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的东方已出现了一丝鱼肚白,天快亮了,然而殿中以黄子澄为的一干清流,他们的心情却仍处于黑暗之中,今日早朝的局势惊天逆转,令他们打从心底里感到惊惧。(.)颤栗。
从什么时候开始,一个初涉朝堂不过半年的弱冠小子,竟在朝堂上悄然编织出如此庞大的一张网?满朝公侯。六部九卿官员,有一半人被他拉拢过去,为他所用,原本为朝中皆是清流一派,象征君圣臣贤的盛世气象而欢欣不已的黄子澄,直到今日才深深现,所谓的满朝清流,原来只是一种自欺欺人的假象,大臣们早已互相离心离德,只是维持着表面的和气而已。
而萧凡这个赐同进士出身的秀才,竟如此巧妙的将这些与清流离心离德的大臣们拢合在一起,形成一股新的,与清流相对抗的朝堂势力。
黄子澄百思不得其解,一个区区锦衣卫同知,他是怎么做到的?
黄子澄感到怜然了。
今日的早朝,难道标志着朝中奸党当道的开始么?清流着么办?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的望向殿外,每个人心中的想法都不一样,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刘三吾今日要呈给陛下的春闱贡士名单,将决定很多人的生死,其中包括萧凡的生死。
望向殿夕小的同时,很多人也将目光投注在大殿正中悠然而立的萧凡身上。
他刚才说的话,”是真的?
他真劝动刘三吾老大人改了贡士名单?
这怎么可能?刘三吾乃当世大儒,性情最是网烈耿直,他认定的事情向来不可能更改,萧凡有何本事能劝得动他? 端坐龙椅上的朱元樟也情不自禁的将目光投向萧凡。
这个年轻人总能带给他奇迹,这一回,他还能让奇迹继续吗?如果刘三吾坚持没改名单,那联是否真要杀他?如此人才,杀之岂不可惜?将来用得好,必成允坟身边不可或缺之臂助,可是若不杀他”联的话已经放出去了,君无戏言,联若食言,以后面对群臣将如何自处?
朱元璋陷入了纠结之中,历经一世风浪沧桑的他,此时此刻,竟也情不自禁的提起了心事。
相比之下,朱允坟则更加坐立不安,秀气俊朗的脸庞上已冒出一层细汗,他从来没觉,上个早朝竟然也能惊心动魄到这个地步,萧侍读,清流大臣的诘难被你化解了,下一关你还能顺利通过吗?丁丑科案会不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
侧头瞧了瞧朱元璋面无表情的脸,朱允烦暗暗攥紧了拳头,若真到了最坏的那一步,我纵拼了一死,纵拼了不做这皇太孙,也要救下萧侍读的性命!
众人各坏心思之时,独立大殿正中的萧凡也陷入了纠结。
曹大哥该不会失手吧?万一他失手,我跟黄子澄打的赌怎么办?割,还是不割?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一我还是处男呢!
这时,殿外一阵忙乱的脚步声传来,夹杂着老年人喘粗气时喉咙里嘶嘶的痰音,由远及近。
每个人的心腔都提了起来。
答案即将揭晓
声音到了殿门外忽然停住,来人似乎正在殿外整理仪表,深呼吸舒缓情绪。
接着,一道略显佝偻的苍老身影出现在殿门正中,刘三吾穿着官袍,脸上带着决绝之色,踏着稳定坚毅的步伐,缓缓走进大殿,御前二十步外停住脚步,刘三吾规规矩矩跪下,伏身道:“臣,翰林学士刘三吾,叩见吾皇万岁,并请罚臣早朝来迟不恭之罪,少
这个节骨眼儿了,谁还顾得上计较他早朝迟到的小事?
朱元璋袍袖一挥,道:“刘爱卿平身。爱卿年老,上朝殊为不易,迟到些许时辰不打紧,联赦你无拜 ”
“老臣。谢陛下天恩。”刘三吾依礼叩拜三次,然后起身入了朝班。
迎着朱元樟和群臣诡异的目光,刘三吾面色坦然的站在朝班中,两眼半阖,如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
朱元樟看了一眼静立殿中的萧凡,见他神色如常,并无一丝紧张,朱元璋心里不由犯起了嘀咕,这小子如此镇定,莫非他真劝服刘三吾更改了榜单?否则他为何一点都不担心?他就不怕联杀了他吗?
转过头,朱元樟望着刘三吾,一双狭长的眼中射出锐利的厉色,刘三吾,你今日若再不识相,休怪联不念多年君臣情分,比起北方士子之心,区区君臣情分实在太微不足道了。
静谧无声的大殿内,朱元樟隐含杀机的声音骤然响起。
“刘爱卿,春闱榜单一事,你可重新斟酌过了?联今日要看名单。”
群臣的心随着朱元樟阴森的语调提起老高,各种复杂的眼神纷纷投向刘三吾。
刘三吾脸上顿时泛起一丝红润,他深深呼吸几口气,似乎在强自压抑激动的情绪,然后他的表情渐渐变得决绝悲壮,他缓缓扫视殿内群臣,仿佛在向群臣无声的做着最后的告别。
最后他一撩官袍下摆,复走向金殿正中,跪拜下来,从袖中摸出一本蓝色封皮的奏本,将它双手高举过顶,昂然道:“陛下,春闱贡士榜单,老臣已然斟酌再斟酌,这是老臣最后做出的结果,请陛下御览。”
朱元樟身旁侍立的宦官急忙蹬蹬蹬小碎步跑下皇帝台座,接过刘三吾手中的奏本,恭恭敬敬的递给朱元樟。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朱元樟手上的奏本上,殿中之人都明白,这道奏本,关系着上百人的身家性命,甚至关系着未来大明朝堂的势力布局,若奏本不合上意,那么刘三吾必死,萧凡也无韦理,朝堂仍是清流为主,奸臣们谁也不会愿意出来当这被人唾骂的奸党之。
一这哪是什么奏本呀,这简直是阎王手里的生死薄呀。
朱元璋也颇带几分激动的翻开了奏本,一长串柳体写就的贡士名单映入眼帘。
仔细翻看良久,朱元璋目光闪烁了一下,情不自禁带着几分惊奇的抬头看了一眼萧凡,随即又低下头翻看名单。
不知过了”几,朱示璋合卜了奏本,接着,静谧的大殿内忽然传出他训下出声”
笑声萦绕回荡于大殿之上,群臣被朱元璋忽如其来的大笑吓得纷纷后退了一步,面如土色的面面相觑。
陛下 ,莫非已怒极而笑了么?看来这次陛下被刘三吾气得不轻,大家似乎已看到了刘三吾,萧凡血溅朝堂的凄惨之状”
刘三吾这时已豁出了一切,没等朱元樟吩咐,他自己站起身,面带决然的直视朱元樟,然后重重一甩袍袖,凛然大声道:“老臣思之再思,历朝历代朝廷取士,皆以文章优劣而取,本朝亦不能例外,不论陛下满不满意,这就是老臣所选定的最终人选,老臣纵是一死,亦绝不会再更改!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
慷慨激昂的《过零丁洋》最亮眼的两句诗还没念完,朱尧璋已大笑着打断了他。
“哈哈,满意,联满意极了!谁说联不满意?刘爱卿所选贡士名单深合联意,放心,联不会让你再改了,哈哈,南六北四,嗯,不错不错,很好!刘爱卿有心,丁丑科案可以了结了。”
“啊?”刘三吾惊讶万分的愕然抬头,原本一派从容赴死的决然老脸,此时变幻万端,忽青忽白,煞是精彩。
“陛下,老臣”老臣刘三吾顿时变得结结巴巴,慷慨之色一扫而空。
“刘爱卿深明大义,懂得变通,联深慰之,嗯,南北贡士取南六北四之比例,也符合本朝国情,礼部尚书张幼何在?”
张幼甩甩头,从震惊中回过神,急忙快步走到金殿中间,躬身道:“臣在。”
“以后朝廷取士,可循刘爱卿今岁科举之例,今后每科皆以南六北四为准,此法可列入《皇明祖》之中,后世嗣君若无原由,不得擅自更改。”
“臣遵旨。”
朱元璋抬眼看着大殿正中目瞪口呆的刘三吾,目光充满了欣喜。终于不用以杀人的手段强制更改榜单,刘三吾能自己转过这道弯那是最好不过,这个结果也算是君臣皆大欢喜了。
“刘爱卿公忠体国,忠心难得,联甚嘉之,传旨,着即赏赐刘三吾老大人黄金三百两,丝绸五百匹
刘三吾老眼睁得铃锁一般大。直到现在他还没反应过来到底生了什么事,按常理,陛下看到他一字未改的贡士名单,必然龙颜大怒,然后毫不留情的下令将他斩弃市,最好的结果也得落个配流放边疆,可是现在”陛下居然封赏自己?他没吃错药吧?
听陛下的口气,似乎自己递上的名单跟自己所写的大不一样,什么南六北四,自己昨晚写下的奏本里,何时将北地举子列入了贡士名单?而且还占其中的四成?这绝不可能! “陛下,您”是不是搞错了?能否将老臣刚才送呈的奏本再给老臣看看?”刘三吾小心翼翼道。
朱元璋再次看了萧凡一眼,目光颇为深邃。然后他朝身旁的宦官轻轻点头,宦官急忙接过奏本,跑过去交给刘三吾。
刘三吾双开一看,顿时整张老脸变得惨白。
沉默良久。
刘三吾忽然嘶声大叫道:“陛下,这名单不是”
“刘老大人!金殿之上别这么大声,很没礼貌的,御史言官们也会参你,他们很厉害的,下官刚才差点着了他们的道儿”萧凡趁势快步抢上前,装作搀扶刘三吾的模样,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将刘三吾的话堵死在嘴边。
刘三吾气急败坏的瞪着萧凡,气得脸色愈红润,怒道:“你滚开!陛下,这名单不是老臣
“哎!刘老大人,您年纪大了,情绪别这么激动,很容易中风的萧凡再次堵死了刘三吾的话。
周围大臣们望着刘三吾的眼神已经变了,有的不敢置信,有的鄙夷不屑,有的则如释重负,”
刘三吾看着大臣们的各种神色,再看着殿上朱元璋赞许的笑容,心中顿时陷入了绝望,一生清名,毁于一旦,从此之后,朝中大臣们如何看他?一个惧怕强权,没有风骨,没有气节的儒臣败类?如今木已成舟,辩无可辩,年近八十,晚节不保啊!
忽觉一股逆血上升,刘三吾身形踉跄几下,萧凡急忙使劲扶住了他。
一道灵光闪过,刘三吾忽然想起早朝之前,那个故意撞他轿子的男子,顿时彻底明白过来。
刘三吾忽然伸手狠狠抓住萧凡的胳膊,眼眶泛红嘶声吼道:“你!原来是你!”
萧凡很无辜的眨眨眼:“刘老大人说什么?下官不是很懂耶”
刘三吾怒极,胸腔血气逆流,顿时气得两眼一翻,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晕厥过去。
“刘大人,刘大人您怎么了?”萧凡假惺惺的使劲摇晃着晕过去的刘三吾,情真意切之至。
朱元璋皱了皱眉,道:“刘爱卿怎么了?”
萧凡焦急回道:“陛下,想是刘老大人骤得陛下夸赞封赏,一时心潮太过澎湃激动,故而晕厥过去了”
朱元璋听着萧凡这番鬼话,不由轻轻哼了一声。
刚才殿上这一出闹剧下来,朱元璋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还不明白事情原委?
罢了,事情到了这一步,至少表面上已经过得去,北方士子得了交代。天下子民看到了结果,朝堂大臣一团和气,这就够了,朝廷要的是体面,皇帝要的也是体面,只要能维持住这个体面,其他的细节”嗯,假装没看见好了。
朱元樟深深看了惺惺作态的萧凡一眼,见他一副呼天抢地的悲切模样,在刘三吾身上又是掐人中,又是摇肩膀,表现得跟孝子贤孙似的,朱元璋便气不打一处来。这臭小子,演戏也演得太假了,不过是晕过去而已,你犯得着跟哭丧似的吗?
重重一拂袖子,朱元璋又瞪了萧凡一眼,面向群臣道:“诸事已毕,退朝!”
群臣心情复杂各异的叩拜并山呼万岁,待朱元樟的身影转到殿后,这才纷纷起身。
朱允坟跟在朱元樟引儿,趁人不注意。朝萧几做了个鬼脸,笑吟吟的屁颠儿屁巅冗促华蔫殿跑去,神态身形透着一股如释重负的轻松味道。
殿外侍立的大汉将军急忙进殿,将刘三吾抬到了午门外的太医院救治,萧凡立马停了哭声,然后若无其事的站起身,群臣好奇的往他脸上一瞧,好嘛,半点眼泪星儿都没有,敢情刚才在演戏来着。
萧凡整了整自己的衣冠,脸上已露出淡然的微笑。
今日两道生死难关,全部顺利通过!
老朱,这次我就原谅你了,下次为难我,我非再次扒了你的龙内裤不可!
黄子澄站在萧凡身前,深深的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身形略带几分踉跄的离去。
萧凡张了张嘴,便欲叫他留下老**,这是他们刚才打的赌,但是看到老黄那副如丧考批的模样,萧凡想想还是算了,老黄现在肯定心情不好,萧凡是个善良的正人君子,就不趁火打劫了”
看着黄子澄落魄的背影,萧凡笑了笑,文臣治国,亦能误国,满朝皆是清流并不是件好事,偌大的朝堂,总得需要几只鳃鱼来激励一下大家吧?
嗯,决定了,以后我就是鳃鱼,漂亮的蟾鱼,
萧凡想到这里,脸上的笑容愈深。
奸臣又怎样?是非功过留待后人评说,千百年后的世人说什么,关我屁事!
萧凡站在奉天殿正中,忽然爽朗的哈哈一笑,少年臣子意气风,飞扬之态溢于言表。
群臣正6续退出大殿,听到萧凡的笑声,纷纷回头望着他。
萧凡大步走出金殿,所经之处,大臣们不自觉的给他让开了一条道,其中兵部尚书茹瑞,兵部左侍郎齐泰,输林学士解诸等人还朝他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弱冠少年臣子,自今日始,在朝堂上打下了坚实的根基,一代权臣渐现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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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萧凡由衷的吐了口气。这几日的焦虑忧愁终于过去了,朱元樟这个皇帝不好侍侯,不过韦好他也只能活一年了,不然自己这辈子非被他玩死不可。
进了内院的月亮门,萧画眉一脸欢欣的迎上来。
这几日麻烦缠身,饶是如此,萧凡也没让萧画眉知道,有些事情应该让男人独自承担的,萧画眉经历多年颠沛流离的苦日子,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安定幸福的家,萧凡不忍心让她再担心事,再说,以萧画眉那邪恶的性子,万一觉得走投无路,搞不好她会揣把刀子混进宫里,然后捅朱元璋几刀,一了百了,别怀疑,萧画眉还真有可能干得出这种疯狂的事。
萧画眉笑意盎然的挽着萧凡的胳膊,然后又一脸酸酸的小模样,朝太虚住的厢房比划了几下。 萧凡一楞:“师父怎么了?”
萧画眉撇了撇小嘴,悄声道:“相公去看看,道士爷爷不知了什么财,到处瞎显摆呢,”
萧凡嘿嘿一笑:“师父了财是好事呀,他的就是咱们的,走,咱们啃老去,”
萧画眉兴高采烈的点了点头。
二人蹑手蹑脚走到太虚的厢房门口,却见太虚盘腿坐在床榻上,一脸容光焕,身上那套脏兮兮的邋遢道袍早已换成了一身绣着团花暗纹的绸丝道袍,平时又油又脏的手指上,大大小小的戴着好几个碧玉戒指。大手正抓着一只油烧鸡啃啊啃的,一副暴户十足的市恰模样。
萧凡和萧画眉站在门外对视一眼,然后二人很有默契的同时撇了撇嘴,脸上也同时露出了酸溜溜的表情。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了点小财嘛,”萧凡小声的嘀咕。
“就是!”萧画眉使劲点头附和。
“他有钱,咱们也有钱呀”萧凡继续酸溜溜的哼哼。
“就是!”萧画眉同仇敌忾道:后院还埋着三千两呢。咱们比道士爷爷有钱。”
“时,所以咱们不用嫉妒冉 ”
“嗯!”
调整好了心态,萧凡和萧画眉一脸笑意的出现在太虚面前。
“哟,师父最近在哪儿财呀?”
太虚捋着胡须,一脸高深莫测:“贫道昨日掐指一算,现最近贫道要走财运,哈哈,果然如此
萧凡小心翼翼的低声道:“师父最近干无本买卖了?”
太虚瞪眼道:“胡说!贫道乃名门正派弟子,怎会干那种宵小之事?”
“师父您怎么的财?”
太虚膘了萧凡一眼,哼哼道:“天机不可泄露,”
萧凡一窒,接着笑道:“师父您了财花钱花得畅快,羡慕死徒儿了”
太虚掐指算了算,道:“买衣服花了十两,买戒指花了一百多两”
萧凡和画眉睁大了眼睛,啧啧赞叹:“师父真是财大气粗啊”
太虚欣喜道:“那算什么,剩下的还有二千多两银子呢,贫道一股脑儿捐给城外的道观了,好家伙,那道观的主持老道高兴得跟什么似的,连道观都改了名字,以后叫“太虚观,啦,哈哈,无量寿佛,”
萧凡眼睛都直了:“这么多银子,您可真大方啊”
太虚乐呵呵的道:“那是,反正从后院挖出来的银子,天降横财,贫道留着也没什么用处,捐了道观,修个阴德嘛”
“后院?”萧凡二人顿时大惊失色齐声道。
“对呀,呵呵,不知哪个白痴想出来的馊主意,居然把银子买在后院,为了掩盖其状,还在上面种了一株特别显眼的仙人掌,无量寿他***佛,贫道对跟仙人有关系的东西特别感兴趣,一大块桃树下面种仙人掌,这不是摆明了此地无银三千两吗?哈哈,真不知哪个白痴想出来的主意,笑死贫道也,咦?画眉怎么哭了?咦?徒儿的眼眶也红了?你们怎么了?”
4 他们阴险,毒辣,狡诈。(.)凶狠,他们陷害忠良,他们谄媚君上,他们祸国殃民,, 人世间一切不好的形容词都可以用在他们身上,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奸臣过的生活绝对是富有的,骄奢的。荒淫的,从没听说过哪个奸臣日子过得跟遭了灾似的,凄惨落魄。
很不幸,大明洪武朝的萧凡萧同知,率先开创了奸臣界的先河。
一个奸臣混到身无分文,家徒四壁,实在够凄凉的,哪朝哪代都没出过这么没用的奸臣。
造成这种窘状的罪魁祸,正是那位比散财童子更败家的太虚老不死。
萧凡现在有一种荐烈的欺师灭祖的冲动,,
好不容易死皮赖脸扣下燕王送来三千两银子的贿赔,在太虚老道的慷慨大方之下,全飞了,一个子儿也没了,绝大部分变成了京师城外的“太虚观”
萧凡有个问题藏在心里很久了。
“你怎么会想到在埋银子的地上种一株仙人掌呢?”萧凡问萧画眉,这个问题他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我”我只是做个记号而已”萧画眉抹着悲伤的眼泪。抽噎着答道。
弃凡点头,这个答案很符合逻辑,而且窝言故事里也有人这么干过,貌似古今中外所有的故事里面,把银子埋进土里的人都不怎么聪明,更不聪明的是在上面还竖块牌子,上面写着“此地无银三百两”或者在桃树林里种一株仙人掌。
好吧,画眉还她才十二岁,虽然历经风雨,但可以肯定以前没有藏银子的经验。
有些事情是熟能生巧的,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藏银子也一样。
“下次埋银子时,咱们在银子上面再装一个捕兽夹,可以把手夹断的那种。”萧凡只好这样安慰伤心抹泪的萧画眉。
画眉坚强的点头小脸绽放出毅然的光辉:“对道士爷爷,就要像防贼一样的防着他!”
萧凡赞曰:“善!”
一大一小在这一点上达成了共识。
达成共识也没用,因为两人现在根本已穷得叮当响了。
掏了掏比脸还干净的钱袋,萧凡顾然的望着画眉:“你还有银子吗?”
萧画眉比他更颓然的摇头。
小丫头足不出户,后院又曾经埋着三千两银子,身上根本没想过带银子。
萧凡哀叹:“这下完蛋了,咱们萧家再次一穷二白了,着么办?”
萧画眉笑了笑,天真的小脸蛋顿时如恶魔般邪恶,“啪”的一声,桌上出现两柄寒光闪闪的匕,尺寸一大一
萧凡倒抽了口凉气:“把师父杀了?”
