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怎么办?真不知道荒人的脑袋是怎么想的……。”
杆子看着郁闷的高峰,不止高峰郁闷,他同样郁闷,当日收到惑星被绑架的消息,杆子第一时间就吵闹率兵踏平荒人大营,将十万荒人杀个干净,当然,这只是气话,连连大战之后,杆子的直属部队只有八百精锐勇士,八百人就算人人都是超人,也不够十万荒人一口一个唾沫淹的。
三个月的整编时间,不管高峰还是杆子心中都压抑着一把火,只等燃烧到最炙热的时候,便率兵踏平荒野,没想到突然被荒人来这么一出,就像压抑了许久的火山在即将爆发的一刻,突然霸气侧漏,所有的压力都从其他地方泄掉。
“还能怎么办?现在不是我们想不想打的问题,而是不能不打……。”
高峰郁闷地说道,若荒人早点暴露出他们的意图,还有回环的余地,现在……,他们都攻破了荒人三个营地,就算收手也来不及了,何况他们还杀了不少荒人战士,没有和解的可能。
“那就打到底,反正荒人也不是好东西,用惑星逼迫我们给他们卖命,说不定等着我们和东部部落两百俱伤,再收将我们和东部部落一起收拾……。”
杆子私下猜测的一番话却让高峰郁闷的心亮堂起来。
“对啊,不管事情的缘由如何,到底是荒人先动手的,惑星和他闹矛盾,关荒人什么事儿?荒人闹这么一出,可不是给他上眼药?以前窝在西部荒野埋头搞他的建设,东部荒野打生打死和他没有干系,他不会为了所谓正义联合一边打另一边,但是将他扯进来就是荒人不地道了。
既然荒人不仁,就别怪他高峰不义,荒人中和东部部落的龌蹉与他无关,但算计到他头上就是不该,拖慢了他建设的步伐不说,还让他心里压了三个多月的闷气,就算荒人愿意和解,他也不干……。”
想到这里,高峰所有的心结都消失了,整个人通透明晰,脑中一转,便对杆子说道:
“照冼钊的侦查,荒人在那边囤积了接近八万人马,后方空虚超过我的预料,既然如此,我们不再求稳,来个单刀直入,直插荒人的后方,绝了他们的粮道,只要能够守住,未必不能让他们溃散……。”
高峰是个果决的人,要么不做,要么就做绝,荒野的战争其实很简单,不分前线后方,只要兵力占优,就一股脑的打生打死,打累了就喘息几天,然后接着打,小规模的战斗倒是能够一举定输赢,大规模的战斗就需要旷日持久的对持。
所以在绝望堡垒下,荒人会一战而溃,除了憾军伽罗生死之外,没有纵声和后防也是关键,在北龙峡谷,部落联合几乎被打的全军覆灭,即使大多数部落首领都被一炮轰死,部落勇士还有三万也被残余的天爪部落配合造反的荒人一战而灭,西部荒野对战满头,满头占据了荒野的大势,又将天爪的精兵死死地挡在断龙峡谷之外。
还是高峰占领了粮食中转站这个要害,打退了满头的清剿部队,又依靠大的粮食,征服留守的荒人部落,拼凑出两万样子货兵力,最终将满头的兵力堵在围墙上,即使火焱和杰明不搅局,高峰也有八分把握将满头的兵力分割,然后覆灭满头。
很多时候高峰面对敌人时,很想告知对方,战不是这么打的,要么胜利要么覆灭,那不叫打仗叫赌博,在荒野中打仗,高峰总有坐庄的感觉,不管对方兵力怎么强壮,属下怎么悍勇,只要筹码足够,他几乎就已经知道了结果。
“我问过夜魁那小子,荒人的粮食都在三个荒人大营里,听说至少足够十万人吃三五个月……。”
说起粮食,杆子想起另外一件事,就是关于荒人的屯粮,连续清剿了三个荒人部落,总共佛只找到一千四不到的粮筐,而三个部落差不多有八千人,按照一个人每年至少消耗两筐粮食,三个部落的存粮只够一个月的消耗,这便说明荒人缺粮缺到何种地步,
“不管他们有多少人,只要夺走了他们的粮食,荒人也只是案板上的肉而已……。”
杆子冷笑一声,对荒人缺粮做了总结,说完便目光灼灼地盯着初具威严的高峰。
高峰今年才十七岁,长相还有几分稚嫩,但气度已经出来,微卷的中长发和深邃迥然的眼神,让他有了些顾盼生威的风采,让人不由地心折,反倒忽略了他脸上的稚嫩,在心底将高峰当做真正的首领。
千劫丝一圈圈地缓慢缠绕在高峰的之间,心中思量着杆子的话,杆子的建议很简单,不管荒人在天爪那边囤积多少兵力,他们直接去抄人家的老窝,要是狠下心,将荒人大营的粮食一把火烧掉,荒人将不战而溃,至于天爪将要面对荒人怎样的怒火,就与他们无关了。
“这样一来,惑星死定了……。”
等待了半天,高峰突然说出这句话,让杆子狰狞的脸上,肌肉猩红,看不出他的表情,只能通过虬结的脸部肌肉来判断,愤怒肌肉会红,兴奋肌肉会红,高兴肌肉会红,羞愧即使如此。
“是我想的差了,还是按照大长老的办法吧……。”
杆子很光棍的承认自己的错误,但高峰却没有点头,继续说道:
“惑星在他们手上,不管我们做什么,都不可能将她救出来,除非有人敢潜入八万荒人战士的大营,说不定有机会……。”
高峰这么一说,杆子有些着急了,连忙道:
“让我去,我这条命是大长老给的,就算没了也不打紧……。”
“哼……。”
高峰一声冷哼,让杆子激动的话语戛然而止,认真的看着杆子,高峰严肃地说道:
“难道我是为了一个女人,就放弃战友生命的东西么?先不说潜入八万人营地,找到惑星的难度,就算运气好,找到了又怎么救出来?一旦惊动荒人,就算憾军伽罗也会被碾为粉尘,没有显锋伽罗的身手,想都不用想……。”
高峰这是间接的否决了杆子的提议,杆子心中涌起一阵失落,到底只是一个伪伽罗众,如果他成为显锋,说不定高峰就答应了。
“不过这么一说,我们堵住荒人的后路也不保险,荒人在后方还留下了两万兵力,即使我们俘虏了三千,若是让荒人前后夹击,说不定还真不能挡住……。”
想到这里,高峰也有些叹息,若是他们处在天爪的位置就好了,可以用浮车二十四小时运送各种战略物资,打造出一条坚固防线,现在各种物资缺乏,他们根本就没有防守一个区域的本钱,就算他们带着两挺机关炮和两挺重机枪也是一样。
“还是一把火烧了干脆,大长老心善,但荒人的死活和我们有什么干系?要不这样,我带夜魁和几个东部小子潜入荒人大营,到时候就让三个小子去报仇杀个痛快,找到惑星乘机逃出来……,大长老就带兵打下荒人的老营……。”
不管任何情况下,杆子都不愿让高峰担风险,攻打荒人老营不容易,比起潜入荒人军营要安全许多。
“明天再说,我好好想想……。”
高峰没有否决,也没有赞同,杆子知道这个时候是高峰静思的时候,不再打扰,找了个由头,到营地中间去检查去了。
看着杆子消失在人群之中,高峰不由地回忆起他和惑星的一幕幕,两人没有惊天动地的情感波折,也没有相濡与沫的举案齐眉,甚至谈不上郎情妾意的爱慕,发生关系也只是一场意外,就算后来在一起,也只不过习惯罢了,就像他习惯身边有这么一个人,但又不是非要有这么一个人不可。
谈不上喜欢,谈不上讨厌,两个人在一起也没有水乳.交融的融洽,他和惑星的人生观价值观是两个世界,又没有他和恺月之间那般纯美的邂逅与温情,也不可能在他心中留下刻骨的爱恋。
如果可以形容,他和惑星之间,就像旧社会的包办婚姻,没有任何感情基础,一场阴差阳错的身体交流,从而导致的一种畸形关系,假如惑星不闹脾气,他会和惑星一直这样下去,做一对没有名分的夫妻,毕竟惑星附和他的审美观,而他又不是一个滥情的人,不想花太多的精力在女人身上。
高峰这辈子就喜欢过两个女人,一个是菲儿,但并非和菲儿长的一模一样的巧儿,他喜欢的是菲儿那具身躯内温柔调皮的灵魂,还有一个是恺月,栀子花般温馨淡雅的女孩儿,同样的温柔可人。
但高峰并非情圣,非君不娶,没有了菲儿和恺月,他也并不压抑自己的需要,惑星出现前,他差一点和粉月发生关系,若不是粉月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不过现在不可能了,因为良好的营养,粉月已经和其他荒野的女人没什么两样,至于晚玉,高峰只是将她当做得力的属下,还没有想过其他,也许在他心中,晚玉当属下,比当老婆更加实际。
惑星出走高峰并不在意,他有太多比惑星更重要的事物忙碌,没了惑星心也不会像失去恺月那般撕心裂肺,最多微有波澜,又随之消匿。
惑星出走对高峰没有影响,但是惑星被人抓住,又是另外一回事儿,高峰不是高尚的人,但也做不到绝情绝义,他和惑星之间可以好聚好散,但有人欺负惑星就是不行,不管对方有多么强大。
袅袅篝火印红了高峰脸庞,高峰阴晴不定,似在犹豫什么,呆呆的出神,篝火渐渐熄灭,却没有添加木材,直到剩下一堆暗红的火星,山风吹过,卷起一条细碎的细碎火星,又消散在黑暗之中……。
高峰和夜魁轻装走在无垠的旷野中,享受春季的草木气息,宛如两个踏春的旅人,两人身后无限遥远的地方,一座接天连地的山峰仿佛白头翁一般屹立在大地之上,逐渐消失在阴霾的云下。
“我不明白……。”
夜魁说出今天的第一句话,这句话在他心里憋了很久,反复在嗓子眼里摩擦,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不明白什么?”
