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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黑暗纪txt下载

    荒人两个字自然而然的从横蛮嘴里说出来,没有半分不适,虽然跟随天爪时间不长,但天爪是个厚道人,私下防备他们,但该大方的依然大方,不但全数供给横蛮部落的粮食和物资,还将伽罗提升的秘术拿出来分享,平时恩威并施,并不偏颇,对待归属的荒人小部落一视同仁,让这些荒人伽罗尽数归心,就连生性狠辣的横蛮也服气,比起前主横断,天爪要强出太多。

    “哼,就算有陷阱又怎么样?我有勇士六千,足以踏平荒人……。”

    天爪一声冷笑,大言不惭地说道,当日他率兵两千,与十倍部落联军的精锐作战,杀的血流成河,最终还覆灭了对方的重装勇士,现在他不但有精锐勇士,全套盔甲,锋利钢刀,制式长弓,以及威力巨大的床弩,就算对面八万荒人战士齐出又有什么可怕的?

    若不是自己的粮食命脉给高峰掐住,不得不等着高峰那边的消息,天爪早就带人决战了,今天倒是一个不错的借口,让耐心早就消磨干净的天爪忍无可忍。

    “会不会是大长老在攻打荒人营地?”

    突然想到什么,横蛮脸色诡异的对天爪说道,当日他们进攻过高峰的粮食中转站,被高峰打了一个满头包,最后见识了红石率兵攻打坎子的山头,这才起心归降,在他们心中,高峰才是最强大的。

    “应该不会,他们总共才多少人?又没有重型床弩和投石机?”

    天爪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就在这时,所有亚啦啦全都骚乱起来,一声响雷似的兽吼,一只庞大的巨兽从后方跳跃过来,三两下便冲过上万人的大阵,到了阵前。

    许久没有露面的猎杀獠威风凛凛的出现在阵前,那铁锤似的脑袋左顾右盼,让众人身下的亚啦啦不由地向一边躲避,显然畏惧这只怪兽,几个月的时间,猎杀獠的身形更加庞大,修长的身躯鳞甲狰狞,解释的四肢肌肉虬结,仿佛蕴藏着爆炸性的力量,以前被高峰烧掉的前爪也重新长了出来,锋利的爪刃犹如一柄柄长刀。

    四足双爪的猎杀獠让横蛮等人神色纠结万分,猎杀獠是横断的战兽,除了横断便只听恺月的,恺月死了,不知怎么就落到高峰手上,现在高峰不在,却有一个小小的人儿端坐在猎杀獠的背脊上,那是个六岁大的小姑娘,双眼如血的血丫。

    血丫能够控制猎杀獠并不奇怪,高峰在西部荒野整天忙碌,怕血丫无聊,便让猎杀獠带着血丫到处跑,而血丫除了高峰之外,谁的帐都不买,这次血丫不知从哪儿听到的消息,一个人骑着猎杀獠从西部荒野跑到这里,也不需要人照顾她,猎杀獠身上挂着一个皮质的背包,里面不但有地下出产的各色糖果零食,还有更加高等的营养胶囊,各种口味层出不穷,百十枚营养胶囊便价值数万信用点,可见高峰对她的宠爱。

    “小丫头,一边玩儿去,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

    天爪自持身份,不好与一个小丫头多费口舌,横蛮却不用顾忌脸皮大声训斥,美丽姐那张大脸盘子扫过血丫,便不再关注,只是痴迷地看着天爪雄狮般的风采,让天爪身上的鸡皮疙瘩又开始抖落。

    血丫连理睬横蛮的心思都没有,只是凝视荒人大营升起的浓烟火焰,咬着鲜红嫩嫩的嘴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罢了,待会儿照顾一下也就是了,她可不简单……。”

    当日在北龙峡谷的山腹里,天爪身受重伤需要疗养,黄犼部落勇士临战造反,一鼓作气杀到天爪静养之地,而那时天爪正在关键时刻,出手杀掉叛逆并不困难,可一旦动手,血脉逆行,必然导致内伤十倍加重,若真是如此,至少卧床一年才能大好,又在部落联盟大兵压境的时期,少了一个显锋战力,时局必然崩坏。

    幸好血丫当日无意爆发,替天爪挡下一劫,说到底天爪欠了血丫一个人情,何况还有血丫驻守后山一夫当关之功,所以天爪还是很喜欢血丫,若不是当日高峰带走血丫,说不得要放在身边细心培养,当做女儿也未尝不可。

    天爪的吩咐下面人自然听从,三十多头亚啦啦分出一半,簇拥到了血丫身边,但凡有战场凶险,他们都会第一时间保护血丫,而此时,对面的荒人大营也动了,推出一些东西,顿时让在天爪大惊失色。

    荒人人数虽然和天爪大军相当,但队伍齐整严谨,看相上很是不差,长矛如林,大盾成墙,床弩投石机一样不少,真正让天爪吃惊的是对方推出来的十门黑铁火炮,换做其他人可能认不出,天爪又怎么不知道?南部部落联盟的近百名伽罗众可是被高峰一炮轰死的。

    天爪不知道,若不是大营出现问题,对面的火炮还会多上十门。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天爪摆出阵势,不可能虎头蛇尾,一声令下,催动大阵缓缓地向对面的荒人逼迫过去,数千人的大阵行走中难免运转不灵,一些阵势微微变动,但总体下来还是如墙如山,仿佛大海潮涌。

    人上一万无边无际,天爪的大军何止一万?庞大的阵势气壮山河,无边的战意卷云破浪,仿佛泰山压顶,双方还有一公里距离,骑着厚皮犀角怪兽的云图突然动了,一人一兽毫无顾忌的向天爪这边小跑过来,人还没到,一声金石崩裂的奇异吼叫声便从犀角怪兽嘴里吼出,穿过中线千米距离,让众人脑中瞬间一缩一涨,产生巨大的眩晕。

    上万人同时感觉自己的脑袋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精神越软弱的人,受到的影响越厉害,很多亲奴不由地打着哆嗦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几个千人的方阵也微微受到影响,随后便恢复如常,而伽罗众以上的人,几乎不受影响。

    怪兽吼出的金石之音威力不小,却惹恼了天爪,身下的亚啦啦被他一扯缰绳,迈动着两只粗壮的后腿,嗖地冲了出去,身后众人连阻拦的机会都没有,几个眨眼便冲过了数百米的距离,到了云图身前不远。

    云图端坐在犀角怪兽背上,嘴角微笑,给人感觉不像打仗,更像临时起意,过来看看老朋友。

    两人相隔数十米,亚啦啦便不敢向前,焦躁的嘶吼着上蹿下跳,喉咙里发出低沉绵延的嘶吼,仿佛警告,又像是给自己壮胆,让天爪心中暗恨,决心以后一定给自己找上一头雄壮威武的蛮兽。

    天爪阴沉桀骜,宛如蓄势待发的雄狮,凶焰之气宛如实质,锁死风轻云淡,看似温雅的云图。

    云图坐在犀角怪兽上微微欠身,向天爪点了点头,嘴角欠扁的微笑让天爪恨得右手五指虬曲如钩,相互摩擦,这还是庇护者时候的老习惯。

    “我是云图,想必天爪大人是知道的,我们不想与你为敌,前几日送上的礼物,天爪大人应该明白我们的心意……。”

    不等天爪爆发,云图率先开口,习惯性的微笑看不出任何伪装,双眼清澈,宛如一潭幽水,几句话便将他们之间的火药味压制到极限。

    “你认为,到了现在这种地步,我们还有缓解的可能么?”

    伸手不打笑脸人,天爪心中也存了几分小心,没有无端的愤怒,语气生硬的试探起来。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你我之间还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为什么不坐下来谈谈呢?也许多你我都有好处,比方说,打下东部,你我一分为二,东部可比西部荒野要富饶的多……。”

    云图的话语缓慢而富有节奏,很具有说服力,让人不得不仔细倾听,这是他的特长,也是他的手段。

    天爪不停摩擦的手指停了下来,摸着下巴上的胡茬,锐利的眼神慢慢眯起,似乎在思考仔细思考云图的建议。

    “你看,这么久以来,我们并没有做出挑衅姿态,我的战士数量是你的八倍,如果有恶意,也不会等到现在,何况我们真心想要与你结盟,只要你协助我平定东部荒野,不管是人口,粮食,土地,还是其他资源,我都愿意拿出来分享……。”

    云图以为自己快要说服天爪,不停的提出各种好处,仿佛只要天爪点头,这些好处就会源源不断地呈现在天爪面前。

    “好像你一直都忘了一个人吧?”