萧画眉摇头:“咱们去打劫。”
果然是天生的一对儿,连业余爱好都相同。
萧凡暴寒,看来对小孩子的教育力度还得加大才是小小年纪居然懂得打劫了,有朝恐怖分子方向展的趋势,这样下去很危险”
“打劫不好,对人家不礼貌”萧凡摇头,否决了这个不理智的取财办法,然后他长叹了口气,愁眉苦脸道:“我再想想别的办法吧,英雄好汉不能让一文钱逼死。”
朝堂的大风大浪都挺过来了小如果活活被穷死,后世的史学家们该如何评价这位窝囊至极的奸臣?
想个什么法子捞钱呢?这是贪官们日思夜想的问题。
萧凡现在也不得不想这个问题!
靠朝廷那点微薄的俸禄?算了,等俸禄下来,萧凡早饿死了,再说洪武朝的俸禄不是一般的低,一个七品知县一年的俸禄是大米九十石,一两银子可以买二石米,也就是说,一个七品知县一年下来。如果不贪的话,总共只有四十五两银子的年薪。
对于有家有口有家仆有应酬的官员来说,这点银子能起什么作用?
萧凡马上否决了做个清官的想法,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肚子都填不饱,哪有精力装君荆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受贿索贿了,虽说洪武朝对贪官的惩罚非常严厉,无奈官员的俸禄实在太低,不贪根本养不了家,所以贪污屡禁不止,越禁越多,这也是朱元樟施政的失败之处,你把大臣们的俸禄定得这么低,大家不贪怎么办?人总得要活下去呀,录皮杀头都认了。
可是官场上贪钱也贪钱的规矩,大臣们之间彼此心照不宣,贪可以,但吃相不能太难看,贪污的同时更要注意官员的仪态体统,吃得太难看就会被人鄙视,甚至参劾。
最让人烦恼的是,官场上贪污到底有一套什么规矩,萧凡还没弄明白,这实在是一件很伤脑筋的事,玩游戏之前总得把游戏的规则了解清楚,不然人家会踢他出局的,萧凡如今还没强大到破坏原有规则,再去建立一个新规则的地步。
萧凡还坐在家里伤脑筋如何捞钱的时候,外面又有消息来了。
丁丑科案结案,新的贡士榜单在礼部衙门门口公布,北方举子仍有不服者,认为榜单虽已改,但朝廷却没有严惩狗私舞弊的考官,他们觉得不公。
朱元樟于是下令将原来中进士的五十二名南方举子的考卷全部张贴公示,给全天下的举子们看。
这下所有的举子们不吭声了。
虽说自古文人相轻,但其实每个文人心里都有一个客观的比较,真”的狂士毕竟不多,原来的南榜进士确实在文章上比北方举子出色得多,北方举子现在才知道,朝廷的新榜以“南六北四”之法取士,实在是很给北方人面子了。
由此也可以证明,主考官取士确实没有狗私,摸着良心说,南方举子的文章确实比北方人要强得多。
萧凡暗暗佩服朱元樟的聪明。
什么解释都不用,真才实学一贴出来。大家心里就都有数了。这才叫大智慧呀,相比之下,萧凡玩的那些花招都只是小聪明而已。
朝
刘三吾被萧凡阴了这一次,他老人家关在家里几天没出门,几天以后。心灰意冷的刘老大人给朱元障上了辞官的奏本。
按官场惯倒,朱元樟当然是不允的,于是盛情挽留。
刘三吾再次辞官,朱元樟又留。
如此反妾三次,君圣臣贤的样子做足了以后,朱元樟终于批准了刘三吾的告老请求。
萧凡听到这个消息时楞了半晌,然后长长叹了口气,神色也变得怔松起来。 刘三吾告老,可以说完全由他而起,反过来想一想,自己当时那么做到底错了吗?
萧凡陷入了淡淡的自责。也许,他可以做得更完美一些的,至少用柔和一点的办法,尽量别伤这位老人家的心。
一可是,世上哪有那么多的两全其美,皆大欢喜?有人得益。必然会有人牺牲,萧凡能怎么办?做到如今这一步,已算是尽了全力了。
“来人,拿我的名帖去刘三吾老大人府上,就说我今晚在城西会宾楼摆酒,为他老人家伐行,请他务必赏光。”
会宾楼里灯火通明,点缀着京师的夜色。
大堂人潮来往穿梭,宾客满座,喧嚣热闹声中杯税交错,一派升平景象。东侧墙边的木台子上,一群芳龄少女载歌载舞,妙曼的身姿令所有人啧啧赞叹。
二楼的雅间里。
萧凡很无奈的看着死皮赖脸硬要跟来的太虚,一口接一口的叹气,可太虚跟聋了似的,非得跟着萧凡来赴会。萧凡很清楚,老家伙嘴馋了,家里的银子被他败光,这会儿又跟着出来打牙祭。
师徒俩天生受穷的命啊!
萧凡板起脸道:“师父,朝廷领导之间的会晤,你非得跟来干嘛?”
太虚龇牙笑道:“你们谈你们的,我不出声儿,只吃菜。”
摊上这么一位师父,萧凡能怎么办?
“您到楼下去找张桌子一个人慢慢吃吧,随便吃,都算我的” 萧凡咬着牙充大款。
“你有银子吗?”太虚嗤道,一双小眼睛上下卉量他。
“银子”这两个字现在很敏感,萧凡一听脸色就变了,变得铁青,望着太虚的眼神很不善。
太虚自知失言,于是心虚的一笑,干咳两声后开始往外出溜儿。
“你说的啊,吃多少都算你的”太虚很识趣的消失了。
败光了徒弟的银子,太虚也感到了羞愧,最近几天表现得很是乖巧,师父不像师父,跟孙子似的。
没过多久,雅间的门帘掀开小刘三吾身着便服,一脸冷色的走了进来。
萧凡赶紧起身施礼道:“下官见过刘老大人。”
“哼!免了!老夫担当不起!如今你是官,老夫是民,该由我向你行礼才是。”刘三吾语气很不善。
萧凡丝毫不以为忤,刚退休的老干部都是这脾气,前世见多了。
“老大人折煞下官了,您是当世大儒,士林翘楚,愿意屈尊赴下官这区区线行薄宴,下官无比荣幸。”
刘三吾冷笑道:“你以为老夫愿意来吗?萧凡,自古朝堂权奸,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你还年轻,老夫实不愿见你行差踏错,你走错路不要紧,上位者玩弄权术,受连累的却是整个大明江山社稷,老夫明日就要离京回乡,临走之前放心不下,特意来告诫你几句。”
萧凡躬身道:“愿闻老大人教拜 ”
刘三吾深深看着萧凡,这一刻他脸上没有了怒气,而是用一种很平静的语调,沉声道:“萧凡,前几日的朝堂之争老夫都听说了,你以一己之力,拢合群臣,力抗清流对你的参劾,又在老夫上朝的路上玩了一手偷天换日,老夫不得不承认,你干得漂亮!你将两件陷你于绝境的凶险化解于无形,说句实话,这份功力,那些混迹朝堂数十年的官场老臣都不如你
萧凡笑道:“老大人谬赞了,下官当时危在旦夕,不得不出此下策,还请老大人见谅。”
刘三吾冷冷道:“老夫并非赞你,老夫的意思是说,你萧凡是个聪明人,像你这样的人,若心术刚正,用之朝堂政事,将是我大明之福,社稷之幸。可是,若你误入歧途,心怀邪念,则我大明江山社稷危矣!你凭借聪明机智破了死局,黄子澄参你却弄了个灰头土脸,而老夫,更是被你的聪明害得清名扫地,不得不致仕还乡,萧凡,你成功了,可是你的成功,却是踏着老夫和黄子澄的声名一步步踩上去的,时至今日,你有否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羞耻?”
萧凡缓缓摇头,神情一片坚毅:“老大人,恕下官无礼,下官对自己的所为,从不后悔,更不会感到羞耻,如果上天让我重新再做一次选择,我仍然会那么做。”
“你”刘三吾两眼暴睁小怒火万丈的盯着萧凡,道:“老夫活了近八十岁,一世清名被你朝夕之间施诡计所毁,难道老夫的名声活该被你踩在脚下吗?萧凡,你心术不正,实乃我大明之奸佞,祸患也!”
萧凡目注刘三吾,看着他激动的神色。心中渐渐泛起几分同情。
“老大人,一人之声名,比诸百人之性命,孰轻孰重?”萧凡冷不丁开口问道。
“当然是名声更重!舍生取义才是君子应该奉行的正道!”
“老大人的意思是说,为了你一个人的名声,纵然死上百人千人也无所谓,他们都是该死的,因为只有他们的死,才能衬托出你一个人的“义”对吗?”
刘三吾老脸一窒,“这”应该,应该是这个道理”吧?”
萧凡叹了口气,目光深沉的看着他,道:“丁丑科案,被锦衣卫辑捕入狱者多达百人,他们身后还有父母妻儿,这些人加起来何止上千?若老大人坚持不改榜单,你倒是可以死得慷慨激二,二是你有没有替那此赤辜入狱者想一想。有没有替他亿训公妻儿想一想?天子一怒,血流千里,这千人的性命必无幸理,老大人。他们都是该死的吗?”
刘三吾低下头,神情若有所思。
“老大人,你可以认为我是奸臣,我对个人的名声不在乎”。
萧凡笑容有种讥诣味道:“同样的,我对你的名声更不在乎,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略施小计救了上千人的性命,唯一付出的代价,就是老大人你的个人名声,这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你问我有没有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羞耻,我告诉你,我非但没感到羞耻,反而觉得很光荣,哪怕天下人都不认同我,都唾骂我,我也不在乎,因为我知道自己行的是善举,是真正慈悲为怀的菩萨心肠,诸戒定慧及淫怒痴,俱是梵行,众生国土,同一法性小地狱天宫,皆为净土。
昔地藏王等萨曾宏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老大人,欲修正果,并非一定要在菩提树下,能度众生的地方,便能成佛
萧凡端起桌上酒壶,给刘三吾斟满了酒,笑道:“下官今日请老大人过来,并非向你解释什么。说实话,你高不高兴,你恨不恨我,对我而言根本没有任何意义。我今日请你来,敬的是你满腹的学问,和你耿直的为人,也敬咱们共同患难一场,但我并不敬你那酸腐的脾气,更不敬你那顽固迂腐的所谓“气节”下官略备这杯薄酒,希望老大人放下恩怨,心情畅快的上路回乡小从此在家中含抬弄孙,安度晚年,既处江湖之远,便不必再忧庙堂之高了”小
萧凡一番平淡的话说完。刘三吾终于有些动容了,他抬眼着着一脸淡然的萧凡,浑浊的老眼射出两道精光,似乎想一眼看穿这个年轻人。
“萧凡,众生度尽,方证菩提,这是你的志向吗?所以,你其实并非奸佞之辈,你行奸佞手段。为的,却是入地狱,度众生,对吗?”刘三吾深深的看着萧凡,这一刻,他似乎有点理解他了,满腔的怨气,仿佛也随之烟消云散。
萧凡哈哈大笑:,“老大人莫抬举我,我可担当不起,入地狱。度众生,我的思想境界还没这么高,您老人家回乡以后不如日夜念佛。祈祷我别被人害了,也尽量少害别人,那样更实际一些。”
刘三吾终于也笑了,这一刻小他如同在菩提树下骤闻天簌,顷刻间顿悟,于是,他放下了。
“老夫相信这世上没人敢害你,而且你是个好人,你也不会主动害别人 萧凡嘿嘿一笑,眨眼道:“那可不一定,老大人也许又走眼了呢
一老一小于雅间内相视一笑。恩怨尽泯。
宾主尽欢之后,萧凡施礼先走了。
刘三吾看着萧凡挺拔的背影,捋着长长的胡须微微笑了起来。
年近八十岁,今日却被这弱冠小子上了一课,人家小伙子都可以不计个人的名声,甘愿做一个人人唾骂的奸臣。却在默默行着善举,自己一介风烛残年的老朽,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年轻人的胸襟气度吗?
侠之大者,罔私名而救大众。义无返顾,这才是真正的儒侠。
或许”大明朝堂有了萧凡,并不是件坏事。
刘三吾的眼神已渐渐变成了赞赏和钦佩。
这时,楼下的店伙计一脸笑容走进了雅间。
“这位客官,酒菜可还满意?”店伙计点头哈腰笑道。
刘三吾点了点头:“马马虎虎吧”小
店伙计笑得更殷勤了:“承您老惠顾。一共是四两三钱银子 多谢了。”
刘三吾捋着胡须的手情不自禁一颤,硬生生拔了一缕胡子下来,疼得龇牙咧嘴。
反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刘三吾愕然道:“什么意思?你找老夫要钱?。
店伙计笑道:”瞧您老说的,酒菜您吃了,不给钱怎么行?。
刘三吾神色万变,吃吃道:“不 不是萧凡请老夫吗?就是刚下去的那个年轻人
店伙计皮笑肉不笑道:“那位年轻的客官说了,您老坚持付帐。他就不跟您抢了,承惠,一共四两三钱
刘三吾呆了半晌,终于勃然大怒:“萧凡,萧凡!老夫算看清你了!你确实不是个好东西!无赖!泼皮!行贼!”
“老人家骂得真是酣畅淋漓。快意恩仇,承惠,一共四两三钱”
“怎么这么贵?这一桌子才几个菜?你们这酒楼欺我不成?。
“这位老人家,楼下还有一桌呢,一位老道士吃了一整桌,还喝了一坛女儿红,全部算到您头上了,对了,还有,年轻客官走的时候还打包带走了两只酱蹄膀
“也算到老夫头上了,对吧?”刘三吾气得簌簌抖。
“老人家真是聪明睿智。看透世情
“你说说,你说说,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啊?”刘三吾痛心疾。
店伙计笑容渐渐僵硬:“老人家慈眉善目,一脸正气,肯定不会像那位年轻客官一样无耻的,对吧?”
“那当然!老夫岂是那等宵小之辈!多少钱?”
老夫没带银子。”刘三吾语带哭音。
”以下不算字数川”川一
本来还有一段情节要写的,算了算字数,估计得要小两千字,太晚了,干脆明天吧。朝争到这一章,暂告一段,明日开始又跟郡主啊,燕王啊,老朱啊等等纠缠不清了。
对了,还有件事,明天可能会晚一点,字数可能会少一点。
因为明天又要相亲,体谅一下老贼吧,素了两年了,不容易啊。
5
”几和太虚老出会宾楼的时候,两人脸卜的神情都很满公
太虚吃得红光满面,而萧凡小则好象去了一桩久积心底心事。(.)
有些事情憋在心里太久很难受,萧凡不敢说自己是好人,但他至少不能算是彻头彻尾的坏人,别人对他有误解他不在乎,可刘三吾年近八十,没几年活头了,萧凡不希望他带着对自己的怨恨进棺材,对一个心性耿直的老年人来说太残忍了。
今日一泯恩仇,正遂其愿也。
萧凡想到这里,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太虚斜眼也着他,神情很不屑的撇嘴道:“白吃白喝临走还带俩酱蹄膀,把人家老头儿一个人晾在那儿,你这人太无耻了。”
“这怎么是无耻呢?我耗了一晚上口水跟他上课,让他懂得了人生的道理,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一言之师,受用终生,刘老大人应该感激我才是,吃他一顿饭实在是对他很客气了”萧凡振振有辞。
“白吃白喝到你这种理所当然境界的。你是贫道生平仅见。”太虚无限感慨。
萧凡斜眼瞧着他,哼道:“别说得跟没事人儿似的,你不也白吃人家了吗?这会儿装什么大义凛然?”
太虚挠了挠头:“也对呀,呵呵,说来奇怪,贫道自己花银子买的东西,怎么吃都不觉得香,可白吃人家的。吃起来那叫一个痛快酣畅,无量寿佛,,这怎么回事呀?”
“你就是贱的!”
“徒儿啊,琢磨一下,你朝中那么多大臣同僚,明天咱们吃谁去?”
萧凡语气无限苍凉:“一文钱逼死英雄好汉呐!”明天吃黄观去。”
“太好了!”太虚雀跃不已。
一对无耻师徒在漆黑的夜色中往家里走去,他们手里每人还拎着一个油纸包,包里的酱蹄膀正冒着丝丝热气,嗯,萧画眉一定很喜欢”
夜凉如水,暮春的江南夜晚渗着丝丝寒意。
萧凡与太虚二人慢悠悠的走在回家的路上,二人一边走一边斗着嘴,显得分外,”师徒情深?
走过府东大街,拐过弯便是一条狭长而漆黑的巷子,巷子口冷幽的正对着大街,像恶魔张开了大嘴,择人而嗜。
萧几走到巷子口时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神情有些畏惧,此刻心里不知为何泛起一股冰凉的寒意,似乎有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师父
“怎么了?”
“咱们换条路回家吧,别安这巷子”
“为什么呀?这条巷子路更近。大晚上的干嘛要绕远路?”太虚不乐意了。
“因为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小咱俩今晚会倒霉”
太虚哈哈大笑:“莫非你看出咱俩个晚有凶兆?连贫道的嘴上功夫都学会了,不简单
萧凡畏惧的探头看了看幽深的巷子,担忧道:“师父,这巷子真有点邪门儿,咱们还是绕远路吧,”
太虚不由分说,拉了萧凡就往巷子走去,嘴里念叨道:“你怕个屁啊!贫道早算出你一生享尽荣华,命数极贵,连个黑巷子都不敢进,老天真是瞎眼了,”
“那师父你走前面
二人推搡着一前一后进了黑巷子。
刚走进去,惊人的变故生了。
黑暗中幽光一闪而过,疾射来,然后便听得太虚一声闷哼。
“啊 谁在暗算道爷?”太虚惊怒大叫道。
萧凡走在太虚身后,闻言顿时一惊,急忙问道:“师父你怎么了?”
“道爷中招了,快退!”
萧凡毫不犹豫的扭头便往巷子外跑,太虚跟在萧凡身后,不停的催促:“快跑快跑!今日果然有凶兆
萧凡跑在前面,嘴里怒声大叫道:“我早跟你说过绕远路,你非不听,师父,劫数啊,劫数啊,”
“劫个屁……啊 ”
“卑父你又怎么了?”
“道爷屁股中箭了,好歹毒好下流的箭!”太虚又惊又怒的悲呼。
一股凌厉逼人的杀气,突然之间在小巷内充斥,蔓延。
太虚身中两箭,幸好没有伤在要害,二人狼狈逃到巷子口,却见狭窄的巷口处,五名身着黑衣的蒙面人正手执钢刀,守在巷口,冷冷的目光紧紧盯着二人,如同野兽盯住了猎物一般,那么的阴冷,森然。
萧凡扶着一瘸一拐的太虚,正惊惶逃到巷口,见到这五名刺客,萧凡心中悚然一惊,立马止住了脚步。 前路被堵,后路莫测,毫无察觉间,二人已身陷绝境。
萧凡浑身不由起抖来。
是谁?谁要杀自己?我的存在挡了什么人的道?黄子澄?黄观?还是”燕王朱林?
顾不得细想推敲。五名刺客正站在巷口,与萧凡和太虚二人相隔数步。遥遥对峙。
一股阴沉压抑的气息在四周萦绕,空无一人的巷口处,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死亡味道。
两方一动不动,五名刺客仿佛笃定了猎物即将到手,面对萧凡二人时。反而不急不徐,缓缓分散成一个半圆的阵势,结结实实将二人堵在巷口。
阴沉的死亡气息如同一双有力的大手。紧紧抚住了二人的脖子。五名刺客身形不动,但他们,用川劲装凡高高鼓起膨胀,似平纭足了全身的力与,开始乍刀州攻了。
萧凡浑身颤抖,脸色变得惨白。他只是个普通人,很少经历真正的杀戮场面,穿越者又怎样?你再厉害,终究不是万人敌,刺客随手一刀就能结果了自己的性命。
“师父”萧凡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刺客们的动作,嘴里颤声唤道。
“什么?。太虚大腿处中了一箭,屁股也中了一箭,此刻脸色因失血而显得白,神态很是顾靡。
“你不是说过,我命中有王侯之相,一生贵不可言吗?”萧凡颤抖着问道。
“对太虚非常虚弱的回道。
萧凡带着哭音道:“徒儿忘记问你了。你算的是我这辈子的命,还是下辈子的命?”
太虚呛咳着虚弱的道:”废话!当然是这辈子”
“那你现在有什么说法没有?猴儿没当成,咱俩倒要被人当猪宰了”师父啊,你到底会不会算命呀?现在有人收过路费,咱俩过不去啦
前方被堵,身后更不知有多少敌人在黑暗的巷子里等着他们,进不得退不得,敌人既然选在此时此地刺杀他,必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今晚能不能活着逃出去,只有老天知道。
太虚推开萧凡搀扶的手,然后手指掐算了几下,冷笑道:“贫道早就算出命中该有一劫,此劫凶险异常,必见血光,没想到应在今瞧 ”
这时候了还在装神弄鬼,摊上这么一位极品师父,今晚逃生无望了”
二人对话的当口,五名刺客已悄然的小心翼翼的逼近,眼中闪烁着阴冷残酷的光芒,腾挪的身躯跃跃欲试,保持着高度的戒备之态。
萧凡暗暗攥紧了拳头,生死在即,纵然拼不过也要拼一次,让这些刺客们见识见识何谓,“亮剑精神”明知不敌亦要以死相拼,这就是亮剑!