高峰打扮的与普通的荒人战士没有什么两样,威武的獠牙刀,露出四肢的兽皮,还有脸上专业描画的白骨骷髅,正专心赶路的他反问夜魁。
夜魁同样一身荒人战士打扮,身材更加强壮,单手提着微微扭曲的黝黑木棒,棒头上镶嵌着数十颗锋利的兽牙,几十斤的狼牙棒在手中轻若无物,一看便知道是凶悍的荒人战士头领,听到高峰的反问,脸上的骷髅在脸皮抽动下生动许多,狠狠从鼻孔里喷出一口气,大声说道: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带我去荒人的大营,那里有八万荒人战士……。”
高峰始终没有看夜魁,画了骷髅的脸上,不会看出夜魁的表情,他情愿去看大地上的花花草草,但嘴里还是说道:
“我又没有中部荒人的口音,不带你,我怎么去问路?八万人当中找出一个人,你当我神仙啊?”
“神仙?”
夜魁嘴里念叨这两个字,不明白其中的意思,随后将这两个字抛在脑后,上前两步超过高峰,侧身便将高峰拦住。
“怎么?想打架?”
高峰眯着眼睛看着拦着自己的夜魁,润黑的瞳孔折射出危险的光泽,仿佛野兽择人而噬的目光。
“不说清楚我不去了……。”
夜魁是个倔脾气,一副滚刀肉的表情拦住高峰。
“说什么?我不是说了么,这次如果成功,你和你的部落远走高飞,我带着我的女人回家……。”
说到‘我的女人’高峰心中涌起几分异样,自己也惊讶,会说的这般自然。
“你就不怕我将你给卖了?”
夜魁想不明白高峰为什么会让自己陪他去荒人大营,除了成叔,夜魁从不知道怎么叫做信任,但早上高峰一副挑衅的表情激怒了夜魁,几句话便让夜魁答应陪他去荒人大营,现在他的脑子才转过这个弯子,难道高峰就不害怕自己出问题?
“就算你出卖了我,你认为有人能拦下我么?”
高峰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夜魁,夜魁眉头顿时皱起,他很讨厌高峰这幅高高在上的表情,心中不服气,脱口说道:
“至少不会让你带走那个女人……。”
高峰一听这话,直接上前一步,在夜魁绷紧肌肉准备防卫的瞬间,高峰与让擦身而过,竟然不甩他,只有一句话落到他的耳中。
“奈何不了我,去为难一个女人,真的这么做,你自己看得起自己么?”
这句话的杀伤力不是一般的大,顿时让夜魁没了脾气,他还真的做不出来。
不自觉的,夜魁跟上了高峰的脚步,这一次他彻底没有话说了,只是低头走路,但高峰却被夜魁撩拨起了兴致。
“听说你以前混的挺惨的?堂堂庇护者,竟然会饿昏在山头上?”
高峰再次成功激起了夜魁的怒火,猛地站住,就要翻脸,但他站住了,高峰并没有站住,步履如飞,转眼就走了十多米远,狠狠地跺脚,夜魁赶了上去。
“不过你也算个有良心的,成叔救了你,为了成叔,你情愿受我驱使,在荒野中不多见啊……。”
高峰感叹的说道,脑中闪过来到荒野的一幕幕,在荒野,几乎看不到四十岁以上的老人,偶尔看到一个,简直可以称之为稀罕,成叔的部落却有三分之一都是这样的,而这样的部落首领竟然是夜魁,算得上怪异的组合,虽然不合时宜,却有温馨,让他怀念前世的记忆。
“哼,要不是成叔求我,我……。”
夜魁听到这话,并不认为是夸奖,冷哼着准备说出一番狠话。
“要不是他求你,你早就被我杀了……。”
鄙视的看了一眼夜魁,不等夜魁的话说完,高峰的话让他哑然。
“你是南部荒野的吧……。”
夜魁觉得和高峰辩论是种错误,不管他怎么说,赢得都是高峰,虽然他可以用只会耍嘴皮子来挖苦,但高峰又不只是会耍嘴皮子,动起手来只会更厉害,不由地转移了话题。
“你不是早就知道么?好像杆子还警告你和哈奇不准乱说话?”
高峰奇怪的扫视夜魁一眼,夜魁的脸皮微微发红,好在骷髅画隐藏了表情,这几天夜魁一直很纠结,得知高峰等人从西部荒野过来,他就想知道肉香女的下落,又因为不想求人,所以一直很纠结,现在只有他和高峰两人,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
“听说过入侵南部荒野的夜魔么?”
说到这里,夜魁的心微微悬起,夜魔是他的仇人,但仇人身死,也导致他唯一的亲人失踪,一场席卷整个荒野的乱世,不知道多少人死在浩劫中,即使早有准备,但没有见到尸体,还是存了些侥幸。
“夜魔啊,很厉害的一个家伙,不过还是死了,怎么?是你哥哥?”
高峰心中微微警惕,忽悠了几句,开始试探夜魁,万一夜魔真是夜魁的哥哥,貌似事情就大条了,这家伙该不会找自己报仇吧?
“放屁,那杂种怎么可能和我有关系……。”
一听高峰这话,夜魁像被踩到尾巴一般跳了起来,愤怒的叫喊道。
“哦,那就好,我还准备让你节哀……。”
高峰点了点头,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夜魔是死在他手上的,不管夜魁和夜魔是什么关系,都得救了惑星再说,变得横生枝节。
“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个人?”
又走了不短的时间,夜魁再次开了口,因为有求于人,脑袋垂的很低,看着自己的脚尖说出这番话。
“什么人?你知道的,我和夜魔不是很熟……。”
高峰继续忽悠着夜魁,他确实和夜魔不熟,只不过夜魔是被他杀的。
“和夜魔没有关系……。”
既然高峰出自西部荒野,哪怕只有千万分之一的机会,夜魁也不想放弃,但他的心里也很纠结,虽然早已经做好肉香女死在战乱的准备,但还是有着一份奢望。
“和夜魔没有关系,我就更不知道了……。”
高峰严防死守,不给夜魁任何机会打探情报。
“唉,我就知道不可能……。”
高峰果断的拒绝,反而让夜魁绝了那份奢望,嘀咕了几声不再说话。
脸上的骷髅画有利也有弊,高峰看不出夜魁此刻颓废消沉的表情,也猜不出来夜魁是为亲人担心,若不是他以小人之心度之,说不定能让夜魁对他有感激之心,但阴差阳错之下,两人都没有说道点子上。
“喂,你们是那个部落的,怎么只有两个人?其他人呢?”