    天爪一直没说话,一开口就说到重点。

    “哈哈哈,你早说么,惑星小姐就在我大营中,只要你我达成同盟,我亲自恭送惑星小姐到你的营地……。”

    云图笑的很畅快,说话也很真诚,一副早又准备的贴心摸样。

    “哈哈哈……,云图啊,云图,你真以为骗过我,就能挽回你的大营么?之前我还不确定是不是陷阱,现在才确定,你的后院是真的着火了……。”

    天爪猖狂的大笑,得意的样子仿佛荒人已经是囊中之物,云图的一切解释只是拖延时间罢了。

    “哼,不知死活……。”

    云图脸色一变,猛举右手,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呐喊,大营敞开,冲出数以千计的荒人战士,这些强壮的荒人战士发出阵阵怒吼,如海潮般从大营里冲出来,无数人流仿佛无尽的河流,不断地涌出大营,似乎怎么也流不干净。

    突然而来的变化,让天爪与身下的亚啦啦后退一步,但随即又上前一步,既然早已经知道荒人的兵力,多一些少一些又有什么关系?

    “最后问你,是和我一起分享东部荒野,还是让我砍掉你的头颅作为战利品……。”

    云图即使愤怒狂傲,嘴角也依然保持着微笑,那双疯狂狠戾的眼睛,配上他的微笑,有一种邪气森寒的狰狞。

    “哪有这么多废话,若是害怕,就像我投降好了,一群只会用女人当做挡箭牌的东西,有什么资格拿走我的脑袋……。”

    天爪手指云图的脸颊,吐出一口唾沫,鄙视地说道。

    云图气极而笑,身体都在颤抖,不停的点头,寒声说道:

    “好,好,那就打一场再说……。”

    说完,便不再多看天爪,骑着犀角怪兽冲回自己的军阵,天爪也调转差点吓出屎尿的亚啦啦,转身向自己的军阵跑去,之前的激昂无谓已经完全消失,剩下的是深深的忌惮,就在刚才,云图的气息陡然提升十倍,远远超过中阶显锋的极限,达到让天爪也为止忌惮的地步。

    那是天爪在幽明身上感受到的强大气势,虽然还没有幽明那般凶焰滔天,但依旧有了大致的雏形,也就是说,只差一线,云图就会成为憾军伽罗,这对天爪不是个好消息。

    但天爪也更加肯定,云图表现出来的是神色俱厉,荒人大营是真的出现问题,要不然,不会搞阵前劝说,还有增兵战术.

    万人大军对战,不像千人大军那般如臂指使,不说几千上万人的协调,就算千人大阵里,稍微快些慢些便会造成前后脱节,从气势雄浑的严谨到稀松散乱。

    云图和天爪的试探结束,并没有突破性的解决双方矛盾,唯一的变化是,荒人多了五千人的援军,援军源源不断地冲出大营,仿佛没有尽头,滔天的凶焰也影响到西部大军的大阵,虽然这里没有新兵菜鸟,但那源源不绝的荒人援兵总是让人猜想,在大营里是否有更多的荒人等着冲出大营?

    云图只是举了举右手,便让西部大军的士气直线下降,而荒人的气势直线上升,不少荒人挥舞着武器发出古怪的叫骂,荒人大营升起的浓烟犹如阴云将整个大营的天空笼罩,就像暴雨前蓄势待发的黑暗天幕,天幕之下的荒人无边无际,举起的武器犹如海潮翻卷的浪花,层层叠叠永无尽头。

    天爪回到大军阵前,一颗心也不由地加速跳动,荒人的阵势让他想起率兵攻打南部部落,同样无边无际的阵势,同样惊天动地的呼啸,还有那犹如实质的杀意。

    荒人先声夺人,鼓噪的声势占据了上风,消减了西部大军的士气,虽然还没有开战,已经让西部荒野的精锐勇士神色惊惶,即使队伍中的低阶士官也控制不住勇士们私下耳语。

    荒人的大场面对红石无效,失去了亲身搏杀的机会之后,他更加专注于指挥艺术,下面士兵的骚动他也看在眼中,即使下令让士兵们安静也不行,很多时候,士兵们都是跟随大流的,身边的人都在害怕,他们自然也害怕。

    就在这时,一阵疾风骤雨般的鼓点震响耳膜,鼓声带着难以言喻的力量,安抚众人惊惶的心灵,几千人同时向后方望去,却看到队伍最后面,传来一声声震撼心灵的鼓声,红石听出了愤怒的力量,热情的火焰和胜利的信心。

    不只是红石听到,所有勇士和亲奴也听到,消失的信心重新回到他们的心中,那沉重而惊颤的鼓点蕴含着难以言喻的魔力,在勇士们的心灵碰撞,爆发出前所谓有的心灵风暴。

    风暴来的是如此陡然,让他们没有做好准备,便迎接了心灵的洗礼,这场发自心灵的洗礼让他们在沉重的鼓点中,回忆起自己为了生存,为了勇士的名誉,为了部落的安宁,以普通的随侍期望成为勇士的刹那,也有前荒人回忆起自己从前卒成为荒人战士那一刻的激动。

    不分部落人还是荒人,骨子里都沉浸着荒野特有的狂野豪迈,看破生死的豪情,来自灵魂深处,传自祖先血脉的不屈战意这一刻重新回到身躯之中,他们仿佛跨越了时间与空间,回到了祖先在贫瘠荒野用不屈的意志,为了生存与繁衍,与天地相斗的孤傲。

    沉重的鼓点震动的响声越来越近,几千人的心跳不由地和这从没出现过的鼓点向契合,灵魂也变得纯净,再没有怀疑,恐惧,焦虑、紧张、沮丧,只有一股心头火在灼灼燃烧,燃烧着他们的血液,燃烧着他们的魂魄,激荡起他们的战意,激发出他们潜在的力量。

    隆隆鼓声从队列的最后放慢慢地传递到前方,越来越近的鼓声让他们看到激发勇气的做始者,两部小型浮车一左一右的从队伍两边划过,浮车上各自安置着一面大鼓,大鼓高两米,精钢做框,黑色皮革做面,两个光着背脊的汉子正挥舞着巨大的鼓槌重重地敲打在鼓面上,洪亮而悠远。

    鼓槌每一次落下,都仿佛石破天惊,地动山摇,那双巨大的鼓槌犹如两柄大锤,每次挥下都爆发出绝大的力道,也只有金能和白虎,两个力量强壮的伽罗才能游刃有余。

    当两辆浮车到了阵前之后,鼓点骤然一变,两支鼓槌敲击的速度瞬间加速数倍,之前还能看到鼓槌一次次挥舞的间隔,此刻只有一条繁花乱眼的线条,将两人头顶与鼓面连在一起,犹如浮光掠影。

    这是所有的鼓点都汇合成了一片,仿佛有无数面大鼓同时敲响,让人血脉奔腾的速度顿时加快到极限,只差一线就要冲出脑门,炸开魂魄,对面的荒人也听到这边的鼓声,所有喧哗为止消散,安静的犹如鬼域。

    “杀!!!!”

    队列中一个神经百战的精锐勇士犹如魔障一般,再也感受不到自身的存在,整个人都和鼓声融为一体,在鼓点最激烈的时候,他突然控制不住的爆喝出来,举起手中长矛刺向天空,似要将天空戳出窟窿。

    “杀!!!!”

