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有拜在朱平安门下的打算,俞大猷才昨日一听闻朱平安即将到达绍兴,便从镇海赶来拜见了。只是因为等待布政使等人先行拜见,以及朱平安的岳父一行到来,俞大猷不便打扰,这才今天一大早前来拜见。
从令人准备早膳,俞大猷就感觉自己的选择没有错,这种关心和重视是以往几次拜见所没有的体验。
“部堂大人,我自幼习武,饭量大,虽已用过早膳,但这些早饭也不在话下。”
俞大猷感动的说道。
“不用了俞将军,过犹不及,撑着可就不美了,既已用过早膳,那这些早膳就撤下,留作我的午膳好了,灶上大师傅的手艺不错,我中午好好尝尝。”
朱平安摆了摆手微笑着说道。
“多谢朱部堂关爱,末将还未恭贺部堂大人高升,末将知道朱部堂善用火器,恰好末将前段时间与倭寇在海上作战,虽受了些损失,但是击毁了一艘倭船,击毙了红毛夷倭寇数人,从其中一位红毛夷倭寇身上缴获了一把袖珍火铳,特献与大人防身,借花献佛,寥贺部堂大人高升。”
俞大猷献上了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把袖珍西洋火铳,勉强可称之为手枪。
这把手枪长约四十多厘米,比现代手枪笨重,但是比火铳要小巧多了,完全可以收入袖中或别与腰间。
枪身上的装饰十分精美,枪管上镶嵌着藤蔓花纹,枪身上则有着浮雕与镀金装饰,还有一个狼头的徽章,或许说这把手枪主人的家族徽章吧。
这把手枪在明朝这个年代,算先进了,居然不是火绳点火,而是有一个转簧轮转火铳,但还不是燧发枪,他用一个簧轮作为点火装置,有点像钟表的痕迹
这可能就是欧洲火绳枪到燧发枪演变过程中的簧轮手枪,它的主要部件是磨轮和燧石,击发原理是扳动燧石夹的同时给磨轮上发条,这样在扣动扳机时,燧石夹带着燧石撞上飞速旋转的磨轮,产生火星,点燃引火药,然后引燃发射药,发射弹丸。相比于火绳枪,簧轮手枪当然是进步,它摆脱了火绳,提高了实用性。
但是,它的工艺太复杂精密了,零件也太多了,制作也太繁琐了,价格昂贵,不具备大规模列装的可能性,只有皇室和部分贵族才能承受的起,打猎、防身或者装批。这把簧轮手枪上的徽章,也证实了这一点。
这把手枪可以给欧止戈他们研究,或能帮他们打开一定的思路,对他们研制燧发枪有一定帮助。
想到这,朱平安也不客套,接过俞大猷双手递来的簧轮枪,拱手道谢,“多谢俞将军,此物于浙军装备营研发火铳有用,我就厚颜收下了。”
“朱部堂言重了,是某的荣幸。”俞大猷抱拳回礼。
“数月前,祭海大典,你我并肩作战,犹在眼前,今后你我又可并肩作战了。俞将军宿将也,今后浙江战事,还要多多仰仗俞将军呢。”朱平安给俞大猷斟了一杯茶,微笑着说道。
“这‘仰仗"二字真是折煞末将了。”俞大猷苦笑了一声,接着一脸正色道,”当日祭海大典,倭寇暗藏,突然夜袭,妄图破坏祭海大典,若非部堂大人,祭海大典怕成血流成河,沦为天下笑柄了,当时末将也被倭寇突袭搞得狼狈不堪,多亏了部堂大人站了出来,力挽狂澜,才能转败为胜。还有前不久的苏州大捷,更是朱部堂一己之力所为。要说仰仗,今后也是仰仗大人,浙江有大人主持大局,定能焕然一新。”
真没想到俞大猷竟然这么会说话,不似武将,更似文人,哦,想起来了,俞大猷十五岁就考取了秀才功名,不过,一直未能中举,最后无奈继承了家里的世袭百户。
这就说得通了。
不过,既然俞大猷能文能武,还这么会
说话,缘何历史上一直不讨上官待见,常常受到打压呢?!
朱平安有些想不明白。
不过,想不明白就不想了,俗话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自己是浙江巡抚,俞大猷是宁波台州诸府参将,有的是时间了解俞大猷,弄清历史真相。“俞将军,我离开浙江有一段时间了,此番回来,对浙江近况不甚了解,俞将军可否为我讲一下浙江的倭患情况?”朱平安向俞大猷询问道。
“当然。我们境内的倭寇主要是汪直麾下的倭寇,其人实力强大,麾下倭寇七八万,占据了沥港作为倭巢,并勾结倭国倭寇,危害甚大;除了汪直外,还有十几股中小规模倭寇,麾下兵力从数百到数千不等,不受汪直管理,他们虽然兵力不如汪直,但是凶残有过之而无不及;除了盘踞在浙江沿海的倭寇外,南直隶拓林的徐海、麻叶一众倭寇也对我浙江危害甚大,除了嘉兴被他们攻破外,我们北边与南直隶接壤的县城、村镇也饱受其害!”
“数月前,汪直挟倭逼商的图谋落空后,开展疯狂报复,丧心病狂的指使麾下倭寇,联系其他倭寇,并勾结倭国领主,从倭国引来数万余倭寇,驾船千余艘,从浙江舟山、象山等地登陆,流劫台州、温州、宁波、绍兴,攻陷城寨,杀掳居民,无恶不作。浙江全境烽火不断,狼烟四起,已经有多个县城被倭寇所攻破,台州都差点被倭寇攻陷。”
“每一日都有倭寇劫掠村镇,尤其是浙江沿海村镇几无宁日”
俞大猷详细的介绍了浙江境内的倭寇分布以及倭寇肆虐的情况,当前浙江的倭患非常严重。
“我知道浙江倭患严重,没想到竟然如此严重。”朱平安听后禁不住叹了一口气。
“过几日怕是会更严重。”俞大猷接着说道。
“过几日会更严重?”朱平安怔了一下。
“部堂大人,昨日有手下找我禀告,昨日又有一支规模庞大的倭船从倭国方向驶向松江府方向,从船队船只的数量和大小估算,这支船队所载的倭寇怕是不下万余,定然是拓林徐海、麻叶勾结的倭国真倭。”
“按照末将对倭寇的了解,这伙倭寇漂洋过海而来,休整几日,必然会大肆劫掠。”
“拓林徐海众倭向来习惯四处出击,受其祸害,首当其中的当然是南直隶,但我们与松江府接壤的浙江北部村镇、城池,也逃不过倭寇的劫掠。”
俞大猷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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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即将大肆劫掠的徐海众倭,俞将军觉的我浙江应该如何应对?”朱平安请教道。
“以末将对倭寇的了解,倭寇惯于分成小股行动,尤其是劫掠时,为了扩大劫掠的范围和成果,倭寇更是经常以少数兵力分散劫掠,但是又彼此配合,看似散乱,却常常多支小股倭寇配合设伏、迂回,我军出击往往被倭寇包围击溃。此番徐海众倭,肯定也会如此,分成数十股兵力不等的倭寇劫掠。”
“当前,说句实话,我浙江卫所不堪一战,只能固守,主动出击无意与自寻死路。”
“末将以为,可下令浙北各地村镇百姓暂时转移至有城墙的城池暂避,令各卫所协助防守。倭寇劫掠求财尔,无可趁之机,便转去他地。”
俞大猷实事求是的回道,建议浙北各地百姓向有城墙的城池逃难暂避。
“当前也只有如此了。”朱平安点了点头,叫来小吏,令他们速速拟文发给浙北各地。
“如此只能治标不能治本,途令倭寇更加嚣张,若要治本,俞将军可有良策?”
