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午门。
“午时已到!”
张百户在日影投在日晷午时位置上时,便大喊了一声,提醒廷杖就要开始执行了。
欧阳子士、罗龙文与袁炜等人兴奋的屏住了呼吸,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场中的朱平安,唯恐错过朱平安受刑时哪怕一分一毫的“精彩表现”。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裕王府侍讲学士朱平安身为皇子侍讲学士,不思为皇子解惑,力行表率之事,却无视口谕,明知故犯……着廷杖二十,以儆效尤,钦此。”
冯保在张百户话音刚落,便展开了圣旨进行宣读,这是执行廷杖的例行程序。
“昏君!”
李姝听完圣旨,气的俏脸蛋鼓起,瞪着漆黑如墨的大眼睛,小嘴撅的老高,跟愤怒的要扑上去吃人的母老虎似的,压低了声音痛骂嘉靖帝昏君。
一旁的琴儿听到自家小姐骂皇上昏君,不由吓了一哆嗦,跟受惊的兔子似的,四处瞅麽,唯恐被谁给听了去。
“嗯嗯,就是昏.....啊......痛......琴儿,你掐我干什么啊?”包子小丫鬟画儿很是赞同自家小姐的话,点了点小脑袋,跟着附和。
琴儿听到画儿开口,就觉得不妙了,果不其然,这个笨妞还没让琴儿失望,眼瞅着就要跟着自家小姐喊出昏君了,关键的是这个笨妞声音还挺响,多亏琴儿听到画儿开口就第一时间伸手掐她胳膊,这才把画儿的“君”字给掐回了肚子里。
听到画儿委屈的询问自己,琴儿瞪了她一眼,“你吃了豹子胆了,瞎说什么,脑袋不要了。”
画儿终归不傻,被琴儿一瞪,这才反应过来,后怕的缩了缩脑袋拍了拍勒不住的大兔子。
场中,冯保圣旨宣读完,张百户一挥手,身后上来四个手执漆黑栗木廷杖的锦衣卫旗校,上去就把朱平安给按趴在地上了,动作娴熟,毫不拖泥带水。
朱平安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五体投地了。
“混蛋,轻点......”
人群中的李姝贝齿咬的吱吱响,怒火遏制不住的从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喷了出来,十足的一头被惹怒了的小狮子。
包子小丫鬟画儿见朱平安被按趴下,都“啊”一声尖叫出来了,惹得众人一阵侧目。
琴儿双手抱胸,揪心的看着。
“好!”
人群中欧阳子士与罗龙文见朱平安被按趴在地上,忍不住叫了一声好。
袁炜兴奋的看着,手激动的搓着。
场中的当事人朱平安,开始了他人生中与廷杖的第一次亲密接触,比起当初观看杨师兄等人廷杖时,朱平安的感受更多。
朱平安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按趴在地上时,就见一个锦衣卫提着一个麻布袋过来了,将自己从肩膀往下套住,又用绳索将麻布袋给绑住......
“咳咳,这位仁兄,这套麻布袋是作何用的?”
朱平安记不清当初杨师兄被打廷杖时有没有绑这个,没印象了,不知打廷杖为何还要绑麻布袋,又不是打闷棍,不由好奇的问道,仿佛他不是在被打廷杖,而是在探讨学问。
真是活久见。
正在绑麻布袋的锦衣卫愣住了,这还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见被打廷杖的官员,还有闲情逸致了解这个。
其实不仅是他,就是围观的众人也都愣住了,这一幕真是活久见系列啊。
包子小丫鬟画儿先是小嘴张成了O形,继而也跟着小鸡吃米一样点了小点脑袋,她也不明白那个麻布袋是干嘛的,只是刚刚一直在担心朱平安了,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现在朱平安一问,她也跟着注意到。
“呵,朱平安这是害怕,故意拖延时间的吧。”欧阳子士冷笑了起来。
罗龙文跟着笑了起来,“估计姓朱的都吓尿裤子了。”
“哈哈哈哈......”欧阳子士、袁炜等人听到罗龙文的比喻,不由开怀大笑。
“你问这干啥?还是留着力气吧。”绑麻布袋的锦衣卫回过神来,摇了摇脑袋。
“学问学问,不懂就要问。”朱平安微微笑了笑,习惯的把后世的学问名言道了出来。
这个名言朱平安以前就说过,不过对于在场的众人来说,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听到。
学问学问,不懂就要问。这话通俗易懂,跟口语似的,可是一回味,却是蕴含无穷哲理,真是大音无声,大象无形,一句话道出了学问的本质。
这个时候还能做学问,不愧是状元郎。
在场的众人,不少人因为朱平安的这句话,对朱平安不由肃然起敬。
冯保听了朱平安的话,如茅塞顿开,醍醐灌顶,打定主意以后在宫里还是要多学习,遇到不懂的地方要敢于请教,敢于学习,这样才能让自己不断的进步。
不愧是小朱大人啊,冯保又受教了。
“这是防止你挨廷杖时吃痛,左右转动。”
锦衣卫似乎被朱平安的求学精神打动了,一边系捆,一边随口解释了起来。
“原来如此。”朱平安了了心中疑惑,笑着点了点头。
再下一秒,朱平安又感受自己的双脚被两个锦衣卫按住给捆了起来。
不用问也知道,这也是怕自己挣扎翻转,影响廷杖执行。
再接着,朱平安就看着两个锦衣卫左右拉开自己的双手,牢牢的按住,双脚也被一个锦衣卫牢牢的按住。
这是要开打了吧。
朱平安心想。
然而下一秒,令朱平安羞耻的事情发生了,朱平安很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裤子被人褪下来了,一直褪到大腿根,屁股蛋子都感受到风吹来的凉意了。
尼玛
差点忘了这一步了。
朱平安想到围观的人群,尤其是李姝、画儿、琴儿她们都在,老脸顿时不好意思的红了,尽管朱平安来自现代,这个时候也清晰的感受到了廷杖对文臣的羞辱。
想一想,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好面子的古代人,这种羞辱感觉定然比自己强烈百倍吧。
“姑爷屁股好白......呸呸呸,现在是想这个的时候吗!?姑爷都要被打了呢。”
包子小丫鬟画儿下意识呢喃了一声,继而羞红了脸,双手捂住了眼睛,自我反省了起来。
“公公,已经准备妥当,可以行刑了。”锦衣卫张百户上前一步,向冯保拱手道。
冯保点了点头。
“搁棍!”锦衣卫张百户转身,扬声对两排执行的锦衣卫校尉喊道。
“搁棍!”
两排锦衣卫校尉齐声大喊,声音震的朱平安耳朵都嗡嗡的。
接着,便有一名五大三粗的锦衣卫校尉提着廷杖而出,缓步走到朱平安身边,将手里的廷杖放到了朱平安臀上。
“凉......”
朱平安忍不住扯了扯嘴角,没办法,廷杖包着铁皮呢,一挨屁股,忍不住菊花一紧。
“咳咳......”
正在蓄力的锦衣卫校尉听到朱平安的话,一下子岔了气......能不能严肃点,这是在打廷杖呢。
“打。”
冯保作为内廷监刑官,在万众瞩目中喊了一声。
李姝一双漆黑如墨眸子,只听到“打”字,一滴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流了下来......
包子小丫鬟听到“打”字,吓的都闭上眼睛了,不敢看朱平安被打廷杖,一双小胖手求佛一样合在胸前,像是按了小马达一样,不断地上下晃动,小嘴里念叨着,“求求观世音菩萨,求求如来佛祖,求求玉皇大帝,求求你们保佑我家姑爷......求求你们了,我往后再也不吃肉了......”
与她们担心害怕不同,欧阳子士、罗龙文他们则是心花怒放了起来。
“看到没,那小太监的靴尖是向内收的,呵呵,这下朱平安指定有死无活了。”
欧阳子士指着冯保的站姿,激动不已的对罗龙文和袁炜两人说道。
“呵呵,有钱能使鬼推磨,欧阳,我说的没错吧,这钱没有白花吧。靴尖内收,这是有死无活啊,就朱平安这文弱书生,二十廷杖足以将他活活打死了。”罗龙文笑着邀功。
“打死了好,打死了好......”欧阳子士想到朱平安夺他状元郎、与表妹严二小姐私下授受不亲、不清不楚的往事,激动的连声诅咒,脸庞都扭曲了。
冯保喊打之后,执行廷杖的校尉们又是齐声喊“打!”