    无数勇士同时爆发出怒吼,吼出气冲云霄的杀气,顿时压住鼓声,宛如旱雷霹雳般震荡在队列之中,所有的人,不分精锐勇士,亲奴,暴风战士全都红着脸颊,瞪着眼球,张开大嘴怒吼,这一声怒吼让队列中拖拽投石器的沙驼巨兽都惊恐的嚎叫,天爪和身后众人的亚啦啦也不由地惊惶,就连猎杀獠都不由地躁动着想要离开。

    “轰轰轰……。”

    朵朵炸开的白眼传来大炮发射的巨响,一声声巨响让对面被西部大军气势压制的荒人战士回了魂,虽不想之前那般失魂落魄,但再也没有那股战意盎然的霸气。

    云图下令发射大炮的时机恰到好处,在大军即将被压制到绝望的境地之前,火炮发射打破了一面倒的压制,但也失去了最佳杀伤震慑力。

    白色的烟雾在炮口出消散的瞬间,一颗颗黑色残影如闪电飞到天爪大军阵前,双方距离接近千多米,恰是火炮的射程范围之内,十颗炮弹中的六颗砸在草地之上,暴起十多米高的土壤,剩下的四颗便飞进整齐的队列之中。

    一颗炮弹擦过队伍的边缘,砸进地面,暴起的土壤与石子宛如暴雨浇打在勇士身上,并没造成伤害,一颗炮弹砸进两个千人队之间百米的缝隙,犹如垂死的鱼儿使劲儿蹦跶,在地面犁出道道沟壑,最终不得动弹,升起几许青烟,但另外两个却造成了极大伤亡。

    命中率最高的一颗,直接飞进整齐的队列之中,顿时炸飞了七八个精锐勇士,挥舞出一片残肢血色,又落到地上擦过三五条大腿,宛如橡皮擦一般,轻易将挨到的大腿抹消,最后反弹起来,直直地落到一个精锐勇士的胸口,将精钢打造的半身甲粉碎,塌陷了胸口,深深地嵌入血泊之中。

    最后一颗落到了亚啦啦头上,拉呀呀强壮结实的上半身犹如破碎的水袋,合着血浆四分五裂,消失的还有骑手的上半身,随后那颗炮弹便落到地上滴溜溜的赚转动,在草地上剜出一个巨大的黑色同心圆。

    “准备冲……。”

    天爪顿时着急了,只能挨打不能还手是最要人命的,士气也会急速下降,若是不想办法办,这场仗还没打就输了七分。

    “大首领,不能冲啊……。”

    身后传来红石的大叫,让天爪举起的手臂顿时僵直,他猛地回身,瞪着红石。

    “大人,我们离对面有一千四百米以上,勇士们冲过去,将会耗尽大半的体力,荒人以逸待劳,我们队形松散,人数又在我们之上,恐怕会失败……。”

    红石冷静地看着天爪说道,无视天爪眼中的焦急与愤怒,他比谁都清楚,冷兵器交战,比的就是阵型,阵型不散,就算一时受挫也不会输。

    “可他们能够坚持到那个时候么……。”

    天爪没有一意孤行,指着之前被轰击的队列大声反问,实心炮弹击中的队列伤亡并不惨重,死了大概四五个人,伤了四五个,都是残废,不可能再站起来走路。

    在荒野中,残废是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死亡一了百了,闭了眼天翻地覆都与之无关,但残废了就意味着凄苦一辈子,吃不饱,饿不死,只能成为废人,所以残废远比死亡更加打击士气。

    几个断了腿的伤员哀嚎着被拉出队列,送到一边照看,等待后方亲奴将他们送下去,伤员有的抱着断腿哀嚎啼哭,有的则仅仅拽着拉他们出来的精锐勇士要求给个痛快。

    红石眼睛死死盯着正将拖把从炮筒中提出来,再次做好发射准备的火炮,咬牙寒声说道:

    “不能坚持也要坚持,只要坚持到对面,我们就赢定了,所以必须坚持,再大的伤亡也要坚持,就算我被打死了也依然要坚持……”

    红石这么说是有根据的,当一支军队遭受绝大的恐惧和压力之后,一旦有了与敌人正面接触的机会,将会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因为他们要将自己受到的恐惧和压力爆发出来,为什么古代伤亡惨重的攻城之后,将领会默许士兵屠城,就是要他们发泄自己的压力,而荒人大营之所以会暴.乱,就是连日的压力和恐惧没有适当的途径发泄,

    “如果你被打死了部队由谁指挥?”

    天爪看到对方的火把划过短暂的距离,落向点药的地方,一口气不由地提起,差点就下令后退。

    “我死了,自然有副手上,副手死了,由其他军官顶上,只要还有一个军官没死,我们就要贴上去……。”

    注定是一场伤亡惨重的战斗,既然天爪决定出动,红石就不考虑与高峰联系后再动手,他只想赢。

    “轰轰轰……。”

    十门火炮再次轰鸣,参差不齐的射击并没有齐射更有震撼力,但那飞翔的炮弹却是要命的阎王。

    “那就上吧……。”

    天爪叹了一口气,对于亲自指挥不动,他已经有了心理阴影,一直以来,红石都做的不错,便不再坚持,猛地挥下右手,右手挥下之际,数十道黑影犹如群龙起舞,纷纷扑向正前方撞来的一颗炮弹,这颗炮弹并不是从天爪而来,应该飞跃天爪的头顶落到身后数十米的队列之中滚出鲜血大道。

    炮弹也只有天爪等伽罗才能看清,数十道黑影生动的拦截了炮弹,环环缠绕其上,将千钧之力的炮弹减缓下来,不多时,炮弹便消减了十倍,无力地从天空落下,同时那几十道残影也消磨了力量,化作无形。

    天爪脸色苍白,心中更加担忧,动用全力才能拦下一颗炮弹,还不能将炮弹完全抹消,这种原始火炮的力量让他都开始畏惧。

    剩下的九颗天爪无能为力,九颗炮弹中的五颗狠狠地砸进队列之中,在队伍中卷起一片腥风血雨,最危险的一次刚好擦过红石的耳边,将他身侧一个护卫的脑袋削飞,只有无头身子还留在原地,喷出的鲜血浇打在红石的脸侧,湿哒哒的灼热让红石的皮肤骤然收缩,但红石没有任何躲避的意思,依然一动不动,目光坚定的看着前方,红石巍然不动的身影,也让其他遭受打击的精锐勇士平复下来,在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只有军官以身作则才能安抚勇士们心中的恐惧。

    又有十数人伤亡,在队列之中造成极坏的影响,之前鼓点激起的士气也在消亡,就在这时,红石举起双手,不停挥动比划十字,浮车上的金能与白虎同时点头,重重地挥下停下的鼓槌。

    “咚哒哒哒……咚哒哒哒……。”

    三轻一重的鼓点再次响起,仿佛拥有平复恐惧的魔力,让已经换乱的精锐勇士们平复下来,随着旗帜的挥动,不由地踩着鼓点缓步向前迈进。

    数千人的方阵再次前进,让对面的荒人大声嘲笑起来,虽然隔得有些远,但没有障碍遮挡,他们能看到炮弹砸进列队之后的伤亡。

    天爪驱动亚啦啦,走在最前方,身后几十头亚啦啦紧随其后,将之前被轰杀的亚啦啦抛在身后,又被整齐的队列淹没,唯有血丫和獠牙兽被有意无意地挡在一边,却是害怕血丫遭到不幸。

    荒人嘲笑随着队列一往无前的气势,逐渐变得单薄,火炮手在战士头领的撕心裂肺的吼叫声中,手忙脚乱的操作大炮,西部大军的三个方阵横截面超过两公里,队列也随着红石有意的命令,不断地拉开,变得松散,前后间隔的距离也在增加。

    不得不承认,红石是名很有天赋的指挥官,两轮炮击,他便看出火炮的缺陷,知道越是密集,遭受的伤亡将越大,如果按照之前的密集行军,等他们这些步兵冲到阵前,一旦遭受火炮近距离集中攻击,恐怕会有一个方阵被抹消。

    第三波炮弹如期而至,队伍正在散开,但还没有完全散开,这次有六枚炮弹击中队列,每一枚炮弹都让三个以上的精锐勇士飞了出去,每一枚炮弹都让三个以上的荒人战士折断了腿脚。

    队列一旦前进,将没有人来安置尸体和伤员,后面的精锐勇士补足了缺口,迈过尸体和嚎叫的伤员,继续前进,更多的精锐勇士看到火炮的威力,鲜血染红的草地沟槽深陷,每一枚圆滚滚的铁疙瘩都是要命的凶器,即使有鼓点指引,他们也依然错了步子,导致队列混乱。

    红石顾不得抹掉脸上的血水,扭头看到身后队列的混乱,向身边的护卫打了一个手势,红色的三角旗帜被一根可以收缩的金属细棍升上半空,这面袖珍的旗帜升上半空的下一刻,一面面同样鲜红的旗帜从队列中先后升起,每一个千人大队最前方都升起了鲜红的旗帜,所有精锐勇士和亲奴都看到这面旗帜。

