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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凡满脸讶异的瞧着俏面绯红的江都郡主,眼中露出不敢置信的光芒。

    “郡主殿下的意思是,你”咳咳,你要嫁给我?。萧凡木然了许久,到现在还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有句唱词怎么唱的来着?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现在的情形,好象就这么个意思,没头没脑的,一个长得千娇百媚,花容月貌的郡主娘娘跑到他家来,然后当着他的面很郑重的通知,她要嫁给他。

    寺实说,萧凡从没碰过这么鼎的事儿,不过前世一个人躺在床上发白日梦的时候,到确实偷偷这么幻想过。

    前世做过的白日梦,这辈子居然活生生在他眼前实现了。

    萧凡仰头望天,目光充满了感激。老天何以如此厚待我?果真如此的话,我可不可以多许几个愿?

    平常人面对一个主动说要嫁给他的美貌女子会怎么做?只要是男人,恐怕都不会拒绝,要么拉着她赶紧拜堂,要么干脆直接洞房。

    萧凡不是男人,正确的说,他不是一般的男人。

    郡主跟皇家有关系,皇家跟阴谋杀戮有关系,当别人给你的好处越大,就意味着里面的阴谋就越大,混在朝堂官场,这点警觉性萧凡还是有的。

    所以,当美貌郡主开口提出要嫁给他时,萧凡脑海中冒出的第一咋。念头便是:美人计!

    可是”谁能指使一位身份尊贵的郡主来对他使美人计?谁有这资格?朱元璋?他有什么目的?老家伙只有一年的寿命,莫非他脑子已不清醒了?

    百思不得其解,萧凡的思路走岔了道儿,钻进了牛角尖。

    看着美貌如花的郡主,萧凡痛苦的闭上眼,嘴里喃喃自语:”真想中一回计啊”。

    “萧大人,你在说什么呢?”

    江都郡主笑眼瞧着萧凡,女人就是这样,羞人的话总是在第一句时开不了口,一旦坦然说开了,她反而放下了羞怯,神情也变得自在起来,此刻她甚至还敢抬眼直视萧凡,看着他英俊白哲的五官,温文尔雅的风度,郡主心中忍不住浮上几分欣喜,嗯,越看越喜欢。这就是我看中的郎君。

    “啊”没什么,忽生感慨,故而自语萧凡赶紧微笑。

    江都郡主俏脸仍旧红如晚霞。她垂下头,低声道:“你”你还没回答我呢。”

    “回答什么?”

    郡主又羞又恼的跺了跺脚,咬着下唇薄嗔道:“你”你不但装糊涂,而且还装聋子!我要嫁给你,你要不要娶我?”

    “啊?这咋。”臣,不敢!”萧凡满头大汗。

    “是不敢还是不愿?”柔静的郡主今日竟显得咄咄逼人,没办法,她与耿增的婚事在即,若再不抓紧时间,恐怕木将成丹,她的下半生将在悔恨中度过,她会恨自己当一切还来得及挽回的时候没有尽全力去争取。

    “这个”反正不行。”萧凡硬起心肠拒绝。

    郡主俏脸顿时变得黯然。神色落寞道:“莫非我柳蒲之姿,不足入萧大人法眼?。萧凡赶紧撇清道:,“不是不是,臣绝无此意,郡主貌美如花,国色天香,不可妄自菲薄。”

    被心上人儿夸了一句,郡主顿时转悲为喜,重新绽开了笑颜,语气欢欣道:“真的吗?我真的很美吗?”

    “真的很美萧凡肯定的点头,天地良心,这话绝非假话。

    “那你说说,我怎么个美法儿?”

    萧凡:,”

    听马屁还要听得如此详细的人,委实不多见。

    郡主有所请,萧凡不敢不从,满足郡主的虚荣心,也是为人臣子的本分之一。

    “咳咳,女人按相貌可以分三种,一种来自天上,比如说郡主就是这样”第二种来自人间,平庸之色,大街上随处可见”

    郡主弈出了兴致,娇笑着追问道:“那第三种呢?。

    “第三种,来自”阴间。臣就不举例了,你懂的

    郡主噗嗤一笑,又赶紧捂住小嘴,不让自己太过失态,接着俏生生的横了他一眼,嗔道:“看不出挺儒雅斯文的人,嘴怎么那么损

    萧凡谦虚道:“臣是老实人。只说老实话。”

    “既然我像你说的那么貌美如花,你为何不肯娶我呢?老实人莫非都是木头,呆子?”

    郡主咬着下唇,俏脸隐隐泛出几分春情,似怨还嗔的白了他一眼。

    萧凡被这风情万种的小白眼儿刺激得浑身一颤,暗里咬了咬牙,媚眼儿飞得如此**,这小娘们儿莫非在勾引我?

    “郡主殿下,臣有一事不解,我与殿下数面之交,你为何”突然说要嫁给我?我听太孙殿下说过,你与长兴侯之子耿塔有婚约在先,你为何却跑来问我要不要娶你?我”实在是糊涂了”

    最难消受美人恩,特别是这种莫名其妙的美人恩,更得小心翼翼,弄不好后果会很严重。

    郡主颇有些恨恨的咬着下唇,心头升起一阵薄薄的委屈。一个文静温婉的大姑娘家,主动开口求一个男子娶她,已经很羞人了,偏偏这人像个呆子似的,左推右拒,让她觉得愈发难堪,想我也风中一郡老,当今皇卜的嫡亲长孙女。抛却尊严羞耻,只为瞬四头,你”,究竟懂不懂我的心?

    想到这里,江都郡主愈发觉得委屈,俏脸也由红变白,开始慢慢僵硬起来,她板起脸,狠狠的瞪了萧凡一眼,冷声道:“我为何要嫁你?问得好!萧大人,这事还得问你自己才是

    “我?”萧凡满头雾水指着自己的鼻子。

    “萧大人可曾记得你我在武英殿外第一次相见?。

    萧凡闻言下意识的双手捂住裤裆,急急点头道:“记得,印象太深刻了”。

    瞧着萧凡的动作,江都郡主下唇都快咬出血了,这个”这个混帐,做出这种动作是何意思?

    郡主回忆起当日自己做出的羞人事情,顿时霞染双颊,俏脸一阵发烫,但她仍板着脸,冷冷道:”萧大人记得就好,你是读书人,皇祖父御赐的同进士出身,想必对女子“妇德守节,从一而终。不陌生吧?”

    “陌生。”萧凡脱口而出,看到郡主几欲喷火的美目,只好改口:好吧,听说过一点点,不过”这跟你要嫁我有何关系?”

    “有何关系?哼!你当日口出轻薄之语,害我不慎跌到,而我跌倒时不小心抓着了你的”你的”那里,你说跟你有没有关系?萧凡,女子从一而终,能与女子肌肤相亲,触及,触及私密之处者,此生只有她的相公一人而已,我被你吓得碰到了你的”,那里,我的名节已尽毁你手,除了嫁你,你说,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一大通话说完,郡主激动的酥胸急速起伏,俏脸已快变成了深红色,她小巧的鼻翼微张,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一双静若秋水的美眸四下闪烁,也不知是因为释放了压抑的情绪,还是因为心虚”

    而萧凡”已经彻底变成了一根目瞪口呆的木头。

    楞了好长一会儿,萧凡这才呆呆地道:“郡主殿下的意思是说”你抓了我的那要,现在我反过来还要对你负责?”

