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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倭寇援军虽然没有骑乘马匹,徒步行军,可是一个个倭寇两条腿迈的跟风火轮一样,火急火燎的杀奔苏州城东门而来,卷起身后一道尘土滚滚。

    “小的们,前面就是苏州城,徐头领已经得手,控制了苏州城东门了,只要咱们第一时间赶到支援徐头领,苏州城就是咱们的了,里面的小娘们随便你们挑,只要你的腰好使肾抗造,别说双飞燕了,就是群飞燕都使得!”

    陈东一边领着麾下倭寇杀向城门,一边哈哈大笑着,用女人刺激麾下倭寇。

    “没错,苏州城门已经打开,就像是脱了裤子的娘们一样,咱们需要做的就是冲上去,征服她!城里有数不清的细皮嫩肉的小娘子,城里有数不尽的亮闪闪的金银珠宝,冲上去,娘们是你们的,金银珠宝也是你们的。”

    麻叶也跟着用粗俗的话语,用女人、金银珠宝刺激麾下的倭寇,让他们加速加速再加速。

    “女人女人,金子金子,嗷嗷嗷,冲上去,冲上去”

    一众倭寇被徐海和麻叶刺激的嗷嗷叫,双腿迈的飞起,向着城门一路狂奔,仿佛他们不是在去战场支援,而是去欢乐场抢女人抢银子一样。

    倭寇援军,一路狂飚,身后一道烟尘滚滚,距离城门的距离在不断缩减。

    城墙上的尚知府看着远处的倭寇援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城门杀来,恍若看到城破人亡的宿命在逼近,脸上还有后背的冷汗像是暴雨一样,哗哗往下流。

    “危矣,危矣”

    尚知府惶恐难安的喃喃自语,恨不得连连给自己几个大耳瓜子,让你不听子厚之言。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唯一能保全苏州城和自己的办法,只有速速剿灭了城内作乱的倭寇,然后关闭城门才行,至于到时浙军有没有进城,进城了多少人,都顾不得了。

    可是

    看着正在猛攻城头、大杀四方、一步步向城头推进的倭冠,尚知府欲哭无泪,别说斩杀城内作乱倭寇了,能挡住倭冠,不被他们攻上城头就已经不错了。

    至于剿灭倭寇?!呵呵,杀一个倭寇的赏银都涨到五百两的天价了,可己方依然被倭冠杀的节节败退、狼狈不堪,岌岌可危的将倭寇挡在石阶上。

    想要剿灭城内这些作乱的倭寇,手上这些兵是办不到了,唯有援军来了才有可能!

    只是,该死,倭寇的援军都特么的越来越近了,为何我们的援军还迟迟不来!

    尚知府放眼四望,依然看不到援军的影子,不由愤怒的咬牙切齿,一股浓浓的绝望在他心中不受控制的野蛮生长,完了完了,这次怕是完了

    相对于惶恐焦躁的尚知府,形势越是危急,朱平安则是越发的冷静。

    “外围顶住,内围速速装填火铳。”朱平安冷静的下令,指挥浙军作战。

    浙军外围三排将士用刺刀艰难的顶住倭寇的冲击,其余将士迅速的装填火药,用牙咬开油纸弹药包,将火药倒入火铳管中,再撕开铅弹包,倒入铅丸,用铁管捣实,再在火药门倒入引药,这些看似繁琐的步骤,浙军已经训练了无数遍了,早就烂熟于心了,只要了数个呼吸就完成了。

    “弹药装填完毕。”将士们纷纷禀报。

    “所有火铳,不要管外面的倭寇,全都给我瞄准城门前的这波倭寇,给我狠狠的打。”

    朱平安看到将士们全都装填完弹药了,指挥所有人集中火力,打击城门前的倭寇。

    一时间,千铳齐发,砰砰砰,密集而整齐的火铳声响起,一阵烟雾缭绕。

    城门内冲出来的这波倭寇虽然单兵作战强悍,可是无组织无纪律,虽然一开始给浙军造成了不小的损失,可是根本冲不进浙军密集整齐的刺刀阵。

    因为没冲入阵中,并未和浙军混在一起,就成了浙军火铳的活靶子。

    整齐密集的铳响过后,这波倭寇瞬间倒了一大片。

    这波倭寇总共也不过四百人而已,方才交战片刻,已经减员了数十人了,现在只剩下三百多人,一千来发火铳,平均每个倭寇都能分到两三发火铳。

    这波倭寇近在咫尺,火铳几乎怼着脸击发,命中率虽说不一定达到百分之百,但是百分之七八十还是没问题的。

    三百多倭寇,在这一波突如其来的千铳齐发后,差不多倒下了两百多人。

    这一波倭寇,最后还能站在场上的,只有稀疏的不到一百人了,还多数带伤,站位松散。

    趁他病,要他命。

    “刺刀,冲锋!”朱平安伸手向前一指,指挥浙军端着刺刀向前冲。

    瞬间,浙军的刺刀阵就向着那仅存的不到百名倭寇,这些倭寇还没从千铳齐发中回过神来呢,一片白花花的刺刀就冲到眼前了,任他武功再高,面对这么多刺刀,也只能拼死挣扎而已,挡住一把刺刀,挡不住两把,挡住两把,挡不住三把

    与此同时,占据城门的刘大刀,也率领麾下百人浙军,向这残存的倭寇冲来,配合浙军本阵前后夹击。

    这一次,被前后夹击的对象换成了不足百人的倭寇了。

    倭寇身上几乎没有甲胄防护,而浙军全副棉甲,都快武装到牙齿了。

    拼死反抗的倭寇只要被刺刀刺中,非死即残,可是他们手里倭刀劈砍在浙军身上,却几乎都被浙军的棉甲挡住了。

    浙军棉甲防护面积大,盔甲部位之间的缝隙也被挡的很好,生死作战之间,倭寇也难以把握住缝隙。

    除非个别倭寇悍不畏死,拼着被多把刺刀加身,也把手里的倭刀狠狠的刺入面前的浙军面门,才能对浙军造成致命伤。

    不过,这样悍不畏死的倭寇毕竟是少数,只有寥寥数人有这个必死的勇气而已,而浙军也不是活靶子,不会眼睁睁的让你捅刺面门,也会闪躲。

    最后,拉着浙军同归于尽的倭寇,只有三人得手而已。

    不到十个呼吸的时间,浙军以损失十余人的代价,肃清了城门内冲出来的倭寇。

    城门惊变令徐海大怒,浙军爆发的太突然,他反应慢了一步,等他意识到浙军意图时,已经为时已晚,整齐而密集的铳声,为内围倭寇唱响了一首魂之挽歌。奢

    不到十吸的时间,城内冲出来的兄弟就已经整整齐齐的躺一地,彻底凉凉了。

    而浙军呢,浙军在肃清了这些城门口的倭寇后,第一时间火速入城。

    浙军虽然成军不到半年,可是成军以来最重军纪,操练最多的就是队列军阵,一入军营就操练立正稍息齐步走等队列,直到现在队列还是每日操练必备项目,虽然城门洞狭窄,一次只能并排八人入城,可是浙军排着整齐的队列入城,速度极快。

    相较于之前倭寇的进城速度,浙军可谓是高速动车,倭寇只不过是绿皮车而已。

    “该死,不能令浙军入城,缠上去咬死他们,不给他们关闭城门的机会!”

