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寇杀来了!!!”
朱平安解释完没多久,就听到街道上传来一声哭爹喊娘的声音,然后人们便看到街道上一个吓的失魂落魄的人惊慌失措的跑来,面无血色,双腿抖的不成样子。
很快,后面跟着跑来了好多人,一个个俱是惊慌万状,大喊着倭寇来了。
惶恐如瘟疫一样,迅速传染了众人,惶恐的气氛再度席卷了靖南县城。
“倭寇在哪?来了多少?”
聚集在西城的人们听到倭寇杀来的消息,聚四吓坏了,惶恐不安的问道。
“东城门,乌压压好多倭寇从东边杀过来了,叫喊着要杀光我们所有人......”
“人很多,我跑来时,叫嚣着杀到东门的倭寇都有上百人了......”
从东城那边逃来的人,惊慌的回道。
人们听到倭寇杀向东城后,一个个情绪激动的抬头看向城墙上的朱平安。
“知县大老爷,您听到了吗,倭寇杀向了东城,是东城,不是您说的西城!”
“您不是说倭寇从西边攻城吗?怎么杀向东城了?!!”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啊,我们都要被你坑死了。你重点布防西城,而倭寇杀向了东城!”
“趁现在倭寇攻击东城门,西城还没有沦陷,快点打开城门,让我们出城逃难吧。”
“你以为你是诸葛亮,却不知你只有诸葛亮的三分之一,你就是个诸(猪),你自己蠢,不要连累我们啊,快打开西城门,放我们出城逃难,我们不要给你陪葬......”
人们情绪激动的指责朱平安,眼神喷出愤怒的火焰,要求朱平安打开西城门,放他们出城逃难。在他们看来,朱平安既自以为是又蠢不可及,说什么倭寇主攻西城,结果人家倭寇杀向了东城门,简直猪一样。
他们对朱平安失望之极,也对守城不抱任何希望,有这么一位不懂军事的县官守城,这县城岂能守的住,于是再度吵闹起来,要求打开城门逃难。
“着南门、北门各遣10人前去东城门协防,倭寇退后,立即返回原位待命。”
城下骂声一片,城上朱平安波澜不惊,吩咐传令南门、北门增援东门。
城下百姓听了朱平安的命令,指责和骂声更盛,觉的朱平安冥顽不灵、知错不改、自私自利,倭寇都开始攻打东门了,还坚持倭寇会主攻西门呢!明明西城门兵最多,小知县却为了保全自己,不发一兵救援,只是从南门、北门各调十人协防东门,这么点人马够干什么的啊。
天啊!
我们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摊上这么一个又固执又蠢的知县,靖南县城不破才怪呢。只是可怜我们啊,倭寇杀来了,我们怎么办啊,苍天啊,大地啊,谁能来救救我们啊,我们可不像给这么一个蠢知县陪葬啊。
西城下哀鸿片野。
西城门外树林。
一个身材矮小、**跣足的倭寇猫着身子,在灌木丛中健步如飞,飞奔至树林深处,跪在倭寇头领平八郎脚下,恭敬的用日语禀告道,“禀告头领,岗村已经奉令率领麾下一百二十人佯攻了靖南县城东城门。”
“吆西,东门可有增援?”倭寇头领平八郎满意的点了点头,问道。
“有数十官兵增援了东城门。”倭寇哨探回道。
“吆西,果如江门主所言,靖南知县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蠢不可及,轻易就上当了,只是一个佯攻,就派兵增援东城门。殊不知兵法有云:左实右伪,声东而击西。他们以为我从东城攻城,却不知我出其不意,攻其西城门。靖南县城本就没多少兵,现在又调到东门数十人,西城定然空虚。我们出其不意,攻其西城门,定可一战而下。”倭寇头领平八郎轻蔑的笑了,说着拔出腰间的倭刀,向着靖南西城门用力的一挥,一脸狰狞道,“靖南,在鲜血和死亡中颤抖吧!我真田平八来了!神州定会盛传吾真田平八之名!儿郎们,破城就在此时!杀!”
“嗷嗷嗷嗷......”
“杀す,杀す......”
“金子,银子,女人,你爷爷来了,哈哈哈哈,又可以抢个痛快,杀个痛快了。”
“杀啊,靖南的小崽子们,爷爷来了!”
一众倭寇像打了鸡血一样,迫不及待的喊杀着从树林中冲了出来,杀气腾腾的杀向靖南县城西门。
“什么声音?”
“哪传来的喊杀声?”
倭寇藏身的树林距离靖南县城不远,倭寇这边一动,靖南县城里面就听到动静了。
“天啊,快看,西边树林里冲出来了好多倭寇,亲娘呀,倭寇也太多了,密密麻麻,漫地遍野都是倭寇,这怕是得有成千上万的倭寇吧。”
“天啊,倭寇杀来了。”
“妈呀,倭寇太阴险了,竟然藏在了那边的树林里,真的杀向西门了。真的像知县大老爷说的那样,倭寇真的是声东击西,这边才是倭寇主力。”
“妈呀,太可怕,他二大爷,快,快扶一下我,腿软了,站不住了。”
很快,人们就注意到了从树林中冲出来、向西门一路喊杀而来的倭寇。
漫山遍野都是倭寇,数千人之多,鬼哭狼嚎叫着,喊杀声震耳欲聋。西城门前的人们顿时被吓的哭声一片,胆小的人吓的腿软瘫倒在地,甚至有的人都吓尿裤子了。
这么多倭寇,这才是倭寇主力啊,倭寇真的是声东击西,佯攻东门,主攻西门啊!
知县大老爷料事如神啊。
知县大老爷真是诸葛亮在世啊。
人们在惊惶的同时,对朱平安的未卜先知、见微知著,惊为天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一直在指责谩骂朱平安自以为是、蠢笨如猪的人,见状,一个个都呆住了,哑口无言,脸色涨红的跟猪肝一样,原来知县大老爷真的是诸葛亮在世,而蠢笨如猪的人是他们啊,与此同时他们一个个也后怕不已。
倭寇就藏在西门外不远的那片树林中了啊,他们之前还准备从西门出门,经过那片树林进山逃难呢。要是知县大老爷刚刚真的听他们的话打开西城门,让他们出城逃难,那他们真的会一头撞到倭寇的刀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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倭寇,漫山遍野的倭寇,密密麻麻,粗略估算起码得有【零点看书】两三千人之多。
这些倭寇一个个脸色狰狞,秃着一半脑袋,穿着倭服,着兜裆裤,光着腿脚,手持长枪、倭刀,背着弓矢,嚎叫喊杀着,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样嗜血凶残,径直向着西城门杀来。
“杀啊。”
“嗷嗷嗷……”
“杀す!杀す!”
倭寇的喊杀声震耳欲聋,奔袭时卷起滚滚沙尘,如同一条狰狞的恶蟒一样。
“天啊,怎么有这么多倭寇,漫山遍野密密麻麻,这起码得有三五千了吧,这下可怎么办啊?!去年两百多个倭寇就攻破县城了,这次这么多倭寇,怎么可能守得住县城啊,我们干脆跳下去自杀算了,至少还能留个全尸……”
“娘啊,咋这么多倭寇,哎呦,这可怎么办啊,守又守不住,逃又逃不了,老天爷啊,求求您给我们留条活路吧。”
“吓死我了,你们看那倭寇一个个凶神恶煞的,跟地狱的恶鬼似的,好可怕啊……”
老百姓看到漫山遍野喊杀着冲来的倭寇,吓得浑身瑟瑟发抖,哭爹喊娘声一片,有少人吓得裤子都尿湿了,腿肚子发软,咕咚一声堆在地上。
县城满是绝望的气息,人们怆地呼天、绝望哭嚎,如末日到来了一样。
不止老百姓如此,城墙上守城的一些衙役和兵丁,此刻也有不少人吓得腿肚子发软,手臂哆嗦不停,手里的刀剑都握不住了,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他们抓抓小偷小摸、看看城门收收通行费还行,可是守城杀倭寇,对他们来说,太勉强了。
“怕什么!是男人就打起精神来!倭寇又不是三头六臂,都是爹生娘养的,有什么可怕的!倭寇在城下,我们在城上;倭寇又不会飞,他们没有爬墙梯、攻城锥,缺乏攻城器械,我们处于优势地位,有什么可怕的。只要我们勇敢坚守,就一定能守住县城!”