    江都郡主板着俏脸点头,斩钉截铁道:“对!上是这么说的!”

    萧凡呆楞,吃吃道:“上”是这么说的?。

    江都郡主笃定的点头,很权威的样子。

    萧凡傻眼了。他甚至有点悲愤,没文化害死人呐!回头一定得好好把看一遍,不然被人当成文盲糊弄了”

    清咳两声,萧凡整理了一下思绪,慢条斯理道:“郡主殿下,我总结一下啊,你的意思是说,我的”那里被你抓了,白白被你吃了豆腐,反过来你的名节还被我污了?我这受害者还必须对你负责,你是这意思吧?”

    “对!当成了尚方宝剑,随时随地祭出来,不容人拒绝。

    “《女诫》”是西楚霸王他老婆编的?”萧凡直着眼讷讷问道。除了霸王老婆,谁能编得出这种霸王条款?

    郡主笑颜如花:“不学无术了吧?《女诚》乃东汉班昭所编,历朝被奉为女子妇德节操之经义,无论皇家公主,郡主,或是民间百姓女子,都必须遵守的。”

    萧凡欲哭无泪:。

    他现在总算有点明白过来了,合着他被郡主讹上了。这就是人长得帅的烦恼啊!

    他还明白了一件事,朱元樟以乞丐和尚的草根身份,数十年打下这座锦绣江山,当上皇帝,不是没有道理的。至少他老朱家有一个优良的传统,这个传统有遗传性,那就不讲道理。

    “郡主殿下”你不是跟那谁,就那谁”有婚约吗?”萧凡擦着汗问道。

    郡主悄然抿嘴,嘴角勾起一抹诱人的弧线:“你是说长兴侯的儿子耿增吗?。萧凡松了口气,释然笑道:“对!就,那谁。”

    郡主螓首低垂,露集颈后白哲如绸缎般的光洁肌肤,她低声轻叹,幽幽道:“我的名节被你所污,你觉得”我还能坦然嫁给别的男人吗?。

    “这丰儿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郡主叹道:,“萧大人是读书人,难道没听过“君子独慎。吗?人可欺天,岂可欺己?我带着一副不清白的身子嫁进耿家,心中不免对耿塔暗怀愧疚,我这一生只能落个郁郁寡欢,无疾而终的下场,萧大人,你忍心见我这样落寞郁结的死去吗?”

    嘴角一撇,郡主接着叹道:“再说,那一日武英殿前,见着你我丑态的,还有我的皇弟允坟,他已瞧得清清楚楚,你”你要我以后如何在他面前做人?”

    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儿,用如此幽怨婉转的语气,说出非他不嫁的理由,世上哪个男人拒绝得了?

    萧凡不是一般的男人,他可以硬得下心拒绝。

    古代确实允许三妻四妾,能找多少老婆是自己的能耐,绝对的合法,而且萧凡现在是官身,有功名有官职,朝廷允许他娶妾,这些他都清楚。

    可是”娶了郡主,萧画眉怎么办?说好了相依为命的,二人世界甜蜜而温馨,现在徒然多插了一个人进来,这算什么?斗地主吗?

    再说,朱元璋给江都郡丑好了婚事。若自只非要讲去搅场子,按老朱那个胁”小剐他一千刀算是客气了。

    看似旖旎的背后,隐藏着掉头灭族的危险,这事儿可千万不能答应,仅仅抓了抓小**就非他不嫁,这理由未免也太荒谬了。

    瞧着郡主忧郁的俏脸,萧凡打定了主意,拒绝!一定要拒绝!这事儿若答应下来,简直是找死。

    不过拒绝的方式可以委婉一点,人家女孩子面皮薄,不能太直接,伤了她的心。

    长长叹了口气,萧凡面色变得深沉而忧郁,满腹心酸的样子,用一种沧桑的语气,缓缓道:“郡主殿下的厚爱,我感铭五内,实在无以为报,只不过”唉!可惜啊”

    郡主见萧凡语气松动,不由心中一喜,眨着眼问道:“可惜什么?”

    萧凡目光变得遥远而迷离,语气凝重道:“可惜”曾经沧海难为水”

    “你曾经沧海?不,”不会吧?”

    萧凡继续用深沉的语气道:“我的爱情,早在五岁那年,便已死掉了”

    “啊?”郡主美目睁得大大的,捂着小嘴惊讶的盯着他。

    “我出生在江浦县的一个小村庄。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比我小一岁,我很喜欢她,在我五岁那年,我怀里揣了几颗麦芽糖,然后给她看,她吞着口水,很想吃的样子,我跟她说,我给你一颗糖。但你要亲我一口,她说行。”于是我给了她一颗糖,结果”结果”

    萧凡俊脸布满了悲伤,嘴唇使劲的抖索了几下,眼中已蓄满了失意的泪水”,

    郡主仿佛被这悲伤的气氛所感染,温声问道:“结果如何了?”

    “结果”她接过糖放进嘴里,然后”撒丫子就跑,从此。我不再相信爱情!”

    萧凡说完捂着脸,泪水沿着指俐酋然流下。郡主感慨的叹息一声,然后踮起莲足安慰般摸了摸他的头,悠悠道:咒…演得真像。

    萧凡:,”

    江都郡主满怀幽怨的走了,萧凡恭恭敬敬一直把她送出大门。

    萧凡知道,这事儿没完,前面也许有一个不知多大的麻烦在等着自己,江都郡主跟长兴侯的儿子耿隋的婚事是四年前定下的,而且是朱元樟亲自定下的,这会儿凭他一个小小的锦衣卫同知,想翻朱元璋的盘,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其下场何止是凄惨?简直就是凄惨!

    但是,江都郡主的意思,似乎对他早已情根深种,美人恩重何忍负之?

    萧凡纠结了。

    回到内院,萧凡眉头深蹙,心事重重。萧画眉依了过来,如往常般像只小猫似的依偎在他怀里,伸出纤细的小手,抚弄着他下巴处淡淡的胡茬儿,很温馨的感觉。

    “相公,”萧画眉柔柔地唤道。

    “嗯?什么?”萧凡垂睑望着她,目光充满了宠溺。

    “相公,江都郡主”对你有意。”萧画眉这句话不是问句。而是一句肯定句。

    小丫头年纪虽幼,但绝不笨,该懂的事情她件么都懂,不该懂的也懂,任何事情都瞒不过她。

    萧凡无奈的笑:“是呀,我也是件刚才知道。”

    萧画眉眨眨眼:“那相公要娶她吗?”

    萧凡揉着她的小脑袋,笑道:“相公不娶她,相公只娶画眉。”

    萧画眉嘴角勾起了满足的笑容,腻在萧凡怀里久久不出声,一副幸福得只想揉进他肚子里的模样。

    偌大的卧房内,二人静静相依,闭着眼睛体会着只属于两个人的宁静祥和,时间在这一刻仿佛为二人而停止。

    良久。

    萧画异从他怀里抬起头,正色道:“相公,你娶她吧。”

    萧艘乞了一惊:“为什么?”