声威浩荡,着实吓人,包子小丫鬟画儿都吓的浑身发抖了,若不是琴儿扶着她,这丫头都被吓的瘫倒在地上了。
不过,当事人朱平安却是淡定的很。二十廷杖嘛,而且冯保都提前透露了,这廷杖只是最轻的“打”而已,刚刚听包子小丫鬟画儿口误,虽然画儿及时住了口,但是对画儿熟悉非常的朱平安,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定是李姝花钱了,有如此双保险,这次廷杖定然很“放水”。
想想杨师兄,一百廷杖,一半“着实打”,一半“用心打”,最轻的“着实打”都比自己“打”重,杨师兄一声呼痛都没喊,一百廷杖都挺过去了。
自己这才二十“很放水”的廷杖而已,自己咬咬牙,很快就过去了。
再说了,廷杖虽说是一种羞辱,但是何尝又不是一种荣誉呢。文死谏武死战嘛,在大明朝,官员被打了廷杖,就像是被授了勋章一样,立即就以敢于廷争面折而声名天下,并且名垂“竹帛”,青史留名,受人尊敬,走在外面,都比其他官员高一等。比资历的时候,若是亮出受过廷杖之事,登时就可以KO对手胜出。
虽说屁股会受罪,但是将名扬天下。
“来吧。”
朱平安在心里很努力的给自己做好了廷杖动员......
场中负责第一杖的五大三粗校尉,在冯保话音落后,便将廷杖从朱平安臀上提起,高高的举起,举过头顶,浑身的腱子肉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充满爆炸性的力量。
廷杖包裹的铁皮,以及铁皮上若隐若现的倒钩,在阳光下发出了冰冷的光泽。
廷杖举到最高端,有一个短暂的停顿,这是校尉在蓄力。
“嗬!”
蓄力之后,校尉一声大喝,将手里的廷杖狠狠的抡了下来。
呜呜~~
抡下时,廷杖击破空气,发出了鬼哭一样的呜呜声。
包子小丫鬟吓的瘫在了琴儿身上......
欧阳子士见状,兴奋的脚趾头都扣紧了,嘴里不住的重复,对对,就是这样。
“来吧。”
在廷杖呜呜鬼哭的时候,朱平安深吸了一口气,做好了挨打的准备。
一半用心打,一半着实打,杨师兄都可以做到一声呼痛都不喊,我这廷杖放水严重,我也可以。
呵呵,说不定,我也可以在历史上留下一个“硬汉”的名声。想想,都有些兴奋呢。
这波不亏。
朱平安目光坚定了起来,嘴角缓缓勾起......
“啪!”
呜呜鬼叫的廷杖瞬间变落在了朱平安臀上,发出了一声响彻全场的击肉声,听上去如雷声一样,但是比雷声要清脆的多,听上去也更加响彻。
效果更是震撼。
这一击,朱平安的屁股都肉眼可见的凹陷了下去,血液顿时迸射而出,画面感非常强烈,非常震撼。
疼疼疼.......痛痛痛......尼玛,疼死老子了,一股剧烈到无以复加的疼痛如山崩海啸一样,瞬间便摧枯拉朽一样摧毁了朱平安的神经系统,瞬间直顶脑海,破穿脑门。
几乎在廷杖落下的同时。
“啊啊啊啊啊......”
朱平安便不受控制的扯着嗓子啊一声嚎了起来,嗓门之响,似乎比廷杖击肉声有过之而无不及。
剧本是不是拿错了?!
惨嚎之后。
朱平安老脸瞬间红了,真是打脸啊,还想学杨师兄直到廷杖结束都不呼通一声呢,结果自己连一杖都没撑住......果然,硬汉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做到的......
在朱平安惨嚎的同时,李姝水汪汪的眸子里,泪水瞬间决堤一样,泉涌而下。
“哈哈哈......打得好,打得好......”
欧阳子士看到廷杖击打的效果,再听到朱平安杀猪一样的惨嚎,顿时笑的跟一百三十斤的孩子吃到了糖果一样,那笑容灿烂满足的无法形容,整个人激动的手舞足蹈,连连叫好。
好嗨哟,感觉人生已经到达了高潮,感觉人生已经到达了巅峰,好震撼,好夺目,好炫彩......如果这个时候,有这首BGM响起的话,跟欧阳子士更配。
罗龙文也是,激动的击掌叫好。
看到朱平安惨嚎的狼狈样,袁炜嘴角也是控制不住的上扬了起来。
廷杖抡到屁股上时,朱平安以为痛处已经达到极致了,可是当廷杖从屁股上抬起后,朱平安知道自己错了,这廷杖可是有倒刺的,从屁股上抬起的瞬间,朱平安觉的屁股似乎都被扯的与自己身体分离了,这痛楚比抡到屁股上时更痛。
于是乎,朱平安“啊......”的惨嚎声才刚有到尾音的趋势,瞬间就变成了更加激昂的“嗷......”声。
看到朱平安皮开肉绽的惨样,欧阳子士对这次廷杖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
“哈哈哈......打得好,罗兄,我觉的咱回头该给这个校尉送上一份厚礼,让他补补身体,你瞧他打的浑身都是汗,这力出的太大,很容易亏着身体的。”满意之下,欧阳子士笑容满面的扭头对罗龙文提议道。
“呵呵,欧阳言之有理。”罗龙文笑着点头。
场外观刑的李姝此刻都已经成泪人了,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一边流泪,一边喷火的瞪着那位打廷杖的锦衣卫校尉,扭头,露出尖锐的小虎牙,低声恶狠狠的对王小二道,“记住那个死胖子的模样,三天内,不,今天你就给我狠狠的教训他一顿,把朱哥哥遭的痛,加倍还给他!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如果办不到......以后你就别回李府了。”
“小姐......”王小二欲言又止。
“怎么?办不到?”李姝皱着眉头斜了王小二一眼,空气似乎都要燃烧了。
“不,能办到。”王小二额头上冷汗都流出来了。
“那你想说什么?”李姝不耐烦的问道。
“小姐......其实,那校尉是个高手,他在廷杖落下的瞬间已经卸了八分力了,而且他打的时候用的是巧劲,看着外面皮开肉绽,但是不会伤及筋骨,而且还特意打出了淤血,这样回恢复的会更快,另外他提起廷杖的时候也很有技巧,使得倒刺不会对姑爷造成多余的伤势......”王小二小声的解释道,他是一个练家子,还是一个高手,能看出一般人看不到的内情。
“你也知道朱哥哥被打的皮开肉绽了?!我才不管他卸力不卸力、技巧不技巧的!他打朱哥哥就不行!朱哥哥还从来这么痛过呢......”李姝如一只愤怒的小狮子一样,露出尖锐的小虎牙,一双流泪的眸子,恶狠狠的瞪着王小二。
“是,小姐。”王小二被李姝瞪的冷汗直流,哪里还敢多说什么,低着头应了下来。
“不止那个死胖子,后面的,任何一个打朱哥哥的,你都给我记住了,让他们跟死胖子,一起作伴。”李姝气犹未解,幽幽的又补充了一句。
“记住了小姐。”王小二不敢多言。
“打完后,给他们三倍医药费......”李姝的声音又从王小二头顶响起。
“是,小姐。”王小二应下的声音高了几分。
场中的廷杖仍在继续。
在欧阳子士眼中,那位五大三粗的校尉似乎跟朱平安有仇似的,下手那是又快又准又狠,一点都不给朱平安喘气的时间,噼里啪啦啪,五廷杖下去,朱平安那杀猪般的嚎叫一声比一声响亮,听的欧阳子士心里跟喝了蜂蜜一样。
尤其是看到五大三粗的校尉,打完五记廷杖后,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游出来似的,浑身的汗哗哗的,整个人似乎力气都透支殆尽了,走路都软绵绵的。
真是用心用力啊,都打得脱力了,欧阳子士对这位校尉满意极了,想着回头多给他一份赏钱。
是的。
校尉真的是脱力了。
他练廷杖比张百户时间还久,是锦衣卫校尉中数一数二的好手,他是廷杖世家出身,把一杆廷杖练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了,给石头蒙上一张宣纸,他能一廷杖下去,宣纸不破分毫而石头碎成一地;也可以放一摞宣纸,一廷杖下去,声势骇人,看上去下手很重,但是可以精确到只破第N张宣纸,而其余宣纸分毫不损。
因为宫里的冯公公交代了一遍又一遍,无论他怎么站姿,都要高举轻“打”;张百户也透露了,锦衣卫的最高领导陆指挥使也打过招呼了,要“留”;而且,人家事主家出手也大方,分到的银子多的赶他以往五六单生意了。
这一次校尉用尽了全身力气,打出了他有史以来最高水平的廷杖。
既要让外人看起来凶残,又要实打的轻,还要让伤口恢复的快......