    徐海咬牙切齿的看着一地倭寇尸体和高速入城的浙军,发狂的挥刀大喊。

    徐海急了!奢

    一旦浙军入城,势必第一时间关闭城门,而城门一旦关闭,也基本上可以宣告他们此次苏州图谋功亏一篑,一败涂地了。等到援军到了后,即便是强攻,也难以攻破苏州城,他们手上可没有强有力的攻城器械。

    此番若是失败,那对他而言,不啻于晴天霹雳。

    原本占据托林老巢,八方倭寇来头,他的势力迅速发展壮大,他徐海起飞之势已经成了,此番攻略苏州,正是他徐海由蛟化龙的关键之机。

    一旦功成,他徐海可就化龙成功了,就可以和徽王汪直分庭抗礼,成为倭寇的唯二的扛鼎之人。

    如此一来,他徐海就可以虹吸天下一半左右的倭寇为己所用。

    进,可以掠夺大明财富、人口和土地,甚至图谋神州神器;退,也可以占据海外蛮夷之国,自立国主,比如吕宋,比如打成一锅粥的倭国。

    可恨,可恨,眼看就要成功了,偏偏遇到了朱平安这个该千刀万剐的恶獠!奢

    此番攻略苏州失败的话,那他徐海的起飞之势可就被打断了,而且不止被打断那么简单,你飞得越高,自然摔的越重!。

    此番攻略苏州,声势浩大,一旦失败,他徐海可就成为倭寇圈里的笑话了。

    首先,他们原本要偷袭苏州,特意星夜水路兼程,没想到却被人发现行踪,燃了烽火。

    接着,还没到苏州城下呢,在枫桥大营前被浙军阻击,损兵折将惨重,数千精锐被人家埋藏的火药炸上天,在枫桥大营前足足损失了八千倭寇精锐。

    此番在苏州城下,他自以为精妙绝伦的引蛇出洞、瞒天过海、借壳入城之策,也被该千刀万剐的恶獠朱平安所识破,再度损兵折将惨重……

    如果说,他徐海能够拿下苏州城的话,上面这些都不算什么事。这一系列的挫折,更能证明他成功的成色,朱平安也将成为他徐海的垫脚石,衬托他徐海坚韧不拔,有大毅力,吾志所向,一往无前,堪当大任。

    可如果他没能拿下苏州城的话,那可就成了他倭生之中抹不掉的污点,成为倭圈笑料了;他徐海也将成为竖子朱平安的陪衬和垫脚石,此番一战,竖子必将踩着他徐海,名扬天下,成为大明不世出的文武雄才。奢

    而他徐海呢,别说再虹吸天下倭寇了,他拓林老巢的倭寇班底,都将不稳。

    倭寇是很现实的,这些亡命之徒,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想要的就是金银珠宝和女人,他们之所以投靠自己,就是因为自己能够带着麾下倭寇攻城拔寨,掠夺财富和女人。

    一个不能带着麾下攻城拔寨、掠夺财富的头领,可不是倭寇心目中的好头领......

    此番损兵折将这么惨重,还没能攻略苏州,将会极大的打击自己的威名,动摇自己的统治地位。

    这种结局,他徐海可不能承受,所以这最后的机会他徐海一定要把握住。

    “援军近在咫尺,马上就要来了,咬住他们,不令他们顺利进城,事后人人重赏黄金百两、白银千两、美女十名,且以我之血明誓,此后你们人人都是我徐海骨肉兄弟。”

    再倭寇殊死反扑之际,徐海又下血本颁下了重赏,真的是下血本,左手一抹倭刀,瞬间左手鲜血淋淋,往脸上一抹,向一众倭寇发下了血誓。奢

    徐海的血誓重赏令一众倭寇眼睛都红了,嗷嗷叫着悍不畏死的猛攻浙军。

    倭寇的殊死反扑给浙军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一度冲乱了浙军后排军阵,数名浙军陷入倭寇群中,被倭寇淹没。

    “刘牧、若峰,你们带领后排五百人随我留下殿后!其余人速速入城!”

    危急关头,朱平安大声下令,逆行往后,与军阵后方的刘牧和若峰留下殿后。

    被这么一群饿狼咬住,没有人留下殿后的话,想进城可没那么容易。

    “公子,你快入城,我跟若营长留下殿后即可。”刘牧情急的摇头。

    “大人你放心,有我老若跟牧哥就够了!保准不让一个倭寇崽子跨过我们一步。”奢

    若峰也跟着刘牧劝阻朱平安。

    “公子,我替你断后。”已经入城的刘大刀也大喊着,要出城替朱平安断后。

    “胡闹!刘大刀,抓紧回去!入城秩序都被你打断了!你想助倭为虐不成!”

    “你速速带已入城将士,协助尚知府歼灭城内攻打城头的倭寇,歼灭了城内倭寇后,速请尚知府派遣弓箭手、火铳手,打击城外的倭寇,重点关照城门方向,务必令倭寇不敢来城门前缠斗!”

    “这是命令!更是事关我浙军和苏州城数十万百姓生死存亡!速速行事!不得有误!”

    朱平安看到刘大刀要出城,不由黑脸大喊道,令他速速领兵去城头协助尚知府灭倭。

    “公子......”刘大刀犹豫。奢

    “还不快去!”朱平安黑脸再次大喊!

    “遵命!”刘大刀咬牙转身,伸手一指已经入城的将士,发狠大喊,“你们都跟老子来!干死这群鳖孙!”

    城头战斗正酣,倭寇悍不畏死,亡命攻打城头,通往城头的石阶上布满了尸体,鲜血像是小溪一样,从石阶上汩汩流下来,在城下汇成了一条血河。

    这些尸体和泪泪鲜血绝大部分都是城上守军的,,只有一小部分是倭寇的。

    不占地利的倭寇只死了不足百人,可是却杀的城头守军人头滚滚,尸横遍阶。

    城头的守军已被倭寇杀的胆寒了,任尚知府又两度提高了赏金,可是也未起到多少作用,城头守军被倭寇杀的步步后退,城头摇摇欲坠。

    若无外力,城头失守已是定局。

    按照倭寇凶猛的攻势,守军最多再能坚持盏茶时间,城头就要沦陷了。

    “该死,援军竟然还无踪影,如何还能支撑,这是天要亡我苏州吗?!”

    须发斑白的尚知府绝望四顾,还未看到援军的影子,不由绝望的一声长叹。

    “罢了,罢了,此番之劫,有我尚维持不可推卸的责任,子厚屡次示警,虽已重视,却不够重视,驭下不严,以致有今日之劫,老夫无颜面对子厚,更无颜面对圣上,有愧浩荡皇恩,若苏州是沦陷,老夫便随苏州城一起去了。”

    尚知府绝望的拔出手里的佩剑,喃喃自语,做好了在城头沦陷后,自刎谢罪的准备。

    就在尚知府绝望之际,充满死志之时,忽听到身边的士卒一阵欢呼。

    “援军,援军,是浙军,浙军来了.”城头的士卒一阵欢欣雀跃。

    尚知府激动的往下看,果然看见城门洞里冲出来数百名手持火铳的浙军将士。

    浙军的火铳上还有奇怪的兵刃,大拇指粗细的钢条,前段尖锐锋利,寒光闪闪。

    石阶上的倭寇有真倭也有假倭,假倭听得懂守军欢欣雀跃的呐喊,真倭听不懂汉语,可是从守军的激动的模样来看,也猜出来估计是明军的援军来了,慌忙扭头往后看,果然看到数百浙军已经堵了他们的后路,正在往石阶上冲。

    “死啦死啦地!”

    倭寇被前后夹击,更加凶悍,竟然分出一半兵力主动向刘大刀他们冲来。

    他们刚才杀守军如杀鸡一样,杀出成就感、骄傲感和优越感了,城头上几千守军都被他们砍菜切瓜一样,这城下才几百官军,还不够他们塞牙缝的。

    一个冲锋就能解决战斗,他们对此深以为然。

    于是,一半倭寇一脸自信的嗷嗷叫着,双手持刀,向刘大刀等浙军冲来。

    “第一波,瞄准,预备!”