一没办法的事,如果有路可逃的话,傻子才亮剑呢。
刺客们越走越近,神态也越来越小心,他们很专业,并没因为萧凡的武力值低微而轻视他,充分重视每一个敌人,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法则。
太虚垂下头,低声呛咳了几声,呼吸愈粗重,身躯也摇摇欲坠,仿佛已无力动弹。
萧凡看得心中一酸,老头儿虽说人无耻了些,可这么久相处下来,二人之间早已有了深深的情分,没想到因为自己而要殒命于此,这一刻萧凡满是愧疚。
“师父,你撑住,咱们冲出去”萧凡说着眼眶泛了红。
太虚喘着粗气,苍白着老脸惨笑几声。身形也随着踉跄了一下。
几名刺客见太虚一副油尽灯枯的模样。不觉心劲稍稍一松,就在他们稍稍放松的那一瞬,油尽灯枯状的太虚眼中忽然闪过一抹冷光 然后肩头微晃,身躯腾空而起,袍袖如同翅膀一般张开,像一只翱翔于天际的大鸟,眨眼间便冲到几名刺客身前,然后双掌运力一劈,当先的两名刺客如断线的风筝似的,惨叫着飞出老远。
众人还没回过神时,太虚已翩然落地。落地时身形踉跄,喘气喘得更粗重了。
谁也没有想到一个油尽灯枯眼看就要断气的老头儿忽然爆出这么高的武力,一时间将众刺客震在当场,久久没有动作。
杀了两名刺客,巷口的包围圈打开了一道口子。
“退!”
太虚一把抓住还在楞神的萧凡,冷声暴喝。
二人狼狈的冲过包围圈的那道缺口,惊惶往外逃去,眨眼间便跑得远远的。
刺客们这时才回过神来。纷纷低骂了一声,随着一声呼哨儿。漆黑的巷内同时出现十几名刺客,众人合成一群,运起脚力朝二人追去。
两拨人一前一后,在深夜无人的大街上你追我赶,一切都在无声中进行,沉默中杀机愈显凝重。
萧凡被太虚抓着往前飞奔,耳边只听得呼呼的风声,四周景物飞快倒退。
萧凡内心欣喜,喘着粗气边跑边问道:“师父,原来你刚才都是装的”师父神功盖世,咱们跑什么呀,你回去把他们都干掉不就完了么?。
太虚骂道:”孽徒!孽徒!平日叫你好好练功你不练,你若会武功咱俩今日何需如此狼狈?贫道身中两箭,气力已失,刚才那一掌是贫道趁他们防备松懈,尽全力的最后一击,那群人武功高强”必不会再上当
“师父,我会现乳一指呀,我脱他们的裤子,你去揍他们
“闭嘴!生死关头,你以为还像上次那样儿戏吗?”若有力气,太虚真恨不得给萧凡迎头一掌,把他立毙掌下,收了这么一个没用的徒弟,实在是武当派的悲哀,师门不幸。
两拨人跑得飞快,不得不说,萧凡在逃命方面还是颇有天赋的,被刺客们追了这么久,居然一点也没露疲态,反而精神十足。
渐渐的,聚集一块儿的刺客们有些体力不支,于是追赶的步伐渐缓,队伍也出现了断层,有的跑在最前面,有的则落后很多。
萧凡一边跑一边回过头看了一眼,然后喘着气道:“师父”徒儿一直想不通,咱们为什么要跑呀?。
太虚骂道:“你傻了啊?有人要杀咱们,不跑等着挨刀啊?”
,咱们为什么不揍他们呢?”
“的白痴啊!他们人多。””萧几很天辜的
“嗯?”太虚顿时扭头往身后看去。
果然,原本十几人的刺客追杀队伍,跑了这么久以后,只有一个身材中等的刺客离二人十几丈远,喘着粗气不屈不挠的追着,后面的刺客大部队至少拉下了百余丈。
“师父。揍不揍?”
太虚狠狠呸了一声,狞笑道:“当然揍!这是老天送咱们一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呀”
默默辛勤追赶他们,而且追赶得很积极很前的刺客跑着跑着,却见前面被追赶的萧凡二人突然停步不跑了。他也很纳闷,这两人为何不跑了?莫非我立功受赏的机会到了? 站在原地楞了一会儿,然后他左右张望了一下,终于明白二人不跑的原因了”合着就他自己追得最积极,落了单都没觉”
一股悲愤的情绪充斥着刺客的胸腔。
刺客还没来得及掉头逃跑,萧凡和太虚二人已如狼似虎般冲了过来。然后抓着这名刺客就是一顿暴揍。
憋了一整晚的恐惧害怕,在施暴的同时完全泄出来了。
萧凡两眼通红,手脚并用,很快将刺客揍得连他妈都不认识。边揍边骂:“你丫以为你跑马拉松比赛呀!跑赢了就行是吧?这是拼命你懂不懂?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有没有一点儿忧患意识?就你这蠢脑子还当刺客,去死吧!”
不知过了多久,落单的刺客已被二人揍得面目全非,奄奄一息,只有出气儿没了进气儿。
纷乱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
萧凡心头一紧,道:“师父,他们又追上来了。”
太虚果断的一挥手:“跑!”
于是”漆黑的夜色下,痛打落水狗的二人又重新恢复了落水狗的身份,很无奈的继续逃跑”
萧凡一边跑一边神色凝重的思考。
今日的遭遇可谓凶险之极,若不是太虚奋力一击,冲破了包围,恐怕今晚两人就得交代在那巷子里了。
究竟是谁要杀自己?
看这些刺客的来路,他们武功高强,身手敏捷,而且沉默不言,与在江浦刺杀朱允坟的那批刺客如出一辙,不用问就知道,这些人都是位高权重之人秦养的死士。
谁有能力有本事养得起这些死士?
满朝与自己有过节的就那么几个人,到底是谁要置自己于死地呢?
黄子澄?黄观?
不!不可能是他们!他们是文臣,素来迂腐,不管什么事都把孔孟挂在嘴边,而且他们没胆子敢暗地里秦养这么多死士。
刘三吾?
更不可能,刚刚在会宾楼里。自己已与他恩仇尽泯,虽然走的时候坑了他一下,可为了一顿饭钱,刘三吾怎么也不可能派死士干掉自己。
剩下的还有谁?
答案呼之欲出。
燕王朱林,自己得罪的这些人里,只有朱猪手握兵权,能养得起这些死士,而且他心怀异志已久,为了他的大业,铲除朱允坟身边的得力臣子再正常不过了。
就是他了!奔跑中的萧凡双目冷光一闪,两手攥紧的拳头。
朱林,你好样儿的!如历史上所说,你果然是个心狠手辣,残忍嗜杀的刻薄之人。
今日之仇我若不报,誓不为人!不但要报,而且今晚就报!
老子不信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屁话,我萧凡报仇,绝不隔夜!
“徒弟,徒弟!”太虚的唤声将萧凡叫回了神。
“怎么了?”
太虚笑得眉眼不见,指了指后面,笑道:“又落单了一个”
“揍他!”
“好!”
然后”只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拳脚声,还有那位可怜的落单刺客挨揍时的闷哼声。
再然后”,两人继续逃跑。
“师父,我觉得有件事挺奇怪的 ”奔跑中的萧凡若有所思。
“什么事?”太虚脸色越来越白了,中箭的伤处显得失血很多。
“咱们深更半夜在京师被人追杀,为什么不叫救命呢?京师城里有五军都督府的兵丁巡逻呀 ”萧凡问出这个两人同时遗忘的细节。
太虚一脸明悟:“你说的”嗯,很有道理”
接着太虚勃然大怒:“怎么不早说?贫道血都快流干了你才想到!你脑子塞粪了?”
“救命啊 杀人啦!!锦衣卫同知半夜被人追杀啊 这世道还有没有王法 ”
凄厉的大叫声在深夜的京师街上飘扬。回荡””以下不算字数…
晚了点。不好意思。
汇报一下相亲情况:
嗯,今晚摆了个乌龙,到地方后打电话,对方硼很淡定的告诉我,跟我约的是星期知 …
我仔细一回忆,嗯,好象还真是,”
于是,凛冽的寒风中,一个瘦削的男子瑟瑟抖,臊眉搭眼的往回走,脸上的鼻涕泡儿一股又一股的冒出来,跟水晶宫灯似的,晶莹剔透,
邮夜的京师,寒意森森。亢月开星的夜煮下,萧几和太册命的同时大声呼救。
早该呼救的,也许二人被刺客追杀得太过紧张,于是不约而同的忽略了,只顾着傻傻的逃命,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在京师大街上,萧凡又是横行天下的锦衣卫同知,他身后是有组织可以依靠的。
惊心动魄的时刻竟闹出这么无厘头的事情,萧凡和太虚连逃命都逃得面带讪色。
“小王八蛋,贫道今日若死了,就是被你害死的!你这锦衣卫的大官儿白当了!”太虚一边跑一边骂。
萧凡喘着粗气,赧赧道:“我还没有当大官儿的觉悟,总以为自己还是住山神庙的那个穷小子,师父,徒儿这叫生性纯朴,赤子情怀”
“赤子你全家!那帮杀才又追上来了!”太虚气急败坏叫道。
“救命啊 杀人啦!!五军都督府的人呢?锦衣卫有没有人在街上吃宵夜呀?快救命!有人行凶啊 ”太虚扯开嗓子凄厉大叫。
惨绝人寰的叫声在京师的夜空回荡许久,仍没见有人来救命 五军都督府和锦衣卫的人仿佛都变成了聋子。寂静的夜里,只听到萧凡二人急促的呼吸声,和身后十余丈正追杀他们的刺客们纷乱的脚步声。
“师父,你这样喊方法不对,再喊也不会来人的”萧凡气喘吁吁道。
“那你来喊!”太虚大怒。
萧凡也不客气,于是扯开嗓子大所道:“哇 太伤风化了!大半夜的居然有女人裸奔!有没有人管管?”
话音刚落,前方街角拐弯处顿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一道粗扩的声音急不可待道:“我乃锦衣卫镇抚司曹大人麾下百户,谁裸奔?谁裸奔?太伤风败俗了!”
太虚目瞪口呆:
刺客们也目瞪口呆:
“这”这算什么?”太虚瞧着萧凡。结结巴巴道。
萧凡停住了脚步,伸手拂了拂凌乱的头巾,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傲然笑道:“知识改变命运。”
说这话时萧凡一派潇洒,若给他配一把鹅毛扇子,活脱就是一诸葛再世,孔明重生。
事态逆转,百余名锦衣校尉在百户的带领下,斜刺里杀出。
萧凡赶紧高声喊道:“我乃锦衣卫同知萧凡,被人追杀大半夜了,你们赶紧过来
锦衣百户眼皮跳了跳,然后大汗淋漓,他对“被人追杀大半夜”这句话感到心惊冉跳,于是赶紧将手一挥,指着那十余名刺客道:“好大狗胆!来人,给老子围上!”
锵的一声,百余名锦衣校尉绣春刀一齐出鞘,然后分成两队。飞快的将刺客们围成了一围。
情势骤变,刺客们顿时懵了,有两个刺客反应最快,趁乱腾起身形想逃跑,立马被手执劲弩的锦衣校尉射在了墙上。 “锦衣卫办差,尔等还不束手就擒!”百户扬刀暴烈大喝道。
众锦衣校尉杀气腾腾齐声喝道:“放下兵器,否则格杀勿论!”
刺客们被围在中间,背靠着背聚成一团,扬着刀眼神警惧的注视四周。
百户见场上情势已被控制,这才上前朝萧凡抱拳施礼道:“属下锦衣卫京师都指挥使司百户杨得利,参见萧大人,属下来迟,萧大人受惊了。”
死里逃生,萧凡满脸庆幸,哪还顾得上责怪他?闻言不由欣喜道:“杨百户不必多礼,你们来得很是时候,关键时刻还是要靠组织呀”
杨得利:咒
刺客们虽被包围,仍丝毫不见慌乱,十余人背靠背聚成一团,在众锦衣校尉的包围下,忽然又有两名刺客腾空而起,手中钢刀在半空中奋力三甩,噗噗两声闷响,两名锦衣校尉被钢刀穿胸而过,当场殒命。包围圈也被打开了一道缺口。
众刺客抓住了这瞬间的机会,同时一晃身形,便欲从那道缺口突围,冲在最前面的两名刺客刚跑了两步,却只听得周围簌簌机括响动,数十只钢弩破空激时而至,眨眼间便将这两名刺客射成了刺猬。
“锦衣卫拿人,尔等竟敢拒捕?还不束手就擒!”杨得利睁目暴喝道。
众刺客不敢再动,眼见突围无望,十余人互相看了彼此一眼,眼神中露出绝望而决然之色,彼此互点了一下头,然后忽然扬刀,朝自己脖子上一抹。 这些人是真正的死士,一击不中,决然身死,绝不给别人留下任何可能牵累到主人的线索和活口。
萧凡见他们互相交流眼神,情知不妙。立马一个箭步分开挡在前面保护他的锦衣校尉,然后将手中拎着回去给萧画眉当宵夜的酱蹄膀狠狠朝最后一名抹脖子动作稍慢的刺客脑袋上砸去。
两只蹄膀重约两斤多,一下砸在刺客脑袋上,顿时将他砸懵了,身形情不自禁的一个踉跄,在他身前对峙的锦衣校尉趁势抽出刀鞘。狠狠朝他手腕上一砸,只听得一声闷哼,刺客手中的钢刀已然落地。
还没等刺客反应过来,萧凡挥拳狠狠朝他脸上一揍,刺客的下巴喀嚓一声,被揍脱了向。
说起来慢,这些动作进行得可谓电光火石,几个刹那间,一切便恢复了平静,十余名刺客已自利而死,单只剩下一名刺客被萧凡揍得下巴脱
萧凡拍了拍手,冷声吩咐道:“检查一下他的嘴里,看里面是不是藏着毒药。”
杨得利一挥手,一名锦衣校尉便上前掰开刺客的嘴,伸指在里面检查了一番,没过多久便找到了藏在刺客牙囊里一颗暗红色的小药丸。
杨得利不由佩服的抱拳道:“萧大人真是洞若观火,体察入微”
萧凡坦然受下赞誉,这得感谢前世的电视剧演得好呀!甭管什么朝代的电视剧,只要里面出现了刺客,他的嘴里总会出现一颗见血封喉的毒药,无一倒外,更让人觉得神奇的是,那些刺客不管是吃饭还是喝酒,都与平常人无异,从没出现过不小心咬破嘴里毒药的无厘头事件,每次萧凡都看得很揪心,觉得很没新意。
令人觉得欣慰的是,今天的这些刺客从头到尾没说一个字,这是最让人觉得省心的。电视剧里面刺客一出场总要高喊什么“默我杀了”等等,一边喊口号一边奋力厮杀,一心可以二用,而且不喊口号还不行,不喊就仿佛浑身没劲儿了似的。
相比之下,今日这些刺客行刺起来那叫一个专业。
“把这刺客绑了,押进诏狱!”杨得利厉喝道。
几名锦衣校尉立马上前。掏出绳索将仅活的那名刺客绑了个结实。
杨得利抱拳肃然道:“萧大人,属下这就去拷问他,一定逼他说出幕后指使。”
萧凡面无表情的点头,其实刺客招不招供已不重要,萧凡早已清楚谁是幕后指使者,留下这个刺客的性命。是因为他对萧凡还有别的用处。
身后传来痛苦的呻吟,太虚软软的躺在地上,中了箭的下身满是鲜血,面色苍白的直抖。
萧凡急忙蹲下身,望着太虚颓靡的模样。不由心头一酸,温声道:“师父,你的伤不要紧吧?”
太虚摇了摇头,虚弱笑道:“好在这些兔崽子箭上没淬毒,不然今晚便是贫道羽化飞升之日了”
萧凡哽咽道:“师父您宽心,您一定可以活到一百岁的”
太虚的脸顿时黑了:“道爷一百三十多岁了,你的意思是不是我早该死了?”
“师父真是个感情细腻敏感的老人家,您放心,这些刺客已先您一步羽化飞升了。”
萧凡说完站起身,目光愤恨的望向那名活着的,被五花大绑的刺客。
没等众人回过神,萧凡像只豹子般冲了过去。朝着那名刺客拳打脚踢,打得那名刺客一声又一声的闷哼,却仍咬着牙不出声。
萧凡见刺客不吭声,心中不由愈愤怒,下手也越来越狠,打得那名刺客鼻子嘴里直冒血,拳脚之重,力度之大,看得一旁的锦衣校尉们眼皮直跳。
太虚见萧凡如此卖力的痛揍刺客,不由哈咳两声,虚弱而欣慰的笑了。
“徒弟,罢了,你停下吧,手下尽量莫杀生,你有为师父出气的心意,为师我已经很满意了
萧凡置若罔闻,仍旧一下又一下狠狠揍着刺客。
“徒弟,停手吧,师父我无碍,你就利打了,留个活口要紧。你为师父出气,师父很是感激,有徒若此,不枉
话未说完,萧凡一边打一边粗暴的厉叫道:“王八蛋!你赔我蹄膀!这是我给画眉带的宵夜,全扔你脸上了,你赔我!”
太虚一窒,接着泪眼婆娑:
刺杀事件过去几个时辰,天已大亮。
刚刚散了早朝,朱元璋正在华盖殿更换龙袍,庆童跪在他身后,细心的为他抚平龙袍下摆的褶皱。
朱元樟站在铜镜前龙目半阖,似是不经意的问道:“昨夜京师颇不半静,嗯?”
庆童手一颤,急忙道:“陛下居于深宫,对天下事了如指掌”
朱元璋看似平静的哼了哼,缓缓道:“皇城之内,天子脚下,克然有人刺杀的廷官员,当联死了吗?”
庆童听出朱元樟话里的愤怒之意,慌忙伏地道:“陛下息怒。”
朱元璋一拂袍袖,淡淡看了一眼伏地颤抖的庆童,沉声道:“内宫宦官不得干政,不得与朝廷官员,异地藩王来往密切,这是联立国时便立下的规矩,庆童,你是不是以为你收受皇子们贿略的事情,联完全不知?”
庆童如遭雷击,顿时重重磕着响头,颤抖着急声道:“陛下饶命,陛下,老奴知错了!老奴知错了!陛下,老奴服侍您这么年,求陛下看在老奴多年苦劳,饶老奴一余 …”
“联的那几个皇子横行京师小做事百无禁忌,就是被你们这些大臣和内侍们惯坏的!今日他们能够刺杀朝廷大臣,焉知他日不会取联的项上级?”
朱元樟说完便狠狠一甩袍袖,毫不理会磕头如捣蒜的庆童,径自回了武英殿。 庆童抬起头,望着朱元璋拂袖而去的背影,脸色变得一片惨白。
没过多久,宫内的锦衣亲军便拿住了庆童,朱元璋下旨,午门权毙庆童,以为内宫宦官不法者戒。
恭谨请安过后,朱允坟急声道:,“皇祖父,昨夜子时。萧凡在京师街头遇刺,差点没余 ,,小
朱元璋淡淡点头,道:“此事联已知晓
“皇祖父,是否命锦衣卫严查幕后主使?”
朱元璋双目凝视他,半晌,才意味深长道:“孙儿,萧凡遇刺之事。需要查吗?”
“当然要查。”朱允坟挺直了背脊,沉声道:,“此举目无王法,皇祖父,我大明立国至今,从未有大臣遇刺之事,特别是在京师皇城,这简直是大逆不道!昨夜若非萧凡的师父奋力杀出一条血路,说不定萧凡早已身死,其幕后主使之人如此嚣张,视我大明律法为何物?视我朱明皇威为何物?。
朱允坟越说越气,俊脸很快涨得通红,胸膛急促起伏。
朱元璋静静看着他,眼神有些黯淡,他自嘲般笑了笑,道:,“查?怎么查?查出来又如何?”
朱允坟向前跨了一步,沉声道:“将其绳之以法!”
朱元璋冷冷道:,“证据呢?你有证据吗?”
“锦衣卫不是抓到了一个活的刺客吗?。
朱元樟缓缓摇头道:,“那名刺客虽活着,其实跟死了没什么两样,据锦衣卫所报,那批刺客一击不中,便纷纷自创而死,这分明是某人秦养的死士,就算那名刺客活着,酷刑用尽,也不可能从他嘴里掏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那”难道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不成?难道就任由幕后之人逍遥法外吗?。朱允坟气得浑身直颤,萧凡是他的朋友,昨晚差点被人害死,他贵为太孙皇胄,却连帮他报仇都做不到,这让朱允坟感到万分愤怒。
朱元璋深深看着他,冷不丁道:“允坟。其实你心里早就清楚谁是幕后主使了,对吗?。
朱允坟一惊,随即低下头。默然不语。
有的事情就像一层薄薄的窗户纸,捅不捅破它没什么区别,有没有证据也不重要,该明白的人都会明白,人与人之间的面子也是这样,只隔着一层纸而已,捅破了就等于撕破脸了。
朱元樟叹气道:“他敢派人行刺萧凡,就说明他对那些秦养的死,士很放心,无论成不成功,那些死士都不会出卖他,没有证据,联就不能拿他怎样,满朝文武都盯着联。若联做出那等不教而诛的事情,今后朝廷法令如何执行?更何况,他还是联的”,皇子!”