真的是耗尽了校尉的全部心神。
五大三粗的校尉打完五廷杖之后,按着惯例,又上来一位校尉,这位校尉不如第一个壮硕,但是长了一张凶残的脸,满脸络腮胡子,脸上还有蜈蚣似的疤痕,看上去凶残的一塌糊涂。
“搁棍!”
锦衣卫张百户在第二位校尉上来后,大声喊道。
第二位校尉依言将廷杖放到了朱平安臀上,接着恶狠狠往他自己的手心用力的吐了一口唾沫,使劲的搓了两下手,将准备工作做的凶残无比。
真是凶残啊,看到这一幕,欧阳子士都要高朝了。
“打!”张百户一挥手。
“呀!!”
第二位校尉听到张百户的口令后,张开血盆大嘴,露出一嘴白森森的狰狞牙齿,跟要生吞活剥了朱平安一样,一声大喝从口中咆哮而出,仿佛长坂坡的张飞附体一样,宛若晴天打雷一样,声音震得场外人耳根子都是嗡嗡响,咆哮一声后,将手里的廷杖高高举起,看上去凶残的没有一点人性。
一廷杖下去,虎虎生风。
“嘿!”
廷杖落到朱平安臀上时,这位校尉又是一声如雷贯耳的咆哮,暴力凶残的一塌糊涂。
这是一个自带BGM的男人啊。
在他自带爆炸音效的配合下,他打廷杖的场面,比第一位校尉廷杖时都震撼。
他的咆哮让人们不自觉的忽略了朱平安小了几分的惨嚎。
“这是一位猛张飞啊,真是凶残没有人性啊,不过,我喜欢,哈哈哈......”
欧阳子士在场外看的热血沸腾,整个人都要高朝了,笑的合不拢腿,不,合不拢嘴。
第二位校尉打完五廷杖后,又换第三位校尉接着打廷杖,然后又换了第四位校尉接手打最后五下廷杖。
欧阳子士对这几位廷杖校尉都非常满意,他们打廷杖都非常卖力,看得出他们已经用尽全力了。整个廷杖现场都打的跟屠宰场似的,声势浩大,惨绝人寰,每一廷杖都打的朱平安平开肉绽,每一廷杖都打的朱平安杀猪一样扯着嗓子惨嚎。
但是
奈何奈何可奈何
奈何朱平安这小王八蛋命太硬了!
尽管每一廷杖都打的朱平安惨嚎不已,可是朱平安这小王八蛋惨嚎归惨嚎,就是不挂,连昏厥都没有,相反,欧阳子士还觉得朱平安似乎越惨嚎越欢实了。
还真是泥土里刨食的乡下人出身,皮糙肉厚命贱,贱的阎王爷都不收。
欧阳子士在心里不住的咒骂朱平安,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怀疑过廷杖放水,在他看来,这廷杖不仅没有放水,反而因为他塞银票,而打的更重了,每一杖杖都凶残的一塌糊涂,完全是要打死朱平安的节奏,朱平安叫的那叫一个惨,都听哭了好多围观的人呢。
不是校尉们不给力,怪只怪朱平安的贱命太硬了,而廷杖也打的太少了。朱平安这个马屁精,为杨逆求情时竟然也不忘先拍圣上马屁,拍的圣上破例只下旨打朱平安二十廷杖,要是能打三十廷杖的话,照今天这种打法,朱平安指定被打成一条死狗了。
“可惜啊,朱平安这个泥腿子的贱命也太硬了,这样都打不死他。”欧阳子士看着场上越惨嚎越欢实的朱平安,可惜的咬牙切齿咬的牙根子都疼了,整张脸都扭曲变形了。
“是啊,可惜只有二十廷杖,要是能多打十廷杖,指定能打死这个小王八蛋。”罗龙文可惜的捶胸顿足,就跟错失了一个亿似的,与欧阳子士相视一眼,叹息不已。
袁炜也是一脸的可惜,不过看着朱平安被打的惨嚎不已,心里面也很满意了。
“啪!”
最后一记廷杖打完了,朱平安惯例似的扯着嗓子嚎了一声,头发都已经凌乱了,脸上脏兮兮的,看上去很是凄惨。
其实,一开始打廷杖的时候,朱平安惨嚎,那是真疼的控制不住,后面其实没那么疼了,不过演戏演全套嘛,别让人看出廷杖放水了,省的给冯保还有校尉们添麻烦。当然,这也是一种自保,自己被打的越惨,不满自己为杨继盛求情的人,才能出出气。
冯保听着朱平安的惨嚎声,心里面对朱平安感激不已,他是常年在嘉靖帝脚下伺候的人,察言观色的功力可是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高好几个段位,伴君如伴虎啊,功力不高能行吗。朱平安惯例似的扯着嗓子惨嚎的良苦用心,他能看得出来,朱平安这样不顾颜面的惨嚎是为了遮掩廷杖放水,是为了不给自己等人添麻烦啊。要知道,读书人最是要面子了啊。
“小朱大人,您多多保重,回去好生将养着,杂家得向圣上复旨去了。”廷杖打完之后,冯保向朱平安拱手告辞,他身为监刑官要在廷杖执行完毕后第一时间去西苑复旨。
“咳咳,冯公公慢走,请恕平安不能相送了。”朱平安在地上趴着,颤巍巍的举起手拱了拱。
“小朱大人勿动,好生将养着,杂家告辞了。”冯保关心的制止了朱平安,告辞准备离去。
“朱哥哥,呜呜呜……”
“姑爷,呜呜呜……”
冯保还未来得及离开,李姝和画儿、琴儿他们就已经哭着跑来,一屁股就将告辞的冯保给挤到边上去了,蹲在地上,团团围着朱平安察看伤势,心疼的啪嗒啪嗒的直掉眼泪。
有家真好,有人关心真好啊,冯保眼羡的看着这一幕,远远的向朱平安拱了拱手,带着内侍们转身回西苑复旨。
毕竟是廷杖,尽管放水严重,但是三十廷杖下来,朱平安那原本白嫩的屁股,此刻已是血肉模糊一片,伤口狰狞,看上去很是吓人。周边的麻布上,也是血迹斑斑。
“呜呜呜,怎么给打成这样了……”李姝看到朱平安血肉模糊的臀腿,心疼的像刀绞一样,眼泪呜呜的往下流,颤抖着纤纤玉手想摸一下,可是又怕弄痛朱平安,就这么停在朱平安屁股一厘米处,眼睛都哭肿了。
“啊……呜呜呜……姑爷的屁股都被打烂了,这得多疼啊……”包子小丫鬟画儿只看了一眼朱平安的伤势,便啊一声颤抖着一双小胖手捂住了眼睛,过了好一会,才缓缓的挪开小胖手,露出了一双兔子似的红眼睛,亮晶晶的泪珠子骨碌碌的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琴儿也是不住的抹眼泪。
“咳咳,看着吓人,其实不怎么痛。”虽然知道她们是关心,可是被她们几个女生这样盯着屁股看,朱平安也忍不住老脸通红,很是不好意思,咳嗽了一声,安慰她们。
“骗人,屁股都快被打烂了,怎么会不痛……”李姝撅起小嘴,心疼的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几滴热泪落在了朱平安屁股上。
眼泪中含有无机盐成分,落在伤口上就跟往伤口上撒盐一样,朱平安屁股蛋子条件反射的一哆嗦。
“对不起,朱哥哥……”李姝见状,眼泪落得更多了。
“没事,眼泪杀菌消毒,对伤口恢复好。”朱平安忍着痛,笑了笑,安慰李姝。
“消毒我知道,杀菌又是什么,你这坏人惯会糊人。你忍着点痛,我让他们把你抬到软榻上。”李姝流着眼泪,起身招呼刘大刀他们。
刘大刀、刘大锤他们早就准备好软榻了,这会将软榻抬了过来,在李姝的指派下,放在地上,接着小心翼翼的将朱平安抬起来放在软榻上。
抬起的过程中,不可避免的会扯动伤口,让朱平安忍不住呻吟两声。
“轻点,轻点你们……”李姝在后面心疼的不行,瞪了刘大刀他们好几眼。()
.。m.