在一片绝望、恐惧之中,朱平安站出来了,对众人朗声大喊,如同惊雷一眼,将人们从绝望、恐惧之中唤醒,给人们打了一针镇定剂、强心剂。
“打起精神来,我们身后就是我们家,是我们的父母妻儿,如果我们不能守住城池,那么倭寇就会烧掉我们的家,杀掉我们的父母,蹂躏我们的妻儿!”
朱平安站在城墙上来回奔走,大声疾呼,作战前动员,激起众人的斗志和勇气。
在朱平安的感染下,众衙役和兵丁虽然惶恐不已,但总算是打起了精神。
朱平安看着面上波澜不惊,镇定自若,其实手心里面全是汗。这是朱平安第一次看到倭寇,也是朱平安第一次遭遇倭寇攻城,看着城下密密麻麻袭杀过来的倭寇,朱平安心里面也慌得一批,倭寇有三千多人,而己方只有一百来人,能不慌吗,但是慌解决不了问题,而且自己作为防守核心,更不能慌乱,所以朱平安将恐慌深藏心中,将冷静和自信表露于外。
树林距离县城不远,倭寇喊杀着,很快就冲过来了。
半月头,狰狞的表情,倭刀上未干的血迹……在城墙上看的一清二楚。
城墙上的衙役、兵丁又不由发抖了起来,有位张弓的士兵手一个哆嗦,未等倭寇再近一些,手上的弓箭就射了出去。
羽箭飞向城下的倭寇。
虽然士兵慌了,但是目标还挺准,径直射向城下百米远的一位倭寇,眼瞅着就能建功的时候,却见那位光着脚奔袭的倭寇头头上像是有眼一样,在奔跑中侧头一躲,反手一撩就将兵丁射过来的羽箭抓在了手上。
“啊!”
“卧槽!”
“怎么可能!”
看到倭寇空手夺箭的这一幕,城墙上不由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衙役、兵丁都吓傻眼了。
这还怎么打。
我用弓箭射你,结果你竟然能空手接箭,这还怎么打?!士气大受打击。
说实话,看到这一幕,朱平安也被吓了一跳。
这他么的倭寇开挂了吧?!虽然距离远了些,弓箭射过去有些后继乏力,但是倭寇竟然能在奔跑途中空手接住羽箭,这也太不科学了吧。
“板载!板载!”
倭寇士气大振,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一样,悍不畏死的向城墙冲了过来。
远不止如此,那个接住了羽箭的倭寇,在接住羽箭后,一边奔跑着,一边拉开他后背的长弓,弯弓搭箭一气呵成,中间连一秒的时间都没用上。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羽箭如流星一般向着城墙上射箭的士兵飞来。
太快了,而且城墙上的兵丁还在倭寇空手接箭的恐惧中没回过神呢,就看着那支羽箭向着他的面门直冲而来,兵丁只来得及张开嘴巴,露出恐惧绝望的表情。
朱平安也来不及反应,没想到倭寇空手接箭后,竟然还能搭弓射箭。
眼瞅着羽箭就要将兵丁的脑袋射爆的时候,只见一只虬筋毕露的手掌伸了过来,在千钧一发之际牢牢的攥住了射来的羽箭,箭羽晃动如一只挣扎的鱼一样,闪着寒光的箭簇距离兵丁的面门仅有不到一厘米的距离。
兵丁劫后余生,咽了一口唾沫,裤子已经湿了,扭头看向手掌的主人。
刘大刀!
正是刘大刀在千钧一发之际,眼疾手快,伸出手掌攥住了羽箭,救了兵丁一命。
“厉害!”
“牛比!”
“我们也有猛人!”
城墙上一阵欢呼,激动万分,被倭寇空手接箭打击的士气,再度回来了。
“爷爷给的,容不得你们有爹生没娘养的小矮子拒绝。”
刘大刀接住羽箭后,大骂了一声,反手就将羽箭向着城下甩了出去。
刘大刀耍了一个心眼,他知道那个空手接箭的倭寇厉害,目标选择了他旁边的倭寇。
羽箭如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穿了那个倭寇的喉咙,瞬间血流如注,倒地不起。
“厉害!”
“卧槽!牛批啊!”
城墙上众人见状,欢呼声如同雷阵,士气被刘大刀这一手鼓舞的飚起!
“大刀,厉害,我给你记首功!”朱平安见状,忍不住向刘大刀伸起了大拇指。
“呵呵……公子这不算啥。”刘大刀摸着脑袋傻笑。
“狼崽子们,金子,银子,女人,都在眼前这座城池里面了,想要,就给我攻破此城。第一个攻上城墙的儿郎,赏银一千两;第二至十名攻上城墙的儿郎,各赏银三百两;破城后,人人皆有赏赐,不设封刀令。”
倭寇头领平八郎猪突猛进至城墙下两箭之地,站下,拔出腰间的倭刀,用力向城墙一挥,一脸狰狞的笑着,用蹩脚的汉语向一众倭寇喊道。
一众倭寇在重赏的刺激下,眼睛猩红,嗷嗷叫着,发疯了一样,向靖南县城西门冲来。
“靖南县城,不堪一击。终有一日,吾当奉天照大神,踏破神州帝都。”
看着麾下如疯狗饿狼一样的扑向靖南城墙,倭寇首领平八郎踌躇满志、自信满满,相信麾下众倭一击便可攻破靖南县城,有了靖南县城的财富,自己的队伍又可以壮大了,如此下去,终有一日,自己一定可以踏破大明的国都……
“杀す!”
在倭寇首领平八郎踌躇满志的目光中,倭寇疯狂的扑向了靖南县城。
吾命休矣,吾命休矣……靖南的老百姓们彻底绝望了,攻城方是三千多如狼似虎、疯狗饿狼一样的倭寇,守城方只有区区不足一百的衙役、兵丁,这焉能守住县城呢。唉,吾命休矣,老百姓绝望的嚎啕大哭,等待死亡降临。
“放箭!”
朱平安在倭寇进入弓箭射程后,第一时间大声下令放箭,以弓箭射杀倭寇。
在朱平安的大喊下,一众衙役、兵丁克服了心中的恐惧,哆嗦着拉弓放箭。
不得不说,衙役、兵丁的箭术水平,真不敢恭维,不仅软弱无力,而且准头奇差。
城墙上共有100名衙役、兵丁(西城墙上原有衙兵60名,朱平安又紧急下令从东城调来了10人,从南门、北门各调来了15人协防西城),一波箭雨下去,仅有十多个倒霉的倭寇被射翻在地,对于人多势众的倭寇来说,一个浪花都翻不起来。
不止如此,因为羽箭软弱无力,倭寇中又有多人展示了空手接箭的本领。
“不堪一击!”
倭寇首领平八郎看到靖南守城一方孱弱的表现,不屑的吐了一口痰。
“哈哈哈,城上的都是娘们吗,射下来的箭,软弱无力,真是笑死老子了。”
“一群娘们,哈哈哈哈……城墙上的小娘们,给老子听好了,都给老子洗干净屁股在上面等着,等老子上去,好好宠幸你们一番,哈哈哈……”
空手接箭的倭寇掀开单衣,对着城墙拍着他们的兜裆裤,扭着屁股,哈哈大笑着嘲讽城墙上的守兵。
“这群鳖孙!”。
“气死老子了!”
城墙上的衙役、守兵又气又恼,心里面也不由升起一丝丝的无力感,这些狗娘养的倭寇不仅人多势众,而且功夫又这么厉害,我们能守住县城吗?!
“放箭!射他娘的!”
朱平安见状,大喝一声,率先拉开手里的弓箭,对准其中一个扭屁股嘲讽的倭寇脑袋。
不能放任倭寇打击守城士气!
