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高高升起,在枫桥阵前损兵折将,一路狂退了十来里路的倭寇大军,驻扎在河边,头顶缭绕着浓浓的败军之气,再也没有上船时的风发意气。
埋锅造饭。
咕都咕都......
锅里煮的是稻米和粟米,连一滴荤腥都没有,一众倭寇萎靡不振的围在灶边,等饭烤火,垂头丧气。这寡澹的米粥,更令倭寇士气低落。
由于浙军烽火示警,苏州城方圆三十里左右的老百姓都提前得知了倭寇来袭的噩耗,早就携老扶幼,拖家带口,带着财物,赶着猪羊,逃难去了。
老百姓把能带走的财物都带走了,带不走的,也都埋在地下,或者藏起来了。
倭寇退至此处,也派人去附近村镇劫掠,意图抢劫财物和牲畜,可惜,连着去了好几个村子,都是人去村空,短时间也搜不出老百姓藏匿的财物,只能空手而归。
徐海、陈东和麻叶三个大倭酋也围坐在一个简易锅灶前,他们锅里煮的也是稻米和粟米,唯一不同的是,他们锅里还一并煮了三条巴掌大的河鱼。
这三条鱼是倭寇在河边捕捉到的,时间紧急,倭寇也只捉了这么三条。
他们作为倭酋,理所当然的进了他们锅里。
“该死的小贼!该死的浙军!足足七千人!令我大军折损如此之多!”
陈东得到了统计上来的伤亡损失人数后,禁不住气得破口大骂,怒不可遏。
“唉,大意了,方才我问了,在爆炸前,也有人看到了引线点燃的痕迹,但是并未在意,以至于折损了如此多的人手,乃至北条也饮恨而终。”
麻叶叹了一口气,不过提到北条饮恨的时候,倒是有一些风凉话的语气。
“吃一堑长一智,这一番败阵也是好事,让我们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徐海眯着眼睛,缓缓说道,眼神如受伤的狼一样远眺枫桥大营方向,“人不会在一个沟里摔倒两次,此次我们折损如此多人手,主要是被浙军埋藏的火药所伤。往后,都多长一双眼睛,尤其是在跟浙军对阵之时,提前检查战场,只要留意,定能提早排除引线以及火药,绝不会重蹈今日覆辙。”
“没错。徐兄所言甚是。”陈东和麻叶点了点头,深以为然,他们都认为这次是吃了大意的亏,一旦用心仔细留意,绝不会再给浙军引爆埋藏火药的机会。
“没事,我们人人多势众,允许我们犯这么一次错误,我们还有两万六千多大军。浙军只有两千兵马,方才我们也至少给他们造成了数百损伤,此刻浙军可战之兵大约一千五六左右;苏州城的守军看似有近万人,但实际上,除掉差役还有老弱病残,真正可战之兵,也不过四千左右。我们的兵力是他们五倍之多。优势在我,苏州城就像这锅里的鱼一样,依然是我们的锅中之物。”
徐海拿起马勺,给陈东和麻叶一人盛了一大碗粥,每人碗里一条河鱼,自信的说道。
“徐兄,话虽如此,可是此番损兵折将不轻,手下士气受损严重,不信,你看,一个个垂头丧气的。自从我们起事以来,何时吃过这样的败仗。”
陈东接过徐海递来的粥碗,伸手指了指四周垂头丧气的倭寇,叹息道。
“是啊,这样的士气,可不好攻城啊,更别说还有浙军这个拦路虎了。”
麻叶也是叹气道。
对于朱平安率领的浙军,麻叶打心里有些发憷,浙军的火器太厉害了。
“呵,浙军有何惧哉,若非此番爆炸,浙军就已经被我们拿下了。我们当时已经攻到浙军阵前了,最前面的人已经跟浙军短兵相接了,再有几个呼吸的时间,浙军的阵地就已经被我们碾碎了,我们此刻都在浙军营地享用盛宴了!”
徐海用力的撕咬了一口鱼肉,带着刺大口咀嚼,吞咽了下去,沙哑的说道。
“嗯,这倒是,若非浙军不讲武德,阴险耍诈,暗埋火药,突然引爆,此刻浙军已经灰飞烟灭了。朱平安小儿真是奸诈,此等阴险狡诈之徒竟然也能中状元,真是没道理!”
陈东用力的点了点头,觉得窝火且遗憾,最后只能痛骂朱平安阴险狡诈。
“拼了!既然方才差点就碾碎了浙军,那咱们饭后,再勐攻一次浙军阵地如何?!上次能攻到浙军阵前短兵相接,这次定然也可以。这次咱们吃一堑长一智,仔细排查战场,什么火药、引线,通通给他排查掉,不给朱平安小儿再次埋藏火药引爆的机会,定能攻破浙军阵地,砍掉朱平安小儿的狗头!”
麻叶喝了一口汤,被烫了龇牙咧嘴,生气的将粥碗摔在地上,对徐海和陈东两人提议道。
“麻兄这个提议好。我们此番折损这么大,浙军肯定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就去而复返,这个回马枪定能杀他一个措手不及,好好的报一报此番损兵折将之仇!等攻破浙军军阵,活捉了朱平安,我要让他好好吃一吃胯下之辱!”
陈东听后,眼睛不由一亮,对麻叶的提议很是赞成,迫不及待想要找朱平安报仇。
随即,麻叶和陈东两人看向徐海,等待徐海的反应。
他们这个倭寇联盟,徐海的话语权还是比较大的,徐海麾下的倭寇人数最多,战斗力也强,而且徐海此人素有智谋,是联盟里的头脑担当。
若要杀个回马枪,再次攻打浙军阵地,必须要得到徐海赞同才能成行。
在两人期待的目光下,徐海微微摇了摇头。
这顿时令陈东和麻叶失望不已,两人不满的看向徐海,质问道,“为什么不行?徐兄怕了浙军不成?方才徐兄才说‘浙军有何惧哉’,这打脸也太快了吧?”
“不是怕了浙军,而是现在不宜再强攻浙军。没错,我们重整旗鼓,杀他一个回马枪,一定能攻破浙军阵地,拧下朱平安的狗头,可是你们想过没有,此番天色已经大亮,我们无所遁形,我们这边刚杀回马枪,浙军就能知道,浙军刚取胜,士气正盛,以浙军火器之犀利,我们此番便是能攻下浙军,也要损失几千人手。现在我军麾下士气受损严重,再令他们冒这么大的损伤,强攻浙军,恐会生变......”
徐海闻言,冷笑了一声,澹澹说道。
“那要如何?退兵不成?那我们岂不成了众人的笑柄,如何在同行面前抬起头来。”陈东和麻叶不满道。
“苏州城未下,岂能退兵!”徐海用力的摇了摇头。
“功也不攻,退也不退,在此游山玩水乎?”麻叶嗤笑。
“我自有破城妙计。”徐海微微一笑。
太阳升起,高高挂,又落下,暮色缓缓降临,月上柳梢,四野寂静。
整整一天,直至夜深了,倭寇都老老实实的缩在十里外的河滩,没有再对浙军阵地发起攻击,甚至连攻击的样子都没有做,老实的有些不可思议。
苏州城墙上,一众官员在火把照耀下布置城墙,加强巡视,戒备倭寇。
城墙上的将士们看着城外远处倭营,指指点点的议论了起来,神情轻松。
“看来倭寇在浙军阵前碰的头破血流,损失不小,一天都没缓过来,整整一天都没敢再攻打浙军阵地。呵呵,你们看,倭寇像不像被打断了狗腿的野狗,只敢远远的瞪瞪眼龇龇牙,一点转身反扑的狗胆都没有。”
“哈哈哈哈,倭寇也不过如此嘛......”