高耸贵臀,平沙落雁。
在众目睽睽之下,朱平安趴在软榻上,以这种羞耻的姿势撅着受伤的屁股,由刘大刀他们抬着从午门广场离开,李姝温柔细心地帮朱平安擦拭干净手脸,又让琴儿在软榻上放置了几个驱蚊虫的香囊,防止蚊虫苍蝇被鲜血吸引骚扰朱平安受伤的屁股。
“朱大人,回去好好休养。”
“想不到小朱大人年纪轻轻,却有如此忠直之气,真是我等之楷模,今日之后,小朱大人必将享誉朝野内外,名闻天下。”
“小朱大人慢走,好好休养,改日我登再登门拜访。”
在朱平安被抬走的时候,陆续有数位面生的官员前来慰问朱平安,话语里透露着有结交的意思。
“多谢多谢……哪里哪里……荣幸荣幸……”朱平安只得保持着羞耻的姿势,趴在软榻上迫于应付。
怎么感觉打完廷杖,自己像是授勋载誉归来似的,怪不得历史上有很多官员想着法子挨廷杖,朱平安无语的扯了扯嘴角。不过拜托快点行吗,这种姿势很难为情的。
“这些人真是没眼色,没看到我家姑爷受伤了吗,一个一个没完没了了……”包子小丫鬟画儿鼓着腮帮子在一旁瞪着,跟一只生气的仓鼠似的。
“就是。”琴儿也是心有同感。
好在这些官员也有些眼色,当然也有可能是被画儿她们瞪的,总之没一会这些慰问的官员就识趣的离开了。
“轻点轻点……小心台阶,你个笨大刀……”
在刘大刀他们抬着软榻出午门广场的路上,包子小丫鬟画儿小心紧张的不行,大惊小怪的声音就没停下来过。
李姝来之前就已经着人请好大夫了,那是已经退休的御医张太医,张太医与临淮侯府有旧,平时临淮侯府有什么疑难杂症都会去请这位张太医。这会,张太医就在午门广场外候着呢。
午门是国家举行重大典礼的场所,具有特色鲜明的政治色彩,打完廷杖后是不能在午门就地医治的,这对皇家不敬,只能出了午门广场再接受医治。
“张伯父,您快点……”
李姝从广场外搀扶,不,用“拖”这个字更恰当一些,拖着七十多岁的张太医过来给朱平安看伤。
张太医七十多了,头发眉毛和胡子都白了,但是精神矍铄,鹤发童颜,一点也不像是七十多岁的老人。
“五丫头慢点,容我喘口气。”张太医被李姝拖的上气不接下气,想歇口气都不行。
李姝小耳朵动了动,当作没听到,继续拖着张太医往前,一口气把张太医给拖到朱平安软榻前,着急的抢过身后药童身上的药箱,塞给张太医,催促张太医给朱平安看伤。
“你这丫头可真是要了我的老命了……”张太医苦笑着接过药箱。
“李妹妹也是关心则乱,如有冒犯,还请老神医见谅。”朱平安趴在软榻上拱手向张太医行礼。
“你小子就别跟我客气了,李姝这丫头是我看着长大的,别说没冒犯,就是冒犯了,我也得见谅啊。朱哥哥,李妹妹,你们这小两口啊……”张太医捋着胡须笑了,看向李姝的眼神里满是长辈的宠溺,李姝是他看着长大的,在他眼里就跟他孙女一样,看到李姝和朱平安小两口恩爱幸福,他打心眼里高兴。
“张伯父,都什么时候了,您老还有心情取笑我们,您老还是快点给朱哥哥看伤吧。”李姝半是害羞半是着急,跺着小蛮脚催促张太医快点给朱平安看伤。
“好,好,好。”张太医笑着从药箱里取出药酒、竹刀、脉枕和一套金针,开始查看朱平安的伤势。
查看完外伤之后,张太医又将脉枕放在朱平安手腕下,将手指放在朱平安手腕动脉上,开始诊脉。
“张伯父,朱哥哥伤的重不重?”李姝在边上关心的问道,未等张太医开口呢,又紧接着说道“我可是知道您老有一颗珍藏的千年老山参呢,都这个时候了,你可不能藏私。”
张太医听到李姝打他宝贝千年老山参的主意,赶紧放下朱平安的胳膊,抬头看向李姝,护短一样摇头说道,“不行,不行,我那宝贝山参要是给这小子可就浪费了。”
什么?
千年山参给姑爷用就浪费了?
为什么给姑爷用就浪费了,除非姑爷伤的……
包子小丫鬟画儿一听张太医的话,如遭雷震,脑回路奇特的她一下子就联想到了最坏结局,瞬间婴儿肥小脸都给吓白了,豆粒大的泪珠子瞬间就从眼眶里孕育了出来,骨碌骨碌的在眼眶里打转,眼瞅着就要流出来了。
不过,脑回路像包子小丫鬟画儿这样的只有她一人,李姝和琴儿她们都没有画儿这样的脑回路。她们听了张太医的话,都松了一口气,伤势用不着千年老山参,那就说明朱平安的伤势不是很严重。
“怎么就浪费了?您老胡说什么呢!我朱哥哥用你的老山参,是老山参千年修来的福气。”李姝不满的嘟起小嘴。
“怎么不浪费,这小子不出半个月就能活蹦乱跳了,哪里用得着我那千年老山参啊,我那宝贝可是要留着救命的。”张太医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哈?
不出半个月姑爷就能活蹦乱跳了?!