    萧画眉颇有些娇羞的笑了:“相公是男人,正是阳刚之年,男人”的身子,总需要有个地方泻火才是,相公说我太小了,我”不能让相公受苦才是,娶了郡主,相公就不用受苦了。”

    萧凡感动得热泪盈眶,这孩子,打小就懂事,这么小就知道给老公安排泄欲工具了,这工具还是个高级货,堂堂郡主啊”

    “相公多娶了老婆,你就不怕我以后不宠你了吗?”

    萧画眉皱了皱鼻子,自信的笑道:“才不怕,我才十三岁,等到我长大了,你娶的女人也变成老女人了,那个时候相公肯定还是最宠我的”

    萧凡睁大了眼睛看着她。

    这丫头”简直是妖孽!连以后的争宠问题都算计好了,不动声色间,既讨好了夫君,又去除了威胁,厉害!

    拍了拍她渐渐出落得浑圆的小屁股,萧凡笑道:“你就算计吧”丫头,你嘴里应该吐信子才是!去,给我到书房拿几本书来,相公今日要挑灯苦读!”

    “相公要看什么书?”

    萧凡俊脸抽搐了几下,咬牙切齿道:“!”(未完待续)

    关在家中长嘘短叹。个香艳的麻烦。正等着他解唤公

    江都郡主,长得国色天香,性格温婉柔静,简直是世上所有男人心目中最理想的老婆人选,更别说她头上还笼罩着皇家郡主的光环这样的老婆,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啊。

    可是,萧凡却偏偏拒绝了。

    拒绝得很艰难,面对一位美女的逼婚。意志稍微不坚定的男人肯定当场就答应了,不答应反而显得矫情。

    萧凡真的不想做个矫情的男人,可是他不得不拒绝郡主。

    首先他不愿对不起萧画眉,画眉年纪虽可经历却很坎坷导致了她的心智比同龄人成熟沧桑了许多,这世上好不容易有个令她全身心信任甚至当作了信仰的萧凡,身为被信仰的对象,萧凡不想让她失望,不想让她敏感脆弱的心受伤。

    其次,郡主逼婚看似香艳,实则背后充满了危险,破坏老朱钦定的婚事,其后果不是他一个。小小的锦衣卫同知担当得起的。朝堂水深危机处处,凶险莫测,江都郡主是女人,自然不会想很多,她以为萧凡深受帝宠,只要他出面请朱元璋改个圣旨,让她嫁给萧凡便可以了。

    女人傻一点那叫可爱,男人若也这么傻的话,那叫白痴,而且是活得很短命的白痴。

    这事情若真闹猪起来,黄子澄那帮老家伙正愁找不到理由收拾萧凡呢,这下逮着了机会,还不把他往死里整?

    萧凡不是白痴,所以他很理智的拒绝了。

    何以解危?避之的吉。

    于是萧凡暂时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因为这件事,萧凡整整一天没去锦衣卫镇抚司,下午时分,曹毅带着几名锦衣校尉登门了。

    进了内堂,曹毅面色凝重的将一份情报递给萧凡。

    “大人,前些日子,我依大人的吩咐,在北平以江南商贾的名义办了一家丝绸庄,秘密建立了锦衣卫的第一处北方联络站,这是从北平传来的第一份情报。”

    萧凡见曹毅面色肃然,赶紧将情报仔细看了一遍。

    “勒子兵围北平?”萧凡倒抽了口凉气,失声道:“为何朝廷没见北平军报?”

    曹毅道:“我们联络的方式是用信鸽,并在北平往京师的沿路设了好几处鸽站,日夜不停的换飞,自然比北平的军报要快上许多,现在北平派往京师告急的快马估计还在半路上呢。”

    “我得赶快进宫,将这个消息马上禀报陛下。

    ”

    朝争是朝争,前元袭边可是关乎边民生死的大义,这一点萧凡还是分得清楚的。

    “慢着!大人莫急,事有蹊跷。”曹毅肃声道。

    萧凡一楞:“怎么了?”

    曹毅拧眉道:“我在北平曾与轮子交战无数次,鞋子每年袭边,这已不足为奇,可今年轮子袭边却有些诡异”

    “什各诡异?”

    “以往轮子袭边,只是对北平外围的边境村庄烧杀掳掠一番。从未听说闹到兵围北平城下的事,不论燕王为人如何,不可否认,他是个善于用兵的良将,每每作战都将数子打得溃不成军,燕王自戍藩北平,我大明的边境战事一直处于主动出击的优势下,轮子们早已被打怕打麻了,根本处于被动的防守状态小今年他们竟敢兵围北平城,而且这还只是鞋子其中叫乞儿吉斯的一个部落所为,兵围城下者,实则不足五万,北平城如今驻扎精兵十万,其主将张玉亦是一员骁将,智勇兼备,在他的率领下,竟连区区数万轮子都击溃不了?”

    萧凡神色间浮上几分深思。

    曹毅接着道:“而且如今已是暮春时节,与鞋子往年袭边的习惯也大不一样,轮子之所以犯我大明疆界。是因为过冬之前,诸部落所储存粮不够,所以他们每年袁边都是在隆冬之前,大雪还没覆盖草原时,才聚集众部落青壮,对我疆界袭扰掳掠,暮春正是草盛羊肥之时,这个时候轮子不好好在草原上放牧,反而挥兵进攻北平城,简直闻所未闻。”

    萧凡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沉声道:“我明白了,此乃围魏救赵之计!”

    “什么意思?”

    萧凡轻笑道:“燕王待在京师很没安全感啊,所以他想回北平藩地了。”

    曹毅毕竟只是军伍出身,对朝堂之事不甚明了,闻言疑惑道:“燕王欲回北平,直接向皇上请旨便是,这跟教子兵围北平有何关系?”

    萧凡摇头道:“有关系。太有关系了。你难道没听说吗?诸王离京就藩前,向陛下递请辞奏本,陛下皆准,惟独对燕王请辞的奏本留中不发,燕王若再上奏本,难免会被陛下猜忌,故而玩了这一招围魏救赵,北平若军务告急,陛下便是不准,也得准了,北平精兵悍将。除了燕王,谁能指挥得动他们?”

    曹毅想了想,继知乞惊道:“大人,你的意思是说,鞋子兵围北平实际上是燕王背后玩的把戏?”

    萧凡点头道:“不错,那个乞儿吉斯部落兵围北平,也许是与燕军背地里勾结,搭台给陛下唱了一出大戏,也许是被燕军的挑衅行为激怒,故而兵临北平城下,不管真相是什么。燕军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逼得陛下将燕王放行。令他回北平就藩克敌。”

    曹毅咬了咬牙,叹道:“燕王”,好算计!”

    萧凡也叹道:“如今天子老迈,太孙孱弱,燕王若回北平,正如猛虎归山,龙腾九宵,他手中尽握北地十万精兵悍将,天下谁还制得住他?”

    “大人,天子何不削藩?”

    萧凡摇头道:“天子削不削藩,不是我们臣子能揣测的,我们只是向天子效忠的锦衣卫,陛下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国事政事,哪容得我们过问?”