朱平安放箭很果断,瞄准之后就果断的松手放箭了,一来是不能放任倭寇打击守城士气,二来是……朱平安毕竟书生出身,力气不大,将长弓拉到八分已经很勉强了,即便有心想多瞄准一会,力气也坚持不住。
羽箭飞往城下。
朱平安的箭法水平无限等于零,果不其然,羽箭……偏了……偏了很多……起码得偏了有两米......目标倭寇一点都不害怕,连眼皮子都没眨一下,甚至还有些想笑……
“哈……”
不过目标倭寇才咧开嘴巴,笑声就被身边的惨叫声给噎回去了,扭头就看到身边的同样扭着的倭寇兜裆裤上插着一根羽箭,直中要害,血流如注,惨叫声如杀猪一样。
这……也行?!
看到羽箭歪打正着,正中另一位扭的欢实、嘲讽的欢实的倭寇裆部,朱平安都不可思议的扯了扯嘴角,不过面上却是一副“嗯,我瞄的就是那儿!”的样子。
“县尊神射!”
“县尊威武!”
城墙上的一众衙役、兵丁可不知道朱平安瞄准的是倭寇的脑袋却射中了旁边人的兜裆裤,他们还以为朱平安瞄的就是那倭寇的兜裆裤呢,刚才就看那鳖孙扭的最欢、嘲讽我们是小娘们也嘲讽的最欢了,现在朱平安一箭射爆他的卵子,众人不由士气大振,大声为朱平安喝彩。
“射他娘的!”
在朱平安的感染和鼓舞下,一众衙役、守兵一扫阴霾,大喊着拉弓射箭。
鳖孙,你再扭啊,我让你再扭,我让你再嘲讽,老子射爆你卵子!射爆你脑袋!
一时间,箭如雨下。
在愤怒与鼓舞的双重加持下,众人这一轮箭雨比第一波箭雨成果要大很多,二十多个倭寇中箭倒地,其中包括三位空手接箭的倭寇,他们被重点照顾,至少有十多个人瞄准他们了,虽然他们又一次表演了空手接箭,但接住一支箭又有什么用,还有七八支箭呢,总有一至射中。
即便是武侠剧中萧峰那样的武林高手,也不敢与千军万马群殴啊。
更何况这是现实中了。
当然,也有不少倭寇没有被射中要害,只是肩膀、胳膊、腿等非致命部位中箭,但也足以让他们暂时失去战斗力了。另外,衙役、兵丁所用的箭镞,都按照朱平安命令,提前在“金汁”里浸泡过了。只要倭寇中箭,即便非要害部位,金汁里的细菌、病毒也会趁机进入伤口,使他们因为伤口感染而一命呜呼。
“一群娘们,射个箭也软趴趴无力。”
有一位壮的跟熊一样的倭寇肩膀中箭后,面不改色的将羽拔了下来,咧着嘴嘲讽道。
“这箭咋一股臭味,晦气。”
嘲讽过后,壮熊倭寇将拔下来的箭搭在弓上,拉满长弓,瞄准了城墙上的一名守兵,正要松手放箭时,鼻子间嗅到箭簇传来的一股臭味,嫌恶的腹诽一句,丢在了地上,重新从箭袋拔出一支箭,搭在长弓上。
“呵呵,大明军备废弛,羽箭都发霉了,能不臭吗。”旁边的倭寇讥笑道。
“呵呵,这样的军需官在我们萨摩藩,有十个脑袋都不够领主砍得......”
壮熊倭寇讥讽的笑着,松开手中的羽箭,羽箭如飞,正中守兵面门。
尽管身着布面胸甲、居高临下、有墙垛遮掩,但随着倭寇盘弓反击,城墙上防守的衙役、兵丁很快就开始出现伤亡了。一轮箭雨过后,就有六人中箭丧命,五人负伤。
虽然倭寇死伤更多,折损五十余人,但倭寇人多势众,这点折损不过九牛一毛而已。
只是对于仅有一百人的守军来说,这十一人的折损就可谓伤筋动骨了。
“注意站位,小心流矢,在垛口后放箭!”
朱平安大声提醒众人注意站位,尽量站在城墙垛后,通过垛口放箭,避免被倭寇射杀。
城墙外围女墙筑成一个个凹凸形的墙垛,墙垛内还有一个方形的孔洞。墙垛的作用就是在守城时,能够给城墙上的守军提供一个躲避箭矢的地方,守军可以通过女墙上的小孔观察城外军情,也可以通过小孔放箭杀敌。
在朱平安的提醒下,衙役兵丁注意站位,纷纷躲在墙垛口放箭,伤亡顿时锐减。
不过,这只是开始而已。
数轮箭雨过后,倭寇开始大举攻城,精锐的倭寇跳跃至兵线前排,将一个个飞爪、绳索抛上城墙,一个个如猴子一样,顺着绳索就开始往城墙上爬。
倭寇所用的飞爪、绳索都是使用油漆等浸泡过的,衙役、兵丁用刀砍都砍不断。从垛口也射不到正下方攀爬的倭寇,探身放箭则容易成为下方倭寇的箭靶子。
“用石头砸,泼金汁……”
朱平安见状,大声下令众人往下砸石头,将滚烫的金汁顺着绳索往下浇。
衙役、兵丁听令抱起石头往下砸,将事先烧好的滚烫的金汁往下浇。
“杀啊!”
“砸死你个鳖孙!”
“老子给你加餐,喂你个龟孙!不用感谢爷爷!”
城上喊杀声震天,石头如冰雹一样,滚烫腥臭的金汁如瓢泼大雨一样。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身手再好,一砖撂倒。虽然用勾爪、绳索攀爬城墙的都是倭寇的精锐好手,但是攀爬期间,一身武功最多只能发挥两成,躲开一个石头,躲不开俩,即便躲开了石头,面对城上泼下的滚烫金汁,也只能傻眼。
霎时间,城下惨叫一片。
攀爬的倭寇如下饺子一样,被石头砸落,被金汁烫落城下,摔的七窍流血,惨叫声一片。
城下没有攀爬的倭寇,也被石头砸死一片,其实石头还好,一个石头最多砸死一个人,眼疾手快、身手好的倭寇还能躲开,可是金汁就不一样了,城上泼下的金汁跟下雨一样,这玩意怎么躲的开,滚烫的金汁一下子就烫伤一片倭寇。
“烫,烫死老子了……”
“老子的头皮都被烫掉了,疼,疼死老子了......”
“疼,老子的皮都被烫开了。靠,这是什么,怎么这么臭,不会是屎尿吧?!”
倭寇发型也是半秃的月代头,穿的也少,上身单衣,还敞着怀,下身只是兜裆裤,还有好多人光着脚,金汁泼下来,第一时间就跟他们的皮肉接触了,将金汁的杀伤力放大了好几倍,倭寇被烫的皮开肉绽、满地打滚,凄厉的惨叫声如鬼一样。
听到城下的惨叫声,城上士气大振,衙役和兵丁更加卖力的往下丢石头泼金汁。
城下惨叫声也越发的凄厉。
落石金汁凶猛,死伤之下,倭寇已有退意。赏金再多,也要有命领才行,倭寇本以为靖南县城如其他县城一样,很容易就可一攻而下,守军孱弱的跟鸡崽子一样,砍杀起来切菜砍瓜一样,很容易就把赏金领到手了。哪想到靖南县城竟然如此顽强,尤其是城上泼的不知是什么玩意,又臭又烫,挨上一点就皮开肉绽,伤口剧痛、刺痒难耐,简直是噩梦。
很快就有惜命的倭寇将想法付诸实践,往后退却,连锁反应一样,引得很多倭寇往后退却。
“八嘎!胆敢后退者,杀无赦”
倭寇首领平八郎一脚踏地,身体猛然跳跃出去,手中倭刀闪过一刀白光,划过第一个后退的倭寇脖颈,一腔血液迸射,一颗头颅滚落地上。
倭寇首领平八郎脸上也被喷了不少血液,不过平八郎丝毫不在乎,伸出舌头舔了舔血液,脸上露出一抹享受的笑容,笑容如同死神一样狰狞可怖。
“你也后退了是吧?”