抬眼看着朱允坟,朱元璋眼中满是疼惜:,“孙儿,这世上的事说来很简单,但真正做起来就不简单了,所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这话用在民间尚可,但用之朝政国事小却不行了,朝廷这么大,江山社稷这么大,数不清的关系,势力,盘根错节,牵一而动全身,不是你今天砍我一刀,我明天便砍回来这么简单的,有时候吃了亏都只能闷在心里,时机未到,时势不许的情况下,根本拿对方没有办法,哪怕贵为天子也一样
朱允坟直视朱元樟,神色若有所思。
朱元樟不轻不重敲了敲桌子,道:“看事情要一眼看到根源,萧凡遇刺之事,其根源在哪里?,小
朱允坟道:,“藩王在京师胡作非为,只要没拿到他的直接证据,就不能拿他怎样,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因为他知道皇祖父无法定他的罪,更不能不教而诛
朱元璋摇头笑道:“看来你懂得不够深,这也是他对联,对你的一个试探之举,萧凡官微职轻,刺杀区区一个五品小官儿,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可萧凡若死,你就少了一个得力的臂助,联若为了一个五品官而大动干戈,这就说明联对藩王已有了提防之心,甚至有了削藩的心思,这样他便要想办法自保,打消联的削藩之意,对他来说,刺杀萧凡有百利而无一害,岂能不为?。
朱允坟咋舌道:,“一个刺杀事件背后竟有如此复杂的深意?。
朱元樟叹道:”为臣者如履薄冰,为君者又何尝不是如此?允炊啊,皇帝不是那么好当的,你先必须具备敏锐的眼光,不管生什么事情,你要一眼看穿这件事背后真正隐含的意思,这样你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朱允坟躬身应是,接着道:“皇祖父,这件事该如何处置才好?总不能真的不闻不问吧?”
朱元璋的眼睛微微一眯。想了想,道:“萧凡昨晚受惊了,想想这些日子,萧凡也够难为了,丁丑科案一事,他处理得很好,深合联意,联就给他一个奖赏,由他便宜处置此事,联不过问便是
朱允坟奇道:,“萧凡他该如何做?”
朱元樟有些高深的笑了笑,悠然道:“萧凡是个聪明人,聪明人知道什么事情不该做,也知道他应该要什么
朱允坟走后,朱元樟独自坐在龙案之后。满脸笑意的脸渐渐变得铁青。
他目光中散出凌厉的锐光,双手握紧了拳头,又松开,反复几次。
终于,他阖上眼,将头靠在椅背上,神色疲惫之极,长长吐了口气,口中喃喃自语:“猪儿,你到底想干什么?这皇位”它并不是你的啊!你何必一试再试”刚旧旧口阳…8渔书凹不样的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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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我外胃。这是陛下的意思。”萧府内堂里。萧几瞪“个照刚瞧着满脸笑意的朱允坟。
朱允坟嘻嘻笑了两声,道:“不错,皇祖父说啦,既然你被刺。又是锦衣卫的同知,这事儿便交给你处置好了,至产这件案子在你手里,你就算询私也是你自己的事
“呃,,陛下还说什么没有?”
“皇祖父还说,你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事不该做,自己该要些什么
萧凡砸摸砸摸嘴,仔细品位朱元樟这句话,品了半晌,终于明白他的意思了。
直白的说,这个事情到底是谁主使的。大家心里都有数,朱元樟的意思很明白,你自己解决这事儿小是好是歹我不管,但前提是不能失了朝廷的体面,皇子派人行刺大臣,这事儿终究不是件体面的事儿。所以”你可以用你的方式要补偿小但不必揪着朱林不放,得饶人处且饶人。
萧凡心中不由哀叹,这就是皇子和外臣待遇的差别啊!
允; 坟江浦遇刺小朱元璋怒极之下血洗朝堂,上千人为此送命,轮到他萧凡被刺了,却必须小心翼翼,不得张扬,臊眉搭眼的把这事儿遮掩下来。
老实说,朱元璋也许是个好父亲,好祖父,但他绝不是个好老板。
作为他手下的员工,萧凡这一刻对他充满了怨念。朱家的人个。个金贵,手下的大臣子民就命如草芥,最让萧凡纠结的是,老板不好他却不能跳槽,因为严格来说,全天下都是他朱家的,跳到哪儿都没用,推翻这位护犊子的老板吧,萧丹又没那胆子”
有丹件结的对集。随安朱克坟还把脑袋凑过来,很萌很不识趣的眨着眼睛,天真的问道:“皇祖父说什么事情不该做呀?你又该要些什么?”
萧凡瞪了他一眼,这一刻他很不待见朱家的人,真想给他来一记力劈华山。
双手正运着气呢,太虚一瘸一拐的进来了,一边走一边直哼哼。表情痛苦得可以拧出苦水儿了。
“哎哟,疼死道爷了,活不成了
朱允坟立马起身扶住太虚。喘嘘道:“道长受苦了,那些贼子目无王法,真该好好惩戒
太虚赞同的点头:“对!那帮家伙太下流,大腿上射我一箭倒罢了,屁股上又给我补一箭,道爷怀疑他们好男风,对了,徒弟啊,这也许是个线索,你可以循着这条线索侦饵下去,谁好男风谁就是凶手!”
萧凡脸黑道:“师父您就好好休养吧。这事儿交给我办”对了,师父,你大腿上那一箭没事吧?还有没有能力给徒儿找个师娘啊?。
太虚一楞,接着大怒道:“混帐话!道爷的命根子坚硬如铁,刀枪不入,是那么容易受伤的吗?昨晚若非不方便,道爷可以把它掏出来当兵器,一个个抢晕他们”。
萧凡和朱允坟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擦汗。这牛皮吹的,真不要脸。
萧凡松了口气,欣慰道:“师父的凡根没受伤就好,徒儿很是担心呀,差点儿打算送你一根绣花针,让你跟东方不败姐姐一样学着在家里绣绣花,修身养性,”
朱允坟噗嗤一笑,接着前仰后合。
太虚楞了一下,然后暴跳如雷。
萧凡只得按住太虚的肩。将他按坐在椅子上,结果”
太虚刚一坐下就弹了起来,大声惨叫:”啊 小王八蛋,你又害我一次!明知道爷的屁股受了伤
“师父,我错了”您还是站着吧,来人,给师父上茶”。
萧凡看了一眼太虚,又补充道:“上菊花茶。”
“什么意思?”
“补一补
朱元璋要萧凡自己处置遇刺一事,该怎么处置呢?
萧凡独自坐在椅子上想了很久,终于拿稳了尺度。
老朱隐含的意思是不要把这事闹大,那我就低调好了,胳膊拗不过大腿,老朱的意志不敢不执行,但是,老朱还说过,自己知道该要些什么。
这话算是对萧凡个人的补偿了。
很好!
身心受到惊吓的萧同知现在很需要补偿。
下午的时候,锦衣卫的几位全事,千户纷纷登门,深情慰问昨夜被追杀得跑遍大半个京师大街的萧同知大人。
这些人都是自己的直属手下,是萧凡掌握的权力中最重要最直接的部分,而且将来也许会对他的仕途起到很大的作用,所以萧凡很热情的接待了他们,谈话中非常愤慨的谴责了幕后主使人在京师实行恐怖刺杀的恶劣行径,并就下一阶段锦衣卫在京师进行反恐演习的事项做出了具体部署,”
一帮属下深刻领会到萧大人的指示精神后,纷纷告辞回了衙门。
萧凡单独留下了曹毅。
曹毅深深的看着萧凡,道:”大人,你对遇刺这件事怎么看?。
萧凡笑道:”曹大哥的官场规矩学得越来越精深了,现在这内堂之上只有咱们两人,你大可不必如此,还像以前那样,你叫我萧老弟,我叫你曹大哥
曹毅本是军伍出身的爽快人,闻言笑了笑,道:“好吧,萧老弟,
萧凡一本正经道:“我的想法很复杂。简单的说,对这个幕后主使之人,可以肯定的下个结论”
“什么结论?。
,他是个坏人
曹毅朝天猛翻白眼:
萧凡嘿嘿一笑,目注曹毅道:,“曹大哥,咱们是生死患难过的朋友,有些话不必藏在心里,相信你肯定也知道,幕后主使之人根本不用查,肯定是
曹毅脸上的肌肉跳动了一下。从牙缝中迸出两字:“燕王 萧凡笑道:“不错,我也认定是他了。虽然我在朝中树敌不少,可朝堂那些人都是文人,干不出这么疯狂的事儿,剩下的就只有这位手握兵权的燕王殿下了
“你打算怎么办?报仇,还是隐忍?。
“曹大哥,我虽然长得斯斯文文,可我的性子也是刚烈无比,有仇一定要报,不可能隐忍的
曹毅嘴自扯动了一下,道:“你打算怎样做?”
萧凡潇洒的一挥衣袖,道:“堂堂正正找上门去
曹毅毫不犹豫的接口道:“好,我陪你去
萧凡注视着曹毅,目光中笑意盎然:“曹大哥不为难吗?”
曹毅哈哈一笑:,“昨日已如昨日死,我虽曾是燕王麾下将领。那时他待我亦甚厚,可我在战场上杀教子,斩无数,早已报答了他这番知遇之恩了,从他把我当作一枚弃子,毫不留情的抛弃那天开始,我就当自己已经死了,为他死了。今日我能穿着飞鱼服站在这里,是因为我的上司是我的朋友,而不是我的主子。”
萧凡眼中泛起淡淡的感动:“曹大哥。你放心,我们之间不论从属,只论朋友。至少有一点我比燕王强得多,那就是,我在任何时候也不会抛弃朋友,同生同死,绝不背叛。”
曹毅豪迈笑道:,“有你萧老弟这句话,曹某这条老命便是卖与你又如何?快哉!”
萧凡也笑了:,“那今日咱们两兄弟就一起搭个伴儿,去寻那燕王殿下的晦气?”
“你打算毒么寻他晦气?。
萧凡神秘一笑:,“既然陛下的意思是低调处理,那我只好低调了,不过我相信燕王殿下更希望低调,”
乌衣巷的燕王别院内。
二堂的正墙上挂着一幅偌大的猛虎下山图,吊睛白额虎呈凶猛狰狞之相,两眼怒视前方,有气吞山河之气势,令人忍不住生出畏惧臣服之 心。
燕王朱猪就坐在猛虎图前,两腿大张。双手握拳直视前方,其神态和气势竟隐隐与猛虎图暗相吻合小如龙盘虎踮,傲视天下。
道衍和尚静静坐在右侧。目光中流露出深深的欣赏。
洪武十八年,朱元璋从民间选拔了十名僧人,欲分给诸藩王讲经荐福,世上的僧人当然并非都是六根清净的。事实上真正六根清净的僧人太少了,众僧聚在一起正满脸市除的讨论着哪个藩王权重,哪个藩王钱多,哪个藩王人傻之时,只有道衍和尚独自岿然不动,不屑与那些市恰僧人为伍。
当诸王进来时,道衍和尚却一眼看中了面带微笑,神态沉稳的朱株,他知道,这就是他颠沛半生所要寻找的人,能够实现他一生伟大抱负的人。
就在朱林经过他身边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道衍抓住了机会,突然开口道:“燕王殿下,贫僧愿意跟随您。
朱猪楞住了,他看了一眼这位不懂礼仪不知进退的和尚,脸上却带着温和宽厚的微笑,问道:“你为何要跟随本王?”
道衍笑了笑,压低了声音道:“王若用我,必赠王一顶白帽子
白字为上,王字为下,两个字加在一起是什么字?
朱猪大惊失色,怒斥道:“大胆!你是什么人?不要命了么?。
道衍微微一笑,沉默不语,径自闭目打坐。他知道朱林会回来,从本质上来说,他和朱林是同一类人,道衍有道衍的抱负,朱猪有朱悚的野心,他不会甘愿从此只当一个小小的燕王,这世上必然有更尊高的位子等着他去坐。
果然,没过多久,便到听到朱猪略带惊慌却又坚定无比的声弃,声音低得几不可闻:“你跟我来吧
这就是道衍和朱林的相识过程。从此,两个心怀异志的人搭配在了一起,为颠覆这个世界而开始紧锣密鼓的做着准备,一直到今天。
看着朱猪气吞山河的坐姿,道衍打从心底里感到一阵欣慰,满意。
十二年过去,他跟随的王者征伐四方,威震天下,已在诸王当中渐露头角,独占鳌头。
事实证明,他当年选择跟随朱林的眼光是正确的。
是金子,总有光的一天,现在的燕王殿下,已是光芒万丈之时。人生得遇明主,何其幸也!
“殿下,北平的告急军报还没传来吗?”
朱猪眼皮抬了抬,又垂下,沉声道:“估摸着就这几天了,交给张玉的差事,本王放心,他不会让本王失望的
道衍微笑道:“张将军智勇兼备,是一员不可多得的骁将,现在想必他已成功的将北元乞儿吉训”一激怒,引他们兵围北平城下,北平告急的军报想必也钢心不仕的正在赶往京师的路上,殿下尽可放心。”
朱林点点头,叹道:“这次回京,比往年凶险得多,当日一步踏错,竟激起父皇削藩的心思,这京师不能再待了,只盼张玉能早传军报,北平若告急,父皇便不得不放我回北平主持抗敌,我便如鱼入水,如龙腾云,那时北平十万精兵猛将尽在我手,京师有何异变也不会像现在这般无措了。”
道衍点头道:“殿下确实应该早早离京,京师非久留之地,迟则生变”殿下,眼下京师正是风声鹤唳之时,殿下昨晚实不该派死士刺杀萧凡,此举只能愈坚定天子削藩的心思,殿下,你又犯了一个错误啊!”
朱猪面沉如水摇头道:“不小这回本王没错,萧凡此人留不得,将来必成本王祸患!父皇自从动了削藩之心以后,萧凡在父皇驾前所献削藩之法,句句直指各藩王软肋,而且此人深得父皇和太孙的信任,此人若不除,不用等本王回北平,恐怕他已将本王害死了” 道衍不认同道:“这个萧凡”没有殿下说的这般厉害吧?贫僧见他面貌清秀,双目不正,眼神闪烁,此相正是伪君子之相,如今纵得天子宠信,亦只是小小的锦衣卫同知而已,殿下为何这般重视他?”
朱林神情凝重道:“此人不可小觑,削藩之事且不说,你前几日可曾听说京师的丁丑科案?”
“此案在京师闹得沸沸扬扬,贫僧当然听说了。”
朱猪冷笑道:“父皇逼他杀刘三吾,朝臣们暗中串联欲全体参劾他,对一个小新入朝堂的臣子来说,这两条路皆是绝人之路,进退不得,除死别无他法,可这萧凡,不显山不露水的,居然轻轻松松同时化解了,这样的人,本王荐卜看他吗?”
“可是,殿下若欲杀他,等你离京以后再派死士动手不是更好吗?何必一定要现在杀他?”
“不杀不行啊,丁丑科案一过,父皇的注意力也许会转移到削藩之事上,那时若萧凡再给父皇出个什么损招儿,本王身在京师就万分被动了”
“所以殿下甘冒被天子怪罪的风险,也要先除去萧凡?”
朱林笑道:“说是风险,倒也算不得多大风险,本王派出去的皆是秦养多年的死士,纵然刺杀失败。失手被擒,也断不会出卖本王,此事可以说是死无对证,这天下任谁也查不出来。”
道衍叹道:“没有证据并不代表别人心里不清楚,殿下难道不怕此举令天子不快,反而坚定了削藩的决心吗?”
朱猪道:“刺杀萧凡只是一个由头,父皇若真想削藩,杀不杀萧凡他都会削,萧几只是一个小小小的五品锦衣卫同知,而本王却是父皇的亲儿子,孰轻孰重父皇心里有数,所以,本王权衡再三,觉得刺杀萧凡对本王利大于弊。”
道衍摇头道:“就算天子装聋作哑,可殿下忘了萧凡了吗?他昨晚逃过一死,想必对殿下恨之入骨小你不怕他报复?”
朱猪大笑道:“这里是京师皇城,本王是亲王贵胄,若父皇弹压下此事,萧凡他敢拿我怎样?哈哈,笑话!本王还怕了他不成?”
话音刚落,便听到别院大门外一道嘹亮刺耳的声音传来。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赶快放下武器,脱下裤子,双手抱头走出来,否则我们就冲进去了”萧大人,是这么说的没错吧?”
朱猪的大笑声如同被人掐住了脖子似的,顿时停住,脸色一片茫然,与道行面面相觑。
紧接着,一道不耐烦的声音喝道:“滚开!声音一点都不嘹亮,这么简单的喇叭也不会用吗?而且连台词都念错,你这么蠢,怎么混进锦衣卫的?”
然后,别院门外一道更嘹亮的声音响起。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的同伙已落在我手上,识相的话赶紧准备银子赎人,一个时辰之内我若见不到银子就撕票啦!嘿嘿嘿嘿狞笑声,还有,不准报警,也不准报官,更不准报锦衣卫!因为我就是锦衣卫”
别院内,朱猪和道衍满头雾水听了半晌,最后两人浑身一齐颤了一下,两人对视一眼,现彼此眼中尽是震惊之色。
“这”这声音”朱猪结结巴巴迟疑道。
“萧凡!”道衍非常肯定的下了结论。
朱猪眉稍一挑,一股肃杀之气充盈眉宇间,怒声喝道:“大胆狗贼,竟敢勒索到本王头上!”
道衍冷冷道:“他为何不敢?天子已令他独自处置此事,这本就是给他一种补偿,殿下以为他不敢惹你,可他偏偏敢了,殿下,你昨晚之举委实冒失了!”
朱猪脸色时青时白,变幻万端,终于垂头丧气道:“本王好象又错了”先生,现在怎么办?”
道衍叹了口气,平静的脸上似哭似笑的抽搐了几下,道:“开门迎客吧,”
”以下不算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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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一里面的人听着,再给你们一柱香时间,柱香“心背兄不到银子,我就撕票啦! 我真的撕票啦!”
刺耳的声音依旧在燕王别院大门外叫嚣。
锦衣卫千户曹毅站在萧凡旁边,脸上表情扭曲,仿佛努力在憋着笑,面色涨得通红。
另一名千户袁忠毕竟是出身皇家亲军。见状不由有些忐忑的道:“萧大人,您今日此举”是不是有些欠妥当?燕王殿下毕竟是亲王皇子,这京师的乌衣巷里住的皆是朝中公卿侯伯,您今日当着这么多朝中贵胄的面如此落燕王殿下的面子,若被陛下知道了”
萧凡将造的斗型大喇叭交给旁边一名锦衣校尉,让他按照自己刚刚的台词接着喊,然后才满不在乎的朝袁忠笑道:“陛下纵是知道也不打紧的,今日做的这事,我敢保证陛下绝不会责怪我,陛下说过,我昨晚遇刺一案,按我自己的意思去办,我没让人直接冲进燕王别院烧房子,已经算是非常的客气了,说不定陛下还会赞我宽宏大量呢,”
袁忠擦汗,你都带着锦衣卫大批人马跑人家家门口骂街了,这叫“宽宏大量”?
“燕王殿下他”他会不会生气?”袁忠这一刻很是不安,驰骋疆场,名震天下的燕王,别院竟被一群锦衣卫围住猖獠叫骂,跟两军阵前耸阵似的,燕王那脾气”貌似也不怎么和蔼,万一他怒极之下领了侍卫冲杀出来”, 萧凡眼皮都没抬,气定神闲的笑了笑。
昨晚萧凡遇刺的事儿,除了极少数人外,其他人对此一概不知内幕,这袁忠心眼儿太实了,总以为萧凡是来主动找麻烦的,却不知今日之举比起萧凡昨晚街头惊魂,真的是太温柔太客气了。
有仇必须报,这是萧凡的做人原则,不管谁得罪了自己,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回场子。
至于燕王会不会生气”呵呵,派那么多人刺杀我居然失败了,他还有脸生气?他该买块豆腐撞死才是。
老子连燕王他爹的龙内裤都敢扒,儿子告气我怕个球!