    曹毅等人闻言纷纷垂头不语。

    话是这么说,萧凡心中却浮起几分焦躁,这段时间看来元璋的表现,似乎对削藩之事并不怎么热衷,他无法对削藩之后举国各地的军政大权的交接做出稳妥的安排,他一生最重权力,恨不得将全国所有的大小权力尽集于他一身才好,他绝不容许将军政大权交给那些外姓大臣,相比之下,他更情愿将权力交给他的儿子们,让他们代替天子戍守各地,只有这样,他才会觉得朱明江山尽在他手。这些都是表面原因,最重要的是,朱元樟心里仍不愿相信他的儿子会造反,更不愿对自己的儿子下手,让那些外姓大臣上位,这才是他不愿削藩的根本原因。

    朱元璋毕竟老了,他再也不是当年杀人不眨眼,对大臣动辄株连杀戮的冷血残酷天子了,特别是,这回他面对的,是他自己的亲生儿子,一个为朱家子川…心了生,背负了身恶名的皇帝,怎忍对自只的儿子帖叮引“此岂不是完全否决了他这辈子为朱家子孙所做的一切吗?

    朱元瑭不想这么做,他甚至情愿睁只眼闭只眼,将这个棘手的问题留给朱允坟。至少在朱元障活着的时候,他下不了这个手。

    谁言朱元璋一生冷血绝情?临到终年,他在无言之中却流露出了一个沧桑老人对世事的无奈,和对子孙的宽容。

    只可惜,这种宽容必将酿成大祸。

    面对这样的朱元璋,萧凡能怎么办?他只是个小小的锦衣卫同知,他敢向朱元樟面谏削藩吗?

    “大人,燕王若回北平。恐怕”曹毅说了半句便住口不语,神色间却颇有几分焦急。

    曹毅曾是燕王麾下百户将领,对于燕王的实力和野心,自是比别人更加清楚。

    萧凡眼皮半垂,淡淡道:“该来的,总会来,拦都拦不住。”

    正说着话,堂外张管家急匆匆的走来。站在门口禀道:“老爷,门外燕王殿下求见,他”还带了一个和尚。和十几名侍卫。”

    萧凡叹了口气,该来的,果然会来。

    转过头对曹毅道:“你们坐在这里等我,我去前堂会会燕王。”

    曹毅等人低声应了。

    萧凡出了内堂,抬步往前厅走去,走了两步,他仿佛想起了什么,又转身入了内院。

    内院的卧房内,萧画眉正笨拙的做着绣工,一针一线穿来引去,虽然动作生硬,耳她的神情却分外认真。

    见萧凡进来,萧画眉小脸顿时露出欢喜的模样,拉过萧凡,然后指着手里的绣活给他看。

    萧凡笑赞道:“好看!太好看了!”

    萧画眉被他夸得小脸蛋湛湛生辉,嫩白双颊浮上两团粉红的晕光,煞是迷人。

    “相公,我绣得很努力呢”萧画眉小脸微仰,大大眼睛盯着他,急待得到夸奖的模样。

    萧凡很识相的赞道:“不错小绣得真好,素颜,白衣,时而明媚,时而忧伤,此猪有福相

    萧画眉脸蛋儿顿时垮下小嘴儿一撇。将手里的绣件扔得远远的。

    “怎么了?”

    萧画眉嘟着嘴道:“人家绣的是麒麟

    萧凡尴尬的干咳,立即转移了话题:“你的生父燕王来了,现在就在门口,你要见他吗?”

    萧画眉神色不变,波澜不惊的摇摇头。然后绽开笑颜,道:“相公,人家再给你绣个鸳鸯荷包,好吗?”

    萧凡见她漠然的态度,心中有了拿捏。看来在她眼中,亲生父亲上门竟比不上给相公绣个鸳鸯荷包重要。

    萧凡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笑道:“明白了,我去前厅会会他。你……继续给我绣鸳鸯荷包吧。”

    萧凡刚走进前厅,便见大门外一阵喧嚣,然后有人狠狠推开了拦在门口的张管家,一道粗扩的声音大喝道:“萧凡搞什么?等这么久也不见他迎本王入内,他安敢如此慢待本王!”

    接着便见一队杀气腾腾的侍卫簇拥着一名身着暗黄王袍的中年男子,一群人大步闯了进来。

    萧凡冷笑数声,然后整了整衣冠,迎上前笑道:“燕王殿下大驾光临寒舍,下官受宠若惊,刚才正在内院焚香沐浴,以示下官对殿下之诚意。接驾来迟,请殿下恕罪。”

    朱猪板着脸,冷冷一哼,道:“幸好你只是焚香沐浴,你若再诚心一点,搞个斋戒三五日,本王站在门外岂不是要等你三五日?”

    “殿下言重了,下官吃肉的,只有吊唁死人才斋戒”

    “你”朱猪大怒,指着萧凡半晌作不得声,随即狠狠一甩袍袖,反客为主,大步走进了前厅。

    跟随而来的道衍和尚目光阴鹫的看了萧凡一眼,也跟着朱猪走进了前厅,其余十几名侍卫则一脸杀气的分守厅外。

    萧凡眼皮一跳,今日朱猪可真是来者不善啊。

    朱抹进了前厅。大马金刀往右侧客椅上一坐,然后阴沉着脸,瞪着萧凡开门见山道:“萧大人,本王冒昧登门,实为一人而来,还望萧大人做个成人之美的温润君子,不吝赐教。”

    “不知殿下为何人而来?”

    朱猪目光森然盯着萧凡。一字一句道:“本王为常宁郡主而来!”

    萧凡神色不变,淡然道:“王爷是不是搞错了?下官并不认识什么常宁郡主。”朱猪语气越来越冷:“萧大人,明人不说暗话,常宁乃本王幼女,本王与她业已失散五年,听说她如今正在你的府上暂居,本王今日此来,便是要带她回去认祖归宗。还望萧大人成全,大人襄助小女之恩,本王容后再报。”

    萧凡仍旧神色不变,道:“王爷可能没听清下官刚才的话,下官再说一遍,我并不认识什么常宁郡主。”

    朱猪闻言勃然大怒,他今日本是挟怒而来,听说他失散多年的女儿竟与仇家搅和到一块儿,心中本就怨恚满腹,现在又见萧凡百般推谭搪塞,朱猪不由愈发愤怒了。

    “砰!”

    朱林狠狠一拍桌子,大怒道:“匹夫安敢欺我!”

    朱猪统兵十万,征战沙场多年,这一怒之下,自是雷霆万钧。威势逼人,萧府前厅内,一股肃杀之气冲天的起,在整个厅内肆意蔓延,渐渐凝重。

    萧凡神色仍旧未变,面对朱猪的怒气。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神情泰然自若,可他背后的衣衫都已吓得被冷汗浸湿,将手使劲按在大腿上,控制不让两腿抖得太明显。

    “殿下威武,下官拜服”萧凡声音沉稳道。

    朱猪见萧凡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心下愈发愤怒。

    跟在朱林身旁的道衍和尚见双方越闹越僵,暗道不妙,急忙伸手扯了扯朱猪的衣袖。

    朱林怒火中烧,根本不理会道衍的暗示,他狠狠一甩袖子,怒道:“既然萧大人说不认识常宁郡主,想必不介意本王派人在贵府四处搜一搜吧?”

    萧凡仍旧古井不波,他轻轻拂了拂下摆,语气平淡但眼中暴射出冷光,道:“王爷可以试试。”

    朱猪仰天狂笑数声,狠狠道:“你道本王不敢么?来人!给我搜!”

    厅外的燕王侍卫闻令轰然应了一声,抽刀便往厅后闯去。

    道衍见状大急,高喝道:“王爷,不可莽撞!”