突然传来一声大喊,让高峰和夜魁小小惊吓了一番,扭头看去,在干枯河道里的碎石中正站起一个荒人,一边起身还在一边提裤子。
“你还不是一个人,管得着么……。”
夜魁的脾气从来算不上好,看到刚刚拉完屎的家伙,便更加讨厌,一句话顶了回去。
“机会……。”
高峰突然销声说了两个字,夜魁顿时一愣,对方的大队伍恐怕就在附近,这个家伙是出来找地方方便的,两个单身的荒人战士很显眼,如果假如大队伍中,就不再引人注意。
“你这人怎么这样捏……。”
那家伙的声音骤然降了下来,他看出夜魁强壮的身躯和另类的武器,不敢和夜魁对望。
“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儿,得钱你小子拉屎也拉出问题来了?”
带着严厉的质问从河道边高高隆起的土丘后面传来,一个荒人战士站到了土丘上,看到高峰两人愣住。
“你们是哪儿的,怎么只有两个人?其他人呢?”
高峰顿时无语,他就知道,两个人上路一定有问题,貌似只要看到他么都会问一遍。
“我们是夜魁部落的,部落里没有粮食,我们自己跑了出来,想到大营里找饭吃……。”
按照高峰之前和夜魁商量的借口,夜魁冲那边叫喊起来,一边说,一边和高峰向那边走去。
“我问不说,别人问就说,真的当我好欺负么……。”
叫得钱的荒人站在一边,看着高峰和夜魁很郁闷的嘀咕,后面喊话的荒人则严肃地看着夜魁与高峰,想要找出不对的地方,在这人身后低洼地坐满了休息的荒人战士,放眼望去,数量不下三百。
“有吃的么,饿了两天了……。”
夜魁心不在焉的说这话,两只眼睛骨碌转动,嘴角掀起一丝不屑,下面的荒人没有一个让他看的上眼的。
“只有你们两个人么?”
对方依然没有放弃怀疑,依旧试探着询问。
“出来的时候有六十几个人,有的人跑到其他部落了,有的人半夜走散了,还有的走了一半又不想走,回去了……。”
夜魁随便一说,眼前这人相信了,没有纪律的荒人这么做很正常,特别是收拢了其他部落荒人,刚刚拼凑的小部落都是这样。
“你们比我们还惨?我们出来到现在,只跑了三十多个人……。”
得钱又忍不住插了嘴,让面前这个战士头领狠狠地瞪过去。
“我们的食物也不多,不过可以给你们一些……。”
这个战士首领虽然表现的多疑,但还是比较好说话,答应了供给食物,这时高峰说话了。
“头……头……头领,我们……我们跟……他们……一起吧?”
因为口音的问题,高峰不敢说连贯的话,免得被人听出部队,所以学了挖掘机用结巴话来说,这样就不会让人怀疑。
“咚……”地一声,夜魁将棒子狠狠地敲在地面上发出震动,恶狠狠地看着荒人战士头领说道:
“干不干?”
说完便盯着这家伙的脑门,似乎不同意就敲成碎片,虽然心中犹豫,但面对强悍的夜魁,这个身板明显小一号的家伙张嘴就说到:
“你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凡事只认拳头的荒野,夜魁和高峰成功打入敌人内部,享用着敌人提供的食物,高峰也发现,周围的荒人良莠不齐,不少人身体的和柴禾棒子一般,还有些是才满十三四岁的荒人前卒,所以对高峰两人没有一点威胁,只要二十个部落勇士,就能将这些老弱击溃。
“我叫马叉,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看着像饿死鬼一样狂吃着东西的两个人,马叉一脸心疼,早知不管这两个家伙,隔得远还看不出来,走进了才发现,这两个家伙都是人形凶兽啊,看那强壮的双臂与身躯,随便一个都能将他们这些人打倒一片。
“我叫夜,他叫高,没事别烦我,没看到我在吃东西么?”
夜魁随便说了两个代号,就像马叉赶到一边,继续吃着荒人的行军干粮,比石头还要坚硬的面饼。
高峰和夜魁都是显锋伽罗,伽罗对事物的需求量很大,最多的时候,能吃下体重三分之一的东西,因为伽罗需要更多的食物补充身体的亏损,虽然身上携带了足够吃两个月的营养丸,营养丸偶尔吃吃还凑合,当饭吃就要人命了。
夜魁和高峰都不客气,哪怕面饼比石头坚硬,在他们强化的牙齿下,也轻易崩碎,高峰一边吃,一边打量着周围的荒人战士,看了几眼,更加放心了,这些不是荒人战士,多是老弱,唯一的荒人战士应该就是这里的战士头领马叉。
一群老弱病残伸着脖子看着大吃大喝的两个人,暗自吞口水,他们的粮食也不宽裕,平时能省就省,指望着到大营就有吃的。
马叉一脸懊恼的蹲在一边,斜眼看着两人吃着属于他们的食物,郁闷又不敢表现在脸上,放在夜魁身边的棒子让他全身痒痒,想到自己阻止两人,那棒子就会落到自己头上,他就更不敢有意见。
足足十个人吃的食物被夜魁和高峰吃掉,看他们意犹未尽的样子,马叉连忙说道:
“还有小半天我们就到了大营,大营里全是粮食,一定能吃个痛快……。”
这话是对高峰和夜魁说的,也是对手下们说的,让手下们不甘的心稍微缓解。
得钱却凑到马叉身边,咬着马叉的耳朵说道:
“这两位一看就是杀过人的,怎么也比那些凑数的强,到了大营可能会被人欺负,不如让他们加入我们,到时候有事儿,也让他们顶一下……。”
荒人的世界很残酷,没有力量,始终会被别人踩在脚下,若想不被人踩,就得自身硬,马叉的队伍都是跑出来投奔大营凑人数混饭的,让他们打仗杀人自然不用提,说不定见了血就会自己跑掉,虽然高峰两人来路不明,到了大营也不怕他们翻了天,而有了两个看似很强的战士,他们半分没有的底气也能鼓起半分来。
“两位头领,你们也只有两个人,到时候到了大营也没人待见,不如就加入我们,我保证,你们和我的地位相当……。”
马叉思想了许久,终于决定让高峰两人加入自己,高峰和夜魁相对而视,却是点了头。
接下来的路途,遇到的队伍更多了,都是零零散散的荒人战士,最大的队伍也不过三五百人,小一点的十几个人,散兵游勇不消说,到处都是,向同一个方向而去,不时有零散的荒人主动加入马叉的队伍。
这些队伍和荒人都不是荒人战士,全是跑出来凑人数找食物的老弱,营地的食物不够吃,他们必然是最先被淘汰的,还不如趁这个机会到大营去找碗饭吃。
夜魁的大棒子倒成了马叉队伍的标志,很多人就是看到夜魁抗在肩膀的棒子,才主动投靠到队伍的,这时离大营已经很近了,队伍越多,进了大营就越有分量,还不用给食物,只等着到了大营吃大户。
三百多人的队伍变成了四百多人,欢喜的马叉脸上笑出了褶子,这些散兵游勇从营地中走出来都是或大或小的队伍,在没有秩序的行军途中,很多人走着就掉了队,能走到这里的都是比较强壮的,让马叉的队伍强大了不少。
树大招风,即使人数多了,也不能掩饰其他队伍看到马叉的队伍眼红,都不是傻子,队伍大了,说话的声音就会大几分,在几万人的营地中,也有些分量给自己捞到好处,所以麻烦就找上门了。
“我们是强悍的沙松部落,我们的首领是最强大的庇护者,我们的战士是最凶狠的战士,让你们投靠我们,是看的起你们,别辜负我们的好心……。”
来人气势汹汹地站在低头哈腰的马叉面前,沾着眼屎的丑脸快要顶在马叉的头上,张嘴说话时,大烂牙喷出的臭气让马叉苦于堪言,躲也不敢多,憋得脸颊通红,都快窒息而亡了。
在他们身边围着数十个强壮的荒人战士,更远一点则是六百多人的队伍,都是老弱,显然,他们也并非上得了台面的主力,只不过要比加入了高峰和夜魁的马叉队伍强得多。
“我……,我们也是有部落的……。”面对强势的沙松部落,马叉巍巍颤颤地小声说到,刚刚说完,一巴掌便扇在他脸上,让马叉感觉脑袋响起各种杂音,宛如开了水陆道场,好比千人合唱,一阵金花在眼前萦绕,整个人都不知道天南地北。
一声惊呼从马叉身后传来,得钱高声喊道:
“不得了,不得了,马叉被打死了……。”
话音刚落,马叉转了几圈,伸出双手想要抓什么,脚一崴整个人便扑到地上。
“不准动,不准动,谁都不准动……。”
杂七杂八的吆喝声中,沙松部落的勇士就围了上来,宛如驱赶牛羊一般,挥舞着武器将马叉队伍的人马驱赶到一起吞并。
得钱急的要死,若是被吞并,进了大营也属于沙松队伍下面的奴隶兵,非但吃不饱,还可能被抢走属于他们的食物,弱肉强食就这么简单。
马叉趴在地上绝望地看着自己的队伍犹如羊群被驱赶,两道黑色的血迹从他的鼻孔中流出来,那一巴掌让他受伤不轻,眼神也开始模糊,却死死地盯着两个人,扛着狼牙棒的夜魁和高峰,虽然知道两个荒人战士挡不住十多倍的人马,心中未必没有一丝希望。
“怎么办?”