城墙上的气氛比大清早时可要轻松多了,对城外的倭寇,也不由产生了几分轻视之心。
“倭寇奸诈,白日没有攻城,可能是麻痹我等,深夜可能会绕过浙军镇守的南门一带,转而袭击其他城门,务必要做好防范,不给倭寇可趁之机。”
苏州知府尚维持每巡视一段城墙,都不厌其烦的叫来负责的将领和官吏,对他们强调道。
“是是,府尊放心,事关全城父老性命,卑职一家老小也在城内,绝不敢放松分毫。”
一众官员和将领连连向尚知府保证道。
“当然,也不用所有人都高度警戒,可以分成两班或者三班,一班高度警戒,剩下的人就地休息。城里的父老送来了三千多床被褥,加上咱们固有的被褥,一人两床被子都有余,席地而睡也不会有冻馁之患。”
“城墙上多点些火堆,一来营造兵马众多之象,迷惑倭寇,令其望而生畏;二来,天寒地冻,多点火堆,也可以给大家烤烤火,驱驱寒;三来嘛,火堆上煮上一大锅肉汤,火堆边烤烤饼,也给诸位将士宵夜,补充营养。”
苏知府对一众将士安排道。
一众将士连连应是,能够三班倒,还可以多点火堆,增加一顿宵夜,自然欢喜。
苏知府巡视了一圈城墙,也没有下城墙,直接去了城门楼,在简陋的陈门楼里,跟一众将士一样,在地上铺了一个铺盖,直接靠墙合衣小憩。
“府尊,夜已经深了,倭寇也没有动兵的迹象,城墙上有我们盯着,你回府上睡个囫囵觉去吧,您这一日实在是太辛苦了,就是铁打的人也扛不住啊。”
一众属官连连劝说道。
“哈哈,我可不是老朽,别说一晚了,就是熬上一个月,也不成问题。数月前,子厚在靖南县主政时,也曾遭遇倭寇围城,当时子厚背着铺盖登城,立下倭寇不退,不下城墙的誓言,此时本官亦是如此,倭寇不退,本官不下城墙。”
苏知府摆了摆手,一脸坚持的说道。
“府尊,此一时彼一时也,城外有朱大人率领浙军坐镇枫桥大营,城上还有我们,您......”
一众属官继续再劝。
他们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苏知府打断了,“你们不用再劝了,本官意已决,当然,你们也一样,倭寇不退,谁也不许下城墙。否则,以临阵脱逃论处!”
一众属官......
夜深人静,城墙上的将士丝毫不敢松懈,除了席地而卧的轮休将士外,所有轮值的将士,一个个瞪大眼睛,盯着远处,风吹草动都不放过。
倭寇大军还在十余里外,还没退,随时都有攻城的可能。虽然,白天浙军给了倭寇沉重一击,但是浙军只有两千人,只能坐镇枫桥大营,可是苏州城四面八方有多个城门呢,倭寇完全可以绕过浙军坐镇的南方区域,转而攻打其他方向的城门。
所以,城上的将士不敢有丝毫松懈。
苏州知府尚维持半夜里又出来巡视了一遍城墙,看到将士们认真值守,满意的点了点头。
远处,浙军枫桥大营阵前寨门,一阵马蹄声响起,一百余骑停在了大营前。
“暗号,暗号,对上了暗号才能进门。”寨门前的将士警惕的高喊。
“水可载舟。”紧接着,寨门前的将士们就喊了上句暗号。
“亦可赛艇。”
骑兵们纷纷答道。
“暗号正确,打开寨门。”值守寨门的哨长挥手,示意麾下士兵打开寨门。
水可载舟,亦可赛艇。这是朱平安设计的暗号,有着回味现代的恶趣味。
当然,主要还是暗号的保密性。如果这个年代的人,听了上句,“水可载舟”,估计都以为下局是“亦可覆舟。”除非再有某人自现代穿越而来,否则只有被朱平安告知暗号的浙军的将士才知道下句是“亦可赛艇”。
“回大人,我们四散开,远远的监视倭寇大营,直到张营长带人替换我们监视倭寇。我们足足见识了三个时辰,未发现有一个倭寇出营,倭寇大军全都在大营内。”
把总王熊领着一百余骑回营后,将马交给手下牵走添加草料和温水,他入帐向朱平安禀告侦察情况。
“哦?”
营内朱平安正在核对营长将士战时功绩册,拟写请功公文,听到王熊的禀告,不要愣了一下。
朱平安还以为倭寇会趁夜色,悄悄派出几队人马,趁夜绕开浙军把守的枫桥大营,去其他方向袭击苏州城门,没想到倭寇竟然真的龟缩在临时大营内。
这让朱平安有些疑惑,虽然白天,倭寇在浙军阵前损兵折将六七千人,可是倭寇主力尚存,倭寇依然具有数倍于苏州官军的兵力,不至于如此龟缩不出。
倭寇肯定是在酝酿着什么阴谋?
朱平安思索了片刻,也不得而知,不过,做好自己的事,不给倭寇可趁之机准没错。
“好,我知道了,辛苦了,王把总,回帐好好休息吧。”
朱平安让王熊下去休息,自己带着刘牧等人出营巡视了一番营地,查缺补漏。
为防止意外,朱平安又派出去了三支游骑兵,在苏州其他三个方向游弋,监视倭寇动向。
朱平安对他们特别交代,一旦发现倭寇,以示警为主,无需与倭寇缠斗。
三更梆响,已过夜半。
朱府。
房间外寒风刺骨,房间里温暖如春,几盏龙凤呈祥宫灯照亮了房间。
李姝一袭宽松的寝衣,坐在桌前,托着香腮,俏脸粉红,一双眸子柔情似水,桌上铺着一张信笺,信笺上一个个字体宛若化身爱心一样。
记得当年年纪小,
我爱谈天你爱笑。
有回并肩桃树下,
风在林梢鸟在叫。
不知怎样睡着了,
梦里花儿落多少。
——勿念,我安,待战事毕,与卿卿执手赏雪,共白首。
“小姐,小姐,都已经三更了,姑爷托人送来的信,您都翻来覆去看了多少遍了,您不困,小公子们也困了,快些就寝休息吧。”琴儿无奈的劝说道。
“不急,不急,让我再看一遍。”李姝托着香腮娇声回道,没有上床睡觉的意思。
“我的小姐呀,这话,您说了没有十遍也有六遍了,是不是呀画儿?”
琴儿见状,无奈的拉长了声音,轻轻推了推一旁的画儿,让她也跟着劝劝。
“画儿?”
琴儿见画儿没反应,扭头发现站在一旁的画儿,伸着脖子也看的入迷了,不由捂头。
稍稍用力又推了画儿一把,画儿这才回过神来,“啊,啊,怎么了琴儿?”