朱平安安排完浙北事情后,再一次问道。
“回部堂,以某不成熟之愚见,首先要练兵,裁撤卫所老弱病残,选青壮充实卫所,加紧练兵,如此才能有一战之力;然后,某以为扫除倭寇的关键在海不在陆。”
“关于在海不在陆,请俞将军展开了讲讲。”朱平安对此很感兴趣,请俞大猷展开了讲。
俞大猷清了清嗓子,“首先,倭寇从海洋而来,若是能将倭寇拦截在大海上,御倭于海外,那陆上也就是不存在倭患了。”
朱平安点了点头,俞大猷说的很有道理,在大海上消灭倭寇,那内陆就不存在倭寇了。
“其次,倭寇劫掠内陆,他们的优势在于战船,倭寇在登陆侵袭时,除了停泊在海边的战舰外,常常在海中留有接应的战舰。这样,可以进则袭四面八方,退则入无垠大海。战舰,这是他们的优势,但也是他们的劣势,如果能摧毁倭寇的战舰,那就摧毁了倭寇的退路,倭寇就没有办法在海上逃遁,在沿岸布置重兵,将倭寇赶下海,围而歼之。”
俞大猷继续说道。
朱平安颔首不已,不错,倭寇之所以神出鬼没,就是在于他们的战舰,随时可以接应他们撤退回大海,如果摧毁了他们的战舰,那就可以对倭寇关门打狗了。
“当然,要实现御倭于海外,摧毁倭船,那就必须有一支精锐水军才行。当前,我们的水军还是太孱弱了,目前我江南水军主要是江淮副总兵临淮侯的江淮水军,但是无论是船只还是士兵战力都不如倭寇,且被张经总督调至应天协防去了,目前浙江也就我麾下有一支水军,只有大小船只十余艘,仅可承载水军一千人,实力远不如倭寇,只能与小股倭寇船队作战,遇到大规模倭寇船队,只能避其锋芒.....”
俞大猷说到这,叹了一口气。
想要实现御倭于海外,必须要有一只精锐水军,可是大明现在缺水军,仅有的水军是临淮侯的江淮水军,战力远不如倭寇,俞大猷麾下的水军还不如江淮水军......
所以,俞大猷的御倭于海外的想法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景,实现不了。
“俞将军,素闻你擅长水战,如果让你编练精锐的一支水军,你可能做到?”
朱平安问道。
“回部堂,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当前,一没船,二没人,三没军械,四没粮饷补给,如何编练。”
俞大猷一脸为难的摊开双手。
“那给你米呢,你能否做出一锅大餐?!”朱平安目光灼灼的看着俞大猷。
“那当然能了,若是不能,请斩某首级。”俞大猷斩钉截铁的回道
,一脸的自信。
“很好。俞将军,如果让你编练一支水师,你需要多少米?”朱平安又问道。
“当前我麾下只有大小船只十余艘,远远不足,要编练一支可以在大海上与倭寇一较长短的水军,至少需要大型船只十艘,中小型船只三十艘!另外,还需要在船上配备火炮,越多越好,海战与陆战不同,船上载的炮越多越好,口径越大越好!如此,我水军海战才能有优势。”
“除了船只外,还需要再招募渔民三千为军,现有的水军如卫所一样,不堪用,只能招募渔民,重新编练,才能练成一支敢战能战的水师。”
“船只维护需要银子,每月至少需要银子百两,三千渔民需要粮饷,按照每人每月一石饷银计算,每个月需要三千石,每年则需要三万六千石......”
“火铳最好配备三分之一,火炮每艘船最少要配备两门,越多越好......”
俞大猷一一的罗列,说道最后,叹了一口气,“可是,这些条件太难实现了,别的不说,就说粮饷,朝廷已经有三个月没有发饷了,在浙东已经有一地卫所兵因为朝廷拖欠粮饷而哗变投了汪直了......”
“粮饷不成问题,这几天我就把朝廷拖欠各卫所的粮饷补足了。”朱平安说道。
想要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吃草,大战当前,各地卫所的粮饷一定要发足了。
从苏州离开时,苏州的父老乡亲捐赠了五万两纹银和五万石粮草;岳父又给了十万石粮草,这些足够给各地卫所发饷银了。
“部堂大人,没听说朝廷补发粮饷啊?”俞大猷怔了一下。
“粮饷从哪里来,俞将军就不用管了,总之三日内我就把各卫所的粮饷补足了,当然,肯定是根据各卫所兵士实际人数补足。”朱平安摆了摆手说道。
“多谢部堂大人,补足了粮饷,士气肯定上涨。”俞大猷高兴的说道。
“另外,我再额外给你一万石粮饷,三万两纹银,你回去立刻招募三千渔民;一个月后我会给你大型福船十二艘,中小型福船三十艘;自今日起,我任命你为浙军水师提督,负责编练浙军水师!俞将军,敢接任命否?”
朱平安目光灼灼的看着俞大猷。
“敢!末将俞大猷愿为大人效死!有部堂大人如此鼎力支持,末将定能练出一支不坠浙军名号的精锐水师!若是不能,不用大人动手,末将自割这颗人头!”
俞大猷离席而起,一脸坚定的抱拳躬身,立下了军令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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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了拓林大地上,徐海、麻叶还有龙造寺信玄以及松浦下三郎四人站在点将台上,踌躇满志的看着乌泱泱五万多倭寇大军。
苏州惨败,徐海和麻叶损失了四万倭寇,不过攻取嘉兴后,他们的声望再次大振,吸引了很多倭寇慕名投靠,再加上大撒币招募亡命之徒、地痞流氓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两人就又恢复了当初的兵力,甚至还多了不少。
再加上新抵达的一千两百多真倭,拓林老巢的倭寇总兵力达到了五万多。
“龙将军,松浦将军,可休息好了?”徐海收回目光,看向龙造寺信玄和松浦下三郎两人,轻声问道。
“感谢徐海君和麻叶君的热情招待,大吃大喝了一顿,又睡了一天一夜,我们滴已经大大的休息好了,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识见识大明的富庶了。”
龙造寺信玄向徐海和麻叶两人深深一躬,然后直起身,跃跃欲试的回道。
“没错,我们已经大大滴休息好了,我们的儿郎们也早就饥渴难耐了。听说大明是金山堆成的帝国,大明的百姓是断了脊梁的弱狗,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用倭刀验证一番了。”松浦下三郎也紧跟着鞠躬回复道。
看到两人跃跃欲试的样子,徐海和麻叶哈哈大笑了起来,“不用难耐,咱们这就出发。”
“吆西,吆西!”龙造寺信玄和松浦下三郎两人激动不已,然后好奇的问道,“不知咱们此番目的地是哪里,还请徐君和麻君不吝指教。”
“龙将军,松浦将军,我麾下倭寇新附者不少,很多都是没见过血的,你们也是初来乍到,这番出去,先带大家劫掠村寨、小镇见见血,发点小财,小试牛刀,刺激刺激,等过上几日染的血多了,再去攻打县城,两位将军以为如何?”徐海缓缓说道,询问龙造寺信玄和松浦下三郎的意见。
松浦下三郎看向龙造寺信玄,龙造寺信玄点了点头,“客随主便,一切听徐君和麻君安排。”
“龙将军和松浦将军放心,一定会让你们满载而归,不虚此行!”徐海信心满满的说道。
徐海、麻叶和龙造寺信玄、松浦下三郎达成一致后,很快倭寇就出动了。
留下了一万倭寇留守拓林老巢,其余倭寇分成了上百股,在老倭寇和当地地痞流氓倭寇的带领下,以拓林为中心,或坐船,或步行,如蝗虫一样涌向了四面八方。
南直隶,嘉定县,杨家村。
这是一个安宁祥和的小村庄,村子里的人大都姓杨,所以得名杨家村。
杨家村是这附近十里八村有名的富村,不仅村口立有门楼牌坊,村子里人家的房舍也都是土木结构或者砖木结构的好房子,没有一间茅草屋。
时间快到中午了,村子里升起了缕缕炊烟,饭菜的香味随着爷娘唤儿声飘荡。
可是很快,杨家村的这片安宁祥和就被一群穷凶极恶的倭寇给打破了。
“杀给给!”
