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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荷暗叹,尽管对于这伤亡人数极不满意,但事情已经发生,除非能够将时光倒流,不然也无能为力,便也不在此事上多加计较,问起了苏家商船的事情。唐朝有了倭寇,这让杜荷一惊一乍的,不知这抢掠是倭国长久之计,还是临时起意。

    临时起意也便罢了,唐朝这个时候最需要的是休养生息,倭国弹丸之地。灭之,易如反掌,只是如今时机未到,还不是远征的时候。但若倭国人找死,时常扰边,危害到大唐的利益,那也没有必要跟他们客气了。

    徐慧听杜荷问上此事,也是一头的雾水,但如实答道:“具体情况我也不知,只是从船夫的话中知道一下事情。昨夜傍晚,他们收到了苏家的招唤,说是前往洛阳,贩卖丝绸与刺绣。这行程还未过五分之一时,他们被喝令停船。接着过了不久,他们就听到甲板上传来的拼杀声时,一切都来不及了。”

    杜荷心觉奇怪,这海上行军不比陆地,想停就停,想休息就休息。他们随时都有可能遇上风暴、海潮等不稳定的因素,在一般的情况下是不可能在途中停航的。

    徐慧家族世代经商,也知个中原委,对此也很不理解。

    杜荷问道:“可知苏家船上装载着什么东西?”

    徐慧道:“都是一些稀少的货物,几乎所有的南方特产都有,还有很多的金银,难怪会让贼人眼红了。”

    杜荷更觉奇怪,这外出做买卖的,既然带了大批的货物,又怎么可能带很多金银?难道……

    他冷冷一笑,已经想透了一切缘由,心道:“我明白了,这是黑吃黑,苏家表面是前往洛阳做买卖,实际却是与那些倭寇交易。8.N他们出货,倭寇出钱,只是因为谈不拢,所以动了刀子。苏家的商船有唐朝的战船改建,用的是大唐最高的造船科技。那些倭寇的船远远比不上,所以来了一个反客为主,将苏家的船给霸占了。无视大唐国法,妄自与倭国交易,这苏家,可恨之极。”

    他已有决定,只要江南事了,绝不饶苏家的这番作为。

    河南道莱州即墨县!

    这一天小小的县里来了一个陌生人,他是一个魁梧大汉,一身游侠打扮,浓眉大眼,背上背着一把大环刀,别具气势,一看就知是行走江湖的武林中人。

    魁梧大汉出手阔绰,装作是一股视金钱如粪土的模样,叫了三斤酒一斤肉几盘小菜。

    店小二目光如炬,奔走趋奉,服侍殷勤,只想多讨点赏钱。

    魁梧大汉在吃喝间问起了附近的情况,风土人情,谈了一会,漫不经意的问起有什么武林人士,表示自己想要与之一较高下。

    店小二首先说道的就是杜翔:“杜家那出走十多年的老大好是了得,有一次几个恶霸在我店里捣蛋。杜翔三拳两脚就将他们打跑了,那功夫就算是走遍天下也未必找得出第二个人来。但客官们来得不巧,早在前些天,杜翔已经南下去了,说是要拜会一个好友了,至今未归。这魁梧大汉叫做曹宜,正是振威武馆周振威的二徒弟,因受到周振威的命令来即墨调查杜翔来了。

    曹宜感兴趣的道:“那可知这杜翔什么时候回来?”

    店小二道:“这个我就不知了,不过去问一下杜家隔壁的王奶奶吧,她与杜家走的最近,应该知道一切实情!”

    曹宜未免露出破绽,也未多问,只是他不知道,就在他邻座,一人正竖着耳朵,细听已经将他们的话一字不漏的记在脑中了,心道:“公子果真料事如神,此去不过十数天,已经有人找上门来了。”

    遇到了这种事情,徐慧他们也失去了游玩的兴致,不在驶向杭州,直接从宝山松江驶往苏州。

    经过连日行驶,在第三日早晨,杜荷如愿的踏上了苏州码头。

    船舱上那群平时吃喝玩乐惯了的富家子弟经过如此遭遇,一个个都是心有余悸,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这一下了船,纷纷作别,回家休养生息去了。

    杜荷也向徐慧、武媚娘、云卓拜别,表示自己要去拜祭对自己有过救命之恩的周森。

    徐慧、武媚娘均露出不舍之意,但也没有借口挽留,徐慧是因他们男女有别,开不了这个口,而武媚娘是不想耽误杜荷的大事。

    倒是云卓热情的再三挽留,表示不舍之念,神态语气一片真诚,让人费解。杜荷也隐隐奇怪,云卓一直视他为情敌,在背地里处处针对,关系绝对说不上好。可自从遇到了倭寇,取得胜利以后,云卓的态度就奇怪起来,对他热情备至,似乎已经忘记两人之间隔着情敌的身份。

    更让他在意的还是也是从那时起,云卓对武媚娘的态度有了变化:以前为了抱得美人归,时常在武媚娘面前表示自己。但最近他却像是刻意与武媚娘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虽然关怀如初,但很明显已经放弃了追求她的意思。

    杜荷与云卓相交不长,但也知他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物,怎么会就此放弃,轻易认输?有些想不明白,但他也没有费神去想。毕竟这是人家的心事,对方要是不说,费神猜测也没有任何意义。

    杜荷也未留恋,背着包裹头也不回的往苏州城内走去。

    徐慧茫然的望着那伟岸的身影,思绪万千,心乱如麻:杜荷文武双全确实是理想中的伴侣,只是他们身份有别,一个是游侠,一个是大家闺秀,根本不是同路人,两人能够成为夫妇的几率等于狗爱上了猫。

    将这份心意藏在心底,徐慧别过武媚娘、云卓也在下人的簇拥下离开了码头。

    武媚娘痴痴的看了看,长叹口气道:“我们走吧?”

    “去哪?”云卓若有所指的问道。

    武媚娘凤眉一挑:“这还用问?自然是去杭州见我大姐。”

    云卓应了一声道:“我还以为武姑娘是要去追杜兄呢?”

    武媚娘面目生寒,让人猜中的心底所想就像是被踩着尾巴的小老鼠,蹦跶了起来冷声道:“云卓,你这话什么意思?”

    “别误会!”云卓笑道:“没有什么,只是杜兄文武双全,真可谓当世无双的人物。如此佳偶,要是错过,恐怕要追悔莫及了。我看那徐慧对于杜兄也有好感,他们就在这苏州,万一失了先手,让她捷足先登,可就抱憾终生了。”

    云卓说出了武媚娘最担心的事情,不禁恼羞成怒道:“不要你管!”

    说着,直往南下行去。

    武媚娘不是不想留下来,只是她是那种志向远大的女人:她心中的男人不仅仅要文武双全,还要有志向有上进心,是那种干大事的人中之龙。

    她会用自己的智慧帮助他成就大事,不会成为他的负累。

    但因她的私心已经耽误了杜荷当初的计划,已经不想耽误他的大事了,心中固然是万般不舍,也强忍着舍得。

    走了十余步,武媚娘停下了脚步,回头望向云卓道:“你究竟再打什么鬼主意?”最近云卓的转变,她看在眼底,奇怪在心。不过少了一只苍蝇,她自然也乐的清闲,只当他是看开了。

    可今日云卓却让她把握机会去追杜荷,这让她觉得怪怪的,担心他有什么算计对杜荷不利。

    云卓顿了顿,摇头长叹道:“也就实话说了吧,其实呢,当初在杭州初见,我便对你大姐动心了,只是百般追求而不得。她说她心已死,只想将子女抚养成*人。前不久她拜托我来接你,暗中话中有话的跟我介绍了你,说你比她漂亮十倍,才智更胜十倍,只是眼高于顶,一直没有如意郎君,认为我有这个机会。我不忍拒绝你姐姐的意,也就来了。正如你姐姐说的,你很漂亮,而且身上有几分你大姐的影子,也让我动些心。最近才发现你是你,你大姐始终是你大姐,无法混为一谈。我喜欢的是你大姐,不是你。想通了这一点,所以你喜欢谁我全不在意了。我知你大姐很在意你,杜兄确实是一个奇男子,也希望你有一个好的归宿。”

    武媚娘听的怔了怔,深深的望了他一眼道:“原来如此,算了,就这样了。你若真有本事,叫你一声姐夫也不冤枉。”

    苏州比杜荷想象中的更要繁华,虽然这里远离长安,远离大唐的中心地,但凭借出色的地理环境,还想比较繁华的。

    现在这里比不上中原真正的关键在于水上丝绸之路还没有开发出来,一但水上丝绸之路开发出来,这江南将会成为真正的金窝,这也是杜荷对于江南情有独钟的原因之一。

    在古代水上丝绸之路的利润是路上丝绸之路远远无法比及的。

    他先不急着寻找住处,而是在城里逛了逛,熟悉一下环境,逛了会儿街,忽然隐隐觉得自己可能让人跟踪了,不是多疑,就是跟踪的人技术很好,他竟然无法肯定,随手走进了一间扇子铺,问店里的老板借了一个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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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涛皱着眉头,心底有些焦急,看着不远处的“飘香扇行”琢磨不定,有心上前一查究竟,却又有些忐忑。

    他是一个很普通,很平凡的人,他能够平凡到过目不忘的天才都一眼记不下他的容貌。这种人是天生的情报人员,是奇才中的奇才。

    他今年四十岁了,父亲是一个干了五十年的衙役,别的本事没有,但这跟踪人的技术却是出神入化。他继承了父亲的这身本领,加上这一副好面貌,从未失手。

    但今日他却觉得有些忐忑,太敏感了。他干这行不下二十余年,跟踪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从未遇过直觉如杜荷一般敏锐的人。这大街上的行人众多,可他一但逼近杜荷十步之内,杜荷必然会不动声色的用各种方法回头眺望,探查身后情况。若非他经验丰富,早就被察觉发现了。如今杜荷钻进了扇子铺,许久都不见出来,实在焦急难耐,不知是否应该上前查问。

    上前可能暴露自己,不上前也许将会迎来生平第一次跟丢人!正两难间,却见他跟踪的那人已经从扇铺走出,一脸轻松的模样,手上还有些湿漉漉的,心底恍然,暗笑自己多疑,心想:以自己的跟踪技巧,谁能够发现的了自己?

    也不多想,继续跟随。

    杜荷出了扇铺,带着嘲讽的微笑,在市场上逛了一逛,买了一些香烛礼品,找了一家中等客栈住了下来。

    当天夜里,凌晨时分!

    杜荷拴好了门,做上记号,从房间窗口翻上了屋顶,从容的由屋顶离开了客栈,在约定好的小酒馆里见到了早已等候多时的皇甫皓华。

    来到安全处,皇甫皓华道:“公子果然了得,才短短几日见就已经结识了苏州各大世家的名门子弟,这份本事,我等远远不及。”他的情报网,初现规模,已经得到了杜荷抵达的消息。

    杜荷赞赏一笑:“机缘和运气,若不是遇上了熟人,也不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我这边先不提了,先给我说说,你们发现了什么?”

    皇甫皓华端正了态度道:“有些收获了,宇兴那里已经传来了消息,他们全擒了营救魏象的神秘人,现在将他们关押在安全的地方。经过一番严刑拷打,从第一批经受不住酷刑的软骨头口中得出了一个有用的消息。他们都是来至振威武馆的,所有救援的人都是硬家伙。若不是我们的人设伏在先,又有连弩这等的利器,怕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振威武馆?就是那个江南第一武馆,收徒上千的振威武馆?”杜荷想到了一个人,在来的时候,那李逸风就是振威武馆的,而是还是馆主的大弟子,心道:“这事不知跟他有什么关系?”