平八郎枭首第一个后退的倭寇后,瞬移似的出现在第二个后退的倭寇面前,微眯着眸子,唇角勾出一抹弧度,温和的看着这位后退的倭寇问道。
尽管平八郎声音温和,可是配上他脸上兀自冒着热气的血液,以及手中滴答着血液的倭刀......他越是温和,在外人看来就越是恐怖。
“我......呃......”那名倭寇瑟瑟发抖,刚说了一个我字,后面的话尚未吐出,就闷哼了一声,脸色痛苦的瞪大了眼睛,木偶一样低头往下看了一眼。
心脏处插了一把倭刀,倭刀的主人正是倭寇首领平八郎。
血液又溅射到了平八郎脸上,平八郎眼皮都没眨一下,手上再次用力,倭刀瞬间穿透了后退倭寇的后背,刺穿后退倭寇的心脏之后,平八郎手腕灵活的旋转一圈刀柄,将倭刀拔出时,便将那后退倭寇的心脏挑了出来。
后退倭寇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心脏被平八郎挑了出来,绝望的嗬嗬着轰然倒地。
“懦夫的心脏,如弱鸡一样,又嫩又鲜......”
倭寇首领平八郎将刀尖上的心脏送入口中,咀嚼起来,唇角鲜血淋漓。
“你们还有谁要后退?”
倭寇首领平八郎一边咀嚼这心脏,一边用阴冷的目光扫视众倭寇。
“不敢!”
“不退!”
一众倭寇俱是低下了头,不敢直视平八郎,更不敢二话。
“那还不给我攻城,再有后退者,杀无赦!我要在靖南县衙享用午膳!”
倭寇首领平八郎狰狞着脸孔,将滴血的倭刀挥向县城,杀气十足的厉声道。
“破城!”
“杀啊!”
倭寇在首领平八郎的督促下,再次嗷嗷叫着,不要命的扑向靖南县城城墙。
在平八郎血腥督战之下,倭寇冒着落石、金汁,悍不畏死的再次扑向城墙。除此外,平八郎还调集了倭寇中的鸟统、弓箭,压制城上丢石头、泼金汁的守军。
“鳖孙还挺着急的,别急,老子这就给你们上菜!”
一名衙役端起一盆滚烫的金汁,大骂了一声,探身对着城下攀爬的倭寇泼了过去。
“砰!”
鸟铳的声音响起,一颗弹丸从城下飞来,命中了泼金汁衙役的额头。
“呃......”
衙役身体瞬间僵硬,脚下一个踉跄,手里的盆子哐当一声掉落城下,颤抖着伸手摸了一下额头,再将手放在眼前,手心红白交加,红色的是血液,白色的是什么......衙役瞪大了眼睛,似乎想要分辨,然而眼神却涣散开来,身体砰的一下子摔落城下,一个向上攀爬的倭寇被砸落城下.....
一时间,靖南城墙上压力陡然!接连有不少衙役和兵丁折损在城墙上。
“坚持住!坚持就是胜利!”朱平安在城墙上冒着流失、鸟统,来回奔走,鼓舞士气。
朱平安总是出现在最危险的地方,他的身影,宛若灯塔一样鼓舞着众人。城墙上的衙役、兵丁在朱平安的鼓舞和感染下,拼死坚持,打击倭寇。
羽箭刺破空气的声音,鸟铳击发的声音,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
战斗进入了白热化。
这是血腥和毅力的对抗,谋略没有立足之地,恐惧和死亡在城墙上野蛮生长......
坚持!
坚持!
再坚持!
但......攻守双方力量太悬殊了,倭寇太多了,而衙役兵丁太少了。
半个多时辰后,倭寇最终还是爬上了城墙。
“哈哈哈哈哈,一千两,一千两是老子的了......”第一个倭寇爬上城墙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杀!”
一个衙役趁着倭寇刚爬上城墙,立足未稳,挥刀冲着倭寇的脑袋就砍了过来。这倭寇是个经常在战场摸滚打爬的老手,一爬上城墙眼睛就留意着四周呢,看到衙役挥刀砍来,一个赖驴打滚躲就过了衙役的砍头刀。
趁你病要你命,衙役紧追不舍,追上去又砍,倭寇举起手里的倭刀格挡,在格挡的同时伸脚用力踢向衙役的小腿,衙役没有防备被踢了一个踉跄,倭寇趁机打滚向前,倭刀一举穿透衙役的腹部,从他后背透了出来。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秒之内,前一秒衙役还占尽优势呢,下一秒就被倭寇反杀了。
“老三!”
另一衙役目睹此幕,痛苦的大喊一声,提着刀就冲了过来。
“弱鸡!”
倭寇一声冷笑,抬脚将刺穿的衙役往后一踹,将其踹到冲过来的衙役怀里,将那冲过来的倭寇撞了一个踉跄,而倭寇则趁机跳跃向前,挥刀疾风闪光一般,一刀划过衙役的喉管。
“嗬......”
冲过来的衙役嘴里痛苦的发出声音,喉咙一道血线,鲜血溅射而出,冰冷和黑暗席卷了他,握着刀的手笔也渐渐垂下,刀掉落在地上,接着,噗通一声,他与他怀里的衙役,一起轰然倒在了城墙上,永远的倒下了。
DOUBLE KILL!
“弱的可怜!”
无伤连杀两名衙役后,倭寇不屑的冷笑,手腕抖动振落附在刃上的血滴,跳跃挥刀冲向下一个衙役。
“死!”
倭寇冲刺途中大喝一声,挥刀如死神一般,对着衙役脖颈斜劈而来。
这倭寇连杀两人的悍勇震慑住了这名衙役,看到倭寇冲他杀过来,衙役吓的额头冷汗直流,双手不停的哆嗦,别说杀倭了,连刀都握不住了。
“孙子,城墙上还轮不到你来撒野!”
刘大刀将一名爬上城墙的倭寇一脚踹下城墙上,提着大刀冲了过来,在千钧一发之际,挡在了衙役面前,抬刀格挡住了倭寇劈砍过来的倭刀。
倭寇被挡住后不慌不忙,故技重施抬脚踢向刘大刀,刘大刀经验丰富,在倭寇抬脚瞬间同时抬脚,蓄足了力道与倭寇对踢了一脚,倭寇被踢了一个踉跄,刘大刀一个跨步上前,兜头劈砍一刀,倭寇匆忙持刀格挡,刘大刀力气巨大,倭寇格挡一次之后手腕都有些发抖,刘大刀手腕一转,刀刃往倭寇脖颈撩去,倭寇又匆忙竖刀格挡,却不料刘大刀中途变向刀锋忽地向倭寇腹部挥去,倭寇本以为刘大刀是力量型莽汉,没料到刘大刀竟如此灵活多变,来不及躲闪,腹部被刘大刀一刀开膛。负伤之后的倭寇更不是刘大刀对手,刘大刀两刀就解决了他罪恶的一生。
没一会的功夫,城墙上已经接连爬上来了多位倭寇,每一位倭寇都悍勇非常,而城墙上像刘大刀这样勇猛的毕竟是少数,一般两个衙役、兵丁联手都不一定敌得过一名倭寇,爬上来的倭寇给城墙带来了莫大的压力和伤亡。
形势紧迫,压力山大,似乎城墙失守就在旦夕之间。
“县尊,倭寇爬上来了,弟兄们死伤惨重,怎么办啊......”一名衙役哭着禀告。
“干就完了!”
朱平安大吼了一声,将官服撩起来系在腰间,提着刀就冲向了第一线。
朱平安瞄准了一个倭寇,这个倭寇正在与两个衙役缠斗,朱平安隐刀一开,走位走位,看不见,从倭寇背后挥刀偷袭倭寇,准备KS个人头,然而倭寇背后像是有眼似的,在朱平安即将砍中他的时候,侧身一躲,躲过了朱平安的夺命一刀,接着一脚侧踹,将朱平安踹飞了起码得有两米远。
好吧,朱平安战斗力确实是个战五渣,偷袭不成反被曹,不过朱平安身先士卒,精神上却是极大的鼓舞了众人。一时间,众人士气大涨。
“干就完了!”
知县老爷都这么拼命,咱们怕什么,跟倭寇干了!衙役、兵丁们跟着朱平安大喊着,越过朱平安冲向倭寇。一时间,城墙上短刀相接,血流成河。
“玛德!”
朱平安张口吐了一口血痰,骂了一句,伸手按着地面,挣扎着起身,在起身的过程中,朱平安眼睛余光注意到了不远处煮沸金汁的锅灶。
“妈的,怎么早没想到!”朱平安眼睛一亮,继而自责的扇了自己一巴掌。
“用火,用火烧断绳索!”