“还怎么了,现在都三更了,小姐还不睡,身体怎么吃的消啊。”琴儿无奈道。
“啊?这么晚了,都三更了啊,是该休息了,小姐,小姐,快点就寝吧,明天再看吧。”
画儿这才意识到都已经三更天这么晚了啊,连忙跟着劝李姝上床就寝。
“最后一次,看完我就就寝安置。”李姝连连娇声保证道。
“小姐,你这句话也说了至少三次了……”琴儿一脸无奈的戳穿了李姝的话术。
“好琴儿,好画儿,就这一次。”李姝对琴儿和画儿眨了眨眼睛,声音带着撒娇。
“小姐可要说话算数哈。”琴儿败给了李姝的无敌眼神。
“当然。”李姝连连保证。
“小姐,姑爷写的这首诗,我还记得当时的场景呢,那个时候姑爷还是个放牛娃,在村河边的那片桃林,姑爷放牛,小姐放马,小姐让我回府上取小马鞭,回来看到姑爷和小姐并肩坐在桃树下,睡着了……当时,我就觉得姑爷和小姐像是年画里的仙童仙女一样,没想到姑爷到现在还记得呢。”
画儿看着,小声说着,忽地恍然大悟了,像是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叫了起来,“哦,我知道了,原来姑爷从那个时候就喜欢小姐了呢。”
李姝美目挖了画儿一眼,羞嗔道,“浑说什么呀,那么小,哪知道什么是情啊爱啊的。”
“小姐,姑爷可不是一般人,姑爷是状元郎,是文曲星下凡呢。姑爷还未弱冠就中状元了,明明比我还小好几岁,可是小时候常常把我耍的团团转呢。故意给我们讲鬼故事,吓的我和小姐抱在一起哇哇叫呢。给了我一个写着‘今日下雪’的锦囊,让我在下雪天拆开看,我拆开后,还以为姑爷能掐会算呢......”
画儿摇了摇头,一脸骄傲的说道,说到小时候的事,包子脸都在放光。
琴儿顿时一脸无语,小时候被姑爷耍得团团转,值得你这么骄傲吗。
“还有呢,小姐,小姐,你还记不记得,姑爷小时候给我们讲的那个叫什么《射鸟英雄传》的故事?”画儿又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件事,激动的说道。
“笨蛋,什么《射鸟英雄传》,那是《射凋英雄传》。”李姝翻了一个可爱的白眼。
“嘿嘿,时间过了好些年了,记不住名字了。”画儿嘿嘿的挠了挠头。
“好了,提起这个故事,想说什么啊?”李姝见画儿这模样,嗔笑提醒道。
“哦哦,是这个故事讲的那个憨厚的傻小子郭靖和黄蓉谈情说爱闯荡江湖的故事。姑爷那个时候会讲故事,肯定也懂的谈情说爱呢,不然怎么会讲啊。”
包子小丫鬟画儿振振有词的说道,越说越觉得自己发现了事情的真相。
李姝不由噗嗤一声笑了,“他还给我们讲过御剑飞仙的《诛仙》,难道他还会御剑飞仙不成?他还讲过《寻秦记》,难道他也是从几百年后过来的吗?”
画儿听后,顿时焉了,好像是啊。
不过,下一秒,画儿又精神了,“小姐,小姐,还记得小时候,有次咱们上河村和下河村争水吗,姑爷打赌赢了,逗我们,说要我们呢。”
“他是要我们唱歌给他听跳舞给他看......”李姝说着,想起了往事,俏脸不由红了起来,心里啐了一口,无声娇嗔,“他是个坏的......”
那是什么歌嘛。
我想有个家,家里有个她,白天么么哒,晚上,晚上......真是坏人。
要不是,要不是......还不知道被他骗多少时候呢,真是一个坏的,小时候就对我居心不良呢。
怪不得还记得小时候桃花林下并肩坐的事,还以为只有自己记得......
真是坏人,明明从小就喜欢自己,却不表示出来,还让自己做了那般多的设计......
真是一个坏人,坏人,坏人。
“小姐,小姐,可以了吧,我们可以就寝了吧。真的太晚了,再不睡,小少爷们就该翻江倒海的抗议了。”琴儿忍不住又催李姝就寝安置。
“好,好,扶我去给神佛上几炷香,保佑朱哥哥平安,我们就就寝安置。”
李姝终于依依不舍的小心翼翼收齐信笺,视若珍宝的收在了妆奁里,里面还有几张信笺。
“啊?!小姐,不是晚饭前才上了香供吗?”琴儿心疼的看着自家小姐。
“礼多人不怪,香多神不怪。”李姝坚持道。
琴儿和画儿只好扶着李姝去供奉神仙的屋子里,屋子里有佛祖、观音菩萨、弥勒佛,还有道教三清像,六御天帝像,雷公像,武圣关羽像,甚至连妈祖像都有......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神仙展览室呢。
李姝也不顾身体,虔诚的每个神仙前都跪下祈祷,上香,一个不落......
上完香,至少过了快小半个小时了,怪不得琴儿方才一脸心疼的劝阻。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下大地,平安无事度过了一晚的苏州城,又生动鲜活起来了,天还不亮,各种门店、小贩就开始营业了,老百姓也都早早的出来享受生活了。
一晚上提心吊胆、担心倭寇攻城的苏州守城官兵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热腾腾的早饭也由人在城里做好,用箩筐、大盆和木桶盛着送上城墙了,苏州府不差钱,又是在倭寇压境之时,给守城官兵提供早饭很是丰盛。
每人一大海碗热腾腾的鸡汤,如黄金般色泽的鸡汤里面还翻滚着几块鸡肉和豆腐、干孤、木耳等涮汤菜,五张葱花油饼,再配上一叠葱油凉拌萝卜豆腐丝,撒了一层小葱花香菜,顿时令人口齿生津,食欲大开。
“嗯,真香啊,昨天提心吊胆了一天一夜,这会可得好好补一补,祭一祭我的五脏庙。”
“必须啊,哎幼,嘿嘿,咱的运气可真好,咱这碗鸡汤里有一根鸡腿呢。”
“娘咧,老子碗里还有一个鸡屁股,不过,嘿嘿,老子就好这口,这学名叫啥来着,对,七里香,就是七里香,俗话说得好,宁舍金山,不舍鸡尖。”
一众官兵们三五一起席地而坐,将吃食摆在地上,把快子往身上擦了一把,迫不及待的夹了一块鸡肉塞到了嘴里,美滋滋的插科打诨了起来。
不过,还未等他们把第一口肉嚼烂咽到肚子里,就听到一声惊呼传来。
“倭寇,倭寇,倭寇动了,大军出动……”
听到这声惊呼,席地而坐吃吃早饭的官兵,吓了一个大跳,有好几个差点没被嘴里的肉给噎死,用力的掐着脖子,使劲往下捋,才捋了下去。
“哪呢,哪呢?”“
一众官兵惊慌失措的撂下快子,连鸡汤也不顾的喝了,慌忙起身四顾。
“就在那边,他们昨日驻军的地方,快看,倭寇大军全都出动了,看,他们分兵了。”
一旁值守的官兵伸出手颤抖着,指着前方十余里处,惊慌的大喊道。
果然,顺着官兵手指的方向,就看到远处的倭寇大营方向,倭寇大军如蚂蚁一样密密麻麻浩浩荡荡,肉眼可见,已经蠕动起来了,兵马分成了四路。
一路人马占据了半数之多,兵锋径直向前,向着浙军阵地方向挺进。
一路人马占据剩余兵马的三分之一,兵锋绕过了浙军阵地,向东兜了个半圆,向苏州城东门而去。
一路人马与上一路兵马一样,也是向东兜了一个半圆,向苏州城北门而去。
还有一路兵马,兵锋向绕过来浙军阵地,向西兜了一个半圆,向西北门而去。
浙军阵地镇守南门,辐射北门,倭寇避开了这两个门,分兵攻打其他城门。
“快,快,倭寇兵分三路,向东门、北门和西北门方向杀来了......”