夜魁阴着脸看着殴打踢踹的荒人战士,比起老弱,荒人战士就是老虎,但在夜魁眼中,一拳过去,全都化作灰灰,可他得听高峰的,但心中的愤怒又按耐不住,毕竟他有显锋伽罗的高傲。
“伤脑筋啊,本想低调一点,貌似到哪儿我都是夜里的萤火虫,不想放光都不行……。”
高峰也很伤脑筋,虽然混进队伍中才有掩护,但被沙松部落吞并对他不是好事,两个强壮的荒人战士,一定会被沙松部落盯死,对后面的计划有些影响,即使他不怕,但万一出现意外呢?“
“你们两个,给我滚过去……。”
高峰正在思量得失,一阵斥骂,两根长矛就像他们两个打过来,却是将他们也当做老弱。
“别死人就行吧……。”
对于打过来的长矛,高峰眉头都没动一下,很是淡然的对夜魁说道,最后一个音节还在嗓子眼,嗡地一声,巨大的狼牙棒便砸了过去。
长矛宛如脆弱的牙签应声折断,两根断裂的矛身在惊呼声中迸飞,接着夜魁凶悍地撞进荒人战士中间,只听到一声声惨叫,各种折断的兵器飞溅四周,一个个荒人战士犹如玩具娃娃被扔到地上翻滚,只是几个眨眼,夜魁便将十多个荒人战士打翻在地。
之前给了马叉一耳光的荒人战士头领愤怒地吼叫着,挥舞着沉重的兽骨棒子宛如发狂的原始人,朝夜魁扑去,白森森的骨头竟然闪过一道残影,向夜魁当头砸下,夜魁却宛如鬼魂般轻飘飘的让过,随即靠前一步,冲到那头领身前,在他还没有收回武器的瞬间,伸手抓住他的脖子,猛地举起掼在地上。
地面颤动中,这家伙一下摔的闭了气,脸色惨白好比宣纸,而剩下的荒人战士全都停止鼓噪,惊异地看着夜魁,貌似他们的头领败得太干脆了。
“夜头领威武……,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得钱欢喜的跳了起来,快活的像只老兔子蹦跶不停,马叉摇头晃脑地从地上爬起来,捂着红肿的腮帮子,吐出两个黑色的烂牙,口齿不清的说道:
“刚才是那个孙子打我的?给我站出来……。”
一场闹剧在夜魁上场后结局,最后悔的是沙松部落的那帮孙子,好端端的干嘛要惹事,没看到那夜头领扛着那么大一根狼牙棒么?
吞并的结果便是,沙松部落的人全都归了马叉,而马叉则半遮掩掩的示意夜魁,他愿意率众人归于旗下,毕竟他还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就算以前不知道,今天的耳光也让他知道了。
夜魁本想答应下来,看到高峰否定的眼神,便拒绝了马叉,倒让马叉一阵欢喜,独当一面谁不喜欢?即使是名义上的,身边簇拥一群手下也是威风。
两只队伍合并之后便超过八百人,队伍没有队形,乱糟糟的铺开老大一片,但声势浩大,让更多的小队伍加入进来,甚至有超百人的中型队伍,直到他们走到大营,队伍的人数突破性的达到两千。
两千人就算作为炮灰也算有点分量,就在众人士气高昂的走向大营,准备找碗饱饭吃的时候,前方出现的场面让大多数荒人都惊疑不定,很多人甚至开始惊恐,只因为,大营的荒人战士在营地后面排出巨大的方阵,封死了进入营地的大门,方阵前方凌乱的倒着数百具尸体,血浆将大片土地染的鲜红。
以尸体为分界线,黑压压的一片荒人被拦在大门之外,很多人麻木的坐在地上,用绝望的眼神看着大门的方向沉默……。
前方出现变故,高峰皱眉看着夜魁,夜魁也是莫名其妙,马叉虽然战力不行,统筹倒是一把好手,捂着肿胀的腮帮子,在得钱的配合下,将两千人的东扯西拉的拖到前方人群的边缘,算是单独的一伙。
“说是大营的粮食也有限,这仗未必能打的起来,让我们哪儿来的,往哪儿回……。”
得钱小心的站在夜魁身前,将自己的后背躬到极限,说出他打探到的消息。
这个绝对不算好的消息让高峰皱眉,事情不好办了,就在这时,散乱的人群骚动起来,纷纷向一个方向张望,高峰也望过去,看到一支庞大的车队。
车队是大营的粮队,数千辆双轮车堆积着满满的粮食,又用兽皮和亚麻布仔细的包裹起来,车队两边跟着人数上千的荒人战士,这些荒人战士都是甲胄齐全的精锐,一顶皮帽子,一身兽皮甲,一面木盾,武器或是长矛和长刀,全是金属武器,队伍虽然散乱,仔细看却透着一股严整,几乎没有留下死角,将车队保护的死死的。
这支队伍杀气冲天,很多人身上还有武器上站着黑色的血迹,显然沿途杀的人也不少,这支队伍是高峰见过,最接近军队的队伍,他们的装备几乎相同,服侍也大致一样,皮帽子上用鲜红的颜料染色,远远望去,犹如一体。
他们没有管聚在一起想要找口食物的老弱荒人,直直地向大门方向走去,大门那边也开始清理尸体,给车队让路。
眼看车队就要接近大门,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阵怒吼,十个荒人冲出大队,向车队冲去,就在他们动手的一刻,几十根标枪从车队中升起,划过弧线,将一个个大活人钉死在地上,虽然插在人体上的标枪有多有少,但没有一支标枪落空。
“精锐啊……。”
高峰倒吸一口凉气,能做到这种程度的攻击,恐怕只有暴风军团,但暴风军团每个士兵都是他倾尽全力培养的,不说都是出生入死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兵,又用了三星锥,将身体素质提高到极限,可以说,每一个人都比前世最精锐的特种兵都要高出不少,不使用热武器,就算三五个特种兵也不是对手,但眼下,他却看到另外一支精锐。
“血崽子……。”
夜魁看着这支第一时间发起攻击的护粮队小声嘀咕,声音很小,但每一个字高峰都听的清清楚楚。
“血崽子?”