朱平安一边大喊提醒众人,一边跑向锅灶,从中取出一根燃烧的木材,跑向城墙,将火把对准一根飞爪上方的绳索。倭寇飞爪的绳索制作如藤甲类似,反复用桐油浸泡晾晒,刀枪不入却独怕火,火把熊熊燃烧,很快就将绳索烧着了,噼里啪啦,绳索起火,火势越来越大,一股一股很快就烧断了。
一位倭寇刚从城墙上露头,正要爬上来,手里的绳索却烧断了,伴随一声绝望的惨叫,整个人摔下城墙,下方跟着攀爬的数名倭寇也跟着一同绝望喊叫着摔了下去。
在朱平安的提醒和示范下,不少衙役、兵丁也跟着用火把烧断绳索,除了少数几根被倭寇提前用尿液、河水浸湿的绳索烧不断外,大部分的飞爪绳索都被烧断了。
倭寇没有提前制作爬墙梯,飞爪绳索等攀爬工具又大都被烧坏,那几根被尿液浸泡未能烧断的绳索也被守军重点关注,一时间巨石、金汁纷纷而下,倭寇惨叫摔落城下。
在艰难的肃清城墙上的倭寇之后,靖南县城守下了倭寇的第一波攻击。
“倭寇退了!”
“倭寇跑了!”
“我们守住了,我们守下来了!”
倭寇退却之后,城墙上的衙役和兵丁一阵欢呼雀跃,高兴的庆祝胜利。
“守下来了?!倭寇退了?!”
“真的吗?!”
“太好了。”
城下瑟瑟发抖、绝望的百姓听说倭寇退了,吃惊的张大了嘴巴,大喜过望,喜极而泣,高兴的奔走欢呼,靖南县城俨然一片欢呼的海洋。
在一阵欢呼雀跃声中,朱平安站在城墙上,表情轻松,心中却无比沉重。
朱平安目光深邃......
虽然艰难守下了县城,但是情势一点却也不容乐观。因为,一来这只是倭寇的第一波攻击而已,倭寇修整过后肯定会再次攻城;二来己方伤亡惨重,西城上一百人的衙役、兵丁在这一波守城中战死了三十二人,负伤二十九人,共计折损六十一人,城墙上战斗力尚存的衙役、兵丁仅有三十九人。三来,倭寇依旧人多势众,倭寇虽然折损的更多,折损了一百多人,但这点折损对倭寇来说这点损失不过九牛之一毛,他们仍有三千多人。
朱平安很清楚,倭寇之所以退却是因为飞爪、绳索等简易爬城器械被毁,他们需要时间砍伐树木制作爬梯,爬梯制作完成之时,就是倭寇再次进攻之时。
城上守军三十九,城下倭寇三千多。
接下来。
这城怎么守?!
以倭寇的凶悍以及悬殊的敌我人数对比,只怕下一波攻击,只要有倭寇攻上城墙,那城墙就可以宣布失守了,城墙失守,靖南县城也就沦陷了。
难啊。
朱平安看着退却的倭寇,心中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公子,喝碗水吧。”
刘大刀胳膊肘下夹着头盔,手里端着一碗水走上前来,递给朱平安。
“大刀,谢谢。今日多亏有你们,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朱平安接过碗,笑着拍了拍刘大刀的肩膀,由衷的感谢道。
真的,今日城墙之上,多亏有刘大刀、刘大枪、刘大锤他们在,城墙上的衙役、兵丁根本不是倭寇的对手,凶残悍勇的倭寇攀爬上城墙后就像狼入羊群一样,一对一轻松斩杀衙役、兵丁,以一敌二敌三都不落下风,还能反杀,只有刘大刀、刘大枪他们几个身手高强,个人武力值超越倭寇,若非刘大刀、刘大枪他们在城墙上四处救急,大杀四方,城墙早就失守了。而且,朱平安一介文弱书生,身体素质比衙役、兵丁还要差不少,之所以现在还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也是因为刘大刀、刘大枪他们密切保护的缘故,若非刘大刀、刘大枪他们在朱平安身边保护,朱平安即便有九条命,也都在城墙上被倭寇送上西天了。
“公子跟我们客气什么,若不是公子,我们早就没命了。现在跟着公子,我们还成了捕快,都跟着吃皇粮了,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大好事。再说了,公子一个文官都不避刀矢,不顾危险,持刀杀倭,我们练武之人,杀敌就是我们的本分。”刘大刀憨厚的笑着摸了摸后脑勺,摇头说道。
“大刀你受伤了?”
朱平安注意到刘大刀一抬胳膊摸后脑勺,腰侧衣服大片鲜血,不由着急的问道。
“没有,这些都是倭寇小崽子的血。”
刘大刀摇头解释道,为了让朱平安放心,刘大刀掀开衣服给朱平安看。
朱平安看到刘大刀没有受伤,这才放下心来。
“快看,倭寇退了,可是却没有退走,倭寇在城外一里处安营扎寨了。”
城墙上一名欢呼雀跃的衙役,忽地注意到城外退却的倭寇并没有退走,而是在城外一里处安营扎寨了,不由的额头冷汗淋漓,惊呼出声。
他的话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众人皆往城外看去。
“真的,卧槽,倭寇真的没有退走,倭寇在城下安营扎寨了,这是还要再攻城?!”
“倭寇没有退走?!”
“倭寇还没走!倭寇没有走!”
众人看到倭寇果真在城下一里处安营扎寨,没有退走的意思,不由惊慌失色,汗流浃背。
“快开,有些倭寇在砍树,拖着树干到了营寨中,他们砍树做什么?!”
“梯子?!难道倭寇砍树是为了造攻城梯?!!!”
“没错,你们看,他们把树干并排放在一起,还有横木,攻城梯!!倭寇真的在造攻城梯!!!”
“倭寇在造攻城梯,怎么办啊,倭寇造攻城梯,肯定是贼心不死,他们还要攻城。”
“有了攻城梯,倭寇爬上城墙就容易多了。倭寇凶狠人又多,还有两三千呢,咱们就只剩下三十多人了,这倭寇再攻城,还怎么守城啊。”
“这还怎么守啊。”
“哎,城墙上这么点人都不够倭寇塞牙缝的,倭寇一个冲锋就能攻破县城。老天爷啊,求求你了,怎么办,怎么办,死定了,我们死定了......”
接着,眼尖的人们看到倭寇在砍伐树木制造攻城梯,不由更加惶恐不安,绝望的叫喊出声。
很快,城上城下的人们都知道倭寇在砍树制作攻城梯,酝酿下一波攻城了。人们都知道城上只有三十多个衙役、兵丁守城,而倭寇还有两三千人呢,倭寇又一个个凶残武艺高强,等倭寇拥有了攻城梯后,县城怎么能守得住呢。
县城不可守!
县城守不住!
如此言论充塞靖南县城。
一时间,绝望的气氛再度席卷了靖南县城,人们绝望的哭声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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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树,造梯,半个时辰内必须完成十架攻城梯,我要让靖南血流成河!”
突袭失败,倭寇首领平八郎恼羞成怒,手持倭刀,督促倭寇赶造攻城梯。
“嗨!”
倭寇哄哄响应,斧头、砍刀、倭刀齐上阵,加快了伐木速度,加急赶造攻城云梯。
看到城外倭寇在热火朝天的赶造攻城云梯,城内众百姓的绝望越来越深,有的绝望的抱头哭泣,有的绝望的跪在地上磕头叩首念念有词,祈求各方神仙救救他们……
城上就剩这么点守军了,靖南县附近方圆三十里又没有卫所,短时间内不可能会有援军。
以三十多人,对三千倭寇,焉有胜算!
这城怎么守?
守个屁啊,我们死定了啊!老百姓绝望的哭天抢地,整个靖南都要被哭声笼罩了。
“县尊,这城还能守吗?”
在一众百姓绝望哭声中,城墙上的衙役、兵丁也跟着陷入了绝望之中。
“能!”
朱平安大声回道。
必须能守!
要么守城,要么死亡。这道看似二选一的选择题,其实只有守城一个选项!