城墙上一时间乱成一团,一种官兵慌的连早饭都不顾的吃了,群龙无首一样大喊大叫了起来。
“喊什么,慌什么,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们城上有上万兵马,城里有数十万百姓,随时可以征调数万壮丁协助守城。”
苏州知府尚维持听到倭寇分兵向东门、北门、西北门杀来的消息,一路小跑而来,看到城墙上慌乱的将士,不由脸色一黑,不由分说的喝骂开来。
看到尚维持领着官员压阵,一众惊慌失措、大喊大叫的将士,这才止住了。
“瞧瞧你们一个个惊慌失措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倭寇已经破门进城了呢?!”
“昨日,城外浙军只有两千兵马,凭借一人高的矮墙拒守,面对三四万穷凶极恶的倭寇,如何呢?你们也看到了,浙军取得了堪称辉煌的大胜!
“我们有上万兵马,随时还可以从城内征调数万壮丁守城,我们脚下的城墙数十米高,还有深达数米的护城河在,而倭寇呢,昨日一役,已被浙军歼灭七八千,你们慌什么?!”
“倭寇来了,打他就是!两千浙军能做到的事,我们一样可以做到!”
苏知府声严色厉的训斥了城上的额将士一顿,喝令他们回到岗位,做好战斗准备。
“王将军,赵将军,还有刘将军,你们都是沙场宿将,速速提领亲兵分赴东门、北门和西北门坐镇,一定要给本官守住城门,不得有丝毫闪失,城内数十万百姓就仰仗你们了。本官居中策应,你们有什么需要,尽管道来,本官一定满足。”
苏知府对三个将军下令道,令他们分别镇守一个城门。
“请府尊放一百个心,我等久经沙场,这缨盔乃是一刀一枪杀出来的,据城而守,保管万无一失。”王将军、赵将军和刘将军拍着胸膛保证道。
“好!三位将军如此有信心,本官就放心了。”苏知府闻言,称赞了他们一句。
很快,三个将军领着他们的嫡系兵马分赴三个城门坐镇。
“金汁快些烧起来!”
“滚石,滚木准备,都搬到墙垛底下,等倭寇来了,扔他丫的,砸死狗曰的!”
“守城弩都绞盘好。”
“羽箭都搬来。”
“大将军炮先装填好,做好点火准备,浙军火器厉害,也比不过大将军炮!”
......
城墙上守军在尚知府还有一众官员将军的指挥下,急急忙忙做起了准备。
随着倭寇越来越近,城上一众官员和将士也都紧张了起来。
当然,在紧张之余,也有不少人还有些期待,城下浙军只有两千,昨日就能取得辉煌大胜,我们有上万兵马,又依据巨城坚守,城高池深,我们也能行!
浙军只不过训练了几个月而已,甚至他们从义乌募的一千二百新兵不过训练了两个月而已。
我们可是当了好几年兵了,浙军可以,我上我也行!
在城墙上守军紧张守城备战之时,城外浙军大营,朱平安站在枫桥桥头的哨堡上,看着绕过浙军阵地,兵分三路去攻打苏州东门、北门和西北门的倭寇,皱起了眉头。
倭寇搞什么鬼?!
怎么大清早的,明目张胆的分兵攻城?!
若是要分兵攻城的话,昨天晚上悄悄的隐藏行迹,分兵埋伏在东门、北门、西北门外,突然发起袭击,岂不是比现在这样明目张胆的的分兵的成功率更高吗?!
倭寇的行动真是明目张胆,毫不掩饰他们的意图,没过多久,分兵的倭寇就陆续抵达苏州城东门、北门和西北门,在一里左右位置暂时扎营,做好攻城准备。
昨晚一晚上的时间,倭寇也不是全然一点工作没做,他们一晚上时间,竟然掏出了上百架简陋的云梯,每个城门前倭寇都有三十多架云梯。
昨晚,浙军监视倭寇临时营地的游骑兵,也没有发现倭寇大量砍伐树木,不知道他们是如何掏出这一百多架云梯的。
倭寇分兵攻城的行动明目张胆,在交通要道监视倭寇动向的浙军游骑兵,早就确定了倭寇的动向,赶在倭寇合围浙军阵地前,返回了枫桥大营。
东门外。
乌泱泱的连绵不绝的倭寇,抬着一架架简陋云梯,恍若黑云压城而来。
乌泱泱的倭寇,白花花的倭刀,可笑却可怕的月代头,狰狞的脸孔,压迫感十足。
“卧槽,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倭寇,有点吓人,我腿肚子都哆嗦起来了……”
“倭寇不是被浙军杀了七八千吗?怎么还有这么多人?”
“卧槽,倭寇的盔甲怎么跟恶鬼似的,还有两根长角,真特娘的吓人。”
苏州城东门上一些胆小的守军看到城下乌泱泱的倭寇大军,不仅说话哆嗦,连腿肚子都哆嗦起来了,手哆嗦的厉害,刀都快提不起来了。
“噤声!怕什么!城下的倭寇人数再多,也不过是乌合之众。想想浙军,八百招安的山贼,一千两百才放下锄头的农夫,不过操练了几个月,就斩杀了七八千倭寇!足以证明眼前的这伙倭寇是多么的鸟合之众了,浙军能做到,没道理我们做不到!”
王将军坐镇东门,看到麾下士兵一个个胆战心惊的熊样,不由喝骂了一声,举岀了浙军的例子,鼓舞麾下将士的士气。
说实话,他对浙军还是有些不服的,浙军才训练多久啊,竟然取得了那么大的成果。
在他看来,浙军昨日之所以取得那般辉煌的大胜,除了浙军火器犀利,以及最后埋了巨量炸药暗算了倭寇外,这伙倭寇的成色应该不咋地。
浙军都能取得大胜!
没道理我们不行啊!
王将军此刻心里面,隐隐有些兴奋激动,立功的时候到了!升官发财的时候到了!
既然这伙倭寇成色不咋地,那不正是上天送来的战功吗?!
朱平安当初得罪了严阁老,被贬到靖南小县做芝麻官县令,他之所以能够东山再起,成了现如今的四品大大员,不正是因为一系列战功吗?!
