻滚,五官都流出鲜血,熟皮子和一些人站在远处,惊恐地看着双手叉腰,做生气状态的血丫头。

    相比成年人,血丫头真的和豆丁一般大小,怯生生的摸样最惹人疼爱,但小豆丁可爱的外表下,是吃人的老虎,白虎显然被血丫头给虐了。

    “他要进去……。”

    血丫头说话并不清晰,奶声奶气的带着一丝变音,一脸严肃的样子,就像执行拯救世界的任务,那样子快要让高峰给萌死了。

    “咳咳……,怎么回事儿?”

    高峰假意的咳嗽了一声,给了血丫头一个鼓励的眼神,沉声向熟皮子询问。

    熟皮子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向高峰走来,血丫头刷地拦在他和高峰之间的路上,让熟皮子腿脚发软,直往地上蹭。

    “让他过来吧,你去玩儿吧,别再吓唬别人了……。”

    高峰一句话让血丫头眉开眼笑,蹦蹦跳跳的跑到一边蹲下,托着下巴好奇地看着脸颊害羞的惑星。

    “大人,是这么回事儿……。”

    熟皮子艰难地咽下唾沫,就要给高峰解释,高峰大手一挥。

    “不用解释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这么大的男人,还被小丫头欺负,说出去还是庇护者,真是丢人……。”

    高峰狠狠地打击白虎,想起之前白虎看着惑星贪婪的眼神,心中就生气,之前惑星和他没有什么关系,所以他不在乎,但是现在惑星是他的女人,怎么能不在意?白虎似乎已经被打击的麻木了,犹如拔了毛的孔雀,再也不敢摆出庇护者的派头。

    “你身子还没好,去里面休息……。”

    作为一个男人,关心自己的女人是应该的,高峰带着关切和不容置疑的话语让惑星顺从的点头,转身向洞子走去,脚步却不见虚浮。

    “难道和我做那个,还能疗伤?”

    高峰心中有些古怪,随即将注意力放在山下,山下的荒人已经聚集起来,白虎之前一定是想要通报,才被血丫头拦下,因为血丫头的年纪,白虎并没有看在眼中,结果被狠狠地扁了一顿。

    “大人,人都召集了,不过他们走不了路,半路上就会倒下……。”

    趴在地上的白虎艰难地抬起头,两道鼻血顺着鼻孔向下流出,犹如两条长龙。

    “食物的问题……。”

    高峰沉吟起来,之前他想到了什么,却因为和惑星尿裤子而耽误,后来一系列的发展,让他压根就忘了,现在重新想起来有些困难。

    背着双手来回走了几步,高峰的眼睛就在白虎的身上来回扫动,让他缩起脖子,害怕高峰将他当做食物给煮了。

    来回扫视白虎,高峰突然眼前一亮,他想起了,上前几步,一把扯下白虎身上的皮衣,让白虎惨叫起来,宛如杀猪。

    “蓬……”

    高峰将兽皮衣抖动一番,抚摸着毛发下面的皮膜,扬起眉毛,对熟皮子说道:

    “你不是叫熟皮子吗?不知道兽皮是可以弄熟的么?只要弄熟,就能吃……。”

    转运中心在高峰离开之后,依然筹备着防御体系,两座山头已经挖掘出地堡一样的工事,再也不用害怕庇护者搞突袭,精锐勇士可以在地堡中,像向山下发动攻击,不用担心对方的反击。

    而在靠近地犰部落的地面上,一队队契奴正在用简陋的工具在地面上挖掘战壕,战壕不用太深,只要让荒人不能快速奔跑就行。

    像金属罐头一般叮叮当当的杆子带着比他小两号的金能来回巡视壕沟的挖掘,金能扛着他标志性的门板,不时手痒,便下去挖几锹,三两下便挖出一个个巨大的地坑,让杆子点头称赞。

    但此刻杆子有些心神不灵,因为高峰出去的时间太长了,按照平时的测算,高峰在天空之上不能飞行太长时间,必须下到地面取暖休息。

    可高峰已经去了大半天了,让他不由地担心,害怕高峰出意外,就在他向天际瞭望时,眼睛骤然眯起,在风雪之中,看到一条绵延的黑线出现,下一刻,杆子便踹翻了保存火种的石炉,燃烧的炭块掉在半湿不干的草垛上,升起乌黑的浓烟。

    这是由木蔸花干草堆积的草垛,一旦被点燃,就会升起如同实质的黑烟,即使凌冽的山风都不能吹散,燃起的黑烟也让下方的精锐勇士们躁动起来,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声隐约传上山头。

    大营之中,银光灿烂的身影扛着标志性的大铁锹宛如旋风向山头跑来,速度奇快的金能脸不行,气不喘地冲上山头。挥舞铁锹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

    金能之前连杀两个庇护者,在整个部落也是独一份的,为此高峰奖励了他整整一头角糜,全被金能吃到肚子里,也是他这辈子吃肉吃到撑。

    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被高峰转为战斗编制,正式成为精锐部队的一员,能够成为勇士,是所有荒野男儿的梦想,金能也不列外。

    但凡有大战,金能总是最兴奋的,就连他刻板呆滞的表情都变得生动不少。

    精锐勇士们的反应速度很快,一队队勇士冲上围墙一字排开,投石机也做好了发射前的准备,契奴被赶紧四处透风的窝棚,等着战事结束。

    虽然奇怪荒人这么快就重新发起进攻,但没有一个人心怀忐忑,对他们来说,勇士的荣誉需要用刀锋来证明。

    严阵以待的精锐勇士们在沉默中等着大战的到来,等来敌接近不到一公里之外的时候,很多人已经大致分辨出对手的数量,反而有些不爽,因为对手的数量太少了,他们每个人还摊不上两个。

    这就是精锐勇士的傲气,对他们来说,除了天爪部落的精锐,其他的敌人都是土鸡瓦狗,就算单身作战,他们也能一个对三个,若是组成最基本的战斗小组,他们可以一对十。

    杆子却看出不对来,缓慢接近的那些人没有当日荒人的如虹气势,倒是像一群行将就木的老弱,走路都晃晃悠悠的,手中拿的也不是武器,而是支持他们走路的拐杖,不时看到有人摔倒在地上,却再也没有爬起来。

    “看那边……。”

    金能的注意力不会像杆子那样放在人数以及状态上,他一眼看到人群中,一个同他一样银光灿烂的人影,立刻拉拽着杆子,

    “是……,是大人,大人回来了,还带回来很多人口……。”

    杆子一眼认出高峰的盔甲,立刻高声叫喊道,眉飞色舞之间,向下面下达了欢迎的命令,围墙上立刻响起海啸般的欢呼声。

    每次高峰从天上降落,粉月都会拿着皮袄子像贤惠的小媳妇那样等候高峰,这次也不例外,脑中思索着高峰的饭食是否还在热着,人却上到围墙等着迎接高峰。

    当高峰清晰地出现在粉月的眼中,她的脸色骤然变了,一个美艳的女人正走在高峰身边,相比相貌,她和惑星相差何止数筹?虽然她自信在身材的饱满上要强过惑星不少,但她了解高峰,知道高峰喜欢是什么样类型的女人,为了达到高峰喜欢的标准,在拥有无数食物的前提下,她还在挨饿,只是为了让自己的腰肢瘦下来。