包子小丫鬟泪珠子才流出来就听到张太医这话,瞬间,小脸破涕为笑,鼻涕泡子都出来了,嫌弃的琴儿直翻白眼。
听到张太医说朱平安不出半个月就能活蹦乱跳了,李姝终于露出了笑脸,不过还是鼓着腮帮子对张太医嗔道,“小气鬼,眉毛胡子都一大把了,还那么小气。不就一棵千年老山参嘛,还当宝贝似的,赶明个儿,看我不找一箩筐千年野山参,看你眼馋不眼馋。”
“呵呵,还一筐子,你当千年野山参是萝卜白菘啊。就是一颗,也得靠运气。”张太医捋着胡须笑道。
“好了张伯父,您老快点给朱哥哥治伤吧。”李姝催促道,“等朱哥哥身体康复了,我把我爹珍藏的那坛好酒偷来送给您老。”
“好好好,有你这句话,不出十天,老夫保准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朱哥哥。”张太医笑着说道。
“真的?”李姝眼睛都亮了。
“那还有假。这廷杖打的讲究,看着血肉横飞伤的很重,实则只伤及表面寸许,内里无碍,筋骨无碍,更无内伤,再加上有老夫出手,十天足矣。”张太医捋着胡须笑着解释道。
夏日的太阳从来都不懂的温柔,性子火辣火辣的,像一个大火球一样炙烤着大地,花草树木都被晒的低垂着头,鸟雀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偷凉去了,往日扑蝶追猫精力无穷的傻狗也失去了活力,就连心爱的大骨头被丢到了脚边,也只是爱答不理看了一眼,继续趴在墙角吐舌头。
好容易一阵微风乍起,送来的也是扑面热气。
与外面的夏日炎炎不同,寝内则是凉爽舒适春意浓浓,与外面俨然两个季节。
室内摆放着盆景,绿叶红花交相辉映,角落放置了三尊九夔冰鉴,每尊一米多高,青铜材质,造型与古鼎类似,里面放着冰块冰块,丝丝的凉意从冰鉴内顺着夔首溢了出来,让室内的温度始终保持凉爽舒适。
外面扑面而来的热风透过窗户吹进室内,也成了凉爽宜人的微风,带着淡淡花香,好不舒服。
在室内最凉爽舒适的地方,放置着一张六尺宽的檀木软榻,榻边悬着鲛绡宝蚊帐,帐上遍绣洒珠金丝腊梅花,花瓣鲜活玲珑,花蕊也绣的细腻可辨,风起绡动,宛若腊梅朵朵盛开,如梦似幻。软榻上设着白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蚕丝罗衾。
软榻上趴着一个憨厚少年,手持一卷名为《洗冤集录》的书册,撅着个屁股,看得津津有味,少年屁股光着,上面缠着白色纱布,纱布上渗着草药,散发着一阵药香。
一个小圆脸婴儿肥的可爱侍女鸭子坐姿坐在床边,小屁股呈蜜桃形坐在白嫩嫩的脚丫上,小胖手持着一把绣着仕女图的团扇,不急不缓的给憨厚少年打着扇子,间或红着小脸给憨厚少年撅着的屁股也照顾一下,给它也降降温,生怕它捂出痱子来。
“姑爷,还痛不痛呀?昨天可把画儿吓坏了呢。”婴儿肥侍女一边扇扇子,一边关心的问道。
这婴儿肥侍女正是临淮侯府的包子小丫鬟画儿,趴在软榻上的光屁股憨厚少年自然就是朱平安了。光了一天屁股后,朱平安从当初的面红耳赤到现在已经坦然面对了,红啊红啊就习惯了。
“安了,早就不痛了。”朱平安从书卷上收回视线,摆了摆手,扭头冲画儿笑了笑。
画儿听到朱平安说屁股不痛了,一双大眼睛高兴的眯成了两个月牙儿,就跟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的消息一样。
“姑爷,你知道吗,侯府大小姐昨天回来了,听说是大姑爷在外面养了个外室,被大小姐给发现了,大小姐带人去找,大姑爷还拦呢,气的大小姐哭了一天呢……”
“还有啊,周少爷昨天被他的狐朋狗友带去赌场了,银子都输光了,听说连衣服都被赌场的人给扒下来了呢。临淮侯夫人气的鸡毛掸子都快打断了,老夫人都被气哭了,晚饭都没吃……”
包子小丫鬟画儿坐在软榻上一边扇扇子,一边津津有味的跟朱平安八卦着府上的各种事儿。
朱平安低头看着书卷,间或嗯嗯啊啊回应一声,包子小丫鬟画儿每每听到朱平安的回应,那樱桃小嘴八卦起来就更有劲儿了。
“姐夫~姐夫~妞妞来看你了。”
外面一声小奶音传来,接着一个小萝莉妞妞迈着小短腿骨碌碌跑来了,跑的小脸红扑扑的。
“妞妞妹妹你等等我,等等我……”熊孩子睿哥儿像跟屁虫似的,紧跟在小萝莉妞妞屁股后面,也跟着蹬蹬蹬跑来了。
“慢点,慢点。”朱平安看着两个短腿小豆丁又跑来了,不由笑着说道。
“姐夫,姐夫,你好点了吗?”小萝莉妞妞跑来后,抬起粉嘟嘟的小脸,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问道。
“土……姐夫,你好点了吗?”熊孩子也抬起了小脑袋,同样关心的问道。
“谢谢妞妞来看姐夫,姐夫好多了,再有几天就可以带妞妞你们俩出去玩了。”朱平安放下手中的书卷,伸手揉了揉小萝莉妞妞的小脑袋,又捏了捏熊孩子睿哥儿的小肥脸,笑着说道。
“太好了,太好了,妞妞可以跟姐夫出去逛街咯。”小萝莉妞妞高兴的拍手。
“骗人,姐夫的屁股都被打开花了,周哥哥上次屁股被爹打开花,在床上躺了俩月才下床呢。你屁股花开的比周哥哥还厉害呢。”熊孩子睿哥儿脑袋瓜子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一双小眼睛盯着朱平安的缠着纱布的屁股。
“姐夫身体好,所以好得快。”朱平安无语的笑了笑,这哪能一样,周胖子他手指流点血都能躺床上休养一个月。
“嗯嗯,姐夫最厉害了,周哥哥骑马都追不上姐夫,姐夫当然比周哥哥好得快。”小萝莉妞妞对朱平安信心老足了,扭头对熊孩子睿哥儿说教道。
“周哥哥骑马都追不上姐夫吗?”熊孩子睿哥儿晃了晃小脑袋。
“姐夫是状元,周哥哥是吗?”小萝莉妞妞掐着小腰,质问熊孩子睿哥儿。
“不是。周哥哥是爹花钱买到,还没考上。”熊孩子睿哥儿摇了摇头,气势弱了三分。
“姐夫是大官,周哥哥是吗?”小萝莉掐着小腰,底气更足了。
“周哥哥没考上,没当上官,爹还总骂周哥哥是没用的废物呢。”熊孩子睿哥儿又是摇了摇头,气势更弱了。
“姐夫是被皇上打的板子,周哥哥呢?”小萝莉指了指朱平安受伤的屁股,骄傲的说道。
“周哥哥是被娘打的鸡毛掸子。”熊孩子睿哥儿脑袋瓜子都低下来了,气势全无。
“那你说姐夫厉害还是周哥哥厉害?”小萝莉妞妞骄傲的问熊孩子睿哥儿。
“还是姐夫厉害。”熊孩子睿哥儿已经被小萝莉妞妞说服了,点了点头说道。
“那是当然。”小萝莉妞妞满意的点了点头。
“可是那也好的太快了。”熊孩子睿哥儿伸出胖爪子挠了挠后脑勺。
“姐夫厉害,当然好的快。”小萝莉妞妞信心十足。
熊孩子睿哥儿将信将疑,仰着小脸,看向朱平安问道“真的吗?”
“当然。”朱平安笑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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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儿姐姐,该换我给姐夫打扇子了~~姨娘说妞妞打扇子打的最好了呢。”小萝莉妞妞踩着床边的绣凳,七手八脚的爬上软塌,软乎乎的身子滚到打扇子的包子小丫鬟画儿身边,坐起来抱着画儿的胳膊,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对画儿软软的说道。
小萝莉妞妞萌萌的,一说话还带着小奶音,小脸上还有两个小酒窝。
“小小姐....你行吗?”画儿几乎一下子就被俘虏了,不过看了看小萝莉妞妞的小胳膊小腿,又不太放心把打扇子的重任交给小萝莉妞妞。
“妞妞最棒了。”
小萝莉妞妞跟个小大人一样,拍着小胸脯带着小奶音打包票,软萌软萌的。
“好吧,那小小姐你试试吧。”画儿犹豫了一下,还是败在了小萝莉软萌神功之下,将手里的扇子交给了小萝莉妞妞,让小萝莉试试,想着若是不行她再接回来。
“画儿姐姐放心吧,妞妞打扇子可好了。”
小萝莉妞妞接过扇子后,高兴的两个小酒窝都开花了,一本正经的给朱平安打起了扇子。
“姐夫,妞妞扇的舒服吗?”小萝莉妞妞一边打扇子一边歪着小脑袋问朱平安。
“舒服,妞妞真棒。”朱平安自然毫不吝啬夸奖。
然后,小萝莉妞妞就跟喝了蜂蜜一样,开心的都快在软榻上蹦起来了。
“我也来,我也会打扇子。”
熊孩子看到妞妞受到表扬,整个人也被鼓舞到了,也跟着踢掉鞋子,往床上爬。
“慢点,慢点,睿哥儿......”
包子小丫鬟紧张不已,生怕熊孩子睿哥儿毛手毛脚碰到朱平安受伤的屁股。
“妞妞妹妹,你打累了就换我,我替你。”熊孩子爬上床后挨着小萝莉妞妞坐好,讨好的小声说道。
“那你得好好学着点,打扇子不能用力了,也不能太小了。”小萝莉妞妞像个小老师似的。
“嗯嗯,我可聪明了,一学就会。”熊孩子睿哥儿用力的点了点头,一点也不脸红的吹嘘道。
一学就会?