昨日浙军取得的辉煌战功,定能助他再进一步,更上一层楼。
肉不能让他一个人吃了啊,他吃肉,咱也能分一块吧,而且,呵呵,我的胃口向来好着呢,一块两块可满足不了我的胃口,这次我要吃饱……
东门城外,徐海骑着一匹高头大马,驭马小跑着,远远的绕着城门转了两圈,叫了心腹手下,用马鞭指点着城墙几处位置,对他们下达了攻城命令。
北门和西北门外的倭寇,分别有陈东和麻叶率领,也都陆续下大了攻城命令。
至于浙军阵前的倭寇大军,则是发挥兵力优势,远远的将浙军阵地团团围住,从南北两个方向各派了一支千余人的倭寇,缓缓逼向浙军阵地。
四个战场,大战一触即发。
东门城外。
倭寇想要攻城也不是易事,他们要面对的第一个障碍便是护城河,苏州城外一条护城河曲折蜿蜒,河水潺潺,像守护神一样保护着苏州城。
此刻,护城河的桥已经拆掉了,只剩下桥头桥尾两个石垛孤零零的耸立。
攻城的倭寇不急不缓的来到了护城河前,上百个悍勇的倭寇不顾河水冰冷,脱了衣服,只穿着脏兮兮白色犊鼻裤跳入了冰冷的护城河之中。
“倭寇这是要干吗?跳河自杀吗?”城上的守军看到这一幕,有点懵了。
“哈哈哈,他们是要跳河,活跃一下紧张的要命的气氛吗?”有人笑了起来。
“倭寇这是要搭桥!”有经验的官兵摇了摇头,一脸担忧的沉声纠正道,“现在是冬季,枯水期,护城河的水位不深,倭寇可以搭一个简易的浮桥。”
“将军,咱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倭寇搭建浮桥啊,趁他们还没搭桥,咱们开门派人据岸而守,防箭阻止他们搭桥,倭寇搭不了桥,看他们怎么攻城。末将不才,愿领三百弓手、两百刀盾手出城,定不让倭寇搭起浮桥!”
刘副将看到倭寇要搭建浮桥,连忙向王将军请战道。
“不可!此时枯水期,护城河水不深,倭寇跨海而来,水性精湛,正如这些跳入护城河的倭寇,一旦打开城门,倭寇随时都可能冒着寒冷跳水过河,直扑城门。在我们还没摸清倭寇的成色前,万万不能冒这个险。万一倭寇悍勇,你们不敌,白白送死不说,要是城门失守了,那可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王将军摇了摇头,否定了刘副将的提议。
虽然他想立功,但是却不想冒险。
于是,城上的守军对城外搭建浮桥的倭寇置之不理,眼睁睁的看着倭寇搭建浮桥。
岸上的倭寇将一根根特殊的树干推入河中,这些树干一头被削尖了。
河水中的倭寇,接过岸上树干,将削尖的一头朝下,用力的夯入河底。
一根根树干,相隔一段距离,竖在了河中,从河岸这头,到河那头。
接着,一根根长长的树干又被推入河水中,水中的倭寇将他们绑在竖着的树干上,搭出了浮桥的骨架,接着捆绑横木,往上面搭木板、树枝和稻草。
没一会,一个简易的浮桥就出现在了护城河上。
倭寇如法炮制,一口气搭了三个相邻的浮桥。
接着,攻城的倭寇大军,踩着搭好的浮桥,不急不缓的渡过了护城河。
“杀啊!小兔崽子们,攻破城门,金银珠宝和小娘们,就都是你们的了!”
“杀给给!”
“杀啊!”
渡过护城河后,一众倭寇在大小头头的喝令下,嗷嗷叫着,顶着盾牌,喊杀着,冲向了苏州城。
一架架云梯也被倭寇架着,冲向了城墙。
“放箭!放箭!”
“礌石,滚木,都别省着,给老子往下扔!砸死这群狗曰的倭寇!”
“守城弩,射!你特娘的别乱射,小兵崽子值得一根守城弩吗,给老子瞄准了倭寇里面那些临阵指挥的头头,他们才值的一根守城弩!”
刘将军披挂着盔甲,提着一柄长刀,在亲兵举盾护卫下,在城墙上往来喝骂指挥。
在王将军的喝骂下,一众守城官兵鼓起勇气,胆战心惊的往城下放箭、扔石头滚木,往城下泼烧开的热水,守城弩也呜呜呼啸着往城下攒射。
只是,久疏战阵的他们,此刻又心惊胆战,手脚哆嗦,射箭跟瞎子射箭差不多,没什么准头。
尤其是守城弩,威力大,射程远,可正是威力大射程远,偏起来也偏的离谱,都偏到姥姥家去了,从倭寇头顶上高高飞过,攒射进了护城河里。
不过,饶是如此,甫一交手,守城官兵也取得了一些战果。
羽箭那么一小支,误差大射不中,可是往城下砸的石头和滚木却是大多了,咣当砸在城下,在惯性的作用下轱辘辘滚将出去,还是砸死了好些个倒霉的倭寇。
看到礌石滚木建功,城上的官兵不由有些兴奋,看来倭寇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也都是肉做的,挨了礌石滚木一样会死,被泼了开水一样会痛叫。
既然射箭射不准,那我们可以扔礌石滚木啊,那么大个,闭着眼睛往城下扔,都能建功。
于是乎,城上的官兵开窍了,扬长避短,抢着往城下扔礌石、滚木。
一时间,礌石滚木如雨下,那么多的礌石滚木,砸到了好些个倭寇。
“哈哈晗,倭寇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
城上的官兵一时间兴奋了起来,心里面对倭寇的恐惧也开始缓缓消散。
就在此时,只听“咣当!”“咣当”一声声大响,就看到倭寇冒着礌石滚木将一架架云梯架上了城墙。
这些云梯虽然是倭寇一晚上仓促做出来的简易成果,但是倭寇显然也用了心思,在云梯顶端安上了铁爪倒钩。
云梯架上城墙后,城下的倭寇便将云梯往后一拉一拽,云梯上的铁爪牢牢的钩住城墙垛,不给城上的守军掀翻云梯的机会。
接着,倭寇如蝼蚁一样开始顺着云梯往上爬。
城上的官兵开始重点照顾云梯,一个个抱着礌石、滚木对着云梯往下砸,礌石将倭寇砸下云梯,摔了个粉身碎骨,滚木顺着云梯滚下去,一砸一大串。
有个胆大的官兵还想推翻倭寇的云梯,让上面的倭寇跟云梯一起陪葬,结果云梯有铁爪抓着城墙,怎么都推不动,只好抽出佩刀,砍云梯和铁爪的结合处,想着先破坏了云梯勾住城墙的铁爪,再把云梯推倒。
不过,很快倭寇的羽箭和火铳就教他们做人了。
随着倭寇的云梯架上了城墙,倭寇的长弓手和火铳手就被调集过来保护云梯,重点关照探身往下砸石头、滚木的官兵被倭寇的长弓手和火铳手。
城上官兵射不准,可是倭寇却是好手,不说箭无虚发,也是十中六七。
城上抢着往下扔石头滚木的官兵,一纷纷中箭,或者挨了火铳,死伤惨重。
那个噼砍云梯铁爪的胆大官兵最惨,被倭寇弓箭手重点关照,身中数箭而亡。
几乎被倭寇射成了刺猬。
一时间,城上的官兵又被倭寇的恐惧支配了,没有官兵敢探头往下扔石头和滚木了。
“一群废物!我们居高临下,又有城墙保护,竟然被倭寇的弓箭压制了,真是气死本将了,弓箭手还有弩手,都给老子听好了,给我集中射击倭寇的弓箭手。倭寇的弓箭手不多,把他们射死了不就好了吗!”