“死啦死啦地!”
“哈哈哈哈,运气好啊,这个村子还没被咱们光临过,开荤了,开荤了......”
一伙足足有上百名倭寇挥着倭刀冲进了杨家村,呜嗷嗷怪叫着,见人就杀。
“倭寇来了,倭寇来了......”村子里的人看到这一幕,吓的面无血色,抱头就往家里跑,一边跑一边大喊倭寇来了。
几个倭寇尾随者村人一脚踹开大门,冲进家里,将屋子里瑟瑟发抖的男人一倭刀刺死,一个倭寇将吓的尖叫不已的女人一把按在床上,迫不及待的上下其手扒起了衣服。
两个倭寇哈哈大笑着,一边在屋子里搜索财物,一边欣赏女人挣扎的模样。
“吆西,吆西,你滴
快快滴,我滴忍不住啦......”一个倭寇操着蹩脚的话语催促道。
村子里的其他人家也都无一幸免,全都被倭寇破门而入,杀人抢劫***无恶不作。
“一群白痴,多留点青壮活口,别杀了。”领头的老倭看到新入伙的倭寇和新抵达的真倭杀上瘾了,见人就杀,都没留下多少活口,不由的破口大骂了起来。
“怎么了,狗蛋桑,为什么不能杀了,我的倭刀还没喝饱鲜血呢,是你仁慈的干活?”
一个新抵达的真倭小头目,甩了甩倭刀上的血滴,不满的问道。
“狗屁的仁慈,老子的仁慈十年前就已经喂狗了,老子让多留些活口自然是有大用。没看到这个村子房子都建的好吗,这是富庶村子,陪葬肯定丰厚,金银财宝少不了,待会让这些活口带咱们去他们的祖坟,让他们动手把他们祖坟刨了,把里面的陪葬品全都挖出来,咱们又能大发一笔。”
“你们这些新瓜蛋子可别小看这挖坟掘墓,知道曹操吗,曹操手下就有一支专门挖坟的军队,挖出来的陪葬品足足养活了曹操手下几十万大军呢。”
老倭寇很有经验的说教道。
“哎呦,怪不得狗蛋哥被大都督看中,指派来带领咱们呢,这都是经验呢。”
“吆西,狗蛋桑大大滴专业。”
一众倭寇闻言,顿时像是被打开了新世界大门,禁不住为老倭寇叫好。
“嘿嘿,这算啥,咱肚子里的货多着呢,你们跟着好好看好好学,保证你们发大财!”老倭寇被夸的嘿嘿的笑个不停,一脸的得意和骄傲。
很快,一众倭寇便清空了杨家村所有人家,将房屋放火点了,把财物抢劫一空,把还那些还没被杀死的男女老少赶出家门,集中到了村子里的空地上。
二话不说,当众先杀了两个可怜村民后,让这些村民带路去他们祖坟。
到了祖坟后,倭寇用倭刀逼迫他们自挖祖坟。
有个老人哭着跪下求情,一句求情的话都没说完就被倭寇一刀给枭首了。
剩下的村民那还敢有二话,只好在倭寇的逼迫下掘开了所有祖坟,将里面的陪葬品挖了出来。
倭寇哈哈大笑着将陪葬品一扫而空,将男的村民毫不留情的砍死,在祖坟地头将女的按在那胡搞了起来,最后将有姿色的用绳子绑上掳走,姿色差些的蹂躏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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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苏州、常熟、泰州、潮州等南直隶遍地烽火狼烟,数不清有多少村镇被倭寇劫掠,杀人放火掠夺财物,无恶不作,数万老百姓惨遭倭寇毒手。
浙江北部的嘉兴、还有杭州等地也遭到了倭寇入侵劫掠,不过由于朱平安紧急通令各地做好防备,大多数老百姓躲入了有城墙保护的城池,遭受的损失要比南直隶轻多了。不过,也有一些没及时躲避的老百姓遭了倭寇毒手。
这糟糕的世道,哪有百分百的安全。
朱平安在绍兴留了一千浙军防守绍兴,派了五百人协防嘉兴城,五百人协防杭州城。
宁波、台州等浙南的大城则交代了俞大猷派兵协防。
没办法,在兵力不足的情况下,只能做出取舍,优先保住这些大城池不失。
夕阳西下,落日是红的,晚霞是红的,村头的土地也是红的,一半是晚霞照红的,一半是村民的鲜血染红的,横七竖八的村民尸体在寒风中一动不动。
一群乌鸦在村头上空盘旋,迫不及待的嘎嘎。
“故乡的樱花开的浪漫,由美再也不用担心没有钗簪,太郎我在大明早出晚归,收获满满......”
倭寇们扛着大包小包,牵着牛马猪羊,得意的哼着胡编乱造的小曲,满载而归。
“大明的百姓还真是富有,后悔来晚了啊,去年渡边那个混蛋叫我的时候,我就应该跟他一起来的。”
“哈哈哈哈,我抢了一个金镯子,两个金耳坠,还有一包绸布衣服,发了啊。回去抓紧吃了,吃了就睡,明天起早一点,能够多抢一个村子。”
“这大明的百姓还真是猪一样,哈哈哈,我当着他的面睡他老婆,他只敢跪下求放过,长得五大三粗却不敢反抗,哈哈哈,我当着他的面来了两回,爽完后先杀了女的,又剁了男的,真是一点挑战性都没有。”
“大明这地方好啊,人弱,钱多,大大滴好。”
倭寇们回去的路上,兴高采烈的炫耀着他们的收获,交流着他们的劫掠过程,一个个别提有多高兴了。
天渐渐黑了,拓林老巢,灯火通明,一堆堆篝火如天上的繁星一样。
徐海、麻叶还有松浦下三郎、龙造寺信玄召开了篝火晚会,庆祝今天的收获。
一坛子一坛子抢来的美酒拍开了泥封,倒满了一个又一个粗瓷大碗。
抢掠来的牛马猪羊,除了马匹留下做战马,其余都杀了开膛剥皮,抹上油盐上了烤架,进了汤锅,滴答滴答的烤肉和咕嘟咕嘟的肉汤香飘十里。
一群一群喝的头昏脑热倭寇,有的原地群魔乱舞,有的拖拽着俘虏来的妇女按在地上就搞。
他们简直嗨到了老家,嗨到了云端。
“这才是人生啊,老子就应该这样生活,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多搞几个娘们。”
新入伙的倭寇畅快的长啸,感觉加入倭寇真是他人生中最正确的选择,像他这样有能耐的人物,早就该过这种日子了,这才是他的人生啊。
“我早就该来大明,不来大明都不知道原来我这么能打,嘿嘿,等回到松浦,我也有望成为武士老爷了,死糕一,倭国的好男儿都该来一趟大明。”
新抵达的倭寇摸着怀里抢来的金银首饰,美滋滋的畅想着回到倭国升为武士的场景,嘴角都忍不住咧到后耳根了,倭国的好男儿都该来一趟大明。
松浦下三郎去下面转了一圈又一圈,询问了解倭寇们的收获,难以置信他们收获如此之丰厚,恭贺的喝了一碗又一碗酒,带着一身酒气的回到了高台,跪坐在徐海、麻叶还有龙造寺信玄身旁,大发感慨的说道:
“吆西,吆西,不愧是大明啊,一天就抢了这么多金银财
物,真是遍地黄金,遍地流淌蜜油。我现在才明白家督为什么对布武大明这么热衷。”
龙造寺信玄也是情不自禁的连连点头,同样感慨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我知道大明富庶,但是不知道大明如此富庶,今日这一日劫掠的财富都赶上家主领地一年的赋税收入了。”
“哈哈哈,这算什么,我们今日只是牛刀小试,劫掠的都是些村子镇子,大明真正的富庶都在城里面,村镇相对于城里,那就是乞丐与富豪,我的龙将军还有松浦将军啊,你们还没见识到大明真正的富庶呢。”
徐海哈哈大笑着给两人各倒上一碗酒,对两人说道。
“城里面简直就是金山银山。”麻叶也跟着附和道,“村镇哪能比得上啊。”
“纳尼?有这么夸张吗?”松浦下三郎难以置信的问道。
“夸张?不不不,我的松浦将军,我说的可是一点都不夸张,明天我带你们攻破一个县城,你们看看就知道我说的一点也不夸张了。”徐海笑着说道。
“要是能攻破苏州、杭州或者应天城,哈哈哈,那里面的金银珠宝,咱们这所有的船敞开了拉,就是拉他个七天七夜也拉不完,随便这几个任何一座城,你们家督就是一统倭国,都不用担心银子问题了。”
麻叶给他们画了一个饼。
“所有船,拉七天七夜也拉不完......那得是多富庶啊。”松浦下三郎嘴巴半天都没合上。
“苏州、杭州、应天,随便攻下一座城,家督布武天下都不用担心银子了。”
龙造寺信玄也是连连吞咽口水。
两个人都被麻叶画的大饼给镇住了,没想到大明竟然富庶到如此程度,这真是上天赐予我倭国的福地,是日照大神赐予我们的宝藏之地啊。
“此番回去,我定鼎力支持家督布武大明的决策,出动的兵马越多越好!”