    刘大刀看到倭寇冲下来,镇定的指挥手下士卒在石阶下分为了三波,一波三排,三波九排。

    由于石阶相对狭窄,一层石阶只能并排站八位士卒,如果在石阶上开火的话,火力会相对不足。

    这会倭寇主动冲下来,帮了己方一个大忙。在石阶下布兵,一排可以多列士卒,那火力就充足多了。

    一直等倭寇快要冲到跟前,倭寇脸上的汗毛都能看的清清楚楚的时候,刘大刀才大喊了一声,“开火!”,指挥第一波的士卒对准倭寇开火。

    第一波士卒听到刘大刀下令,立马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浙军标志性的密集而整齐的火铳声响起,都快到把倭寇伸到浙军脸上的倭寇,顿时像是倒伏的麦子一样,一倒就是一大片一大片,浙军前面十多个石阶的倭寇都被清空了。

    冲下来的倭寇在这一波火铳下,倒下了近一半。

    倭寇的尸体顺着台阶滚下来,滚到了浙军的脚下,鲜血哗哗的往下流。

    太效率,太暴力了,只是眨眼一瞬,火铳一响,冲下来的倭寇就倒地了一半。

    在这个年代,这就是无出其右的暴力美学。

    从上面冲下来的,还幸存的倭寇,被这一幕给冲击的心脏都暂停了,大气都喘不过来了。

    卧槽,刚才发生了什么,怎么一下子,前面的战友就全倒伏扑街了呢?!

    这一幕,又让他们想起了几天前,枫桥大营阵前的那一幕,被浙军火铳所支配的恐怖。

    一时间,怔在了原地。

    倭寇怔了,浙军可没有怔,第一波士卒无视滚在他们脚下的倭寇尸体,娴熟丝滑的退后,第二波浙军迅速上前,举铳,瞄准,开火,一气呵成。

    压根就不用刘大刀指挥了,这一套流程他们已经训练了不知道几万遍了,早已经形成了他们骨子里的记忆。

    怔在石阶上的倭寇,顿时成了活靶子。

    砰砰砰

    浙军整齐而密集的火铳再一次响后,他们面前石阶上还能站着的倭寇已经不足十人了。

    这几个倭寇的七魂六魄,已经飞了一半了。

    事实证明,倭寇悍勇归悍勇,可还是怕死的,之前之所以看似不怕死,是因为跟他们放对的浙军不能带给他们死亡的恐惧,才让他们显得悍不畏死一样。

    在死神站在他们面前,跟他们打招呼的时候,他们一样吓的两股战战,魂飞魄散。

    看到冲下来的倭寇只剩下不足十人了,刘大刀也不想在这几个倭寇身上浪费火铳了,这些火铳留着对付上面的倭寇把,遂大手一挥,下令道,“第三波将士跟我冲,用刺刀解决了他们!原第一波、第二波将士速速装填火药!”

    刘大刀言毕,便身先士卒,提着战刀率先向倭寇冲了上去,第三波浙军端着刺刀紧随刘大刀冲了上去。

    看到刘大刀冲上来,最前面的倭寇才从火铳的暴力美学中回过神来,色厉内荏的狰狞大喊着,向刘大刀挥刀。

    刘大刀微微侧头躲过倭刀,直刀一挑,便将这个倭寇一刀封喉。

    倭寇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他竟然不是这个明人的一合之敌,要知道方才攻打城头时,他可是手刃了至少五个明人守军呢

    再难以置信也没用了,事实就是如此,眼中的世界在颠倒,他如一条死狗重重落下。

    后面跟上来的浙军八人一排,迈着整齐的步伐,紧随着刘大刀也冲了上来,对准剩下的倭寇重重前刺

    几个倭寇占位分散,各自为战,如何是浙军对手,很快就跟前面的那个倭寇一样,如一条条死狗重重落下。

    “八嘎!是浙军!浙军铁炮犀利,不要冲下去,给他们铁炮发威的机会!紧贴守军,谅他们也不敢再开火!一旦开火,就会误伤他们友军,他们承担不了这个责任!石阶狭窄,放他们上来,十步以外,铁炮说了算,十步以内,倭刀说了算!”

    城头上另一半倭寇看到冲下去的同伙眨眼间就被全歼,不由又惊又怒,一些倭寇大喊大叫着要下去找回场面,小头目提着倭刀大声喝止。

    在小头目的喝止下,倭寇皆止住了脚步,并拉近了与城头守军的距离。

    只有八名倭寇手持倭刀凶狠的面对城头守军,其余倭寇皆转身等待浙军上来。

    好机会啊,正面只有八个倭寇,砍翻他们就能捅倭寇屁股,令倭寇顾此失彼,腹背受敌......

    然而,如此大好良机,城头守军却未能把握住,他们已被倭寇杀的胆寒了,不敢上前攻击倭寇,唯恐倭寇转身再战他们,他们也跟倭寇一样,等着浙军上来攻打倭寇。

    “兄弟们看到没有,狗曰的倭寇已经被吓破狗胆了,怂了,站在不敢下来,胆都没了的狗,不过是一刀的事,都跟我来,上去干翻他们!”

    刘大刀看到上面的倭寇不敢下来,嘿嘿笑着一挥手,提刀要先冲了上去。

    “干翻他们!”一众浙军大喊着端着刺刀,排着整齐的步伐紧随其后。

    “就像大人在城门前指挥的那样,前面的兄弟接敌,后面的兄弟抽冷子放铳,不过为了避免误伤城头的友军,后面的兄弟们给我瞄着倭寇的下半身给我打。”

    快要冲到倭寇跟前的时候,刘大刀想到了城门前战斗的一幕,赶紧下令道。

    “死啦死啦滴!”

    “杀啊!”

    当双方遭遇时,发力大喊,厮杀一触即发,狭窄的石阶,顿时杀的血流滚滚。

    倭寇果然剽悍,个人战力高,手中的倭刀比刺刀更利于近战,一接战就占据了上风,狭窄的石阶限制了浙军刺刀阵的发挥,除了刘大刀能够稳稳压制对战的倭寇外,其余浙军皆吃了大亏,被倭寇压着到,一交手就被倭寇噼砍了好几刀,幸亏他们身上棉甲防御力强,才没有陨落。

    “砰,砰砰,砰砰砰......”

    双方激战之时,浙军后阵陆续响起的火铳,迅速帮助浙军扳平了劣势。

    倭寇不像浙军,他们虽然身手好,武力高,但是他们身上并无甲胃保护,为了伪装成明军,他们身上穿的只是明军的普通棉布军装,防御力极低。

    在火铳面前,他们几乎就是领护甲,一发铅弹就能让他们出现一个血窟窿。

    当然,由于刘大刀下令瞄准倭寇下半身的原因,绝大部分中弹的倭寇都是下本身中弹。甚至有个倒霉蛋倭寇,被一发铅弹,鸡飞蛋打......

    “该死,奸诈的浙军,阴险的浙军,竟然专盯着下面打,这是让我们下辈子做太监吗?!”

    “无耻的浙军,有种一对一跟我们单挑,藏在后面放冷铳算什么英雄!”

    倭寇在浙军冷铳下,一个接一个的下身倒下,这让还没倒下的倭寇人人自危,连腿都不由得夹紧了,与浙军厮杀起来,也不由缩手缩脚。

    这让倭寇的战力大减折扣,手持刺刀的浙军逐渐由下风到相持再到上风。

    “上面的兄弟们,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快点跟我们前后夹击倭寇!”

    “我们是来支援你们的,你们也好意思在上面娘们一样干看着?!”

    厮杀中,有浙军不满的冲城头的守军叫喊了起来,我们都跟倭寇干起来了,你们还在上面畏畏缩缩,拿着武器比比划划,小娘们一样给倭寇描眉啊!

    “一群废物,都给本官冲上去,浙军已经歼灭了一半倭寇了,只剩下这点倭寇,你们还怕什么,哪个不敢往前,本官事后一定重重严惩!”

    “本官之前许下的重赏依然有效!上前杀倭寇拿赏银,畏缩不前,严惩不贷!”