王将军看到城上官兵竟然被几百个倭寇弓箭手给压制住了,不由怒骂起来。
在王将军的怒骂下,城墙上的弓箭手,胆战心惊的探头对准城下倭寇弓箭手放箭。
虽然他们准头不大,但是居高临下,又有城墙保护,跟倭寇弓箭手对射,竟然不落下风。
城墙上官兵弓箭手和城下倭寇弓箭手互有死伤,大约是五五开的战局。
短短时间,双方就都倒下几十人了。
“守城弩呢,还有大将军炮,都的给我瞄准倭寇弓箭手,先干翻他们再说!”
王将军不满的大骂起来,再次下令,调集守城弩和大将军炮对付倭寇弓箭手。
守城弩倒还罢了,射不准,十发一中的水准,可是大将军炮不容小觑,虽然也同样打不准,但是威力大,偏一点也能波及到周围的倭寇。
随着守城弩和大将军炮加入对射,很快倭寇弓箭手就撑不住了,纷纷四散开逃。
城上守军压力顿时大减。
“哈哈哈,给我斗,你们还嫩了点,老子可是五代家传的武将世家!”
王将军看到倭寇弓箭手四散而逃,不由哈哈大笑了起来,振臂一呼,“倭寇弓箭手被打残了,都给老子往城下扔礌石、滚木,砸死这伙龟孙。”
与此同时,城下的倭寇也趁着城上重点照顾倭寇弓箭手,忽略他们的空档,踩着云梯在城墙上冒头了。
“不要让倭寇上来,用长矛戳,拿刀砍,泼开水,不要让他们上来!”
王将军大吼起来。
守城官兵哆嗦着手,七手八脚的把大刀长矛往冒头的倭寇身上招呼,由于人多势众,又居高临下,再加上城下的倭寇弓箭手又被打散了,守城官兵完全掌控了局面。
“啊!”
一声声惨叫响起,冒头的倭寇惨叫着掉下了城墙,还砸下去好几个攀爬云梯的倭寇。
一时间,守城的官兵占据了上风,礌石滚木滚滚而下,倭寇哇哇惨叫;每当有倭寇顺着云梯爬上来,就被守城官兵七手八脚的用兵器给戳了下去。
“哈哈,老子砸死好几个倭寇了!我看看谁还敢再说老子是软蛋!”
“倭寇也没什么厉害的嘛。看到了吗,刚才有个倭寇跟我对砍,我一刀下去,就把他噼落云梯了,摔到了城下,血肉模湖,死的不能再死了。”
“怪不得浙军昨天取得大胜啊,这些倭寇软趴趴的,瘦儿吧唧,一点也不厉害。”
“我看到好几个倭寇,还想当逃兵,怂的一塌湖涂,被后面监军的倭寇给砍了脑袋。”
守城的官兵越打越顺,死在他们手里的倭寇至少有上百人了,不由的飘了起来。
“跑了,快看,城下的倭寇开始往后跑了,哈哈哈哈,我们赢了,我们把攻城的倭寇给打跑了。”
“万岁!万岁!倭寇跑了!我们赢了!”
一阵欢呼声响起。
瞬间,城墙上成了欢呼的海洋,与之形成鲜明对比,城下的倭寇狼狈而逃.....。
这一日上午,苏州城又陷入了狂欢,倭寇三面攻城,三面全部溃败。
倭寇至少损失了八九百人之多。
倭寇溃败后,在城门外三里安营扎寨,没有离开的意思,看样子还不死心,随时准备再次攻城。
在打退倭寇后,城墙上也陷入了一阵狂欢,万胜万胜的欢呼声震耳欲聋。
“大善,诸位都是我们苏州城的骄傲,英武不凡,血战城墙,打退攻城倭寇,真乃可喜可贺,本官会为诸位记功,望诸位将士再接再厉,待倭寇退去,本官会为你们一并请功,绝不会遗漏任何一个有功之人。”
苏州知府尚维持总算放下了提着的心,慰问三个交战城门的将士,毫不吝啬赞赏。
“哈哈哈哈,多谢府尊,倭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有我们在,苏州城固若金汤,府尊大可放一百个心,绝不令一个倭寇踏进城内半步。”
王将军等人哈哈笑着说道,一脸的自信,今日的一战,令他们信心大涨。
“就是,倭寇鼠辈尔,也是血肉之躯,挨了石头和箭失,一样会死。”
“这伙倭寇胆子还小,攻城时有好些个倭寇不敢上云梯,被监军的倭寇砍了几个,才爬上了云梯。”
“这伙倭寇战力不怎么样......”
将士们七嘴八舌的说道,一个个都是兴高采烈,沉浸在打跑倭寇的喜悦中。
“倭寇仍在城外安营扎寨,可见亡我之心不死,苏州城还要继续拜托诸位将士。”
苏州知府尚维持向王将军和一众将士深深一揖,将苏州城的安危拜托他们。
“府尊放心,有我们在,苏州城固若金汤。”王将军等一众将士拍着胸膛保证。
在苏州城上一阵欢喜的时候,城门外倭寇营地也是一片轻松愉悦的氛围。
仿佛攻城失利的不是他们一样。
“头领,我们又抓来两百来个百姓,他们藏在树林里,被我们揪出来了。”
“真是越来越难抓了,这些人藏的太严实了,若不是他们出来取水,还找不到他们。”
一伙倭寇从外面回来,抓回来两百多个老百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用绳索捆绑了他们的双手,驱赶而来。
“女的统一看管起来,男的,无论老少都给他们剃成倭头,然后每人给他们一件倭服。加上之前的两批,又有四百多人了,差不多可以再功一次城的了。”
徐海满意的点了点头,挥了挥手,令人给俘虏来的老百姓剃头换服。
倭寇对此早已是轻车熟路了,女的哭哭啼啼的被压走,男的不管老少全被按在地上,用推子或者匕首,把他们头上的头发剃成了倭寇特有的发型,月代头。
剃好头后,他们身上原本的衣服也被剥了下来,换成了脏兮兮的倭服。
“我告诉你们,你们很幸运,如果放在平时,等待你们的只有死亡和蹂躏。”
“不过,今日你们很幸运,你们不仅能避免死亡,还能得到一个天大的机缘——我决定收你们入伙,从此刻起,你们就是倭寇了。你们马上就能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明日与我们一起攻城,城破后,你们能抢到多少金银珠宝,全都归你们。只要你们好好表现,你们的母亲、妻子和女儿就自由了,她们可以和你们一起享受。当然,如果你们贪生怕死,攻城时不奋勇争先,那你们的母亲、妻子和女人就要沦为营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听到了吗?!这是你们八辈子修来的福气,都给我好好珍惜,别让我失望!”
徐海缓缓踱步到抓来的百姓跟前,一边阴狠的微笑着,一边对他们说道。
一众被抓来的老百姓一脸恐惧和茫然。
“算了,松下,你带着他们去前锋营,像今日一样,明日攻城时押着他们做先锋攻城。如果他们畏缩不前,杀无赦!赶,也要把他们赶到城下!”
徐海叫来一个倭寇,对他吩咐道。
“嗨!”