    随即她便发现惑星看向高峰的眼神不同,立刻让她警觉起来,女人最了解女人,粉月自然了解惑星看向高峰的眼神,就在她心中因恨生怨,想要将惑星碎尸万段的时候,高峰凑在惑星的耳边说了几句话,那亲密的样子,让粉月的心头到了整瓶的酸醋似的。

    下一刻,惑星竟然从高峰的身边消失,别人没有注意到,一直盯着惑星的粉月看的清楚,就这么消失了,仿佛从没有出现过一般,让她不由地擦拭自己的眼睛,怕自己烟花。

    下一秒,粉月发出尖叫,惑星陡然出现在她面前,让她措手不及,犹如见鬼一般惊骇。

    “三长老,大人要求你尽快准备食物和热水,衣物,外面一千五百三十八人等着你安排,大人说了,一个都不准死……。”

    惑星带着一种所有女人都羡慕的高傲,对着杆子说话,语气并不恭敬,杆子也不恼,笑眯眯的听着惑星的话语,配合的点头,让不熟悉惑星的人大为惊讶,在这里,杆子从来不搞上下平等,将阶层看的很重,更不准下面人对上面的命令迟疑,惩罚的手段毒辣,即使精锐勇士也害怕杆子,但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却能让杆子这么尊敬,顿时将惑星高看一眼。

    而粉月心中只有绝望的念头,她在部落中有些权利,知道的比其他人更多一些,眼前的惑星竟然是个庇护者,这让她怎么接受的得了?原本还打算用她小的可怜的权势来给惑星穿小鞋的。

    高峰的命令得到完美执行,很快就有大锅煮好了面糊送到这些饿死鬼一样的男人手里,只是一口热食,就让这些原属于西部荒野的部落男人归心,真正将高峰当成他们的主心骨。

    高峰回到自己的地盘,面色不善地叫上杆子,两个人躲在高峰的帐篷中也不知道干什么,金能和白虎两人一起站在门口当哨岗。

    望着金能全套的盔甲,白虎连营地中出现的女人都不看了,只是盯着金能,恨不得用眼神将金能的盔甲拔下来,穿到自己身上。

    一次次的对视让金能火了,手中的铁锹猛地向地上一杵,嗖地一下,铁锹的柄一下陷入地面半截,让白虎艰难地吞下一口唾沫,貌似除了高峰和血丫头之外,随便遇到一个人都让他感到恐怖。

    不提白虎怎么融入新的环境,在高峰的帐篷里,杆子和高峰相对而坐,血丫头躺在高峰身边的地毯上,舒服的睡死过去,红润的脸蛋上微微冒出一层细汗,证明房间的温度着实不低。

    但是高峰和杆子两人却密布寒霜,特别是杆子,听着高峰的讲述,牙齿咬的咯吱作响,要瞪出眼眶,就像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具体情况就是这样,等满头解决之后,我就离开,以后就看你们自己了……。”

    高峰详细的将天爪对他说的那些重复给了杆子,杆子一张没有面皮的猩红脸颊肌肉鼓涨,扭曲在一起分开吓人。、

    对杆子来说,别人再无可能通过他的表情得知他是愤怒还是喜悦,不管什么心情,脸上红森森的肌肉都让人心惊胆战,但熟悉的人却能通过杆子的肌肉扭曲程度来判断,现在杆子正是愤怒到极点的样子,让高峰心中多了一些安慰。

    “碰……。”杆子一拳砸在地毯上,陷出微微凹槽,让高峰眉头皱起,扭头看了一眼熟睡的血丫头,才嗔怪地扫视杆子,让他尴尬的拿起拳头抓挠脑门。

    “大长老,整个部落都是你一手扶起来的,荒人入侵是什么样子?我们心里都有数,部落朝不保夕才逃窜到南部荒野,在南部荒野,别的部落连渣都不剩,反倒是我们的部落越来越强大,就算应对南部联盟的大军,都能崛起,这全是您的功劳了,怎么能这样?”

    杆子一席话说出高峰对部落的贡献,只要不是瞎子,都知道。

    “可部落还是天爪的,他又是我阿大,总不能……。”

    高峰长长叹息一声,苦笑着摇头,他不可能和天爪反目,毕竟天爪也曾维护过他,高峰向来都是别人敬他一尺,他还人一丈的性格。

    “都怪我……。”

    杆子却突然扯到自己身上,挥拳敲打着自己的胸口犹如鼓点。

    “我平时不管事儿,部落的下层都不知道您的功劳,要是我平时留心,多给他们说说您的功劳。天爪就是想……。”

    “说这个没意义,就算整个部落知道又能怎么样?天爪毕竟是我阿大,他还是部落的首领……。”

    高峰知道杆子没有注意,所以将问题全都归结在自己身上,但这个并没有任何意义,就算杆子将他在底层平民心中神话也无济于事。

    “要不我和您一起走,还有我手下的弟兄们,他们都是您一手训练出来的,全是从死人堆里被您给捡回来的……。”

    想不到办法,杆子有了自立之心,高峰听言一愣,沉默一会儿缓缓摇头,叹气说道:

    “我一个人还好说,带着你们,上千人的吃食我都没有办法,总不能走到哪儿,抢到哪儿吧?”

    高峰也不舍得自己的理想,但现实的困难让他缺乏自信,只想带惑星和血丫头一起上路,都是伽罗,应该没有那么多的危险,如果可能的话,说不定会带上金能和白虎,他不想将这些庇护者留给天爪。

    “为什么要走?您不是在甜水井开垦了很多土地么?我们直接过去就行了……。”

    杆子突然想到什么,提醒着高峰,让高峰心头一动,他还真没有想到甜水井?

    “甜水井是我们自己开垦的,和天爪没有关系,还有您留在部落的那些人,他们全是您的附庸,和天爪不相干,现在他被堵在峡谷那边,如果您将这一切拱手交给天爪,我相信没有人会服气……。”

    杆子给高峰打开了思路,高峰一想,也是这么回事儿,不管是甜水井,还是黑爪部落的人口都和天爪没有关系,天爪想要部落的大权,还给他就是,干嘛要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给天爪?

    “有多少人会跟我走?”