    皇甫皓华道:“在江南只有一个振威武馆,错不了。而且领队的人正是周振威的三徒弟段干志。已经可以确定,李建成的余孽,这江南周振威必是其中之一。”

    杜荷摇头道:“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诚然不欺我也!”他们将江南风头正劲的一些人都考虑进去了,但却从来没有怀疑过振威武馆。因为他们太白了,所有的实力都在明处。他们正大光明的收徒,正大光明的开武馆。所干的一切事情都是正大光明,让人不相信他们有问题。

    这就如李嘉诚偷窃一样,即便他真是真凶,但也不会有人怀疑到他的身上。他什么没有,岂会干这种事情?

    振威武馆也是一样,没有人怀疑他会有问题,但事实上他就是有问题。

    顿了一顿,杜荷续道:“宇兴哪里还有什么发现?”

    皇甫皓华道:“没有了,软骨头的大多都不是心腹,知道的情报不多。要想撬开硬骨头的嘴,还是得靠精神审讯法!”严刑逼供对于一些嘴巴硬的人效果不大,精神审讯法才是万试万灵的审讯技巧。

    只是精神审讯法需要耗费许多时日,不比严刑逼供更为快捷。

    所以踏月留香的审讯方式向来先以严刑逼供来撬开软骨头的嘴,得到初步消息。然后在用精神审讯法来对付那些吃软不吃硬的硬骨头。

    一直以来,杜荷他们所有的行动,都是布局猜测,并没有任何的头绪目的,就如盲人摸象一样,只知大致的异动,却不知整体如何。如今振威武馆浮出了水面,等于给了他们一个藤,只要他们能够顺着这根藤摸到最后的瓜,万事大吉。

    杜荷拳头握了握,脸上露出了兴奋之色,不怕对手实力如何强大,只怕他们藏的太深,没有一点头绪。

    “对了!”皇甫皓华想起了一事,“刚刚就在公子来的前一刻钟,我收到了即墨传来的消息,在昨天中午,有人在即墨打听公子的消息,打听公子的事情。那个人并非是寻常人,功夫很高,留守的兄弟曾买通地痞挑衅,从他发挥出的实力来看,便是宇兴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杜荷听此消息,动容道:“怎么可能!”他并非是不相信皇甫皓华是情报,只是觉得不可思议。他早已料到,只要他在江南扬名,必然会有牛鬼蛇神来探察他的底细,但不可能来的这么快。

    这半个月他经历的事情有些匪夷所思,但所干的并不是惊天动地的事情,应该不足以吸引那些牛鬼蛇神的注意才对。

    可偏偏那些牛鬼蛇神却注意到了自己,这似乎没有道理。

    除非……

    他脑中闪过一个可能,失声道:“除非在我的身旁就有牛鬼蛇神,他们曾经在近距离观察我,了解我。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对我产生兴趣,刨我的根底。对,一定是这样,只是那人是谁?是谁?”

    “公子?”杜荷情绪突然变化,皇甫皓华有些愕然不解!

    “别说话,让我好好想想!”杜荷伸手制止了他,双手抱着头.

    他第一个想到的是李逸风。那夜他与李逸风一起行动,对于他的厉害,李逸风应该知道的清楚。

    但这不符合逻辑,李逸风是振威武馆的大师兄,作为周振威的徒弟,他不可能撇的清关系,可事实上他却与自己一同对敌。依照当时的情形,李逸风在背后给他一刀是非常容易的事情。

    可李逸风却没有那么做!

    不对!

    杜荷突的想起,李逸风在他套魏象话的时候,曾刻意的打断他们的对话,很显然在这里他已经认出了魏象,他怕自己套出一些问题才打断自己的发问,只是当时自己没有想那么多,忽视了过去。

    虽然不知李逸风为什么会跟魏象兵戎相见,但已经可以肯定,李逸风与李建成的余孽有着直接的关系。

    如此一来,他让人调查自己就说得过去了,也许今日跟踪自己的人就是他派的:杜荷原先不肯定有人跟着自己,于是假向扇铺老板借了厕所,翻墙从后院绕道大街上观察,亲眼见到一个人在对面街上的小巷中有一人紧张的盯着扇铺,明显就是一直跟踪自己的人。只是他没有点破,故意装作不知而已。

    但很快杜荷又摇了摇头,发现了破绽。

    根据皇甫皓华所说,消息是几刻钟前来的,而且是说昨天中午有人调查自己。假设是李逸风察觉自己不简单暗中调查自己,他不可能耽误那么长的时间,当初在扬州分别的时候,他就应该展开行动才是。

    况且李逸风不是神仙,他能够派人跟着自己,知道自己上了客船,但绝对想不到自己会中途转了船,更加不可能知道自己打了倭寇又辗转回到了苏州。能够在这第一时间派人跟踪自己的人,调查自己的人不应该是李逸风,而是当时在画舫上的人。只有画舫上的人才能对自己的行踪了若指掌。

    突然,他想到了一人,彻底的想明白了:是他,除了他,不可能是别人了。

    云卓!

    就是他!

    杜荷抓住了最关键的一人,整个画舫跟自己最熟悉的人只有云卓,也只有他会派人来调查自己。

    让杜荷如此肯定的关键正是因为云卓改变了的态度:云卓喜欢武媚娘这一点毋庸置疑的,可是在击退倭寇以后,云卓有意拉开了与武媚娘的距离,甚至还有心撮合他与武媚娘。

    原先杜荷对于云卓的这改变很不适应,还以为自己的表现让云卓自行惭愧,放弃了对武媚娘的追求呢!

    如此看来却并非如此,他在对付倭寇的时候见识到自己的表现,知道自己是一个人才,是一个文武双全且会领兵打仗的人才。故而想要拉拢自己,所以放弃了对武媚娘的追求,以免两人之间的关系因为一个女人而闹僵。

    他不想放弃自己这个人才,所以派人跟着自己。

    如此分析,一切问题都是合情合理,相信在李建成的余孽中这个云卓地位不低,否则也不会心甘情愿的为了他们的“大计”放弃佳人。

    “哈哈!”杜荷长笑了一声,想不到误打误撞之下,竟然让自己锁定了最关键的人物。

    他当即道:“皓华,你以后就抓住振威武馆这条线索调查,我要去会一个人。”

    PS:网线坏了,查不到有用的资料,到网吧写的这一章。网吧太吵,写不下去,只完成今天的数量,明天补上一更。

    杜荷与武媚娘合并骑来到了杭州城,在唐朝杭州是一个郡,并非是一座城县,治所在钱塘,不过叫惯了杭州,基本上江南人都以杭州来称钱塘的。就如扬州一样,扬州是华夏九州之一,一个大州占地面积覆盖整个江东、淮南,但在唐朝它指的就是广陵这小小的一个郡。

    杭州城风景如画,西湖这个称呼正是由唐朝开始盛行的。由于这里风景秀丽,虽然不是江南著名的大都会,但依然繁华似锦。

    杜荷与武媚娘并没有直接入城,而是来到杭州南方西湖西南面的龙井村。

    如今的龙井村已经成为了贺兰家的基地了,村里的每一个百姓都是茶园里的一份子,倚靠贺兰家过活。这贺兰家也就是武家。

    不知为何,武家明明早已脱离了贺兰家,自立门户,但依旧用着武顺夫家,贺兰家的名号做事。这点还是武媚娘要求的,当初武顺就觉得有今日地步,全耐武媚娘的规划,一切成果应该由武家继承。但武媚娘却一意孤行,表示绝对不能打着武家的旗号做事,并且找了一堆不是借口的借口。

    武顺见武媚娘如此坚持,也不再强求。

    如今的武家在茶行业上,有着垄断的地位,尤其是这龙井村所产的特产西湖龙井更是成为天下第一的名茶,成为世家子弟、达官贵族无人不好的宝贝,在接待客人的时候,假若拿不出龙井来会受人鄙视的。

    尤其是狮子峰上出产的狮峰龙井,味道更是独特,连远在长安的李世民也对之赞不绝口,甚至于下旨,改狮峰龙井为贡茶,武家更是得到了以茶代税的权力,可谓与有荣焉了。

    武媚娘通报了姓名,门卫听说是武家二小姐,不敢怠慢,急急忙忙的入内禀报。

    武顺已经从云卓口中得知一切缘由,听二妹到来,立刻放下手中的一切,出来迎接。

    见久别的二妹与一个俊伟英气的男子并肩而立,两人有所有笑,一看望去就知关系非比寻常,心中窃喜,暗道:“二妹终于开窍了!”武媚娘今年已经十九了,在古代早已超过了女子成亲的年级,已经算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要知道当初她十四岁嫁入贺兰家,十五岁就做了母亲。现今一家人都愁着武媚娘至今未嫁,也都想尽快的给他找个婆家,免得让人嚼舌,说她嫁不出去。如今见事情将成,武顺打心眼的高兴。对于杜荷这能够拨动自己二妹心弦的男子,充满了好奇。

    来到近前,只是与武媚娘热情的打了个招呼,便将注意力都在杜荷身上了,她在早些时候,见过杜荷一面,但是那时杜荷才十六岁,如今他乔装成了二十五岁的青年男子,改变了造型,与以往大不一样。

    此刻武顺只觉得杜荷有些眼熟,似曾相识,根本想不到眼前站着的这人会是唐朝大名鼎鼎的杜荷,杜青莲。

    武顺将他们迎进了村里,途中更是不断的与杜荷说话,问这问那,刨根究底的想问出他的一切情报,看一看是否配得上武媚娘。

    杜荷不卑不亢的一一作答,当然他是以杜翔的身份回答的。

    武顺见了也大为满意,除了身家有些配不上外,其他一切都好。但她们武家也是历经苦难才有今日,只有几个女人撑家,也没有什么门第之说,对于身家门第也看的也不是很重,见武媚娘一脸的脉脉含情,已经是一副长姐对妹夫的态度来待杜荷了。

    杜荷苦笑之余也不知如何搭腔,只能在不经意间瞪了始作俑者一眼。

    武媚娘却笑脸盈盈的站在一旁就是不说话,见杜荷瞪来,做了个怪脸,眼中闪过一丝的狡黠。

    在大堂歇息了片刻,武媚娘献宝似得邀请杜荷游览龙井村,让他看一看武家今日的成果。

    武顺有些为难,茶叶制作,至今还是秘密。杜荷虽有可能是武媚娘的夫婿,但目前来说毕竟还不是自己人,可见武媚娘盛意拳拳,也没有二话,答应了下来。她对自己这二妹溺爱至极,哪怕知道可能出现问题,也不忍拒绝她意,只要能够让武媚娘开心,以后少赚一些又是何妨?

    她哪里知道,在她眼前的这人才是真正的茶叶发明家,最先创始人呢!

    当即武媚娘带就着杜荷一起游览了他们武家在杭州的整个基地。

    这武媚娘其实自己也是第一次来,江南的事务都是武顺一人打理的,对于这里也是人生地不熟,但武顺是过来人又岂会充当电灯泡这个职责?