    城头后方的尚知府实在是忍不住了,发狠的对城头的明军破口大骂道。

    尚知府一手重惩,一手重赏,下面又有浙军勐攻,城头的守军总算有了跟倭寇交手的勇气,虽然他们依然畏畏缩缩但还是牵制了一部分倭寇。

    本来倭寇也就剩下一百多人了,加上刚才浙军冷铳又解决了二三十个倭寇,现在石阶上还能站着的倭寇只剩下不到九十人了。

    城头守军牵制了大约三十名倭寇,只剩下五十多名倭寇与浙军对阵。

    浙军刺刀不好突破,又一个个全副棉甲,就像是刺猬一样,倭寇虽然单兵作战能力高超,可是一时间依然不好解决浙军。

    浙军虽然单兵作战能力不如倭寇,可是浙军有组织有纪律,以集体作战和装备优势弥补了单兵作战不足,跟倭寇对阵也不落下风。

    而浙军的冷铳如隐藏的毒蛇一样,几乎每一次铳声响起都能带走一个倭寇。

    前排顶住倭寇,放排放冷铳。本来不占地利的浙军,用这个作战模式牢牢占据了石阶

    战场主动。

    倭寇小头目是名真倭,战力彪悍,凶勐狠毒,不仅跟刘大刀对阵厮杀不落下风,甚至还抽冷子一脚将一个浙军士卒给踹翻在地,将后面的士卒撞的连连后退,前排的刺刀阵都差点乱了。

    “对付倭寇,不兴武德,来几个火铳,瞄准这个狗曰的,开火!给我打死他!”

    刘大刀见不能速速搞定倭寇小头目,连忙大喊,招呼后面的浙军开火打死他。

    倭寇小头目还没来得及做出躲避动作,就身中好几发火铳,这个小头目也是个狠人,临死之际还想拉着刘大刀一起死,意图抱着刘大刀跳下去。

    可是,身中好几发火铳的他又如何是刘大刀的对手,在他扑来的瞬间,刘大刀把手里的刀递了过去,一刀送他归西……

    倭寇小头目被解决后,剩下的倭寇群狼无首,加速了他们的灭亡

    很快,石阶上的倭寇就只剩下八人了。

    “投降,投降了……”

    有一个倭寇带头丢下倭刀,抱头投降后,剩下的七个倭寇也都跟着投降了。

    当浙军的火铳出现在城头上“砰砰砰”发威的时候,徐海就知道大势已去了。呬

    援军距此只剩下一里多地了!前锋甚至都不足一里地了,他们的呐喊声都能听到了。

    可恨!就差这一里地!

    徐海不是没有试图纠缠入城的浙军,可是殿后的浙军火器凶的一塌糊涂,朱平安这个该死的小贼又指挥的无懈可击,令他找不到可趁之机。

    再加上城头上的火器和弓箭如雨纷飞,别说纠缠殿后浙军了,他们现在立足都是问题。

    “朱平安!窝草你祖宗十八代!”

    徐海恼怒非常,咬牙切齿的咒骂,将手里的倭刀用尽全身力气掷向正在指挥殿后浙军的朱平安。

    徐海这一掷可谓又急又阴,出其不意,直奔朱平安的面门而来......呬

    朱平安还没反应过来呢,刘牧大喊一声“公子小心”,挡在朱平安前面,并将朱平安斜扑倒在地,倒地的瞬间,倭刀呼啸而至,贴着刘牧和朱平安的头盔,攒射在了地上,铮铮晃动不已。

    刘牧和朱平安两人的头盔护耳都被倭刀划了一道清晰的痕迹,可见当时凶险。

    “该死!”

    看到朱平安被刘牧扑倒,躲过了倭刀,徐海惜恼的骂了起来。

    “公子,你没事吧?”刘牧扑倒朱平安后,看到护耳上被划过的痕迹,后怕不已。

    “咳咳,没事,没事,这次多亏你了。”

    朱平安咳嗽了一声,拍了拍刘牧的肩膀,表示感谢,从地上起身,拔出插在地上的倭刀。呬

    “真是一把好刀。”

    朱平安拿着倭刀端详了一下,轻轻弹了一下刀身,嗡嗡刀鸣,不由赞了一声。

    接着,朱平安举起倭刀,笑着对气急败坏的徐海展示了一番,用倭刀遥遥指着徐海,“尔叫徐海是吧,感谢赠刀!来日用其,取尔首级!”

    “感谢赠刀!来日用其,取尔首级!”一众殿后的浙军纷纷跟着大笑喊了起来。

    徐海气的吐出一口老血。

    “交替掩护,速速入城,关闭城门!”

    朱平安看着近在咫尺,越来越近的倭寇援军,大声指挥殿后的浙军加速入城。呬

    有城头上纷飞的铳雨、箭雨掩护,浙军可以从容入城,徐海等倭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浙军入城。

    当最后一个浙军入城,浙军迅速用力的关闭城门时,倭寇的援军前锋也抵达了,看到的却是城门关闭了最后一丝缝隙,发出“砰”的一声。

    “八嘎!”

    倭寇援军不甘,想要力挽狂澜,趁城门刚刚关闭,顶木还没上之际,妄图撞开城门,叫喊着冲向城门,然后被城头上纷飞的铳雨、箭雨射到了十几人。

    只能愤愤不甘的退到安全距离。

    “该死的明军小儿,有种打开门大战三百回合!”

    “是男人,你就打开门,咱们大战三百回合,是娘们,你们就在城里躲着!”呬

    倭寇在城外不甘的叫骂激将。

    “呸,想得美,倭寇小儿,有种你们爬上来啊,爷爷在上面等着你来大战三百回合!”

    “是男人,你就爬上来啊!看爷爷不教你做人!是娘们,你们就在城下窝着!”

    知道城门已经关闭了,城上明军有恃无恐,不甘示弱的反唇相讥,哈哈大笑着嘲讽倭寇。

    倭寇气的在城下无能狂怒,然后他们注意到了浙军留在城外的马、驴还有骡子。

    方才浙军急于夺门,与倭寇激烈交战,无暇顾及马驴骡子;夺门后,倭寇援军又快到了,浙军也没有时间管马驴骡子了,为了急于进城关闭城门,只好忍痛舍弃了马驴骡子。

    现在,这些马驴骡子成了倭寇泄愤的工具。呬

    “射死他们!”

    不止是那个倭寇带头,放箭射死了一匹骡子,有不少倭寇跟风放箭。

    一时间,马驴骡子惨叫不绝,死了一片。

    “该死的倭寇!我的马,我的马......”城头上的浙军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泪崩了。

    虽然他的马不是什么好马,只是普通的驽马,可是这些天已经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将其当成了战友兄弟,看到爱马惨死眼前,不由泪崩。

    “混蛋,都给老子住手!这些骡马全都射死岂不是浪费了,都给老子抢过来!以后咱们也有马了,再遇到这种情况,骑着马前来支援不就快多了吗?”

    徐海看到麾下倭寇纷纷射马泄愤,不由破口大骂,令麾下倭寇把马抢过来。呬

    尽管他也想杀杀马泄愤,可是身为倭寇头领,他还是有长远目光的。

    今日之败,当然是败在朱平安小贼搅局,但是如果援军能够再夫盏茶时间的话,即使朱平安搅局,今日胜败也会易手,朱平安将会品尝他今日的失败和病苦,而他则会成为胜利者苏州城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可惜,可恨,可恼!就差了那么盏茶功未!

    所以,徐海才会忍着泄愤之心,也要将这些骡马全都收入囊中。

    有了这些骤马,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时间就会在他们这边!就不会再有今日的遗憾了!

    徐海一声令下,倭寇们一窝蜂的冲向了浙军留在城外的骡马,争相牵走。

    除了十来四灵性的骚马趁乱跑了外,其余的强马全都被候衰李走了。呬

    浙军在城内也没有办法,只能眼睁跨的看着倭寇将骡马牵走。

    “子厚,子厚,哎,羞愧,羞愧啊,今日老夫真是无颜面对你啊。你屡次示警提醒,结果却仍然出了姓王的这等败类,差点葬送了苏州城,若非子厚率领浙军扶大厦于将倾,挽狂澜于既倒,老夫等人就成为朝廷的罪人了。今日真是多亏了子厚了,老夫代表全城数十万百姓和数百上下同僚感谢你们的救命之恩!”