    朱猪一生只有四子五女,对幼女实为挂念,闻言大怒道:“本王为寻爱女,就算把这萧府拆了,谁也说不得什么,便是莽撞一点,又有什么打紧!

    说话间,众侍卫已冲进了前厅,向厅后的内院方向急速奔去。

    萧凡心头怒起,剑眉一挑,忽然猛地一拍桌子,大喝道:“你们谁敢!”

    朱猪冷笑:“萧凡,你私藏本王爱女。本王为寻女,何事不敢为?”

    萧凡转过头,朝厅后暴喝道:“来人!”

    话音刚落,原本坐在内堂的曹毅和数名锦衣校尉纷纷从厅后的屏风处转了出来,他们手中的缘春刀出鞘,冷冷的与燕王侍卫对峙。厅内的紧张气氛再次升级,只待萧凡或朱猪一声令下,厮杀一触即发。

    朱猪乍见曹毅,眼都红了,怒道:“曹毅,本王待你不薄,你竟投靠了萧凡?”

    曹毅冷笑道:“燕王殿下,你认错人了,当初的江浦县承曹毅早已死在刺客刀下,你难道忘了吗?”

    一语双关的话,顿时令朱猪语塞。

    道衍见状急忙劝道:“殿下小切莫冲动

    话未说完,朱猪须发怒张,恨恨盯着萧凡道:“萧凡,你今日若不把常宁郡主交出来,本王与你誓不干休!走,你带我去见她!”

    说完朱林大跨步走到萧凡面前,忽然出手抓住萧凡的手腕。

    众人始料不及,正愕然间,却见厅后的屏风处,一道纤细的人影一闪,萧画眉斜刺里冲出,速度快得令人眼花,只见一阵微风拂过,朱猪抓住萧凡的右手已然多了一串鲜红的牙印。

    情势变化太快,朱猪被咬,不由大怒。暴喝道:“好大胆!”

    燕王侍卫根本不认识萧画眉,见燕王遇袭,纷纷惊怒交加,扬刀便朝萧画眉头顶劈砍下来。

    萧凡心神大震,急忙伸手将画眉往怀中一带,同时抱着画眉将身子一扭。

    刀已落下,在萧凡的左臂划下一道又深又长的口子,血光迸现。萧凡疼得一声闷哼,臂上的剧痛令他流下了豆大的汗珠。

    听见萧凡的闷哼,萧画眉急忙扭头,见萧凡左臂上血流如注,画眉顿时整个人都炸了,纤细的喉咙竟发出野兽受伤时的低沉嘶吼声。美目瞬间布满了血丝,像一只狂怒中的母狮子。挣扎着便欲冲上去跟朱林拼命。

    萧凡忍住剧痛,死死抱住画眉,大叫道:“画眉!不许动!”

    曹毅和众锦衣校尉见眨眼之间萧凡便受了伤,纷纷又惊又怒。同时抽刀指向朱林。

    突发的情势令现场一片混乱,淡淡的血腥味在前厅蔓延飘扬。

    朱猪对眼前的一切视而不见小他直楞楞的盯着萧凡怀中不停挣扎扭动的画眉,半晌,朱林失声道:“李妃?不,你”你是常宁!”

    画眉的目光却充满了仇恨和暴戾,虽身子被萧凡抱住不能动。可她仍然像只野兽般朝朱猪嘶吼咆哮。

    对她来说,萧凡是她的一切,害得萧凡受伤的人,是绝对不可原谅的,一哪怕他是自己的生父。

    朱猪瞧着画眉仇恨的目光,心中不由一寒,惨然笑道:“常宁,你”你怎么成了这样?你不认识父王了吗?”

    “嗷”画眉仍旧报以嘶吼。

    萧凡身旁的锦衣校尉扬刀齐喝道:“燕王,还不赶紧命侍卫放下刀剑,天子脚下,岂容你如此妄为。你要造反么?”

    萧凡在一旁冷冷道:“燕王殿下,你今日擅闯朝廷命官家宅,并欲强行搜下官的家,而且还纵容侍卫砍伤下官,殿下,希望你在天子面前能够解释得过去。”

    情势发展成这样,朱猪身旁的道衍和尚不由大急,他扯了扯朱猪的衣袖,擦着冷汗道:“殿下,这里是京师皇城,并非燕地北平,殿下!”三思啊!”

    朱猪闻言眉梢一跳,顿时恢复了理智。道衍说的没错,这里是京师,不是他的封地北平,前些日子朱猪行事太过张扬,御花园辱太孙在先,深夜派死士刺杀萧凡在后,想必父皇心中对他的不满日益加深,若今日萧府之事闹大了,恐怕父皇一怒之下真的会将他幽禁京师终生,那么他悉心准备多年的大业便付诸东流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越居庙堂之高,越明白这个道理。

    朱猪失神的看了看萧凡怀中的画眉,终于扭过头,朝身边侍卫道:“收刀!”

    唰!

    众侍卫动作一致,利落的将刀收入鞘内。

    朱猪神色似悲似怒,顾然的叹了口气,然后朝萧凡抱拳道:“萧大人,本王今日失礼了,改日本王向萧大人赔礼道歉。”

    说罢朱猪转过身,便欲离开。

    萧凡平静的笑了笑,声音却隐含怒气:“燕王殿下这就走了么?今日你纵人来我府上行凶,总要留句交代的话吧?”

    朱猪顿时停步,道衍急得光溜溜的脑袋上沁出了一层细汗,今日萧府诸多锦衣卫在场,若处置不当,天子必然很快知晓此事,那时燕王的处境,恐怕就很不妙了,”

    朱猪背对着萧凡,脸上神色阴晴不定,变幻莫测,沉默良久。他忽然仰天长笑一声,忽然伸手将身旁侍卫的腰刀抽了出来,然后眼也不眨的狠狠朝自己胳膊上一划。

    殷红的鲜血顿时如注般流出,一滴又一滴,最后串成了一线,落在前厅的汉白玉地砖上,令人触目惊心。

    众燕王侍卫惊呼道:“殿下”

    朱猪一扬手,止住了众侍卫的动作,他缓缓转过身子,直视萧凡,冷冷道:“本王今日欲寻爱女,心中急躁过甚,闯入萧府与萧大人起了争执,互相撕扯时,不慎令萧大人受伤,而本王朱猪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微笑,接着着:“而本王,也受伤不轻,后来本王与萧大人同时冷静下来,发现今日所争只是误会一场,于是化干戈为玉帛,宾主尽释前嫌,萧大人。是这样么?”

    萧凡也笑了,忍住手臂上的剧痛,咬牙强自微笑道:“王爷所言极是,今日之事只是误会一场,下官恭送王爷。”

    朱猪目光缓缓扫视众锦衣校尉,最后目光落在萧画眉脸上,见她仍旧一副狰狞的模样盯着自己。如同看着深仇大恨的仇人一般,朱林心头惨然一叹,转身便出了萧府。

    朱猪走后,众人围住萧凡急道:“大人,你没事吧?”

    有眼力活泛的已匆忙跑出府请大夫去了。

    萧凡摇摇头,淡淡道:“今日之事,不必上报天子,就此揭过吧。”

    众人齐应道:“是!”