    于是在口头上跟武媚娘讲解了一些,给了他们自由出入的凭证,任由他们随意的游玩,反正都是大人,不存在有迷路之险。

    两人逛了龙井村,武媚娘还带他来到了茶叶的翻炒地点。

    还真看不出来,这武家的几个女儿真有些本事。

    武顺一介女流,居然将偌大的基地打理的井井有条,不论在管理上还是保密制度上都做的无可挑剔,即便拥有上千年经验的杜荷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杜荷这位幕后的大股东,看的是满意之极。

    回到府上时,天色已晚,他们得到了消息云卓已经等候了一个下午了。

    两人相视冷冷一笑,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武府大堂,武顺正大感头痛的招呼着云卓,平心而论这云卓文武双全,家事也好,名气很大,确实是一个佳偶。但她心已死,只想将自己的两个儿子女儿养育成*人,根本没有别的心思,面对云卓的追求毫无兴趣。只是觉得他为人不错,所以将他推给了武媚娘。想不到武媚娘已经相中了心上人,对他也不那么热情了,只是出于面子前来接待,见杜荷、武媚娘回来,立刻做了甩手掌柜,将云卓丢给了他们,假口有事,匆匆告辞。

    云卓来请杜荷喝酒,武媚娘就如小媳妇一样,让他别喝的太多,再三叮嘱。

    杜荷笑着与云卓离开了龙井村。

    龙井村离西湖不远,云卓将他带到了西湖畔边的一家酒楼喝酒。

    云卓叫了即墨老酒,两人互饮了三杯。

    云卓长叹道:“兄弟好手断,那么快就将武姑娘的心给收服了,羡慕啊!说来惭愧,兄弟我追了武顺一年有余了,可至今一点音讯也没有。不知这其中可有诀窍!”

    杜荷洋洋自得得道:“那是自然,想当年我可是情场鬼见愁,对付女人,那是老少通杀,可有一手了。”说着胡天乱地的一套乱吹,香港喜剧电影里的那个《精装追女仔》系列里的泡妞心得通通说了出来,唬的云卓是一愣一愣的。

    云卓听了连连干咳,也不知是真是假,若说真,太匪夷所思,但说假隐隐又有几分道理,也不管真假如何,记下来再说。

    他先敬了杜荷一杯,然后漫不经心的道:“听说杜兄与武姑娘今日逛了龙井村?”

    杜荷道:“逛了,真想不到武大姐如此能干,一个妇道人家,将偌大的家业打理的如此井井有条。尤其是制茶的保密设施,更是让让人惊叹。”

    他说的不在意,云卓却为之动容道:“杜兄还去了制茶的地方?”

    茶叶现今已在大唐广为流传,炒茶也不再是秘密,但怎么炒如何把握火候却是个迷。

    不少人想要仿照,但茶叶最嫩,不知道方法工序,根本就无法完全的发挥茶的美味。

    由此也可见武家人在保密设施上做的如何的到位,闲杂人等根本不可能靠近制茶之地,杜荷却能入内参观,显然武媚娘已经将他视为自己人了。

    云卓心想:“既然这杜翔在武姑娘心中地位如此重要,何不利用他将武家争取过来?”于是,问道:“杜兄,惊才绝艳,想必不甘人后,今后不知有何打算?”

    杜荷长叹一声,一脸的不尽如人意,道:“暂时没有想法!”

    云卓见他如此表情,心中一动,问道:“杜兄这是有难言之隐啊?”

    “唉!”杜荷沉默了半响,苦涩道:“其实,我自小就崇拜这霍去病、卫青等当世英雄,能够马踏异域,官拜万户侯,功成名就,也不枉在这世间走上一朝。所以在练习武艺之余,我勤兵书、研习兵法,只为能够一偿所愿,一展胸中抱负。在年余前,我投入兵部尚书侯君集的麾下,想以征伐高昌为我事业之。只可恨那侯君集刚愎自用,不听我言,瞧不起杜荷那小子,结果让那小子狠狠的羞辱了番。他未听我言,导致高昌之战,寸功未立,他没面目见我,竟然以偷盗罪将我赶出了军营,可恨至极。”他一脸的不平,在为自己的遭遇叫屈。

    云卓心中窃喜,他对于唐朝诸将都有一定的了解,心知侯君集的性格,也压根没有怀疑杜荷说的有假,也露出一脸同情,道:“侯君集心胸如此狭隘,杜兄也别在意,天下之大,我相信定有杜兄一展所长的机会。”

    杜荷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说了一句但愿如此。

    云卓心中有底,也不多问。

    杜荷故作怀才不遇的连连痛饮干杯。

    云卓笑着陪同,拉拢杜荷的心思更加迫切了。

    PS:昨晚状态差,一晚上没有码出一章来。

    到现在才抽空码好,晚上还有两根。

    所欠章节这星期补上。V

    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杜荷算是过上了神仙般的日子,江南美景如画,由于要与武媚娘假扮情侣,他们这里游那里逛,日子别提多滋润。

    武媚娘媚骨天生,一眸一笑,充满了诱惑力,更兼本就心仪杜荷,面对如此机会,自然少不了**一番,已经禁欲大半年的杜荷让她**的是春心荡漾,时常有将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妖孽就地正法的冲动,但最后都很怨念的忍了下来。

    根据他的计划,巴宇兴已经成功的混入了振威武馆,成为了周振威的第六徒弟,如今正在他的指点下勤练武艺。杜荷知道周振威之所以收留巴宇兴实是因为巴宇兴性格专一,是一个习武的好苗子,不愿意错失人才,但对于他的未必就完全信任。

    事实也是如此,杜荷给巴宇兴编造了一个离奇的身世,将金庸大大男主角胡斐是身世安在了巴宇兴的身上,只是没有那么离奇曲折,就将苗人凤类似存在的人物当作他的杀父之仇。

    周振威表面收下巴宇兴,但背后却派亲信去调查巴宇兴的身份。为巴宇兴做掩饰的人是李世民,当今大唐王朝的第一人。他要想捏造一个人物实在太容易,太容易了。巴宇兴的假身份便是就如一个真真实实存在了的人,根本查不出什么异常。

    见一切属实,周振威这才将巴宇兴当作第六个徒弟看待,亲自传授武艺自不用说。巴宇兴也按照杜荷的吩咐,稳扎稳打,在振威武馆中不问世事,只是埋头勤练武艺。

    他的存在是杜荷手中的一把可以插向李建成余孽的一把利刃,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绝对不许用的。一但用多,遭人怀疑就功亏一篑了。

    马彦飞那里也传来了消息,在精神审讯法下,任何人都休想保留住秘密,即便是铁打的汉子也受不住二十多天不合眼睡觉,在逼问下即便意志在高的人也承受不了。结局只有两个,一个是将审问者逼迫的发疯,精神失常,另一个就是本能的吐出一切。只是能够坚持到发疯这一地步的,当世罕见。

    被擒的那伙人很显然没有这个本事,已经完完全全的吐露了一切。

    那个叫做段干志的确实要比一些人知道的多,但也只是知道周振威确实是李建成的余孽之一,而且地位很高,另外还有一则消息相当重要,说周振威对于云卓很是敬重。

    这一点极不寻常,按道理李建成的余孽多是上一辈人的事情,幕后头目必然是当年李建成遗留下来的心腹。

    作为老一辈的周振威,竟然对于小一辈的云卓相当敬重,足以证明云卓的地位要比周振威高。周振威是武艺高绝,名动天下,杜荷虽未见他出手,但从他大徒弟李逸风的武艺就可以看出端倪。

    如此了得的一个人物,地位比不上年纪轻轻的云卓,那云卓的身份也呼之欲出了。

    他很可能就是所谓的少主,李建成的儿子。

    即便不是,以他为主线,一定会有所获。

    一张大网,已经渐渐铺开。

    最近这段时间,杜荷常常与云卓喝酒聊天,关系在也两人的刻意营造下,可谓相见恨晚,如胶似漆,只差没有烧黄纸,拜把子了。

    不过云卓并没有开口让劝他加入自己,这让杜荷好是纠结,但他也得到了密报,已经有人在长安军营打听他的消息。当初他既然敢说自己曾在侯君集麾下任职,自然会为自己圆谎,根本查不出什么来。

    为了逼迫云卓开口,这日杜荷特地向云卓辞行,听他要走,云卓脸色登时变了,低呼道:“什么,杜兄要走,这是为何?莫不是与武姑娘闹矛盾了?”

    杜荷微笑着摇头道:“要走正是为了媚娘,武家家大业大,茶行业日进金斗。可我呢,孑然一身,什么也没有,又凭什么来娶媚娘。所以我决定了,要干一番大事业,光明正大的迎娶媚娘。短暂的分别,换来的是长久是幸福。媚娘也同意我的做法,说长安是大唐王朝的中心,那里的机会远远比江南多得多。”

    经过多日相处,云卓已经充分见识到杜荷的才情干略,哪容他往长安与自己为敌,犹豫片刻,低声道:“谁说长安就一定有机会的眼下就有一个天赐良机,就要看杜兄能不能把握住了。”

    杜荷一呆,忙问:“还望云兄赐教。”

    云卓笑道:“这里不是说话之地,去僻静处,我们慢慢谈谈。”

    “好”杜荷应答的痛快,心底却以知云卓的打算:此事关系他们的成败,这时机未到之前,绝不能透露半点风声。云卓武艺虽好,却不是自己的敌手,一但自己不同意加入他们,想要将自己强留下也是不能。所以要带自己去一个能够将自己诛杀当场的地方,谈论此事。

    果然不出所料

    云卓直接杜荷带到了振威镖局附近的一家酒楼,要了一间包厢。

    杜荷坐在位子上能够清晰的察觉出四周有着一股很压抑的气氛,很显然,他被包围了,而且人数不少,高手也不少。

    杜荷急切道:“这里无人,云兄先前说的机会不知是……”

    云卓沉声道:“可知前太子李建成?”