    自立之心高峰早就有了,要不然当日也不会留下杆子带着一群亲奴开垦甜水井?只是没有想到遇到这么多事儿,早已经物是人非了。

    “全部……。”

    杆子对自己的属下相当有信心,毫不犹豫地说道,看高峰诧异的样子,加重语气说道:

    “我的部下是勇士中最精锐的,他们大多和您一起战斗过,也只有您才能带领他们打出一场场大胜仗,整个部落中,没有人能压住您的声望……。”

    这席话就是对高峰最好的支持,有了这句话,高峰心中就差不多安定了下来,至少,他还不是一无所有。

    心结陡然被打开,高峰的思维也敏捷了很多,不由地说到满头身上。

    “听说迟叶叶被满头给弄死了,现在满头成了显锋伽罗,按照天爪以前告诉我的,满头这辈子都不会成为显锋伽罗,其中一定有古怪……。”

    高峰的话被杆子当做八卦来听,装作认真倾听的样子,却不作回应,就在这时,高峰话锋一转:

    “满头的兵力应该主要是迟叶叶部落的人马,加上黄犼部落,还有失去庇护者的荒人战士,若是能瓦解他的兵力,这场仗应该就结束了……。”

    不管高峰有没有信心,他都会先解决满头,这是他作为一个男人的承诺,听到这话,杆子顿时有了精神,直起身子说道:

    “荒人的部落都在我们后面,包括那些失去庇护者的部落,只要我们将庇护者的人头送过去,他们就会投降,到时候在战场上,让那些妇孺呼唤他们的男人,说不定会让那些人叛乱……。”

    杆子的话让高峰眼前一亮,并非是让对方倒戈这么简单,他最大的问题就是兵力不足,若是将身后所有的荒人战士全部征服,说不定,他就能轻易解决兵力的问题?

    “这些人都是属于我们的,不用交给天爪,到时候我们未必不能和天爪分庭抗礼……。”

    说到这里,杆子迟疑了一下,猛地抬头,望着高峰认真地说道:

    “大长老,一旦事情结束,西部荒野只有一个赢家,天爪部落,但这一切都是您亲手打下来的,之前天爪将一切都交给你,你种了沙枣,天爪来收粮食,这话说不通,就算他是你阿大,也不能抢儿子的东西,所以干脆一分为二……。”

    “一分为二……。”

    这个词骤然出现在高峰心头,犹如一道闪电在他脑中回荡。

    “为什么不干?”高峰闪过这个念头,就想杆子说的,西部荒野有今天这个局面,全是他一手打下来的,若是不在意倒还好说,可他却像做出一番事业,白白便宜了天爪,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若是没有在翠柳城里走一趟,高峰会想着外面的世界,可当他认识到外面的世界很危险之后,便绝了这份想法,对他来说,先让自己成长到足够强大,才是看世界的时候。

    “你赶紧去办,所有的庇护者都可以让你指挥,包括我在内,一定要将这件事办好,给我将整个西部荒野的荒人战士包括契奴都集中过来,我要用数量来淹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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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峰一言而决,立刻有了行动的欲望,就像杆子说的,事情并没有那么坏,信心有时失去的莫名其妙,有时来的莫名奇妙,重新树立了信心,高峰有了动力,有了面对一切的勇气。//百度搜索 看最新章节//

    高峰最不缺乏行动力,在他的命令下,转运中心快速动员,刚好将水窖建设完毕的亲奴和妇孺们也坐着小推车到了转运中心,包括言恍的荒人部落也像这边迁移,高峰决定,将整个荒野的部落全部集中在自己麾下。

    当日高峰抢.劫的地方,强壮的荒人战士心神不安的向茫茫苍野中瞭望,上次高峰抢走了部落四分之一的粮食,导致他们开始缺粮食,每天都有契奴被饿死,每个人的食物都被严格控制,要不然荒人也会出现饿死的状况。

    此刻荒人战士由衷地希望首领能够回到部落,长老管理部落没有问题,可一旦面对外敌就抓瞎了,在高峰强势的威胁之下,上千名荒人战士连出手的胆子都没有,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抢走粮食,这对他们是致命的侮辱,他们迫切地想要找回首领报仇。

    这个荒人战士是最强壮的战士,当日也是他用独角指着高峰,并不缺乏战斗的勇气,为了洗刷自己的耻辱,他每天都站在山头的最高处瞭望敌情,并在心中发誓,若是那个庇护者再来,就算拼了命也要阻止他。

    脑中闪过高峰全身被金属盔甲包裹的身影,整个人顿时战栗,脑中全是升腾的战意,就在他想象着自己杀死高峰,或被高峰杀死的时,一颗圆滚滚的东西从呼啸的寒风中坠落到面前,将他整个人吓醒。

    不等他看清楚地下是什么东西,就听见同伴发出凄厉的哀嚎,下一刻,连他也开始哀嚎起来,因为他看清地上的人头正是日思夜想的庇护者首领。

    在他们的嚎叫中,十多个荒人从后面的房子里跑出来,却没有去看人头,而是惊恐地看着天空,拍打巨大翅膀呼扇风雪的高峰。

    高峰和当日没有太大的差别,除了手中没有双月斧头,背上多了一对翅膀之外,再没有任何变化,可这样的高峰比拿着斧头更加让他们惊恐。

    先前还弥漫在心头的战意宛如开水里的雪片,融化的干干净净,强壮的荒人战士双腿先后落到地上,抱起地上的人头大声哀嚎,看着高峰的浑浊瞳孔充满了绝望悲凉。

    并不是他有多么爱戴首领,而是失去了首领之后,他们的下场将会非常凄惨,整个部落说不定都会荡然无存。

    高峰悬浮在空中,冷漠地看着地上抱着人头悲伤的荒人战士,他认出这个家伙,却没有在意,猛地挥起右臂,手中嗖地飞出一根长长的金属旗杆,狠狠地插在山头的土地上,颤抖的旗杆斗开了包裹的旗帜,一面由金属丝线编织的气质在山头的狂风中飘扬舞动。

    当旗杆正式树立之后,高峰缓缓地降落在荒人战士中间,抢过战士怀中的人头悬挂在旗杆上,等着荒人战士们围聚过来。

    那最强大的荒人战士犹如失去了脊椎骨一般,呆滞地坐在地上,看着高峰的双脚,彻底丧失了抵抗的勇气,此刻就算小孩子都能杀了他,因为他的心已经死了,不可能反抗。

    越来越多的荒人战士从山腰的居所里跑出来,喧嚣地向山头围聚过来,一眼看到旗杆子上悬挂的人头,不由地一起双腿发软,跪倒在地上,他们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庇护者在荒人战士心中的地位远远超过高峰的估算,当所有的荒人战士全部跪在山头时,几个衣着讲究的荒人长老和管事一起走上来,挤过密集的荒人战士,一直走到高峰的身前,跪下,意味着整个部落已经臣服高峰,不管高峰将他们贬为契奴,还是掠夺他们的一切,他们都将无话可说……。

    整个西部荒野在寂寥的落雪季节活跃了起来,一队队荒人战士被人从居所中赶出来,加入到迁徙的队列中,更多的荒人战士和契奴都拿上武器,在征服者的指挥下,向没有投降的部落而去。

    先是失去庇护者的部落,看到首领的人头,他们毫无反抗的妥协了,完全按照征服者的命令行事,这就是没有强者的悲哀,在荒野,庇护者的能力被神话了,他们就是普通人心中的神,一旦倒下,意味着整个部落也随之倒下。

    几百人汇聚成一千人,一千人汇聚成几千人,这些人都向转运中心而去,而在他们身后,更多的荒人战士则在精锐勇士和庇护者的带领下,向其他没有被征服的部落而去。

    金能,白虎,惑星,都随着远征的队伍向荒人部落发起最后的威慑,高峰更不用说,犹如勤劳的小蜜蜂四处飞走,作为中间的联络人,时而客串一下从天而降的恐怖魔王。

    时间一天天消失,转运中心后面的营地一天天扩展,每天都有新的人口加入进来,不管是荒人,还是西部人都融为一体,在精锐勇士的残酷镇压下,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每天都有闹事的人被砍掉脑袋悬挂。