“多一个人就多抢一份金银财宝!”
“到时候,一定要攻下麻叶君所说的苏州、杭州还有应天中的一个,不,全都攻下来!”
“有了足够的的金银财宝,家督一定可以一统倭国,实现上洛,布武天下的愿望!”
龙造寺信玄心里下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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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杀杀,抢抢抢,烧烧烧,徐海众倭这几日没有一天消停的时候,从倭寇老巢四处出击,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南直隶狼烟四起,浙江北部也烽火不断。
除了徐海众倭,汪直众倭也一直不消停,他们的兵马更多,肆虐的范围更广,南直隶、浙江、福建一带都是他们的活动范围,杀人放火,永无宁日。
总之,一时间,江南的倭患如火上浇油,如火如荼,百姓惨不堪言。
江南总督府。
“张总督,你上个月推这个月,这个月又要推下个月,本官就问你,这倭你还剿不剿?!”
赵文华再次带着胡宗宪登门,在衙门气势汹汹的质问张经。
衙门里的差役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赵文华这两个月来,几乎隔三差五就会来一趟。
每次来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催促张经出兵倭寇,赶紧出兵,速速出兵!
“剿,当然要剿!我张经这个总督的第一要务、唯一要务就是剿灭倭寇!”
张经毫不犹豫的回道。
“张总督你还口口声声说剿倭是你第一要务、唯一要务?!你有没有算过你就任总督多长时间了?我告诉你,你就任总督已经一百天了!都已经上任一百天了,为何还迟迟不出兵剿倭?!甚至连一兵一卒都没往外派过!”
赵文华冷笑了一声,气势汹汹的连番质问,中间压根不给张经开口的机会。
“出兵的时机还不成熟!”张经淡淡的回道。
“不成熟?!呵呵,一句不成熟,就置江南数百万百姓于倭寇的屠刀之下而不顾?!”
“就在本官质问你这一刻,不知道有多少老百姓正在被倭寇砍翻在地呢!”
“四天了!徐海那伙倭寇已经发疯四天了,在南直隶、浙江北部疯狂烧杀抢掠足足四天了!市面上最畅销的布匹是哭灵的白布!市面上有钱也买不到的东西是棺木!哪怕是最便宜的梧桐棺木,加银子都买不到!”
“我想请问你张总督,你究竟要何时出兵灭倭?!”
赵文华听了张经云淡风轻的回答,整个人一下子激动了,步步紧逼,连番质问。
“时机成熟了出兵。”张经又是淡淡的回道。
你为什么不出兵?巴拉巴拉,一通几百字的质问。
时机不成熟。
你何时出兵?巴拉巴拉,又是一通几百字的质问。
时机成熟了出兵。
这感觉就像,怎么说呢,就像一对情侣在激动的争吵,女方情绪激动、声泪俱下的连番追问,你昨晚为什么比平时回来晚了两个小时?你跟谁在一起?你们做什么了?你手机上的那个女人是谁?你们是什么关系?你知不知道我昨天晚上有多难过?我的肚子有多疼你知道吗?
男的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那只是我的一个妹妹,肚子疼你多喝热水。
你说女的会如何?
反正赵文华几乎原地爆炸了,你搁这搁这呢,情绪有些失控的呵呵了一声,阴阳怪气道,“你张总督坐在高堂大屋之中,在城墙卫兵保护下,享用着美酒佳肴,睡的高枕无忧,你看不见外面的老百姓被倭寇屠戮在血泊之中,听不到他们失去至亲的哭声,感受不到他们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本官不像张总督,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一想到老百姓被倭寇屠戮在血泊之中,本官就情难自禁、寝食难安......”
张经淡定的看向赵文华,缓缓回道,“赵大人,我每日都会去城中慰问逃难来的百姓,每日都会去军营看将士们操练情况,每日都会去筹集调度粮草军械,每夜都会研究推演灭倭大计,夜半子时就寝都是早睡!徐海众倭发疯的这几日,本官每日睡眠时间不超过
一个时辰!”
赵文华正要阴阳,却听张经幽幽道,“倒是赵大人,远了不说,就说徐海倭寇发疯这四日,你只出门三次,一次是今日来催本官出兵,两次出门都是去酒楼、花楼,其余时间都在衙门呼朋唤友、推杯换盏,花天酒地。赵大人,恕本官眼拙,没看出你为民情难自禁、寝食难安......”
赵文华脸色红白交加,恼羞成怒的指着张经,气急败坏道,“你监视我?!”
张经,真是该死!竟然把本官当犯人监视,岂有此理,是可忍孰不可忍!
张经摇了摇头,淡淡的回道,“赵大人此言差矣,本官不是监视赵大人,只是关心赵大人的安危,保护赵大人的安全。赵大人乃是钦差,千金之躯,当前倭患严重,倭寇女干诈,又没有底线,我是怕倭寇狗急跳墙,偷袭、暗害城内的官员,故而派人保护城内的官员,赵大人可不要误会了。”
为了灭倭大计,张经不允许有人捣乱,赵文华在张经眼中就是第一捣乱分子。
你来祭海,胡乱指挥也就算了,剿倭你还想要指手画脚,这可不行,事关剿倭大局,决不能让你捣乱!
为了看住赵文华,杜绝他捣乱灭倭大局,将他监视起来是一个很必要的手段。
把他置在自己眼皮子,不给他捣乱的机会。
不止监视,张经还给赵文华所住的府上、衙门安插了不少自己的亲信。
目的就是将赵文华置于自己掌握之中。
“好!好!好!张总督你很好!”赵文华更生气了,指着张经,咬牙切齿的说道。
“赵大人明白本官的良苦用心就好。”张经面无表情的看着赵文华,淡淡的说道。
“梅林!我们走!”
赵文华叫上胡宗宪,气呼呼的转身就走。
“胡大人,你出京时,不是发誓‘不擒获汪直、徐海,安定东南,誓不回京"吗?!你可不要跟某些人学坏了!花楼娼馆里面有‘擒获汪直、徐海,安定东南"的良策吗?!只会消磨一身英雄气!腐蚀意志!为人所不齿!”张经在胡宗宪离开时,叫住了胡宗宪,严厉的教育道。
胡宗宪顿了一下脚步,接着头也不回的,跟着赵文华走出了江南总督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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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怡红院新晋了一个头牌,色艺双绝,而且一双媚眼能把人的魂儿都勾出来,走,咱们见识见识去。”
赵文华出了总督衙门脸上的怒气就瞬间消散了,笑呵呵的对胡宗宪说道。
?