不能守也要创造条件!必须能守!必须守!且,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县尊……不是卑职打击士气,只是……只是我们现在只有三十几个兄弟了,外面的倭寇还有两三千人,敌众我寡,我们三十多人怎么守得住两三千倭寇的攻城啊?”
有位胳膊受伤的兵丁听了朱平安的话,叹了一口气,垂头丧气的说道。
“谁说只有我们三十几个兄弟守城了?”朱平安摇了摇头,意味深长说道。
“难道不是吗?一二三四……三十九人,没错啊。”兵丁疑惑的问道。
兵丁伸手数了一遍,城墙上是三十九人没错啊。即便把其他三个城门的人调过来,也不过增加三十多人,况且,其他城门的人根本调不得,若是没有人镇守城门,那倭寇岂不是轻易就从其他城门攻进县城了。
“不是三十多兄弟,而是三万多兄弟,我们有三万多兄弟守城呢。不是敌众我寡,而是我众敌寡!”朱平安轻声道。
“三万多兄弟?我众敌寡?”兵丁闻言,诧异的张大了嘴巴,眼睛里满是不相信的目光。
县尊……傻了吧?!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呢?城墙上总共就这么多人,我都数了好几遍了,是不可能数错的,怎么可能有三万多兄弟呢。明明是敌众我寡,怎么是我众敌寡呢?!
“县尊……”
兵丁张开嘴巴,正要辩解,抬头却发现朱平安转身缓步向城墙内侧城垛走去。
“诸位父老乡亲们!”
朱平安缓步走到城墙内侧城垛前,手按着城墙,大声对城墙下绝望哭泣的人们大声喊道。
城下陷入绝望的人们听到知县大老爷的声音,不由暂时止住了绝望的泪水和祈求,抬头看去。
“诸位父老乡亲,大家都看到了。三千倭寇攻城,我们衙役和兵丁是好样的,他们很勇敢,奋勇杀敌,没有一人退缩,他们做到了,守住了倭寇的第一波攻击,让倭寇丢下了一百多尸首。不过,我们也同样伤亡惨重,战死了三十二人,负伤二十九人,目前仅剩三十九人可堪再战,而城外倭寇仍有三千多。现在,城外的倭寇正在砍伐树木,建造攻城梯,等攻城梯造成之时,就是倭寇再度攻城之时。现在已是靖南生死存亡的紧急关头。”
朱平安手按城墙,大声对众人说道,丝毫没有掩饰当前的生死危局。
“呜呜......三十多守军,三千多倭寇,这城还怎么守啊,老天爷啊,如来佛祖啊,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啊,求求你们救救我们吧,求求你们了。”
“唉,死定了啊!”
“呜呜呜,这么点人,还守个屁城。我们干脆自己找个绳了解了算了......”
“这么点人,怎么能守住靖南,要想守下靖南,除非满天神佛帮忙才行。”
听到朱平安坦诚生死危局,城下的老百姓们更绝望了,求神拜佛,哭天抢地,怨天尤人......
“三十多守军,三千多倭寇,这城怎么守?”朱平安看向众人,扯了扯嘴角,“我听到有人求神拜佛,说要守下靖南,除非满天神佛帮忙才行。”
“对啊,这么点守军,那么多倭寇,除非神仙帮忙,不然怎么守得了城。”
“除非有神迹,不然死定了啊。”
“知县大老爷,咱们升坛烧香,求神拜佛吧,说不定会有神仙愿意帮忙呢。”
“哎,神迹,虚无缥缈,哪能说求就求得到......”
城下乱糟糟一片,有人提议求神拜佛,就像溺水了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
“求神拜佛?”朱平安扯了扯嘴角,“从前有个虔诚的佛教徒,又一次他遇到了困难,便去寺庙了求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求菩萨帮他化解困难。当他走进寺庙,跪求观音菩萨的时候,发现旁边的蒲团上也有一个人在求观音菩萨。他发现,这人长的跟观音菩萨很像,就像观音菩萨佛像活了一样,于是好奇的问道,‘你是观世音菩萨吗?’观音菩萨回道‘是的’。佛教徒不解的问道,‘既然你是观世音菩萨,那你为何拜自己啊?’观世音菩萨回道,‘因为我也遇到了难事,可我知道求神不如求己!’”
“求神不如求己!”
朱平安的话如一道雷霆,轰然炸响在众人头顶,让众人瞬间一个激灵。
“诸位父老乡亲,求神不如求己,求人不如求己!此乃靖南县城生死存亡之际!现在能救靖南的,就是诸位父老乡亲自己,能救诸位父老乡亲的,也是诸位父老乡亲自己。倭寇虽有三千多,但我们靖南县城有三万人。起来!父老乡亲!站起来!一起守城!我们有三万,倭寇只有三千;以三万对三千,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岂有守不住之理!只要守,就一定守的住!”朱平安慷慨激昂,声嘶力竭的大声喊道,“可如果,如果我们不守城。倭寇会用倭刀,杀死了我们!杀死了我们的父母妻儿!还要用手指着我们骨头说:‘看,这是没有卵蛋的懦夫!’”
“守城!”
“守城!”
“知县大老爷,我们不是懦夫,我们要守城!”
“不守城,必死无疑!守城还能博一条活路,跟倭寇拼了!”
朱平安的话如一根火柴丢到了炸药桶里一样,城下瞬间像是炸开了一样!请战声鼎沸!
“我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县尊说‘不是三十多兄弟,而是三万多兄弟’了......”
城墙上的衙役张大了嘴巴,一脸震惊的看着城下百姓源源不断涌上城墙,越来越多,摩肩接踵,放眼望去,争先恐后排队涌上城墙的人们仿佛一条长龙,蜿蜒而上,前面看不到长龙的头,后面看不到长龙的尾。
“咱们县尊一张嘴可顶千军万马啊......只要有县尊在,一切皆有可能。”衙役旁边的兵丁看着朱平安的背影,一脸崇敬的说道,看到这么多群众涌上城墙一起守城,他心中的绝望一扫而空,脸上希望满满了起来。
如兵丁一样,城墙上的衙役、兵丁看到这一幕,对于守城,希望在他们心中又生长了起来。
浓雾一样笼罩在靖南县城上空的绝望气氛,如被一阵劲风吹过,消散了开来。
破局!