“里面的人听着!再给你们一柱香时间”锦衣校尉举着大喇叭,力竭声嘶的朝别院大门使劲喊着。
锦衣卫里上到萧同知,下到普通的掌旗,校尉,力士等等,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京师里横行霸道惯了,见今日萧同知要闹事,不由一个个兴奋满面,对他们来说,欺负一个在外地就藩的王爷,实在算不得多大的事情,锦衣卫本来就是一个只向皇帝一人效忠的私人机构。
正在叫阵之时,别院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队身着灰色军士服的侍卫举着钢刀跑了出来,这些人明显是久历战阵的边军,一个个杀气腾腾,面带刻悍之色,冷冷的注视着门外嘻嘻哈哈笑闹叫骂的锦衣卫。
燕王的侍卫一出来,原本笑闹的气氛顿时为之一窒,接着空气中充满了凌厉的肃杀之气。
一见侍卫们手中明晃晃的钢刀,锦衣卫校尉们收了嘻嘻哈哈的笑脸,同时锵的一声,将腰侧的绣春刀抽了出来,双方立马形成剑拔弩张的对峙状态。
萧凡神色不动,对眼前这紧张肃杀的一幕视而不见,两眼直直的盯着大门。
很快,一身暗黄蟒袍的燕王朱株阴沉着脸走了出来,愤怒和充满杀机的目光投向不远处神情平静的萧凡。
两人如同天生的宿敌,就这样静静的,一动不动的遥遥对视,空气中越来越凝重的沉闷气息,令所有人都不自觉的有些颤栗,心跳加,双方火拼一触即。
良久,萧凡眼皮一跳,转移了与燕王对视的目光,扭头对身边的曹毅道:“好犀利的目光!曹大哥,这燕王来者不善啊”
“大人,似乎你才是“来者小
萧凡:,”
朱猪盯着萧凡,脸色愤怒又强自抑忍,沉默良久,朱猪却忽然面色一变,恢复以往的从容和豪迈,仰天哈哈一笑,快步迎上前来,笑道:“本王还道是谁跟本王开这么大的玩笑,原来是萧大人当面,哈哈,数日不见,萧大人可越来越风趣了。”
萧凡也笑,笑得很虚伪:“下官鲁莽了,昨晚下官莫名其妙被人刺杀,下官胆子受不得惊吓,结果被那些天杀的刺客吓了大半夜,这不,脑子被吓出毛病了,做事有些糊里糊涂,实在失了体面,请殿下见谅。”
朱猪目光阴鹫如鹰隼,口中豪迈笑道:“萧大人那个小小的江浦县可不像京师这般卧虎藏龙,京中有权有势之人太多,萧大人初涉官场,或许无意中得罪了什么人自己不知道,本王说句交心的话,萧大人前程无量,以后说话行事还须谨慎才是。”
萧凡拱手笑道:“王爷的用意,下官明白了,下官多谢王爷关爱。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下官从昨晚的刺杀事件里确实学到了很多东西”
朱猪似笑非笑的瞧着他,道:“你学到了什么?”
萧凡神色一肃,两眼直视朱猪,一字一句道:“下官学到的是以牙还牙!谁砍我一刀,我就砍他两刀,谁让我一时不痛快,我就让他一辈子不痛快,谁敢捅我师父的菊花,我就割了他的卵蛋!”
朱猪看着萧凡那张斯斯文文的脸,眼中却散出强烈的暴戾凶狠先,芒,他浑身不由一颤,眼皮猛跳了几下,努力维持住他那豪迈的笑脸。
半晌过去。
“王爷,你下面很痒吗?怎有老用手挡在那里?”萧凡天真而好奇的盯着朱猪的下身。
“啊,不”不痒。咳咳,登门即是客。萧大人既然光临寒舍,岂有过门而不入之理?哈哈,来,萧大人请进内堂,尝一尝父皇赐给本王的早春雨茶。”
萧凡面带难色的推让道:“王爷客气了,下官不敢当,王爷日理万机,事务繁忙,下官怎敢叨扰?”
朱林亲热的抓着萧凡的手,哈哈笑道:“本王与萧大人一见如故,怎可说叨扰?来来来,萧大人一定要进来寒舍,与本王一叙交情”
朱林力大,萧凡被他拉得一路踉跄进了别院,口中不停的谦让道:“王爷客气了,王爷您别拉我,我自己走吧
转过头望着门外站立的曹毅,袁忠等锦衣卫同僚,萧凡朝他们挥了挥手,大声道:“我陪王爷进去喝茶,你们在外面等等我,如果半个时辰之内我没出来,你们就杀进去救我,”
“是!”武
朱猪脸黑如炭,愤怒的瞪着萧凡:
萧凡干笑:“下官是个风趣的人,开个小小的玩笑嘛。”
燕王别院的内堂富丽堂皇,堂内地上铺着汉白玉地砖,后侧摆放着镶着金边的山水屏风,堂中八张黄梨木太师椅,分左右而设,椅边的梨木茶几上,还端端正正摆放着一尊翠绿壁透,水色上好的翡翠弥勒佛像,看来价值不菲,颇令人心动手痒。正面堂前挂着一幅气势傍礴的猛虎下山图,凶猛狰狞之态令见者颤栗。
萧凡盯着那幅图看了半晌,终于叹道:“好画!此画中猛虎之志,跃然于纸上。”
朱猪笑道:“一幅画而已,你竟能看出猛虎之志?萧大人不妨说说,此虎有何志向?”
萧凡淡淡的笑:“虎者。万兽之王也,画中猛虎神态凶猛狰狞,踞北山而望南林,气吞山河,雄视天下,区区一山一林之地,容不下王者之志”
朱猪闻言勃然变色,萧凡这番话含沙射影,似有所指,分明是暗指他有凯觎大宝之意,这话太恶毒了!
于是朱猪急忙打断道:“萧大人不可胡说!本王奉皇命世代戍守北平,只求保得北境安宁,陈兵塞上亦是为了抗拒北元,雄视天下之说,本王可从未想过!燕王一脉永为陛下藩王,绝无不臣之意,萧大人此言乃陷本王于不忠不义!”
朱猪心中暗暗有些后悔,一幅画竟被萧凡看出了他的野心,实在是太大意了,早知如此,刚才迎萧丹进门之前便该将这幅画撤去才是。 身无兵权,又处风云诡诵,暗潮汹涌的京师,一言一行都得小心翼翼,稍不留神便会落人话柄,哪怕只是小小的一幅画,也许将来都能闹得满城风言风语,若被有心人传出去,街头巷尾肆传皇四子燕王有雄视天下之志,那么父皇将有什么反应?
朱林额头的冷汗慢慢流下,拢在袖中的手攥紧了拳头,此时真恨不得朝那笑得万分讨厌的萧凡脸上狠揍一拳,然后一刀杀了他”
朱猪暗暗决定,待会儿等萧凡走了以后,一定要把这幅画用最快的度烧掉,绝不留人半点话柄。
萧凡看着朱猪额头的冷汗,愕然问道:“殿下很热吗?下官刚才只是说画上的猛虎,你流什么汗呀?”
朱猪亦愕然抬头望着萧凡,久久不语:
这家伙今日莫非来戏耍本王的?
沉默半晌,朱猪板着脸,语气生硬道:“萧大人请坐吧,来人,奉茶!”
二人分宾主落座,侍女奉上清茗之后,偌大的内堂只剩朱林和萧凡二人。朱猪心中一直强压怒意,于是连官场上寒暄客套的程序都免了。
朱猪开门见山道:“今日萧大人带这么多锦衣卫,在本王门前叫嚣许久,敢问所为何事?本王自问没得罪过你吧?”
对朱猪眼中的怒气视而不见,萧凡慢悠悠的品了口茶,道:“王爷言重了,下官也不敢与王爷作对小想必王爷也听说了,下官昨晚被十几名刺客刺杀,上天蒙怜,侥幸逃得性命,陛下龙颜大怒,便命下官亲自侦揖遇刺一和 …”
朱猪哼了哼,语气不善道:“你遇刺与本王何干?你带这么多人在本王门前叫嚣是什么意思?这乌衣巷内皆住着朝堂公卿侯伯等等勋贵,你这么一闹,岂不是公然告诉那些勋贵们,你遇刺是本王干的?萧大人,你今日此举置本王颜面声名何地?”
萧凡暗叹一声,这家伙脸皮还真厚啊,不但将派人刺杀一事赖得干干净净,而且还到打一耙,说我坏了他的名誉,原来要想成为大人物,先得把脸皮练得又黑又厚才行 …
像我这么正直,这么耿直,这么善良且嫉恶如仇的正人君子,怎么可能成为朝堂的大人物?老天未免太不公了,这年月还有正人君子的活路吗?萧凡在心中哀叹世道的黑暗,”
“王爷误会下官了”萧凡不得不打起精神解释:“下官带人来这乌衣巷大声嚷嚷,其实是要逼那幕后指使之人自己现身,王爷应该注意到了,刚才下官命人在外面又喊又叫,却没点名没道姓,只是一通乱喊而已”
说着萧凡悄悄瞥了一眼朱林,吞了吞口水道:“乌衣巷内住着公卿候伯,皆是朝堂权贵,下官的意思”哪一家沉不住气,最先打开门跳出来,谁”就是幕后指使刺杀下官的元凶”下官万万没料到,第一个跳出来的,居然是
萧凡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很腼腆很不好意思的微微抬手指了指朱猪……
朱猪的脸黑得像才从山里挖出来的煤炭,不但黑,而且还亮。他此时恨不得狠狠甩自己一个耳光,萧凡没说错,人家没指名没道姓,只是在乌衣巷里喊了几声而已,偏偏他朱林最蠢,第一个打开门跳出去兴师问罪,莫非这就是所谓的“做贼心虚”?
“本王”本王”朱猪讷讷半晌,还是找不到一个好理由解释他为何第一个跳出去,最后终于恼羞成怒,狠狠一拍桌子,大声怒喝道:“第一个出来的就一定是凶手么?你这是什么狗屁论断?我朝律法严明,不论何人何罪,当须有凭有证才可定断,你怀疑本王指使人刺杀你,可有凭证?哼!无凭无证,你便擅自闯进本王府里问罪,当本王好欺负么?”
萧凡神情愈愕然了:“王爷何出此言?下官怎么成了“擅闯,王爷府邸了?刚才”貌似是王爷死乞白赖的将下官硬拉进来的呀 下官不好意思进,您还跟我急,”
“咳咳咳”朱猪猛烈呛咳起来,咳得一脸紫红紫红,右手颤抖指着萧凡,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这该死的家伙,今天是特意来气本王的么?
萧凡仍旧一脸无辜的瞧着朱株,很萌很天真的模样,仿佛一个不谙世事的毛孩子般,迷惑的看着咳得撕心裂肺的朱林。
“本王”本王失礼了”朱猪努力深呼吸了半天,终于平复了情绪:“适才本王太过激动,呵呵,多年的坏毛病了,总是改不了,萧大人遇刺,本王也深感气愤,这些贼子竟敢在天子脚下行凶,实在是目无王法,萧大人一定要严查,严惩!以正本朝法纪!”
萧凡急忙拱手谢道:“王爷深明大义,
朱猪恢复了豪迈之态,挥手哈哈大笑道:“本王既为皇子,自当嫉恶如仇”,对了,萧大人遇刺之事,可有头绪?”
萧凡乐呵呵的一点头:“上天保佑,总算查到了一点点线索。”
朱猪一副喜意盎然的样子,急切道:“那太好了!一定要将凶手绳之以法!”,萧大人查到谁最有嫌疑?”
萧凡呵呵一笑,朝朱猪一指:“王爷最有嫌疑。”
朱猪豪迈的笑容顿时呆楞住,良久,他猛的一拍桌子,暴跳如雷道:“我?又是我?你是不是有病啊?怎么老往我身上泼脏水?你这是污蔑,构陷!”
萧凡叹气道:“王爷息怒,下官只是说你有嫌疑,又没定你的罪,你何必如此生气?再说,这又不是下官将罪名硬栽在王爷头上的。昨晚不是抓了个活的刺客吗?是那家伙自己供认的,”
朱猪闻言眼皮猛跳了几下,不可能!我派出去的皆是燕王府练多年的死士,就算是活着,也断断不可能出卖我!
于是朱猪冷笑道:“一个刺客的话也能相信吗?就算他真的开口招认了,难道他说什每你们就信什么?如果他说是当朝太孙殿下幕后指使的,你是不是也要把太孙殿下抓起来?”
萧凡拱手笑道:“王爷言重了,刺客之言当然不可尽信,所以下官只是说王爷有嫌疑,却没有定案小这就是下官的理智之处了,王爷试想,刺客供出王爷,下官在乌衣巷嚷嚷时。王爷又第一个跳出来,如此巧合下官也没将它放在心上。足可见下官对王爷的一片赤诚”
朱猪鼻孔一张一合,急的喘着粗气,他只觉得胸腔中一股气血逆流,几乎快喷薄而出,萧凡这该死的混帐。说起话来不温不火,看似彬彬有礼,实际上他说的每一句都能活活把人气死,这世上怎会出了他这只妖孽?
“萧大人话里话外,好象已认准了本王是幕后主使?”朱猪瞪着萧凡,语气阴森道。
“王爷又误会了,下官怎敢怀疑王爷?天下谁不知王爷赫赫威名?王爷就算要杀人,那是堂堂正正,明刀明枪的杀,王爷乃英雄好汉,断不可能做此小人行径,那该死的刺客竟敢胡乱攀扯王爷,实在是罪大恶极,下官今日此来,便是打算特意将那名刺客交给王爷,任凭王爷落。
”
朱猪冷冷一哼:“那刺客与本王何干?交给本王有什么用?本王要他做什么!” 萧凡依然微笑道:“既然王爷不肯要。那就算了,呵呵,一个满嘴胡说八道的刺客,王爷当然对他没兴趣,下官愚钝,破不了此案。实在惭愧,还是把刺客交给皇上小由陛下亲自审理吧,下官不打扰王爷了,告过 …”
萧凡站起身,朝朱猪拱手为礼,刚转过身子,便听得朱猪忽然道:“等等一 ”
“王爷还有何吩咐?”
朱猪脸色半青半白,阴晴不定,盯着萧凡半晌,这才压低了声音开口道:“那名刺客”萧大人还是交给本王吧,本王可以帮你审一审他”
不管萧凡说的话是真是假,昨晚有一名刺客被锦衣卫活擒却是事实,尽管确定刺客不会出卖他,可朱猪心中仍然犹疑不定,只有把刺客除去才能将此事彻底遮掩过去,若萧凡将刺客交给朱元樟,万一真的审出个结果,那就太糟糕了,后果不堪设想。
萧凡惊喜道:“王爷真仗义!下官多谢了。不过”王爷,刺客可不能白给呀,”
朱猪盯着他,沉声道:“你想要什么?”
萧凡好整以暇的悠然道:“下官刚才在您别院门外不是说了吗?半个时辰之内交赎金,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两不除欠”
这混蛋到底是朝廷官员还是土匪棒老二?
朱林咬着牙道:“我如果不交赎金呢?你是不是就要撕票了?”
萧凡嘿嘿坏笑道:“想得美,撕了票不正好合了你的意?你若不交嘛我还就偏偏不撕票了。”
朱林:咒
二人很有默契,尽管各自心里有数,可谁也没捅破那张薄薄的纸,一个装着糊涂假装不知道,另一个装着糊涂当自己清白,气氛很是微妙。
一切都在揣着明白装糊涂中进行得顺顺利利。
萧凡心满意足的走了,他身后的锦衣校尉吭哧吭哧的抬着几箱沉甸甸的银子。
朱林盯着萧凡的背影,眼神阴森得好象要杀人凌迟一般可怕。
内堂后侧的屏风人影一闪,道衍和尚悄然走到朱林身边,看着萧凡的背影,摇头叹道:“王爷,区区黄白之物能打他就很不错了,这件事情算是彻底的揭过去,就当破财消灾吧”
朱林冷冷一哼,道:“迟早有一天,本王要将此獠碎尸万段!太可恨了,从未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勒索本王,今日之仇本王若不报,将来 ”
狠话还没说完,只听得身后的道衍和尚略有些焦急的打断了他,“惶然问道:“殿下可曾看见这茶几上的一尊翡翠弥勒?这可是福建普陀寺慧光老禅师送给贫僧的祈福法器,价值千金啊”
“啊?刚才还在茶几上的呀。怎么一转眼就没了?”
“殿下,此翡翠玉佛可是贫僧最爱呀!丢了可如何是好 到底被谁拿走了?”沉静稳重的道衍此时已语带哭音。
“刚才内娶之中只有本王和,”和”
“萧凡!”二人异口同声。
沉默了一会儿,内堂传出道衍凄厉而悲愤的叫骂声:“阿弥你娘的个陀佛!狗娘养的贼偷儿,佛爷招你惹你了?竟敢偷佛爷的最爱 你必不得好死!孽障,孽障啊!”
“先生息怒,破财消灾,破财消灾哇
道衍哭道:“财倒是破了,灾却一样没少,殿下,京师的水。”很深呀!”
朱猪心有戚戚然唷叹:“是啊,妖孽横行,乌烟瘴气,哪比得咱们北平朗朗乾坤,”
“殿下,赶紧回北平吧,贫僧担心过不了多久,殿下会被萧凡那厮算计得倾家荡产啊。”
朱猪的声音坚定而颤抖:“本王”一定要尽快离开这魅魅勉勉横行之地!一定!”
二王别院外,众人帮萧几抬着几个沉甸甸的银箱,直心背 乌衣巷。在巷尾的拐角处停了下来。
萧凡很随意的将其中的一个银箱往众锦衣卫们面前一推,豪迈道:“今日辛苦众位兄弟了,这箱银子本官赏给你们的,拿去分了吧。”
众人顿时欢欣鼓舞,瞧着箱子的分量。里面少说也得有一千多两银子。每个人可以分到好几十两,这可是天降横财呀。
“多谢大人厚赐,属下愿为大人赴汤蹈火!”众人齐声抱拳轰应道。 跟着萧大人不但可以肆无忌惮的横行京师,而且还有银子拿。萧大人真是好人呐!摊着这么一位心地善良的好上司,众人如何不肯为他效命?
萧凡笑吟吟的看着满脸感激的一众锦衣卫,忽然神色一振,大声暴喝道:“跟着我 ”
众人轰应:“有肉吃!”
“然也!”
萧家的内堂。
萧画眉像只欢乐的小蜜蜂,两眼冒着精湛湛的银光,贪婪而饥渴抱着堂中摆放着的三个大银箱子,死也不肯松手。
“相公,我们又了!”萧画眉激动的握着小拳头,兴奋的低声道。
“为什么说又?”萧凡一楞。接着反应过来,嗯,这样说也没错。
“相公”萧画眉兴奋过后,轻轻的扯着萧凡的衣袖:“相公刚才劫道了?”
“啊?娘子何出此言?”
这丫头怎么满脑子的暴力思想?难道非得劫道才能赚钱吗?我就不能堂堂正正的赚钱?
“不劫道相公哪里弄来这么妾车良子?”
这事儿有点不好解释,”
“你还记得上回给咱们送银子的那位大善人吗?就是地里埋的那三千两。”
“记得。”萧画眉对大善人的印象特别深。
“嗯,那位大善人又了善心,这回又给咱们送了这么多”萧凡尽量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咱们要好好谢谢他,相公。”萧画眉有着善良的心地,懂得知恩图报。
萧凡宠溺的抚着她的头。笑道:“我已经谢过他了,真的。”
萧画眉欣慰的笑了:“钱多,人傻,相公应该和他处好关系,以后咱家就不缺银子花了”相公,这位大善人是谁呀?”
“大善人姓朱名猪,乃当今四皇子,爵封燕王。”
萧画眉听到朱猪的名字,忽然俏脸神色一变,原本欢欣的笑颜顿时黯淡许多。
“你怎么了?咱家再次家致富,你不高兴吗?”萧凡好奇的注视着画眉,他不明白为何好好的小丫头却变了脸色。
萧画眉努力堆起了笑脸,笑道:“高兴,相公,我很高兴。”
“还有一件东西,我觉得可能很值钱。顺手把它摸来了。”
萧凡又兴致勃勃的一撩衣袍下摆,把手伸进裤裆里,姿态很不雅的使劲掏啊掏,在画眉愕然的注视下,终于掏出一个翠绿碧透的翡翠弥勒佛,弥勒大嘴笑张,憨态可掬小正笑吟吟的瞧着萧凡二人。
“这”也是别人送的?”萧画眉一副震惊的模样。
“这”不是别人送的。”萧凡微带赧色的解释:“瞧着挺顺眼的一尊佛像,我看他们很不珍惜,到处乱摆,觉得有些可惜,于是摸回来帮他们保管一下,”
“这佛像”很值钱吗?”萧画眉啧啧惊叹。
“这佛像是用上好的冰种翡翠所造,通体碧透,水色纯正,当然值钱!而且值不少钱。”萧家内堂里。朱允坟仔细鉴赏了半天,这才依依不舍的收回了目光,正式下了结论。
萧凡高兴坏了:“看来我这只手简直是黄金手呀,专摸值钱的东西”殿下,这玩意儿值多少银子?”
“少说也得三千两银子。”朱允坟很笃定的道。
“太好了!殿下,肥水不流外人田,你给我三千两,这尊佛像卖你了!”刚作完案的萧凡急切的想销脏。
朱允坟却犹豫了:“这佛像,你从哪里弄来的?”