什么情况?
赵大人,你刚才不是还怒发冲冠睚眦俱裂的吗?!怎么下一秒就笑呵呵要去怡红院体验头牌了?!你是不是被张经张总督给气过头,气疯了?!
胡宗宪看着谈笑风生的赵文华,满脸问号,脑袋都烧冒烟了,愣在了原地,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呵呵,张经每拒绝一次,他的死期就提前一次,待会从怡红院回去帮我拟一份奏疏,将今日督战张经的情况详详细细的禀告给圣上。”
“你品,你细品。”
赵文华呵呵笑着拍了拍胡宗宪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
胡宗宪眉毛一挑,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政治还可以这样。
胡宗宪经此一事,顿悟了。
“看来你是明白了,走吧,张经的日子没多少时间了,他这个位置,手握重兵,本就是风口浪尖,容易被人君猜忌,偏偏他还如此不知死活......”
赵文华看到胡宗宪明白了,满意的点了点头,颇有心情的又多说了一句。
“走吧,看看怡红院的头牌是否名副其实,能把人的魂儿都勾出来,不见识见识可不行。”
言毕,赵文华阔步向前。
胡宗宪眯着眼睛看着赵文华的背影,两秒后才回过神来,快步追了上去,“江南瘦马可是大名鼎鼎,我们肯定会不虚此行。不过,头牌只有一个,我们两个怎么分?”
“哈哈哈哈,梅林你啊,要是严小阁老在此,你们一定可以成为莫逆之交。”
赵文华哈哈笑了起来。
“我对严小阁老仰慕久了,要是有机会,赵大人可要为我引荐一二。”
胡宗宪打蛇随棍上,趁机请赵文华向严世蕃引荐自己,不放弃任何一个进步的机会。
“哈哈,那要看你表现了。”赵文华打趣道。
“今天怡红院的头牌,下官就不跟赵大人抢了,不过,结账大人就不要跟下官抢了。”胡宗宪笑着回道。
“哈哈哈哈,不枉本官早就将你介绍给严小阁老了。”赵文华闻言大笑。
“多谢赵大人,以后还要赵大人多多提携指教,下官必不令赵大人失望。”
胡宗宪连忙表态感谢。
在赵文华和胡宗宪走后,李天宠从隔壁房间走了进来,前来拜见张经。
“总督大人,赵文华又来催促出兵了?”李天宠问道。
“哼,屡次三番,隔三差五总要来这么一出,你还没有习惯吗。”张经不以为意的回道。
“总督大人,赵文华小人也,他回去不会要弹劾大人吧?”李天宠有些担心的说道。
“呵呵,他们弹劾我的次数还少吗?如果担心被他们弹劾的话,***脆告老还乡算了。”
张经呵呵笑着摇了摇头,对李天宠担心的弹劾,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不得不防啊。”李天宠依旧有些担心,“尤其是这几日徐海勾结了数千倭寇,疯了一样在拓林周边烧杀抢掠,他赵文华如果这个当口上书弹劾总督大人拒不出兵的话,怕是会有些麻烦。”
“不是如果,他赵文华回去肯定会弹劾老夫。”张经毫不犹豫的说道,“正如他前几次前来督促出兵,每次回去都会上书弹劾老夫一样。”
张经都将赵文华监视起来了,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又岂会不知道赵文华弹劾他的事情呢。
“总督大人既知赵文华会弹劾,为何不以行动堵上他的嘴呢。”李天宠不解的问道。
“当前狼兵刚至,尚未训练磨合,不是出兵的时候,如果仓促出兵的话,达不到预期,还会打草惊蛇,坏了大局。”张经摇了摇头回道。
“大人,我们不能出兵,但可以做做样子,或者令他人出兵啊,当前徐海、汪直众倭如此嚣张疯狂,大人贵为总督,如果一点行动也不作的话,怕是不好交代。”
李天宠劝说道。
“做样子?为了做样子,兴师动众,劳民伤财,还影响操练,我不为也。”
张经摇了摇头。
“那可以下令,令他人出兵,这样也可以堵住赵文华的口。”李天宠又道。
“我们都出不了兵,何人何以出兵?”张经继续摇了摇头,“硬推出去,也是徒增伤亡。”
“新任浙江巡抚朱平安,驻守苏州时,指挥麾下浙军取得了苏州大捷,几乎全歼了徐海众倭,对倭寇当有一战之力,总督大人可下令朱平安出兵。”
李天宠建议道。
“朱平安初至浙江还没几日,人生地不熟,且其麾下浙军总共不过两千人,还派遣了数百人去京城献俘,又要分兵协守嘉兴、杭州等城,手下可用兵力,能有一千吗,这点兵马太少了,守住巡抚衙门驻地绍兴就不错了,如何出兵?”张经摇了摇头,否决了让朱平安出兵的建议。
“嗯,那浙江还有一员虎将名为俞大猷,骁勇善战,总督大人可令他出兵。”
李天宠又提议道。
“俞将军确实骁勇,不过他麾下兵马也少吧?”张经当然知道俞大猷这员虎将了,“上次准备给他调拨几千狼兵,协助你收复嘉兴,没想到赵崇能戴罪立功夺回了嘉兴,那几千狼兵还没给俞大猷分下去。”
“其实他们兵少也没关系,总督大人在下令他们出兵时,可以不强令他们出兵,给他们自行决定出兵与否的权力,及时函复我们就够了。总督大人只需下令,有了这么一个动作就够了,也能堵住赵文华的嘴。”
李天宠再度劝说道。
“不急,等赵文华再来督战时再说吧。其实,天宠,完全不用担心他们弹劾。一场胜利胜过千万篇弹劾,狼兵已至,再操练些时日,出兵剿灭徐海众倭的时机就到了。等剿灭了徐海众倭,取得了大胜,以我皇之英明,忠女干自辨,赵文华他们的弹劾也会搬起石头砸了他们自己的脚。”
张经信心十足的说道。
日升又日落,又是一天满载而归,倭寇们洋溢着丰收的喜悦,哼着歌,回到了拓林老巢。
“龙将军、松浦将军,你们的忍者派出去也有几日了,得手没有啊,怎么一直没有消息啊?”
麻叶在庆祝宴上禁不住向松浦下三郎和龙造寺信玄两人问道,等了这么多天一直没有消息,等着有些不耐烦了。
“呵呵,麻君,我们派出去的三名忍者在松浦、肥前可是大名鼎鼎,为家督执行过多次秘密任务,从未有过失手。现在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松浦下三郎呵呵笑着说道,对他们派出去暗杀的三名忍者充满了自信。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什么意思?”麻叶愣了,一时间没转过弯来。
“没有消息,说明他们还没有失手嘛。”松浦下三郎举起酒杯,缓缓说道。
你挺幽默啊!麻叶差点没忍住吐槽。
“呵呵,麻君,请不要着急,朱平安,浙江总督滴噶活,一国之主,暗杀如此大人物,岂能轻易得手。我们派出去的三名忍者,都是大名鼎鼎的上忍,精通暗杀之道,暗杀,他们是专业的。幸子,最有耐心,她耐心观察目标,以最不令人怀疑的方式靠近目标,突施杀手,一击致命;伊贺之郎,伊贺流的大才,身轻如燕,他会乘着微风,悄无声息的潜入目标宅邸,以吹矢、毒烟、毒药、手里剑等致命方式,在睡梦中解决了目标;药师,精通佛学、八字、风水等杂学,最善伪装,出手十八次,无一失手。麻君耐心等待,三位上忍出马,定然不会失手。”
龙造寺信玄微笑着介绍了下他们派出去的三个忍者,对他们充满了信心。
“好,那就再等一等。”
麻叶见松浦下三郎和龙造寺信玄如此信心十足,心里面也期待起来。
“只要能除掉朱平安,多等几日又何妨。”徐海微笑着举起了酒杯,“干了此杯,等待三位上忍凯旋归来。”
“干。”
麻叶、松浦下三郎、龙造寺信玄跟着举杯对饮。
绍兴。
浙江巡抚衙门后院紧张忙碌了起来,丫鬟,老妈子紧张有序的往来奔走。
“热水,快,几个灶台要不停的烧热水,热水越多越好,一定不要停。”
“不要慌,把备好的剪刀、棉布拿进来。”
......