必死之危局,迎来了转机。朱平安的这一席动员,绝对可以载入史册。
“诸位父老乡亲,在靖南生死存亡之际,你们挺身而出,你们都是英雄,都是靖南的骄傲,都是靖南的守护神,我朱平安在此拜谢诸位父老乡亲了。”
城墙之上,朱平安看着涌上城墙的群众,眼角不由湿润了,拱手向着众人长鞠一躬。
“县尊言重了,应该是我们拜谢县尊才是。县尊初来靖南,都能不惜性命的守护靖南,我们这些土生土长的靖南人,又有什么理由不守护靖南。”
“知县大老爷,快别这么说,我们惭愧,当不得知县大老爷的夸奖。若非知县大老爷一语惊醒梦中人,我们真就成了被倭寇杀来还被被鄙视的懦夫了。”
“知县大老爷,你才是靖南的守护神。”
“知县大老爷,我们不是懦夫,我们要跟倭寇干到底,保护我们的父母妻儿。”
“靖南也是我们的靖南,我们生于靖南,长于靖南,靖南有难,我们当然要挺身而出。”
人们纷纷开口,不敢受朱平安一拜。
“都是平安无能,连累诸位父老乡亲冒险守城,平安在此向诸位父老乡亲谢罪了。”
朱平安又一次拱手长揖,自己作为靖南的父母官,没有能力守护好靖南,被迫动员百姓守城,让百姓直面凶残没有人性的倭寇,朱平安心中充满了愧疚。
“知县大老爷何罪之有啊,若非知县大老爷坚持,我们早就在西门外被倭寇杀了。还有,知县大老爷你不惜性命守护靖南,我们都看在眼里了。”
“倭寇攻城,跟知县大老爷有什么关系。要不是知县大老爷在城墙上守城,靖南早就被倭寇攻破了。”
“知县大老爷是我们的大恩人,不是罪人。”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咱们靖南本来就没有卫所,哪有什么守城力量,三千多的倭寇攻城,守不住再正常不过了,守住了才不正常,县尊初来乍到,又有什么无能之罪。况且,知县大老爷组织衙役、看门兵守城,守下三千多倭寇攻城,已经是奇迹了。知县大老爷不仅无罪,反而功莫大焉。”
“县尊言重了,不守城,倭寇攻破县城,我们是死路一条。守城,还能为自己为父母妻儿拼一条活路。若非县尊点醒我们,我们只能等死了。”
人们情绪激动的说道,靖南是什么样,他们再清楚不过了,本就没什么守城力量,要是倭寇只来了百十来人,守不住城,还可以说知县无能,可是倭寇一下子来了三千多人,那能守得住,朱平安做的已经足够好了,不可能有谁做的比朱平安更好了。去年,倭寇只来了百十个人就把县城给攻破了。
“多谢诸位父老乡亲,诸位父老乡亲信我朱平安,我朱平安定不辜负父老乡亲的信任。”
朱平安再次拱手长揖。
众人纷纷还礼。
“诸位父老乡亲,你们守护靖南的决心和勇气,大家都有目共睹,但是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为免徒增伤亡,现在请年过五十者,下城墙;上有老下有小者,下城墙;家中独子者,下城墙;家有妻室而未得子嗣者,下城墙;父子同在城墙上者,父下城墙;兄弟同在城墙上者,弟下城墙。”
朱平安站在众人面前,拱手大声说道。
“知县大老爷,老汉我活了七十了,够本了,还是让年轻的下去吧。别看我老,我可是有一身功夫,寻常小年轻,两三个都不是老汉的对手。”
“知县大老爷,俗话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们父兄三人在城墙上才厉害。”
“知县大老爷,我们不下去,我们要誓死守护靖南,我们要跟倭寇干到底。”
“知县大老爷这么金贵的人都在城墙上死战守城,我们不下城墙……”
城墙上众百姓激动的说道,所有人都坚持不下城墙,誓死守护靖南。
为了表达坚持,那位七十岁的老爷子吹胡子瞪眼,抱着城墙垛不松手。
“大爷,大伯,各位父老乡亲,你们守护靖南的决心和勇气,我们大家都看在眼里了,但是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倭寇又凶残没有人性,未免徒增伤亡;而且城墙狭窄,我们这么多人也不好施展,平白给了倭寇可趁之机。另外,诸位父老乡亲在城下一样可以协助守城,诸位父老乡亲可以维护县城秩序,协助收集搬运木材石头,收集粪便尿液……”
朱平安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的劝说,才将年过五十者、上有老下有小者等人劝下了城墙。
如此筛选之后,城墙之上留下了精壮百姓两千余人,虽人数不及倭寇,但是守城足够了。
“诸位兄弟冒险守城,我朱平安无以为报,唯有以诚相待。所有人均登记造册,与衙役、兵丁同样待遇。所有勇于守城的人,每人均赏银十两;因为守城而负伤者,额外赏银十两;因为守城而阵亡者,每人额外抚恤五十两。此战过后,凡有志于县衙任职、当差者,均优先考虑。”
朱平安招来识字的衙役、百姓,为所有群众登记造册,与衙役、兵丁一视同仁,众人同样适用此前颁布的重赏令,此外还许诺众人,战后凡有志于到县衙任职、当差的,均优先考虑。
重赏令,为百姓解决后顾之忧;任职令,给了众人一个吃皇粮的机会。
本来众百姓守城只是凭一腔热血,此刻有了重赏令、任职令,众百姓无后顾之忧,又多了希望,对守城更积极了,精神饱满,斗志昂扬。
。
“打开武库,【零点看书】取出所有军刀、长矛、盾牌和布甲,悉数分发给守城民众。”
朱平安下令再次打开武库,将剩余的武器装备全部分发给参与守城的群众。
武库被翻了个底朝天,也只搜集了军刀五百三十三把,长矛六百六十根,盾牌二百五十面,布甲三百八十副。这些武器装备不足以武装守城的两千群众,不过幸好在武库的犄角旮旯发现了两个木箱子,打开后发现是备用更换的矛头,共计六百多个,削木装上就是长矛,总算是解了当下的燃眉之急。再加上城内百姓贡献的数百刀剑,总算是每个民众人手都有一件武器,不至于空手以血肉之躯与凶残倭寇对战。
城墙之上忽然多了这么多守军,自然瞒不住城下的倭寇,城下的倭寇第一时间就察觉了。
“靖南不会是来援军了吧?城上怎么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守军,怕不是多了两三千人吧。”
“他们来援军了?”
“首领,城墙上忽然多了很多守军。”
倭寇发现城上守军增加后,不由议论开来,他们还以为是靖南的援军来了,滔天贼焰骤降了三分。
这靖南与其他一攻即破的县城不同,顽强的很,之前靖南只有一百多守军就挡住了己方三千多人的进攻。好在上一波攻城,己方虽然付出了一百多条人命,也让靖南守军减员了六十多人。原以为靖南守军只剩三十人了,这次一鼓作气就可以将靖南县城攻下来了,可是万万没想到,靖南竟然这么快就来了两千多援军,这一下,靖南怕是不好攻啊。
“首领,靖南的援军来了,足有两三千人之多。”一个倭寇向平八郎禀告道。
“你再说一遍?”倭寇首领平八郎伸手掏了掏耳朵,眯着眼睛,微笑着开口道。
“首领,靖南的援军来了,足有两三千人之多。”倭寇闻言,又重复了一遍。
唰!
倭寇话音刚落,便看到一道白光闪过,然后他就发现自己的世界往两边轰然崩塌,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整个人就被一刀当头分为两半。
“妖言惑众,动摇军心,罪该万死!本首领仁慈,饶你九千九百九十九死。”
鲜血溅射了平八郎一脸,平八郎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溅射到嘴唇上的鲜血,眯着眸子,如视草芥一样看着地上分成两半的倭寇,冷冷的说道。
杀鸡儆猴,立竿见影。
一众倭寇还在讨论靖南援兵的倭寇,立马止住了嘴巴,一个字也不敢出了。
“一群蠢货!”
倭寇首领平八郎将倭刀擦拭干净,还刀于鞘,扫视众倭,摇头骂道。
为啥骂我们蠢货?!
我们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也不敢问,众倭寇都露出如此一副表情来。
“蠢货!瞪大你们的狗眼,给我仔细看,看看城墙上那些你们口中所谓的援军!”
倭寇首领平八郎上前抓住一个倭寇的下巴,将他的脸扳向了城墙,迫使他往城墙上看。
一众倭寇皆随着看向城墙。
“看出来了吗?仔细看看那些你们口中所谓的援军,除了他们手中的长矛兵器,还能看出哪里像援军了?!瞪大你们的狗眼给我仔细看,看看他们的衣着,还没看出来吗,都是一群泥腿子老百姓,什么狗屁的援军!一千头拿着刀的绵羊,也不是一头狼的对手,这样的两脚羊,不过插标卖首罢了!告诉我,今日,你们砍了多少头这样的两脚羊?!!”倭寇平八郎捏着倭寇的下巴,指着墙上的百姓,大声的问道。
“我砍了三头!”
“我砍了一窝五头!”
“我砍了十头……”
“我砍了一头,不过,我上了十头!”
倭寇在首领平八郎的提示下,很快也发现了城墙上的并不是什么援军,而是一众老百姓拿上了武器而已,贼焰瞬间又滔天了起来,一个个狰狞的喊道。
如果是卫所援军的话,虽然卫所战斗力孱弱,他们也还会顾忌三分,可是老百姓,呵,老百姓在他们眼中就是一只只待宰的羔羊而已,懦弱无能,他们杀的多了去了。
以杀震之!
以理晓之!
古之良将亦不过如此吧!
倭寇首领平八郎看着麾下的倭寇重新士气高昂了起来,不由志得意满。
“禀告头领,已经造好了攻城梯一十三架。”
就在此时,一名倭寇上前禀告平八郎,攻城梯已经建造完成一十五架。
“吆西,重重有赏,破城之后,凡是参与造梯之人,每人赏赐美女一名。”
听到造成了十五架攻城梯,倭寇平八郎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下令赏赐参与造梯的倭寇。
嗷嗷……
万岁,万岁……
攻城,攻城……
倭寇兴奋的嚎叫了起来,如一群来自草原的饿狼一样,眼睛都泛着红光。
“城上的两脚羊已经迫不及待了,儿郎们,架起攻城梯,准备攻城!”