    尚知府领着,公官员从城墙上下来,惭愧不已的向朱平安还有一众浙军将士躬身道谢。

    “多谢朱大人,多谢诸位浙军将士,再一次挽救了我们苏州城”

    一众官员也都紧跟着尚知府向朱平安弟身道谢。

    “尚大人,诸位一人快快请起,护卫苏州本就是我等应有之责,当不得诸位大礼。”

    朱平安快步上前,扶起了尚知府后,伸出右手虚扶起一众官员,客气谦虚的回道。呬

    “快快,把好酒好菜都上来,好好款待朱大人还有诸位将士。天寒地冻的厮杀了这么久,不吃些热汤热菜热酒暖暖身子怎么可以。”尚知府迎了朱平安一行后,连连催促身边的官员去准备酒菜款待朱平安及浙军将士。祔

    “遵命,卑职这就去催催,一定让朱大人还有诸位将士吃好喝好,他们可是我们苏州城上下数十万人的大恩人。”苏州府礼房主事连连应声,转身就要去催菜。

    吃什么吃,朱平安一阵无语。

    “且慢,尚大人,酒菜稍后再用,当前苏州城还未完全脱离危机,倭寇援军抵达后,肯定不甘心,必然会攻城一波,只有狠狠的打退了倭寇的进攻,才能让他们接受失败的事实。等他们退兵后,再享用酒菜也不迟。”

    朱平安连连摆了摆手,叫住了礼房主事,拱手对苏州知府等人说道。

    “啊?!城门都关闭了,倭寇还会攻城?!”

    尚知府等官员听后,心脏不由咯噔了一下,城门都关了,他们还要攻城吗。

    “当然会,兵临城下,他们不攻一番,是不会死心的。”朱平安肯定的点了点头。祔

    “那......”尚知府闻言,看着朱平安及其身后的浙军将士,欲言又止。

    方才几百倭寇攻打城头,城上守军表现的就跟弱鸡一样,孱弱不堪。现在城外又来了数万倭寇,虽然有城墙优势,但是就凭城上守军,尚知府一点信心也没有。

    可是方才朱平安才领着浙军在城外惨烈的厮杀了一番,再让人家上城头守城,他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再不好意思也得开口,谁让城头守军太弱鸡了呢。

    正在尚知府斟酌如何开口的时候,朱平安扯了扯嘴角,主动请缨了,“尚大人,城外倭寇援军兵马众多,我们浙军虽然在城外厮杀了一番,不过值此苏州城危急存亡关头,我们都是苏州一份子,断无置身事外的道理。我们浙军火器众多,正适合守城,请务必给我们一个机会。”

    “子厚,这,你们才在城外厮杀了一番,还未休息,老夫实在是不好意思......不过正如子厚所说,此时事关苏州城生死存亡,事关数十万百姓性命,老夫也只能厚着脸皮了,还请子厚和浙军将士随我上城墙,打退了倭寇进攻,老夫一定代表苏州上下数十万人,好好感谢子厚和浙军将士。”

    尚知府很是感激朱平安的主动请缨,借着朱平安的话,请朱平安和浙军将士上城头。

    “尚大人请。”朱平安拱手。祔

    “子厚请。”尚知府也拱手相让。

    正在两人互相礼让之时,城头上仓皇的跑下来一个士卒,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还冒着一头冷汗,慌慌张张的向尚知府禀告道,“大人,倭寇援军已经抵达城下了,足足有数万人之多,他们还抬出了攻城梯,眼看就要攻城了......”

    尚知府听后也不由慌了,也不顾的礼让了,拽着朱平安的胳膊就往石阶上拉,便拉便说道,“倭寇大军就要攻城了,子厚咱们赶紧上去吧。”

    “大枪,你带三百将士留下加固城门,照看伤亡的兄弟,其余浙军将士列队上城头。”朱平安被尚知府拽着上城墙,也不忘回头指挥浙军。

    尚知府拽着朱平安上了城墙,看着浙军将士排着整齐的队伍,有序而快速的上城墙,不由对朱平安称赞不已,“子厚不愧是子厚,指挥兵马,如指臂使,浙军令行禁止、整齐有序,老夫除了在书上,还未在现实中见过如此强军,而这不过是子厚数月带出来的,子厚真王佐之才也。”

    对于尚知府的称赞,朱平安并未当真,值此关键时候,任何一支援军过来,相信尚知府都能夸出花来。

    到了城头,朱平安仔细观察城下的倭寇,倭寇援军已经全部抵达,数量约有两万余人。祔

    从数量上来看,城外的倭寇人数远超于城上的守军。

    不过,朱平安毫也不担忧,苏州城城墙高大,城外倭寇仓促攻城,攻城梯只有不到三十架而已,如何能攻下苏州城呢。

    当初在枫桥大营前,凭借矮墙就能大挫倭寇的士气,令倭寇碰的头破血流,现在凭借苏州城高大的城墙,朱平安完全有信心令倭寇折戟沉沙。

    更何况,倭寇功成也不过是不甘心而已,只用迎头痛击,就能令他们清醒,放弃不切实的想法,让他们明白,当苏州城门关闭时,就已经宣告他们苏州攻略失败了。

    不过,城上的守军可没有朱平安的信心,方才几百倭寇从城内攻打城头,就杀的他们胆寒,此刻城外可不是几百倭寇,而是乌泱泱的几万倭寇。

    “我,我腿肚子好像抽筋了......”有个守军哆哆嗦嗦的说着蹲下了身子。

    旁边有守军也强不到哪去,“我二兄弟好像抽筋了......”祔

    “卧槽,你二兄弟哪是抽筋了,你二兄弟是抽水了,你特娘的尿裤子了!!!”

    周围人看了他一眼,有人眼尖发现他档间都湿了,不由嘲笑了起来。

    “咳咳,我这不是尿裤子,我是刚才喝水不小心洒了,嗯,没错,就是水洒了。”

    那人声音哆嗦的强行挽尊道。

    “狗屁洒了水,老子隔了你三米远都能闻到一股子尿骚味,你还洒了水,你是喝尿啊......”

    周围人哄堂大笑了起来,不过笑着笑着,声音就变味了,颤音都出来了。

    城外有数万倭寇虎视眈眈,他们如何能笑得出口,方才几百倭寇都把他们杀的人头滚滚、血流成河,更妄论城外足足有数万倭寇了,他们就是有两颗脑袋也不够倭寇砍的。祔

    相对于心惊胆战的倭寇,浙军将士就从容多了,从容不迫的给火铳装填弹药,还有闲心打趣两句,视城外的倭寇如无物,对于倭寇,他们可是有心理优势的。

    不提枫桥大营阵前,近万倭寇在他们火器下结束了罪恶的一生,就说方才城外与倭寇对阵厮杀,他们都不落下风,数百倭寇倒在了他们脚下。

    事情正如朱平安所预料的那样,倭寇在援军抵达后就紧锣密鼓的做起了攻城准备,一架架云梯被抬到了最前面,还搬来了撞木,倭寇大小头目往来奔走,整饬队伍,挑选先登的倭寇,将甲胃匀到他们身上,弓箭手也被集中了起来。

    攻城之战,一触即发。

    两万余倭寇的架势很吓人,乌泱泱的如压城黑云一样,除了浙军外,城头上其余守军包括尚知府等人,全都吓得面如土色,呼吸都快窒息了。

    方才几百倭寇攻城,都杀的他们胆寒,更别论城外有两万多倭寇了。

    经历了今日这场厮杀,他们算是明白了,之前几条倭寇攻城就是闹着玩,方才倭寇攻打城头时,为了打击他们士气,也亲口揭露了,之前攻城的倭寇都不是真正的倭寇,都是倭寇抓来的老百姓,故意赶来送死的,目的就是示敌以弱,让他们自信心膨胀,引诱他们出城追击倭寇。

    结果,王将军那个笨蛋果真中计了,出城追击倭寇,被倭寇俘虏,为了活命,投降了倭寇,还帮倭寇诈开成了城门,引领掩护倭寇入城......