王姨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丫鬟老妈子第一时间将王姨要求的物品送进去。
刚刚,李姝在散步时突然肚子疼,宫缩的厉害,王姨把了把脉说是要生了。
然后,李姝就被扶进了早就备好的产房。
李大财主以及两个大舅子就在一旁陪着李姝散步了,李姝一进产房,他们就焦急的在产房外转圈圈了。
朱平安在前衙办公,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从前衙提着官服跑了过来,一到就要进产房陪着李姝,一起迎接新生命的到来,然后就被拦住了。
“我的大老爷,你可不能进,犯忌讳呢,也不利小姐生产,您在外面等着就好了。”老妈子挡在门口,坚决拒绝道,“您进去帮不上忙,只会添乱。”
“朱大人,有老身在呢,您就放一百个心吧。产房之内,不可人多,人多则语多喧哗,产母之心必惊,惊则心气虚怯,至产时多致困乏。”
王姨的声音也从里面传来了。
看到老妈子等人一脸坚决,朱平安也反应了过来,这是古代,跟现代不一样。
现代还鼓励丈夫进产房陪产呢,既是对妻子的关爱,又可以一起迎接新生命的到来,很有意义。
不过,古代不一样,古代封建迷信,古人认为女人生孩子会流血,有污秽,男人进产房,会惹上血光之灾,不吉利,影响运势;另外还有其他一些讲究,担心进风啊,担心影响产妇了,以及王姨所说的。
“朱哥哥,你不要进来,我不要你看到我现在的样子。”李姝着急的声音也从产房里面传出来。
李姝傲娇,她觉的她现在有些狼狈,不想让朱平安看到她不美的一面。
“老老实实在外面等着,别给我宝贝姑娘添乱!”外面岳父黑着脸瞪朱平安。
“好好好,我在外面等着。”朱平安连忙应道,老老实实在产房外焦急等待。
啊......
屋里不时传出李姝嘶哑的声音。
朱平安还有李大财主以及两个大舅子听到李姝痛苦的喊声,俱都担心的在产房外转圈圈。
朱平安转着转着,撞到了同样转圈的李大财主身上,惹来李大财主一通教训,“多大的人了,能不能有点定力!转,转,转,转的我都头晕了!现在知道紧张担心了,早干什么去了,我家姝儿才多大,就给你生孩子!”
朱平安唯唯诺诺,不敢吱声。
“小姐,用力,再用力,我已经看到小少爷的头了。”王姨在产房里指挥李姝用力的声音传了出来。
“啊......”
李姝痛苦的声音接连不断的从产房里面传出来。
“生孩子就是闯鬼门关呢,尤其是头胎。”李大财主听着李姝痛苦的声音,眼泪都心疼的流出来了,也顾不得教训朱平安了,又开始原地转圈圈了,一边转圈圈,一边双手合十不断向上天向四面八方磕头祈求: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保佑我家姝儿母子平安。”
“佛祖保佑,福祖保佑,保佑我家姝儿母子平安。”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保佑我家姝儿母子平安。”
“妈祖娘娘保佑,妈祖娘娘保佑,保佑我家姝儿母子平安。”
“祖宗保佑,祖宗保佑,保佑我家姝儿母子平安。”
“他娘保佑,他娘保佑,保佑咱闺女母子平安......”
李大财主把漫天神佛、祖宗等全都求上了,一个也不拉,求他们保佑李姝母子平安。
“老大,老二,咱请的神位、佛像,都上香了吗?”李大财主一边祈求上天保佑,一边问两个儿子。
“爹,您老就放心吧,都上了,从请到家那天起,香就没断过,一天十二个时辰一刻也不间断。”
两个大舅子拍着胸膛回道。
李姝进入产房已经有一个小时了,里面出不时传出她痛苦的呻吟声。
朱平安在外面也越来越担心焦急了,忍不住询问产房里李姝的情况。
“胎位有些不正,王姨已经在调整了”辅助的稳婆将产房里的情况传了出来。
“啊?!胎位不正?!”
李大财主听到这几个字,身体晃了一下,幸亏两个大舅子眼疾手快扶住了。
胎位不正这几个字意味着有可能难产,这在古代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李大财主这个老父亲一听到这四个字就感觉心一揪眼前一黑,好在两个大舅子及时扶住了。
“姝儿,姝儿”李大财主紧张的有些发抖,老父亲的心都要揪到嗓子眼了。
“让我进去,我可以帮忙”朱平安着急道,这个年代没有剖腹产,那侧切可以不可以,侧切的技术难度不大,做好消毒和缝合,缝合可以用羊肠线,术后吸收好,这些都是朱平安以前看小说时了解到的。
如果李姝难产的话,可以用侧切,肯定有帮助。
正当朱平安着急的要闯进产房的时候,一声响亮的婴啼从产房里传了出来。
“哇哇”
这一阵响亮的婴啼如同一阵清风吹散了头顶的乌云,阳光洒满人间。
“生了,生了,是一个小公子。”产房里传出了助产丫鬟惊喜的报喜声。
“生了,生了!!”
李大财主激动的一蹦三尺高,胖胖的身躯落下时像打雷一样,一落地就高兴伸手大撒币:“赏,赏,赏,王大夫赏一百两,辅助的稳婆人人赏五十两,在场的丫鬟老妈子人人赏赐十两银子,除了他们外,府里所有下人人人赏赐五两银子。同时,本月,所有人的月钱一律翻倍。”
“耶!”