“从你四皇叔家偷来的。”萧凡满不在乎的道。
“咳咳 ”朱允坟呛咳起来,咳得满面通红,手指颤巍巍的指着萧凡:你,你胆子可真大。”
“贼不走空嘛,好不容易进一趟燕王别院,不顺点东西出来。怎么对得起自己?废话少说,三千两银子卖给你。要不要?”
朱允坟神色一正,肃然道:“萧侍读,你怎么可以这样?这是不道德的!圣人云:志士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你手里的佛像来路不正,我身为当朝太孙。怎么可能买贼脏?你太小看我了!”
“你真不要?”
朱允坟清咳两声,然后挺起胸膛,义正严词道:“ 能便宜点吗?”
“二千安。”
“二千!”
“二千三。”
“二千!”
“我不卖你了!小气劲儿,还太孙呢。”
“燕王派人刺杀你之事,就此算了?”朱允坟盯着萧凡,眼中的先,芒很诚挚。
萧凡无奈的叹了口气:“不算了又能如何?陛下的意思已经说得那么明显,我若不遵,岂不是找死?”
朱允坟低下头,面带愧色道:“说来是我朱家对不起你,帝王元,情,天家亦无情,你差点死于非命,结果却连一个交代都没给你。这事儿”委实不地道。”
萧凡笑道:“人这一辈子与敌相斗,并非一场定胜负,这次吃了亏,下次我再找补回来便是,只要我没死,总有占便宜的一天,再说”你四皇叔这回被我狠狠敲诈了一番。也算是略略为我压惊,罢了,这一局全部推倒,咱们重新洗牌,再玩轩…悬,赢家不可能永远都是赢家,输家也不会那么到真“姚栅辈子。”
朱允坟开心的笑道:“你倒是豁达,我一直担心你心有怨恚,闷闷不乐呢,所以特意跑来安慰你,没想到你比我还看得开。”
萧凡苦笑道:“看不开又怎样?我现在只是个小小的锦衣卫同知,他是名震天下的藩王,以我的实力,扳得倒他吗?”
朱允坟神色郁率道:“他的名气越大,我心里就越不踏实,皇祖父如今身子一天比一天差,眼看大限不远矣。可是这削藩一事,却再没听皇祖父提起,看来皇祖父是想暂时搁置此事了。将来若皇祖父仙去,四皇叔名震天下,手中尚有十余万精兵悍将,届时他没了约束,眼中岂有我这孱弱天子的存在?那个时候我该如何自处?”
“趁着所有藩王现个都在京师,要不你让他们排好队,你挨着个儿的一个个掐死他们,一了百了?”
朱允坟面带难色:“这 小不妥,我估计他们不会那么听话。”
萧凡意味深长道:“时势未到,不可妄动,藩王这颗毒瘤总有除去的那一天,但绝不是现在,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当好你的皇太孙,并且与各藩王交好,万万不可流露出削藩之意。否则后果严重。”
朱允坟使劲点了点头:“你的话我明白,以前不太理解,现在懂了。示敌以弱,才能保存自己,壮大自己。”
萧凡欣慰的笑了:“真是个聪明的孩子
朱允坟俊脸黝黑:“我已是孩子他爹了。”
萧凡拍着他的肩,很诚恳的道:“孩子摊着你这么一位萌爹,他的人生肯定很坎坷,长大后变成纨绔倒是幸运,变成伪娘就悲催了”
朱允坟:咒… ”
萧凡与朱允坟正在内堂聊着天,二人笑笑闹闹,内堂一派欢欣。
君臣之间自古有着森严的等级之分,讲究个上下尊卑,君君臣臣,而萧凡和朱允坟却仿佛完全跨越了这道无形的鸿沟,两人不约而同的无视了古代森严的等级制度,两人坐在一起没大没嘻嘻哈哈,彼此坦坦荡荡,就像一对出身完全平等的小儿似的。
珍贵的友情值得人细心呵护小从里到外透着那么一股子暖暖的温馨。
二人都明白,也许这辈子很难再有对方这么一位肝胆相照的朋友了。
正聊得热乎时,忽听堂外一声凄厉的惨叫。
二人一楞,同时往外望去,却见一道灰色的人影在半空中划过一道**的抛物线,然后以一招非常优美的“平沙落雁”式,整个人飞进了内堂。
砰的一声,方式颇有些粗暴的降落后。又出一声极尽痛苦的惨叫。
萧凡很快回过神,急忙以身挡在朱允坟面前,并且朝门外大吼道:“护驾!”
“护什么驾呀,就剩一口气儿了,爬都爬不起,你还怕他刺杀?”内堂门外,太虚一脸轻松的拍着手,慢悠悠的踱了进来。
看着跌在地上不停惨叫的人,萧凡和朱允坟满脸愕然。
“师父,这”是你干的?”萧凡指着地上的人,惊异的问道。
“不错。”
说完太虚蹲下身子,仔细观察了一下地上的人的惨状,然后点点 头,仿佛对他自己的暴力指数感到很满意。
“为”为什么呀?”萧凡脑子有点短路,老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暴力了?
太虚指着地共痛得打滚的人小道:“你没现他是个和尚吗?”
萧凡和朱允坟同时低头,只见地上打滚的人身着灰色僧袍,光溜溜的脑袋上沾满了尘土,神形显得很狼狈”而且很痛苦。
“和尚怎么了?”萧凡想不通,难道和尚天生欠揍?
太虚好整以暇的拍了拍手,悠然道:“和尚没怎么,不过贫道是道士,最见不得和尚,正所谓僧道不两立,道士揍和尚,本就天经地义”
“你”你放屁!”被揍的和尚躺在地上,弱弱的反驳。
太虚浓眉一掀,怒道:“秃驴,竟敢顶撞道爷,找死!”
说完太虚撸起袖子便上前暴揍,揍得和尚哀哀嗷叫不已。
一旁的朱允坟擦着汗,低声道:“你师父这样 你就不管管?”
萧凡摇头苦笑:“这属于宗教纠纷,这个问题哪怕一千年以后都解决不了,我就更没办法了”
“难道咱们就任由你师父施暴下去?”
萧凡想了想,然后很认真的道:“要不你将来成立一支维和部队吧。”
过了许久,太虚揍累了,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而地上那个和尚,早已疼得连呻吟都没力气了,趴在地上直抽抽。 萧凡小心翼翼的凑近太虚,轻声道:“师父揍人辛苦了”对了,躺地上的这位大师”
太虚两眼一瞪,萧凡急忙改口:“ 躺地上这只秃驴,他是谁呀?师父你随便从大街上拉进来的?然后关上门就揍?”
太虚翻着白眼道:“我怎么知道他是谁?道爷刚想出门遛遛弯儿,便见门口有一颗油光亮的脑袋,令人万分厌恶,道爷一见秃头心中便莫名火起,然后一脚把他踹了进来”瞧他那模样,应该是来找你的。”
“啊?”
萧凡和朱允坟顿时傻眼,然后同时伸手摸了摸自己脑袋上一头乌黑的头,对望一眼,现彼此眼中满是庆幸。 和尚这顿打,挨得可真冤。
揍完人,太虚轻松的拍着手,一脸心满意足的走了,内堂空余一位哀哀呻吟的和尚”…秃驴。
萧凡楞了许久,忽然浑身一个激灵,赶紧和朱允坟一起上前,将和尚小心的扶起来,搀到椅子上坐好。
萧凡满脸羞愧道:
和尚鼻青脸肿,早已认不出原来的模样,坐在椅子上一边抽抽一边喃喃自语:“劫数啊,劫数啊”萧府果然是龙潭虎穴,龙潭虎穴”
“大师谬赞了”萧凡很腼腆的谦虚。
满不自在的瞧着一脸霉相的和尚,萧凡愧疚道:“这位大师是来找我的?。
和尚哼哼唧唧:”对
萧凡挠了挠头,印象中好象自己并不认识什么和尚呀。
“敢问大师法号?” “贫僧法号”道衍和尚虚弱的报上了名号。
道衍,原名姚广孝,明初传奇人物。
萧凡摸着下巴打量着鼻青脸肿的道衍。心中啧啧赞叹。
该如何形容这位传奇人物的相貌呢? 小挨打之前的相貌。
书里曾经有句话这么形容的”“目呈三角,貌若病虎,性嗜杀戮。”
这句话曾是一位名叫袁琪的道士说的。当年袁棋见到道衍后,被他的相貌吓了一跳,大街上拉着他,死乞白赖的硬要给他算一卦,其过程跟萧凡结识太虚老道基本一样,算过之后便下了这句结论。
道衍听到这话以后非但不怒,反而很高兴,他把这话当成了夸赞,由此可见,从古至今,传奇人物的精神都是不正常的,将来混得好。便成了传奇人物,混得不好,就是恐怖分子。
后来朱元樟曾下令懂儒术的僧人去礼部参加考试,道衍也参加了,可惜名落孙山,没有混到一官半职,这个结果让道衍非常失望,只能继鼻等待新的飞黄腾达的机会。
洪武十八年,终于让他等到机会了。 一他认识了燕王朱林。
二人一拍即合之后,朱猪当即把他带回了北平,在庆寿寺做了一名主持,同时,他开始日夜不停的反复劝说朱林造反,其罗嗦的程度堪比唐僧。
这是个小谜一样的和尚,史衍和尚不图官位,也不爱钱财,更戒绝女色,一个不要名不要利不好色的人,反复将造反俩字挂嘴边上,惟恐天下不乱,他到底图什么呢?
千百年后,学者终于找到了答案,道衍所求者,唯“抱负”二字矣。
他要向世人证明,自己是个有用的人,是个经天纬地,胸有韬略的智谋型人才,不信?那我证明给你们看!怎么证明? 扶持明主,造反!
用一句简单的话来说,学得文武艺,祸害帝王家。
弃凡有点小激动。
明初的传奇人物。又见着一位了,实在是荣幸万分。
热情的伸出手,紧紧的按住道衍的肩膀,萧凡忘形的道:“原来是道衍大师,终于又见到一个活的了,幸会”
道衍原本鼻青脸肿的神情更添了几分黝黑,他短暂的楞了一下,接着怒道:“贫僧还没进你家门呢,就被人一脚踹了进来,还把贫僧揍成这模样,你管这叫“幸会小?。
萧凡面带赧色,这朱猪貌似真的跟自己八字不合,刚刚敲诈了他一笔,现在又把他身边的第一谋士给揍成这样,太犯冲了”
“大师,咳,才才其实是一个误会
“误会?我揍你一顿再跟你说是误会,你干不干?”道衍悲愤难抑。
“不干!可是大师啊”冤有头债有主,我又没打你,你朝我什么火呀”萧凡委屈的眨着眼睛。
道衍呆了一下,接着一脸哀伤之色:“京师皆传你萧凡不是易与之辈,此言果然不虚,一个小小的萧府都成了龙潭虎穴,凶险万分”
“既知是龙潭虎穴,大师何必跑来受这份罪呢”
道衍悲壮道:“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大师,我家很和谐,不是地狱 。萧凡弱弱的解释。
“阿弥陀佛,善哉善”
“大师小心点儿。我师父是修道的道士,最听不得别人念佛号了,当心他又跑出来揍你
道衍立马乖巧的闭嘴。
“大师今日驾临寒舍,到底有何贵干?。小
道衍闻言浑身一个激灵,顿时跳了起来,指着萧凡怒道:“贫僧差点忘了!你”你这贼偷儿,还我菩萨来!”
萧凡一脸莫名其妙:“你的菩萨?谁呀?”
接着萧凡一脸了悟,轻松的朝道衍挤了挤眼,笑道:“大师莫非有熟人被锦衣卫拿进了诏狱,你是来捞人的?。
道衍气得满脸通红,大怒道:“不得亵读我佛!我要的是菩萨,菩萨!那个翡翠弥勒佛,你在燕王利院偷去的玉佛像!还我!”
“咳咳咳 ”萧凡和朱允坟同时呛咳起来,咳得撕心裂肺。
然后萧凡与朱允坟对视一眼,拂了拂衣袍下摆,翘起了二郎腿。悠然道:“原来大师是来谈生意的,太好了!我问你,你打算出多少银子赎回你的菩萨?”
“你”你偷了我的东西,现在居然朝我要赎金?”道衍气得浑身直抖。
“进了萧家的门,自然便是我的东西了。”萧凡一脸理所当然,很横的表情。
“孽障!孽障啊!”道衍痛心疾的跺脚。
”以下不算字数”川
本来想把这段情节写完的,结果现今天很累,很困,打字打着打着差点趴键盘上睡着了,所以”唉,明天再写吧。
这里再说个事啊,过年可能会停几天。每年这个时候特别热闹,迎来送往的事情也特别多,根本静不下心来码字,诸位仁兄皆是豁达大度之人,想必能理解在下这番难处。
澡的意思是。你偷了贫僧的玉佛,现在贫僧迈要花银。肥飞髅回去?。道衍不敢置信这世上还有这么无耻的道理。
“你这简直是土匪行径”。道衍出离愤怒了。
“大师,你这就不讲道理了”萧凡长长叹息:“你不愿买就不买,我又没求着你买,对吧?我只是卖个东西而已,你何必骂我是土匪?。
道衍呆楞了一会儿,随即怒道:“可”那玉佛是你偷的!”
“偷来的东西,那也是东西呀!你不能因为这一点就歧视它,对吧?不论它被偷多少次,玉佛还是玉佛,它不会变成石佛,也不会变成泥菩萨。玉佛就有玉佛的价值,大师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道衍十七岁出家,熟读佛经,通晓韬略,擅长谋划,可很少接触这种土匪强梁理论,一时间竟被萧凡说得楞住了,久久不能一语。
不但是他,就连一旁的朱允坟也听得一楞一楞的,二人第一次现,原来这世上的贼脏也有这么理直气壮的销法儿。
萧凡说着说着竟来了兴致,于是坐在椅子上摆正了身形,侃侃而谈:世上本没有贼脏,做贼的人多了,也就有了贼脏,这本是很正常的事,有了贼脏,自然要拿去卖掉,不然做贼干什么?偷了东西不可耻,可耻的是把偷来的东西据为己有,从此埋没于人间,不让贼脏流传于世,这样自私的人,根本不配为贼
朱允坟两眼直,插言道:,“这种人不叫贼叫什么?”
萧凡很认真的答道:,叫收藏家。”
“噗 ”朱允坟大声呛咳起来。
萧凡高兴的扭头朝道群道:“哎,他明白了,你明白了没有?。
道衍有一种晕厥过去的冲动,”
“废话少说,那玉佛乃是祈福法器,对贫僧很重要,你直说了吧,要多少银子才能把它赎回去?。道衍咬着牙,怨恨的盯着萧凡。
萧凡眼睛一亮:“对你很重要吗?太好了,重要的东西当然要有重要的价钱,若是贱价赎回,恐怕难免有亵读法器之嫌”六千两!不二价!不要宝钞,只要现银
道衍闻言一口逆气上升,脑门顶三尸神暴跳,病怏怏的三角眼顿时激射出凶狠的寒光。
沉默半晌。
“贫僧”答应了!”道衍咬牙切齿的道。
萧凡却楞住了,漫天要价,落地还钱,他还等着道衍砍价呢,没想到道衍这么痛快就答应下来了。看来宗教的魅力很大啊,为了一尊不能吃不能喝的玉佛,竟能不惜代价。
萧凡颇有些遗憾的砸摸砸摸嘴,与朱允坡对视一眼,心中暗忖,刚才对道衍大师开的价,,是不是太客气了?
“我刚才改主意了,这么精致纯正的玉佛,应该卖七千两才对萧凡立马不客气的抬价。
“姓萧的,你”,你不要欺人太甚!”道衍强自压抑心中的愤怒。
现在他开始明白,为何燕王殿下跟萧凡打交道屡屡吃亏,这姓萧的果然卑鄙无耻,绝非善类。
“大师,风度,出家人的风度啊!”萧凡很温和的抚平道衍的怒火,微微笑道:“买卖不成情义在嘛,就算谈不拢也别火呀,咱散买卖不散交情,成不?”
“七千两就七千两!贫僧答应了!”道衍重重一拍桌子,恶狠狠的道。
萧凡不由心花怒放:“大师不愧是出家之人,果然大方。色即是空,玉佛是空,银子也是空,世间万物都是空
道衍恨恨怒哼,满脸愤怒。
良知 ,
“大师觉得八千两怎样?。萧凡小心翼翼的问道。
“孽障!贫僧跟你拼了”。道衍撸起袖子便朝萧凡冲去。
“啊 大师息怒,不抬价了,不抬价了,说好了,八千两,加
闹过一场后,玉佛的价钱终于谈妥,朱允坟捂着嘴坐在一边使劲憋着笑,道衍则被气得胸膛急促起伏不定,状若病虎的脸色也泛起一抹不健康的潮红。
“八千两银子,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大师,没意见吧?”萧凡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阴险味道。
“哼!姓萧的,你如此卑鄙无耻,迟早遭报应的!”道衍怒气冲冲道。
萧凡一本正经道:“大师说错了,我是正人君子,与卑鄙无耻没有任何关系,适才太孙殿下愿出一万两银子买玉佛,我都没答应,正所谓君子不夺人所爱,这玉佛既是大师的心爱之物,在下当然要把它卖给大师你了,其实说起来大师应该感谢我才是,不但顶着太孙殿下的压力把玉佛给你留着,而且还给你打了个八折,在下对大师实在仁至义尽了”
“咳咳咳”朱允坟大声呛咳起来,咳得满脸通红。
道衍冷哼道:“贫僧若信了你的鬼话,那才叫愚蠢!八千两银子是吧?希望你言而有信,莫再戏耍贫僧了!贫僧这就回去凑银子
“大师…一注下等着你满载而来。玉佛暂时放在我家里。大师不…狸误,我会好好照顾它的”萧凡朝道衍殷殷挥手。
道衍站起身,一声不吭的怒冲冲便往走去。
正走到门口时,一道娇小的人影蹦蹦跳跳跑来。
萧画眉在后院久等不耐,于是跑到前面来看看萧凡敲诈道衍的进度如何了。小丫头年纪虽可对银子却很是看重的。
道衍的脚刚迈出内堂便看到了萧画眉。
只是随意的瞥了一眼,道衍忽然被人定住了似的,整个人顿时凝固住了,一双眼睛吃惊的盯着蹦蹦跳跳而来的萧画眉,嘴巴张得大大的,如同见了鬼一般。
萧画眉笑颜如花的俏脸见到道衍后,也忽然一下变得苍白,二人相隔数步。不言不动,就那样定定的对视。
许久,道衍颤抖着伸出手。指着画眉吃吃道:“李 李妃?不,你不是李妃!你是常宁!常宁郡主!”
画眉也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俏眼睁得大大的,忽然尖叫一声,转身便跑。
道衍急了,身形一动,一手便抓住了画眉背后的衣领,一把将她提了起来。丝毫不顾忌身在萧府。忘形的将不停挣扎着的画眉的衣领掀开。露出她洁白如玉般的脖颈。脖颈上,一小块如指甲盖般大小的菱形暗红色胎记赫然在目。
“你是常宁!你果真是常宁郡主!
确认之后的道衍立马放下画眉,情绪激动的忘形大叫道。
“砰!” 一把上好的红木椅子狠狠摔在道行的背上,木屑碎片四溅之下。椅子散了架。
道衍惨叫一声,被打得身子往前一扑,再一次跌倒在地。
萧凡像一头了疯的狮子一般,狠狠朝地上吐了口口水,目露凶光,道:“狗娘养的!当着我的面敢吃我老婆的豆腐,老子今日送你一程”。
道衍趴在地上哀哀惨叫数声,虚弱的呻吟道:“不 贫僧并非非礼。她 她是常宁郡主!常宁郡主啊 她尚在襁褓中时,贫僧便抱过她”
话音刚落,萧凡愈愤怒。狠狠一脚踩在道衍脸上,恶声道:“师父说得对,和尚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老婆襁褓中就被你非礼过了,老子今日非灭了你不可,,
说完萧凡忽然放声大叫道:“师父一 和尚非礼你徒弟的媳妇儿
太虚的身影嗖的一声出现:“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萧凡一指满脸绝望的道衍,怒道:“这和尚非礼画眉”。
太虚两眼一瞪,射出两道精光,躲着道衍仰天长笑数声,狞声道:“秃驴!纳命来 ”
“阿弥陀佛,我不入地狱,谁
“砰!”
