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何事?”尚知府心里咯噔了一下,赶紧一路小跑上前察看。
可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尚知府一边小跑,一边心里惴惴不安的祈求。
“府尊大人,您看,远处有一支兵马在向我东门进发。”副将指着远处向尚知府禀告道。
尚知府眯着眼睛,顺着副将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远处一支兵马蜿蜒着向东门而来,距离估计有七八里远,这支兵马像一队小黑点一样,直奔东门而来。
看到奔东门来的兵马,尚知府的心顿时紧张起来了。
这支兵马是谁?!
是王将军班师回城了?!
还是王将军中了倭寇的诱敌之计,全军覆没,倭寇挟胜攻城来了?!
尚知府紧张不已,看向副将,连连问道,“城门关好了吗?顶梁顶上了吗?置二十车石头,必要时将石头填塞城门通道,绝不能放一个倭寇进城!”
“回禀府尊,城门已经关好了,顶梁也顶好了,足足顶了八根顶梁木。石头我这就令人去拉,一旦城门有失守之危险,就将石头填塞城门通道。”
副将回禀道,接着就下令,令手下去城下征集马车拉石头,放在城门通道外备用。
七八里的距离并不算太远,远处的那支兵马在尚知府等人的视线中越来越大,从一开始的蚂蚁大小变成了花生米大小,又变成了拳头大小。
越来越近了。
城墙上尚知府等人的心也全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随着兵马在视野中变成了拳头大小,尚知府等人发现这支兵马似乎有点多。
没错,粗略估算了一下,大约有近两千人,至少也有一千六七百人。
王将军只带了一千兵马出城,这一千六七百的兵马,显而易见,不像是王将军。
“府,府尊,这支兵马好像有点多......”副将哆哆嗦嗦的说道。
“你估算有多少?”尚知府咽了一口口水问道,这一刻他无比希望是自己估算错了。
“大约在一千六七百人左右。”副将又估算了一遍,向尚知府禀告道。
我竟然没估算错,尚知府很是失望,下一秒他又想到了一个不可能的可能。
“王将军带了多少人出城追击倭寇?”尚知府明知故问,还抱有一丝幻想,希望自己记错了。
“一......一千兵马。”副将回道。
“那这一千六七百人的兵马,岂不是说,不是王将军他们了?”尚知府声音有些发飘。
“府尊英明,末将也以为这支兵马不像是王将军他们,人数对不上,可能是倭寇。”
副将咽了一口口水。
“唉,王将军怎么就不听本官的警告呢,本官三番两次前来示警,明确要求不得出城追击倭寇,偏偏不听本官之言,非要出城追击倭寇,你看,这不就是出事了吗!”尚知府禁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气恼不已的埋怨道。
副将不知如何回答。
“倭寇再度来袭,为之奈何?”尚知府埋怨了一番后,向副将求计道。
“府......府尊,王将军一行可能危险了,可是苏州城不必担心。苏州城高大坚固,又有府尊调来的一千援军和五百青壮,这一波倭寇也不过是一千六七百人,若想拿下苏州城,这点兵马可不够,至少要是我们兵马的五倍才有可能。倭寇前几次攻城都以失败告终,此次料想也不例外。”
副将想了想,拱手回道。
“前几次攻城的,都是被倭寇抓来的百姓,故意送死以麻痹我等,好诱我们出城追击;倭寇的目的已达到,此番杀来的可就是纯倭寇了,战力自不可同日而语。”
尚知府听了副将的话,并未放下心,微微摇了摇头,一脸担忧的说道。
副将闻言,脸上也多了几分担忧,当然,他对守城还是有信心的,只是如尚知府所言,前几波攻城,都是倭寇在用老百姓攻城,行诱敌之计,所以才觉得倭寇的战斗力不行,可是这波杀来的倭寇,很可能就是纯倭寇。
倭寇是出了名的剽悍善战,虽然一千六七百人的倭寇攻不下城池,可是必然会给守军造成严重伤亡。
战场上刀剑无眼,况且还有尚知府坐镇督战,副将可不能缩在后面。
危险啊。
就在尚知府和副将担忧不已之时,又听到身边传来一阵喧哗,意外而振奋的呼声响起。
“又怎么了?”尚知府和副将等人慌忙往外看去,唯恐再有噩耗传来。
“快看,来人穿的是咱们的甲胃,不是倭寇的甲胃,领头的还是一百多骑兵,王将军的亲卫不就刚好一百多骑兵吗,看来来人是咱们人,不是倭寇。”
“咦?!还真是,虽然远了些,可是甲胃的式样还是能分得清的,倭寇穿的跟咱们差别大着呢,来人果然是咱们的人。”
“来人是咱们的人,不是倭寇。”
城墙上一众官兵禁不住欢呼起来,意外之喜从天而降,如何能不欢呼呢。
“我们的人?!”
在一众官兵的欢呼声中,尚知府和副将难以置信的看向远处前来的兵马,仔细一看,果然可以看到远处兵马身上的甲胃还真是明军甲胃。
不是倭寇,是王将军?!
尚知府和副将对视了两眼,两人脸上都是难以置信和狐疑,觉得事情太可疑了。
首先最重要的就是人数对不上啊。
王将军出城追击倭寇是只带了一千兵马,回来变成一千六七百兵马?!
这怎么可能,又不是出城生孩子去了!
如果是倭寇的话,倭寇穿着明军的甲胃前来东门,他们的目的不言而喻,定然是妄图假扮明军,骗开城门。
倭寇能换上明军的衣服,王将军他们的结局也显而易见,王将军他们肯定已经遭了不测了。
“唉。”尚知府禁不住又叹了一口气,为擅自出城的王将军一行悼念。
虽然王将军擅自出城追击倭寇,令尚知府气恼,可是现在人已经没了,死者为大,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甚至此刻,尚知府已经把王将军的挽联都给构思好了。
“唉,不管怎么说,王将军也算是为国捐躯了,你记一下,回头整一个上好的棺椁,战后如果实在找不到王将军的尸首,就给他做一个衣冠冢吧,也记得提醒我,我给王将军写一个挽联和墓志铭,也不枉共事一场。”
尚知府感叹了一番,交代身后的官员给王将军做一个衣冠冢,他送一个挽联和墓志铭。
“遵命,府尊大人。”身后的官员用力的点了点头,把此事记在了心里。
“快看,最前面那个是不是王将军?”“
正在尚知府还在陷入对王将军哀思的时候,忽地一声惊讶的呼声将他的哀思打断。
“谁?!王将军?”“
尚知府闻言,惊讶不已,往城外看去,果然看见领头的那个将领,身形像极了王将军,身上的盔甲也跟王将军祖传铠甲一模一样,顿时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王将军还活着?!我没看错吧?!
尚知府揉了揉眼睛,定定的又看了一遍,还是那熟悉的身影熟悉的铠甲。
于是,扭头看向一旁的副将,不确定的问道,“你看来人可是王将军?”