    杜荷故作惊讶道:“知道,当年的玄武门之变是我大唐的转折,虽无人敢背后讨论,但却早已是人尽皆知了。”

    “我就是李建成的儿子,李建成就是我的父亲,这大唐的江山是属于我们的。”云卓石破惊天的说着,将自己母亲是宋雁儿,是隋朝大将宋老生的**,因李唐占据长安,导致宋家家道中落,不得已投身青楼。

    监国的李建成化名李成与之相遇,然后怀上了他。最后宋雁儿得知李建成的真实身份,一气之下,远走他乡,在江南落了根。

    杜荷佯装目瞪口呆,半响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方才道:“云……云兄,你不会想要复辟吧”

    云卓粗声道:“为什么不,这大唐的江山本来就应该是我父皇的,是李二贼用卑劣的手段强抢了过去。如今子承父业,有何不可。”

    杜荷还未傻到让他这两句话打动,轻易动摇也会令人怀疑的,必须要到关键恰到好处的手才能松口,遂然道:“不行,云兄,作为朋友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诚然,李世民弑兄逼父,确实有违孝义,但不管怎么说,他终究是雄才伟略的君王。如今的大唐国力在他手上蒸蒸日上,国家兵精将勇,善战之兵,不下五六十万。还有《孙子兵法》有云,道天地将法,想要成事,离不开这五类关键因素,道,指君主和民众目标相同,意志统一,可以同生共死,而不会惧怕危险。天,指昼夜、阴晴、寒暑、四季更替。地,指地势的高低,路程的远近,地势的险要、平坦与否,战场的广阔、狭窄,是生地还是死地等地理条件。将,指将领足智多谋,赏罚有信,对部下真心关爱,勇敢果断,军纪严明。法,指组织结构,责权划分,人员编制,管理制度,资源保障,物资调配。当今陛下贤明,占据天时地利,此外人才的储备,国家的制度都是无可挑剔。我虽不知云兄实力几何,但与如今的大唐碰撞却无异于以卵击石,自不量力。”

    这些是基本道理,杜荷也不怕说出来。

    云卓却不以为然的笑了一笑道:“杜兄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一切都如你所说,也确实存在着这一些问题。可万一李二贼死了呢?当今太子失德,三皇子李恪有前朝老臣支持,为人也很有威望,对于皇位一直以来都是虎视眈眈。李泰骄横跋扈,本就不服李承乾,一但李二贼死,李泰能够正视李承乾继任皇位就出鬼了。还有齐王李佑,此人废物一个,可志大才疏,面对乱局,也许他就是第一个站出来割据的傻瓜诸侯也不一定。完全可以想象,那时候大唐会乱成如何模样?在北方薛延陀拥兵三十数万,西北方东突厥虽然元气大伤,但是还有一战之地,还有铁勒、西突厥、吐蕃、南诏,这些实力不俗的异族面对混乱的大唐,会有几个依旧臣服的?完全可以想象到那时天下会是怎样一个局面,这便是我要等候的时机。”

    杜荷心底震撼,若一切都按照云卓的剧本来走,那将会是整个中国的悲剧,天下将再度陷入混乱之中,昔年五胡乱华的悲剧可能会再次上演。但这一切前提在于李世民死的不明不白。

    李世民是当今的皇帝,深居在皇宫中,想要他死,谈何容易?

    虽然这家伙很是自恋,不时的微服出宫,看一看大唐的繁华,但这出宫的日期不定,加上他每次微服出巡,身旁都有护卫保护,而他自己本人也曾是个冲锋陷阵的悍将,即便有心刺杀,也无能为力。

    可偏偏云卓说的如此的自信,斩钉截铁的,完全是一副李世民即将成为他们刀板上的肉的表情。

    面对如此消息,杜荷不得不严肃以对。

    PS:跳票中......

    第五十三章隐龙谷

    云卓的话让杜荷欣喜若狂,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云卓绝对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他还没有这个力量。当初宋雁儿选择离开李建成就一定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冒着生命危险报仇。更何况当初宋雁儿离开的时候,根本就不了解李建成,只是将他当作李成来爱,一但得知他的真实身份后,立刻就南下了。所以,云卓不可能认识那么多的李建成余孽,知道李建成的事情。

    也只有一个解释,有一个心怀叵测的人知道宋雁儿的存在,知道李建成还有一遗孤再世,所以招募分散各地的同僚,利用云卓的身份复辟。

    云卓归为李建成的遗孤,地位崇高,但绝对不是幕后之人。

    直到前不久,杜荷打入余孽内部,才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从云卓的口中得知还有一个义父。

    能让云卓这少主称之为义父的人,很显然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者,他才是真正的主谋。只是云卓与那义父分工行事,一个在前方指挥,一个在幕后策划,也因此杜荷一直都没有能够见一见这真正的幕后主使者,更没有机会深入他们的基地,一探究竟。

    所以他想到了打草惊蛇这一计策,只有让云卓意识到事态严重,他才会去跟他义父商议,也只有这样才能找到李建成余孽的真正巢穴。

    云卓能够带上他,固然最好,即便不准备带他,他也决定乔装一下,暗中跟随。

    当天中午,杜荷知会了武媚娘一声,与云卓一起策马往南,疾驰而去。

    路上杜荷也没问具体位子,只是借聊天之机,问了一下云卓所谓的义父是何许人也

    云卓不以为意的道:“义父真名叫做陈子瑜,是我父亲麾下的谋臣之一,也是我这一生中最敬重的人。我年幼略微懂事时,依稀记得母亲因病逝世,是义父找到了我,让人教我武艺,教我学习,就如对待亲儿子一般的待我。他让我知道了自己身负的血仇,这十数年来他无时不刻不在想着如何报答我父亲的知遇之恩,为他报仇。若没有他,我恐怕将会是一个流落街头无父无母,靠乞讨为生的孤儿。”

    杜荷不记得历史上有这号人物,但也不敢大意。他的籍籍无名,有极大的可能是因为他是失败者,并不是因为他本身的干略不足,能够在十年之内,将人心涣散的李建成余孽重新聚集起来,仅仅只是这一点就足以让人为之侧目,不得不谨慎以对。

    他们一路南下,抵达越州会稽后,转道向南,来到了至东方甬江口,当地人喜欢称这里为望海镇,顾名思义,在村镇东方就是茫茫无际的大海。

    由于潮起潮落十分频繁,所以这里的住户不是很多。只有百户人,且多为渔民,以打渔为生。

    云卓来到一家简陋的屋舍前,敲了三下门,随即道:“除李匪,为父雪恨”

    屋门打开,走出了一位精干壮实的黝黑汉子。

    黝黑汉子没有答话,只是向云卓点了点头,披上一件外衣,往海边走去。

    来到停泊船只的码头,码头上停泊的船只多为渔船,只有少数的客船。

    他们登上了其中最大的一艘,往东驶去。

    杜荷见船行驶的方向隐隐有些明白,问道:“原来是以海外岛屿为基地,果然深谋远虑。”

    云卓笑道:“这是我义父选择的地方,他说翁山进可攻,退可守,海中洲地势险恶,正是最佳的落脚处。”

    杜荷也点头认同,海中洲这个地名他没有听过,但却知云卓说的地方是哪儿。会稽以东的地方正是后世著名的舟山群岛,有着“东海第一村”的美誉。《史记》载:秦朝徐福在东南沿海蓬莱、方丈、瀛洲三岛上寻长生不老的仙药,其中的“蓬莱仙岛”即为舟山境内的岱山岛。

    唐朝初期江南并不是很发达,更加别说是远离大陆的海外岛了。

    那里地域广阔,人迹罕至,别说是藏身即便是藏一支大军也不是问题。

    若他是陈子瑜,也会选择这海中洲为据点的。

    毕竟方便、安全、可进可退的宝地并不多见,这海中洲恰是其中之一。

    在海上行了一日半,一座雄伟的高山渐渐出现在杜荷的眼前。

    云卓给杜荷介绍:“这就是翁山,也是我义父居住的地方。望海镇所有的客船都是我们的人,要想来翁山必须要说口令。口令正确,则船夫将人带到这里,直接从小路上山。若是旅人,则带往另一边的码头,那里有一个小村庄,村庄里也有几百号人,当然也是我们的人。旅人只是来游玩的,那不在意,若是问东问西,心怀叵测就是羊入虎口了。”

    杜荷有句话在喉中,但却没有问出口。他想问原来村里的人呢,但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想到这海中洲受到如此严密的看护,已经可以肯定这里就是李建成余孽的巢穴无疑。

    两人登上了山脚隐蔽的码头,顺着羊肠小径往山上行去。

    山路难行,杜荷的直觉告诉他,暗处又有许多暗哨,便想偷偷摸摸的上山也不容易,而且越往上越是严密。走了大约一个半时辰,在山腰的位子一个巨大的山谷出现在了面前。

    山谷三面环山,一面临谷,只有一条类似一线天的小道能够入谷,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谷内的占地面积极为广阔,竟不下于一座小型县城。

    这里地势平坦,峰峦葱茏,溪流潺潺。青松、丹枫遮天蔽日,有着天然的屏障,简直就是一个世外桃源,山谷内零零散散的建立起了百余座屋舍,在屋舍的右方有一块巨型的校场,校场上居然有千人正在训练。他们持拿木制的刀剑盾牌,相互间战做一处。

    以杜荷的眼光不难看出这些兵卒一个个都是骁勇善战的精锐之士,也许比不上他麾下的强兵劲卒,但一般的大唐将士却未必比的上他们,唯独不足的就是配合,从他们练习的请款来看,配合是他们的一大软肋。

    杜荷忍不住叫喝一声,“好地方,好劲旅,不错,真是不错。”

    云卓自得道:“这里叫做隐龙谷,是我义父在十年前无意中发现的。这些兵卒更是他老人家十年努力的成果,不断的从振威武馆中吸取人才。这个兵卒都受过正规的武技练习,个个都是精锐,以一当十,毫不夸张。”

    杜荷心中一动,暗自冷笑:“隐龙谷,好大的口气,我看你们充其量就是一群毒蛇而已,还妄自称龙?”再次看了看云卓所谓的劲旅,心道:“难道李建成余孽中没有良将吗?”细细一想,也是恍然。在隋末天下大乱,李世民主外,李建成主内,一个在外征战,一个在内治国。主战的李世民接触的自然是一个个的大将名将,而主内的李建成毫无疑问接触的多为文人。故而李建成少将,唯一信任的罗艺、薛万钧、薛万彻几位将军不是被杀了就是被李世民收服了。

    陈子瑜能够招募的人多为李建成旧部,自然以文人为主,真正知兵懂得练兵的人才却是不多。

    杜荷微微一笑道:“以战力计算,这支劲旅十人可胜百人,百人可胜三百人,但千人却不敌唐朝的千人队。”

    云卓惊愕的一怔,不服道:“这是为何,我曾与唐朝的兵卒交过手,他们远远比不上这些兵。”

    杜荷道:“真正的善战劲旅靠的不是个人之力,而是团队力量。真正的战场个人武勇所能发挥的作用是微乎其微的,兵卒才是真正的杀伤力。这支劲旅正好与战场局势背道而驰,他们注重个人实战,对于团体配合却一无所知。这就如老虎在如何强大,都比不上豺狼的道理。”

    老虎虽然号称是百兽之王,但它在森林里的天敌却是豺狼。即便在在凶猛的老虎,对上成群的豺狼都要绕道而走,不然就是死路一条,成为豺狼的腹中食物。

    云卓无言以对,却也不气,笑道:“杜兄的话我记下了,回头我便于义父商议此事,看一看他是否能够将他们交给你来训练。”

    两人边笑边说。

    路人的人见了云卓,纷纷行礼问好,对于杜荷的到来则报以疑问的目光

    云卓也笑着打着招呼。

    不多时,他们来到了山谷的最深处,一栋最为雄伟的楼房出现在了他们面前,云卓让人入内通报一声。

    不过片刻就有人请他入内,强调了只请云卓一人。

    云卓先抱歉的让杜荷先等候片刻。

    杜荷微笑招惹表示明白,在云卓走进楼房以后,他站在这山谷的最深处眺望整个山谷,心中想着若手上有兵,应当如何才能一举攻克这守卫严密的山谷。

    这山谷是大自然的奇迹,依险而立,经过特别修葺,易守难攻。

    这强攻不是办法,知趣才是良策,目光注意到山谷角落那由人工凿出的特大洞穴,正好有人将一袋袋类似于稻米的东西运进了山洞,自信一笑,已经有了初步的攻伐战术。

    PS:晚上还有一章,今夜打个晚班,看一看能不能出第三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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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四章余孽齐聚

    隐龙谷大厅

    云卓走进厅里,入眼就见阔别已久的义父,坐在侧上首的位子上。

    在大堂中央还有一个位子,即是云卓的座位。

    虽然陈子瑜是幕后主使,但论地位还是云卓的身份更高。

    “见过义父”尽管如此,云卓还是恭敬的给陈子瑜作了一揖。

    陈子瑜笑着起身相迎,让他不必多礼,请他入坐后,开口就问了杜荷一事。

    云卓笑道:“孩儿知义父的顾忌,但杜荷确确实实是一个人才,而且是难得的大才。短短的几个月里,他帮孩儿处理了手上累积下来的所有事情,可谓全才。孩儿实不想为了因为猜忌,不放心而失去这位人才。可以肯定,他就是孩儿的张子房,诸葛亮,值得信任,何况在决定重用他之前,孩儿彻底的调查了他的身世,与李二贼那伙人绝无关系,值得信任。”他将杜荷连日来的成果向陈子瑜说明。

    陈子瑜见云卓如此肯定,而且杜荷确实拿出了极其出色的成绩,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好奇他为何来此。

    云卓将杜荷的顾虑告诉了陈子瑜。

    陈子瑜神色剧变动容的站了起来。

    这打草惊蛇不仅仅是惊住了云卓,连陈子瑜也给惊住了。当年他在李建成麾下担任谋士的时候就已经领教过李世民的厉害,对于他的本事知之甚详,此时此刻,依旧记忆犹新。

    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先除去李世民,再行动的关键之一。

    此刻一听毒药尚未治成,李世民却先一步发现了他们,这让他如何不惊?