高峰小声反问,夜魁点了点头说道:
“他们是从南部荒野杀出来的猛士,也是当日入侵东部荒野的先锋,每个人都杀过几十上百个部落勇士,是憾军伽罗,横野大人的直系战士,如果不是他们将围攻横野大营的部落灭掉三分之一,很多荒人没有机会从东部跑回来,可惜,以前有三千,现在只剩这一千……。”
高峰一听这话,突然对这些血崽子眼热起来,若这些人归属于他该多好啊?在几十万人混战的大场面打破围剿,成建制的撤出来,还能保持这么强的战斗力,简直就是兵王。
“他们动了……。”
突然有人高声叫喊,下一刻,铺天盖地的呐喊声从先前围住大营的人马中间响起,形成巨大的声浪,向四野扩散,仿佛天地间再也容不下别的声音,只有这喧嚣的呐喊声。
千百计的荒人在面临饿死的绝望下爆发了,他们无惧血崽子的威压,宛如疯狗冲出阵营向车队扑去。
车队第一时间做出应对,车辆迅速连接在一起,随即以车队为后方,血崽子成两列堵在疯狂的人群前方,一根根标枪从第二队升起,宛如黑色的雨点向饥饿而疯狂的荒人老弱中间落去。
投枪只来得及投出一轮,疯狂的荒人便扑到了,犹如疯狗撞到一面面盾牌上,接着将血崽子向前推进,数千人的力量一下将血崽子抵到粮车上,宛如黑色的海洋包裹着一片红色的火焰。
高峰看到这里,身边不远处也传来零散的呐喊,数百人从他们的队伍中脱离,向车队冲去,显然也想分一杯羹,马叉和得钱,还有先前被夜魁教训的荒人战士也一起看向夜魁。
夜魁自然不会动心,他又不差粮食,高峰想要看看血崽子真正的实力,更加不会妄动,队伍跑出接近七八百人之后,剩下的人都安分下来,领头的不动,他们没有必要去凑热闹,初步有了纪律。
这时已经有六千多人压迫一千的血崽子,人群使劲地向前积压,似乎准备将血崽子和粮食车一起推翻,诡异的是,列队在大门口的方阵虽然有骚动,却没有行动,没有帮忙的打算。
就在人群失去了一开始那股蛮牛的强力,开始与血崽子相持的时候,便听到一阵整齐的怒吼,怒吼声中,血崽子的阵型骤然一震,将挤压他们的荒人短暂的推开一线,下一刻,一柄柄短刀便在盾牌下面刺了出去。
整齐划一的前刺,每一只短刀都刺在一个荒人心口上,又是一声怒吼,短刀刷地收回,一道道血水在血崽子和人群之间溅射,染出一条不规则的血线。
前排的荒人纷纷倒下,轰地一声,人群再次撞在盾牌上,盾牌却再次震动,盾牌在喝令之下,又一次将荒人弹开,短刀跟上,刺入心口,连续两次,便让八百人倒在地上,没有一个活口,在阵前清理出一丝空隙,就在高峰意味血崽子会等着下一次撞击的时候。
队伍中一声洪亮的喝令,血崽子第一排全都跨前一步,主动撞击在荒人前列,反而将荒人压制,短暂的压制之后,短刀再次跟进,抽刀带出的鲜血将每一个血崽子都染的鲜红,不等尸体倒下,前排的血崽子骤然蹲下,用盾牌护住头顶斜侧,后方的血崽子一起大喝,向前一步跳到盾牌上,借力跳进人群中间。
跳入人群血崽子全都拿着钢刀,用盾牌护住自己的心口,同时扭腰劈砍,将一个个不明情况的荒人斩成两段,先前连续几次撞击的血崽子满身血污的退下,恢复自己消耗的力气,更换了短刀,拿过常用的武器,以中间起一分为二,缓步向两侧走去。
看似缓慢,实际上队伍却没有散开,绕开两排整齐堆叠的尸体线,与先前第二排的血崽子形成巨大的三面包围圈,之后就是一场屠杀。
每一个血崽子都是精通肉搏的高手,他们有狼一般的直觉,寻找猎物的空袭和弱点,同时相互之间有着粗糙的配合,而他们极其热衷冷兵相交,没有动用斜背在身后的两根投枪,只是用手中的武器斩杀敌人。、
荒人中间并非没有战士,手中的武器也曾饮过人血,以同样不俗的身手向血崽子发起反击,但血崽子宛如耍魔术一般,用盾牌稍微牵引,身子瞬间偏转便到敌人身侧,轻易将早已准备好的刀枪送进对方的肋下。
只见三条红线宛如火焰一般,燃烧着荒人老弱的生命,几千人的队伍浩浩荡荡,但后方不知道前面正遭受屠杀,前面被后方推挤有苦难言,嘈杂的叫喊声和惨叫声,也盖住那些警告声,短短时间,便有半数荒人倒在大地上流进鲜血。
这是绞肉机式的战争,血崽子是机器,荒人老弱是肉,在血崽子有意的配合下,参与的荒人被积到一起,这时,散开在两边的血崽子跨越重重尸体,终于汇合,剩下的荒人老弱才看清他们的形式,骤然哭号起来,不知不觉,他们竟然被血崽子给包围了。
没有空档,没有死角,每个血崽子间隔四五米,手脚不停的砍杀围在中间的荒人,当包围形成之后,先前那声洪亮的命令再次响起,所有血崽子同时扔掉了主武器,抽出短刀,一面面盾牌拼合在一起,所有的血崽子推着盾牌向前冲撞,如先前荒人老弱撞击他们一般,反过来将荒人积压。
荒人被积压之后,以盾牌为掩护,短刀宛如毒蛇咬住对手的心口,一层层荒人在惨叫声中,捂着胸口倒下,一面面盾牌重新撞击积压,每一面盾牌都染尽鲜血,每一个血崽子都被鲜血浇灌,从头到脚,没有一个地方不滴着鲜血。
这时不管是高峰还是夜魁,不管是马叉还是先前爱凑的荒人战士,包括所有按住贪婪没敢动弹的荒人都被吓住了。
从没见过这么高效的杀戮,从没见过这么凶残的战士,也从没有见过这么血腥的战场,这不是战场,而是屠宰场,那些老弱也不是战士,而是一群只会咩咩叫的羊羔,连角都没长的羊羔。
高峰倒吸一口凉气,率先清醒过来,他见过比这更惨的战场,曾经用荒人的尸体在北龙峡谷堆积出巨大的缓坡,也曾用八百人堂堂正正的击溃三千荒人战士,但他忘不了,是击溃,而不是屠绝……。
“我可以杀光他们两百人,但是我会死……。”
看着最后几百个荒人老弱喷鲜血倒在尸堆上,夜魁用干涩的嗓音说到,而高峰眼神直直地看着站在数千人尸体上,全身都被鲜血淋透的血崽子发愣,交换比一百比一,一场杀戮,只有三十多个血崽子战死,他们的尸体被同伴找出来,放在人高的盾牌上,四个人一抬。
血崽子回到车队之后,先前推车的荒人战士全都吓得后退不止,很多人连滚带爬,但血崽子们却没去管他们,几辆粮车的兽皮被血崽子随手撕掉,一筐筐粮食被一脚踹下车,又将战友的尸体小心的放在车上,每辆车只放五具尸体,不想这些尸体被压住。
高峰呆滞地看着他们,突然间,他很想冲上去,去找到血崽子的指挥官,想要问对方是不是也是穿越过来的,为什么他们的做法如此熟悉?前世他也曾这么做过,为了不落下部下的尸体,为了不扔下一个伤员,他打劫了一支车队,将某个高官的七大姑八大姨扔在街边……。
没有人敢阻止血崽子,也没有人关注被扔下的粮筐,车队再次启程,直接进入了大营消失,这时很多人才在恐惧中惊醒过来。
“粮……,粮食……。”
马叉突然激动的指着尸体中间七零八落的粮筐,很多粮筐泡在鲜血中,染出让人恶心的鲜红……。
“只有率领这样的队伍,才不算白活一场……。”
看着马叉带着人手在尸体中间翻找粮食,不知为什么,夜魁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这样的队伍,要用多少人命才能喂出来啊?”
高峰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几千具尸体,除了他,没有人多看尸体一眼,仿佛觉得在正常不过,让高峰思维混乱,到底是他太矫情,还是人命真的不值钱?这不是部落人,也不是其他什么人,这是荒人,而身边的荒人却没有一个发过感叹,也没有人多说一个字。
“人命算什么?多抢几个女人,多生几个孩子,二十年后……。”
夜魁很不屑地说道,在他眼中,或者在这个时代的人眼中,人命真的不值一提,只要死的不是自己。
“想抢粮食的把命送了,不想抢粮食,反倒得到了粮食,这算是运气么?”
看着堆积在一起,燃着鲜血的粮筐,高峰在心中感叹,其他人没高峰这么多愁伤感,全都围在一起,贪婪地看着粮食,在他们眼中,这些不是粮食,而是他们活下去的希望。
“有人过来了,大家小心……。”
得钱的大嗓门突然发出警告,顿时让人群慌乱起来,有些人向后跑,有人向两边跑,还有人则跪在地上准备求饶。
“只有两个人呢,慌什么……,不好,有人抢粮食,给我杀……。”
马叉的反应很快,一边平息骚动,一边雷厉风行的杀了十多个浑水摸鱼的家伙,而高峰也看到对面过来的两个人。
“你们谁是头?”