“府尊大人,您没有看错,领头的确实是王将军无疑,末将可以确定。”副将一脸肯定的说道,他跟随王将军十多年了,虽然距离远,但是一眼就认出王将军。
王将军化成灰了,他认不出,但是只要王将军没化成灰,他就不会认错。
他有这个自信。
“你眼神好,那你看看王将军他们后面可有倭寇的追兵?“尚知府又问道。
副将仔细看了片刻,用力摇了摇头,“大人,王将军他们身后并没有倭寇的追兵。”。
“这是王将军取胜班师回城了?可是不对啊,王将军他只带了一千兵马出城,现在回来的可是一千六七百人,怎么莫名多了六七百人?”
尚知府神情复杂的看着城外,他觉得最难接受、最不好的情况出现了。
王将军中了倭寇的诱敌之计,领兵出城中了倭寇的埋伏,被倭寇俘虏。
为了活命,王将军他变节了,投降了倭寇,这会领着倭寇前来攻城或者诈城了。
不然,怎么会多了六七百人呢,定然是倭寇无疑。
“大人,现在怎么办?”副将显然也想到了这最坏的情况,向尚知府请示道。
“如今是非常时期,敌我不明,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好守城准备了,王将军他们来了,请他们停在一箭之地外,稍安勿躁,甄别后再做下一步打算。非常时期,王将军能为了苏州城,不顾自身安危出城追击倭寇,料想王将军肯定也能理解。”尚知府瞪了副将一眼,下令道。
“遵命。府尊有令,做好守城准备,所有人都有,雷石滚木就位,弓箭和弩箭都上弦,火器提前装填好,但是不要擅自放箭,一切等府尊和本将命令。”
副将抱拳领命,在城墙上往来奔走,传达尚知府的命令,令一众官兵做好守城准备。
很快,在城墙上做好守城准备没多久,王将军他们就到城门外一里许。
“待会不要紧张,也不要看我,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看我,以免引人怀疑,按照我之前教你的,正常喊开城门就是,你是得胜归来的王将军。当然,你们也不要想走回头路,你们已经回不了头了,先不说你们都已经吞服了倭国独门毒药,三日后没有解药,你们就会肠穿肚烂而亡,只说现在,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们立马就会身中暗箭、刀斧加身而死。”
徐海也处在队伍之中,骑马在王将军身边,头盔压的低低的,看着近在迟尺的苏州城,踌躇满志的扯了扯嘴角,以威胁命令的口吻吩咐王将军。
“大王放心,识时务者为俊杰,降将明白,降将绝不会有二心,大王交代的几种情况应对话语,降将已经背熟了。”王将军用力的点了点头。
“或许会有意外情况,但是只需要记住,你是得胜归来的王将军,大胆应对就是!诈开城门,你就是大功一件,赏万金,聚义厅的第四把交椅也非你莫属!”
徐海大手一样,康慨许诺道。
万金……
王将军听了徐海的许诺,顿时牛眼瞪的老大,拍着胸膛打包票诈开城门。
倭寇的聚义厅第四把交椅,他一点也不感兴趣,可是黄金,他感兴趣的紧。有这么多黄金,背叛朝廷也值了,以后隐姓埋名,等风头过去了,换个身份,拿金子开道,还能东山再起,甚至再进一步也不无可能。
看着打了鸡血一样的王将军,徐海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扭头对一百多投降的官兵说道,“你们也都一样,诈开城门,你们也都是大功一件,人人都赏白银三百两。我以老徐家列祖列宗的名义向你们保证,夺取苏州城后,你们的家人,你们的亲戚,只要门上悬挂了我给你们的桃符,保证进城后对他们秋毫无犯,保证他们的人身和财产安全。”
出发前,徐海给了王将军十块刻有樱花的桃符,给了每个降兵五块桃符。每一块桃符可以庇护一户人家免遭倭寇冒犯,基本上足够庇护他们自家和亲朋好友了。
得到了赏赐和安全保证,投降的一百多官兵也都激动不已,纷纷表态效忠徐海,全力配合诈取城门。
徐海满意的点了点头。
很快,苏州城就已经近在眼前了。
“王将军,如今非常时期,还请见谅。还请王将军和一众兄弟在一箭之地外站定,莫要再近前。否则,请恕末将无礼,刀剑无眼,末将也不想伤了误伤了王将军和一众兄弟。”
副将看到王将军驭马前来,大声喊道,令王将军他们停在一箭之地外。
“张黑子,你反了天了,既然认出本将来了,竟然还敢把本将拦在城门外,还让本将在一箭之地站定,你是不是活腻了?!好小子,你果然是个反骨仔,你把老子关在城外,你小子好篡位是不是?!”王将军顿时挥着马鞭指着城门上的副将,破口大骂了起来。
副将脑门汗津津的,“王将军,您言重了,冤枉末将了,如今非常时期,还请见谅则个。”
“见谅你个头,马上打开城门,让本将带兄弟们进城,吃口热饭,喝口热汤,你们一个个缩头乌龟,不敢出城,这帮子兄弟们跟我冒着严寒和生命危险跟我出城追击倭寇,大获全胜,可不能寒了兄弟们的心。”
王将军挥着马鞭,跳高气昂的骂道。
这是徐海交代他的,越嚣张跋扈越好,这才是得胜归来的大将军应有的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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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将军,为了城里数十万百姓的安危,还请将军体谅一二,且等卑职等人鉴别完毕,将军一行确无问题,卑职再打开城门,恭迎将军还有诸位兄弟入城,到时卑职一定五体投地,向将军和诸位兄弟大礼参拜,以示歉意和尊重。”
面对王将军嚣张跋扈、趾高气昂的臭骂,副将一头汗水的在城墙上解释原委。
“滚你妈的,别给我整这些有的没的,要说为了全城数十万百姓,本将还有麾下千余将士,冒着彻骨的严寒,还有倭寇的反击和陷阱,毅然决然的出城追击倭寇,置身体和性命于度外,才是真正的为了全城数十万百姓!你一个缩在城上不敢出城的缩头乌龟,有什么资格当着我们的面说为了全城百姓?!抓紧滚下来开城门,什么鸡鸭鱼肉、热腾腾的肉汤全都给我们兄弟们准备好,本将要好好的犒劳手下的这帮兄弟。”
王将军继续手持马鞭,遥指城上副将,将他骂了一个狗血喷头,颐指气使的令他下来开门。
“将军......”副将被骂的头都快抬不起来了,挣扎着还要再劝说一番。
“将你个头,你是将军,还是我是将军,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将军,马上滚下来给本将开门!这该死的鬼天气,方才追击倭寇,跟倭寇厮杀了一番,出了一身汗,这一会的功夫,汗水都结冰了,老子都快冻死了!手下的兄弟也快冻死了!别尼玛的哔哔了,抓紧滚下来,给本将开门!”
王将军用力的一抽马臀,策马前冲两步,拉着马缰绳,咄咄逼人的臭骂副将。
副将被骂的张不开口,只好尴尬的回头求救的看向刚到的苏州知府尚维持。
“王将军以前也如此盛气凌人吗?”苏州知府尚维持刚到,一边往墙垛前走,一边问道。
“将军平时还好,只是在下属有不同声音时,说话才会重一些。”副将犹豫了一下,小声解释道。
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心话,还是违心话。
尚知府听后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大步来到墙垛前,大声的对着城下的王将军,呵呵笑着喊话道,“呵呵,王将军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啊?”