    旗帜出现的瞬间,每个方阵都走出百名冷酷凶悍,身材高大的弓箭手,他们手中清一色的金属长弓,身后背着二十支箭羽的箭囊,当他们集结到千人方阵的后方,形成一条细长的散兵带之后,整齐划一的取下一枚箭矢,轻巧的搭在长弓之上。

    这群人没有任何害怕的情绪,脸颊如岩石雕琢,坚毅而刻板,眼神除了执拗之外,便只剩下狠戾和阴鹫,他们就是队列中最坚韧的勇士,从北龙峡谷战场走出来的铁血勇士,即使敌人的刀锋砍到眼皮子上也不会皱眉,他们也是红石的督战队。

    红色旗帜升起的一刻,队列中每个人都明白意思,一旦出现,就意味着后退着杀,没有任何理由,只有鲜血和尸体才能维护这面旗帜的尊严,不但包括所有精锐勇士,也包括红石自己,这也是决战旗帜,也是不成功则成仁的赌命旗帜。

    混乱在旗帜升起的一刻,便被制止,队伍里酝酿着决死悲壮的气氛,每一个精锐勇士都不在去看倒在地上的尸体和哀嚎的伤员,眼中只有对面犹如乌云压顶的荒人大军。

    火炮一次次发射,每一次发射,都有或多或少的炮弹落进队列,每一颗轰击队列的炮弹都会造成或多或少的伤亡,越来越多的伤亡累加到了一个惊人的数字,在此时此刻,精锐勇士的生命成了不值钱的消耗品,用来消耗对方火炮的耐高温能力。

    火炮连续发射五枚炮弹之后,就必须停下散热,除非用水降温,但这样会导致火炮的寿命严重降低,荒人似乎没有预料到这个问题,以前教导荒人的地下人被荒人自己杀了干干净净,自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火炮带给西部大军的伤亡让荒人欢欣鼓舞,但西部大军不计生死,缓慢逼近的滔天气焰也让荒人承受了巨大的压力,换位思考,他们处在对面的位置,说不定已经崩溃,而对方还没有崩溃,便让荒人紧绷的神经加了几分力道。

    云图皱眉看着对面缓慢逼近的西部队伍,即使嘴角依然挂着微笑,心中也有些焦急,频频扭头看向身后,暗自恼怒云荒和云马还没有平息大营的混乱,要知道,在大营混乱的第一时间,他便带着部队出来阻击天爪,就是害怕天爪狗急跳墙,率先攻打大营,这样必然会给荒人大营带来更大的打击。

    就在云图焦急的时候,第六发炮弹终于还是轰了出去,两分钟一发的炮弹频率不算高,西部大军的速度虽然看似缓慢,但始终在前进,十分钟的时间足够他们拉进距离,眼看最前锋就要突破火炮的射角,也顾不得火炮的灼热,尽可能的轰击越来越松散的队列。

    这一次,因为距离购进,十枚炮弹中的九枚击中了队列,其中一枚将三十人的小队瞬间被抹消了一半,一秒钟之前还完完整整的小队,在一秒钟之后只剩下一半,平时同吃同睡同训练的战友七零八落的倒在地上,伤员凄厉的惨叫响彻耳膜,小队长终于忍不住,跪在地上哭号起来,死的都是他的弟兄。

    这样的场景在队列中比比皆是,毕竟即使散开,千人大阵也不可能太过松散,这一轮炮击,造成了近百人伤亡,加上之前的伤亡,已经超过了四百多人,这已经是半个大队的兵力,精锐勇士十二分之一的数量。

    终于有人受不了只能挨打不能反击的战争,所有的尸体与伤员都是西部大军的,让人不由地联想到,若是大炮不停的轰击,也许他们走到对面,至少有一半的人马会被杀掉,而到那个时候,剩下的人也不可能战胜荒人。

    这种想法就像毒蛇噬咬在众人的心头,很多人失去了信心,在巨大的压力面前崩溃,这也是天爪一直在担心的,果不其然,队伍最中心的一个精锐勇士在最好的朋友只剩下半截身躯的一刻,突然扔掉了手中的长矛,转身便向身后冲去。

    这是第一个人,但不是最后一个人,随后接二连三的有人扔掉武器向后逃去,队伍顿时微微停顿,很多精锐勇士一起侧身,看着逃跑的战友,有人愤恨,有人怒骂,有人羡慕,也有人彷徨不定。

    十多个在逃跑的时候,带动了更多的人跟随,人数一下翻了三倍,这几十人冲出最后一列队伍时候,几乎半个列队的人都在看着他们。

    这几十个逃兵什么东没有想,也没有时间给他们想,在他们脑中只有一个声音,不跑就会被炮弹轰死,这种念头已经将他们整个心灵填满,再也容不下其他,也正是这样,这些从久经训练的精锐勇士才会跑,若不然平时接受的军规会阻止他们。

    就在他们冲出队列,还没有来得及喘息的瞬间,前方的空间陡然暗了下来,弓弦震响,利箭穿空,阴影闪动,一个个逃兵连连颤动,身上或多或少的多了几支长箭。

    金属长弓的力量奇大,每一支利箭都在三十米之内发射,中箭的瞬间,箭头便会从后背穿出,让身后跟随的人一眼看清,全都吓得僵直。

    一波箭雨不能杀死所有人,跟在后面的家伙有人跪在地上,习惯性的求饶,有人转身,想要返回队列,但第二波箭雨毫不留情的射来,胸口中箭的,后背中箭的,将所有逃跑的懦夫一网打尽。

    凌乱的箭雨宛如树丛长在地面,长在尸体上,长在哀嚎哭喊的逃兵身上,这时队列再次运转,他们得到了想要的,前进,有可能会死,转身,百分之一百会死。

    射出弓箭的散兵线,依然迈着缓慢而轻松的步伐前进,收回插在地上和尸体上的长箭,抖掉鲜血,重新插回箭囊,对那些受伤的逃兵不做理睬,任他们鲜血流尽而死。

    当队列越过那些绝望的逃兵向前走去之后,隆隆声响中,百多辆安装着轮子的床弩从后方推来,推着床弩的亲奴们惊恐地看着地上的尸体和伤员,却不敢停下,仍有床弩的轮子辗压尸体,紧跟前面的队伍。

    当天爪带队离对面只有三百米的时候,大炮依然在发射,只是轰击队列的中后部,不时有床弩被炮弹轰成碎片,将周围的亲奴杀伤惨重,而此时,队列最后方的暴风军团成了被忽略的看客,荒人没有注意,天爪和红石也没有注意,唯有两个代表,金能和白虎还在不停的敲打着大鼓。

    突然,荒人的一门火炮整个炸开,千百计的金属碎片横扫周围七八十米的荒人,十多个荒人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便横七竖八的倒在血泊之中,这边炸膛的火炮也影响到其他火炮,发射的速度瞬间停止,其他炮兵再也不敢装填,他们知道,若是再继续下去,火炮绝对会炸膛。

    火炮停止发射的瞬间,荒人动了,左右两支各有两千人的队伍一起动了,哗啦地分开,露出后面推出来密密麻麻的床弩,这些床弩的数量比西部大军还多,同样安装了轮子,又是居高临下,足以造成巨大的威胁,床弩出现的一刻,无数部落勇士都绝望了。

    只能挨打不能还手的战争是必输的战争,付出巨大的代价,好不容易推进到这里,只差最后一线,却发现,荒人还有更强大的远程武器,就连天爪都有些后悔,不该这么冒失,唯有红石依然保持平静。

    数百辆蓄势待发的床弩取代了火炮,即将对西部大军齐射,只要西部大军再向前冲出一百米,就在这时,一辆在荒人眼中化身为怪兽的大型浮车突然从后面冲上前,这辆巨大的浮车上安装了宛如龟甲的装甲板,车顶上前后安置着两挺机关炮,这便是暴风军团的底牌。

    红石不希望暴风军团插手属于天爪大军的战斗,但并不拒绝远程支援,冼钊心中有气,也不会在战场上耍脾气,巨大的浮车宛如怪兽一般,横列在战场前沿,两挺机关炮各自划出曲线,向荒人瞄准,而此时,没有荒人能认出这是什么东西,包括正在荒人中心的云图。