你还真是大言不惭,朱平安笑着扯了扯嘴角。
画儿见小萝莉妞妞扇子打的还可以,倒也放下心了,将打扇子的任务交给了俩小的,她下床去外面取了两盘水果,一盘放在软塌的小桌上给俩小的吃,一盘端着来到朱平安跟前,坐在床下一个蒲团上,小胖手捏着牙签插了一块西瓜瓤,喂给朱平安吃。
“画儿,我自己拿着吃就好。”朱平安不习惯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贵公子生活,自己只是屁股被打伤了,又不是手被打断了,可以自己动手的。
“姑爷受伤了呢,小姐交代画儿要好好照顾姑爷。姑爷看书,画儿喂你就好。”画儿小脑袋坚定的摇了摇,坚持要喂朱平安吃水果,她是闲不住的,既然打扇子的活被俩小的抢了,那手上这个是怎么都不可能放弃的。
“我边吃边看也不影响的。”朱平安微微笑了笑。
“专心看书看得最好。”画儿意志很坚定,小胖手把西瓜瓤举到了朱平安嘴边,大有一种姑爷你不吃我就一直举着举到天荒地老的坚持。
“呃......好吧。”朱平安看着坚持的画儿,不由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
“呵呵,姑爷吃......”
包子小丫鬟画儿见朱平安同意,禁不住开心的笑了,整个人高兴的跟开花了一样,包子脸都开心成了小笼包,举着西瓜瓤在朱平安嘴边晃了晃。
“嗯。”朱平安嗯了一声,张开嘴巴接住画儿喂来的西瓜,一口咬下,嘴里沙沙的,西瓜津甜的汁液以及淡淡的清香在口腔里弥漫,感觉棒极了。
津甜可口,畅快淋漓。
在炎热的夏日,吃一口冰镇的西瓜,真是人生一大享受啊,朱平安心中不无感慨。
“姑爷,好吃吗?”
包子小丫鬟画儿像是一个等待夸奖的小朋友,仰着的婴儿肥小脸上满是期待。
“津甜可口,很好吃。”朱平安满足了她。
包子小丫鬟画儿满足的笑了,一双大眼睛都眯起来了,整个人更有干劲了,低下头捏着牙签向果盘,比准备再接再厉,再给朱平安喂一个好吃的水果。
真是一个单纯的丫头。
朱平安看着开心的画儿,不由被感染的勾了勾唇角。
包子小丫鬟画儿鸭子坐在床下的蒲团上,头顶比软塌高不了多少,加上此刻画儿正低着头考虑是插西瓜、蜜桃还是剥个枇杷、荔枝,朱平安趴在枕头上,正好看到她的头顶。
画儿挽着双螺髻,系着红色的珍珠缎带,不似电视剧中的那般死板高耸,画儿挽的甚是活泼可爱。
夏日嘛,画儿穿着一身宽松简单的葱绿彩绣居家服,上衣是无领无袖的葱绿对襟比甲,下面穿着一条彩绣官粉襦裙,这样的穿着并不出格,明朝这边的妇女,尤其是少女、少妇最是喜欢穿这种常服,因为穿着方便快捷。
画儿低着头,她螺髻系着的红色珍珠缎带垂落在了她粉嫩的脖颈上,因为靠的近,朱平安除了可以看到画儿脖颈前那浅浅的一字型锁骨窝,还可以清晰的看到她粉嫩白皙的颈项后那一层淡淡的绒毛,阳光透过窗照过来,那一层淡淡的绒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显的可爱极了。
“姑爷,吃荔枝。”
低着头的画儿终于打定主意了,剥了一个荔枝,抬起头期待的眨着眼睛,白嫩胖乎乎的小爪子献宝一样将同样白嫩圆润的荔枝伸到了朱平安唇边。
抬头,伸手,这一个动作,扯动了画儿宽松的无领常服。
阳光下
一片耀眼的白嫩闯入朱平安眼帘。
小了白了兔,白了又了白,两了只了耳了朵了,竖了起了来......
不。
应该是。
小了肥了兔,肥了又了白,两了只了耳了朵了,竖了起了来,蹦了蹦了跳了跳了,真了可了爱......
好可爱的小肥兔啊,朱平安不由觉的鼻子有些痒,一首现代听过的抖音上的旋律莫名其名的在朱平安脑海里回旋了起来,久久不能平息......
“姑爷,你怎么不吃荔枝啊。”画儿仰着小脸,举着荔枝,疑惑的问道。
“咳咳,吃,吃,吃小肥兔,不......吃荔枝。”朱平安被画儿的声音惊醒,老脸瞬间红了,额头上一层细汗,掩饰的咳嗽了一声,做鬼心虚之下差点说秃噜了嘴。
非礼勿视!
非礼勿视!
接着,朱平安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努力的将视线从不该看的地方转移开来。
“姑爷午膳想吃兔兔吗?小姐已经去准备鹿肉锅子了呢,不如晚膳再吃兔兔吧。”画儿以为朱平安想吃兔子肉了,仰着小脸认真的建议道。
“嗯嗯,晚膳吃,晚膳吃。”朱平安连连点头......
“你们手脚都仔细着点,不许弄的叮当作响,莫要扰了姑爷休养!”琴儿站在门口,盯着丫头们将铜锅、铜炉、汤勺、长筷等涮肉的炊具一一拿进了卧室。
“没事,我又没睡觉,不碍事的。”朱平安趴在床上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们忙活。
午膳是鹿肉锅子,这一点朱平安从包子芯鬟画儿口中已经知道了,现在得到了证实。
丫头们在摆好铜锅炉具后,将麻酱料碗、爽口小菜也端了进来,当然少不了今日午膳的主角——鹿肉。
一盘盘鲜红几乎不减肥肉的鹿肉被丫头们端了进来,鹿肉切的瘪适中,纹理如画。若是鹿肉切的太彬锁不住肉汁、下锅也宜松散破碎,太厚则损失了口感滋味】一片鹿肉的纹理都是独一无二的杰作,红底红纹的鹿肉,就像鲜红的梅花汁滴入在水中慢慢晕染开来,最终凝固成的一幅抽象水墨画。
鲜嫩多汁,没有一点膻味。
如此一盘盘生鲜鹿肉,尚未下锅涮烫,就唤醒了朱平安的味蕾,不愧是“肉中之最”。
鹿肉自古以来便有“肉中之最”的说法,味道冠绝肉类,其肉质细嫩、香而不腻,当然价格也是冠绝肉类。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鹿肉都是精贵的食材」由于动作敏捷、胆子凶惊吓、生育率低、饲养成本、近亲繁殖易基因退化得病等原因,致使其不能像猪膨那般被人类所驯养,所以物以稀为贵,鹿肉一直都是精贵的食材。
当然,鹿肉精贵也只是相对而言,对普通人来说精贵,对达官显贵之家来说,并不算什么。
李姝听张太医提及鹿肉有助于朱平安恢复后,让人连夜去北边收了一只黄臀赤鹿,交给临淮侯后厨宰杀处理。因为敬享园人少,李姝又讲究食材新鲜,所以只留下了鹿肉最精华鲜嫩的几块以及些许鹿腩、鹿筋、鹿肝、鹿肚,其余的鹿肉丢了也是丢了,索性废物利用,着人分给了临淮侯府各厨房,美其名曰给老夫人等人加餐,也算是卖个人情。
丫头们将火锅食材都一一摆好了后,李姝从外面进来了。
李姝用是刚洗过澡,娇俏脸蛋被热气熏的红扉若隐若现,宛如花瓣般娇嫩可爱,三千青丝还带有水汽,用蝴蝶流苏浅浅倌起,上插蝴蝶钗,簪头是用夜明珠雕成的蝴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一缕青丝垂在胸前,拂过线条优美、清晰可见的锁骨。肩若削成,剪如凝脂,柔荑似白雪,外罩一件逶迤拖地的白色金丝红梅蝉翼纱,莲步缓缓,若分花拂柳。
洗睛华,红颜妩媚依旧,惊艳的朱平安目不转睛,膛头,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缓缓走来的李姝。
“傻了呀?”