来人是个满身伤疤的荒人战士,但他的脸上没有勾画骷髅的图案,也没有怪异的装饰和发型,高傲的抬着下巴,在同伴的陪同下,走到散沙般的队伍面前,大声质问。
马叉第一时间看向夜魁,夜魁什么都没说,抬起下巴,示意他上前,马叉顿时苦着脸,踹开挡在前面的荒人,站到那人身前。
“我……,我叫马叉,是……。”
“我管你叫什么?去把尸体给我清理干净……。”
来人很不客气,颐指气使的样子非常欠揍,说出的要求也让人为难。
马叉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六千多人的尸体,想要处理非常麻烦,何况他们又被拒之门外,怎么甘心?
“我……,我叫人清理就是……。”
血淋淋的尸体面前,马叉不敢推脱,软绵绵的应了下来,来人更加得意,准备再警告一番,让这些人老实点。
“要清理尸体,得给些好处才行,不然还请大爷你自己清理吧,我们是不伺候的……。”
一阵穿透性的话语从队伍中传来,接着人群如翻卷的浪花分开,露出走来的夜魁,夜魁扛着硕大的狼牙棒,霸气十足地站在马叉身后,恶狠狠地瞪着两人。
“你……,你……,你大胆……。”
那人一声尖叫,眼珠子却飞快的转动起来,夜魁不想言语交锋,将狼牙棒狠狠地往地上一杵,凶狠的眼神一瞪,瞬间抢回了强势。
“你们可要想清楚,那些尸体的血可还没干……。”
那人看吓不住夜魁这样强壮的战士头领,手指屠宰场再次威胁。
“你有本事让血崽子亲自来和我们说,就你这样的玩意儿,我呸……。”
一口道出血崽子的身份,来人脸色大变,他知道唬不住夜魁,但清理尸体是个累活,他也找不出人来干,不由地纠结起来,小声说道:
“你们不是要进大营么?我可以让你带一百个人进去……。”
这人这么一说,夜魁顿时心动,想要答应,就听到身后一声喷嚏,却是高峰的声音。
“那不行,我们来的时候是一起来的,要么一起进去,要么一起回去……。”
夜魁连连摇头,让来人脸色也难看起来,这是马叉却说道:
“这位大人,虽然我们人数不少,但吃的东西还真不多,再说大营也需要人干杂货,怎么能劳烦您动手?有了我们,也方便一些……。”
说话间,马叉就拿出一样东西塞进来人的手中,高峰扫了一眼,却惊讶的发现,竟然是杰明以前给过他的曜石,只是没有云纹。
“这个嘛……。”
那人看了一眼手中的东西,眼皮子便跳了两下,一下塞进自己的腰包,还是很为难的样子。
“只是混口饭吃,不会给您添麻烦的,到时您让我们干什么就干什么,清理尸体不在话下,就算您让我们去挖沟填坑也行……。”
说话间,马奎再次送出两样东西,一样是亮晶晶的玉石,一样是窜在一起的尨角。
这是来人才沉吟着说道:
“我就知道出来没好事儿,谁让我心软……,唉,好人正是做不得啊,那就这样吧……。”
夜魁再没有说话,来人和马叉寒暄了几句,转身就回去了,这时整个队伍欢呼起来,夜魁的声望也提升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唯有高峰一脸阴沉,心中想着血崽子很是苦恼,血崽子个个都是冷兵器之王,若是和暴风战士对上……,高峰有信心将血崽子杀干净,但这样一来,队伍所携带的弹药也会消耗一空,同时他对这么一支作风强悍,守望相助的队伍也有极大的兴趣,真的很伤脑经。
清理尸体是不用高峰亲自动手的,一切都有马叉安排,马叉现在以夜魁的心腹自居,先前被夜魁狠揍一顿的荒人战士也以夜魁的护卫自许,毕竟能带着他们进入大营,就是大本事,不见几千人都死在外面血流成河?
但大营也并非善地,投奔大营的老弱们总是以为到了大营就能吃饱饭,真正到了大营之后,才发现,只能看别人吃饱饭。
大营的兵力纷杂凌乱,数万互不统属的战士胡乱的挤在一堆,放眼看去到处都是人,而营地中的秩序完全没有,在这里只有一个规则,拳头的规则,谁的拳头大,谁就能在大营过的舒服。
如果用一个形象的词汇来描述,垃圾场三个字倒是挺适合,陈旧的帐篷胡乱的立在地上,帐篷的款式各式各样,有画着抽象画的,有兽皮亚麻布的,蔓藤编制的,木头搭建的,甚至还有人在地上挖开了一个坑,就这么睡在敞口卧室里。
而营地的面积划分也不合理,很多帐篷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就像沙丁鱼罐头,见缝插针,不少人身子睡在短小的帐篷里,脑袋却露在外面,一个个荒人从他们的脑袋上跨过,带起尘埃,让脑袋犹如土疙瘩,只有两个鼻孔是黑的。
但也有特别宽敞的地方,那边是战士中的强者,他们的战力凶悍,拳头也够硬,打的邻居纷纷搬家,可以搭建一百个帐篷的地方孤零零的树立这十几个帐篷,留下大片的空白,一个个强壮如牛的荒人战士在帐篷里进进出出,不时从帐篷里传出女人的尖叫和大笑声。
除了到处都是人的嘈杂和拥挤之外,营地也是乌烟瘴气,到处都是焦臭的气息,放眼看去,无数道黑烟从营地的各个角落升上天空,这里的荒人战士都是领取了粮食,自己做熟,没有统一的炊具,只能自己想办法,有人用树叶包着面团埋在地下烧,有人用木棍窜着在火上烤,还有人用石板烧红了烙烫,自然也有人用陶罐煮。
高峰和马叉的队伍是行贿才进来的,自然没有好地方安排他们,什么地方最差,最脏,最臭就是他们的营地。
马叉倒是不敢说什么,但夜魁不干了,即使作为低调的潜伏着,他也忘不了自己伽罗的身份,不过高峰不想节外生枝,让马叉带人将堆积的垃圾清理到大营外面,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选择一块算是干净的地方竖起帐篷,又取了捡到的粮食做了一顿吃食,才总算让一千多老弱安顿下来,这个时候,马叉便开始按照夜魁的吩咐,依靠他善于机敏的个性,在营地中打探消息,而高峰也终于能有可以说话的地方了。
“荒人的情况比我想象中的要严重的多……。”
高峰坐在地上铺的兽皮上向帐篷外面张望着说道,夜魁同样盘腿坐在地上,只是有些心浮气躁,大营一天到晚都吵吵闹闹的,连个安静的时间都没有,他怎么练习练气术?
“那又怎么样?反正和我没关系,我帮你把事儿办了,以后各自走路,再也不见才好……。”
夜魁粗声粗气的说道,语气中火气很重,高峰并不在意这些,皱着眉自顾说道:
“三大部落将所有荒人战士调集在这里,主要目的并不是针对天爪部落……。”
“嗯?”
夜魁被高峰的喃喃自语吸引了注意力,挑起眉头看着高峰。
“营地中并没有大战的气氛,也不该将最精锐的血崽子调出大营做护粮队?血崽子完全可以作为突破力量,在关键的时候发起致命一击,用作护粮队大材小用了……。”
高峰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同时慢慢理清思绪,似乎明白什么,但离真相还差点火候,懵懵懂懂的。
“荒人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么?”
夜魁很不屑的说道,不是针对高峰,而是说着外面宛如难民营的荒人。
“不对,不一样,你没发现,过来的荒人都不知道这里要打仗,他们来的理由也只是找饭吃?”