    火炮冷却的时间即将到来,云图不停地看向火炮阵地,期待火炮再次轰鸣,在他眼中,不管浮车是什么怪兽,只要集中火炮齐射,必然将其轰成碎片,但机关炮喷射十米长火焰的一刻,他所有的打算都落空了,这次轮到荒人只能挨打不能还手。

    数十颗猩红的光晕瞬间脱离长长的火舌,闪过短暂的距离,在视线将光晕捕捉之前,轰击在火炮阵地上,只是一个眨眼,无数火团便炸响在火炮周围,将其覆盖。

    两门火炮被爆炸的气浪和硝烟包裹,火炮周边的炮手全都在这个瞬间撕成粉碎,点爆的黑火药炸出浓浓地黑烟,将更多的荒人战士卷入爆炸的冲击波中,在严整的阵型上挖出一个缺口。

    火舌消失,火舌重现,又是两门火炮被爆炸包裹,这便是经典的点名,荒人永远不会想到,西部大军会有这么强大的武器,实际上,机关炮在千米范围之外就可以发射,只是这样一来必然暴露底牌,而一千米之外的精准实在坑爹,高峰取自毒肠人的机关炮弹药只有不到三百枚,谁也不能保证在千米之外,三十枚小口径榴弹就能击毁一门火炮。

    此刻,十枚榴弹足以,九门火炮在流光艳艳的光晕中保守凌虐,围绕在火炮周围的技术兵种伤亡一空,前后时差不到一分钟,九门火炮就像被轮.暴的弱女,连呻吟的气力都没有了。

    但这远远没有结束,机关炮炮管一转,瞄准荒人的大队,重新喷射火舌,这一次不是时断时续的点射,而是持续的轰鸣,可以想象两百多枚榴弹在人群中炸响是多么凄惨。

    爆炸声,惨叫声,火光气浪,尘埃血液,不断地在荒人中间爆发,夹着被撕成碎片的床弩和人体残骸,三分钟,即使机关炮发射的再慢,三分钟的时间也足以将炮弹打空,打空炮弹的浮车连欣赏战果都不做,赶紧掉头溜走,一辆浮车的价值,在荒野无可比拟,就算高峰也损失不起。

    爆炸的尘埃还没消散,硝烟依然弥漫在荒人中间,隐约能看到大片大片的尸体层层叠叠的倒在地上,周围的荒人全在大呼小叫,惊慌失措,直到云图压制才稍微好一些。

    荒人遭受了比火炮轰击更加凄惨的待遇,但他们不是久经训练的精锐勇士,所以在红石身边红旗摇动,勇士进攻的时候,荒人还没有从这场打击中恢复过来。

    扑天盖地的怒吼声中,早已憋得不行的精锐勇士们随着响亮的鼓点,小跑向前冲去,每个精锐勇士都弯着腰,小心佝偻身子,手中的盾牌斜举,快速接近荒人。

    荒人只是一个愣神,还不等他们从遭受饱和打击的震撼中清醒过来,精锐勇士们接近到他们百米之内,若不是云图大吼,可能要等精锐勇士冲进荒人中间,用刀枪才能让他们清醒过来。

    若是高峰在这里指挥,一定不会第一时间出动精锐勇士突击,而是借机关炮发威,让荒人在恐惧中煎熬一段时间,他们没有了炮弹,但荒人不知道,会认为西部大军引而不发,造成的恐慌会成倍增加,从而加快荒人崩溃的速度。

    可惜没有如果,红石毕竟不是高峰,也不曾经历完整的军事教育,野路子出声的红石甚至没有想到,他们队列中的床弩要比荒人远三分之一,就算荒人的床弩有数量上的优势,仅凭床弩的优势,就可以逼的荒人更加换乱,这可比主动出击要强得多。

    荒人遭受惨烈打击,两百多发榴弹将荒人第一线横扫一空,只有少数荒人还站在原地,身边是一片血肉地狱,在云图的命令之下,第一线的荒人甚至组织不起防线,精锐勇士很快就逼近到他们五十米之内。

    这时,上百个长弓手在刀盾兵身后同时拉开弓弦,嗖嗖地箭雨飞快地射入荒人中间,让队列荒人再次倒下了一片,接着刀盾兵便爆发呐喊,冲进荒人中间,三下五除二将剩余的荒人全部砍到在地上,连番打击,将荒人最雄厚的中心阵线打出一个缺口,这也是荒人防御最严密的地方,红石就是想用最强大的攻势,击穿荒人最雄厚的兵力,从而造成荒人整个阵线的崩溃。

    “嗖嗖嗖……。”

    数十支床弩骤然发射,准心并不准,全都射到精锐勇士身后,而后方的队形并不严密,散开的弓箭手伤亡不大,也就三五人被射中,荒人刚才设定的目标是两百米的距离,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压制精锐勇士第一线的冲击,打压精锐勇士突进的速度,可惜就这么一个疏忽,荒人便被贴身近战的精锐勇士冲进队列。

    纷乱喧嚣的喊杀声在荒人和精锐勇士之间回荡,气壮山河的嘶吼中,刀枪挥舞,溅射一片片血水,荒人战士和精锐勇士都被鲜血与杀戮刺激到了,挥舞着武器拼了命的向前砍去,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身死,这一刻,是鲜血与意志的较量。

    至少有一点红石料准了,一旦近战,荒人绝对不是精锐勇士的对手,因为荒人更本没有队形,就算最精锐的血崽子,也只能堪堪地排出两条散兵线,用整整个队列来压迫对手,用最有效的杀伤手段尽快解决战斗,那是他们拖不起,拖得时间越长,伤亡越大。

    但精锐勇士不同,高峰从来不搞天门锁金阵之类的大阵,他只知道,在没有高效信息传递的今天,队形越大,命令传递的速度越慢,战局分分秒秒都在变化,一旦出现变故,等指挥官再做决定,绝对来不及。

    所以精锐勇士的战斗永远是以小组为单位的,五个人的战斗小组灵活多变,可以配合,也可以单独作战,每个人都有身边的战友作为掩护,永远不需要独自面对敌人,在多人配合之下,就算对方的实力强大,也得饮恨与晶锐勇士娴熟的配合下。

    一个个战斗小组就像庖丁的解牛刀,灵动而轻巧的将一个个荒人战士隔离出大队,然后轻易地杀掉,荒人战士疯狂地挥舞武器,往往只能落到那一面面盾牌之上,不管任何方向,都有盾牌挡住他们的刀枪。

    精锐勇士不追求个人战绩,掩护队友远比杀死敌人更加重要,何况还有长弓手和长枪手配合,长弓手游走于队列之外,长弓引而不发,监视对小组最有威胁的人,一旦发现险情,长弓震响,利箭穿心,总是第一时间解决,长枪手的长枪就像毒蛇的獠牙,往往在对面荒人最不胜防的瞬间,刺穿对方的喉咙。

    精锐勇士就像施加了神奇的魔法,对战数倍荒人竟然不落下风,更让人惊奇的是,死亡的也多是荒人,精锐勇士的伤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差不多达到了一比八,甚至一比十的地步。

    短短几分钟,就有几百个荒人被杀死,而精锐勇士只损失了数十人,小组一旦出现减员便会退下,让其他小组补充,同时与其他小组编组,仿佛永远也杀不完。

    “射击,给我射击……。”

    云图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大声下令让床弩射击,他没有试图以显锋伽罗的力量去冲击西部大军,千人以下的战斗中,伽罗是胜利的基石,但万人大战,就算显锋伽罗也是怒海中的一叶浮萍,他能杀一百个,两百个精锐勇士,但杀不了一千个,一万个,有限的能力一旦爆发完之后,深陷在人潮中也只能力尽身亡,很多显锋伽罗就是被自身的强大所迷惑,糊里糊涂的死在普通人手中,除非他们是憾军,撼动千军。

    天爪也没有动手,他出现在战场,只有一个前提,就是等对方的显锋伽罗安奈不住,对普通勇士出手,那个时候才是他动手的时候,而这往往是战争即将结束的时候,就像北龙峡谷的最后一站,谁先出手谁先死,这便是战阵中伽罗的宿命。

    近百支床弩飞射出致命的弩箭,在精锐勇士造成巨大的伤亡,不可能每一支弩箭都射杀一个精锐勇士,精锐勇士身上的钢铁盔甲挡不住弩箭的刺穿,却不会让弩箭造成二次伤亡,往往会卡在破碎的身体之内,而近距离血肉纷飞的交战,远比只能挨打不能还手的憋屈要更让人热血,即使有了伤亡,勇士们也不会在意,再说西部大军同样有床弩。