    乱世需用重罚,高峰将这一点贯彻的相当到位,一旦有人闹事,不管是那一边的,不管谁对谁错,全都杀掉当做威慑,在这种暴戾的专政下,整个营地一团和气,再没有人敢炸刺。

    当远征的队伍带着最后的部落返回,峡谷里绵延的帐篷达到几十公里,整个荒野的人口都集中到了这里,而高峰的兵力也膨胀到一万人以上,其中包括荒人战士和契奴,若是他用女人充数,这个数量还会翻两倍。

    不管是荒人战士,还是契奴,都被打散重编,整编之后的队伍也不再有荒人和契奴之别,全都同一个身份,高峰挥下的士兵,精锐勇士也被打散,分散到队伍中成为教官,将高峰交给他们的那一套交给这些人。

    一万多人的队伍在当日荒人进攻的狂野中集结,比海潮还要壮观,从各个部落缴获的大小车隔山差五地排列在队伍之中,无数人都在精锐勇士的监督下,老老实实地站着,让高峰有瞬间的恍惚,仿佛下面的队伍真是一支身经百战的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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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高峰有史以来聚集最多的队伍,也是最烂的队伍,很多人不知道自己在队伍中该扮演什么角色,呼喝与谩骂让歪歪斜斜的队伍犹如菜市场,这些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出动,而是在精锐勇士的带动下,千人划分为大队,一个大队一个大队的学习走路。

    高峰对这支站站在一起像锅粥的队伍没有太大指望,只希望他们能够学会走路就够,走路是纪律化的第一步,千百人用同一个节奏走路的方式相当震撼人心。

    队伍中的每个人都被要求挺直后背,学会目视前方,而不是注视脚背,在精锐勇士的喝令下,这群连左右都不能分清的土包子迈着各种各样的步伐走在一起,只要超过三步就会混乱,后面的人撞到前面的人,前面的人被后面的人给推开。

    总之一句话,在队列中,没有谁能够和身边的人保持同样节奏,也没有人搞明白,为什么非要踩到同一条线上?

    队伍的训练自然有下面人去操心,高峰将所有训练任务划分下去,却没闲下来,连和惑星缠绵的时间都没有,整天飞翔在天空之上,依靠冬季的大风,巡视整个西部荒野,而他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满头那边,担心满头对他们发动突然袭击。

    但高峰的担心都白瞎了,满头那边毫无动静,似乎只要有了围墙,就能安枕无忧,高峰集结的军队每天都在成长,每天都有人被鞭子抽打的死去活来,牢牢记住怎么学会走路。

    鞭子的威力是巨大的,它比刀锋更加让人胆寒,荒野的人早已经适应了死亡,死亡对他们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所以害怕死亡,只不过对死亡本身的恐惧而已,鞭子不同,鞭子抽在身上是会疼的,瘀肿的伤口并不会消失,会整夜整夜的刺激他们的神经。

    在无时无刻痛楚的刺激下,就算再散懒的家伙也知道要专心,要努力,部队日渐成型,高峰并没有站在这里表示欣慰,而是到了群山峻岭中最险要的地方,探知他早想知道的神秘植物。

    西部荒野的环境很奇妙,一座座绵延的石头山脉将西部荒野和南部荒野给隔开,能够通行大队伍的道路数量并不多,方圆一千多公里之内,相当于生活在与世隔绝的环境之中。

    这些峻岭全是乌黑的石头山脉,陡峭的山岩被长年累月的山风吹走浮土,也将其吹成刀锋般的尖利,这些山岩上下错落,很多地方都是大斜面的镜面岩石,任何人都不能在上面落足,即使放上一块多棱多角的小石头,也会顺着快有八十度的斜面滚到山下。

    而这种斜面已经是难得的好路了,千多米的高的山峰中,地势复杂险峻,无数断裂的缝隙等着择人而噬,还有不少翘起的石头将下山的通道挡的死死的,宛如突起的阳台,站在上面看到下方让人眩晕的深度,就让人打心眼里冒出一股凉气。

    这些突起的平台就是当日勇士们难得的休息之地,很多勇士都是因为没有落脚的地方,体力不支才摔下去的。

    山头的寒风更加凌冽,已经不算是山风,而是能将人的皮肤吹掉的罡风,大风诡异莫测,没有特定的方向,一会儿是顺风,一会成了逆风,或者能将草叶撕碎的旋风,高峰艰难地飞翔在大风之中,时而前进,时而后退,有时甚至会吹的向下坠落,险险几次都差点撞在山岩上。

    要说山岩上一般是级积雪最多的地方,但高峰眼前绵延不知道几百里的山岭上全是乌黑的石头,根本看不见积雪,显然是被这里的狂风吹走的。

    高峰顶着狂风艰难飞行,身后的金属翅膀不断地被大风折断,又被他修复,在和大风的对抗中,不管是体力还是能力都快速消失,最后不得已,高峰飞进了一道裂开的岩缝。

    刚刚飞进去,那能将人吹飞的大风陡然消失,但高峰却感到发自骨头里的阴寒,只因这片区域实在太冷,岩壁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冰层,宛如包裹着水晶一般。

    翅膀已经不起作用了,两只巨大的翅膀快速收缩,各自分成四肢锋利的蜘蛛长腿,每根长腿都有灵活的关节和锋利的爪刃,犹如利刀一般插进厚厚的冰层,高峰背上八只长腿,自己还有四肢,就像多长了四条腿的蜘蛛快速攀爬在缝隙中,他迫切需要找个地方休息。

    这时高峰才知道杆子说的话不假,那种三枝分丫的神秘植物很难找到,这是他查看几十条裂缝中的一条,能够凝结水汽的缝隙实在太少,少到高峰怀疑,杆子们发现的那块缝隙是几百里山脉唯一能生长植物的地方?

    高峰心中有些焦急,在大风中飞行了几个小时,消耗了大量体力,若是无功而返,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甘心。

    顺着岩壁的冰雪,高峰缓缓地向下攀爬,不放过任何一块地方,却总是徒劳,直到他到了最底层,一点点莹蓝色的火焰在高峰身边宛如萤火虫飞舞,将身边的黑暗驱逐。

    下方除了冰层之外,还有厚厚的落雪,不知道有多深,山头上的雪花全被刮到了这里,如果想要继续寻找,高峰就得挖开这些积雪,这条缝隙是高他所见到最深的一条,如果这里没有,其他地方也不会有。

    高峰摸到腰间的三瓶木蔸花精油苦笑起来,积雪是挖不穿的,缝隙直上直下,他连堆积积雪的地方都没有,唯有融化积雪,也不知道他准备的木蔸花精油到底够用不够。

    三个大号的瓶子曾让高峰在空中感觉到累赘,在这里却嫌弃不够重,上千滴木蔸花精油争先恐后地从瓶口中钻出来,宛如蜂群一般旋转在高峰的身边,每一滴都泾渭分明,不会撞在一起。