“我......”
王将军听了这句调侃后正要大骂,抬头一看是尚知府,不由收住了骂声,咽回了肚子里,双手抱拳一礼道,“不知府尊大驾光临,请恕末将甲胃在身不能行全礼,还请府尊恕罪。”
“王将军客气了,如今全城抗倭之关头,还在意那些虚礼做什么。”
尚知府摆了摆手,微笑着说道。
“多谢府尊,方才府尊问我怎么这么大火气,实在是末将心里委屈,当然,末将委屈倒还是其次,主要是为手下这帮兄弟们委屈。倭寇大兵压城,城内数十万百姓性命危如累卵,府尊心里装着百姓,末将心里也装着守境之责!”
“今日倭寇再次攻城,被我及众将士击溃,倭寇丧心病狂,效彷城外朱大人利用大将军炮弹攻城,倭寇用马车拉了一车炮弹,冲向城门,关键时刻,幸而被我一箭惊魂,倭寇掉落了火折子,提前点燃了炮弹,炸死炸伤了成片的倭寇,倭寇士气大丧,全线溃败,为了毕其功于一役,防止倭寇故技重施再推炮弹炸毁城门,末将为了全城百姓安危,不得不置生死与度外,出城追击倭寇,将倭寇击溃,使其不敢窥视苏州城。末将晓明厉害,振臂一挥,一千将士将脑袋别再裤腰带上,跟着我出城追击倭寇。”
“我们出城后,经历大小战斗三十余起,硬闯刀林剑雨,刀厮杀至卷刃,箭囊为之一空,兄弟们几乎人人挂彩......我们不惜牺牲生命,就是为了保护苏州城,可是到头来,兄弟们厮杀一场又一场,回到我们不惜抛头颅洒热血守护的苏州城,想要喝一口热汤吃一口热菜,却被关在城门外?!还要鉴别,这是把我还有一帮自己出城卖命驱赶倭寇的兄弟们,当汉奸倭寇了吗?!”
“我委屈啊,更为手下的兄弟们委屈啊,我的府尊大人,我们不惜性命守护的城池,就是这样对待我们的,说实话,现在真的有点寒心呢。如果连带兄弟们入城喝一口热汤吃一口热菜都做不到,我以后还有什么脸叫兄弟们卖命呢?!”
王将军情绪很激动的向尚知府喊委屈,说到激动处,眼角都湿润了。
“王将军你们的心情我理解,本官不会让你们委屈的,方才我已经令城内最大的酒楼给你们准备最丰盛的酒菜了,还特意叫了城里做羊肉汤最有名的一把刀,带着五十个帮厨,给你们熬十大锅羊肉汤,做两千张羊肉大葱烙饼,还从酒坊里给你们调来了一百坛老黄酒,保准你们吃得好喝的好。另外,等到战后,本官再对你们论功行赏,绝不会令你们失望。”
尚知府看着城外的王将军和一众将士,大手一挥,对他们大声许诺道。
“多谢府尊。”王将军抱拳感谢,然后扭头对身后振臂大喊,“还傻愣着干嘛,还不赶快感谢府尊大人。”
“多谢府尊大人。”
“哈哈哈,听到了吗,咱们有肉汤喝了,有肉饼吃了,还有酒喝,还能论功行赏,真是不枉我们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不惜性命,跟随将军出城追击倭寇。”
“多谢府尊大人,愿为府尊大人效死!”
王将军身后一众人马纷纷大喊了起来,一个个兴奋不已,大喊大叫。
“张黑子,你个怂蛋听到府尊的话了吗,府尊令人给我们准备了酒菜,还有羊肉汤羊肉饼以及老黄酒,还不快快下来开门,让我们进城享用。”
王将军借着尚知府的话,再一次向城墙上的副将挥了挥手,毫不客气的下令,催促他下城墙打开城门。
“不急,不急王将军,稍安勿躁。酒楼准备饭菜需要时间,羊肉汤也还要再煮一会,在请你们入城前,做一个简单的鉴别,也是对城内数十万父老乡亲负责,相信王将军一定可以体谅的,是不是啊王将军?”
尚知府外微笑着说道。
“还要鉴别?”王将军愣了一下。
“王将军是有什么问题吗?但说无妨。”尚知府微笑着说道。
“没有,没有,鉴别就鉴别吧,就是还请府尊加快些速度,我们在城外可是又饥又渴又累又冷。”王将军摇了摇头,一脸无奈道。
“好说,好说。”尚知府微笑着点头。
“王将军,你们出城追击倭寇,可还顺利?”尚知府在城上微笑着问道,双手紧紧的扣着墙砖,眯着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城下的王将军。
这个问话就是一个鉴别,种种迹象已经表明,倭寇前番屡次战败乃是诈败,目的是引诱守军出城、暗中设下埋伏,如果王将军说追击顺利,并无遇到倭寇埋伏的话,那王将军就可疑了,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一开始还很顺利,我们斩首数百倭寇,没想到倭寇奸诈,竟然在一个密林设伏,幸亏我用兵素来谨慎,又熟读兵法,逢林勿近的道理岂会不知,看到前方有密林,提前派探子暗查,发现了倭寇的阴谋,我将计就计,暗中分兵两处,在倭寇伏兵尽出之际,我的伏兵从倭寇后方袭杀,前后夹击倭寇。”
“呵呵,说来也是倭首自作自受,倭尊为了引诱我们出城,并未将诈败的真相告诉所有倭寇,只是告诉了部分核心倭寇,以求败得逼真,结果倭寇一败再败,士气早已低入尘埃,又遭遇我们前后夹击,不明真相的倭寇顿时习惯性溃逃,他们一溃逃导致倭寇战阵大乱,趁他病要他命,我们趁势掩杀,大败倭寇!说起来,当时也是危险的紧,好在上天庇佑我们!如果换一个人领兵出城追击倭寇,说不定倭寇的奸计已经得逞了!”