李姝走到床边,伸出纤纤兄在朱平安眼前晃了晃,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咯咯咯还不是都怪秀,姑爷的魂儿都被秀给勾走了呢。”
琴儿捂着徐咯咯娇笑。
闻言,屋里的其她丫头也都忍不住捂着徐咯咯娇笑。
“浑说,我看你们这些秀子是皮儿痒了?敢打趣主子了。”李姝笑骂了琴儿她们一句。
“秀息怒,婢子们再也不敢了”琴儿她们佯装害怕,说完捂着徐咯咯笑。
一时间,屋里面满是少女咯咯娇笑的声音,娇意浓浓,燕燕袅袅,宛如进了女儿国一样。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既然你家秀为我用心梳洗打扮的如此花容月貌,我当然不能辜负了你家秀的一番好意,自然要好好欣赏了。”
从现代来的朱平安早就练出一张厚脸皮了,被丫头们打趣,一点也不脸红,先是目不转睛的着看着李姝,吟了一首赞诗,继而扭头冲琴儿他们呵呵一笑,一脸坦然的解释道,十足的诠释了什么是厚颜无耻。
“没脸没皮的,哪个为你梳洗打扮了∫看圣上廷杖打错了,不该打你的屁股,该打你的厚脸皮才是”李姝忍不自朱平安翻了一个白眼,撅着右徐嗔道。
琴儿、画儿她们捂着徐忍着不笑出声来,香肩颤抖,忍的很辛苦。
一番嬉闹之后,鹿肉锅子开始咕嘟冒泡起来了。
锅子是用鹿筒骨做的汤底,配上红枣、枸杞、当归,矛根等多种药膳,随着奶白的汤底翻滚,鹿筒骨的肉香和药膳的营养慢慢在汤底中融合,香味愈来愈浓了。
“可以下肉了吧。”
一旁的熊孩子早就开始流口水了,使劲的摸了一把口水,抬起惺脸期待的看向李姝。小萝莉妞妞也强不到哪去,含着兄指,眨巴着眼睛看着李姝。
“两只小馋猫。”李姝忍不爪了,余光瞥到朱平安,又改口称,“三只馋猫。”
“下锅了。”
在熊孩子的欢呼声中,新鲜的鹿肉食材被丫头们下到了翻滚的汤底里。
鹿肉新鲜,下到锅里,随着汤底上下翻飞起舞,一点也没有起沫子,唯有诱人的香味飘散。
“一二三四五,可以吃了,可以吃了。”
熊孩子数了五个数后,便一刻也等不及了,不住的催促着丫头给他从汤底里捞肉吃,当丫头捞出一块鹿肉后,熊孩子像一头敏捷的胖狗一样,也不顾烫直接一把抢过塞到嘴里,结果烫的龇牙咧嘴,可是吃的欢实,满脸都是满足和幸福。
“姐夫吃。”小萝莉妞妞在她须分到烫熟的鹿肉后,献宝一样端到朱平安跟前。
“妞妞你吃,姐夫有。”
朱平安这个才被李姝照顾的好好的,嘴里咀嚼着鹿肉,含糊不清的说道。
看到朱平安吃着呢,小萝莉妞妞也不再坚持,像小猫一样,专注的吃了起来,小腮帮吃的鼓鼓的。
“不愧是肉中之最啊。”
一口鹿肉下肚,朱平安感慨的说道,鹿肉煮熟了后看着与猪肉差不多,但是吃到嘴里,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鹿肉吃起来质感结实有嚼劲,不肥不腻也不膻,皮爽肉嫩,还有一股甜滋滋的味道,真是极品享受啊。
“好吃你就多吃点。”
李姝作为朱平安的饲养员,见朱平安吃的香甜,她本人也很有成就感。
至于吃鹿肉,李姝兴趣倒是不大,她更偏爱素菜,只是在“投食”朱平安的间隙,偶尔夹一筷子,大多数时间都是专注于“投食”朱平安。
熊孩子吃的嘴角流油,星瓜溜圆溜圆,一直到实在吃不下了,才恋恋不舍的嚼着一块鹿筋,像一头许一样,吃饱了躺在床上满足的哼哼。
小萝莉也是吃了个十成饱,不好意思的红了小脸。
朱平安自然也是发挥了本人全部实力,战斗在了最后一刻,当所有人都吃饱了,朱平安卦独自奋战,又扫光了一个盘子才结束了战斗。
鹿肉真是好吃啊。
朱平安懒洋洋的趴在床上,嘬了一口热茶,心满意足的打了一个饱嗝。
不过。
美中不足的是,鹿肉太补了。
吃完后,朱平安觉的整个人浑身热乎乎的,额头上的汗水才擦了就又流了,一股燥热在身体里来回窜动,颇有一种想要在雪地里甩屁股狂奔的冲动,尤其是当李姝趴在身边与自己耳鬓厮磨的时候,这种冲动更是强烈。
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只是微微挪了下身就隐隐作痛的屁股提醒朱平安,你还是省吧。
不过,十天嘛,很快的。
再坚持坚持,神龙自有摆尾时。
读啦 .(读读读.啦)
咚隆~咚隆~
外面一阵撼人心魄的隆隆鼓声传到了临淮侯府,宛如春雷一般轰然炸响,感觉就像是天神抡起了山峰一般粗的鼓槌,猛地砸响了湖泊一样阔大的鼓面。
随着隆隆的鼓声,窗户都跟着颤抖了。
“万岁,万岁,万岁……”
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一阵山呼万岁的声音。
“外面这是怎么了?”朱平安放下手里的《孙子兵法》,疑惑的抬头望向窗外。
“姑爷~姑爷~,外面皇上正在大赦天下呢,听说皇上亲临了呢,在京城的犯人都被放了呢,外面人山人海可热闹了,好多人都去看了。”包子小丫鬟画儿喜鹊一般从外面拎着裙摆小跑了进来,叽叽喳喳的说道。
真的大赦天下了啊!
朱平安之前虽然知道嘉靖帝要大赦天下,但毕竟靴子还没落地,现在靴子终于落地了。
嘉靖帝大赦天下,杨师兄的性命保住了!
朱平安心中大喜,闻言忍不住激动的就要起身,不过忘了自身身体状态,一按床起身就扯到了屁股上的伤口,痛的朱平安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过即便屁股痛的要命,朱平安脸上仍然是一副欣喜不已的表情。
想到杨师兄没了性命之忧,朱平安摸了摸受伤的屁股,打心里感觉这一顿廷杖划算。
“姑爷,慢点……”
包子小丫鬟画儿见朱平安起身,忍不住担心的跑了过来扶住朱平安。
“姑爷,你是要更……更衣吗?”
包子小丫鬟画儿扶着朱平安,不由声音像蚊子一样羞答答的问道,问完之后,俏脸蛋羞的通红通红,像一只螃蟹精被煮熟了现出了原形似的。
“哈?”
朱平安一怔,没有跟上包子小丫鬟画儿的节奏。
“更衣,姑爷是要更衣了吗?”包子小丫鬟画儿又蚊子一样小声的重复了一遍,羞的小脸更红了,脑袋瓜子低都快埋到一对大胸里去了。
更衣?
古代的更衣除了换衣服之外,还有大小便的委婉叫法。
画儿以为自己是要去上厕所?
呃。
你还别说,估计是茶水喝多了,水果也吃多了,被画儿这么一说,自己这会还真有一股强烈的便意。
可是想到自身行动不便的现状,如果要小解的话,还真得有人扶着自己,不然自己连床都下不了,下了床也站不住。想到这,饶是朱平安脸皮厚,此刻也禁不住变红了。
可问题是这里临淮侯府后院,除了男主子之外,其他任何男性的小厮仆从都不得入内,刘大刀他们自然也指不上了,这里只有女性。如果要人帮扶的话,那就只能是画儿她们这些丫头,或者是老妈子。如果非要从中选一个扶着自己小解的话,朱平安肯定不会选老妈子的。
当然,画儿也算了。
这种事情,看似是自己被占便宜,实则是女生被占便宜。在古代这种封建社会,男女授受不清,女生的名节清誉什么的,还是很重要的。如果让画儿扶着自己小解的话,万一被人传了闲话,对画儿的清誉不好,以后婚嫁的话,说不定都会有影响。所以,画儿也还是算了吧。
“咳咳,那个画儿,李妹妹呢?”
朱平安咳嗽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想来想去,也只能麻烦李姝了。当然,也不会太麻烦李姝,只是让李姝稍稍扶着点自己就好,其他的自己会解决。毕竟自己只是屁股大腿受了廷杖站不住,双手可都是好着的。
“大小姐的相公在外面藏了一个外室,大小姐赌气回来后,越想越生气,气的摔了一套珍贵的青花瓷,还寻死觅活呢,小姐被老夫人叫去开解大小姐去了。”包子小丫鬟画儿抬起红扑扑的小脸,小声回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朱平安觉的画儿羞的通红通红的小脸上似乎有一种期待和跃跃欲试。
不合常理。
一定是错觉。
朱平安闭上眼睛,晃了晃脑袋。
“姑爷你怎么了?是不是憋……憋坏了啊。奴婢……奴婢扶你下床更衣吧。”画儿看到朱平安晃了晃脑袋,还以为朱平安憋得头晕眼花撑不住了呢,也顾不得上害羞和矜持了,关心的问了一句后着急的说道。
憋坏了?!