朱平安也激动的跳了起来。
两个大舅子也一样激动的跳了起来,两个人落地后,一人给了朱平安当胸一拳,“恭喜你了妹夫,你当爹了。”
“同喜,同喜。”朱平安高兴的合不拢嘴,“你们也当舅舅了。”
“生了,生了,小姐生了。”画儿和琴儿两人高兴的抱在了一起又蹦又跳
院子里的丫鬟老妈子们也都一个个高兴的像过年一样,“多谢老爷,老爷大气。”
又是给红包,又是月钱翻倍,过年都收不到这么多的压岁钱,她们如何不激动呢。
就在众人高兴的时候,产房里面又传出了一阵响亮的婴啼,“哇哇哇”
“又生了,又生了,又生了一个小娘子。恭喜老爷,恭喜夫人,儿女双全,”产房里面伴随着婴啼传来惊喜的报喜声。
“好好好,再赏,再赏,重重有赏,再给王大夫赏银一百两,辅助的稳婆人人再赏五十两,在场的丫鬟老妈子人人再赏赐十两银子,除了他们外,府里所有下人人人都再赏赐五两银子。还有,本月,所有人的月钱再翻一倍。”
李大财主听到又生了一个小外孙女,可高兴坏了,又激动的挥手大撒币了。
“恭喜妹夫你又当爹了。”两个大舅子又一次给了朱平安当胸一拳,恭喜他又当爹了。
“呵呵呵呵,同喜同喜,恭喜你们又当舅舅了。”朱平安真的是合不拢嘴了。
真是太好了。
没有难产,李姝平安生产,还是一男一女双胞胎,直接人生圆满了。
朱平安如何能不高兴呢。
院子里的老妈子和丫鬟们一个个都高兴的又蹦又跳,一边恭喜老爷夫人,一边美滋滋的算着自己这次能拿到多少赏银,然后满眼都是小元宝,一个个跟着同乐。
“我要去看看李妹妹。”朱平安忍不住迈步往产房迈。
“快,让我们进去看看姝儿还有我的外孙。”李大财主也跟着要往里走。
“我们去看看妹妹还有两个小外甥。”两个大舅子也跟着大步往里走。
“别进,别进,朱哥哥你别着急,我收拾收拾,你再进来,画儿,琴儿,快,快进来给我收拾收拾,我的头发乱了,妆也花了,胭脂水粉呢,快点”
李姝在产房里听到朱平安要进来,着急的喊道,刚才生产太折腾,秀发凌乱,脸色苍白,她不想让朱平安看到她不美的一面,连忙唤画儿和琴儿进来给她收拾。
朱平安胎动李姝了,知道李姝傲娇,她不想让自己看到她不美的一面。
于是,朱平安顿住了脚步。
“姝儿,你什么时候都是爹爹心里最美的小仙女,要是这个臭小子敢说一个‘不"字,爹爹我豁着这两百斤也要跟拼个他死我活”
李大财主一边在产房外哄着李姝,一边拿他那小眼睛瞪朱平安,眼神那叫一个威胁。
“泰山大人,李姝也永远都是我心中的最美的小仙女。”朱平安连忙表态。
“哼,这还差不多。”李大财主满意的哼了一声,暂时饶过了朱平安。
“老爷,我们进去给小姐补妆。”
画儿和琴儿两人一路小跑进产房,路过朱平安还有李大财主跟前时,屈膝行礼。
“别多礼了,快点进去,姝儿都着急了。”李大财主连连挥手催促道。
画儿和琴儿连忙走进了产房。
“妹妹也是,这个时候还讲究这么多干什么,补什么妆啊,都是自家人,我们在外面都担心半天了,快点让我们进去看看妹妹还有两个小外甥。”
两个大舅子大大咧咧道。
“催催催,催什么催,你们担心,我就不担心了,着急,着急,着什么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知道吗?!”李大财主上去给了两个儿子后脑勺一人一下子,一边打一边狠狠的教训。
“姝儿辛苦生了两个大外孙,劳苦功高,你们两个狗东西还有脸说姝儿。”
“有本事你们也生一个啊。”
李大财主将两个儿子骂了一个狗血喷头。
“爹,我们咋会生啊。”两个大舅子一脸便秘的挠了挠头,苦着脸求饶道。
“不会就闭嘴!”
李大财主又喷了两人一头唾沫。
两个大舅子唯唯诺诺,一个屁也不敢放。
生活在重女轻男的家庭里,面对女儿奴的老头子,他们早就习惯了。
“好了,朱哥哥,你们可以进来了。”
朱平安等人在外面只等了三五分钟左右时间,就觉得等了好久好久,终于里面传来了李姝的声音。
朱平安才迈了一步,就感觉整个人被一头牛拽了一把一样,脚丫子都快被拽的离地了,接着就看到胖的不像话的李大财主,敏捷的不像话的越位而过,第一个冲进了产房。
老岳父,还真是没白瞎那二百斤肉,力气可真大,赶上一头牛了,整个人被拽的往后踉跄的朱平安,一边努力控制身体平衡,一边无语吐槽。
“妹夫小心点。”
要不是两个大舅子及时扶住了朱平安。
“谢谢大哥二哥。”朱平安一边道谢,一边头也不回的往产房里面冲。
朱平安迈进产房,还能嗅到血腥的味道,看到那一盆盆红通通的血水。
生育的惊险,由此可见一斑。
李姝靠在床头,头上系着发带,这是传统,避免受到风寒,虽然李姝涂了胭脂水粉,整个人如仙如黛,明艳动人,但是还是能看出她的憔悴。
“李妹妹,你辛苦了。”
朱平安眼角禁不住都有些湿润了,快步走向床头,不顾老岳父的瞪眼,一屁股将老岳父挤开,双手紧紧的包住李姝的双手,心疼的说道。
在李姝的身侧,两个小宝宝被小棉被包住,小手小脚不甘束缚的蹬啊伸的。
试图获得朱平安的关注。
但是,可惜,朱平安的注意力全都在李姝身上了,眼神都没有落在两个小宝宝身上一眼。
至于老岳父,这个女儿奴的老头子,在进来后就直奔女儿而来了,还没说一句话呢,就被后进来的朱平安一屁股给挤开了,现在忙着瞪朱平安呢,也没来得及看他的两个外孙。
接着,两个大舅子也进来了,他们进来也是直奔李姝而来,关心自家妹妹的情况,同样忽视了两个小宝宝,看到自家妹妹明艳动人,只是有些虚脱,就放心了,而且妹妹身边有老头子和朱平安两人在抢位置,没有两人的立锥之地了,两人这才把注意力放在了两个活动手脚的小宝宝身上。
“啊呀,我的两个大外甥可真是太俊了,这个简直是跟我妹妹一个模子里出来的,还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小娃娃,嗯,这个长的像妹夫,看上去憨憨,不,是淳朴。”
一看到两个小宝宝,两个大舅子就移不开眼睛了,发现新大陆的说道。
外甥和外甥女很好区分,不是说他们光屁股,而是包他们的小抱被不一样,外甥的小抱被绣着一头金黄的小麒麟,外甥女的小抱被则绣着一只五彩斑斓的凤鸟。
小外甥女就是缩小版的李姝,虽然很小,但是可以看出李姝的轮廓来。
小外甥则是缩小版的朱平安,那憨憨的模样,没跑了,简直跟朱平安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两个大舅哥看到两个小家伙,就移不开眼睛了。
“差点忘了我的大外孙了。”李大财主一拍脑袋,想起了两个大外孙,然后仗着爹位,将两个儿子挤到了一边,独霸两个大外孙最近最佳观赏位。
“乖乖外孙,我的你们的姥爷。”李大财主蹲在床边,逗两个小家伙,看到两个小家伙的模样,也禁不住感叹了,“我的外孙女还真是跟姝儿一样,我的大外孙也比你爹好看的多,都是继承了我家姝儿的优点。”
两个小家伙也很给李大财主这个姥爷面子,被逗时,都咧开小嘴配合的笑了一下。
两个小家伙这一笑,给李大财主得意极了,忍不住显摆道,“哈哈,他们对我笑了,看到了吗,你们看到了吗”
“这就是血脉啊,我的大外孙啊,你们身上留着老李家一半的血,看到姥爷,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是不是,哈哈哈,又笑了,又笑了。乖乖外孙,姥爷我给你们两个见面小礼物。”
老岳父一边逗着两个小宝宝,一边从身上取下了随身带着的一把玉佩和一个扳指,放在了两个小宝宝的手心里,送给两个小宝宝作为见面礼。