    萧凡走了两步,望着朱林已然消失的背影,神色凝重无比,良久忽然慨叹道:“能伸能屈,能取能舍,燕王,果然是枭雄本色!”

    !二王离开了萧府,前厅的地砖卜,流了地鲜血,有用也有燕王的。

    这次因萧画眉而起的争锋。二人堪堪打了个平手,谁也没占到便宜,却很有默契的互相揭过了此事。

    不过萧凡心里明白,经过这次事情,朱林算是真正恨上了自己,他与朱林之间的矛盾,已然升级到非常尖锐的地步了,以前虽然跟他有过小小的摩擦和冲突,不过那与切身利益无关,朱猪是个做大事的人,不会太往心里去。但是这次却不同。站在他的立场来说,他的幼女生生被萧凡“拐骗”了,此仇不可谓不深。

    梁子结大了,接下来怎各办?

    萧凡认为,该干嘛干嘛。

    既然铁了心站在朱允烦这边,那么他与朱猪便注定要翻脸,将来他们之间迟早会有一战。早翻脸跟晚翻脸,区别不大。

    所以朱捷离开后,萧凡显得很淡定,对他来说。这只是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而已。

    郎中请来了,看着萧凡左臂的刀伤啧啧摇头。

    萧凡被郎中一副见到绝症病人的表情吓了一跳,惴惴道:“不会吧?只是划了一刀而已,没救了?”

    郎中急忙讨好的一笑:“大人,草民只是对砍伤您的恶人表示谴责

    曹毅在一旁好奇道:“你怎么知道大人是被别人砍伤的?说不定是他自己不小心割的呢?”

    郎中嘿嘿笑道:“那怎么可能?往自己手臂下刀子的,那不是傻子吗?”

    萧凡欣慰道:“大夫辛苦了,等下找管家领五两银子赏钱。”

    一一真该把朱猿拉过来。让他听听人民群众的心声。

    郎中见有赏钱领,高兴得眉开眼笑,医治愈发细心了。

    给萧凡的伤处涂上药膏后,萧画眉过来将郎中推到一边,然后抹着眼泪一声不吭的给萧凡包扎伤处。

    看着画眉心疼得嘴角直抽的神情,萧凡反倒不落忍了,扭过头朝她笑道:“我没事,你别哭了。千百年以后会有学者证明,适当的流点儿血可以促进人的新陈代谢,对身体有好处的

    郎中在一旁很不识相的反驳道:“这是什么学者说的?简直胡说八道嘛,血与气,乃人体赖以活命之根源,岂可有损?更遑论对身体有好处

    萧画眉原本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脸,顿时愈发不可收拾了。

    萧凡膘了郎中一眼,冷冷道:“大夫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吗?待会儿咱们请你进诏狱住几天,本官可以为你详细示范一下,放血对人体到底是不是有好处

    郎中吓得浑身一激灵,这才意识到他现在是跟一帮杀人不眨眼的锦衣卫打交道,急忙摇头道:“多谢大人美意,草民不感兴趣,真的不感兴趣

    包扎好了伤口,郎中和曹毅众人相继告辞而去。

    内院卧房内,萧画眉紧紧抱着萧凡的腰,一声不吭的埋在他的背后啜泣,手上的力道很大,仿佛稍一松手萧凡就会不见了似的。

    “画眉”

    “嗯”画眉抽所着低应。

    “不!”画眉手上的力道更紧了。

    “可是”你再这样抱着我的腰,我的屎就要拉到裤裆里了”萧凡俊脸憋得通红道。

    “”

    许久之后,萧凡扳过画眉的肩膀。帮她擦干泪,然后叹道:“你和你生父燕王”

    画眉极快的打断他,道:“谁若伤你,谁就是我的仇人,生父也不例外

    画眉说这话时斩钉截铁,神情极为认真。小小的脸蛋上充满着执拗的神采。

    萧凡感动的将她抱在怀里,久久不语。

    “我的母亲已死在他的冷漠之下,我不能容许他再伤你,在这世上,我只有你了画眉将头埋在他怀里,抽噎着道。

    “嗯?。

    “以后跟人拼命时别咬人了,那样风险很大“那用什么?”

    ,等会儿我教你一招撩阴腿吧。”

    “小好”。

    掌灯时分,太虚老道,亨着黄色小曲儿,摇摇晃晃回来了。

    萧几阴沉着脸坐在内院的月亮门口,见太虚一副快乐如神仙的模样,心头便气不打一处来。

    徒弟今天被人砍得差点成了神雕大侠杨过,你这当师父的居然还在外面逍遥快活,太让人心理不平衡了!

    太虚嘴里。多着调儿,刚穿过内堂,便看见坐在月亮门口阴沉着脸的萧凡。

    太虚一楞:“你坐在这里做什么?,小

    萧凡板着脸道:数星星。”

    太虚哼道:“还真有童趣,数星星是你这副表情?好嘉被人砍了一刀似的”

    “师父真是神机妙算”小”。

    太虚瞧了一眼萧凡半耷拉着的左臂,不由大吃一惊:“你真被人砍了?”

    萧凡后发制人。板着脸冷冷道::“师父,俗话说师徒同心,其利断金,但今日我却对你太失望了,徒弟在家中险些被人用刀砍死,我挨刀的时候你倒好,跑到外

    说着萧凡忽然抽了抽鼻子,闻到太虚身上一股浓郁的脂粉香味。

    萧凡不由愈发悲愤了:“而且你喝的居然还是花酒,师父,你太让徒弟伤心了!”

    太虚见萧凡左臂伤势,确实不似作假,不由老脸讪然,神情有些羞愧的低下头。

    萧凡站起身,悲声道:“师父,你这样不对呀!徒弟挨刀你怎么能不在场呢?你知不知道你今日差点白发人送黑发人了?你自己扪心自问,你这师父当得称职吗?你有没有对自己的行为感到一点点羞愧,感到一点点内疚,有没有”咦?你怀里藏着什么东西?露出来了,”

    萧凡一伸手,将太虚怀里一方大红色的物事抽了出来,借着月色一看,不由愈发愤怒。

    “肚兜儿?你师父啊,你怎么越来越堕落了?风月之地喝花酒也就罢了,你居然还打包?你一百多岁年纪了,怎么比徒弟我还风流啊?做人能不能正直一点?老往那些地方鬼混,你不怕得病啊?你将来若死于花柳,你叫徒弟我该在你墓志铭上怎么写?”

    太虚被萧凡数落得老脸羞红。低着头小心翼翼道:“摸骨算命?”

    “顺便还提供恐吓业务小对吧?”萧凡简直对这位极品师父无语了。

    太虚嘿嘿干笑,眼珠子转了几下,便待往门里出溜儿过去。

    “慢着!把肚兜儿给我,没收了!简直为老不尊,而且还心理变态。这么大把年纪了。人家姑娘够当你重孙女了吧?”

    萧凡正气凛然的夺过肚兜儿,狠狠瞪了太虚一眼,“是原味儿的么?”

    太虚:咒”

    太虚臊眉搭眼往内院走,神情很沮丧。

    萧凡白日憋了一肚子的气,终于发泄出来,心情顿时平复。

    心情一平复,他便想到了一个很紧迫的问题,自己是不是该学点更高深的武功了?