    手指轻轻点在空无一物的身前,一团小小的火苗嗖地窜到了积雪中,碰地一声,爆出人头大小的高温火焰,厚厚的雪层瞬间融化出脸盆大小的面积,高峰连连摇头,若是按照这个规模,至少要用一吨的木蔸花精油来融化积雪。

    抓挠着脖子,高峰左右盼顾,寻找着其他的方法,可这里什么都没有,除了积雪就是被冰层包裹的山岩。

    看到山岩,高峰有了主意,抽出死神弯刀便削下一层片状的岩石,抖落上面的冰层,高峰随意将其仍在雪地上,打了一个响指,就有一点火苗落到了石头上。

    高峰早就知道,石头可以被木蔸花精油点燃,因为石头本身蕴含某种东西,可让木蔸花精油燃烧,直到烧到再也烧不起来的程度,让石头变成火红的颜色。

    眼下的石头自然不可能被烧成那个样子,火苗只在石头燃烧了五分钟不到就熄灭了,在这个过程中,石头就像切入奶油的餐刀,快速向积雪中间沉下去。

    看到有效,高峰削下更多的石头,一块块地摆放在积雪上,将积雪的表层全部填满,手指在半空划出圈圈,百多滴木蔸花精油舞出繁杂的曲线从燃烧的火焰一晃而过,骤然爆发出百多点光芒,将阴暗的裂缝深处照成白昼。

    下一秒,每一块石头都摊到几朵火苗燃烧起来,大量水蒸气从石头下方冒出来,将整个裂缝笼罩。

    高峰看不清任何东西,试探性的伸出金属利刺探索下面的深度,一步一步向下攀爬,在这个过程中,保护他的盔甲也开始发热,宛如放进蒸笼一般,没过多久,高峰就觉得吃不消,赶紧向上攀爬,在这个过程中,袅绕的蒸汽不断地从下方升上来,就像澡堂子一般。

    高峰一直爬到出口附近才出了一口长气,等过了大概十多分钟,高峰才重新向下攀爬,等他下去后,石头已经落了十多米子,可能沉下去的速度不一样,不少石头堆叠在一起,有的干脆消失,高峰再次削了不少山岩铺上,再次点火,然后再次攀爬。

    有意无意中,高峰上下都是顺着一条路,可能是先前凿穿的冰层更好着力,来来往往,便将冰层坚硬的一层凿开。

    当高峰连续往返了七八次后,再次下降的过程中,身下的隐约开裂的冰层突然炸裂,显露出无数的裂纹,高峰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儿,喀拉拉的脆响中,整块冰层骤然破碎,和高峰一起向下掉落。

    八只金属长角骤然变化成一枚枚带着三角倒刺的金属链条,当当当地刺入冰层,牢固地钉在还没有破碎的冰层上将自己固定,身子只是微微下坠,就猛地一沉,高峰正向下看坠落的冰块,心中还在惊异,准备换一条路,却见整个山岩的冰块都在崩裂,让高峰的心也不由地悬了起来。

    从上到下有百多米的高度,相当于几十层的大厦,依附在岩壁上的冰层至少有几十吨,若是全部炸裂着落,就算高峰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何况这里狭小也不可能让他张开翅膀。

    高峰疯了一般快速向上攀爬,一根根金属链条就像章鱼的触手,一次次地跳起,向上面穿刺,就在他身边,一层层冰层仿佛绽放的花朵,崩碎出密密麻麻的裂纹,不时有冰块从上脱落,向下方坠下,在这个过程中,高峰的身形开始不稳。

    钉在冰层上的链条时不时地脱落,最危险的时候,有六根一起脱落,高峰咬牙一次次地射出链条,钉住上面的冰层,加快速度,眼看就爬过一半,但更多的裂口宛如洪流一般向上蔓延,一直达到出口附近,这一切高峰并没有看到。

    仿佛达到某个临界点,宛如白色的礼花一般,一层层的冰层开始炸开,从下方一直向上炸裂,飞溅出千万计的碎冰块,在裂缝中碰撞,层层炸裂的冰块将高峰也包裹在内,视线再次模糊,就在这时,身子整个地一震,接着便失去了重力,向下跌落,所有的链条都脱落了。

    坠落的过程中,高峰什么都看不见,无数冰块将视线遮挡,碰撞的冰块犹如沙城暴般砸在高峰身上,身外的金属盔甲不断地变形,而高峰也在洪水一般的碎冰块中搅拌,碰撞。

    高峰此刻基本上已经绝了爬上去的想法,只是祈祷自己不要被埋得太深,不然他是没有办法逃出来的。

    就在他沉默地祈祷中,传来轰隆犹如雷鸣地巨响,从上下而下地向高峰冲击下来。

    这些冰块每一块都比高峰还要大,最大的一块滑下来的时候,宛如城门一般庞大,在下坠的过程中碰撞破碎,形成更多的碎块,犹如滚石向下砸落。

    无数冰块在坚硬的山岩上撞碎,然后向下倾斜,形成洪水般的声势,高峰在无数次的碰撞下,意识逐渐模糊,他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却没有任何办法,八支链条一次次地射出去,有被撞的反弹回来,还有链子被绞进冰块之中,纠缠在一起,不得不舍弃。

    突然,高峰的撞到岩壁上反弹到横生的裂缝中卡住,接着被接二连三的冰块撞击在面门上,生生砸晕过去。

    时间在这一刻停顿,高峰陷入了昏迷之中,坠落的冰块并非一时,而是持续不断地坠落,总有新的冰块从岩壁上跌落,在山岩中撞的粉身碎骨,下方被高峰挖出的积雪不断地被压实,堆上更加难以清理的冰层,无数的碎冰宛如沙石般堆积在下方,不断地升高,轰轰巨响宛如春季的响雷,绵延响彻在巨大的缝隙之中,产生音波,震下更多的冰层。

    高峰被卡在山岩上的另外一道缝隙中,这道缝隙原本被影藏在厚实的冰层里,因为之前的动静暴露出来,恰好给高峰容身,不然高峰会被无数碎冰给活埋,下方堆积的冰沙不断地升高,慢慢地逼近高峰藏身之处,就在高峰被掩埋的时候,最后几颗碎冰从天空跌落,便再也没有掉下过新的。

    高峰捂着自己的脑袋醒了过来,想要坐起身,却发现自己一动不能动,他就像被压在五指山下的孙悟空,只有一条手臂能够动,接着发现自己整个人被卡住,外面堆积了无数冰屑,连转动身子都很艰难。

    高峰看不见什么东西,木蔸花精油和火种一起失去,身上就剩下死神弯刀和被砸破了的水囊。

    高峰放下了面甲,暴露在外面的皮肤顿时感到一阵刺痛的冰寒,稍微仰头,便看见只有一线的隐晦光线,那是碎冰的缝隙外,百米之上的裂缝。

    这时高峰需要的不是挣脱,而是休息,他感觉全身的肌肉都酸痛不止,还有不少地方一阵阵的抽痛。

    幸好有金属盔甲,不然高峰会在碎冰中,犹如磨盘的黄豆一样粉身碎骨。

    等高峰逐渐缓过这口气,积累出一些力量,挣扎起来,在挣扎的过程,嵌在身体四周的碎冰纷纷掉落,但这样也不能让他脱困,他是被岩石的缝隙卡住,而不是被这些碎冰卡住。

    死神弯刀就在身下,但他连抽出来的缝隙都没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解除全身的甲胄,让他的身形减少了三分之一,流动的金属被他摔在外面的冰堆上,下一刻,他便在极度的寒冷中颤抖起来。