    现在想想都头皮发寒,差一点,就差一点倭寇的阴谋诡计就得逞了。

    幸亏朱大人还有浙军神兵天降,挽救了苏州城,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哦,说起王将军。

    此刻王将军还在城下,说起来,这家伙也是一个命硬的,一开始就身中几发火铳倒地,浙军和倭寇夺门厮杀时又被踩踏了不知道多少脚,可是直到现在依然还活着,甚至还有力气大喊救命,果然是祸害活千年。

    “尚大人,救我一把,我是被胁迫的,我是被逼的,我一片丹心向玉壶。”

    王将军躺在地上,口鼻流血,凄凄惨惨戚戚的向城墙上伸出手,呼减救命。

    “姓王的,你卖君求荣,投靠倭寇,枉为人臣;引倭诈城,置全城上下数十万人命于不顾,枉为人子;如此两条大罪,你就是死上一千次都不足惜,你还有脸喊救命,本官恨不得将你这个无君无民的狗汉奸千刀万段!”

    尚知府听到王将军还有脸向城内喊救命,禁不住怒发冲冠,噼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我是被退的......”王将军厚颜无耻的狡辩。

    “你可以选择为陛下尽忠,如此你死后,妾儿老小也可荣华富贵;至少你在入城后,有的是机会向城内示警,可惜,你选择了卖主求荣,你死有余享,日后遗臭万年!”

    尚知府对其狡辩,嗤之以鼻。

    看到向城内求救无用,王将军立马调转了方向,转而向准备攻城的候寇喊救命。

    “徐大王,诸位好汉,我是你们的人,我给你们带路了,我还帮你们诈城了,而且你们也都听到了吧,我入城后,也没有向城内告密,我是忠心于贵军的,还请诸位大王救我一命,苏州城的布防,尽在我脑海之中,大王攻城,还用得着我,我定当为诸位大王效犬马之劳......”

    王将军为了能活命,向倭寇极尽谄媚之能事,彻底放弃一切节操了。

    “就当是千金买马骨,也要救我一救啊,不然以后明将如何敢投效贵军呢。”

    王将军又喊道。

    徐海听后,深以为然,点了点头,不错,姓王的还有用,还不能死。

    “去,将他抬回来,让土郎中给他看看,该止血的止血,该治伤的治伤。”

    徐海吩咐手下将王将军给抬回来。

    “无耻至极,来人,调强弓硬弩,子厚,你也派你们的神铳手,瞄准姓王的。他不体面,我们就帮他体面,免得他做出更多令祖宗蒙羞的事情。”

    尚知府恼火的下令道。

    这种狗汉奸死不足惜,朱平安自然一万个赞成,立马安排人举铳瞄准。

    顿时万箭齐发,不仅王将军一命呜呼,就连去抬他的两个倭寇也成了箭下亡魂。

    “八嘎!”

    倭寇见状大怒,群情激奋。

    “儿郎们群情激愤,正是攻城的好时机,下令攻城吧。”麻叶、陈东看向徐海。

    “攻城!”

    徐海毫不犹豫的点头,虽然他知道此番攻城注定失败,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且攻城失败了,也不全是坏事。至少苏州攻略失败的锅,可以给麻叶、陈东他们两个分一分,让他们两个跟自己一起背上这口锅,总比自己一个人背的强。

    于是,倭寇大军在徐海他们指挥下开始攻城。

    倭寇乌泱泱的架着云梯向城墙冲去,膀大腰圆的数百倭寇抬着撞木冲向城门,数千倭寇弓箭手向城头射箭,掩护架着云梯和撞木的倭寇攻城。

    “你们还傻愣着干什么啊,射箭,瞄准攻城的倭寇射箭啊。”

    “混蛋,你们躲什么躲啊,你们没有弓箭就给我搬石头扔倭寇啊。”

    “其余城门的援军怎么还没到啊,副将你快快派人看看其他城门怎么还没有派援军啊,持我手令,令他们速速派兵支援,再不派兵,本官拿他们是问!”

    倭寇开始攻城后,城头上陷入了一阵慌乱,尚知府手忙脚乱的指挥城上守军打击倭寇,指挥的有些乱,想到什么指挥什么,没有章法,看的朱平安有些摇头。

    针对尚知府的指挥漏洞,朱平安做了弥补,指挥浙军重点打击倭寇集中起来的弓箭手。

    集中火力,千铳齐发,压制倭寇的弓箭手。

    倭寇的弓箭手给城上守军造成了不少伤亡,令城上守军缩手缩脚,又掩护倭寇云梯登城、撞木撞城门。

    他们是攻城的第一大害,必须要第一时间剪除了他们才行。不然,城上守军也不能放开手脚打击倭寇。

    浙军居高临下,又有城墙掩护,面对城下的倭寇弓箭手,优势不是一般的大。

    砰砰砰

    随着一阵阵硝烟弥漫的火铳声,城下倭寇弓箭手接二连三的倒下,减员严重,不一会就损失了近三成弓箭手,而倭寇弓箭手对浙军造成的伤亡几乎为零。

    随着浙军火铳发威,倭寇弓箭手伤亡惨重,被打的几乎抬不起头来。

    城上守军压力顿时大减,伤亡大减。

    浙军精准的打中了倭寇的七寸,倭寇逞凶的弓箭一下子哑了火,能射到城上的羽箭十不存一,城上守军的安全立马有了保障。腆

    一直瑟缩在城墙后的守军看到倭寇的羽箭射不上来了,顿时腰也不酸了,腿也不哆嗦了,敢往城下射箭了,也敢搬着石头往城下砸了……

    正在攀爬云梯的倭寇对此感受最直观,一开始爬的时候,他们没怎么感觉到压力,在己方弓箭手压制下,城头守军都不敢露头,甚至前面的倭友都爬到城头跟守军短兵相接了,城上射下来的羽箭和扔下来的石头也没有多少,可是当浙军火力压制了己方弓箭手后,那城上射下来的羽箭何止是成倍增加,简直是箭如雨下,城上扔下来得到礌石滚木就跟下冰雹一样。

    攀爬云梯的倭寇像下饺子一样,一个个惨叫着,落下云梯,摔成了肉饼。

    战局一下子大为好转,守军占据了主动,倭寇虽然声势浩大,但是作为攻城方的他们,准备不足,没有大型攻城器械,唯一能对城上造成威胁的弓箭手和火铳手,又被浙军给死死压制了,导致他们对城上造成威胁的方式只剩下了攀爬云梯短兵相接这一种,可是没有了弓箭压制,城上守军射箭的射箭,扔石头的扔石头,令攀爬云梯的倭寇伤亡惨重。

    尚知府看到朱平安一出手,就扭转了战局,顿时激动不已,一把抓住朱平安的手,激动的晃着说道,“不愧是子厚,一出手就扭转了乾坤。子厚,你精于兵事,长于指挥,善于把握战机,这些皆非我能及也。来,你来指挥,自我而下,全都听你指挥。”

    “还是尚大人指挥,我在旁敲边鼓,为尚大人查缺补漏。”朱平安谦虚道。

    “子厚,为了城内数十万百姓,你就别谦让了,我虽不善兵事,但也知道战机稍纵即逝的道理,我窃据指挥之位,不知道无形中要浪费多少战机,子厚,苏州城就拜托你了。”腆

    尚知府抓住朱平安的双手,一脸坚持道,他可是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若说政事,他当仁不让,可是兵事他真的不擅长,跟朱平安一对比,相形见绌。

    “尚大人如此信任平安,话也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平安就不推辞了,必不辜负尚大人和诸君的信任。”

    朱平安也就趁势接下了,一脸认真拱手承诺道。

    说实话,看尚大人手忙脚乱的指挥守城,漏洞百出,他确实有取而代之的想法。

    “所有人,都听着,自此刻起,子厚就是守城最高指挥,没有之一,包括我在内,所有人都听子厚的指挥,任何人胆敢质疑不听指挥的,皆以战时违抗军令论处,无人是谁,无论身居何种身份,皆杀无赦!”