倭寇领命。
“今日搜村,搜出来的那些牲畜,全都宰杀了,也给他们分一些,让他们吃个饱。”
徐海吩咐道。
“嗨。”倭寇点头哈腰,然后驱赶老百姓去前锋营,“走,都跟老子走,去了前锋营,有肉吃。”
等到老百姓被驱赶到前锋营后,麻叶和陈东也都骑马从北门和西北门过来了。
“你们抓了多少老百姓?”徐海问他们。
“差不多四百左右,够明天攻城送死的了。”麻叶和陈东两人回道。
“不错。明天再送死一次,最多大后天再送死一次,肯定会有人沉不住气。苏州城里的守将,咱们可都是摸过底的,姓王的,姓刘的,还有那个姓赵的,都不是什么有本事的,还自以为是,此番破城,就落在他们身上了。”
徐海微微笑了笑,一脸自信的说道。
“徐兄,这能行吗?”麻叶和陈东两人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放心,一切尽在掌握,明日但按照计划驱赶老百姓送死攻城就好。苏州城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徐海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胸有成竹道。
浙军枫桥大营。
一只信鸽落入了大营之中,鸽子腿上绑着一封信,很快这封信就到了朱平安手中。
朱平安打开信,信是苏州城发来的,里面记载的今日苏州城守城的具体战况。倭寇切断了城里和枫桥大营的练习,现在通信都要考信鸽。
由于倭寇围营,朱平安他们只知道倭寇攻城,苏州守城成功,倭寇退了三里扎营。
现在通过这封信,朱平安得到了更详细的战况,东门、北门和西北门守城都取得了大胜,打死倭寇八九百人。
看完详细战况,朱平安不由皱了皱眉头,感觉苏州城的这场胜利太容易了。
据城而守,守城成功并不意外,但是这场胜利太容易了,倭寇从攻城到溃退,只用了不到小半个时辰时间,还丢下了八九百具尸体,而苏州城守军只伤亡了百余人。
这不正常,攻城时间,还有战损对比,都不正常,倭寇可没这么弱。
这场新冠,让更新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当前,处于四季度末,法院结案压力山大,更新本就吃力,周一又阳了,这还不算完,家人也一个接一个的阳了,大人和老人还好,家里的小公主降温困难,退热药配合物理降温也没能降下来,在医院待了一天才降下来......
总之,这一周是阳阳得抑的一周,抱歉了诸君,下周努力。
倭寇在酝酿什么阴谋诡计?!
朱平安看完飞鸽传书后,闭目沉思了许久,脑海里千头万绪,但是一时间理不清。主要是信息太少,不容易判断出倭寇在酝酿什么阴谋诡计。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朱平安想到这,召集了刘大刀等营级将校,分析了倭寇的异常,道出了自己的怀疑和担忧。
“公子担心的有道理,今天我就觉的怪怪的,相对于前天强攻咱们阵地,他们今日攻城就跟过家家一样,不仅攻城强度不足,攻城时间也太短了......我也觉得,倭寇肯定是想要用什么阴谋诡计赚取苏州城呢。”
刘牧用力的点了点头,他今天就觉得倭寇怪怪的,围住他们浙军阵地,也不进攻,攻打苏州城呢,也跟过家家一样,总感觉没有出全力。
“公子,倭寇一肚子坏水,肯定憋着坏呢。”刘大刀也是毫不犹豫的附和道。
“肯定不正常,倭寇攻打咱们阵地,那可是前赴后继,凶的跟饿狼一样,死了几千人;可是我听公子读的战报,倭寇同时攻打苏州城三个城门,只不过死了几百人而已,虽然我看不上城里的老爷兵,但是苏州城毕竟那么高大,居高临下,优势那么大,倭寇这死的人也少了点吧。”
“确实不正常......”
其余人也都纷纷点头,都觉得倭寇不正常,不知道在憋着什么坏呢。
“所谓知彼知己百战不殆,现在有一个艰巨的任务需要你们助我一臂之力。我需要两个人,各率领两百游骑兵,突围出营,探查倭寇的一举一动,事无巨细,及时禀报于我;还有,尽力探查昨晚以来,倭寇都做了那些事情。”
“飞鸟飞过,必有痕迹,无论倭寇在憋什么阴谋诡计,必定留下痕迹。”
“只要掌握了倭寇的一举一动,掌握了倭寇的所作所为,他们的阴谋诡计就会无所遁形。”
朱平安目光扫视众人,缓缓开口说道,将召集他们前来的原委目的道明。
“我去!”刘大刀第一个起身。
“我去!”刘牧等人也都不甘示弱,几乎不约而同的起身,主动请缨。
“牧哥儿,你还是在营里辅左公子吧,你身手可不如我。”刘大刀自信的笑道。
“大刀,这任务更需要动脑子......还是我去吧。”刘牧微微笑了笑。
“呵呵,还是我去吧。”
“我去,我去......”
人们纷纷请缨,争先恐后的请战。
朱平安见此情形,心里大为满意,这是军心可用啊,突围出营探查倭寇,相比于据营而守,可是危险多了,大家都能踊跃主动请缨突围出营,军心可用,由此可见一斑。
“大刀,牧哥儿,探查的任务交给你们俩,突围出营后,你们互相配合,如有分歧,则以牧哥儿为主。”
朱平安将探查的任务交给了刘牧和刘大刀两人,并安排以刘牧为主。
刘牧脑子灵活,遇事比较冷静,善于思考,他负责探查倭寇,出不了大差错;刘大刀呢,武力强悍,麾下的游骑兵,也是军中最为骁勇善战的;他们两个组合,绝对可以胜任这个任务。
“公子,放心,我们愿意立下军令状,定能完成任务。”刘牧和刘大刀两人激动领命。
“大人,缘何厚此而薄彼啊,刘牧和刘大刀能做,我们也能做。”若峰等人泛酸道。
“呵呵,我这也有更重要的工作交给你们。大刀还有牧哥儿他们领游骑兵突围出营探查倭寇,你们要负责给他们打开一个突破口,护送他们突围出营。”
朱平安笑着拍了拍若峰等人的肩膀,安慰他们道。
“大人放心,包围我们大营的倭寇肯定想不到我们会派人突围出营,我们提前装填好火器,有心算无心,定能轻易撕开一个缺口,护送大刀、牧小子他们出营。”
若峰等人一脸自信的说道。
很快,突围的时间到了,刘牧和刘大刀他们各领了两百游骑兵翻身上马。
四百游骑兵穿着全副棉甲,每人带了两根装填好的火铳,一小铁桶纸包火药,一小铁桶铅丸、铁丸,一把长刀,还有可供三日的简单口粮。
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若峰、夏老七、张虎还有刘大锤四人也都各率领了两百精锐,同样全副武装,他们也都将火铳提前装填好了,手里拿着一支,腰间还挂着一支火铳。
还有虎蹲炮,全营的虎蹲炮全都装填好,集中过来分配给若峰他们了。
“若营长,夏营长,你们各领两百精锐,集中兵力向辕门正门方向的倭寇突袭,不求杀伤多少倭寇,但是要把动静给我制造起来,越大越好,将尽可能多的倭寇吸引到你们这一侧来。”朱平安给若峰和夏老七下令道。
“遵命。大人放心,我们一定给倭寇送一份大礼。”若峰和夏老七拍了拍分给他们的虎蹲炮,自信满满的道。
“大锤,还有张营帐,你们各率领两百精锐,等到若营长他们把围营的倭寇吸引过去后,你们就集中火力,从辕门后门方向撕开倭寇的包围。”
接着,朱平安对刘大锤和张虎两人下令道。
这是简单的声东击西之计,简单,但是好用,自古以来,经过很多先辈验证,屡试不爽。
若峰和夏老七他们正门方向是羊攻,目的是吸引倭寇的注意力,将包围浙军大营的倭寇注意力和兵力调动到正门方向后,刘大锤和张虎两人就突然从后门方向杀出,此时倭寇的注意力和兵力都集中在正门方向了,后门方向的倭寇兵力相对少,突然杀出,一定可以打倭寇一个措手不及,撕开倭寇的包围圈,打穿一个缺口。
“大刀,牧哥儿,当大锤和张虎撕开倭寇包围后,你们就迅速骑马冲出去。外面肯定还有不少幸存百姓,你们在盯着倭寇的一举一动之余,可以派人找找,看看老百姓有没有什么发现,说不定有意外发现。”
朱平安给刘大刀和刘牧两人交代道。
“公子放心,我们定不会辜负公子所望。”刘牧和刘大刀抱拳道。
中午,包围浙军大营的倭寇正要埋锅造饭,今日的伙食丰富了许多。
日间,倭寇四下搜刮,被他们找到不少被百姓隐藏起来的财物和牲畜、粮食。
沸腾的汤锅里面,一块块猪肉、羊肉和鸡鸭鹅肉在翻滚,油花四溅......