高峰说道这里,自己也搞不明白了,夜魁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一开始高峰打下他的部落,以为是三大显锋排挤他,才不告知正和西部开战的消息,谁知到了大营,跑过来加入大营的荒人都是为了吃饱肚子,并不知道要打仗的消息,这一点尤为让人怀疑。
就在两人相互对视,满眼疑问的时候,突然从外面传来喧哗的吵闹声和惨叫声,两人同时窜了出去,周围的荒人全都慌乱一片,几百米之外的密集营地里无数人头窜动,一顶顶胡乱搭建的帐篷相续倒塌。
突然,一颗人头飞上了半空,飞起十多米之后才翻滚的向下坠落,接着几条断掉的胳膊又先后飞了起来,视距敏锐的高峰和夜魁能看清楚胳膊断口处洒落的血滴,混乱的区域还在扩大,马叉和得钱他们惊惶万分,再过一点点就是他们这片地区。
不多时,数百顶帐篷都被夷平,满地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破碎的帐篷中间,各种器皿和用具散落在血泊中凄凌残乱,一个个满身血水的荒人战士正在尸体中间翻找活口,一旦发现,便毫不犹豫的砍掉脑袋。
神秘的袭击者并没有翻找财物或者粮食,只是收集人头,一颗颗人头堆积在一起宛若金字塔,让周围旁观的荒人战士全都胆战心惊,害怕那些杀人的恶徒找上自己。
当几百颗人头被码放在一起之后,这群人才转身离开,只留下一片凌乱血污的营地,这片营地已经被鲜红的血色染红,淙淙地鲜血顺着地势向高峰这边流过来,惊吓沿途的荒人纷纷让开……。
“看出什么没有?”
高峰皱眉看着杀戮之后的破碎营地,冲天的血气让人头晕目眩,但每一个人都仿佛早已经习惯这种血腥气,并没有太大的不适,也许这里最不习惯的就是高峰。
高峰问出的问题夜魁回答不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
“没有伽罗众出手,动手的全是荒人战士,被杀的大多也是老弱……。”
夜魁这么一说,高峰立刻想到外面被掩埋的数千具尸体,心中泛起一阵寒气,这是在淘汰啊……。
“问题的根由还是在粮食上,荒人三大显锋也不敢保证能在东部荒野抢到粮食,真正的打算既不是和西部开战,也不是竭尽全力攻占东部部落,而是以会战西部为名义,调集各个部落的精锐加以整合……。”
高峰心中不知为什么,涌出强烈至极的愤怒,是对三大荒人显锋的愤怒,夜魁可能猜不出来,高峰又怎么看不出来?他本来就是智计多端的人物,虽然达不到多智近乎妖,但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至少在西部荒野,还没有人能算计的了他。
先前就觉得不对劲,一直猜不透,只是因为情报缺失,只要给他一些蛛丝马迹,抽丝剥茧之后自然就能推断出荒人的意图。
绑架惑星要挟西部,本就是个无关紧要的小事儿,就算胁迫西部荒野同样也不是荒人的主要目的,荒人只是用双方对持为借口,将荒人的主力集中在这里。
荒人战士总数十万,这里就集中了八万,几乎将东部荒野的菁华抽调一空。
聚集八万荒人战士,又有绝对的精锐血崽子,一击之下,天爪部落不死也要脱层皮,按照高峰的估算,只需要血崽子突破一道缺口,搭顺风仗的八万荒人就能向潮水一般冲毁一切。
若早知有血崽子存在,高峰如论如何也不敢让天爪带兵过来,这不是来打仗,而是来送菜的,即使天爪手下都是精兵强将也不行,最终还是要失败。
三大显锋却做出一副对持的样子,显然,他们没有将天爪当做威胁,而是当做一个可以利用的道具,一个标靶,用来达成三大显锋私下的目的。
困扰荒人最大的问题就是粮食,高峰袭击了三个部落,加起来还不到哈奇部落一半的存粮,换句话说,最多两个月,除三大部落之外的小型部落都会断粮,一旦到了那个时候,荒人就会崩溃,疯狂之下,就算显锋的部落他们也敢抢。
三大显锋部落占据了荒人力量的六成以上,强制性的镇压,会很容易将叛乱者杀绝,但这样一来,即使有血崽子这样的强悍部队,荒人战士也会损失惨重,至少有五万以上的荒人将会死在内耗中。
若真的到了这一步,就算东部部落再胆小,也会鼓起勇气与荒人决战,到时候就算荒人战士再厉害,也会被驱赶出东部部落,一旦到了那个时候,就真的没有任何希望了。
但以决战的名义,着急大多数荒人战士,提供一定的食物供养他们,舍弃小部落的老弱妇孺,不但减少了粮食的损耗,还提高了荒人的质量,清理了一大老弱,减少了荒人的负担。
这是荒人的生存法则,不只是现在此地,在中部的时候,每年都有一定数量的老弱被驱赶出部落,在荒野中流浪,或在边缘山区躲藏,或到其他地方寻找生存的机会,往往遭受部落勇士的杀戮。
“我们什么时候动手……。”夜魁看到高峰半天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便主动开口询问。
“啊?”
高峰回过神来直愣愣的看着夜魁,一秒钟后才反应过来,摇头说道:
“暂时先不慌……。”
夜魁古怪地看着高峰,搞不懂高峰在想什么,高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已经明白荒人的阴谋了,心中未尝不佩服想出这条绝户计的荒人,这种人放在任何地方都是天才绝艳的人物,流落到荒野有些可惜了,但这种人也是最危险的人,几万荒人的生命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绝对的心狠手辣。
“夜……夜大人,打听清楚是怎么回事儿了……。”
马叉从不远处跑来,一条腿一瘸一拐,一个大脚印还留裤子上,一脸惊慌的样子,很是让人生疑。
“咳咳……,说说……。”
看到马叉眼中只有自己没有高峰,夜魁心里还是很舒服的,至少在外人眼中,高峰只是自己的跟班。
“是……,是等级划分……。”
马叉随后说的话让夜魁也严肃起来,高峰则证实了进一步的猜想。
大营也是荒人心中的粮仓,相反,这里是另外一个地狱,大营里的八万荒人不是人人都能吃饱,按照三大显锋伽罗的规定,营地的荒人分为五等,第一等是伽罗众和拥有伽罗血脉的人,他们可以不限物资供给,依然保持最奢华的享受,烈酒佳肴,香帐美人,只要他们想要就能提供。
第二等则是顶尖的战士头领,多数是大部落的嫡系,数量不多,也就三五百个,平时作为荒人战士的统领,算是高级军官,每一个都不愁吃喝,偶尔还能喝到美酒,吃到烤肉。
第三等则是最精锐的荒人战士,这样的队伍有五千多人,血崽子只是其中的一支,剩下的几支都是三大显锋的嫡系队伍,每一个都是优中选优挑选出来的,好比御林军。
第四等则是一般的战士,他们是各个伽罗首领的部队,数量大致在五万左右,三分之二都是三大显锋下属伽罗众的人马,勉强能够吃个半饱,想要吃的好就不可能了。
至于第五等,就是战斗力最差,没有后台,没有背景,没有强大首领的队伍,数量两万多人,战力参差不齐,结构歪瓜裂枣,杂牌军里的杂牌军,为了生存偷鸡摸狗无所不作,最脏最差最乱的帐篷区就是他们的驻地。
按照马叉的说法,第五等的队伍最多只能保持饿不死,分给第五等队伍的粮食只有第四等队伍的五分之一,也就是说,一万四等队伍的口粮需要第五等队伍两万多人来分特工教师全文阅读。
但划分并不是有大营出面,而是将粮食送到第五等队伍的驻地中心,让他们自己划分,至于怎么划分,还要看拳头说话。
“…………,刚才被灭掉的荒人战士是隼部落的人,他们在争夺排名大战中失败,出战的战士全部战死,按照规定,这些人都应该并入胜利者的队伍,但为了节省口粮,胜利者就屠光了这个部落……。”
在马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围在周围的人全都打起寒颤,只为了少些人吃饭,就将整个部落派来的队伍屠光,这是不可想象的,相比大营,外面简直就是世外桃源。
“排名大赛是什么?”
高峰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事情越来越复杂,为了节省粮食,杀死上千人,这是高峰怎么也想不明白的。
马叉知道高峰是夜魁唯一亲近的人,不敢无礼,赶紧说道:
“第五等队伍划分粮食是按照排名来的,第一名的队伍能拿到第四等人均的粮食,第二名可以拿到八成的粮食,第三名拿到六层,第五名之后依次递减,到最后一名,只能拿到半成不到……。”
此话一出,连夜魁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要第五等队伍自相残杀,将最弱的部分淘汰,也就是说,在三大显锋眼里,只需要保留一万第五等人马就够了。
“夜头领,我们该怎么办?刚才被灭掉的还不是最后一名,而是倒数第三名,他们就是饿极了,挑战第五名才失败被屠光的……。”
马叉已经快要站不稳了,要说他现在最想干什么,高无疑问,他最想的就是从大营里跑出去,回到自己的部落,虽然部落的存粮不到一个月,但怎么也能多活几天不是?