    尚知府还是有几分魄力了,给朱平安移交指挥权的同时,宣示所有人,为朱平安站台。

    “遵命!”腆

    城上一众官员和将士纷纷表态。

    “多谢尚知府信任,多谢诸位将士配合,平安一定不辜负诸位的信任。”

    朱平安向尚知府和一众官员将士拱手,接下了苏州城的军事指挥权。

    “尚大人,诸位将士,别看城外倭寇有两万余人,兵力数倍于我军,但是相信我,苏州城固若金汤。《孙子兵法》有云,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这还是在野外之战,攻城需要的兵力对比更甚,我苏州城池高大,倭寇若想围城攻下苏州城,必须要有至少二十倍城内的兵力。”

    “现在我们城上五千余兵马,那么倭寇至少要有十万兵马才能得逞。”

    “尚大人,还有诸位将士,你们看看,城下有多少倭寇?不过两万余倭寇而已,若想拿下苏州城,他们至少还差八万兵力,更不用说诸如冲车、投石车、火炮等大型攻城器械,城外的倭寇,他们还差得远。”

    “前日,在枫桥大营前,我浙军将士依托矮墙就让他们折戟沉沙,更不用说如今还有如此高大的城墙以及诸位将士相助,倭寇想要攻下苏州,那是痴人说梦!现在,我们只要狠狠的打痛他们,让他们从痴心妄想中醒来,一切就结束了,胜利属于大明,胜利属于我们在场的所有人。”腆

    朱平安接过指挥权后,先鼓舞士气,不屑的指了指城外的倭寇,铿锵有力说道。

    是啊。

    外面的倭寇只有二十来架粗制滥造的云梯而已,冲车、投石车和火炮一个也没有。

    倭寇的兵力也不过是两万多人而已,前天倭寇兵临浙军枫桥大营前可比这多一万多人呢,依然被浙军打的头破血流,未能跨过枫桥大营半步。

    有朱大人和浙军在,这些倭寇如何能攻下苏州城呢。

    朱平安的话给尚知府还有一众将士打了一针强心剂,让他们对守城充满了信心。

    看到众人的士气被鼓舞起来后,朱平安开始井井有条、游刃有余的指挥了起来。腆

    “尚大人,还请你组织将士和工匠,设置吊送物资上城的吊竿,在城垛的垛口设置横木并铺上牛皮,使我军可居高临下瞰视城下,同时可挡住倭寇正面弓箭的杀伤。同时,一并制作遮箭架,也就是制作一个突出垛口木架,同样蒙上牛皮防止羽箭从头上落下。”

    “刘主事,你率领一百人去城内动员百姓,请百姓协助收集金汁、砂子、灰土、糠秕、草屑、木炭木柴、火桶、开水桶以及石头,将收集到的物资,每隔二十米放置一批。”

    “张副将,你去将兵器库里的狼牙拍、撞竿、弓箭、长矛、长柄刀等利于守城兵器,配发给守城将士。”

    “各哨哨长,组织本哨将士烧开水、烧金汁,往城下浇开水、沸腾的金汁,砸石头滚木,同时乘风势扬撒砂子、灰土、糠秕、草屑迷盲敌人眼睛,乘机用撞竽撞翻云梯,当倭寇快爬上城顶时,就用长矛、长柄刀砍杀登城之倭。”

    “浙军依然负责打击倭寇弓箭手,有余力则自由开火射击攻城倭寇。”

    ......

    在朱平安的指挥下,苏州城守城井然有序了起来,效率大大提高,战斗力倍增。腆

    沸腾的热水还有金汁,令倭寇损伤惨重;飘飘洒洒的草木灰、沙土令倭寇睁不开眼睛,成了待宰的羔羊,不少人在痛骂守军无耻时,身中羽箭、铳丸倒地......

    尚知府指挥工匠和士卒按照朱平安的要求,安装好钓竿以及正面、上面遮箭架后,顿时就发现这三样物件给守城带来了极大好处,令守城事半功倍。擊

    钓竿安装后,城下往城上运送草木灰、石头等物资的效率提高了十倍不止。

    城墙上的物资堆积成山,守军可以敞开了往城下扔石头、滚木,撒草木灰,泼沸腾的热水、金汁,城下攻城的倭寇惨叫声一浪高过一浪,连绵不绝,响彻云霄。

    正面和上面的遮箭架安装后,城上守军的伤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本来倭寇的弓箭手就被浙军死死压制了,现在有了正面和上面遮箭架后,城下少量射上来的冷箭也几乎都被遮箭架的牛皮给挡住了,倭寇的弓箭对城上守军造成的伤亡几乎为零。

    安全有了保障后,城上守军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胆子也变大了,原本怂包一样的士卒,现在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把石头啊、沸水啊、金汁啊等等往城下倭寇身上招呼。

    甚至还可以一边打砸倭寇,一边谈笑风生,跟身边人吹牛比,炫耀战绩了。

    城下倭寇的伤亡成倍的增加。擊

    朱平安的其他指挥,也都是肉眼可见的效果显著。

    沸水金汁草木灰就不用说了,城下倭寇此起彼伏的惨叫,有一半都是拜此所赐。

    还有长柄武器的使用,成了那些从云梯上快爬上来的倭寇的噩梦,他们距离城头还有近两米呢,城上那些一米多长的大刀、长矛就捅下来了。

    他们一个手抓着云梯,一个手抓着兵刃,那能对付得了城上七八条大刀长矛啊,挡得了一个挡不了两个,只能大骂一声,惨叫着被捅下城墙。

    狼牙拍更不用说了。

    榆槐木枋造成的狼牙拍,长五尺,阔四尺,跟一堵宽门板似的,厚重无比。狼牙拍下面镶嵌满了寒光闪闪的刀刃,四角钉了铁环,用绳索吊在滑车上,嘎吱嘎吱的一扯一落,一扯一落......

    每一次狼牙拍落下,云梯上攀爬的倭寇都像拍苍蝇一样惨叫着被拍下去。擊

    任凭倭寇再悍勇,武功再高,面对狼牙拍都回天乏术,只有死路一条。

    没几下,寒光闪闪的狼牙拍刀刃,就像是从血池里提出来的一样,鲜血滴滴答答......

    还有那跟狼牙拍同样闻名的夜叉擂也不逞多让,滚动间令倭寇死伤惨重。

    另外,还有撞竿,倭寇的云梯是匆匆赶制的,云梯顶端的勾爪不够结实,工匠破坏勾爪后,士卒们用撞竿使劲顶撞云梯,也能时而建功,每每建功一次,云梯上的倭寇就没有一个跑的了了,全都摔死在城下。

    至于浙军就更不用说了,一阵阵密集整齐的火铳声就像是给倭寇敲响丧钟一样,还有浙军手里名为虎蹲炮的小型铁炮,威力比火铳大多了,虎蹲炮不仅可以发射实心弹,还可以发射覆盖面广的众多铅丸散弹,一炮下去,城下的倭寇就倒下一大片。

    ......

    总之,朱平安接手指挥以后,跟自己指挥相比,守起城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擊

    看朱平安指挥守城,尚知府有一种当年唐代大诗人杜甫观看公孙大娘舞剑的感觉,宛若观看一场艺术盛宴。无论是大局观,还是灵活、果敢的捕捉战机,寻找倭寇漏洞,精准打其七寸,都令尚知府赞叹不已。

    “俗话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千将易得,一帅难求;而像朱平安文可提笔安天下,武可帅才定乾坤的儒帅,更是世所罕见,可遇不可求啊。”

    尚知府禁不住感慨了起来。

    夕阳渐渐西下,倭寇堆积在城下的尸体不知道垒了多少层了,血流成河。

    倭寇已经鸣金收兵了,但是还没有撤走,就像是一头被打瘸了腿的恶狼一样,痛但却恋恋不舍。

    “徐兄,这苏州城咱们还要打下去吗,傍晚这一战至少折了三千多兄弟了。”

    麻叶有些苦涩的说道。擊

    “死了三千多人倒还其次,关键是看不到攻下的希望,苏州城换了姓朱的指挥后,简直是固若金汤,一个破绽也找不到,再这样下去,怕是将咱们手下的人都填进去,也难以攻下苏州城。”陈东同样苦涩的说道。

    “主要是咱们缺少大型攻城器械,咱们准备的是偷袭苏州城,不是强攻苏州城,若是将老巢里的那两门从红毛夷手里购买的佛郎机铁炮,还有那三门从松江府县城城墙上拆下来的大铁炮带来的话,我有把握拿下苏州城,活捉朱平安那个屡屡坏我们好事的混蛋,将其千刀万剐!”