    强自压下心中惶恐,陈子瑜道:“快快请杜荷进来”

    在屋外思索攻打隐龙谷的杜荷得到了通报,昂然阔步的进入会议厅内。

    陈子瑜细察这杜荷英华内敛,双目精灵有神,气定神闲,绝无任何趾高气扬之态,显示出了常人莫及的冷静,似乎在云卓那里取得的成绩,只像是做了一些微不足道之事,不值一哂,心下欢喜,连忙赐坐。

    在陈子瑜打量杜荷的同时,杜荷也略微打量着陈子瑜,他年纪在五十许间,发色半白,身形高瘦,脊背有些陀,但手足颀长,脸容古挫,神色冷漠,一对眼神深邃莫测,予人狠冷无情的印象,在他的下巴中间有一道细小的裂缝。

    杜荷心中一动,望向了云卓,他记得云卓的下巴的中间也有一道细小的裂缝,细细一看,果真如此,云卓的下巴确确实实有一条裂缝。

    “这……”杜荷有些傻眼了,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种可能,一种奇怪的想法,心道:“也许什么李建成的儿子根本就不存在,一切的一切都是陈子瑜、云卓玩得花样,他们根本就是父子。陈子瑜再玩瞒天过海,将自己的儿子说成是李建成的,助他蹬上一国之君的崇高位子。”

    这下巴的一条裂痕微不足道,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杜荷作为一个后世人确知道这事情。

    在科学上叫这做显性遗传,所谓显性遗传病是指受显性基因控制,在同源染色体上,两个同型显性基因成对存在,或显性、隐性基因成等位基因存在时,才显现出来的方式。说白了就是遗传基因,儿子会不同程度的从父母身上继承一些特征。如面貌,如性格等等。

    李家人没有下巴有细小裂缝的特征,这一点杜荷从李世民、李承乾、李泰等人身上都可以察觉,但云卓的下巴上却出现了。也许他这是遗传了母亲的特点,又或者是基因变异,不像父母也不是不可能。但关键在于陈子瑜也有着相同的特征,而且存在的位子、形状是一模一样。

    这真的是巧合吗?

    杜荷不敢肯定,他并不认为巧合两字,能够说明一切。

    就在他心生古怪的时候,陈子瑜已经迫不及待的问起了关于李世民认出他们的事情。

    杜荷定了定神,撇去心中杂念,道:“这个也是我的猜测,但我认为可能性极大。用一个最简单的例子来说明,一只追捕猎物的狼在追兔子的同时,一不小心让兔子逃进了树洞里,洞口大小,狼体型太大吃不到兔子?这里狼就是两个选择,其一,守株待兔,继续在门口等着;其二、藏在树洞后面,等着兔子以为安全了自己钻出来。这两种办法哪种能让狼吃到兔子?很显然是后者,这便与李二贼最近反常的举动有些相似。假设李二贼当初知道了我们的存在,却发现在长安被抓的人并非关键人物,真正的幕后主使者还在暗处潜伏。面对如此情况,他也有两种选择,一种如疯子一样,胡乱的抓人,满天下的找可疑人物。那个时候,你们会怎么样?本来就藏在暗处的你们将会如受到惊吓的蛇一样,不敢再有任何的动静,为了不前功尽弃藏的将会更深,更加的小心,使得他更加难以察觉你们的存在,得不偿失。反之若无视你们,让你们以为他什么都不知请,自露马脚。而他却能够安心的在暗处调查一切,然后掌握决定性情报的实据,将我们一网打尽。”

    “大人,我知道我说的有些匪夷所思,但在匪夷所思的同时却又合情合理,并不完全都是凭空想象的。”杜荷肃然道:“此事还请多多在意。”

    陈子瑜也是聪明人,听杜荷如此分析,哪里还能无动于衷,越想越觉得杜荷言之有理。

    李世民再学狡猾的狼,暗自筹谋着一切,敌暗我明,正是最容易查出他们动向的状态,如此想着,他的脸色已经苍白,忙问:“面对如此情形,杜先生有何应对之法?”

    他已改口就杜荷先生了,可见对于杜荷的分析已经给予了认可。

    杜荷心思微动,顺杆儿上道:“我认为目前当务之急是要召回分散与各地的心腹成员,最近我们的行动太过频繁,以致让李二贼掌握了太多的证据,所以决定对我们下手。我们对此毫不知情,不知李世民到底掌握了什么,与其胡乱猜测,不如退后一步,将所有成员都安排在安全的地方等待时机。只要毒药一研究成功,只要李二贼死了,我们就能够大大方方的出来,重新掌控一切,等候天下大乱。我这计虽然保守,但却是稳定的万全之策。毕竟人才有限啊,既然我们有了志在必得的致命一击,既然已经胜券在握,又何必冒险呢?”

    陈子瑜眼中一亮,沉声道:“不错,杜先生说的很有道理,以当前的形势,我们确实没有必要冒险。”他抬头沉吟了片刻,道:“少主,既然来了这次就别走了吧,这里是最安全的,等到冯‘神医’研制出毒药的时候,我们再一起行动。我也打算将分布各处的人物聚集到翁山这里来。一来躲避李二贼的威胁,二嘛也可以聚集众人之智,商议一下今后的动向。杜先生,认为如何?”

    从简单的交流中,他已经发现杜荷却有本事,对他的意见也很是重视。

    杜荷眯眼笑道:“我这里自然是没有问题,为了云兄的大业,委屈些许时日又有何妨?”他说的好听,在心底却是得意大笑:“正愁没有机会将你们一网打尽,既然你们完全送上门来,那自然是却求之不得。”

    云卓见陈子瑜对杜荷有些敬重,心底也是高兴,便道:“义父,云兄最擅长的还是军略,入谷时,他曾见我军中将士在校场练习,说我军将士十人可胜百,百人可胜三百,但千人却不敌唐朝的千人队,直指我军兵卒缺乏配合,各自为战。孩儿觉得很有道理,不如让他一试,看看成果如何?”

    陈子瑜更是动容,他本人不懂军略,但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物。李建成虽然极少出战,但终归是太子,手下也有几位能征善战的将军,其中罗艺、薛万钧、薛万彻就是个中翘楚。

    他们都是一等一的大将,陈子瑜曾见过他们练的兵,也深知自己的兵不足之处,只是他长于谋略对于练兵一窍不通,麾下的一些能人真正通晓练兵的也是不多。所以也只能将错就错,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此刻听云卓说杜荷还懂练兵之术,大感意外,甚至有些不信,但念及杜荷先前的表现也决定让他试上一试。

    杜荷笑着领命。

    在李建成的余孽为聚集之前,杜荷在隐龙谷中也无所事事,索性也就认真的训练那些兵卒,以证明自己的实力,好让陈子瑜、云卓对他更加刮目相看,以至于产生信任,言听计从,配合他一举捣毁李建成余孽所有的核心人物。

    杜荷是何许人物?

    在军事上连李世民、李靖、李绩三位军事巨头都要赞叹的奇才,训练军队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小儿科之极的事情。

    方才大半个月,已经初显成效。

    原先陈子瑜由不放心,但见如此成果,满心喜悦,不再过问,让他全权处理训练事宜了。

    半个月来,李世民贬罚苏州刺史秦德、杭州刺史苗庆的圣旨已经传到了江南,而在翁山上也已聚集了一片志同道合的跳梁小丑。

    PS:第二更到,第三章写到…,写好上传,写不好就明天吧,最迟明天上午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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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七章诡异的红斑

    就在隐龙谷上下乱成一团时,杜荷人已经离开了山谷,出现在了唐军军营中。

    与此次征伐的统帅苏定芳会了面

    “见过苏将军”苏定芳是左武卫将军,论职位与他平级。不过苏定芳是十年前的老将,只因李靖、侯君集、李绩等人太过出色。苏定芳才没有得到单独领兵作战的机会,暂时还没有历史上那样赫赫威名,但那一身的军事才华毋庸置疑。

    对于这位未来的名将前辈,杜荷表现的很尊重。

    苏定芳也极会做人,心知自己虽然资历较高,但杜荷身揣李世民圣旨,在来之前李世民也曾亲自叮嘱,让他一切听从杜荷吩咐行事,也没有倚老卖老,笑道:“杜将军无需多礼,我不过是虚长你几岁而已。你我都受过卫公指点,细细说来也算是半个同门师兄弟了,叫我一声苏老哥就行了。”

    李靖并未收徒弟,只是察觉军中有天资聪颖者,会不时的指点一下。在唐军中得到他亲自指点的唯有侯君集、苏定芳与杜荷三人。

    虽然李靖并没有收下苏定芳,但苏定芳一直都对李靖行以师礼,待他如恩师一般,对于杜荷这个“师弟”自然大见待亲。

    杜荷也乐得与苏定芳这位名将相交,叫了一声“苏老哥”。

    苏定芳“哈哈”一笑:“根据老弟给出的路线,我们事先埋伏,已经将那个叫什么,云卓的擒拿住了。今夜我见这破山谷中隐隐露出火迹,谷中也传来杂乱之声,不知是否已经到了进攻的时机。这个山谷的地形我看了,真不是一般的难打。他们内部若是不乱,还真需要花费一番功夫”

    杜荷自信一笑道:“这山谷是一个死谷,没有任何的出路,更加没有物资补给。如今他们所有的食物让我一把火给烧了,除了投降,没有第二条活路可走。我们只需要静静的等候便可。”

    最上乘的用兵之法正是不战而屈人,杜荷虽知以苏定芳之能,强攻这山谷不费吹灰之力,但山谷地势险恶,强攻必将损兵折将。大唐的雄师即便要阵亡,也应该阵亡在征伐异域的战场上,而不是死在这种小地方。

    所以杜荷从一开始就在谋划如何才能做到不伤一人的全擒贼人,也因此绕了一个弯,耗了些时日,但成果是显而易见的。

    苏定芳明悟,会心一笑,当即下令加强防守,以防山谷里的人绝地争扎,濒死反扑。

    隐龙谷

    也许是自作自受,隐龙谷里的粮仓建造的极其严密用的是门小内宽的构造,入口不大,但里面的容量却异常的惊人,而且空间还是完全封闭的。

    杜荷这一把火将外围的食物点燃,有这狭小的入口阻拦,人很难将仓库里的食物抢救出来。此外稻谷所产的浓烟,也囤积在仓库里,散发不出去。人在里面无法视物,更不能久呆,只能在外面眼巴巴的看着食物一点一点的化为焦炭,欲哭无泪。

    陈子瑜傻傻的望着一片狼藉的仓库,脸若死灰,毫无血色,喃喃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周振威大步走到了他的身旁道:“我们拼了吧,这样也许还有一线生机。不是有一句话吗,叫什么来者,死而存,死而生的。”

    陈子瑜知道他说的是“投之亡地然后存,置之死地而后生”,一咬牙道:“也只能如此了……来人,去请杜先生来”他还不知一切都是杜荷搞的鬼,犹自认为他们这些人中以杜荷最善军略,想让他指挥突围战。

    不过片刻,前去通传的人匆匆回来,他双目死瞪陈子瑜,有一股与他拼命的架势:“到处也抓不到杜先生,不过在他的房中发现了一封信,一封给我们大家的信。”

    陈子瑜古怪的伸手接过信,草草阅览,只看前文,那张脸以变得无比严肃,带看到落款的“杜荷”,身子不由自主的晃了晃,浑身发颤,大喝一声:“气煞我也?”喉间一凉,一口鲜血喷出

    竟然将他气得吐血了。

    那通传的人阴沉着脸,手已经握在了剑柄上问道:“陈大人,不知你这信上写的一切可是实情这一切都是你妄想称帝的野心?”