王将军骑在马上昂首而谈,说到发现倭寇密林设伏后,一脸的骄傲。
最后还适时的表现出一脸心有余季的模样,表示换其他人领兵,可能已经中了倭寇的奸计了。
没想到他也是一个演技派,这演技都可以去拿一个奥斯卡小金人了。
听到王将军提到了倭寇在密林设下埋伏,并且讲述了他挫败倭寇伏击的全过程后,尚知府心中的疑虑顿时打消了不少,戒备也放下了不少。
“你们可认识跟随王将军出城的将士,认识的近前来,辨别一下。”
尚知府向副将和城墙上的将士问道,令他们上前辨别跟随王将军磨下将士。
副将点了点头,又点出来了一些认识王将军麾下亲兵及出城将士的人,到了最前面。
“王将军还请你们近前十步站定。”副将抱拳向王将军行了一礼喊道。
“别说十步了,一百步都没事,就是快一些哈,这该死的鬼天气,人都快冻僵了。”王将军第一时间应了下来,末了抱怨了一番,驱马上前十步,他魔下的亲兵也骑马跟随了十步,后面的人马也都跟着上前十步。
王将军在最前面,他的亲兵紧随其后,幸存的步兵作为步兵排头,其余倭寇伪装的步兵位于最后,尽管他们身为冒牌货,可是一个个丝毫不虚,昂首挺胸的看着城墙。
他们也是有恃无恐,无论是真倭还是假倭,都是东亚人种,除了个子稍矮一点,只要不开口说话,一般人还真分辨不出来。
至于城墙上认人,呵呵,再牛的人,也不可能认识所有出城的人,何况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呢。有王将军他们的亲兵,还有那些个幸存的步兵足够应付了。
城墙上,副将还有一众官兵等人伸长了脖子,仔细辨认王将军身后的将士。
“那是二牙子,他跟我自小就是玩伴,他排行老二,从小就有一个大板牙,所有我们都喊他二牙子,我们太熟了,只看他的身影就认得出。”
很快,只一开始辨认,一个士卒就认出王将军身后的一个亲兵。
“没错,那是张铁汁,我们经常一起喝酒,每每领了饷银我们都会聚一聚,他额头上有一块黑色的胎记,就跟铁汁一样,他爹就给他起名张铁汁。”
“那个骑白马举大旗的那个是李胖子,这货最是喜欢仗力欺人,前天因为我多看了他一眼,就把我给揍了一顿,他就是化成灰我也认的。”
“那是站在排头的是二傻子,别听名字叫二傻子,他这人可是个人精,他以前都排在后面,这回排在前面,怕是这次跟着大将军出城追击倭寇又立功了。”
接着,陆续又有人认出来了其他亲兵,还有几个排头的步兵也有人认出了。
看到这一幕,尚知府还有副将等人内心的疑虑和戒备又打消了不少。
“跟着大将军出城的,还有我的发小,他大名王德福,小名二狗子,要不让小的喊喊他,看看他还活着没?”有个士兵举手,提出请求道。
“还有我的好友铁蛋,我也想知道他还活着不,他说了他要是不在了,让我照顾他老婆孩子的,当初看到他婆娘第一眼,他这个兄弟我就交定了……”
陆续也有不少士兵提出了相同的请求。
“算了,算了,城外有一千来号人呢,隔的这么远,哪能个个都认出来。要是让你们一个个喊熟人来认,一千来号人,不得认到天黑了。”
尚知府一开始还有这个意思,可是看到这么多人举手,便煌了这个想法。已经认出这么多人了,王将军的亲兵几乎都被认出来了,还有好些个排头的步兵也认出来了,认出这么多人来足够了,哪能一个个全都认出来,那样也太耽误事了。
想到这,尚知府遂摆摆手,否决了哪些想要喊熟人来辨认的士卒,认人到此为止。
城下的王将军他们音乐听到城上有好些人提议喊熟人辨认,他们吓出了一身冷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除了他们这些人,其他人都到阎王那报道去了,哪能站出来让你辨认啊。
要是一两个还可以推脱说是不幸战死了,可是城墙上少说也有几百人有这个提议,哪能那么巧几百人全都战死了的,而且若是战死这么多人,人数可就对不上了。
要知道,自己出城带了一千来人,回来也是带了一千来人的。
后边的徐海也紧张的不行,他可没有预料到有这一出意外。
看到尚知府制止了这个提议,他们才松了一口气,把心放回了肚子。
“王将军,此番出城追击倭寇,有多少斩获,可否让本官开开眼。”尚知府目光灼灼的看着王将军说道。
“哈哈哈,府尊大人,末将幸不辱命,此番率领磨下儿郎出城追击倭寇,斩获倭寇首级八百,光是末将一人就亲手砍杀了十个倭冦;另外,我们此番还活捉倭寇俘虏八百三十八人,缴获倭冠盔甲兵刀十马车,至于粮草辎重太多了,藏匿于林间沟壑,以稻草覆盖,稍后再取。”
王将军好像终于等到了尚知府的文化,哈哈大笑着说道,好好显摆了一番。
言毕,王将军向前挥了挥手,身后众人齐齐上前向城上展示他们的斩获。
腰间悬挂的人头,马鞍两侧悬挂的人头,足足有八百之多;士卒蛮横的挥舞鞭子驱赶一串又一串绑着手脚的倭寇俘虏,动辄挥鞭子打骂……
“哈哈哈,好,好,好,不愧是王将军!此番斩获真是鼓舞人心讷!快快打开城门,请王将军还有一众立下大功的将士入城,大开庆功宴!”
至此,尚知府再无疑心,哈哈大笑着大手一挥,下令打开城门,迎接功臣入城!
“多谢府尊!”
城外一阵欢呼雀跃。
徐海抬头看着苏州城,咧开了嘴巴,哈哈哈哈……苏州已是囊中之物矣。
嘎吱嘎吱,城门缓缓向里开启了一条缝隙,黑暗甬长的城门洞有了几缕阳光。
看到城门缓缓打开,徐海的心情禁不住激荡了起来,意气风发。
这可是全天下一等一的繁华巨城!除了天子脚下的京城,以及陪都应天城之外,大明的所有城池之中,就属眼前这座城池最大最繁华了。
马上,这座天下一等一的繁华巨城就要被自己拿下,臣服在自己脚下了。
虽然眼下倭寇声势浩大,烽火狼烟燃遍了江南,可是至今也不过是攻下十余座县城而已,再大的城池可是一个没拿下,便是徽王汪直也不例外。
自己攻下苏州城,那可是倭寇里的头一遭,徽王汪直也不如自己!
随着自己拿下苏州城,自己的威名也定然随之迅速传遍倭寇,定引的八方侯寇争相来投,肯定比占据拓林老巢时投靠的倭寇还要多得多。
凭借苏州城里的海量财富,自己能够迅速将投靠来的倭寇武装起来,形成战力。
到时自己羽翼就丰了,跟徽王汪直分庭抗礼也近在迟尺了。
哈哈哈哈
苏州城真是我的福地啊!虽说一开始在枫桥折损了不少人手,可是人哪有一帆风顺的时候啊,等目已拿下苏州城,乘势而起,发展壮大了,回过头来再收拾这个状元郎,那不是跟爹打儿子一样,手到擒来嘛!
什么狗屁状元郎!一时得意罢了!到时候让你跪在爷的脚下!
城门沉重,门后又多有石头等障碍物需要清理,所以城门开启的慢,从一开始的一条缝,到现在过去盏茶时间了,也不过缓缓开到一人宽了......