“出不去了,我刚才也问过,除了护粮队和运粮队,大营只许进不许出……。”
马奎看到夜魁向大门的方向看去,赶紧补充道,这时围在周围的人已经绝望,不少人跪在地上痛苦的抓着头发。
“我们总共有多少人?多少粮食,可以吃几天?”
高峰这时倒是没有着急,马叉这群荒人跟他没有太大的干系,只是同路的一份香火情。
高峰这么一说,马叉的脸色倒是好看了不少,摇头晃脑的说道:“具体人数大概一千多号,粮食有四十筐,吃饱的话,可以吃四天,半饱的话,能吃八天,饿不死能吃……。”
“行行行,我知道了,你自己太藏了点粮食,其他人身上也藏了些粮食,十天之内你们不用担心被人屠了……。”
高峰连忙打断马叉的罗嗦,他和夜魁准备在三天之内将人救走,至于三天之后,爱谁谁……。
“恐怕等不到十天之后了……。”
夜魁突然在一边出了声,接着便有一群人拳打脚踢的在人群中开出一条路,这群人数在百人左右的强壮荒人战士一口气冲到了夜魁面前,每一个身上都杀气十足,脸上的骷髅图阴森恐怖,眼神中嗜血的疯狂毫不掩饰。
“我叫熊塔,连连山部落的熊塔……。”
强壮的荒人头领提着比夜魁手中还要重的狼牙棒,站到了面前,用那犹如客车大喇叭的声音吼叫,吼出的音波让不少人耳朵嗡嗡作响,看着熊塔更多了些惊惧,直接将马叉等人给吓得腿软,连之前护卫在夜魁身边的几十个荒人战士也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听说,你们捡到了我们部落的粮筐?”
看到除高峰和夜魁之外的人都被吓住,熊塔很是得意,将厚实的宛如哑铃的胸肌再次挺起几分,向夜魁质问。
夜魁嘴角掀起一丝不屑,扫过熊塔那强壮到畸形的肌肉,很平淡的问道:
“你们丢了多少粮筐?”
此话一出,熊塔的胸口顿时憋了气,抓着脑袋扭头看向身后,却发现身后的战士同样傻眼的看着他。
熊塔皱眉苦思,试探的伸出一根手指,觉得不对,又弹起一根手指,做出v字型,一口咬住说道:
“八十筐……”
“我的天啊……。”
马叉直接吓得瘫倒在地上,他们总共只捡到四十筐粮食,对方张嘴就要八十筐,就算他们把肚子划开,找出早上没消化的粮食也凑不齐啊?
“哦?你确定只有八十筐?”
夜魁笑了,眼神拨动着危险的光芒,熊塔凶悍而粗狂的脸也笑了,再次弹起一根指头,大声说道:
“还有八十筐……。”
话音刚落,一声卡擦,三根指头反关节弯出四十五度角,熊塔嘴巴骤然张开到极限,不等惨叫声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只老拳便狠狠地砸在他的鼻子上,顿时将他砸的倒飞了出去,飞出去的刹那,高峰一眼看到,熊塔的鼻子眼睛完全被砸平了。
熊塔飞出的瞬间,高峰和夜魁宛如两道狂风扑进那上百个荒人中间,就听一声声惨叫,一个个荒人战士在夜魁的拳头下飞了出去,而另一边,一个个荒人战士触点般滚到在地上。
夜魁的战斗风格是大开大合,每一拳力道十足,将一个个强壮的战士像稻草人一般砸飞出去,而高峰的手法则是短暂而快捷,贴身寸打,双手快如闪电的击打在荒人战士身上的各个要害,可能不会致命,但挨上一下,便会失去战斗力,比起普通人还要不如。
这是高峰的擒拿短打融合咏春,前世在军中最擅长的手段,用显锋伽罗的身体素质,在加上三星锥提升的效果,没有人能挡住他一个回合,在荒人战士眼中,只是一个眨眼,高峰便击倒十米之外的同伴,不等他怒吼着冲过去,又是一个眨眼,高峰便到了他身后,而他全身剧痛的倒在地上惨叫。
上百荒人战士在两道人形风暴面前毫无还手之力,不说两人都是显锋伽罗,单单高峰一人,就曾经在不使用能力的状态下打趴下过百多人。
夜魁将第三十一个荒人战士砸飞了出去,转身再次挥拳,准备砸飞第三十二个,哪知道挥拳之后,手腕子啪地被人抓住,才发现是高峰抓住自己,放眼看去,来找事儿的荒人战士全都歪倒在地上惨叫不止。
夜魁收回了拳头,脸色却阴沉了下来,他的速度已经算快了,没想到只来得及收拾三分之一的对手,剩下的全被高峰包圆,在没有动用能力的较量中,他又输了一筹,心中自然更加郁闷。
“哦……,夜头领无敌,高头领无敌……。”
马叉激动的跳起来,在半空挥舞拳头,激动的尖声高叫起来,下一刻,欢呼声在这里冲天而起,而那几十个荒人战士却扼腕后悔没有跟上去,要不然也能摊上几分功绩,不像现在这么尴尬。
熊塔被收拾之后,事情并不算完结,熊塔所在的连连山部落可不只这么一百多个部落勇士,所以高峰等人也不算抢了连连山的排名,双方都在暗自戒备,防备对方再次出手,高峰是不想惹事儿,免得耽误自己的正事儿,连连山则是想要保住自己的排名,至于被马叉捡到的粮食是打死也不敢要了。
连连山部落的试探也不是没有其他好处,原本眼红马叉队伍的其他队伍全都打消了抢夺的主意,就算马叉队伍的荒人战士数量不多,就高峰和夜魁两个人,就比得上两个庇护者了,虽然没有能力,但也不是一般人能奈何的。
马叉欢喜的满脸开花,在队伍中忙前忙后,而高峰则将自己先前的猜测对夜魁说了,不管怎么说,夜魁也是荒人的一份子,听完高峰的推断,夜魁的脸色难看到极点,双拳紧握,骨节噼啪作响。
“不过这和我们没有关系,等你帮我完成任务之后,我会想办法安置你的部落,不敢说过的多么自在,吃饱没有问题……。”
高峰看着夜魁,给出了郑重的许诺……。
两个人收拾上百个荒人战士在营地中掀起一阵小小的波浪,除了一些有心人之外,并没有太多人关注,毕竟只是发生在五等队列中的殴斗,在五等列队的荒人中,高峰和夜魔可能很厉害,但在其他列队中的人来说,就不算什么。
但谁都没有想到,高峰与夜魁的动作惊动了大营中的杀星。
一队浑身都散发着浓烈血腥味道的血崽子从宽敞的驻地中走了出来,十个人一色打扮,除了手中的武器不同之外,其他的尽皆相同,猩红如血的皮帽子,刀痕无数的皮甲,坚固如铁的人高木盾,还有凶狠漠然的视线。
这群血崽子走出驻地的一刻,散落在周围无所事事的强壮荒人战士全都安静下来,连呼吸都为止放缓,盯着十个人却走出庞大气势的血崽子离开的队形。
直到等这十个血崽子离开之后,先前优先的荒人战士们才重新恢复了喧哗。
离开了驻地的血崽子直直向高峰所在的营地边缘走去,沿途凡是看到他们的荒人全都惊吓的鸡飞狗跳,凡是挡在他们前方的人全都手脚并用的爬开,而那些拼凑的帐篷也被快速拆除,只为了给血崽子留出笔直的通道。
血崽子没有人说话,也没有四处张望,只是盯着前方排列着整齐的队形行走,很多人惊讶的发现,十个血崽子的动作都是一模一样,一起抬腿,一起落脚,一起挥动手臂,迈出一样的步伐,就像一个人分成十份,按照同一个思维行动。
一地鸡毛中,血崽子到了马叉的队伍前方,这一次,所有的老弱全都吓得一哄而散,纷纷向边缘跑去,偌大的营地没有人敢继续留下来,唯有马叉和得钱还记得通知高峰和夜魁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