    原来杜荷在走之前,担心陈子瑜纠集一帮子人困兽犹斗,所以给他制造一些麻烦。在透露自己是杜荷的同时,还将云卓是他儿子的事情公诸于众。这编故事本就是他的强项,煞有其事的说云卓怎么怎么告诉他这个秘密,怎么怎么的将李建成的遗孤杀了,冒名顶替。这真真假假的事情说的真有其事,让人不得不信。

    通传的人地位不高,但曾经是李建成的护卫,见信上说陈子瑜为了让自己的儿子冒充李建成的遗孤,将真正的李建成遗孤杀了,只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但因忌惮周振威再侧所以才迟迟没有动手。

    陈子瑜赶忙辩驳道:“哪有的事,那杜翔就是杜荷,是李二贼的人,他的话又岂能轻信。我们已经被他逼得走投无路,再顺着他的计策起内讧,哪里还有命在?别中计了”

    他心中郁闷若死,明知杜荷说的是假话,但他却不知如何解释。

    科学依据是没有错的

    正如杜荷所想,云卓确实是陈子瑜的儿子,但有些小小的偏差。

    陈子瑜心知李建成有以遗孤在世,也曾经尽心尽力的去找,但鸟无音讯。正好当时他儿子四岁,正是懵懵懂懂什么也不知道的时候,他便起了异心,想利用李建成的身份扶持自己的儿子上位,成就帝业,光宗耀祖。

    于是,云卓就被当成了李建成的遗孤来养,连云卓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所以云卓根本不可能与杜荷说这说那。

    但尽管陈子瑜知道杜荷的用心,但却又如何跟说明一切,如何证明自己的清白?

    不过一刻,这则消息就在隐龙谷中盛传了开来。

    此时此刻相信陈子瑜的已是寥寥可数,上下无法做到一心,根本不可能齐心协力的做困兽之斗了。

    杜荷的一封很普通的信已经瓦解了他们一致对外的心。

    会稽山,无名山谷。

    冯东羽偷偷摸摸的回到了试药之地,做贼似的左躲右闪,见山谷里并没有外人松了口气,心底将李逸风骂了个遍,暗恨道:“要是坏了我的大事,我非毒的你们全家肠穿肚烂不可。”

    他愤愤不平的说着,来到山谷最深处,耳中确听地窖里传来了阵阵“依依呜呜”的声音,神色巨动,疾步来到地窖,拉开顶盖,却见十数人倒在尸体群众呻吟着。

    他们全身赤luo,脸色潮红,全身泛起红斑,一点一点的就像那花斑鹿一样,每一个人气若游丝,不住的呻吟着,手不自觉的在身上乱抓。一条条一道道怵目惊心的血痕,纵横交错,全身上下,血迹斑斑。已经不能用百用千来形容了,那累累伤痕不下万道,全身上下看不到一块的好肉,都让他们抓的不成了样子,足可用皮开肉绽来形容。

    被他们自己抓的皮开肉绽,那场面不能以一个惨字来形容。

    冯东羽呆了一呆,随即恍然大悟,心道:“一定是那个李逸风,整个山谷只有这个地方能够关人,他便将所有的人都关进了地窖。让他们与尸体呆在一起,好教他们对着尸体忏悔反省,却不想在无意中帮我完成了试验哈哈……哈哈……成功了,我成功了……”

    他厉声大笑,如疯似狂不住的叫着“成功了,成功了”声音叫哑了,嗓子叫疼了,尤不知觉,直到叫的咳出血来,这才停下。

    他的眼中露出了无比疯狂的恨意,血从嘴角流下,笑着道:“苏家,我冯东羽回来了……”

    虽然他再笑,但是那笑声却让人觉得比寒冰还冷。

    短短的一日,隐龙谷已经分为两派,一派是信任陈子瑜的死党,另一派是恨陈子瑜入骨的人物。

    陈子瑜的死党不多,但他们握有谷中的兵权,故而恨陈子瑜入骨的人占据多数,却也不敢妄动,只是相互僵持。

    他们已经没有食物了,只有一些有身份地位的人,还能吃点遗留下来的残羹剩饭,余者只能饮水充饥,好在山谷中里有地下泉水,足够他们饮用,不然他们一天也坚持不下去。

    周振威既不属于反陈子瑜一党,也不属于陈子瑜的死党。

    他已经决定退出,不在参与这其中的勾心斗角。只是他知自己已经铸成大错,回不了头。他年事已高,并不惧死,只是不想拖累自己的徒弟义女,在想着保全他们性命的办法。

    李逸风也在一旁皱着沉思,不自主的抓着痒,脸色有些惨白。

    周灵灵伸手给他挠着后背,低声道:“怎么了,大师兄,最近你好像浑身不自在,脸色也不是很好。”

    李逸风继续挠着道:“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浑身痒,就像虫子爬一样,身上还长起了红斑,可能是被山上的虫咬的吧”

    “嘿,大师兄,巧了我最近也有这种感觉你看……红斑,我也有”与李逸风住在一间屋子的老2曹宜伸出了手臂,点点红斑也出现在他的手臂上。

    李逸风正要说话,头一栽倒在了地上。

    PS:晚上还有一章,估计一、两点。

    第五十八章疫病

    “大夫,怎么样?”

    李逸风唯人友善,乐于助人,在一群师兄弟中,属他人缘最好。

    他这一病倒,一群人围在了卧房。

    连新成为周振威徒弟的巴宇兴也有些担忧:李逸风曾多次指点他武艺,已经赢得了他的好感。

    周灵灵已经急得哭了出来。

    这隐龙谷等于是一个小村庄,陈子瑜在这里潜伏多年,早已派人半强迫的请来了大夫在山谷里定居,以便给他们救治。

    陈子瑜请来的是地方上的名医,有些水平,医术不错,但此刻却是眉头紧锁,茫然不知,奇道:“怪哉,怪哉老夫行医三十年,还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病症。他似乎是得了病,但又有着中毒的迹象。究竟是中毒,还是得病,这个……我也说不准。他最近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有什么异状?”

    “吃的东西,大家一样异状就是痒,一种痒到骨子里的情况,还有这样的红斑”答话的是曹宜,他与李逸风同住一个房间,知道的也最清楚,更是将自己身上出现的红斑,弄出来给大夫看。

    大夫眨了眨眼见两人身上的红斑,再见壮硕的曹宜脸上也有着李逸风一样的灰白,怔了怔问道:“你们两是住在一块的?你的症状是在他之后才有的?”

    曹宜想了想点了点头。

    “疫病”大夫惊呼了声,吓得连滚带爬的避开李逸风、曹宜,远远的惊骇的指着他们两人。

    “疫病”两个字似乎有着无与伦比的力量,让听众都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

    疫病就是瘟疫

    在古代任何天灾**都没有瘟疫来的可怕,控制的好那便是小事,若处理不当,死伤数万乃至十万甚至于百万那也是常见之事,其威力不亚于一场大战

    周振威低沉着脸怒喝道:“休要胡说”

    大夫人已经跑到了屋外叫道:“我虽不知是什么症状,但看两人身上的情形与状况,必然是疫病无疑。”他已经吓得逃离开了。

    瘟疫即便是大夫也要退避三舍,哪敢医治。

    见大夫如此惊恐,房屋里漠然无疑,各自无话

    “噗通”一声,曹宜也摔在了地上,不自觉的头晕脑胀。

    老四韩峰含与曹宜交好,这时也觉得身上有些发痒,一挪衣袖,点点红斑已然出现。

    “师傅”韩峰含有意的拉开了一些距离,将手臂露出来给他们看了。

    事实俱在,这确确实实是疫病,而且传播的极快。

    他们都是练武之人,体质要比常人更胜十倍。

    可李逸风昨日刚来,不过一天功夫与之接触的曹宜、韩峰含相继中招,这是极其可怕的事情。

    周振威突然神色巨变,惊喝道:“灵儿”

    周灵灵也念起先前自己给李逸风的后背挠痒,也挽起了衣袖,怵目惊心的红斑出现在了那如白藕般的玉臂上。

    “师傅我们现在怎么办?”老五阴沉着脸,神情肃穆,不知如何是好

    周振威长叹一声:“走吧,出谷。不管出谷危险多大,唐军如何待我们,都比在这里等死的好”

    他根本不顾什么疫病不疫病,直接抱起了李逸风,然后让韩峰含扶着曹宜,叫上一干人齐往山谷外走去。

    这刚出了屋门,陈子瑜以及那反陈子瑜的人匆匆赶来,他们都得到了谷内衍生疫病的消息。这疫病危害太大,也太过骇人,他们虽然水火不容,但在这个问题上却出奇的一致,皆希望周振威能够将染上疫病的人火化以防传染蔓延,让他们雪上加霜。

    周振威见着这一伙以往称兄道弟的人意图落井下石,怒极反笑:“我周振威真是瞎了这双眼了,竟然与你们这群混账东西称兄道弟十数年,真是愚蠢之极。你们放心,我绝不拖累你们陈子瑜,若是你我还能活着,我们的帐,到时再算。现在我便出谷去,谁要敢拦,休怪我刀剑无情。”

    他本就长得魁梧,此刻怒目圆睁,颇有猛张飞的气盖

    “我们走”周振威冷哼一声,带着一干徒弟以及心腹十余人昂首阔步的往谷外走去。

    陈子瑜心知周振威这一开头,若是不闻不问效仿者将不计其数。他是主谋,一但被擒,就没有不死的可能。

    所以他是这些人中唯一一个没有心思投降的人,哪怕是死,他也不能成为唐军的俘虏。当前局势,可谓山穷水尽,但也并非没有一线生机,至少云卓已经跑了出去,指不定真能避开杜荷的追捕,想出办法来救他呢