不过小宝宝不给面子,摸了一下就推开了,什么玩意,凉凉的,不好玩。
当然,还有一方面原因,他们才刚出生而已,现在小手还握不住东西。
“乖乖外孙,这可都是好东西,冬暖夏凉,高僧开过光,养人保平安。”
老岳父舔着一张老脸,撅着腚,要多舔脸就有多舔脸的哄两个小宝宝。
“爹,你那玉佩,我眼馋了十多年了,从小就想要,你就没舍得给我。”
“爹,你那扳指,可是爷爷传给你的,我小时候偷玩了半天,就被你用裤腰带抽了半天,差点没被打死”
两个大舅子看到自家老爹把他随身带了几十年的玉佩和扳指毫不犹豫的送给了两个大外甥,都禁不住惊讶出声,声音都带着一点点酸溜溜。
这俩东西,他们当年也妄图染指,可是被老爹一顿竹笋炒肉,差点没打个半死,老爹当初可是信誓旦旦的说玉佩和扳指是你的命根子,怎么现在舔着脸的送给两个大外了。
这会不是命根子了。
老头子,你这区别对待的也太明显了啊,我们不是亲生的还是咋滴。
“你们多大年纪了,还吃小孩子的醋,也不嫌丢人。”李大财主瞪了两人一眼。
两个大舅子顿时被镇压了,悻悻不作声了。
“好了,朱哥哥,我没事,你快去看看两个小家伙吧,看看满意吗。”
李姝在朱平安怀里靠了片刻,见朱平安还没有看小家伙的意思,连忙催促道。
“满意,满意,太满意了。”
朱平安这才将注意力转到两个小家伙身上,只看了一眼就禁不住的连连点头,这两个小家伙简直就是缩小版的自己和李姝,基因还真是奇妙的东西。
“他敢不满意。”李大财主用力的瞪了祝平安一眼,威胁意味十足。
听到朱平安满意满意太满意,李大财主才满意的收回瞪朱平安的目光,算你小子识相。
两个小家伙很能吃,尤其是妹妹,跟一头小猪似的,一个奶妈的奶水都还不够她一个人吃的。
不仅能吃,妹妹还很霸道,奶妈喂奶时只能喂她一个人,吃一个,小手还要霸占一个,只要哥哥凑过去吃,她就伸胳膊蹬腿,挤不过哥哥,还会嗷嗷哭
每隔两个小时左右就要吃一次奶,一天至少要喂八遍,只要想吃了,没第一时间吃到嘴里就会扯着嗓子嗷嗷哭,喂奶迟了她还会故意的使劲咬
哥哥呢,嗯,确实憨憨的,贪吃贪睡爱笑,睡梦中会笑,被妹妹踢到了也只会咧着嘴笑。
除了能吃,两个小家伙还能折腾,能吃能睡能拉能尿,一天至少要换十来次尿不湿。
哥哥还好,皮实,除了饿肚子会哭闹,其他都能接受,尿了不哭,拉了也不哭。
妹妹就不行了,娇贵的很,尿不湿尿一点就得换,不换就哭,睡觉也喜欢被人抱着睡,一放下就醒,一醒就哭,吃完奶了喜欢被人拍嗝,晚上睡前要洗屁屁
好在,李大财主招了四个奶妈,这四个奶妈不仅喂奶,还兼日常照顾小家伙,四个育儿经验丰富的奶妈解放了朱平安和李姝这一对新生父母。
因为有四个奶妈,也为了保持身材和产后恢复,李姝没有亲自奶娃,这也是这个年代大户人家普遍的选择。
首先,喂孩子实在是太累了,一天八遍奶,白天吃四五顿,晚上也要吃两三顿夜奶,还有给娃换尿布,一天得换十来遍,太累了,有钱人犯不上这么累。
大户人家都不差钱,招奶妈的费用对她们来说,不过是九牛之一毛。
其次,不亲自奶孩子,有利于保持身材,产后恢复的也会快。
还有,大户人家讲究身份,一个少奶奶时不时的宽衣解带奶孩子,有失体统。
另外,大户人家后宅事情也不少,主妇要管家,没有太多的精力奶娃照顾娃。
不用担心母子关系,不亲自给娃喂奶,不意味着不管娃,等奶妈喂饱了孩子,抱过来逗一逗玩一玩,一样培养感情,一样可以陪娃长大。
亲子关系一样亲。
“朱哥哥,你快来看,看他们睡的多香啊,咯咯,在睡梦里还偷着笑呢。”
李姝跟朱平安两人趴在大床上,很稀罕的看着两个小家伙睡觉,李姝看到老大睡觉时不时咧嘴笑,不由发现新大陆了一样拉着朱平安欣赏。
“咯咯,小公子肯定是对小姐和老爷满意,在梦里面都偷着乐呢。”
画儿和琴儿在一旁咯咯笑道。
“他们都是会投胎的,不愁吃不愁喝,小姐这个娘亲天仙下凡,老爷这个爹爹文曲星下凡,府里不差银子,老爷还做大官,姥爷和舅舅是富甲一方的豪商,他们以后有的福享呢。”琴儿掰着指头说道,夸两个小家伙会投胎。
也就在这时,床上睡着的哥哥咧嘴笑了,好像听懂了琴儿的话,偷着乐一样。
“噗嗤,他听懂了,又偷着乐呢。”画儿瞧见了,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屋里面顿时一片笑声。
一旁的妹妹好像嫌弃聒噪,睡梦中不耐烦的蹬胳膊蹬腿,小嘴一撇,嗷嗷哭了起来。
“乖乖,睡吧,睡吧,安心睡吧,不会再闹着你了。”李姝小手轻轻隔着小被子拍她的小屁屁。
妹妹挺吃这一套,被拍了两下小屁屁就乖乖又睡了,还像小猪一样往李姝身边拱了拱。
李姝稀罕的俯身亲了她一口,平时都不笑的小家伙,被李姝亲了一口,竟然咧嘴笑了一下。
琴儿和画儿好一阵稀罕,“不愧是母女,小姐一亲,小小姐就笑了呢。”
“妹夫,名字起好了吗?”两个大舅子一边跟着逗两个小家伙,一边问朱平安。
“男孩随辈,女孩不用随,我们家他们这一代的辈分是‘行"字辈,哥哥就叫朱行文,愿他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妹妹嘛,诗经有云‘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妹妹就叫朱伊一,如何?”朱平安把给两个小家伙起的名字说了一遍,询问两个大舅子的意见。
朱平安从李姝怀孕起,就跟李姝开始给娃想名字了,翻诗经易经,研究春秋论语,古文典籍几乎翻了一个遍,起了数十个男孩女孩的名字,两人从中优中选优,男孩女孩各挑选了三个备选,直到今天,结合孩子的出生时间,也就是生辰八字,测算他们五行俱全,这才最终确定了他俩的名字。
“朱行文,朱伊一,好名字,妹夫不愧是状元哈,这名字起的真好,又好听又有寓意。”
两个大舅子竖起了大拇指,给朱平安点赞,觉得两个大外甥的名字起的很好。
“爹,你觉得怎么样?”两个大舅子问自家老爹。
“还行,怎么说也是个状元郎呢,若是连自己孩子的名字都起不好,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李大财主心里很满意两个大外孙的名字,不过嘴上还是硬邦邦,但面对两个大外孙的时候就是另一副面孔了,舔着老脸蹭着两个大外孙的小手,嘴里哄娃的语气道,“小行文,小伊一,我是你们的姥爷啊。”
此时,巡抚衙门大门口,一个手里转着一串佛珠的僧人缓缓踱步过来。
僧人年约五十,体态胖胖的,还有一个大肚子,两鬓花白,脸上笑呵呵的,端是有几分弥勒佛的感觉,胖僧人一手转着一圈念珠,一手端着一个钵盂。
让人一看,就感觉乃是出自佛庙的大师,下山游走人间,历练佛法。
大门口的差役看到和尚向门口走来,遂上前拦住,“和尚,化缘去别处,这里是衙门,不是你化缘的地方。往前面走,前面有不少店铺,总会有掌柜的施舍。”
“呵呵,阿弥陀佛,老衲今日此来,不是化缘,乃是结缘。”胖和尚呵呵笑着单手做了一个合十礼,讼了一声佛号,话里带着禅机的回道。
“啊?不是化缘,是结缘?什么意思,有区别吗?”差役挠了挠头,一头雾水。
“老衲走南闯北,途径贵地,发现此处两条鸿运之气千百丈,掐指一算,此地有两位贵人降世,贵不可言,贫僧手上有两颗高僧开过光的念珠,赠与两位降世贵人,以结个善缘。”胖和尚笑呵呵的从钵盂里摸出两颗念珠,念珠珠圆玉润,一看就不是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