    麻叶用力的一拍桌子,遗憾愤慨的说道。

    陈东看向徐海,恨恨的咬牙提议道,“要不,咱们派人把那几门炮都运过来,趁晚上轰烂城门,拿下苏州城?!”

    徐海有些意动,可是思索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不行,那是我们守住老巢的家底,苏州城拿不下,我们的损失还可承受,若是老巢丢了,那我们可承受不起。”

    “那接下来怎么办?!咱们是继续拿人命填,赌一个没有希望的希望?!还是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麻叶看向徐海,欲言又止道。擊

    最后的话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意思却是表露的很清楚了,他想撤军了。

    陈东也有同样意思。

    徐海闭目片刻后,缓缓说道,“晚上再看看,若是没有机会,咱们凌晨撤兵。”

    说实话,徐海尽管不甘心,可是却比麻叶和陈东更早有了撤退之心。

    不过,他忍着没有提,就等着麻叶和陈东先提出撤兵的意思。这样以来,也为苏州攻略的失败,找了一个聊胜于无的借口理由。都是麻叶和陈东想要撤兵,我被逼无奈才撤兵的,若是不撤兵,说不定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好,那就晚上再看看有没有机会,若是没有机会就班师回老巢,反正苏州城又跑不了,咱们来日再找回场子。”麻叶和陈东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日落西山,晚霞烧红了半边天,如红色的墨汁渲染天地万物,苏州城披上了紫红色的霞光,城下倭寇堆积的死尸也都披上了紫红的霞光......詇

    如果有画师在场,一定会灵感大动,画出一幅名为“倭寇的黄昏”的传世名作。

    倭寇没有退兵,在城外一里许的位置安营扎寨,开始忙碌做晚饭了。

    营盘乱糟糟的。

    城上也开始准备享用晚饭了,打退了倭寇,城里的商户自发的箪食壶浆,犒劳守军。

    李姝和包子小丫鬟画儿、琴儿她们也来了,提着香飘数里的食盒,在城下等着朱平安。

    朱平安得到消息后,带着刘大刀快步走下城墙,看到大着肚子的李姝,朱平安禁不住有些愧疚,连忙上前握住李姝的柔荑,温声道,“这么大老远的过来做什么,你在家等着就好,等打退了倭寇,我就第一时间回家。倭寇已经无力再攻城了,不出意外的话,不是今晚就是明天,他们就要退兵了。”

    “有人呢。”李姝嗔了一声,俏脸红扑扑的,不过却没有挣开,任由朱平安抓着她的手。詇

    朱平安来自现代,当众拉手啊,这在朱平安看来并无什么,在古代就稍稍有些过了。

    当然,也不是很过,差不多就跟现代看到大街上有人当众接吻差不多吧。

    一旁跟来的妖女若男结结实实被塞了一把狗粮,禁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在心里骂了一句狗男女。

    “还不是你娃想你了,总是踢我的肚子,我只好带他们来了。”李姝笑盈盈的娇嗔道。

    “这两个小混蛋,敢欺负我媳妇,等他们出来,看我不好好收拾他们,让他们知道棍棒底下出孝子。”

    朱平安故意道。

    “讨厌。”李姝俏脸通红,如出水的芙蓉一样,用力瞪了朱平安一眼。詇

    “好了,你们回家去吧。现在倭寇还没退,我还要回城上盯着点,等倭寇退了我就回家。”

    由于倭寇还没走,朱平安不好在城下多呆,抱了李姝一下,让她们回去。

    李姝从朱平安怀里出来,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检查了朱平安一番,确认朱平安没有受伤,这才放心了,不过还是连连叮嘱朱平安保护好自己,不要逞能。

    “我们等你回来。”

    李姝依依不舍的与朱平安挥手告别,她也知道如今是非常时期,倭寇还在城外。

    朱平安能够下城来和她说会话,她就已经很满足了,心里也放心了。

    她是玲珑剔透的,朱平安能够下城来和她说话,肯定是战局已经稳操胜券了,不然的话,若是战局凶险,朱平安不会也不能下城来看她。詇

    再结合城里疯传我军大胜倭寇大败的消息,她心里是彻底的放心了。

    “刘大刀,你们一定要保护好朱哥哥,若是朱哥哥伤了,我可饶不了你们。”

    临走前,李姝还狠狠的叮嘱了刘大刀一番。

    “少夫人放心,公子若是少了一根汗毛,小的都把脑袋割下来给少夫人当球踢。”

    刘大刀拍着胸膛连连保证道。

    “姑爷,你可要听小姐的话,好好的保护自己,可不要逞能,真需要逞能的时候,你就让大刀哥他们去......”包子小丫鬟临走也不忘叮嘱道。

    “他们一个顶你一百个,比你顶用......”妖女若男也轻飘飘补了一句。詇

    刘大刀......

    朱平安与李姝她们挥手作别,转身上了城墙,刘大刀提着两个六层食盒紧随其后。

    李姝她们一行依依不舍的离开,一步三回头。

    “哎,若男,你怎么不看看你爹啊。”回去的路上包子小丫鬟画儿忽然想起来,妖女若男的爹也在姑爷麾下啊。

    “看到了,我爹在城上跟我挥手了。我爹武艺胜过朱平安一百倍,朱平安都没事,我爹自然更没事了。”妖女若男从朱平安身上收回目光,淡淡的说道。

    朱平安回到城墙上,将提着的食盒打开,取了两盘菜送给了尚知府等官员加餐,自己留了一盘一闻就是李姝亲手做的红烧大虾独享,其余全都送给浙军将士分食。

    正在用膳的时候,听到一阵脚步声,还有士兵七嘴八舌的说其他城门的援兵到了。詇

    朱平安等人抬头,果然看见有几股援兵,从城墙南、北两个方向小跑过来。

    朱平安不由无语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不屑的弧度,黄花菜都凉了,你们才来。

    “王八蛋!你们自己算算,老夫发出求援的军令,多长时间了,你们才姗姗来迟!”

    看到援兵姗姗来迟,尚知府就像是得了狂躁症一样,劈手将手里的汤碗摔在地上,摔得稀碎,对先抵达的南门援兵领队副将一通劈头盖脸的臭骂!

    “倭寇伪装入城,从城里猛攻城头的时候你们在哪里?!倭寇大军在城外猛攻城墙的时候,你们又在哪里?!倭寇被打退了,偃旗息鼓了,你们倒是姗姗来迟了?!”

    “你们现在来有何用?!你们是来给老夫收尸的吗?!要是真等你们,老夫早就凉透了!”

    “都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们扪心自问,老夫养你们有个屁用!”詇

    ......

    尚知府足足骂了差不多得有十分钟,才口干舌燥的喝了一口水,停下了。

    “咳咳,大人息怒,我们......”南门副将才说了一句话,就被尚知府的骂声打断了。

    “息怒息怒,老夫怎么息怒!你告诉老夫,老夫怎么息怒!老夫的军令发出去至少有一个半时辰了!仗都打完了,你们的援兵才抵达!”

    尚知府禁不住又骂起来了。

    “咳咳,大人息怒,我们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南门也有倭寇攻城......”

    南门副将解释道。詇

    “狗屁!倭寇有多少兵马,老夫心里有数,倭寇大军都在城下了!又岂会在你们南门攻城?!”

    尚知府一听他解释,就忍不住怒火冲天的臭骂道。

    “真的有......”南门副将解释。

    “有多少?”尚知府问。

    “很多倭寇……”南门副将底气不足。

    “很多是多少?”尚知府追问。

    “上千倭寇……”南门副将吭吭哧哧半天。詇

    “上千?!”尚知府瞪眼。

    “上百倭寇总是有的……”南门副将弱弱道。

    尚知府闻言,差点没气个跟头,“好好好,好的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