    先前可能想不起,但现在红石自然知道该怎么使用,一百二十架床弩推到这里,经历了炮轰,经历了道路坎坷震坏木轮,剩下一百一十架,这些床弩全在两百米之外一字排开,等待发射命令。

    红旗就是命令,宛如凤凰翔舞,划出诡异的八字弧线,一百一十只木槌同时敲在床弩的机括上,一百一十支离弦弩箭比眨眼还快地飞到荒人中间,所有围聚在床弩的荒人遭受覆盖性的打击,射程超过三百米的床弩威力在两百米之内更加强大,很多属于荒人的床弩瞬间被钉成刺猬,再也不能发射。

    除了超远的射击距离之外,西部大军的床弩还有更加快捷的上弦速度,绞盘机飞快甩动,将紧绷的弩弦上紧,刚刚卡在扳机上,半人长的弩箭便上到箭槽,不需要像荒人那样移动整个床弩,才能取得射击角度,西部大军的床弩只需要一个人搬住弩臂,便能通过钢珠滑轮的灵动轻易瞄准,荒人刚刚拉开弩弦,西部大军便已准备完毕,又是一阵齐射,再次将正在上弦的荒人床弩覆盖。

    云图感觉自己见了鬼,都是一样的战士,都是一样的床弩,为什么自己的手下如此不堪?前线阵亡的荒人战士数量越来越多,远程武器损失越来越多,远比西部大军众多的床弩在快速消耗,而西部大军的床弩却不曾损失,更让人憋屈的,自己这方只能发射一箭,对方可以发射三箭,简直就不是一个档次。

    荒人战士损失只是小事,前线接触的荒人战士只是小部分,而大营中还有数万荒人战士,一旦等到混乱结束,就能拼凑出三万以上的援军,这就是云图的依仗。

    但床弩的损失就让云图心疼了,在荒人部落里,三五部床弩就是了不得的大杀器,他这里集中了两百多部床弩,是整个荒人的菁华,没想到连泡泡都没有鼓一个,便消亡殆尽,比火炮被毁更让他心疼。

    但随后云图便再也不为床弩心疼了,三百米之外,四部巨大的投石机也到了,这些投石机同时扬起臂杆,抛出一个个冒着惑星的黑色陶罐,天爪微笑了。

    天爪不懂热武器的运作原理,他也无需知道,只知道黑色火药曾经在北龙峡谷立下汗马功劳就够了,四个陶罐重重地落到荒人正中心,可能因为估错了引爆的时间,这些陶罐只是砸的几个荒人头破血流,崩碎的陶罐溅了黑雾般的黑火药,随后被引信点燃,宛如烟火一般,在荒人中间莹亮多彩,将十多个荒人战士点成了火炬,随即被扑灭。

    烧伤的荒人并不多,烟花也不对荒人的士气造成太大的打击,火攻也是荒野战争的手段之一,荒人在难闻的火药气味中嘶声吼叫,宛如浪潮向西部大军反击时,解决了荒人床弩的层层弩箭终于降临到荒人头上,弩箭将荒人窜在一起,仿佛羊肉窜,接着又是四枚陶罐落到荒人头顶,这一次的引信却是短了点,在荒人头顶爆开,火红夹着厚黑的硝烟,溅了数十块碎片,将一片片荒人搁倒。

    这一下,让云图再也按耐不住,不顾己方的损失,下令后方的荒人全力扔出投枪。

    投枪是短兵接战的大杀器,唯一值得考虑的是距离过短,只有二三十米的有效杀伤距离,往往只有一轮的投掷有效期,不然就会误伤自己人,所以西部大军已经取消了投枪,多用长弓和手弩,而最精良的的手弩都集中在暴风军团。

    千百只投枪宛如雨点般降临在厮杀的双方,瞬间便造成巨大的杀伤,相比没有护甲的荒人,装备精良的西部大军要好一些,但也好不到那里,毕竟投枪是刺穿性杀伤,就算护甲也防不住。

    与西部大军缠斗的一线荒人瞬间倒下数百人,西部大军也倒下百多人,但荒人遭受的打击比西部大军更大,投枪刺穿了护甲也未必会致命,毕竟不是床弩发射的,所以荒人倒下后,更多的精锐勇士便跳过伤员和尸体,快速扑到荒人第二层防线。

    这次荒人又吃了一个大大亏,因为没有护甲的关系,伤亡比例比起西部大军依然高的吓人,床弩已经腾出手来,弩箭一阵阵的犹如雨点浇打在荒人的头上,前线的荒人又被身后的投枪清理出一个巨大的空缺,导致荒人的阵型出现了巨大的缺陷。

    前阵出现缺口,中线有因为床弩射击,而导致阵型混乱,精锐勇士们持盾挥刀,狼群般盯住缺口一拥而上,一举突入中线与荒人战士混在在一起,放眼看去,厮杀的双方就像两块相互渗透的染料,不断地纠缠混淆,衍生出新的颜色,血色。

    这时床弩也停了,因为双方混淆的区域太广了,一不小心就会射在自己人的后背上,而此时上风依然在精锐勇士这边,混战中的荒人身前身后都是精锐勇士,他们得不到同伴的支援,只能各自为战,而精锐勇士都是小组参战,就算有损失,也是三人配合,两人配合,一旦受伤,就会自动退下,让身后的小组顶上去,反复循环,始终保持着最强大的攻击力。

    红石一直板着脸犹如僵尸,看不出任何表情,不管是损失惨重,还是突破荒人的阵地,眼神清明地注视着战场,不停的下令,将一个个百人队有序的填入战场,加强前线的攻击强度。

    万人打仗一旦打起来,牵扯的东西非常多,就算一支小部队的调动都显得困难,这一点荒人如此,西部大军同样如此,而荒人的大军又是很多部落拼凑在一起的,根本不可能做到如臂指使,对这一点,西部大军要强太多,除了被红石仍在后面的暴风军团之外,其他的队伍都是红石一手训练出来的,不存在指挥脱节,带队的军官也不会想荒人部落那般,持有保存战力的心思。

    所以荒人开始崩溃了,巨大的伤亡让荒人中的部落不堪忍受,作战的荒人战士是整个部落的菁华,一旦损失在这里,部落也完了,西部大军能够忍受伤亡,荒人部落不能忍受,同时他们也不甘心,其他部落的荒人战士站在身后看热闹,有道是死道友不死贫道,终于有一支部落放弃了防线,向后退却,将友军的侧面暴露到了西部大军的利刃之下。

    万人战场,一个人的视线是有限的,云图大半的注意力都放在原处好整以暇的天爪身上,就在这时,荒人中间突然骚动起来,接着便如破碎的饼干,分裂开来,云图转头,双眼欲裂,那许多的荒人战士竟然开始向后逃窜,一个人的逃窜带动的是一片,一群人的逃窜将是动摇整个大阵的灾难。

    犀角怪兽在云图的催动下,发出悠远的鸣叫,大音希声,宛如重锤敲打在无数人的脑中心中,瞬间便让整个战场为止停顿,下一刻,犀角兽如同蛮牛一般,撞飞一排排荒人战士,向溃兵冲去。

    云图一动,天爪也按耐不住,催动亚啦啦向前冲去,天爪动了,身后一直戒备荒人伽罗众出现的美丽姐横蛮等人也动了,一场大战,让他们看到西部大军的强悍力量,对天爪的实力为之心折,再也不敢持有其他心思,一门心思的想要建功立业。

    云图却已经冲进了逃兵中间,不见云图有什么动作,十多个逃兵陡然失去了地心引力漂浮起来,宛如一个个人形气球,刚刚升上天空,还在凄惨的吼叫,强壮的身体陡然间膨胀起来,仿佛肿胀一般,等到了极限,十多个圆滚滚的荒人战士啪地碎裂,崩碎成万千的细小血浆向四周溅射,溅射的鲜血到了云图身前,又被无形的屏障反弹。

    连续三五波逃兵就在无数人瞩目的眼神中砰然炸碎,没有留下一点痕迹,一层层血浆在半空飘散,飞落到荒人战士,将一片片荒人浇成血人。

    天爪前冲的如山气势骤然呆滞,呆滞的还有他身后的美丽姐和其他伽罗众。

    “太凶残了……。”