    虽然他也知道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总比送死的要强,将心一狠,下令击杀,怎么样也要给谷里的人做个榜样。

    看着将他包围起来的兵卒,周振威想不到陈子瑜真敢下手,怒喝一声,将李逸风交给了身后的周灵灵,取出九环刀、墨玉剑,一刀一剑,横在胸前,厉声道:“现在就跟我来”刀剑挥舞,咆哮着向前冲去

    鲜血飞溅中,周振威一马当先,击碎了前面数层人潮。左手九环刀左右劈砍,迅猛霸烈,每一刀无不将人肢体斩断,血肉横飞,右手墨玉剑剑剑刺击,每一剑都是刺击要害,没有多费分毫力气。周围无人敢近,但凡进入攻击范围之内,必定一击毙命,没有活命可能

    刹那间就已杀开一条血路。

    隐龙谷外唐军军营

    为了能够更好的观看谷内防线的布置,苏定芳让人在唐军军营中以山土推砌成一个高达两丈的山丘。

    此刻杜荷与苏定芳正在山丘上聊天,他们两人都是李靖的半个徒弟,常受到指点,因此一些用兵心得出奇的一致,相互交流,大有相见很晚之意。

    他们针对山谷的防线展开讨论。

    由于这防线是杜荷布置的,所以位于守方,而苏定芳是攻方,两人你我争论,一人一句,也颇有战场交锋的感觉。

    便在这时,杜荷突然听见谷内传来了喊杀声,不由为之侧目。

    苏定芳咧嘴笑道:“看来老弟的计策成功了,他们已经开始内斗,自乱阵脚。相信过不了几日,便可以凯旋返回长安。”

    杜荷也点头认同,但随即却露出了震撼之色,他见周振威左刀右剑,杀人如砍瓜切菜也不惊为之一怔。

    苏定芳脸色也是一片凝重道:“真勇将也,比之当年的秦将军怕是也未有不如,想不到叛军中还有此了得人物。”

    杜荷见周振威双手配合的极其精妙,刀斩四方,剑刺要害,配合无间,一刚一柔,两种不同的武技,居然让他融会贯通,自成一种全新的技艺,也忍不住赞叹,心道:“看来传言不差,周振威的武艺不下他的师傅虬髯客。”

    正如此想着,但见巴宇兴也在其中,一双镔铁双锤,舞得是虎虎生威,自身的神力配合铁旗门刚猛霸道的内功,锤下也是无一合之将,也暗自幸喜:更加入振威武馆以前相比,巴宇兴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想必是得到了名师指点之故吧

    巴宇兴顺手的武艺是双锤,所以杜荷除了在内功上指点他以外,锤法上的技艺都是请人教的。招式也一直是他最大的不足,如今得到周振威这经验十足的武者指点,自然是如鱼得水,武艺大进。

    这有巴宇兴在,杜荷自然无法不闻不问,于是道:“苏老哥那里面有我留下的心腹,给我一支兵马,将他们救出来吧”

    苏定芳本想着让他们狗咬狗,但听杜荷此话也道:“行,反正几日未上战场,老哥我这双手也痒着呢”

    当即点了三百亲卫对着隐龙谷展开了第一波攻势。

    杜荷自然不能待在一旁,也随着队伍一起冲杀了上去。

    唐军的只守不攻让,从未上过战场的敌军心里有了懈怠,兼之一心都在阻截振威武馆一行人身上,也忽视了谷口的防线。

    苏定芳、杜荷都是沙场上的老油条,见此天赐良机哪里会不把握机会,以轻装突击。在敌方弓箭都未来得及张开的情况下已经先不一步的冲到了近前,直接展开白刃战。

    杜荷一刀劈死了一名贼兵,伸手以空手夺白刃之法抢来了柄剑,正欲甩手射出,脑中浮现周振威左刀右剑的模样,心中一动,双手也跟着挥舞了起来。他左剑右刀,剑是铁血十三式,刀是铁家刀法,走的都是刚猛的路子,一招强过一招,一式更胜一式,威力居然大增,只是练得少有些不习惯。

    他哈哈一笑,也萌生了新的想法,在战场上刀的威力更大一些,但遇上铠甲还是剑更胜一筹,若是能将刀剑合一,相互弥补,在战场上威力必将非同凡响。

    苏定芳的亲兵都是百战之士,兼之他们两位虎将亲自领队冲锋,威力十足,不多时已于周振威他们前后夹击,打开了一条血路,掩护着他们退了下去。

    来到唐朝军营,周振威神色复杂的上来道谢,杜荷见李逸风、曹宜相继昏迷,也忙询问缘由。

    周振威长叹一声道:“他们染了疫病”

    杜荷呆了呆,脑中产生了荒谬的想法,疫病伤害巨大,但只有在乱世或者受到天灾**的时候才可能发生。如今太平盛世,哪来的瘟疫?

    PS:昨晚临时有事,出去了......

    第一章堵不如疏

    看着聚集在城外的千余百姓,杜荷哈哈一笑道:“诸位散了吧,这集会是举办不了了,继续待在这里也是白费功夫。”

    咋听此言,千余百姓面面相觑,不明所以,个个都奇怪的看着杜荷。

    杜荷漫不经心的道:“也没有什么啦,就是城里得了疫病而已。”

    他说的轻描淡写,似乎再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千余百姓听了确如晴天霹雳,人人都惊呼出声,皆露出惶恐的神色。

    古人视瘟疫如洪水猛兽,一听此言,立刻有人起了逃离之心。

    苏定芳听了变色,连连给杜荷打眼色,心底焦虑,但却说不出口,心道:“杜老弟看起来心细,这说话怎么如此没有分寸。”

    杜荷却依旧不以为意的道:“你们怕什么,不就是几个人染上疫病嘛?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们,没有什么好担忧的。也就是几人而已,已经控制住了。神医孙思邈在赶来的路上,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危害。只是疫病这东西会传染,要小心点对付。你们看……”他手指着身后的大军道:“为了防止疫病流传我特地带来了一万兵马守着苏州,在这疫病没有彻底的解决之前,城门绝不打开。所以,你们大可以放心,疫病是出不了这城门的。”

    “本来嘛,就是几个人染病,也没有必要将整座城封锁起来。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需要等孙神医来确证之后,才能放人。毕竟防范于未然,不能让危险威胁到你们是不是?”

    千余百姓见杜荷一脸不在意的表情,心底意外的安心了下来,均想:“定是没有什么大的情况,不然这位大人又怎会如此的轻松?”

    杜荷微微一笑,轻松自在的招了招手道:“好了,我也不跟你们说了,你们就安心回家吧我要入城了,我会在城中坐镇,一直到瘟疫彻底解决的。”他悠哉悠哉的策马上前,叫开了城门,与一众人等进城去了。

    看着杜荷他们的身影,人群中传来了一阵议论。

    “这位大人是谁,好年轻啊,估计不到二十岁吧?”在表露身份以后,杜荷已经洗去了乔装,此刻正是原本面目,一个十八岁帅气的小伙子。

    “那你就孤陋寡闻了,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杜荷,杜将军。他爹爹可是当朝宰相,他自己也是当今陛下跟前的红人儿,可了不得。”

    “切,还不就是依仗父辈的纨绔子弟?”

    “说你孤陋寡闻还真是没错,杜将军可是名副其实的百战名将,你别看他年纪轻轻,一身战功那个叫做彪炳。在不久前,西域的一个叫高昌的国家,袭击我大唐的商旅,陛下一怒之下派了杜将军出战。你们猜怎么着,杜将军只是用了五千人就灭了高昌,打败了了东突厥的十多万大军,可是威风。”

    江南离长安相隔万里,消息传到这里来都变质了。

    一些上流社会还能听到实情,但在平民百姓这一阶层里,他们听到的大多都是经过无数次加工的市井传言。

    听杜荷如此的威武,百姓群中发出了连连的感叹。

    一人说:“既然杜将军如此了得,为什么还愿意冒这个危险?那可是疫病啊,想想都觉得心底发怵。”

    “嘿,你们没看杜将军那模样,那像是事情严重的样子嘛?我看就是一点点小的问题,根本就没有危险。要不然杜将军哪里可能如此轻松自在,是我们想的严重了吧啊……不说了,反正集会不开,我早些回家,兴许还能吃上内子煮的热饭热菜。”他说着不疾不徐的整备着东西。

    其他人听了纷纷认同,也不以为意,准备东西,打算提前回家了。

    既然事情不严重,既然有杜荷在帮他们守着,不让疫病流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一个个百姓相互道别,并没有因为瘟疫一事,从而产生任何的人心动荡,反而一副谁也不放在心上的模样。

    杜荷进入城中,原本心急火燎的苏定芳见身后百姓反应,也是恍然大悟,对着杜荷竖起了大拇指,赞叹道:“还以为杜兄不分轻重,原来却是早有预谋,计划得当啊”

    杜荷微微一笑道:“堵不如疏,事事皆如此。人有好奇心,假若今日我们千万般隐瞒,事情传开,必将成倍的吸引他人注意,一但在这时消息走漏,世人都会觉得大事不妙,会觉得情况很严重,从而惊恐,慌张,流言四起。反之将一切坦白说明,却是最好的压制流言的妙招。如今他们这些百姓都将是我们的宣传兵,他们会将这里的情况带到江南各地,。有安顿民心之效,一举两得。不过若是我们在短期内拿这种局面没招,时间一久,还是会引人注意,引发问题的。这一切还得依靠孙大夫的回天奇术才行。”

    杜荷来到府衙。

    府衙里聚集了一群的人,他们群情激昂,吵吵嚷嚷,将府衙围了个严严实实,滴水不漏。

    老远就能听到他们的吵闹声。

    一个四十许间的中年人被一群人围在正中,一脸的无奈。

    “大人,现在满城都是疫病,不离开,留下来等死不成”一个身形壮硕,衣着华丽的胖子,惨白着脸,不顾仪态的高声利喝。

    又有一个年逾古稀的儒士道:“子曰‘防祸于先而不致于后伤情。知而慎行,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焉可等闲视之。’如今疫病四起,呆在城中又岂是君子之道?刺史大人何必如此固执。”

    ……

    一群人无不例外,都是在要求那个苏州刺史王光鸿打开城门,放他们离去。由于衙役也染上了疫病,王光鸿无人可用,受到城中大户以及家丁的围堵,甚至有了逼迫之意。

    杜荷见了大怒,难怪入城以后看不到任何的措施,原来是这群没有受到瘟疫感染的王八羔子在聚众闹事。

    “你们做什么?想造反吗?”

    杜荷领着兵马,走进了府衙。

    那群人见杜荷身后跟着百余兵卒,也不敢放肆,气焰立消。

    那个年逾古稀的儒士上前道:“大人来的正好,顾某乃江南顾家家主,子曰……”

    杜荷一听他开口就是“子曰”,头都觉得大了,跟这类老家伙扯嘴皮子,还真担心自己口才过于犀利,一个不中的诸葛亮,将他说死过去,立刻截道:“子曰:‘老而不死是为贼’,一大把年纪了,不好好的过余下的日子,竟然聚众闹事?”