“啊 。
今天绝非道衍和尚的幸运日,对他来说小小的萧府简直比龙潭虎穴更凶险,更可怕。
萧府内堂中,道衍奄奄一息的躺在堂中的地上,连呻吟声都虚弱得几不可闻。
“画眉,那家伙叫你常宁郡主,什么意思?”萧凡面色凝重道。
萧画眉俏脸苍白,浑身止不住的轻轻颤抖,薄薄的嘴唇死死咬着下唇,半晌说不出话来。显然受到了惊吓。
朱允坟和太虚则好奇的盯着画眉,太虚一脸得意的哼道:“贫道刚见画眉时便说过,此女面相极贵,出身不凡,现在你信了吧?哼!贫道算卦的本事可不完全是吹出来的
朱允坟好奇的眨着眼,仔细回忆了半天,不确定的道:“我记得四皇叔燕王的幼女受封常宁郡主,那还是十年前的事儿了,数年前。四皇叔上表皇祖父,说常宁郡主早薨,呃 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呀?。
一个当初靠乞讨为生的小孤女,竟然是皇家早已天折的郡主,萧凡被眼前的变故弄得脑袋懵,半天不敢接受事实。
看着萧画眉不停抖索的惊惧模样,萧凡心中一疼,将她揽到怀里。抚着她的背脊,温声道:“罢了,你若不想说,那就不说,不用勉强自己,”
萧画眉将头埋在萧凡怀中。如同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似的,紧紧的抱住他,过了很久,她瑟瑟抖的身躯才渐渐恢复了正常。
抬起头,萧画眉的小脸已平静如初,她两眼直视萧凡,慢慢道:”这和尚没说错。我曾经是北平燕王的幼女。两岁那年受封常宁郡
听到她亲口承认,堂内众人尽皆大吃一惊。
朱允坟失声道:”你真是四皇叔的幼女?哎呀!那你岂不是成了我的堂妹?”
萧凡整个。人如遭雷击,半天没回过神来。
当初大街上随便救个,孤女竟然救回了一个郡主,这世道 太狗血了吧?或者说老朱的生殖能力太强。龙子龙孙们已经多到可以满大街随便乱捡的程度了?
“你既是郡主身份,为何当初沦落到沿街乞讨的地步?”这是萧凡最想问的问题,也是堂内朱负坟和太虚最好奇的问题。
萧画眉咬了咬下唇,神情忽然变得愤恨怨毒,幼嫩的小脸竟流露出成年人的沧桑与世故。云小二卓妃本是江南乡仲家的女儿,自幼诗书传家,知书也 婉柔静。后来被燕王所聘,立她为侧妃。燕王就藩北平,我母亲随同前往,就藩北平的第二年便生下了我,我自幼长在北平燕王府,被人捧着宠着,过了几年快乐无虑的日子。可是到我八岁那年,一切都变了。我母亲性子柔弱,终不能被燕王府中其他嫔妃所容,被人寻了个。“秽乱王府,的罪名,给生生逼死了!我悲痛之下,连夜逃出燕王府,一路往南而去,哪怕就是饿死冻死在外面,我也不再回那个绝情的燕王府了。那一年。我才八岁”。
萧画眉说着已泣不成声。
凄然哀婉的倾诉声悠悠回荡在内堂,堂内三人皆面带凄色,慨叹不语。
萧凡抱住画眉,耳中听着她如同受伤的小兽般哀哀低弃的声音。心中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了一下,疼得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这个可怜的小女孩,这些年来到底吃了多少苦头,受了多少折磨啊!皇家的出身,尊贵的身份。而她的命运。却比草芥更低贱,更卑微。命运给她开了一个非常恶毒的玩笑,她已被这个玩笑折磨得伤痕累累。
萧画眉仍旧抽噎着低声倾诉:逃出燕王府这几年,我什么苦都受过,我也知道燕王曾派出大批人马寻找过我,但我母亲被人逼死,的一幕一直在我眼前浮现。我忘不了这仇恨,更痛恨我的生父燕王对我母亲那种漠视其生死的态度。我母亲虽然是侧妃,可毕竟也是夫妻一场啊!他怎么忍得下心逼死她?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便葬送了妻子的性命和名节。所谓天家尊贵,所谓至尊皇族,原来皆是无情绝情之地,我若不逃,迟早会被那些恶毒的妃子们害死”。
萧画眉倾诉的声音渐渐变得尖锐凄厉,如夜枭啼哭,令人颤栗。
内堂的气氛低迷得令人窒息。
萧凡轻轻拍着她的背,温声道:“好了。别说了,你受的苦已经到此为止。今后我们相依为命,我不会再让你受苦,我誓!”
萧画眉伏在他怀里,终于稍稍平静。
萧凡努力挤出笑脸,轻松的笑道:“以后该叫你常宁郡主了
萧画眉飞快的抬起头,直直的望定他。大大的眼中散出坚定的光,芒。她一字一句道:“不,我是画眉,萧画眉,永远都是!常宁郡主早已死了
奄奄一息的道衍和尚被人抬了回去。
来时如大鸟腾空。天使下凡脸着地,走时如砧板白肉,凄惨落魄欲断魂。
萧凡和朱允坟面带同情的望着抬着道衍的担架消失在府门前,一脸喘嘘感慨。
抬手指了指门口,萧凡悠然道:“殿下可认识这个和尚?”
朱负坟笑道:“不是叫道衍吗?我刚刚才认识的
萧凡面色沉静道:“殿下可了解这个和尚?。
朱允坟瞧着萧凡无比严肃的神色,不由楞住,茫然的摇摇头。
萧凡叹了一声,道:“殿下小你若欲削藩,就必须要彻底了解你的敌人,包括你敌人属下的性格,爱好,实力等等,一切都要了解,这样才能知己知彼
“这个道衍到底是什么人?。朱允坟眼中浮出深思之色。
萧凡淡淡的笑道:“殿下欲削藩,必削燕王,若欲削燕王。必除去这个和尚,留着这个。人,必成大患”。 朱允坟满脸深思的走了。
萧凡又将哭得几欲晕厥的萧画眉搀进了卧房,温声劝慰她几句后,萧画眉终于哭累了,抽噎着沉入了梦乡。
萧凡独自走出卧房,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暮春的夜晚,凉意深深,后院正中的桃树上,粉色的桃花已快调谢,地上铺着一层弥漫着淡香的花瓣落英,微风吹拂,落英旋转起舞,如同天使般妙曼的翩翩飞远,煞是眩目。
萧凡却无心欣赏这景色,他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他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画眉是他内定的老婆,她若是常宁郡主。那么那个很萌很天真的朱奔坟岂不是成了自己的大舅子?这到还罢了,捏捏鼻子可以接受。
最让他纠结的是。燕王朱林好死不死的。竟成了他萧凡的岳父!
再加上萧凡与朱允坟肝胆相照的朋友关系,朱允坟与朱猪天生的敌对关系,萧凡与朱负坟同仇敌忾的关系,萧画眉与萧凡的夫妻关系,萧画眉与朱林的父女关系,萧凡与朱林既是翁婿又是敌人的关系”
乱了吗?
萧凡有种撞南墙把自己一头撞死拉倒的冲动,”
这些一团乱麻般的关系,今后该怎么处理才好?
”一以下不算字数…
铺的伏笔,终于在今天抖出了包袱。
这里声明一下:历史上确有“常宁郡主。其人,而且她确实也是朱猪的幼女。
时已暮春,暖阁中的炭火早已撤去。阳光透进朱红色的窗根。洒在阁内三尺见方的龙案上。
朱元璋穿着一身明黄便服,腿上搭了一条薄薄的毛毯,他的头仰靠在椅背上,刚刚批复完奏本的他,此刻神色显得非常疲惫。
开春以后,他便感觉身子一天不如一天,这残破的身躯如同风中的残烛一般摇曳不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风吹灭。
一个孤独的老人,静静的坐在屋子里,默默的到数着死亡临近的日子,这种感觉除了他自己,谁能体会得到其中的辛酸苦涩?
这些日子,每当他一闭眼,他的一生便如画卷一般缓缓回放,他想起那个遍地饿拜,赤地横尸的大灾之年,他想起家中长辈和哥哥们相继饿死,为了活命,他不得不出外当和尚。当乞丐,当反贼,他想起了这辈子被他打败过的敌人,陈友谅,张士诚,王保保,,
他更想起了这辈子畅快淋漓杀过的大臣名将,胡惟庸,宋源,傅友德,蓝玉……
敌人都已不在人世,战友也都已不在人世,世间敢称英雄者,唯他朱元樟耳。
如今英雄迟暮,鬓发斑白,一个人的权力再大,地位再尊,终究逃不过岁月淘沙,逃不过生老病死。
很快,他也许便要下去见那些曾经敌人和战友了。
朱元璋这辈子做过很多不该做的事,杀过很多不该杀人,是非对错,后人自会给他一个公正的评价,他并不在乎。
他担心的是,这朱明江山暗里危机四伏,他那单纯年幼的孙儿,能否真正继承这座江山,能否打造出一个光耀千古的大明盛世?
未来太不可测了,贵为皇帝者,亦无法预料未来会怎样。
近日来朱元璋不停的问自己,我还能为允坟做些什么?还有什么人是我不放心,势必诛之以绝后患的
想来想去,一个魁梧高大的身影总在眼前浮现。
朱林,他的四皇子,那个表面恭顺至极,背地里却野心勃勃的燕王。
朱元璋眼中迅速掠过一道凌厉的杀机,随即又消逝不见。
如果他是外臣,那么现在他早已死了千遍万遍。可惜,为何他偏偏是自己的儿子,而且是诸皇子中最出色,最有能力,在民间享有最高威望的儿子!
虎毒尚不食子,年已老迈的朱元璋又怎忍心向自己的亲儿子下毒手?外人眼中的朱元璋是残酷的,嗜杀的。冷血的,可朱元樟扪心自问,自己在皇子眼中却实实在在是个好父亲,好祖父,他做了那么多恶事,杀了那么多不该杀的人,目的不就是为了巩固朱家的江山吗?若他为了朱家的江山而弑子,这么多年来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可是,,联该拿这个猪儿怎么办呢?
朱元樟轻轻揉着额头,陷入了苦思。
门外轻细的脚步声走进,接着,一双温暖稳定的手按住了他的额头,为他轻轻揉按起来。
朱元樟仍闭着眼,脸上却露出和蔼欣慰的笑容。
“允坟,这些皇子皇孙里,就数你最有孝心,懂得体谅联的辛苦,在联的面前尽孝心。”
朱允坟站在朱元樟身后,淡淡的笑:“皇祖父,您可想差了,有孝心可不止孙儿一个,那些皇叔皇兄皇弟们也都想在您膝前尽孝呢,可您呀,老板着一张脸,吓死人了,他们是不敢靠近您,不是不愿尽孝。”
朱元璋“哼了哼,不满道:“联为他们做了这么多,到头来他们还如此怕联,联呕心沥血操劳一辈子,为谁辛苦为谁忙?”
朱允坟失笑道:“他们怕您,是因为敬您,皇祖父您这火儿可发得没道理。”
朱元璋哈哈大笑,笑声恢复了几分当年跃马扬鞭的豪迈之态。
目光满含欣慰的瞧着朱允坟,朱元樟心头涌起一阵感慨。
很多时候,他将这个最疼爱的孙儿当成了自己生命的延续,无论是为人处世的道理,还是治国平天下的道理,他都恨不得一股脑儿的全塞给朱允坟,只有朱允坟继承了他的一切,他才能感到自己就算**寂灭,灵魂亦会不朽。
“孙儿啊,萧凡遇刺一案,他处置得如何了?”
朱允坟闻言顿时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想想在萧凡手中连连吃瘪的四皇叔和道衍和尚,他就觉得特别解气。
“皇祖父,萧凡遇刺一案,他已处置完了。”
“哦?他是怎么处置的?”
“他”他向四皇叔勒索了三四千两银子,后来”后来又偷了四皇叔别院的一尊玉佛,然后又以八千两的高价将玉佛卖给了四皇叔身边的幕僚”朱允坟使劲憋着笑道。
朱元璋脸色顿时变得很古怪:“他”居然勒索燕王?前后加起来一万多两银子?”
“是呀。”朱允坟忍不住笑出了声。
朱元樟慨叹:“想不到”一件遇刺的案子落在他手里,竟然成了他发家致富的工具,这人实在是”实在是”
朱元璋沉吟了许久,始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等辞来评价萧凡,不由面带苦笑的摇摇头。
想了想,朱元樟终于叹了口气,道:“这样也好,萧凡算是领悟了联的意思,被刺一案,就此揭过吧,无业无果,不增不减,平衡才是正道。”
朱允坟神色有些不自在的道:“皇祖父,孙儿觉得觉得”
朱元樟不喜不怒道:“你是不是觉得,刺杀一案如此轻易的揭过,这个结果对萧凡未免有些不公?”
“孙儿确实是这么想的,皇祖父,这可是在天子脚下公然刺杀朝廷命官啊,如此胆大妄为之举,难道就这么轻拿轻放算了?”朱允坟觉得自己应该为萧凡鸣不平。
朱元璋神色颇有些冷漠的道:“不然能怎样?明正典刑的严惩凶手?你要联为了区区一个外臣,而向自己的儿子下手吗?”
朱允坟一窒,垂头默然不语。
朱元樟唷叹道:“孙儿啊,你生在帝王家,该有皇族天家的觉悟才是,萧凡是你的好友,你欲为他鸣不平,这说明你待人真诚义气。这是好的,可是你不能为了真诚义气而不顾大局,甚至纵枉大臣,萧凡将来是你的臣子,帝王对待臣子,一则示之以威,二则施之以恩,恩威并济之下,臣子才会对帝王怀有畏惧之心,才会为你死心塌地的效忠,你现在这般骄纵萧凡,不怕他将来成为朝堂上一手遮天的权臣么?”
一番不轻不重的话,说得朱允坟冷汗潜潜,俊脸霎时变红了。
暖阁内,祖孙二人沉默良久。“皇祖父说的,孙儿明白了。可”可四皇叔他确实”确实”
朱元樟淡淡的道:“确实有不臣之心,对吧?”
“对。”
朱元樟长叹了口气,道:“最近联也一直在思考这个事情,联”该拿燕王怎么办呢?杀之
朱允坟鼓起勇气道:“皇祖父,这件事情终究要解决的,晚决不如早决,迟则有变呀
朱元璋点点头,道:“不错,是该早点解决,近日诸王已陆续向联辞行,回封地就藩了,惟独林儿的辞行奏本联没有批复,在联没有想到一个稳妥的办法以前,猪儿”还是让他在京师待着吧,联现在担心的是,北平无藩王戍守,灭除北元的大业该交由何人接手?不可否认,猪儿戍守北平多年,实集一员不可多得的良将
朱允坟想了想,道:,“长兴侯耿炳文奉旨平定西北寇乱,不是已经班师回京了吗?皇祖父何不让他去北平领军?”
朱元樟摇头失笑道:“耿炳文?不不,他不行。”
“为何不行?”
朱元樟神色有些怔忸道:“孙儿啊,你可知那么多追随联的开国猛将元勋,这些年来被联杀的杀,赐死的赐死,为何联却偏偏留下了耿炳文一命,不但没动他,反而放心的让他领军?”
“孙儿愚钝,委实不知。”
朱元樟似苦涩又似无奈的叹道:“联不杀耿炳文,其奥秘便在耿炳文的爵号之中,”“长兴侯?。
“对,长兴,联当年与陈友谅,张士诚争夺江山,征伐四方,命耿炳文驻守长兴城,抵御张士诚的进攻,耿炳文不负联之期望,一守便是十年,长兴城在他的防御下固若金汤,纹丝不动,极大的牵制了张士诚的兵力,给联争取了时间和战机。联能夺下这座江山,耿炳文驻守长兴,功不可没”
“如此说来,皇祖父封他为长兴侯,却是实至名归了。”
朱元璋意味深长的道:”联开国三十年,麾下曾经猛将如云,比耿炳文强的将领多不胜数,那些有本事有能力的将领被联寻了由头杀得干干净净,惟独却留下了耿炳文一命,说到底,也是耿炳文他救了自己一命,孙儿啊,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咐”
朱允坟想了想,似有所悟:“因为耿炳文的长处在于防守,并不在进攻,檀长进攻的将领对我大明的江山社稷是有威胁的,万一他们有异心,攻城掠地将战无不胜,必成大患,而擅长防守的将领则不怕他有异心,他再强大,所守无非一城一池之地,所患不大。”
朱元璋点头笑道:“不错,看来你已懂了联的用意,耿炳文可用,但他只能用来防守城池,不能用来进攻敌人,扫除北元之事,靠耿炳文是绝对不行的,他没那本事
“那,”怎么办呢?”朱允坟烦恼道。
朱元璋叹息道:“暂时先把燕王留在京师吧,联慢慢想一个稳妥的法子解决藩王之策的弊端”
祖孙交谈良久,朱允坟便起身告退。
临出门的时候,朱元璋忽然叫住了他。
“长兴侯耿炳文既已班师,他的儿子耿增随军出征,想必也回来了吧?”
“这个”应该是吧朱允坟心头忽然提起老高。
朱元璋拿起龙案上的书,开始翻看起来,神色不变的道:“你皇姐江都郡主与耿塔的婚事不宜再拖了,命钦天监官员找个好日子,把婚事办了吧。一切按皇家嫁女的规格来,把你皇姐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朱允坟额头流汗,迟疑道:,“这个”皇祖父,是不是再等等?也许”也许皇姐还没做好准备嫁人呢”
朱元樟的目光从书本上移开,盯着朱允坟皱眉道:“这说的什么话?联嫁孙女还要等她做好准备么?女子从祖从父从夫,终身大事哪用得着问她?别罗嗦,去办吧。”
“这,,是,皇祖父
出了武英殿的殿门,朱允烦长长叹了口气,眼前反复闪过皇姐为了萧凡暗自神伤的黯然俏面,朱允坟的神情也变得苦涩起来。
皇姐,成亲在即,你对萧凡的这番相思,恐怕付诸东流啦”
萧凡又升官儿了。
这个官儿不是朱元剁寸的,是萧凡他自己封的。隐藏版大明驸马都尉。
印象中的驸马是怎样的?
低眉顺目,忍气吞声,毕恭毕敬,对郡主老婆的态度就像奴才对主子一样,连上床都老老实实的岔开双腿,恭谦有礼的说:“郡主,请上我!畅快的享受房事的欢愉吧”
印象中驸马的老婆是怎样?
出身尊贵,金枝玉叶,颐指气使而且飞扬跋扈,仗着公主或郡主的身份,胡作非为,淫秽且放荡,不拿老公当干部,肆无忌惮的给老公的脑袋上使劲戴绿帽子,一顶又一顶,不把老公扮成关公誓不罢休”
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反正萧凡的心里,郡主和驸马就这形象。
幸好,这么糟糕的事情没让萧凡遇上。
萧画眉没有郡主娘娘那般飞扬跋扈的个性,萧凡也不是低眉顺目的可怜驸马。
生活的轨迹一切如常,小小的萧府并不曾因为萧画眉是郡主而有任何改变
萧画眉身边仍只有两个丫鬟服侍,画眉仍旧每天待在家里足不出户,自得其乐的绣花,学厨艺,数银子,数完了再喜滋滋的把银子埋在后院,顺便在上面装一个捕兽夹,,
小丫头有着她自己的兴趣爱好,萧凡并没把她当郡主,同样,萧画眉也没把自己当郡主,身世揭露后,萧画眉伤感了两天,然后便恢复了情绪,满脸阳光灿烂的数银子,顺便跟道士爷爷抢蹄膀。
美好的生活。
“郡主终归是郡主呀,你不拿郡主当回事儿,不见得别人也跟你一样吧?。萧凡怀抱着画眉,皱眉深思道。
道衍和尚已经发现画眉是常宁郡主这个事实,回去肯定会跟朱猪提起,届时朱林会有什么举动?是狗血的上门认亲,还是跟萧凡和画眉一样若无其事,不闻不问?
“相公不喜欢娶郡主?怀里的萧画眉眼睛睁得大大的,神情略有些紧张。
萧凡回过神,笑着摇头道:“我只娶画眉,不论画眉是当初的小乞丐,还是尊贵的郡主,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区别
萧画眉悄然松了口气,小脸蛋露出欢喜的神采。
“画眉永远是画眉,她不会是郡主,也不是乞丐,她是相公的娘子,画眉这辈子只活这个身份
萧凡有些感动的搂紧了画眉,人这一辈子走到最后,始终不离不弃的,便是平淡如水,相濡以沫的感情,比起那些轰轰烈烈,爱得山崩地裂般的爱情,平淡才愈发显得弥足珍贵。
萧凡很庆幸,那个严寒的冬天,他认识了画眉,这样一个将身心皆投注在他身上的女子,她凶狠时如雌虎,温顺时如绵羊,唯一不变的,是她对萧凡的这番深情,沉重且浓稠,萧凡相信,哪怕他与全世界为,二了仍会始终站在他的身旁,横眉冷对千失,其系毫不帆懵四帮萧凡捅刀子,指哪儿打哪儿,比燕王府的死士更忠心”
感动之余,萧凡也觉得有些不妥,这是一种扭曲了的人生观。太容易走极端,严格意义上来说,画眉不但以他的小妻子自居,更像他的一个信徒,对他如同神明般虔诚,这样下去。将来画眉会变成什么样子?”中东的人肉炸弹?