    云图第一次出手,便将天爪和其他人吓住,就算显锋伽罗触手,也是有迹可循的,但云图出手,他们看不出任何端倪,没有任何有形或者无形的迹象,就像那些荒人本该就飞起来破碎,与云图没有半点关系。

    连续杀了几十个逃兵,云图身上没有一点血迹,而逃跑的荒人也终于不敢在挑战云图的底线,全都反身,向残酷的前线杀去。

    云图的手段也让西部大军的滔天气焰稍微落下,毕竟伽罗的手段可不是一般人能抵抗的。

    就在战场重新恢复到对持的一刻,犀角怪兽再次吟叫起来,那清脆宏远的金石之音如钟如磬,回荡在整个战场上,没有刚才震动心灵的不适,带着一股奇怪的韵味,犹如某种信号。

    叫声之后,数百只怪异的生物突然从荒人身后升空而起,这些长着翅膀,外形像猴子的生物正是在绝望堡垒出过风头的飞行蛮兽,只不过这些飞行蛮兽却比绝望堡垒被人杀绝的同类多了些装备。

    原本这些飞行猴子并没有太厉害的杀伤手段,除了将一枚枚土制炸弹扔向绝望堡垒之外,就没有其他的攻击手段,但在这里,这些飞行猴子竟然手持两根锋利的投枪,宛如俯冲轰炸机一般,快速俯冲的瞬间,狠狠地扔出投枪,带着破空声落到西部大军中间。

    几百只猴子就是上千只投枪,而每只猴子扔出投枪的时机各不相同,它们很会捕捉空隙,让下面的西部大军防不胜防,一边是与地面的荒人作战,一边是要防备天空飞落的投枪,根本无法兼顾。

    而投枪的速度对了俯冲的加成,更加防不胜防,不到三分钟,便有数十个精锐勇士被猴子给暗算到了,而队列也被猴子的袭击扰乱。

    红石的反应速度很快,西部大军的床弩本身就具有防空功能,第一个吃亏的人就是坚持要防空功能的高峰,一部部床弩飞快的发射,犹如箭雨般向飞行猴子临头浇打。

    但空中与地面不一样,长着翅膀能够三百六十度回旋的猴子和地面,长着两条腿却被无数同伴挤得动弹不得的荒人战士也不一样,猴子能够躲避,高速飞行的它们早已习惯躲开同样高速飞行的同类,自然也能躲开弩箭。

    一百多支弩箭宛如穿过大网的雨水,不留分毫,便到了猴子的身后,只要几只倒霉的猴子被锁死了躲闪的空间,宛如铁钎上的烤鸡翅,坠落到了地上,但这也激怒了猴子们,猴子们放弃了继续攻击精锐战士,冲到床弩的上空,纷纷抛下投枪,将一个个辅助的亲奴射杀在床弩周围。

    只是几个眨眼,猴子们便取得了惊人的战绩,一百多部床弩同时停止发射,操作床弩的亲奴们扔下床弩纷纷逃跑,甚至波及到了投石机,四部投石机有两百多号亲奴,加上一百多部床弩,总共一千二百多号亲奴,占了随军亲奴的半数,但他们没有精锐勇士的勇气,自然溃散。

    一千多号亲奴溃散造成的影响是巨大的,也让前线厮杀的精锐勇士频频回头,似乎在犹豫什么,红石一看不好,双方战斗到现在,已经过了三个多小时,所有的精锐勇士都快到了极限,若是受到亲奴的影响,说不得会溃败,情急之下,红石咬牙做出决定。

    ()    云图眉头微微松开,至少暂时挽回了一局,只要再坚持一段时间,将最凶猛的jīng锐勇士的体力和斗志消磨,让战场陷入僵局,就是他翻手为云,将不识抬举的西部大军一举覆没的时候。

    从一开始,云图就没有想过会输,就算大营的混乱不得平息,只依靠手下一万五千荒人战士也是一样,他承认西部大军很jīng锐,荒人战士不是对手,但一场大战,并不单单取决于双方兵力与单兵素质,而是意想不到的意外,毕竟,这是各种奇迹初现的新时代。

    飞行猴子的灾难导致亲奴逃散,却让一个人恨不得高声叫好,那便是冼钊。

    说句实话,这场让人热血沸腾的大战,真真让冼钊的第一大队闷出个鸟来,并非不jīng彩,只是与他们无关。

    从大战开始,暴风大队总共出手两次,第一次派出两个人敲鼓,第二次派出机关炮救场,虽然是至关重要的两次出场,但与暴风军团绝大多数战士无关,他们只能憋屈的留在后方围观,谁让高峰让他们接受天爪的指挥?而天爪因为自尊心的原因,将这只战力级强悍的jīng锐队伍留在后方,当做装饰品。

    不能说天爪给高峰的嫡系穿小鞋,人家就想做出一番成绩,想要告诉高峰,没有高峰的支援,他天爪一样能打赢这场大战。

    冼钊经历了漫长的等待之后,已经对天爪绝望了,他知道,就算前方的队伍损失惨重,天爪都不会派他上场,除非天爪也坚持不住,那个时候才有一线机会,让苦苦训练三个多月的暴风军团上阵。

    所以说,冼钊看到亲奴们崩溃,前线的jīng锐勇士们阵型松动,他心中便开始欢呼,因为他终于有了带兵上阵的机会,就算猴子飞在天上,他也有把握将这个装鸟猴的东西击落。

    整个暴风大队都屏住呼吸,盯着红石的方向,等着红石的命令,就在这时,红石那边升起一道黑sè的三角旗帜,让冼钊等人的心顿时坠入冰窖,倒是他们身后轰然呐喊,无数身着皮甲,手中端着弩箭的预备役冲了上去,给冼钊等人潇洒的留下背影。

    数千预备役是这次随军的辅助人员,他们的地位也就比亲奴高上一点,作为jīng锐勇士的补充力量,在各方面都只能称之为强差人意,毕竟,这些人在应召之前,还只是三天训练一次的后背力量。

    除了留守军营的一部分预备役之外,剩下的都在这里感受大战的氛围,原本打算胜利之后,让他们追击残敌,打扫战场的,却没有想到,战事不利,红石情愿用这些半吊子,也不愿意让冼钊等人出彩。

    “我干他么的……。”

    冼钊狠狠地一脚跺在地上,恨不能整个人跳起来大骂,欺负人不是?难道连队形都排列不整齐预备役都比他们强?

    “早知道,情愿把那些手弩烧了也不给他们,真是…………。”

    “等着吧,我算看明白了,人家根本看不上我们,还不是怕我们抢功劳……。”

    “死吧,死吧,等他们死光了,才会想到我们,我呸,什么玩意儿,吃我们的,用我们的,还不把我们当回事儿……。”

    身后以纪律严明著称的暴风战士也忍不住了,纷纷交头接耳,说着难听的怪话,要不是顾忌最后一点面皮,说不得早就骂娘了。

    “都给我住嘴,你们是大长老最jīng锐的士兵,你们代表着大长老的面子,谁要是再敢抱怨,就给我滚回去……。”

    冼钊有火没有地方泄,便对准了身后的属下,积威之下,没人再敢多语,但心中的愤怒已经点燃了眼神中的火焰,死死地捏着各自的武器,看着前方血肉横飞的战场,心中却比任何时候都期盼高峰的出现,只要高峰出现,他们就不用再顾忌天爪了。

    两千多名预备役冲进散乱的亲奴中间,毫不客气的将一个个乱跑的亲奴打翻在地上,一些疯狂叫喊,吓得神经崩溃的亲奴直接被shè杀,他们自有一套程序,针对这种状况。

    数千人奔跑在一起,反而让飞行猴子失去了目标,就像大海里的鱼群,让猎食者容易失去方向。

    预备役的心里素质要比亲奴强不少,一部分人扑上宛如刺猬一般的床弩,将床弩运作起来,一部分人则端着弩箭戒备天空,一旦现有猴子盯上他们守护的床弩,便扣动扳机,shè出弩箭阻击猴子。

    无数弩箭穿梭在天空,猴子们也遭受一定的损失,到处都是弩箭,几乎没有空闲的时候,让猴子们躲闪的空间逐渐压缩,找不到角度俯冲,床弩shè之后,与短距离shè距的手弩配合,终于逼得那些猴子再也不可能轻易进攻地面,缓解了来自空中的压力。