    越深入朝堂,越感觉生命没有保障,一派祥和的表象下总伴随着刀光剑影。而自己仅仅靠半吊子的现乳一指是绝对保不了命的,看来必须要下苦功练更高深的武功才是。

    如果自己的武功更高一点的话,起码今天就不会受伤,更乐观的估计。没准今日会在萧府的前院里满院子追杀燕王侍卫,何至于被人所伤?

    想到这里萧凡精神一振,暗自下了决心,学武!一定要学武!为了日后保命,必须学得一身盖世神功!

    太虚耷拉无神的背影快进厢房了,萧凡起紧扬声道:“师父,且慢!徒儿有事找你

    太虚转身摇头,神情很颗然:“无量寿佛,贫道已没肚兜儿了,”

    “咱不聊肚兜儿的事儿。就聊武功的事心,”

    “什么意思?”

    “徒儿最近特别有上进心,忽然想跟师父您学几招高深的武功”萧凡露出讨好的笑。

    太虚楞了一下,半天才反应过来,接着他仰天长笑,笑声中透着一股不可一世,扬眉吐气的味道。

    “师父何故发笑?”

    “哈哈哈哈肚兜儿还我!”皇宫武英殿内。

    朱元璋半闭着眼,苍老的面孔露出很疲惫的神情。

    近来他越来越感到力不从心小诛灭胡惟庸后,朱元璋废除了千年的宰相制,举国大小事务悉决于朝廷。决于皇帝,那时他每天要处理数千份奏本,照样能应付,可如今,他的体力和精力大不如从前,每天只能拣重要的国事处理,其他的小事则交给了朱允坟批复,并命朱允坟处理举国刑狱案。

    一来朱元樟要给自己减减压力,二来,趁着他还活着,可以手把手的教朱允坟如何治国,如何处理朝政。

    没有谁天生就会当皇帝的,偌大的大明帝国,举凡官吏任免,平衡制权,农田粮桑,河道漕工,边境军备等等,复杂而且烦琐,皆须皇帝一人而决,大到朝堂国策推行小到百姓穿衣吃饭,这些都要皇帝操心,若无朱元樟手把手的教朱允坟,朱允坟年纪轻轻的,怎么可能当好皇帝?

    外人看皇帝端坐龙椅,享百官万国朝拜,风光无限,天地一人,可只有皇帝本人才明白,光鲜的背后隐藏着怎样的辛苦与疲惫。

    龙椅后。朱允坟为朱元樟轻轻揉着太阳穴,朱元樟脸上露出舒坦的神色。

    “允坟,听说燕王手臂伤了,怎么回事?”

    朱允坟的动作顿了一下。接着又继续揉着朱元樟的头,轻轻道:“听说是跟萧凡起了冲突

    朱元樟眉头一蹙:“怎么又是萧凡?这人怎么回事?自他进了朝堂,不管发生什么事总与他有关,这臣子当得未免也太不安分了。”

    朱允烦听朱元樟语气不满,急忙笑道:“皇祖父,这次的事儿可怨不得萧凡,四皇叔挑衅在先,他带侍卫闯进萧凡府里,不知何事起了冲突,四皇叔的侍卫抽刀先伤了萧凡,然后四皇叔见事情闹大不好收拾,于是才自伤一刀以赔罪。”

    原本朱允坟想把常宁郡主的事情说出来,可话到嘴边,忽然想到常宁与四皇叔的种种恩怨,“;占诉了皇祖父。常牛执意不肯归祖。事情闹僵了反而州出干是朱允坟忍住没提这事。

    朱元璋沉默了一下,缓缓道:“燕王先伤了萧凡?”

    “是的。皇祖头。”

    “所为何事?”

    “这个”孙儿尚不知。”

    朱元樟长长叹气:“这个猪儿,太让人不省心了,原来见他战功卓著,威震北元,联甚嘉许,却没想到他的性子竟然如此飞扬跋扈,带着侍卫闯进朝廷大臣的家中,而且居然砍伤大臣,他在北平也是如此作为么?”

    只”孙儿不知。”

    “允坟。以联的名义拟旨。其一,严厉斥责燕王,命他闭门思过。躬身省己。其二。”赐萧凡黄金百两,不必细说原因。”

    “是”

    隔了一会儿,朱元樟忽又问道:“你皇姐江都郡主与耿灌的婚事。钦天监可择定了日子?”

    朱允坟心中暗叹,道:“择定了,钦天监监正择选了两个日子,一为下月初七,二为七月十八,皆是黄道吉日,可行嫁娶之事。”

    朱元暗点了点头。道:“那就定在下月初七吧。”

    朱允坟讶异道:“下月初七?可皇祖父,离下月初七只有十天了,是不是“太仓促了点?”

    朱元璋叹息着摇头:“不仓促。就下月初七吧,命礼部尚书张幼和宗人府赶紧准备去吧。”离七月尚有四个月。近来朱元樟体虚多病,他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活过七月,对这个一向宠爱的长孙女,朱元璋当然希望在他未死之前,能够亲眼见她嫁得一个好归宿。

    朱允坟心头沉甸甸的,压着满腹心事。

    十天后皇姐与耿嗜成亲小可是她中意的不是萧侍读吗?皇姐嫁给不喜欢的人,她以后还会快乐吗?

    “知道当别人的师父多不容易吗?”太虚捋着胡子,无限喘嘘的感叹。

    萧凡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当别人徒弟也挺不容易的”

    太虚斜眼睨着他。冷哼道:“贫道也是从别人的徒弟过来的,没觉着当别人的徒弟有什么不容易的。”

    萧凡叹气:“咱们当徒弟的性质不一样,我敢保证,师父你当徒弟那会儿,你的师父肯定不会那么缺德,去挖徒弟的银子,一挖就三千两啊”

    太虚面带赧色,然后有些恼羞成怒的咆哮:“不就三千两银子吗?你都朝廷大官儿了,至于这么没出息吗?咳嗽两声钱不就来了!小气劲儿!一点都不大气,见钱眼开”错了,何止是见钱眼开呀,你见钱屁眼儿都开了,不,不能叫开,那简直就是怒放”

    萧凡擦汗,跟以算卦为生的师尖斗嘴皮子,貌似不怎么明智”

    “师父”偏题了。”萧凡赶紧打断太虚滔诣不绝的数落,可怜兮兮的道。

    太虚一楞:“哦?偏题了?刚才说到哪儿了?”

    “您说到当师父不容易,徒儿深以为然!”

    太虚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孺子可教也!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你看看,师父多大的压力呀!”

    太虚苍老的面容浮上几分辛酸的意味。

    目光变得深远迷离,而且深沉。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默默无私的将毕生所学教予徒弟,不计报酬,不计辛苦,寒暑不改。风雨无阻,就像”就像那油灯,默默的点燃自己,照亮了别人,燃烧得越快,灯油也消耗得越快,直到油尽灯枯”

    太虚收回深远的目光,充满感情的凝望萧凡:“你知道师父的含义多么深刻了吧?”

    萧凡一脸感动的使劲点头:“知道了”师父不是盏省油的灯。”

    太虚:咒

    正与太虚讨论该学哪种武功防身时,前院大门传来喧嚣声。

    然后砰的一声巨响,张管家被人推得一踉跄,一道纤细的人影闪身而入,飞快的朝院中的萧凡奔来。

    萧凡眉头一蹙,心头怒起。

    老子的府宅是怎么回事?老有人蛮横无礼的闯进来,莫非整个京师都当老子这锦衣卫同知是泥捏的?谁想来欺负就来欺负?