    冰屑顺着高峰的领口和衣服的缝隙滑到衣服里面,又被他身体的热气融化,而外面的寒气就将他湿漉漉的衣服冻成冰块。

    高峰如身处零下的冰窖中,如同实质地寒气在他全身上下窜动,连自己裤裆里的家伙也感觉不到,心中不由地焦急,加快了挣扎的速度。

    最终,高峰绝望地发现,自己的肩膀被死死地卡住,根本不能转身,不能转身,就意味着他用永远不能挣脱出来。

    情急之下,高峰扭动着脖子想要寻找出路,卡住他的地方是整个裂缝中最狭窄的地方,反而在他的屁股后面,有一条圆形的天然隧道。

    前面是不知道堆积多少吨的冰块,他又被卡住主,想要出去合起困难?反而身后比较容易一些。

    堆在高峰身边的金属再次变化起来,形成一支多节机械手臂,前端却是一面锋利的轮锯,高峰还做不到像电锯那般转动锯子,只能一点点地切割着卡住肩膀的岩石。

    这个过程是相当难熬的一段过程,高峰早已精疲力竭,又被卡的动弹不得,长时间的昏迷让他饥饿难忍,又是寒气逼人的低温环境,加上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他已经想不出还有什么环境比这更糟糕。

    煎熬中,高峰终于锯断了岩石的翘起,猛地扭腰,滑进身后的通道之中,却没有想到,通道成七十五度向下,一下子便滑了进去,只来的及牵引身后的金属跟随在后面。

    在滑动的过程中,高峰不知道前进了几百米还是几千米,只觉得时间无限漫长,快速滑动中的他其实随时都能停下,只要捆在他腰上的金属链子卡进岩石缝隙中,但高峰却不想卡的不上不下,干脆一直向下。

    就在高峰一直期盼的尽头出现之前,整个人便骤然冲出了隧道,在金属链条哗哗作响的时候飞到了空中,下一刻,还留在隧道里的金属链子骤然伸展扩展出无数利刺纠结在一起卡在了隧道头,

    高峰便在链子的拉力下,骤然向上弹起,然后猛地落下,在空中不停地晃荡。

    荡秋千的感觉高峰从没有体会过,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摇晃的幅度也不是秋千,而是海盗船,剧烈的摇晃让高峰昏头昏脑,却能看到周围并非一点光亮都没有,有种莹绿色的光线在眼中晃动。

    等到金属链子的力道耗尽,高峰终于被挂在半空停了下来,这个时候高峰才摇晃着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些。

    “叮……。”脆响中,一根金属链子崩断了石块脱落,让高峰心中一紧,拳头大小的石头嗖地从耳边擦过,向身下落去,高峰却向头顶上看去,直到他确认,金属崩断只是个列,才缓过神来。

    下一刻,高峰的心又悬了起来,他没有听到石头落地的声响,身下是无尽地黑暗,时间过了至少二十秒还没有落地,这证明,下方至少深达百米,随后被高峰提升为千米,在这个安静的能听到心跳的空间里,哪怕千米之内的声音也能听到,但依然听不到石头的碰撞声。

    愣愣地看着下面无穷的黑暗,高峰却感受到不身上的寒冷,准确的说,周围的空气温暖入春,让他整个人暖洋洋的,等他的眼睛适应了下方的黑暗,才看清那些莹绿色的光芒是什么。

    莹绿色的光芒犹如漫天的星辰,遍布整个穹顶洞穴,洞穴的面积相当庞大,前后左右的差距都在一千米以上,隐约才能看到尽头的荧光,这些荧光就是生长在洞穴岩壁上的植物,高峰恰好在岩壁不远处吊着,才能看的清楚。

    但高峰没有心思去关心这些植物是什么,换做任何人被吊在千米高的地方不上不下,连个落脚之地都找不到,也不会有心思去关心这个。

    从下面找路是行不通的,吊住高峰的金属链子开始收缩,将高峰吊回去,实在不行,高峰只能原路返回,扩开洞口原路返回。

    等他双手按住温暖的岩壁,突然发出一声惊讶的:“咦?”

    随后高峰双臂用力,将自己荡到让他惊奇的地方,一株荧光闪耀的植物,刚刚接近,便被高峰连根拔起,随后荡回到原处。

    手中正是一株三枝分丫,仿佛倒长的鸡爪,又像一枚有柄的等边三角形,光芒正是从植物上散发的,只是被高峰连根拔起之后,就再也不能放光了。

    “难道……。”

    高峰看着手中的植物纠结异常,若是没错的话,这种植物就是杆子找到的神秘植物,只是没有想到藏得这么深?这个巨大的山洞里到处都是这种东西,能和繁星一比,数量至少上万,这便意味着上万个精锐中的精锐勇士。

    若是高峰没有滚落进隧道,若是没有在绝望中放弃希望,说什么他都不会找到这种植物,等他真正入手之后,却认为一切都是值得的,有了这些东西,他才算是真正有了立身的本钱,下一刻要考虑的就是怎么脱身,找到出去的道路。

    高峰试着闻了闻,没有植物的草木香气,微微带着一点硫磺的味道,随即放进嘴里咀嚼。

    说实话,这东西的味道确实不怎么样,犹如脱了水的蘑菇干,没有口感,更别提香味儿,硫磺味儿随着咀嚼,倒是越来越浓,同时也会让嘴里发干。

    高峰艰难地将这东西吞下去之后,便不想再吃第二次,若是吃这个东西能够提升能力,高峰情愿去老老实实的熬年纪,实在不是人吃的。

    就像杆子说的那样,这东西吃到肚里之后,熬过最开始想要吐出来的恶心感觉,肚子的饥饿仿佛从没有没有发生过,而高峰的精力也得到补充,旺盛了起来,心中犹如蕴含着一团火,想要发泄。

    这东西当然不是壮阳草,高峰也没有蠢蠢移动的心思,但他感觉到自己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视力也提高了很多,已经能看清远方岩壁的一些东西。

    高峰发现,植物生长的很有规律,十平方米才有一株,绝对不会几株扎堆生长,若不是距离有稍许差异,高峰还以为这东西是人为种植的东西。随后他便发现在一百多米的下方,有个石床形状的小平台,平台的后面还有一个人高的洞穴,立刻激动起来,他终于找到一个踏脚之地。

    想要过去并不容易,这里的岩石硬度非常高,表面也比较光滑,就算用金属钻头凿洞,也需要一番功夫。

    高峰有死神弯刀,用在这里恰到好处,三两下就能挖出一个坑,嵌入链头,嵌入瞬间链头便膨胀起来,将石坑填的不露一丝空隙,相当于一个固定点。

    高峰在不断地移动中,也在不断地收取这些植物,等他到了石床之上大出一口长气,身上已经有了十多株植物。

    “就叫三星锥吧……。”

    高峰随便给植物按上一个名字,慢慢地躺倒石床上,舒服地伸出一个懒腰,沉沉地睡了过去……。

    高峰的睡眠很短,只睡了十几分钟便醒了过来,因为他知道,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

    盘腿坐在地上活动着四肢,高峰的注意力放在身后的洞穴,洞穴也有光线,却没有植物,而是岩石本身散发的光线。

    “萤石矿?”