    前方响起一片欢呼,那些jīng锐勇士现猴子被压制之后,便鼓起更大的战意,冲击荒人战士摇摇yù坠的阵型,只差最后一步,便能将已经单薄不少的阵型击穿,在荒野的战事中,一旦阵型被击穿,就是荒人战士全面崩溃的时候。

    眼看胜利就要到来,突然再次响起犀角怪兽长长短短的金石长音,这一次响起的兽吟绵延悠长,仿佛火车的汽笛,久久不曾落下,让天爪等人的心再次提起,犀角怪兽一旦叫唤,总是没有好事。

    正当这个念头出现在心头的时候,大地开始震动起来,一时间厮杀的双方都被剧烈的震动给搅和的混乱不堪,与此同时,剩下的数百只飞行猴子转身向荒人飞去,似乎已经放弃了攻击。

    荒人站在斜坡之上,向下防守,西部大军在斜坡之下,向上仰攻。眼看只差最后一口气便能取得全功,斜坡却在晃动中裂开一道道口子,让人以为生地震。

    就在红石被这天灾变故惊呆的瞬间,裂缝骤然急转直下,宛如一道剑痕向投石机的方向绵延。

    裂缝越来越大,震动越来越猛,不少jīng锐勇士掉进裂缝就此消失,但红石等人并不关心消失的jīng锐勇士,死死地盯着不断扩展的裂缝,他们不知道那下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突然,无数碎裂的泥土宛如火山爆的尘埃冲天而起,飞起的泥土不等落下,一个巨大的地坑出现在大地,接着一条修长古怪的黑影窜出了地坑,冲进了床弩中间,下一刻,无数惨叫从床弩区域传来。

    “这到底是什么?”

    一直淡然严峻犹如僵尸脸的红石变色了,荒人层出不穷的手段,让他的神经遭受巨大挑战,在心中自问,却想不出任何针对此事意外的办法,他对荒人的一切手段都不了解,自然谈不上应对,只能傻傻地看着。

    “过去支援,不管有什么,都给我杀掉……。”

    天爪比红石更擅长处理这种意外,第一时间对美丽姐大声说道,能够自由穿梭于地下的生物,一定是蛮兽,既然是蛮兽,便不是普通人能够对付的。

    美丽姐向天爪扔出一个情意绵绵的媚眼,大饼脸露出兴奋的光泽,一声娇喝,胯下的亚啦啦便蹦跳起来,犹如一只巨大的跳蚤向那惨叫声传来的地方冲去。

    亚啦啦的速度不慢,但要冲过去并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儿,首先要绕过密密麻麻的精锐勇士,恰好这时尘埃消散,露出床弩阵地真实一面。

    凌乱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一只长达十多米,宛如蟒蛇的怪兽正在预备役勇士中间肆虐,这只怪兽从头到尾都有层层瓦面形状的黝黑甲壳包裹,就像只镶嵌了装甲板的机械怪兽,怪兽上半身长着两只细长坚韧的爪子,犹如鸡爪的形状,锋利无比,两米多长的爪子轻轻挥动,便将一个个预备役勇士切成数段。

    脑袋犹如圆锥,无数细碎的暗红色鳞片将每一寸皮肤都紧紧包裹,两只眼睛深深地藏在甲壳的缝隙中,同样隐藏在甲壳中的嘴巴不时喷出蛇信般的残影,每每喷出舌头,便将七八米之外的预备役勇士身体洞穿,一朵血花,一条人命。

    蛇形怪兽奔走如风,快速穿梭在慌乱的人群中,犹如鬼影,无数弩箭撞击在怪兽的甲壳上闪现火光。

    “我们动手么?只要两发火箭弹就够了,大长老给我们留了二十支火箭弹……。”

    冼钊身边的副手终于忍不住了,跃跃欲试的对冼钊说道,火箭弹的威力他们都见识过,但从没有体验过炸死敌人的爽快,前方那头怪蛇已经杀了近百个预备役,按说该他们上场了。

    “红石那混蛋还没打算让我们动手,没看到床弩已经掉头了么?”

    冼钊愤恨地咬牙说道,预备役勇士不是亲奴,就算不如静若勇士,也与当如的普通勇士相当,甚至更强一些,面对怪蛇突袭暂时没有崩溃的危险,让预备役遭受一定的伤亡,未尝不是一种优胜劣汰的方式。

    一部部床弩飞快的向怪蛇瞄准,虽然怪蛇的速度很快,也快过不弩箭,不需要下令,一支支弩箭便如暴雨将怪蛇笼罩,怪蛇身边数米方圆唰唰唰地钉,满了弩箭,就像田野中的麦茬。

    床弩的力道不是手弩能够比的,蛇怪犹如刺猬一般,在原地卷曲着尾巴死命地翻滚,有些弩箭被磨掉,有些弩箭则插的更深,看到蛇怪即将被射杀,冼钊等人摇头,以为这场意外倒刺结束。

    “地爪,是地爪,横野大人落在后面的蛮兽……,不好,我们快去支援……。”

    突然有人在队列中惊声大喊,话音惊惶无措,似见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闭嘴,谁是你横野大人……。”冼钊猛地发出大喝,让身后的暴风战士心头震动,冼钊本就在气头上,又有荒人战士出身的暴风战士来这么一套,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

    “大长老恩德,才让你们成为暴风军团的一员,你们吃的用的都是整个西部荒野最好的,用珍贵的药剂给你们调理身体,不念大长老的恩情,反而记挂荒人匪首,都不想再暴风军团干了么……。”

    冼钊刚刚发完活,一个小队长便将刚才惊慌失声的家伙踹出了队列,指着那家伙的鼻子破口大骂。

    在暴风军团,没有荒人,没有部落人,所有人只有一个称为,暴风军团,暴风军团不是荒人的,也不是部落的,只有一个人能留下印记,便是高峰,所以暴风军团也只有一个人能指挥,高峰。

    高峰创建了暴风军团,供给了三千暴风战士的补给,让他们能够成为这个时代,普通人当中最强大的一群人,所以不管是杆子,实在冼钊或其他大队长,对下面叮嘱最多的便是效忠高峰,特别是杆子,因为豁牙背弃,对这一点尤为看重,冼钊只是怒骂,小队长只是殴打,换做杆子,恐怕那人人头已经落地。

    “错了,错了,我不是想说横野,是地爪,是地爪,地爪不止一头……。”

    那个家伙在小队长的痛殴下,抱着脑袋一动不敢动,但嘴里不曾发出惨叫,只是嘶吼着说出他知道的……。

    “什么?不止一头?”

    冼钊大吃一惊,就在这时,连续三波床弩射击,让宛如豪猪的怪兽发出凄厉地惨叫,整个身子人立而起,双爪不停地抓雾,最后无力的摔倒在地上,让所有预备役高声欢呼起来,同时也让前线爆发出最大的热情。

    “呱呱……呱呱……。”

    一阵奇怪的嘶鸣从地面的裂口中传来,声音不大,但每一声叫喊都穿透整个战场,站在怪蛇边仿佛打量的美丽姐正在寻找声音传来的方向,而荒人中间的红石嘴角依旧浮现出一丝微笑。

    “嗡……。”

    犹如万千只蜜蜂同时出巢,那裂缝在这嗡鸣声中,顿时被阴影罩住,阴影犹如黑云,却是生动的,仿佛有无数的阴影在穿梭,最终,阴云膨胀到爆炸,飞散出千百计的怪蛇。

    这些源源不断地冲出地缝,大的三五米,小的一两米,全都是一个摸样,但比之前的怪蛇更加灵动,尾巴犹如响鞭,脆响的抽打中,怪蛇就像离弦之箭一般,飞射出去。

    这一次,除了云图之外的所有人都被震惊了,这就是云图真正的底牌,也是决定性的底牌,地爪属于地下生物,最擅长潜伏在地下,对地面生物致命一击,只是这种生物并不能及远,也不适合在地表快速奔走,只能用特制的工具运送。

    一直等到现在才动手,是云图使徒将天爪大军一网打尽,天爪只动用了六千精锐勇士作战,还有近半的人数放在后方,在云图看来,后方几千阵型同样严阵的队伍,才是西部大军真正的底牌,若是过早发动,说不得会让西部大军逃走大半,所以一直隐忍到那些预备役上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