    他手一挥,根本就不跟他们多说,直接下令:“来人,将这一群聚众闹事的混帐东西都给我关进大牢里去。”

    苏定芳狰狞一笑,作为一个性格耿直的武将,没有一个不讨厌啰嗦的文人已经市侩的商人,初见他们将地方刺史围在中间例行逼迫,心中就有了火气,只是这里杜荷最大,不好越俎代庖,只能暗恨在心。听杜荷行事果断,心中大块,亲自领着亲卫上前逮人。

    “大胆你……你是何人,敢对我爷爷无礼我爹爹可是京城谏官……你敢放肆”在那个顾家家主的身侧一个年不满二十的少年洋洋得意的说着,似乎在他眼中谏官是很大的官一样。

    杜荷乐了,心道:“小爷的岳父是皇帝,老子是宰相,一个小小的谏官,也来摆谱?”在江南偏远之地,一个京官极为少见,谏官很是稀奇。但在长安,这个王,那个公,小小谏官压根就排不上号当即笑道:“我现在就放肆一下给你看看,看你能耐我如何……苏将军,这小子依仗父势,阻我大事,将他拿下就地重打二十以示警戒。”

    杜荷心知要想安心的处理疫病,必须先震一震这些没有被感染上疫病的人,让他们安分守己,别来与自己捣蛋,故而早已存了杀鸡儆猴之意,那顾家的少年正巧犯在他的手上。

    苏定芳用兵极严,对于军杖刑法是轻车熟路。

    鸦雀无声中,顾家少年被按倒当堂杖责,只听见一阵“扑”、“扑”以及那少年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如此手段立时将府衙里所有人都给震慑住了。那顾家家主等钟爱的孙儿被打,气急败坏的叫道:“你是谁,竟敢滥用私刑,老夫一定要告你,老夫饶不得你。”

    杜荷微微一笑道:“我叫杜荷,江南巡察使,想告我,请便”若顾家家主年纪小一些,就凭他先前的话,一顿军杖少不了,但他年以七十,恰是一只脚踏进棺材的年岁,杜荷也不好与之计较,只是让他随意。

    顾家家主面无血色,一听杜荷之名,哪敢在说话。

    即便是在京城在长安也没有几人可以在杜荷面前叫嚣的,更别说是区区江南。

    所有闹事的人都让杜荷给关进了大牢。

    王光鸿之围一解,立刻上前拜见,建议道:“人皆俱死,人之常情,惧怕疫病理所当然,大人何必为难他们。”

    杜荷哼哼的道:“你倒是好心……放心,这伙人就是驴,就是牛,不抽一抽,不打一打,他们不安分。就给他们个教训。还是疫病的事情要紧,对防止疫病,我这里有几点看法,要立刻实施下去。”

    第二章奸商牟利

    对于瘟疫,杜荷再是了解不过了。

    电视剧里,历史书上,都看过不少,而且当年**时期,他所在的老家就是重灾区之一。

    **严格的来说算是传染病,算不上是瘟疫,但原理却是一样的。

    只要针对瘟疫的特点对症下药,一切难题都将迎刃而解。

    杜荷沉声道:“瘟疫之所以可怕并不是在于它本身的病症,而是在于得不到很好的看护与救治。这第一点,必须要有足够的大夫,让所有患者得到第一时间的救治。”

    历史上记载的特大瘟疫,往往都是人为造成的。尤其是那些远离国都的偏远地方更是如此。

    在古代偏远处疫病爆发,地方官员无法控制,他们要做的首先是将消息传到京城,这一路上都需要用上几个月的时间。消息到了京城,能不能传到皇帝耳中也是一个问题。尽管消息到了皇帝耳中,皇帝有心处理,可已经事隔多月,具体情况也搞不清楚,胡乱的一套处理,能够救治的人有多少,可想而知。如果这个时候朝中再来一两个发灾难财的贪官,那就可以很不幸的说一句,人死绝了,瘟疫才能平定。

    一句话瘟疫不可怕,不能得到即时的医治,导致疫情扩大,才是真正的可怕。

    所以杜荷第一件事就是医治病患,这人命关天只靠孙思邈显然不够,还需要其他大夫来做孙思邈的副手,辅助他医治这疫病。

    “不过,你们也清楚。我们不能让江南的百姓知道苏州城里的真实情况,大夫只能请外地的,而且必须是地方名医且不能让他知道详情,宣扬出去。这事就交给苏将军了,多付些诊金不是问题,但如果他们不来,那就用强的吧,你懂得”杜荷眯着眼笑着给苏定芳一个任务。

    苏定芳会心一笑道:“我明白,这点包在我身上。”

    比起优柔寡断,瞻前顾后的文人,武将的手段更加适合负责此任务。

    “第二……”杜荷道:“隔离,完全的隔离。想要治理疫病,必须要制止疫病的扩散,控制疫病的蔓延。只有如此,才能压制住疫病那恐怖的传播能力。苏将军,从现在起,你麾下的万余人在城外城门处驻扎,没有我的允许,禁止任何人出入苏州城。若有人想要硬闯,可拿下问罪。”

    “第三、足够的食物和药材。食物我们不缺,但十五万患者的药材那将是天文数字。陛下是个明君,让他知道这里的动向,他定会不遗余力的支持我们,只是远水救不了近火,等朝廷的物资送到,最快最快也要一个月,等到那个时候,黄花菜都凉了。这药材问题,我们必须自己解决。”

    “第四、自我防范意识。疫病的传染传染能力极强,我们在看护救治的同时也千万注意,自身的安危。免得人未救成,自己先一步陷了进去可就不妙。这四点至关重要,缺一不可。在孙神医未抵达之前,我们必须做好一切的准备。”

    他顿了一顿续道:“药材的问题交给我来处理,至于自我防范就交给王刺史了,至于怎么做,我会将一些基本的常识告诉你,你立刻将城里的幸存者招募起来听用,在这个时候别管对方是大小姐还是什么公子,一概给我打零工。将食物囤积起来,他们不做,就不给他们吃。在这种时候,他们没得选择。实在不听劝的,以妨碍公务的罪名打一顿,丢到牢房里去。”

    此时此刻,杜荷想的就是救人,用自己所能够用的一切力量救人,谁阻碍他,就是他的敌人。

    王光鸿张了张嘴,想要说话。

    杜荷知道他想说什么,也清楚自己这样做有些不符合规矩,但跟十五万条生命比起来,所谓的“规矩”就不值一提了,直接一挥手,道:“一切后果我担着,你只要去办就行了,别婆婆妈妈……啊,对了”

    他突然想起一事,道:“城里的一切食物,水等都不许乱吃乱喝。我会下令开启苏仓,我们只吃苏仓里的粮食,水也从城外的河渠运送过来。”

    杜荷口中的苏仓是苏州附近的一大粮仓。粮食是国家资源,不可或缺。唐朝在每一州郡都设置了粮仓用来储备粮食,以备不时之需。

    这些粮食基本上是用于战事或者自然灾害,是绝对不可以妄动的,但杜荷是江南巡察使,有权利调用灾难来临时候的应急物资。开仓放粮,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王光鸿茫然不解,杜荷前几点符合实际情况,一条一条有理有据,听的他是心服口服,随后这一点却是不明白了,问道:“疫病跟食物又有什么关系?”

    杜荷肃然道:“问题大着呢我相信没有一种疫病,能够在一夜之间疯狂的传染十五万人的,绝对没有。一定是这十五万人吃了什么东西,或者是别的什么,引发的病症,我们不能步入后尘。最好的证明就是你现在还站在我的面前,假设疫病真的能够以一夜之间传染十五万人的速度蔓延,你早就应该是他们其中的一员。所以,城里任何东西绝对不可以吃,甚至碰也别去碰。”

    王光鸿也觉得有理,叹服道:“大人懂得真多。”

    “这是常识”杜荷随意的回了一句,但心底却充满了疑惑,觉得这次瘟疫的流行太突然,太迅速有些不可思议,让人难以置信。

    他摇了摇头,也不再多想。

    苏定芳领命而去,让人把守苏州之余,往各地去“请”当地的名医。

    杜荷将一些防止瘟疫流传的方法告诉王光鸿,让他二十四小时准备热水,用浸泡过热水的毛巾掩口掩鼻,出入病患者的住房与患者做肢体接触后用热水烫手等等,将自己知道的,想到的都告诉王光鸿,让他准备。

    杜荷自己找到了皇甫皓华,向他询问江南的药材商。

    当初杜荷让他们调查江南的财主,这其中应该会有一些药材商的记录。

    果然不出他所料,杜荷只是说出口,皇甫皓华就给了他一个名单,名单上有四个人,他们几乎垄断了的江南七成以上的药材生意。

    “谢凡、尤靖、何天、齐祥”杜荷念着四人的名字,看着他们的资料道:“这四个人是结拜兄弟?”

    皇甫皓华道:“根据调查了解,二十年前,天下大乱,他们家都是地方土豪,趁着乱世聚集了一些人马,以走私药材为业,发了大财。天下一统后,他们放弃了走私,光明正大的在江南开起了药店,做正当的药材生意。当初他们将所有跟他们抢生意的都杀了,所以也没有人与他们争,生意越做越是红火。想要得到大批药材,只有从他们身上入手。不过,公子要有准备才是,他们这伙人我了解过,都是那种奸到骨子里的商人,视财如命。想要从他们身上拔毛,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旦得知苏州有疫病,早以他们的手段存货压价,必不可免。”

    杜荷眼中闪过厉色,冷笑道:“自古同行是冤家,他们四人的关系如何?谁是他们之间的老大?”

    皇甫皓华答道:“不好说,正如公子所言,自古同行是冤家。他们相互间也不时的会有一些摩擦,不过只要有人意图染指江南的药材行业,他们会在第一时间里通力合作,一起打压,直到将他们赶出江南。也因如此,偌大的江南上千间药铺却仅仅只是占据药材市场的两层。他们四人以尤靖年纪最长,谢凡次之,齐祥再次,何天最小。但是齐祥最有才智是他们之间的军师,一切主意皆由他想,论家财远在余者之上。”

    杜荷从容一笑,“原来是利益间的合作关系皓华,你让人持我的名帖就说明日一早,我在无锡第一酒楼请他们四人用餐。”

    无锡,齐府。

    在受到杜荷的名帖,齐祥在第一时间就将其他的三位兄弟请了过来。

    齐祥看着自己的三位兄弟虚伪的一笑,将杜荷给的名帖拿在手上把玩,道:“大哥、二哥、老四,相信你们跟我一样都收到了杜荷那小家伙的名帖了吧”

    三人一并点头。

    尤靖长得一副武夫模样,但却是胆大心细之辈,沉声道:“看来我们收到的消息不假,苏州确实发生了疫病。目前看来似乎情况不严重,但只要得不到药材的支援,相信染病的人会越来越多的”

    他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只在乎将会有多少人得病,多少人要买他的药。至于生命的价值,在他眼里都是浮云。

    齐祥眯眼笑道:“大哥这一回又与小弟想到一块去了。我已决定,囤积药材,等疫病扩大以后,我们以三倍的价格贩卖。这可是天赐良机啊,二哥、老四,你们可别错过这次机会。”

    何天也是贪婪之辈,一口答应了下来。

    唯有谢凡胆子有些小,颇为忌惮杜荷的存在,忧心道:“钱我自然想赚,可我有些不放心杜荷。据说这家伙不好对付”

    齐祥冷笑道:“就是一个娃儿,有什么放心不下的。我们是正当生意人,药材不卖,他又能拿我如何。明日我们一起赴宴,都听我的,我保管让他一句话也没有。想要药材,只能拿钱来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