“呜嗷,吆西吆西,好香啊,终于又吃到肉了。”
“受不了,受不了,要流口水了。”
“这猪肉和羊肉在一个锅里煮,这味道就是鲜美的紧啊,光闻味,舌头都快吞进肚子了。”
一众倭寇围着翻滚肉香的汤锅,等待肉熟,口水直流,嘻嘻哈哈美的不行。
“吆西,肉熟了,可以享用了。”
负责掌勺的倭寇伸勺子扬了一下汤,闻着扑鼻而来的香味,不无得意的说道。
“可以吃肉了,哈哈哈,先抢先得啊......”
一众倭寇兴奋的扑向大锅。
就在此时,忽听一声霹雳巨响,然后不等他们反应,一个石弹从天而降,正好落在汤锅里,“砰”一声,汤锅被炸了个四分五裂,滚烫的热汤四溅。
“啊!”
“啊!”
四周扑食的一众倭寇瞬间惨叫起来,炮弹碎片、铁锅碎片还有热汤,让围在肉锅前的倭寇死伤惨重。
这一声炮响宛若拉开了通往地狱的大门,瞬间接连十余声“咣咣咣”的虎蹲炮响起,炮弹在倭寇营地盛开了一朵朵灿烂的红花,爆炸声惨叫声接连不绝。
接着,就听到一阵喊杀声,数百浙军端着火铳从正门冲了出来,“砰砰砰”的火铳声响成一片,正面倭寇首当其冲,猝不及防,倒下一片。
“敌袭!”
“敌袭!”
“浙军从正门冲出来了!”
倭寇惊慌的扯着嗓子连连大喊了起来,整个倭寇营地瞬间像是炸开了锅一样。
“卧槽,不好,浙军要冲出来!”
“快快快,堵上去,别让浙军冲出来,要是让他们冲出来,破坏了头领们的谋划,我们吃不了兜着走!”
“求援,快放鸣镝求援,浙军的火器太犀利了,竟然还有佛郎机炮,我们需要支援。”
倭寇们惊慌失措的在各级头领的指挥下往浙军正门方向调动,围堵从正门冲出来的浙军,不过在浙军犀利的火器下,倭寇没一会就倒下了一大片。
鸣镝求援,就近调兵,倭寇一窝蜂的冲过来,围追堵截从正门杀过来的浙军。
徐海、麻叶还有陈东等倭酋,在领兵去东门、北门、西北门前,给他们这些留守的倭寇将领再三交代过,他们的任务就是围困浙军,不要让浙军出营,以免给他们攻略苏州城,平添意外!围住浙军,他们就是大功一件;若是围不住浙军,那就提头来见!
所以,看到浙军冲阵,倭寇慌忙从各处调兵围追堵截,什么弓箭、火铳,全都向浙军身上招呼;不止如此,为了阻止浙军,倭寇还将简易的鹿角、树干,扔到阵前。
一番激战之后,浙军携带的两支火铳放完了,两支备用铳管也放完了,虎蹲炮也放完了。
倭寇在倒下了一百来人后,稳住了阵型,将冲阵的浙军牢牢的挡在了阵前。
“哈哈哈,浙军也不过如此嘛,还不是被我们挡住了。”
“孙贼,黔驴技穷了吧。”
“来呀孙子,爷爷在此,就等着孝子贤孙过来孝敬呢,哈哈哈,你们倒是过来啊!”
倭寇看着被挡在阵前的浙军,一个个龇牙咧嘴的嘲讽了起来,得意不已。
浙军也看着他们笑。
“你们笑个蛋啊,你们突围都被我们堵住了,不应该哭吗,怎么还有脸笑?!”
“怎么感觉浙军傻兮兮的?!”
“嘿,对面的傻逼,你们傻笑什么,是不是难过的昏了头,脑子进水了?!”
一众倭寇看到被挡在阵前的浙军发笑,先懵了,冷嘲热讽的骂了起来。
下一秒
“咣!”“咣!”“咣!”......
远处,浙军大营的后门方向,响起了一连串虎蹲炮开炮的声音,火光闪现,硝烟弥漫,倭寇的惨叫声响了起来。
紧接着,“砰!”“砰!”“砰!”密集的火铳声响起,火力更强。
肉眼可见的速度,浙军大营后门方向的倭寇阵地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驾!驾!驾!”
一阵扬鞭策马的声音,伴随着“得得”“嗒嗒”的马蹄声响起,浙军大营冲出了四百骑兵,挥舞着马鞭,冲向了撕开的缺口,溅起一道烟尘,扬长而去。
“卧槽!上当了!浙军太奸诈了,他们不是要从正门方向突围,而是要从后门突围!”
“该死的,这是声东击西!”
“怪不得浙军傻笑,原来笑我们中计了!哪是浙军傻逼啊,分明是我们傻逼啊。”
这个时候倭寇才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原来浙军是要从后门方向突围!我们上当了!
可是,为时已晚,等到倭寇反应过来后,刘牧和刘大刀已经率领四百游骑兵突出倭寇包围,策马扬鞭,扬长而去。
两条腿的倭寇想要追上四条腿的马,那无异于痴人说梦,更不用说等他们反应过来,刘牧他们已经跑的连影子都看不到了,倭寇只能如丧考妣的跳脚大骂浙军奸诈。
等到刘牧他们策马突围后,无论是正门羊攻的浙军,还是后门主攻的浙军全都第一时间撤回浙军大营了,任务完成了,还留在这干什么。
气急败坏的倭寇自然不肯放过撤回大营的浙军,追不上骑兵,还追不上你们吗?!
气急败坏的倭寇衔尾追击撤回大营的浙军,想要把回撤的浙军当做出气筒,狠狠的教训一顿!
可是浙军早已做好准备,在大营外面的浙军撤回大营时,大营内的浙军第一时间端着火铳接应,据矮墙开火。一阵“砰砰砰”火铳声响起,衔尾追击的倭寇猝不及防,被撂倒了一大片。
“该死!”
“快撤!”
“浙军奸诈,又赚我们兄弟性命!”
倭寇被密集而整齐的火铳撂倒一片后,响起了昨日被浙军火器支配的恐惧,慌忙后撤,头也不回的往后跑,唯恐跑的慢了,重蹈了昨日的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