    高峰心中一动,随后就想明白这些植物为什么会放光,而杆子却没有对他说起过,可能原因就出在这些萤石矿。

    萤石矿分为两种,一种发荧光,需要自然光线照射才能放光,另外一种是磷光,无需自然光线,能放光,是有稀土离子引起的光学现象。

    磷光萤石经过精心雕琢之后才是夜明珠,可以在黑暗的洞穴中照明千年,毫无疑问,这里的萤石矿都是前世非常罕见的磷光萤石。

    高峰走进了山头,慢慢地向前走去,这时空气变得混浊,高峰为了以防万一,用金属面具将自己保护起来,形成空气过滤罩。

    越向前走,磷光萤石的质地就越纯,亮度就越大,最后像走在灯光通明的大厅里,让高峰感觉不到自己是在地下。

    当他到了光线最亮的地方,差点被莹亮的光线晃花了眼睛,这是一整块巨大的萤石墙面,整个墙面都放着光源,连高峰的影子都尽数驱散,高峰抚摸着墙壁,却发现,光线竟然将他手掌也照的莹亮,连里面的骨头和血管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因为过滤了空气,高峰闻不到气味儿,但他能看的清一切,感觉自己就像到了童话世界一般,一切都是这么让人惊奇,若不是这个山洞地面崎岖,蜿蜒深幽,他还以为是人工布置的背景墙。

    这些东西对高峰并没有太大作用,他不可能拿出去换钱,就像他在北龙峡谷里发现的金矿,除了制造成黄金面罩当做装饰之外,他不知道能用来干什么?就算做成首饰,也认为是中累赘。

    不说这整块的萤石墙,就连地上一些散落的萤石碎矿都有让人痴迷的亮泽,高峰顺手捡起一把放在身上,准备作为照明光线。

    走过了萤石墙之后,光源逐渐减弱,慢慢的变得黑暗,墙面也开始潮湿起来,头顶上的岩壁上出现一根根沉积岩形成的钟乳石,不断有水滴落到高峰的身上。

    越往前走,钟乳石越多,地面更加崎岖,高峰之前找到的萤石在这里派上了用处,能够照明身边二十多米的方位,犹如火炬。

    走在这里,高峰的心又悬了起来,因为他不知道前面到底有没有出路。

    不过高峰在这里又看到新的植物,一团团宛如灵芝般生长的蘑菇,这些蘑菇有大有小,最大的犹如屏风,随手掰下一块,却能感受到里面的纤维和水分,这里也有了除高峰之外的活物,一些昆虫就在植物中安家筑巢,享受着嘴边的食物。

    当高峰再向前,却倒了另外一个大厅,无数钟乳石从穹顶上眼神下来,和地面练成一线,不知道多少年才长成这样?这些钟乳石柱让整个洞穴像个迷宫,让高峰一时分不清前后左右。

    高峰没有gps,更没有地图,所以到了这里,他开始迟疑了,一旦迷路,就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走出去的。

    不过到了这里,不往前走,心中又有所不甘。

    萤石的光芒中,死神弯刀的残影闪过,一根巨大的钟乳石一分为二,轰隆倒下,下一刻,更多的钟乳石沿着一条线倒下,既然可能迷路,高峰便人为地制造一条标示。

    高峰一路向前暴力拆迁,身后留下一片石笋残骸,无惊无险地穿过了石笋丛林,却对呈半圆排开的七八个洞口头疼起来,他现在最烦的就是钻山洞,只想要找条道路离开算数。

    卸下面罩,高峰在每个洞口停留一会儿,感受洞口是否吹来自然风,从第一个走到最后一个,高峰有些失望,准备离开去寻找其他的方向,就在这时,他的发丝微微飘动,让高峰的眼睛一亮。

    脚下的通道是高峰有史以来走过的最长的通道,从最开始的慢走,到中间的疾走,到现在的小跑,按照一秒钟呼吸一次来算,高峰至少呼吸了几万次,也就是说,他连续走了十个小时。

    而按照他的体力和速度,每小时的速度至少在四十公里以上,也就是说,他连续奔跑了四百公里,也就是身为显锋伽罗才能办到,换成前世的他,最多行进一百公里就得耗尽体力。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高峰感觉不到饥饿,肚子里始终处于饱暖的状态,精力和体力也能跟得上。

    “该不会到了南部荒野吧?”

    高峰心头闪过这念头,顿时后悔起来,刚才就不该太偏执,跑了一个消失,觉得出口就在前面,然后再跑了一个小时,认为出口一定在前面,一个小时一个小时的累加起来,就如输钱的赌徒,一厢情愿的认为自己会赢,直到输了一个底朝天。

    当损耗累加到一个天量变数时,高峰偏执的大脑开始清醒,他害怕还要跑十个小时,或者几十个小时?

    但此刻让他回去,心中又不愿意,也许再走几步就到了出口。

    人生充满了各种选择,困扰人们的不是选择之间的利益大小,而是他们将要可能承担的后果,高峰就是这样,若是再跑十个小时,那么他的付出将是双倍,耽误的时间也是双倍。

    但高峰心中的立场坚定,既然已经付出了这么多,那就一直走下去吧,也许能看到一辈子都看不到的风景?

    再次向前行进了差不多五个多小时,换算下来,他已经深入地下六百多公里,就算他是显锋伽罗的强悍身躯也吃不消了,而他走过的也并非一条直路,各种洞口他都没有少钻过,也见识过地下各种发光的矿物,或者植物,最多的还是蘑菇和退化了眼睛的小兽。

    在地下,最不缺乏的就是水源,高峰就遇到过几条河流挡住去路,这些喘急的河流时不时会有鱼跳出来,在地上扭动几下,又跳回到水里,不少雨就是以长在水边密集的蘑菇为食物。

    河边就像它们的餐厅一样,从喘急的水流中跳到岸上,随便啃上几口蘑菇,再跳回到水里,宛如没有腿的青蛙,但不是每条鱼都这么走运,在蘑菇中间躲藏着一些吃肉的猎手,它们耐心地等候在蘑菇中间,时不时抬头嗅着空气中的气味儿,一旦闻到鱼的腥味儿,全身的肌肉都开始绷紧,只要听到鱼儿出水的声响,就如黑色的残影扑过去,一口咬住肥美的鱼儿,拖到蘑菇中间慢慢享用。

    这些宛如狸猫,有着长长触须,却没有眼睛的小兽非常敏捷,它们不需要视觉,仅仅依靠空气振动,就能发现猎物的位置,凶狠而残暴地将其撕碎吞进肚子里,吃剩的骨头和鳞片,又以另外一种方式滋润着蘑菇的生长。