“画眉,既然你的身份已经公开,你有没有想过认的王?”
萧画眉神情顿时一黯,坚决的摇头道:“他是他,我是我,我与他
“可是,他终究是你的父亲呀”
萧画眉抬起头看着他,深深的道:“相公,我年纪但不代表我什么都不懂。”我知道,你与燕王并不对付,甚至可以说是敌对,我若认了他,相公将来如何自处?行走朝堂,如履薄冰,你既已站在太孙的一边,那么与燕王除了敌对外,最好还是不要有别的关系,否则相公的立场若摇摆不定,太孙会如何看你?相公做官本已走得如此艰难,我怎忍再给相公添麻烦?”
萧凡心神大震。
他没想到,画眉小小的年纪竟已将朝堂的局势看得如此透彻,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啊,她怎么懂得这些?莫非政治觉悟这玩意也有遗传?
月亮门外,张管家的声音打破了二人温馨的宁静。
“老爷,有人送银子来了,据说是个和尚派来的
萧凡和萧画眉闻言精神顿时一振。
“道衍和尚真是个实诚的和尚,出家人就是大度,在咱家被揍成那副鬼样子,八千两银子还是送来了”萧凡忍不住赞道。
萧画眉眼中闪耀着万道金光小一双大大的眼睛早已便成了银徒的形状,她急切的摇着萧凡的胳膊:“相公,埋银子,埋银子”
萧凡深以为然的点头:“对。埋银子!画眉啊,这回你可要小心,千万别被道士爷爷又挖了奔”
画眉的小脸蛋立马变得凝重,她使劲的点头道:“对!要像防贼一样防着道士爷爷,,我再加俩捕兽夹去
说完画眉便一阵小跑出了房门。
真是个会过日子的好老婆,萧凡在心底赞叹。
“老爷,送银子来的人说了,说什么要带回一尊”玉佛?”
萧凡如梦初醒的拍了拍脑袋:“呀!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人家送银子不能白送呀。”
道衍和尚是信人,八千两银子掏出来眉头都不皱一下,萧凡当然更要投桃报李。
玉佛一定要还给人家,再不还就不够仗义了,毕竟这是出家人供奉的法器。
不但要还,更要还得有诚意小要让道衍铭记萧凡的高义,最好能铭记终身”,
“张管家,让送银子的人等一下,我给和尚准备一份大大的惊喜,他肯定会高兴得哭起来”萧凡大声吩咐道。
燕王别院。
朱猪不敢置信的瞪着道衍,失声道:“常宁?本王的幼女常宁在萧凡家里?你确定吗?”
道衍躺在竹床上,虚弱的点了点头,被太虚和萧凡暴揍了一顿,道衍至今还躺在床上养伤,萧府之行成为他此生不可磨灭的阴霾。
“殿下,贫僧确定是常宁郡主,她她与李妃几乎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而且郡主出生时,贫僧也抱过她。知道她脖子后面有一小块菱形的胎记,殿下,贫僧确认过,此女必是常宁郡主”
朱猪猛搓着大手,被这突然而至的消息弄得有些失措,惊喜。迷茫,还有淡淡的愕怅,诸多情绪在这位名震天下的铁血藩王脸上反复交错,变幻。意外的消息来得太突然,以至于他暂时忽略了道衍被揍得不成人样的事实。
“五年前,她于燕王府不告而别,从此不知下落,本王曾派大批人马在北平境内寻找,一直无果,现如今她竟然出现在京师,真是老天蒙怜啊!对了,,她怎么会跟萧凡在一起?”
道衍摇头道:“这个”贫僧确实不知了,贫僧来不及发问。就被”
道衍说着嘴唇抖了一下,神色布满了悲愤:就被萧凡和那个杂毛老道揍成了这副模样
“先生受苦了”朱林同情的温声慰问。
朱猪狠狠捶了一下桌子,满脸厉色道:“不行!不管什么原因,本王一定要认常宁,绝不能让她跟萧凡那厮混在一起!无名无分的,同处一屋檐下,这样成何体统!”
内堂外面,一名侍卫禀道:“道衍大师,银子已经送到了萧凡家,您叮嘱的玉佛,标下也给您取回来了,”道衍精神一振,奄奄一息的脸上顿时绽放出兴奋的神采。
“取”取回来了?快!快扶我起来”贫僧”要亲自迎回菩萨,阿弥陀佛,这可是普陀寺的慧光老禅师送的玉佛啊!善哉”
满身伤痕的道衍挣扎着站起身,身形踉跄的朝堂外盖着绒布的五小佛走去,轻轻的揭开玉佛上面的绒布,一尊碧绿通透,水色湛然的笑脸弥勒映入眼帘。
“终于”终于回来了”道衍眼含激动的泪花儿,颤抖的手轻轻抚摸着玉佛,神情兴奋且激动小如同看着久别的情人,那般深情,缠绵……
一旁的侍卫嘴唇嗫嚅了一下,道:“刚才取回玉佛的时候,萧凡还说了一句话”
道衍眉梢跳了一下:“什么话?”
“他说”大师看到玉佛后小一定会感到惊喜,而且”大师还会高兴得哭起和…”
道衍眼皮猛跳几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有凶兆!
蹒跚踉跄了几步,道衍饿狗抢食般将玉佛抓在手里,然后在玉佛身上左看右看,仔细端详。
良久,道衍果然如萧凡说的那样,软软的倒在地上,嚎啕哭出声来。
朱猪和众侍卫大吃一惊,急忙上前问道:“先生,你这是怎么了?”
“知…知…”道衍断断续续抽噎。
“天怎么了?”
“天杀的萧凡!”道衍悲伤欲绝,颤巍数的手指向玉佛。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笑吟吟的弥勒仍旧笑得春光明媚,但是在玉佛光滑平整的背部,却多了一串歪歪斜斜,如同鸡爪子挠过似的字,字是用刀刻上去的,刻痕很深,就像一幅美妙的画卷上非常突兀的多了一坨牛屎一般,怎么看怎么讨厌。
“送给我亲爱的朋友小道衍和尚,友谊天长地久。大明锦衣卫都指挥使司同知,萧凡敬赠。”(未完待续)
江都郡主倩影匆忙的走进江南俏脂粉店,带起一阵幽幽的香风。
店内早已被侍卫清空,陈莺儿有些愕然的站起身,迎上前去。
“郡主,你怎么啦?”
江都郡主纤手紧紧抓住陈莺儿的手臂。如同溺水之人捞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神情惶然的道:“莺儿,不好了,皇祖父已下了旨,命钦天监官员给我择黄道吉日,日子定下之后,我便要与长兴侯的儿子耿增成婚了
陈莺儿也吃了一惊:“这么快?”
江都郡主俏容苦涩道:“耿塔随他父亲耿炳文出征西北,平定寇乱,近日已班师回京,我与耿隋的婚事是数年前便定下的,莺儿,这回我躲不过去了,”
说罢,郡主的美目已泪珠盈眶,梨花带雨了。
陈莺儿悄然抿了抿薄唇,道:“郡主的意思是”不愿嫁给乖耿塔?”
江都郡主点头,咬着下唇幽幽道:“莺儿,易地而处,你愿意嫁给一个素未谋面,不知高矮胖瘦,不知为人品性的陌生男子么?我们女子原本应该从父从夫,终身大事本由不得我们做主,数年前我已认命,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
江都郡主俏脸带泪,双颊却浮起两团红晕,煞是迷人。
“可是”前些日子,我不是抓了萧凡的”那里吗?你说过的,我的名节已污,除了萧凡,再也嫁不得别人了,我”我怎么能以这受污的身子,坦然嫁给耿塔?”
陈莺儿似笑非笑的瞧了她一眼。
名节已污?这恐怕只是其中的一个说法罢了,多半是郡主瞧着萧凡面貌英俊,风流卓尔,谈吐温文,所以对他动了心吧?
想起萧凡,陈莺儿芳心不觉又是一阵莫名的烦躁。丁丑科案结束,萧丹在朝堂上以近乎奇迹般的手段,神奇的扭转了乾坤,陈莺儿听说以后,心中可谓五味杂陈,既觉得惊讶,又有些遗憾,毕竟她应该恨萧凡的,恨不得他死了才好,可是不知怎的,心中更多的,却是发自肺腑的欣喜,同时也感到些许自豪,仿佛萧凡扭转乾坤,她脸上也有光彩,毕竟是她陈莺儿的未婚夫婿,尽管这夫婿只是“曾经”的夫婿。
女人的心,永远是复杂多变的,或许连她们自己都不了解自己真实的感情。每天照镜子照得最多的就是女人,可哪个女人在面对镜子的时候,能真正看清楚自己的脸?
爱与恨的纠缠,它们在心中狠狠的揉成一团,然后再将它们分离开。爱还是爱,恨还是恨吗?个中滋味,谁能分辨清楚?
陈莺儿对萧凡就是这种感觉,有时候她恨不得抄起一把菜刀冲进萧凡的家里,然后一刀砍死他,有时候她又想紧紧将萧凡的头揽在怀里,然后用一种吵架后和好的妻子语气告诉他:“咱们别闹了,回家吧。”
女人的爱与恨,常常在一线之间反复,为什么那么多男人都觉得女人不可理喻,蛮不讲理?因为连女人自己都不知道她对你到底是爱还是恨。一女人是不是很可恨?当你这么想的时候,说不定女人觉得你更可恨。
“莺儿,莺儿!”郡主的唤声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惊醒了沉思中的陈莺儿。
“啊,郡”郡主,怎么了?”陈莺儿回神,俏面不由泛上几许潮红。
江都郡主奇怪的道:“我应该问你怎么了?发什么呆呢?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又满面桃花,跟发了瘾症似的,你在想什么?”
“我”我这不是在想怎么解决你的婚事嘛”陈莺儿略显慌乱的掩饰道。
江都郡主闻言俏脸顿时绽出光彩,一把抓住陈莺儿的纤手,哀求道:“好莺儿,你快帮我想想办法吧,我”我不能嫁给耿塔”
陈莺儿噗嗤笑出声来,作弄般眨着大眼,笑道:“你不嫁耿塔,那你打算嫁谁呀?”
“我”江都郡主语塞,俏脸飞上一抹红霞,然后她嘟着小嘴,咕哝道:反正我不想嫁耿塔,嫁谁都可以,”
陈莺儿悠悠道:“解铃还需系铃人,你若不想嫁耿塔,便只能找萧凡了,毕办…”
陈莺儿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毕竟,污了你的名节,害得你不能嫁人的人,是萧凡,他若是个男人,就必须对你负责,你不找他找谁?”
江都郡主吓了一跳,纤手捂着小嘴,吃惊地道:“难道”难道你要我主动去找萧凡?我,,我如何跟他说?”
陈莺儿眼中闪过一道复杂的光芒:“实话实说,都已经这个时候了,你若不跟他说实话,还想拖到什么时候?钦天监的官员马上就要选定日子了,你觉得你还有时间耗下去吗?”
江都郡主俏脸越来越红,她忸怩的绞弄着手指,讷讷道:“可”可我是个未出阁的女子,就这样跑到他家里”然后要他对我负责,这”这也太疯狂了!传出去我还要不要活啦?再说”再说他已有了一位夫人,我这样冒冒失失到他家去,算什么?”
陈莺儿叹道:“郡主,面子和幸福,你只能选一样,你选什么?”
“幸福!”江都郡主不
江都郡主走了,满怀一种上战场杀敌般的壮烈,平素柔柔静静的女子,今日竟走得杀气腾腾,直奔萧府而去。
陈莺儿懒懒的倚在门框边,美目不知怎的,竟盈满了晶莹的泪水。
“小姐,算了吧。爱已不是爱,恨也不成恨,你如此折磨自己,何苦呢?”抱琴走到陈莺儿身边,为她拭去了眼角的泪水。
分隔数月,抱琴小丫鬟原本稚嫩的娇颜,如今也变得有些寡欢,姑爷在江浦陈家时尚不觉得如何,一旦离开,她的心就像缺了一块什么东西似的,空落落的很难受。
陈莺儿使劲抹了抹泪,不自觉的挺起了胸膛,声音已变得沉静:“不,我一定要再试一次。萧凡若有胆子为了那个小乞女而不娶郡主。那我陈莺儿就真服了他,他若为了小乞女可以连郡主都不要,那么他不要我也是情理之中,我还有什么理由恨他?所以,我一定要试一次,不然这辈子我不会甘休!”
江都郡主鸾驾一路急奔,很快到了萧府门口。
侍立鸾驾旁的侍女墨玉上前敲开了萧府的门,张管家那张迷茫的老脸出现在眼前。
“江都郡主来访萧大人,速速迎驾!”墨玉挺着小胸脯,脆生生的喝道。
“啊?我家老爷仙,”
没等管家说完,江都郡主便下了鸾驾,迫不及待推开身前的锦衣侍卫,像个冲锋陷阵的敢死队员似的,丝毫不顾郡主的仪态,挤开堵在侧门的张管家,然后拔腿便往萧府内堂跑去。
“嘿!这人谁呀?谁呀?你到底是郡主还是响马?有你这么横冲直闯的吗?”张管家急了,跟在郡主后面一溜小跑,边跑边喊道。
江都郡主充耳不闻,她小脸涨得通红,不顾一切的往里奔跑,跑过照壁回廊,穿过前堂外的一片小桃林,落英缤纷的桃花瓣在她的裙裾下摇曳飘舞,带起一阵幽幽的暗香。
此时她什么都顾不得了,她只想赶快找到萧凡,趁着她女儿家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还没消失以前找到他,然后做一件有生以来最大胆的事情,一逼婚。
她不想嫁人,只因她对未来未知的惶恐,然而她不得不嫁人,只因她是一个命运被人摆布的女子,女儿家谁没有闺秘中暗自幻想过未来夫君的模样?幻想过后谁没有因此而悄悄羞红了俏颜?江都郡主也不例外。
她只见过萧凡数面,还谈不上对他有多么深刻的感情,对她来说,萧凡是一个梦,少女时代的梦,梦中的夫婿虽不曾驾着五彩的祥云来迎娶她,可他至少风度翩翩,面貌英俊,谈吐斯文,再多一点点小的顽皮,小小的脾气,还有与她小小的暧昧,”
想来想去,郡主梦中的人儿,竟与萧凡的形象暗暗相合,丝丝入扣,分毫不差,原来”几经梦回,灯火阑珊处的人,竟然是他。这是不是上天安排的缘分?
如果在这世上,她必须要选择嫁给一个男子的话,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萧凡。很多女人情愿一辈子活在梦里,江都郡主便是其中之一,很傻,但无悔。
耳边只听见呼呼的风声,眼前的景色在不停的倒退,江都郡主纤手微微提着裙裾,穿过萧府的前院。前堂,内堂,在萧府下人们的愕然注视下,一路长驱直入,很快便进了月亮门。
她喘着粗气,略带几分野蛮的一把推开内院萧凡的卧房门。
“砰!”
门被推开,里面的情景让她吃了一惊。
萧凡并没在里面,萧画眉正盘腿坐在床榻上,床榻上摆满了大小不一的雪白银键,萧画眉一手搂着银子,另一只手在床边扒拉,一徒一徒正数得极为陶醉。
门突然被推开,萧画眉吓了一跳小财迷下意识的赶紧环手拢住大堆的银子,然后小脸警惕的朝门口望去。
江都郡主是大皇子懿文太子的长女,萧画眉是四皇子朱猪的幼女,这是这对儿堂姐妹今生第一次见面。
见面的气氛很尴尬。
一个楞楞的站在门口,眼睛睁得大大的,另一个盘腿坐在床上,两手紧紧抱着银子,二人大眼瞪小眼,就这样呆呆的对视着。
人生的相遇可以有很多种方式,但这对堂姐妹的见面,无疑是最奇特的。
良知…
“你找谁?”萧画眉仰起小脸,警惧的问道。
“我”找萧大人。”江都郡主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
“你是谁?”
张管家气喘吁吁的赶到。喘着粗气道:“夫人”江,江都郡主驾到说完面色古怪的看了郡主一眼。
郡主尴尬的笑了笑:“对,郡主驾到。”
萧画眉仔细打量郡主,灵动的眸子露出了悟之色。
她朝管家挥了挥手,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张管家再次好奇的瞧了郡主一眼,然后退了出去,房里只剩两位郡主娘娘互相对视。
江都郡主好奇的打量着画眉,盯着看了半晌,忍不
萧画眉重重的点头:“对!”
随即她也问:“你,”认识我家相公?。
江都郡主不由一阵心虚。眼睛转了转。低头轻声道:“对
两个女人面对面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彼此的底细,颇有几分暗战的味道。
萧画眉乌黑的大眼睛眨了几下,然后腿儿一撇,下床跃上鞋子,慢慢走到郡主面前。
江都郡主心中一阵慌乱。不知怎的,她竟有一种小妾面对大妇时的紧张感,尽管眼前的大妇实际上还只是个十多岁的小女孩,却也忍不住两腿发颤,几乎有种拔腿就跑的冲动。
萧画眉站在郡主面前站定,肆意的在郡主身上打量个不停。最后她的目光落定在郡主高耸的胸脯上,她盯着郡主的胸脯看了许久,接着又看了一眼自己平坦的胸脯,小脸写满了羡慕,终于遗憾的叹了口气,神情显得很颓然。
伸出小手,萧画眉的纤指在郡主高耸的胸脯点了一下,触手的弹性让画眉犹感挫败。
“你的胸真大”萧画眉不无羡慕的道:“相公肯定喜欢胸大的女子
“呀”。郡主被画眉的非礼吓得情不自禁的倒退一步,双手紧紧捂着胸,小嘴惊呼出声。
她对萧家这位大妇的古灵精怪感到颇有些不适应。
“你找我家相公做什么?。萧画眉羡慕完郡主的大胸,冷不了问道。
“我”有事郡主逐渐适应了画眉的跳跃性思维。
二人似乎都不是很多话的人,场景再次陷入沉默。
眼波流转,看到满床白花花的银徒,郡主没话找话:“你在忙呀?”
画眉点点头,随即两眼一亮:“你有空吗?”
萧凡不在,郡主当然有空。
画眉兴致勃勃道:“走。帮我个忙”
“什么忙?”
“帮我埋银子。”
郡主:,”
于是,一大一小两位郡主扛着铁锹小锄头,贼兮兮的窜进了后院,开始挖坑,埋银子。
一个时辰后,白花花的银子埋下去,两个光鲜亮丽的郡主也变成了脏兮兮的脏美人儿。
画眉满足的长吁了口气。小脸洋溢着快乐欢欣的笑容。眼波一转,瞧见郡主脏兮兮的脸,顿时咯咯笑出了声。
郡主瞧着脏兮兮的画眉。也笑了起来。
两个原本是情敌的女人,竟莫名其妙的建立起了属于女人的友谊,很微妙的感觉,似乎两人之间有一根无形的线,将她们连在了一起。
郡主笑着笑着,忽然心头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我不是来逼婚的么?为何被逼婚的正主儿没见着,反而跟他的夫人一起埋银子去了?逼婚逼出这么个光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萧凡回到家,走进内院的卧房时,看见的便是这么一幅景象。
一大一小两位郡主浑身脏得像刚从土堆里刨出来的泥人儿似的,站在一块儿互相对视,还没心没肺的笑。
萧凡大吃一惊,这怎么回事儿?江都郡主怎会在我家?还变成这么一副鬼样子。
来不及细想,萧凡赶紧整了整衣冠,走进了房门,朝郡主长长一揖,温声道:”下官萧凡,参见郡主殿下”
江都郡主见苦苦等待的冤家终于出现。美眸顿时一亮,柔柔静静的她,不知从哪里鼓起的莫大勇气,还没等萧凡站直身子,她便如发现猎物的野豹一般,一个箭步冲到萧凡面前,出手快如闪电般揪住萧凡官袍的前襟,然后拖着萧凡便往门外走去。
一边走她还不忘回头朝画眉文静的笑:“夫人,失礼了,我”找你家相公有点事,”
萧凡被她揪住前襟,顿时大惊失色的手脚乱刨,口中失声道:“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江都郡主不知哪来的力气,使劲奋力一拉,萧凡便消失在房内,叫声也越来越远,,
萧画眉定定站在房内,看着二人远去。许久轻轻叹了口气,稚嫩的小脸慢慢泛起几许轻愁,神色间涌上几分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复杂和世故。
咱们萧家”也许要多一个女主人了呢。
萧府前院的桃林内。
“砰!”
萧凡被粗鲁的郡主使劲按在了一株桃树上。
“你要嫁给我!”江都郡主俏脸红如晚霞,但语气却像劫道的土匪一般恶狠狠的。“啊?”萧凡傻眼望着郡主。
二人沉默,”
“刚才说错了,我要嫁给你!”郡主好不容易鼓了半天的气势顿时一窒。
这么直接?
萧凡两眼发直的盯着郡主,闻言下意识的一扭身子,羞红着俊脸嗔道:,讨厌
郡主俏脸发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