听着嘎吱嘎吱的开门声,看着城门越开越大,徐海嘴角的笑容也咧的越来越大了。
虽然心情激动,可是徐海头脑还是冷静,把控着局势,看到城门已经开启了一人多宽了,遂低着头命今王将军道,“好了,王将军可以领着大家往城门而去了,早入城门早妥当,免得夜长梦多,再滋生变故。”
“是是,降将这就领着大王还有诸位英雄进城。”王将军哪敢有二话啊,连连点头。
“走!进城!入城后,还请大王还有诸位英雄多多照顾。”王将军说着一拉着马缰,率先向城门而去。
太阳高挂,一众倭寇紧随其后,脸上洋溢着笑容,浑身往外冒着杀气。
一旦他们入城,这座城池就要沦为人间地狱了。
远处,北门和西北门的“溃逃遁走”的倭寇在远方开始集结,随时准备杀往东门,一旦东门被拿下,烟花信号升空,他们就第一时间杀来。
在缓缓走向城门的时候,徐海手紧紧的按着刀柄,越是临近成功,越是要谨慎。
这是他多少年总结的经验!
这是最后的关头,城门已经开启了三分之一了,只能允许三个兵士并排进入,万一城上一声制止,那可就功败垂成了!
好在等王将军的马头都步入城门了,也没有听到城上有任何制止的声音。
直到王将军的马尾也全都步入城门,身后的亲兵也开始排队步入城门,也没有听到城上有制止的声音。
这下稳了!
徐海按着刀柄的手,稍稍松开了几分力道,嘴角勾起,内心满是欢喜。
就在排在前面的倭寇开始进入城门时,忽听南面传来了隐隐约约的火铳声和喊杀声。
枫桥大营方向打起来了?!
徐海一听就知道枫桥大营那个状元郎又不安分了,关键时候可不能出问题。
“快快,再加快速度,速速入城!”徐海禁不住大声催促倭寇加快速度入城。
“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如果知府老儿领着官员下来迎接,第一时间控制他们,能活捉最好,当然,捉不了活的,死的也没关系!重点是快!”催促完之后,徐海又低声交代最前面的一众倭寇入城后先控制尚知府等官员。
在徐海安排完,南面枫桥方向的火器声还有喊杀声更密了些,战况好像更激烈了。
难道是那个状元郎发现了什么端倪,察觉到不对了,想来示警?!
不过,自己早就料到那个状元郎是个隐患,在枫桥方向布置了重兵,重重包围了浙军枫桥大营,他就是想来示警,也突破不了重兵包围。
哼!
想到前几日在枫桥大营阵前损兵折将,徐海心里就窝着一股子火!
等自己拿下苏州城,发展壮大了,一定要拿那个狗屁状元郎开刀!
状元郎?!天之骄子?!哼,在自己面前,他狗屁也不是,到时候非让他跪在爷的脚下,好好羞辱他一番才能消前日之恨!
“再快一点!”
徐海听着枫桥大营风向越来越密的火铳声,心中隐隐不安了起来,连连催促道。
队伍开始加速入城,可是由于城门后堵门的石头清理起来不容易,城门依然是只开启了三分之一多,只能并排三人入城。
直到现在,也不过入城了七八十名倭寇而已。
就在徐海连连催促下,倭寇再度加快速度之际,忽然听到南面传来一阵地动山摇的爆炸声。
“轰隆!隆!隆!隆!”
爆炸声如此剧烈,以至于地面都震动了,甚至城墙都被震的轻微晃动了起来。
如同地龙翻身一样。
这一次大爆炸,让人不由得想起了几天前枫桥阵地前的那一场大爆炸。
不联想不行啊!
这一次爆炸也是枫桥方向传来的。
伴随着爆炸还能隐约听到一声声的惨叫和倭语叫骂声。
“不好,枫桥方向有变!”徐海一听就脸色陡然大变,惊骇扭头向枫桥大营方向看去,遥遥看到枫桥大营方向火光还有滚滚硝烟冲天而起。
城墙上的尚知府正准备领一众官员下城墙迎接凯旋的王将军一行,这一声大爆炸让他们停住了脚步,不约而同的循着声音,往枫桥方向看去,只见枫桥大营一片火光硝烟冲天,隐约还有惨叫声传来。
他们居高临下,登高望远,视野比城下的徐海等人好多的,看的也更多更清楚。
他们还看到了一队骑兵从枫桥大营里面突围而出,直冲苏州城而来。
“枫桥大营是被倭寇攻破了吗?朱大人这是率兵前来求援来了?”
尚知府看着枫桥大营方向的大变故,惊魂未定的张大了嘴巴,久久不能平静,看着浙军骑马径直向苏州城奔驰而来,惊疑的向周围人问道。
有个一直关注浙军大营方向的将官微微摇了摇头,对尚知府解释道,“回大人,不像是枫桥大营被倭寇攻破了,更像是浙军主动突围放弃了营地。今日之变,是浙军先动的手,游弋在外的浙军骑兵突然出现从南面袭扰倭寇,然后营地里的浙军也向南面倭寇动手。倭寇以为浙军大营要接应在外的浙军回营,全力阻击。本来,末将也以为浙军是要里应外合,接外面的浙军入营,可是就在倭寇围追堵截之时,惊变就出现了,营地里更多的浙军突然出现在北面,利用密集的火铳和火炮一举突破了倭寇包围,浙军从北面突破倭寇重围后,弃营而走,倭寇冲入了朱大人他们放弃的大营,然后营地就发生了爆炸,倭寇被炸惨了。”
尚知府听后微微皱了皱眉,在城墙上原地转了两圈,又忍不住问道,“浙军为何急于突围?浙军营地里的粮草、军械、辎重应该都很充足,便是守个一两个月都不成问题,缘何此时急于突围,还放弃了营地?”。
周围人无人能回答尚知府的问题,他们也不知道浙军为何会在此时主动突围。
“你认为浙军为何急于突围?”尚知府扭头问一旁的副将。
副将摇了摇头,他也实在不知浙军为何此时急于突围,还将耗费心血建造的大营丢给了倭寇。在他看来,浙军此时完全没有突围的必要。
前几日倭寇全力攻打浙军枫桥大营,都没能攻破浙军的枫桥阵地,反而损兵折将严重,尤其是阵前那一场惊天动地的大爆炸,令倭寇死伤惨重。
这些时日,倭寇显然也是投鼠忌器,畏惧了浙军犀利的火器,只敢重重包围了浙军大营,压根不敢上前攻打浙军大营。
既然倭寇不敢攻打浙军大营,那浙军在大营里很安全啊,只需要牢牢把守大营,与苏州城成掎角之势,就能牵制倭冦,等到倭寇退去,浙军就少不了大功一件,完全没有突围的必要啊。
而且,浙军倚重火器,火器装填慢,又惧怕敌人近身,依靠营地才能更好的补给、装填、发挥火器的优势,保护将士,弃营野战,至少自废四成武功。
完全没必要啊。
“或许无大人有其他考量吧。”副将实在想不出原因来,只好如此回道。
就在副将回答之际,南面战场形势又变。