看到军心可用,倭寇首领平八郎嘴角露出了笑容,将目光移到靖南县城,缓缓的拔出了倭刀,将刀尖指向了靖南县城,一脸狰狞的大声喊道。
“攻城!”
“攻城!”
一众倭寇抬起做好的攻城梯,狰狞的望向城墙,嚎叫的更兴奋了,如饿狼一样渗人。
“倭寇要攻城了,打起精神来!”
“打起精神,注意躲在垛口后,避免遭了倭寇暗箭。”
“倭寇没什么可怕的,上一战,我们宰掉了近两百个倭寇。看到倭寇,不用怕,就当倭寇是一头猪,用你们手里的矛头捅他狗曰的一个透明窟窿。”
城墙上经历过战斗的衙役、兵丁,看到城下倭寇的动静,知道倭寇这是要攻城了,立刻大声的提醒、鼓励刚参加守城的百姓,将他们用血和生命得出的经验教训,悉数传授给众百姓,避免众百姓走他们的错路。
呼,吸。
一众百姓毕竟第一次面对这种场面,尽管有衙兵提醒,但是看着倭寇狰狞的面孔,他们心中不由紧张不已,握住武器的手心都紧张的出汗了。不过,当他们看到坚定的站在前面,如定海神针一样笔直的朱平安后,他们紧张的心情,渐渐安定了下来。
黑云压城城欲摧!
倭寇抬着攻城梯步步逼向城墙,如黑云压城一样,随着倭寇的逼近,倭寇脸上狰狞的表情都能被看的一清二楚,城墙上的压力越来越大。
“止步!”
当倭寇即将进入县城弓箭射程的时候,倭寇首领平八郎高举倭刀大喊道。
尽管有些杂乱不整齐,但是倭寇在听到平八郎的命令后,都第一时间止住了脚步。
“狗曰的倭寇怎么停住了?”
“倭寇要干什么?”
“倭寇怕不是害怕了,看到咱们这么多人守城,这些鳖孙不敢攻城了吧?”
城墙上众人看到倭寇突然停住了脚步,不由好奇了起来,心里面怀着一丝希望,希望是倭寇看到自己等守军人多势众,不敢攻城,主动退兵。
倭寇又想搞什么阴谋?
朱平安眯着眼睛思索,猜不出倭寇首领平八郎的动机,但肯定不会像众人所想的那样倭寇不敢攻城了,心里面隐隐的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在城墙上众人好奇的眼神中,倭寇首领平八郎转头对身后的倭寇下了一个命令。百余位倭寇点头哈腰,领命出列,转身跑步向后面的树林。
“那倭寇头子说啥呢?”
“倭寇下了啥命令,咋有倭寇往后跑了?”
城墙上众人不明所以,一脸疑惑的看着城下倭寇的动静,好奇的议论道。
虽然朱平安会唇语,也懂日语,但朱平安也不知道倭寇首领平八郎下了什么命令,因为他是转过头背对着众人下的命令,朱平安看不到,无法读出唇语。
不过,很快众人就知道倭寇要干什么了。刚才跑向树林的百余位倭寇,很快就从树林里走出来了,驱赶着一群平民百姓,百姓被绳索拴着,大约有四五百人。
“救命啊。”
“不要杀我。”
“呜呜呜,放了我吧,我给你们银子,好多好多银子,只要你们放了我,你们要什么我给什么......”
众百姓被倭寇一路拳打脚踢,一直被驱赶到了倭寇最前列,排成两排,直面城墙。
“杀千刀的倭寇怎么驱赶了这么多人过来?”
“倭寇要干什么?”
“呃,缺德冒烟的倭寇,他们这是要驱赶着百姓替他们挡箭攻城吗?”
“丧尽天良啊。”
城墙上众人看到倭寇驱赶老百姓到最前面,不由害怕的变了脸色,怒火冲天的骂道。
战争!这就是战争!血腥,无人性!
朱平安看到倭寇将百姓驱赶到前面后,不由皱紧了眉头,攥紧了拳头。
倭寇,罪孽滔天,恶贯满盈,百死不足恕其罪!
我朱平安发誓,终我所能,一定将倭寇这种灭绝人性的败类,从地球上彻底抹除!
朱平安咬紧了嘴唇,攥紧了拳头,用力的锤了一下城墙,拳头鲜血淋漓。
如果倭寇驱赶百姓攻城,怎么办?
答案只有一个。
打!
一样得打,必须得打。
四五百百姓与一城百姓,孰轻孰重,不言而喻,朱平安必须得做这个决定。当然,这是一件很难执行的决定,守城百姓打倭寇就已经很不容易,让他们对被驱赶攻城的百姓下手,更是难上加难,但是为了守城,再难也必须得做。
当然,朱平安也想打开城门,率兵冲杀,从倭寇手中将被驱赶的百姓解救出来。
但是。
做不到!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自己这些人凭借城墙优势,能够把县城守下就不错了。若是打开城门,抛弃了城墙优势,去跟倭寇野战,那是自取灭亡。
“唉,那不是逃出城的刘财主吗?!”
“还有那个,那个,那个,他们不是跟着一块逃出城的张三、刘老二他们吗?!”
“那不是弃城而逃的张捕快他们吗?”
慢慢的,城上的人们认出了被驱赶的百姓,发现他们都是逃出城的众人的一些。
听到逃出城的百姓被倭寇抓住,并被驱赶到阵前的消息后,城内的百姓不由后怕、庆幸不已。幸亏知县大老爷紧闭城门,拦住他们,没有让他们出城,不然现在被赶到阵前的就有他们了。想到当初知县大老爷紧闭城门禁止出入城时,他们还为此还辱骂知县大老爷,现在想想都羞愧难当。
“彼らをして旗を捧げた!彼らの血で,日照大神を祭る!必!”
倭寇首领平八郎杀气腾腾的举起了倭刀,指向前方,脸色狰狞的大喊。
“倭寇又喊啥呢?”
“是要驱赶乡亲攻城吗?”
墙上众人不懂日语,听着倭寇头子举着倭刀,杀气腾腾的哇啦哇啦叫,心里紧张不已。
“我你祖宗!”
城上众人不懂日语,但是朱平安懂啊,朱平安听到倭寇首领平八郎杀人祭旗的命令后,忍不住怒目圆睁,怒骂出声,用力的将拳头砸在了城墙上。
朱平安身边的人不明白知县大老爷为何如此气愤,不过很快他们就明白了。
倭寇首领平八郎一声令下后,数百倭寇提着倭刀,杀气腾腾的走到了被驱赶百姓的身后,对着城墙上的众人狰狞的笑了笑,指了指城墙上的众人,又指了指面前被驱赶的百姓,接着二话不说举起倭刀,用力一刀挥去。
唰!
一道道白光闪过,一道道血光溅射,一声声戛然而止的哭声惨叫声。
地上多了一地残躯断颅。
“必!”
“必!”
“嗷嗷嗷,城墙的两脚羊们,看到了吗,这些两脚羊就是你们的下场!”
城下的众倭寇像是疯了一样,打了一血一样,撕扯着胸膛,挥舞着武器,扯着嗓子,对着城墙亢奋的喊叫了起来,如一群来自地狱的恶鬼。
“呕......”
“啊......”
“槽......”
城上的百姓目睹了倭寇凶残的杀百姓祭旗的这一幕,吓坏了,一个个吓的脸色惨白,四肢发抖,不少百姓被这血腥的一幕吓的呕吐不止,站都站不住。
看到城上百姓不堪的表现,倭寇首领平八郎得意的笑了。他之所以没有驱赶百姓攻城,而是选择杀百姓祭旗,就是针对城上守军多是百姓的情况。当着城上平民百姓的面,杀百姓祭旗,不仅可以振奋己方士气,还可以恐吓守城百姓,让其魂飞胆丧,打击守城士气,一举多得。
“狼崽子们,看到了吗,两脚羊就是两脚羊,站都站不住了,冲上去,撕碎他们!”
目的达到后,倭寇首领平八郎狰狞对着城墙一挥倭刀,下令众倭寇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