怎么会。
朱平安脸都红了。
“姑爷,憋……憋坏了就不好了,婢子听柳妈妈说,男人憋坏了会……会影响那个的……”包子小丫鬟画儿低着头羞红了脸说道,耳根子都红透了。
朱平安楞了一秒才明白画儿说的那个是哪个,话说,你个小丫头片子整天都打听什么啊?!
“咳咳,没事,没事,没憋到。这会还不用更衣。只是听到圣上大赦天下有些激动。”朱平安咳嗽了一声,轻声解释道,吸了一口气将便意压了下去。
李姝出去了有一会了,想来,应该也快回来了,自己还能再忍一会。
“哦。”
包子小丫鬟画儿闻言哦了一声,红扑扑的小脸蛋上有一抹淡淡的失望。
正好这时,外面有个小丫头端了一盆水果进来。
看到小丫头进来,包子小丫鬟画儿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接过小丫头手里的水果盘,将小丫头指派了出去,“你去药房盯着姑爷的汤药吧,这里我伺候着就好。”
包子小丫鬟画儿是府上的一等大丫头,又是大家私下传的通房丫头,算得上是半个主子呢,小丫头自然不敢违抗,乖乖的领命去药房了。
画儿见小丫头离开,满意的点了点小下巴。现在都是下午了呢,姑爷肯定会更衣的。如果姑爷更衣的话,当然是自己服侍最合适了,自己可是小姐钦定的通房丫头呢,而且小姐去大小姐那之前,也交代自己了,要自己照顾好姑爷呢。
府上好多丫头看姑爷的眼睛,都恨不得吃了姑爷呢,不知道有多少小蹄子心里藏着爬床的心思呢,都是姑爷向来洁身自好,她们才没有得逞。若是由她们服侍姑爷更衣,保不齐就会动什么歪心思。上一次六小姐身边的有一个丫头想趁姑爷喝醉了爬床,把小姐气坏了呢。哼,自己可得帮小姐盯着点,不能给她们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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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爷,你吃水果,这个西瓜可甜了呢。”
“姑爷,请用茶”
包子小丫鬟画儿像个勤快的小蜜蜂一样,一会端来水果拼盘,一会沏茶倒水,房间里都是她殷勤的身影。
呃。
怎么都是补充水分的东西
朱平安接过茶杯嘬了一口,便放下了茶杯,感觉尿意似乎更强了
在朱平安与尿意作斗争的时候,京城望月楼二楼包间内,欧阳子士和罗龙文两人正在临窗对饮。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天下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海里浪的全都被端上桌了,一坛上好的东阳酒已经喝了半坛了。
窗外,大赦天下已经结束,嘉靖帝早已摆驾回宫,外面看热闹的人们也都散了,唯余一些被释放的囚犯与家属在街头兀自对着西苑的方向磕头谢恩不知。
“这些个愚民百姓”
欧阳子士在窗口听了一阵,不由生气的将手里的酒杯用力的放在了桌子上。
“都是些草芥的存在,欧阳何须为他们置气。”罗龙文拎起酒壶给欧阳子士斟满酒。
“不是,你听听他们在说什么。”欧阳子士指了指窗外,示意罗龙文倾身仔细听。
听了片刻后,罗龙文脸色也拉了下来。
“罗兄,你听到了吧。他们感谢圣上那是理所应当的。”欧阳子士双手抱拳向着西苑的方向晃了晃,接着又伸出手指向着临淮侯府的方向用力的点了点,气的摇头咒骂不已,“但是,他们为何要感谢那个姓朱的,你说他们是不是脑袋进水了!怎么着,圣上大赦天下是他朱平安的功劳啊?!放屁,他朱平安算老几,他朱平安算个屁!建言圣上大赦天下的又不止他朱平安一人!我姑父也建言圣上大赦天下了!这些个愚民百姓不过是听说朱平安因上奏被打了廷杖,就以为是朱平安为了求圣上大赦天下被打的,就把功劳全扣在了朱平安头上。呵!愚蠢!蠢不可及!他朱平安建言圣上大赦天下,那完全是为了救逆贼杨继盛!他朱平安被打,那是因为他违背圣上口谕,为杨逆求情!一群愚民!”
毫不夸张的说,“朱平安”这三个字已经成了欧阳子士的魔咒了,一旦听到“朱平安”这三个字,欧阳子士的好心情都会被破坏的一塌糊涂,若是再听到有人夸赞朱平啊,或者是朱平安的好消息,欧阳子士都有一种歇斯底里的冲动。
“一群沙雕!”罗龙文向着窗外用力的吐了一口,与欧阳子士同仇敌忾。
“朱平安做错了事,被打一顿廷张,竟然都能被这些个愚民百姓称赞!你说气人不气人!”欧阳子士端起酒杯,痛饮一杯生气,脸都被愤怒嫉恨充斥的变形了。
“当然气人!”罗龙文点了点头,接着拍了拍欧阳子士的肩膀,话音一转,阴恻恻的说道,“不过,欧阳勿需上火!我说让他朱平安倒大霉!他朱平安就要倒大霉!”
“让朱平安倒大霉,他就要倒大霉?!”欧阳子士闻言,摇了摇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罗兄,你就不要安慰我了。我虽愤恨朱平安这小人,但也未被愤恨遮住了双眼。朱平安他这次上疏为逆贼杨继盛求情,虽然挨了一顿廷杖,但是他奏疏前半部分主张不救护日食,深得圣心,又言圣上‘以父事天,以兄事日,是故,群阴退伏,万象辉华。是以太阳晶明,氛薐销烁,食止一分,与不食同’,一顿马屁拍的圣上龙颜大悦,所以即便他违背了圣上口谕,圣上也只是轻罚了他,只打了他二十廷杖。有这一封奏疏在,他朱平安升官发财还来不及,又岂会倒大霉?!”
“欧阳,你不信?”罗龙文敲了敲桌子。
“虽然我很想信,但是”欧阳子士苦笑着摇了摇头,表示不信。
“呵呵,欧阳,你还是年轻啊。”罗龙文阴恻恻的笑了,如同一只毒蛇吐信一样。
“罗兄,若非有这一封奏疏,我信。但是,奈何朱平安这小贼太奸诈不要脸了,竟然毫无读书人的节操,上了这么一封马屁奏疏,让圣上龙颜大悦。这封奏疏,就是他朱平安的护身符啊。”欧阳子士说到最后,气的用力的锤了两下桌子。
“呵呵,所以说,欧阳你还是年轻啊。”罗龙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罗兄何出此言?”欧阳子士闻言,不由皱了皱眉,将目光转向罗龙文。
“欧阳,你听我往下说你就明白了。我之所以说让他朱平安倒大霉,他就要倒大霉,是因为”罗龙文笑了笑,正要解释,就听到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
“谁啊?不是说不要打扰我们嘛!”罗龙文的解释被打断,不悦的抬头看向门口。
“罗大人是我,吏部刘彦之。”门外的人回道。
“刘彦之?他怎么来了?”欧阳子士疑惑的看向罗龙文。
“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那个五年死七个知县的东南小县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与此有关。”罗龙文对欧阳子士解释了一句,接着起身往门口走去,一边打开屋门一边笑着迎道,“呵呵,原来是刘大人啊,快快请进,一起喝两杯。”
“罗大人客气了,啊,欧阳公子也在啊。”
刘彦之进来后才发现坐在窗边的欧阳子士,忙上前与欧阳子士见了一礼。
“罗大人,你前些日子让我留意的靖南县知县一职,怕是要留不住了。”
寒暄之后,刘彦之道明了来意,果如罗龙文所言,他找到这里,正是为那东南小县——靖南县知县而来。本来他是去罗府找罗龙文的,罗府的管家告知刘彦之可以来这个酒楼找罗龙文,所以刘彦之就来了。
“怎么说?”罗龙文问道。
“今日,靖南县的县丞来京,托了关系,走了张郎中的门子,想要活动靖南县知县一职。我听说张郎中那边已经松口了,所以这才急忙过来通知罗大人。”刘彦之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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