枫桥大营的爆炸令倭寇伤亡惨重,也令倭寇恼羞成怒,此次爆炸主要受害者是从大营南面包围圈的倭寇,浙军弃营北上,南面包围圈的倭寇自然追击进了浙军大营,一来占据浙军大营,二来穿过浙军大营北上追击浙军。
结果,他们才进浙军大营,爆炸就发生了,令他们死伤惨重。
相对而言,枫桥大营北面包围圈的倭寇就好得多,他们向北追击浙军,只是派出了小部分兵力南下占据浙军枫桥大营,此次爆炸,他们受损有限。
一个坑里摔两次,倭寇顿时恼羞成怒。
又见浙军主动弃营,自废武功,逃向野外,久经战事的倭寇顿时意识到这是一个痛打浙军的好机会。
于是,以北面包围圈的倭寇为主,在经历了爆炸后的短暂混乱后,开始疯狂追击浙军。
一般来说,两条腿的人追不上四条腿的马,但是浙军骑的不仅有好马,还有驽马、驴和骡子,速度并不是很快。
另外,由于刚突破倭寇包围圈,马速还没有提升来。
倭寇常年奔袭各地,一个个能跑的很,竟然咬住了浙军后面跑的慢的兵马。
眼看情势危急,关键时候,落在后面的一百多浙军在一个哨长的指挥下,掉头冲向追击的倭寇,主动作了殿后部队,阻击倭寇,为前面的浙军争取时间和空间。
一百多浙军骑马逆流冲向倭寇,先是放火铳,马背上放火铳准头比平地差得多,不过也给倭寇造成了不小的损失,火铳放完后,浙军就拔出腰刀在马背上噼砍倭寇。
骑兵天然克制步兵,想打就打,想走就走,尽管浙军骑马训练时间不久,但是也具有天然优势。
一百多骑冲入追击的倭寇群中,如勐虎下山,噼砍一番后,在哨长指挥下调转马头,远遁拉开与倭寇的距离,装填火药,接着又来一遍。
不过第二遍,殿后的浙军就出现伤亡了。
再次向倭寇冲来时,追击的倭寇又增多了,茫茫多的倭寇在浙军冲入阵中后,迅速包围了冲入阵中的浙军,令骑兵的优势无法发挥,不时有浙军被悍勇的倭寇拽下马背。
一旦被拽下马背,顷刻间就有七八个倭刀加身,抵抗未及,壮烈牺牲。
一百多殿后的骑兵,最后只有七十多骑从倭寇阵中冲出,有三十多骑永远留在了倭寇阵中。
当然,他们的牺牲也为浙军争取到了时间和空间。
浙军大部队已经将倭寇甩开了二里多地了,马速也提起来了,越甩越远。
苏州城上的尚知府等一众将士在城墙上远远的看了一个大概,看到了殿后的浙军骑兵两次冲向倭寇,最后折损了数十骑。
看到这一幕,尚知府不由连连摇头,一声长叹道,“哎呀,子厚缘何此时急于率领浙军突围呢,白白牺牲了这么多将士的性命,本可以不流血的,何必呢?如果像前几日那样,浙军坚守枫桥大营,有矮墙等作为屏障,发挥火器优势,倭寇也奈何不了浙军啊,何至于这么多将士丧命。虽然我对兵事不是很擅长,可是也知道浙军依赖火器,而火器又不善于野战。浙军突围而出,不是自废武功,以己之短攻敌之长吗?”
副将闻言,也不由附和的点了点头,他心里也是如此认为的,浙军没必要此时突围。
浙军的惊变绊住了尚知府的脚步,使得原本要下去早早迎接王将军一行入城的他,停留在了城墙上。
相对于凯旋回归的王将军一行,显然浙军的惊变更令他担忧和费心。
很快,浙军就前锋就逼近了苏州城南门三里左右,以骑兵的速度,三里的距离,不过盏茶左右时间而已。
“快,速速在城墙上策马去南门传我命令,令南门守门将士打开城门请浙军入城,同时令城上将士以硬弩和火器等远程兵器策应浙军。”
尚知府抓了一位亲兵,将身上的令牌交给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催促他速速去南门传令。
“诺!”
亲兵抓着令牌,正要翻身上马,却又被尚知府叫住了。
“慢!听好了,如果倭寇追上来,距离城门还有二里时,不管浙军还有多少人没有进城,一定要第一时间关闭城门,必要时候可以采取任何措施!请未入城的浙军转避他处。记住,我说的必要时,指的是有人阻拦关闭城门时,无论是谁,都要第一时间关闭城门,为此可以采取一切可以采取的措施,包括杀无赦!”
尚知府一脸严肃的看着亲兵,严词厉色的交代道。
“诺!小的记住了。”亲兵用力的点了点头,翻身上马,用力的抽打马臀,快马加鞭而去。
“对不起了子厚,我要为城内的数十万百姓负责,我想你一定能够理解......”
尚知府远远的看着逼近苏州的浙军骑兵,闭上了眼睛,喃喃自语道。
就在尚知府闭眼呢喃之际,却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声惊呼。
“怎么了?又发生什么事了?可是倭寇又追上浙军了吗?”尚知府慌忙睁开眼睛,向南门方向看去。
却见快要逼近南门的浙军骑兵前锋转而向东,沿着官道复又向着东门疾驰而来。
耳边是一声声惊讶的声音。
“怎么回事?!浙军突围而来,不是要入城吗,怎么快到南门了,反而绕开了呢?!”
“什么情况?浙军在距离南门还有一里多地的时候,竟然转向东门了?!”
“连门也不叫?难道是怕倭寇追上来,特意转到东门,把倭寇甩远一点吗?还是说,浙军远远的看到南门还没开,而东门已经开门了,所以转向东门来了吗?可是,府尊大人已经令人快马加鞭去南门开门接应了啊?!”
......
听着耳边惊讶的声音,尚知府也是有些懵,不清楚浙军怎么突然转向来东门了,难道真是急着入城,看着南门没有开,而东门已经开了,所以转向东门的吗。
“听,好像浙军在喊什么?”这时忽地有耳朵尖的人,吃惊的说道。
不过距离太远,无法听到浙军在喊什么,只是能模湖的听到呜嗷的喊声。
浙军从南门沿着官道向东门疾驰而来,在城墙上的人看来,浙军似乎是急于入城,不爱惜马力,挥舞鞭子使劲抽打马臀,亡命向东门而来。
随着浙军逼近,更多的人也听到浙军在喊什么了,只是还听不清楚。
“传我命令下去,请王将军他们速速入城,浙军马上就要到了,避免拥堵。”
“还有,如果倭寇追来的话,跟南门一样,一旦倭寇逼近城门二里左右,要第一时间关闭城门,不论浙军有没有进城,不论王将军麾下还有多少人没有进城,都要第一时间关闭城门,避免倭寇衔尾追击入城!”
“另外,看看王将军他们进城多少人了,吃的喝的令人准备好,请进城的人先垫垫肚子。”
尚知府看着越来越近的浙军,对身后的亲兵下令道。
“诺!”