    吃蘑菇的不只是鱼,还有各种昆虫,这些昆虫大多在蘑菇中间筑巢,或独处,或群居,犹如白蚁一般,将巨大的蘑菇腐蚀一空,等被掏空的蘑菇快要坍塌之前,它们就像游牧民族一般,排列长队,绕过重重阻碍,到另外一处肥美的牧场定居。

    在这里,高峰看到一种和兔子一样的小兽,有着长长的耳朵,眼睛退化到绿豆大小,却有着层层的鳞片,外形很像穿山甲,爪刃锋利异常,能将石头轻易地从缝隙中抠出来,给自己建造坚固的巢穴。

    这种看似很不好惹的家伙其实最为温顺,它们既不吃鱼,也不吃其他带有高蛋白的食物,只食用昆虫吃剩的蘑菇残骸,就像清道夫一样,将那些废弃的垃圾清理一空,这种被高峰称呼为武装兔的小家伙们很有忧患意识,将腐烂潮湿的蘑菇拖到自己的巢穴便一层层的堆积,偶尔还从河水中吸一口水喷在食物中间,似乎等着这些东西发酵,享受带着一点点酒味儿的每餐。

    高峰无意猎杀这里的动物为食,三星锥能让人在七十二小时之内精力充沛,且不饥饿,高峰满打满算也才过了二十个小时,所以他也没情趣知道地下物种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儿。

    地下河对一般人是个很大的障碍,喘急的河水时时碰撞,溅起层层浪花,将河道两边的岩石浇打的千穿百孔,河道中密布暗礁,一不小心就会被撞的头破血流,就连那些时而露出,时而隐藏的河道岩石也光滑无比,踩上去百分之一百会摔跤。

    但这些对高峰来说不算什么,他对金属的操控已经得心应手,一根链子镖打哪儿指哪儿,只要能嵌入岩石的裂缝,他就能百分百的固定,猿人泰山一般晃过河道,达到另外一头。

    冰冷的水汽让底下宛如初春略带寒气,这微微的寒气刺激着高峰卸下面罩的脸颊,精神也振奋了许多,在磷光萤石的照明中,高峰看到千奇百怪的各种动植物,很多植物都闻所未闻,上面结出黑色,或紫色的果实,让人垂涎。

    高峰从不会将这些果子放进嘴里,他对每一种位置的植物都抱有警惕之心,就像对黑色荆棘一般警醒。

    高峰虽然没有想吃的冲动,但遇到一些明显有动物吃过的果子或者草叶,都会采集一些,放在身后的金属背包里,一路上高峰沉静在发现新植物的探索中,也不觉得前路难行了。

    有了事情可做,时间的消逝也不觉得,不知不觉,高峰来到一处断崖处,断崖悬空在深渊之上,和之前他掉下隧道的那个洞窟很相似,只不过这里更加庞大,而在不知道多深的深渊底层,隐约可以看到一些暗红色的光芒,这里的温度更高,快要超过三十多度。

    高峰一手扶住岩壁,伸出半截身子向下张望,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心虚,在这种程度的高度上,若是落下去可真不好说。

    这个穹顶样的洞窟里没有三星锥,也没有能够照明的东西,周围黑乎乎的一片,却能感受到热风吹拂脸颊的火烫,高峰面临两个选择,原路返回,或者继续前进。

    返回的话,即使熟悉道路,也需要二十多个小时,还不一定能挖穿堵住出口的冰屑,但继续前进,难道还向刚才那样,从岩壁上挖掘支撑点?

    高峰心中异常纠结,抽出死神弯刀在身边的岩壁上挖出十多块碎石,每块碎石都能鸡蛋大小,按照高峰现在的臂力,他能轻易扔出百米。

    萤石的光芒只能笼罩二十米不到的范围,高峰投石问路,将一块块石头纷纷扔出去,侧耳倾听回想,。

    不管左右还是上下,都没有听到任何回音,犹如被黑暗中的怪兽吞噬一般,一滴冷汗顺着高峰的额头流下。

    前面的一切都是未知的,最保险的是向身后转身,至少那里的一切他都熟悉。

    高峰使者抚摸了一下岩壁,发现这里是比之前更加坚硬的玄武岩,这让他更加纠结。

    坐在的悬崖之上,高峰低头看着下方隐约的红色,嘴里嚼着三星锥,依然很难吃的三星锥却没有像之前那样,在他心中生出一团暖流扩展到全身,自然也没有多余的体力提供给他,倒是让他微微饥饿的肚子得到了饱满。

    吃饱了肚皮之后,高峰站起身骤然转身,他准备原路返回,就在这时,一股不止从哪儿吹来的风,带着一丝新鲜的气息扑上鼻端,高峰突然止住身形。

    “只要能找到这个出口,我就能飞回去……。”

    这个念头瞬间在脑中闪过,下一刻高峰笑了,他陷入惯性思维了。

    高峰深邃地眼神看向悬崖之外的黑暗,整个人骤然跃起,伸出双臂成十字,向无边的悬崖跳落。

    充满硫磺气息的热风不断地扑打在高峰脸上,头盔却消失,露出他桀骜不驯的中长发,宛如升腾的火焰,在他脑后袅绕飞舞,高峰双眼瞪得滚圆,一颗心不断地加速跳跃,他正向岩浆的正中心落下。

    “啊!!!”高峰突然张嘴大吼,宛如滚雷般在寂静的空间炸响,高峰犹如流星向岩浆落下,而他的心却宛如飞翔的鸟儿翱翔,下方鲜红的岩浆不断地方大,火红一片,犹如向他冲撞过来的太阳。

    就在高峰即将坠入鼓动着气泡的岩浆之前,碰地一声,两只巨大的翅膀在身后展开,高峰悬浮在高温炙热地气流中,临位于岩浆的正中心,岩浆滚动灼热,仿佛是能够毁灭一切的灭世之火。

    一层层金属重新覆盖住了高峰的面颊与中长发,犹如穿着甲胄的炽天使,在岩浆中思索。

    刚才高峰陷入了牛角尖,以为只有到了天空才能飞翔,实际上,不管是在天空,还是在地下,只要有空间就能飞翔,自由地飞翔。

    只要他还能飞,他就不用惧怕任何危险,即使能将他融化的沿江,沿江的湖泊在脚下散发着高温烘烤着金属甲胄,高峰却像感觉不到温度,享受这一刻的刺激和激情。

    突然,方圆数百米的岩浆湖骤然翻滚,犹如涌泉一般向天空溅射一团团金黄色的岩浆碎片,这些岩浆一旦离开湖面,便开始快速黯淡,最高的一片几乎擦着高峰的脚尖,让高峰不由自主地拔高。

    突然,整个岩浆湖骤然分开,一只麟角嶙峋的怪兽头颅从岩浆中钻了出来,这只怪兽的脑袋有着十三支宛如火玉般晶莹透透的长角,除了鼻头上最小的一支之外,其他的长角顺着狭长庞大的脑门左右排开,宛如鲸鱼死后的颈骨,无数小腿粗,手臂长的角刺密密麻麻地长在角质层一般的鳞片,将怪兽的脑袋包裹的分外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