亲兵领命,下去传达尚知府的命令。
很快,亲兵就上来复命了,“府尊,小的已经将府尊的命令传达下去了,王将军他们已经加快速度了,此刻已经有四百多人入城了,王将军也入城了,王将军在指挥麾下士卒入城,言等麾下都入城后,他再来向府尊见礼。”
“啊,才进来四百多人?”尚知府听后,不满意的皱了皱眉,对亲兵道,“再下去催促王将军,请他们再加快速度,另外多派人清理城门洞的障碍物,将城门开的再大一些,待会浙军就要来了,后面还有追击的倭寇,尽可能在倭寇逼近城门二里前,让更多的浙军撤入城内。”
“诺!”亲兵再一次下城墙传达尚知府的命令。
城下的徐海也注意到了浙军枫桥大营那边的变故,看到了远远的疾驰而来的浙军骑兵。
随着亲兵下来传达尚知府的命令,徐海也得知了浙军向东门而来的消息。
“该死的朱平安,该死的浙军,搞什么,什么时候突围不好,偏偏这个时候突围!不会是朱平安察觉到什么了吧?!不会,近在迟尺的苏州城都没有发现什么,远在十里外枫桥大营的朱平安能察觉到什么呢?!”
“应该只是运气不好!快快入城,再加快速度,一定要赶在浙军抵达前入城!等到所有人入城后,一定要关闭城门,不让浙军入城。免得浙军误事!”
虽然心里这么想,可是徐海还是禁不住焦躁了起来,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
焦躁之下,徐海连连催促倭寇加快速度入城。
好在随着亲兵第二次下城墙,城里有更多的人出动,清理城门后的障碍物,城门也开得更大了,一次性可以容纳四人入城了,入城的效率提升了一截。
徐海抓住了一个本地倭寇,给他耳语了两句,令他插队入城,去找王将军。
很快,这个倭寇就插队入了城,找到了王将军,将徐海的交代传达给他。
王将军看了徐海一眼,用力的点头。
“王军头,再去叫点人,再加快速度清理障碍,把城门开的大大的......”
王将军先是指挥着人手加快速度清理门洞的障碍物,接着对看守城的将士说道,“倭寇俘虏先看押在门洞口那块空地上,他们都捆绑着手脚呢,由我的人看着,你们不用担心,等到所有倭寇俘虏都入城后,再统一处理。”
王将军是东门的最高将领,这些看守城门的将士虽然不是他的直属手下,但是级别没他高,在跟尚知府的命令不冲突的情况下,他的话还是很好使的,看守城门的将士自然不会有异议。
在徐海还有王将军的催促和指挥下,伪装成明军的倭寇进城的速度大大加快了。
短短半盏茶的时间,就又进去去了四百多人,城内的倭寇人数达到了八百多人。
不过,进的再快也不如浙军的速度快,用城上守军的话说,浙军在亡命奔驰。
真的是亡命奔驰,身后的倭寇早就被甩了十几里了,浙军还在疯狂的快马加鞭。
最前锋的浙军骑兵,他们身下的战马,马臀上早就被抽打的鲜血淋漓了。
“对不起了,兄弟,为了城里的数十万百姓,再忍一忍,再快一些,等到战后,一定把你当祖宗供养,给你吃细粮,喝澹盐水,定期给你梳毛。”
浙军前锋骑兵一边给身下战马道歉,一边狠狠的挥舞马鞭抽打马臀提速。
同时,他们嘴里面还大声的喊着,“王将军已投敌!东门进城者倭寇!”
一边快马加鞭,一边大喊,喊得嗓子都哑了,不过即便哑了,破声了,也扯着嗓子大喊。
朱平安亦然,一边快马加鞭,一边扬声高喊。
由于进京赶考等事情,朱平安骑马较多,骑术总体还算可以,没跑到第一梯队前锋,但也在第二梯队里面,穿着一身象征身份的棉甲,里面套着李姝让人送的软甲,这已经是李姝送的第三套软甲了,这套软甲不知李姝从哪里得来的,也不知是何材质做成的,比金丝软甲还要柔软随身,防御力也比金丝软甲强上一筹,对火器还有一定的防护力。
有这套软甲在身,再套一件棉甲,再加上有刘大刀等人紧紧的护佑在自己身旁,朱平安觉的只要自己不作个大死,基本上性命无忧是有保障的。
一路快马加鞭,奔向东门。
远远的看到东门外还有很长的队伍没有进城,朱平安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还好,倭寇最多进城了不到一千人,还有挽回的余地。
“驾,传我口令,统一节奏,跟着我一起喊话。”朱平安挥了一下马鞭,对刘大刀等人说道。
“好嘞公子。”刘大刀等人策马上下奔走,将朱平安的口令传了下去。
很快,在朱平安的带头下,浙军的喊话整齐划一了起来,统一喊起来,发挥出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众人的声音更大,传播的更远也更清晰了。
“王将军已投敌!东门进城者倭寇!”
“王将军已投敌!东门进城者倭寇!”
......
一遍又一遍整齐的喊话,渐渐的传到了苏州城墙上,传到了东门上下众人耳中。
最开始听清楚的是耳朵尖的将士,一听就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大惊失色的张大了嘴巴,“啊”了一声叫了起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了?一副死了娘舅的样子?!”周围人看到他大惊失色的模样,禁不住嘲笑起来。
“比死了娘舅还要糟糕,浙军好像在喊,‘王将军已投敌!东门进城者倭寇!’”
耳朵尖的将士哭丧着脸,对周围的人说道。
“什么?你说浙军在喊‘王将军已投敌!东门进城者倭寇!’?!你可别开玩笑!这可不是什么好笑话!要是让王将军听到了,你编排他投敌了,小心他拧下你的脖子!”
“你耳朵塞驴毛了吧,怎么听的?!王将军已投敌?!放屁,人家王将军出城追击倭寇,大胜而回,抓了八百倭寇俘虏,缴获了十大车铠甲兵刃,这都是咱们亲眼看见的,你可别瞎说了,让王将军听到了,有你好果子吃!”
“滚蛋,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
周围人听到了耳尖将士的话,一个个笑骂了起来,觉的耳尖将士在开玩笑。
不过,这个夯货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是开玩笑的时候吗,真是找骂!
“我真没开玩笑!我也多希望如果是我听错了多好。可是,事实就是这,我听了好几遍,浙军喊得都是‘王将军已投敌,东门进城者倭寇’,一个字也不差。”
耳朵尖的将士欲哭无泪的摊开双手,连连摇头,哭丧着脸的向周围人解释道。
“你小子还越说越来劲了?!还演起来了,快收了吧,现在没工夫陪你瞎胡闹!”
周围人禁不住骂了起来。
“我真没开玩笑,你们听,越来越清晰了,浙军真的在喊‘王将军已投敌,东门进城者倭寇’!”耳朵尖的将士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指着远处快马加鞭往这赶的浙军,对周围人说道,催促道,“伍长,老大,快往上禀告吧,这可不是小事,如果浙军喊得是真的,那可是天大的事。”
“你小子还......”伍长骂到一半,停住了,因为他好像隐隐约约真的听到什么投敌了,什么倭寇,虽然听不清楚,可是这几个字应是不差的。
难道说听天猴这家伙说的是真的,浙军真的在喊‘王将军已投敌!东门进城者倭寇’?!
伍长想到这,禁不住出了一身冷汗,心脏哐哐跳了起来,再看周围人,几个出了名的听力好的人,脸色也都唰一下变白了,应该是他们也模湖听到浙军的喊话了。
卧槽!
祸事了!如果浙军喊话是真的,王将军已经投敌的话,那就糟糕了!王将军已经入城了,他带的人马,也进来七八百人了,如果他们是倭寇的话,那城门岂不是危险了?!
伍长顿时冷汗如雨下,心像是被栓了一块大石头一样,哐当一落千丈。
“卧槽,我好想也听到了,浙军好像真的在喊‘王将军已投敌,东门进城者倭寇’!”
“没错,我也听到了。”
很快,就有几个耳朵尖的士卒再三确认后,咽了一口口水,脸色苍白的对周围人说道。
“什么?!”
周围人这下不敢再当成笑话听了,第一个人开玩笑,总不可能这么多人都跟着开玩笑吧,一个个跟着慌了起来,王将军已投敌,这是真的吗?!
众人看向城下,城外长长的队伍正在加紧往城里进,已经进了至少八百多人了吧。
如果他们是倭寇?!
众人不由打了一个寒颤,那画面太恐怖,他们不敢想。
随着浙军快马加鞭,向东门亡命狂奔,他们整齐划一的“王将军已投敌,东门进撑着倭寇!”的喊话声,被越来越多的耳朵好的将士听到。
什么?!
王将军已投敌?!进城的是倭寇?!
这两个石破天惊的消息一个比一个骇人,顿时在城墙上引起了一阵惊慌混乱。
“混账!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城上叽叽咕咕、喧哗胡闹,再有下次,一律军法从事!”
尚知府看到城墙上的混乱,一下子黑了脸,对着喧哗的地方大骂了起来。
不过,尚知府骂后,感觉场面好像更混乱了,还有好些个中低级军官擅离职守,往自己跟前凑。
“胡闹!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阿谀奉承!”尚知府的脸更黑了,还以为这些军官是过来跟自己套近乎,阿谀奉承自己,不由怒不可遏了起来。
我能不气吗,这群攀附之辈,把这阿谀攀附的劲儿用在守城上多好,让我能少操多少心啊。
不过,令尚知府诧异的是,这些阿谀奉承之辈还真是冥顽不灵,自己都这样发脾气了,他们竟然还往这边来。
“是可忍,孰不可忍,尔等简直......”
尚知府训斥的话才训了一半,就被他眼中的阿谀奉承、攀附权贵之徒给打断了。
“府尊,府尊,不好了,大事不好了......”中低级军官慌张的禀告道。
“没错,对你们来说,确实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尚知府怒目而视。
你们有一个是一个,全都跑不了,本官会令人记下来,等到此间战事一结束,挨个跟你们算账,还想套近乎,我将你们一个个发配的远远的!
挤过来的中低级军官愣了一下,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府尊大约是误解他们了,无奈的摇头苦笑,齐齐拱手上前禀告道,“府尊,有很多人听到城外奔驰而来的浙军在大喊‘王将军已投敌,东门进城者倭寇’。”
“什么?!”
尚知府听后禁不住脚下一个踉跄,若不是身旁的亲兵及时扶住了他,尚知府就要摔倒在地上了。
“你们说,浙军在喊‘王将军已投敌,东门东门进城者倭寇’?!真的假的?!”
尚知府甩开了亲兵的搀扶,走到禀告的中低级军官跟前,难以置信的问道。
“是的府尊,已经有很多耳朵好的人听到了,我们也都模湖听到“投敌”、“倭寇”,应该不会有错。”
中低级军官回禀道。
“什么叫应该不会有错?!那就是说还有可能有错了?!这是能模棱两可的事情吗?!万一浙军喊得不是‘王将军已投敌’,而是‘李将军已投敌’呢?!万一浙军喊得不是‘东门入城者倭寇’,而是‘后面追我的是倭寇’呢?!”
尚知府一时间难以接受“王将军已投敌,东门进城者倭寇”的消息,难以置信,或者说不愿意相信。
人们都有先入为主的潜意识,尚知府亲眼看到王将军压着倭寇俘虏、拉着缴获的甲胃兵刃凯旋归来,尚知府还亲自鉴别了,确认王将军并无问题。
可是,现在竟然有人听到浙军在大喊“王将军已投敌,东门进城者倭寇”!
一个是凯旋归来,一个是投敌诈门!
这是截然相反的两种情况,对于苏州城来说,一个是振奋人心,一个是惊天噩耗!
任何一个人都愿意相信好消息,难以接受噩耗,这是人之常情,尚知府也不例外。
他心里面更愿意相信王将军是凯旋归来,不愿意接受王将军投敌诈门的事实,更何况他还谨慎的亲自鉴别过,王将军凯旋归来,并无问题呢。
别说并不能确定浙军喊得是不是“王将军已投敌,东门入城者倭寇”,即便是又如何,浙军只是空口白话而已,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王将军已投敌,东门进城的是倭寇吗?!
“呃,因为有好些个耳朵好的人再三确认,他们听到的就是‘王将军已投敌,东门进城者倭寇’,两厢一对比,应该不会有错。”中低级军官低声的解释道。
还说应该!
兵者,生死存亡之大事也,怎么能用“应该”这种模棱两可的词呢?!
正当尚知府要继续发飙,忽地耳朵里模湖听到了浙军声嘶力竭的高喊,什么投敌,什么倭寇之类的,然后尚知府不由得心里面咯噔了一下。
“大人,浙军好像真的在喊‘王将军已投敌,东门进城者倭寇’,我听到了。”
这是尚知府身后一个亲兵弱弱的说道。
尚知府扭头,身后说话的亲兵缩了缩脖子,不过又很快挺直了胸膛,再次确认的点了点头,“没错,大人,我听到的就是‘王将军已投敌,东门进城者倭寇’”。
“是的大人,我听到的也是。”又有一个亲兵附和道。
尚知府顿时脸色白了,这两个亲兵都是他老家出来的,是族中的远方后辈,对他忠心耿耿,绝不会在这种事情的欺骗他,这两个亲兵以前是猎户,听力比一般人好一些。
那就是说,浙军真的在大喊“王将军已投敌,东门进城者倭寇”了。
这下麻烦了!
浙军为什么大喊“王将军已投敌,东门进城者倭寇”?!这可不是儿戏,子厚手里有什么证据吗?!总不能凭空污人清白,将一个凯旋归来的大将,说成投敌诈门的汉奸吧?!
尚知府心乱如麻,整个人就像是被惊雷噼中了一样,大脑混乱不堪。
“听到了,听到了,浙军真的在喊‘王将军已投敌,东门进城者倭寇’。”
随着浙军越来越近,城墙上更多的将士听到了浙军的喊话内容,城墙上顿时炸开了锅一样。
“王将军竟然投降倭寇了?!还认贼作父,帮倭寇诈开城门?!”
“那就是说现在正在进城的是倭寇?!不是吧?倭寇已经进城了?!”
“怎么办?怎么办?”
“快把王将军,不,把王叛贼抓起来啊。”
“浙军凭什么说咱们将军已经投敌了啊?!他们亲眼见了吗?!他们远在南面枫桥大营,如何断定咱们将军已经投敌了呢?!这不是诬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