    前有朱林硬闯,现在又有人硬闯,萧凡在考虑是不是该找个由头收拾京里几个大臣,给自己立立威风。

    闯入府里的人越来越近,萧凡定睛一看,满腔怒气顿时化作无形。

    对漂亮的女人,他是不介意人家硬闯的。不但不介意,反而很欢迎。

    闯进来的是个姑娘,她穿着水湖绿的宫装,头发盘成小小两个抓髻,面貌十分俏丽。

    姑娘满脸焦急的跑了几步,一见院中的萧凡,顿时露出欢喜的神情,赶紧走到萧凡面前,朝他裣衽一礼,脆声道:“婢女墨玉,见过萧大人。”

    萧凡很茫然的挠了挠头。道:“你啥时候见过我啊?”

    墨玉::”(未完待续)

    一美女闯讲家甲找自只,读当然是件令人愉悦的萧凡的脸上很快挂上了和蔼的微笑,如沐春风。

    “你叫墨玉?”

    “是的。”美女的大眼睛眨个不停,神情显得很焦急。“你认识我吗?”

    “婢子是江都郡主身边的侍女

    萧凡顿时恍然,心中一紧,莫非郡主逼婚不成,又换个人来”继续逼婚?

    “郡主派你来的?”萧凡有点笑不出来了。

    墨玉使劲点头:“宫里传了旨意,十日之后,下月初七,郡主将下嫁长兴侯的儿子耿塔,郡主差婢子来见萧大人”

    萧凡心头一震,脑海中晃过江都郡主那柔静恬然的俏颜,深情的眸子定定的望着自己,满含幽怨和期待。

    “郡主”,有话带给我吗?”

    墨玉抬眼,深深的望定萧凡,道:“郡主只让婢子将这个消息告之萧大人,郡主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

    墨玉螓首低垂,静静道:“郡主说,该懂的,萧大人会懂,若萧大人仍旧装作不懂,那就什么都不必说了,强求无益。”

    萧凡顿时沉默下来。

    是啊,萧凡不是傻子,郡主的意思他怎么可能不懂?

    当女人真好,什么事都不用想,一股脑儿的扔给男人操心,男人把事情办了,只能说他是个称职的男人,男人若装聋作哑,那他简直就是个王八蛋,猪狗不如。

    可问题是”萧凡招谁惹谁了?莫名其妙的便背上了这个责任而且还容不得自己拒绝,一拒绝就是王八蛋,否认都否认不了。

    而事情的本质是”他才是被非礼的人呀!

    萧凡定定的望着墨玉,星目眨了两下。顿时眼眶泛了红,谁言男儿不流泪?只缘未到委屈处,”

    “萧大人,郡主嫁别人。你是不是很伤心?所以”落泪了?”墨玉好奇的瞧着眼圈微红的萧凡,这姑娘一看就很单纯,看事情很片面,而且只往美好的方面想。

    萧凡抹了一把眼眶,使劲抽了抽鼻子,道:“我确实是因为伤心而哭,不过不是为郡主,”

    ”而是为他自己。

    从古至今,当官儿当得这么坎坷的人,委实不多见了。若将他进入朝堂到现在的经历竹筒到豆子般说给别人听,这得赚来多少同情的眼泪呀。

    “萧大人,郡主的话,婢子带到了,大人”可有话交婢子带回去?”墨玉眨着大眼,期待的盯着萧凡。

    萧凡神色不变,心里却陷入了挣扎。他明白墨玉的意思,这是在问他的决定。

    江都郡主的意思已经很明白的表达出来了,她希望萧凡娶她,她不愿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人,看似柔弱恬静的女子,在面对人生的抉择时,竟能如此大胆的向他表露心迹,可以肯定,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做出这么重大且出格的举动。

    自己该出面吗?娶她?怎么可能?哪怕萧画眉不介意,朱元樟难道不介意?他会容许一个臣子破坏他亲自给孙女定下的婚事吗?若自己不顾后果的答应了江都郡主,将会有什么下场?老朱手下积攒着无数条人命,何妨再多他萧凡一个?

    自己视而不见?可江都郡主那双幽怨哀伤的美眸总在眼前晃来晃去。令他心神不宁。

    萧凡额头青筋猛跳,俊朗的脸颊已沁出一层细细的汗水。

    美人有意托终身,本是多么赏心悦目的一件事,古来才子佳人的佳话,流传百世可为后人击节赞叹小但是,这表面光鲜的佳话背后,却隐藏着多么凶险的杀身之祸。

    如果这个女人是萧凡真心爱慕的女人。萧凡为了她可以不惜一切,他不会容许自己的女人嫁给别人小朱元璋的圣旨也不行!拼了命都要把这事儿给搅和黄了。

    可现在问题的关键是江都郡主并不是他爱的女人呀!

    两人相识缘于武英殿门前的临乱一抓。然后基本就没有别的交集了,既没聊过人生,也没谈过理想,萧凡除了觉得她是个美艳动人的美女外,基本没有别的印象了。

    现在为了一个仅只数面之缘,连朋友都算不上的美女,就要萧凡抛了身家性命去挑战朱元璋的皇权威严?

    萧凡不是傻子,这一点他做不到。

    他身上背负了太多羁绊,对朱允坟的承诺,对萧画眉的责任,甚至对太虚老道的义务,”

    萧凡若死了,他们怎么办?为了不辜负郡主的情义,便辜负这么多人对他的倚赖,这是不成熟的男人才会做的事。

    抬起头,迎向墨玉期待的目光,萧凡心中顿时做了决定。

    “麻烦你回去告诉郡主,她说的话“萧某没太明白,不好意思。”

    萧凡终于硬起心肠,拒绝了郡主含蓄的请求。有家室有责任的男人,做事不能不顾后果,行安于朝堂,步步皆是杀机,容不得自己胡闹和冲动。

    墨玉期待的眸子顿时变得黯淡无光,不甘心似的道:“萧大人,你真的不明白郡主的意思?要不要婢子再说一遍?你仔细听一下”

    “不必了,再说多少遍我都不明白。”萧凡再次狠心道。

    墨玉大眼盯着他,道:“大人真不明白?”

    萧凡叹道:“我太笨了,真的不明白

    墨玉沉默半晌,终于轻声道:

    墨玉满怀失望,黯然离开。

    太虚在一旁从头看到尾,墨玉走后,太虚斜睨着眼看着萧凡,神情很不屑。

    “人家姑娘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你还装聋作哑,真让贫道鄙视啊,以后出去别说你是我徒弟,丢不起那人,无情无义的家伙!”

    萧凡叹息道:“我若对她有情有义,那就是对你和画眉无情无义了,千年前的亚圣都无法取舍鱼与熊掌,我只是个凡人,更无法选择了。”

    “贫道就想不通,你救她一次怎么了?人家郡主对你情根深种,不愿嫁给别的男人,一个大姑娘都敢追求自己的幸福,你一个大男人还畏畏缩缩,连个娘们儿都不如!”

    “师父,你是出家人,不知道朝堂深浅,不知道其中的凶险,当今天子的性情想必你也清楚,我若贸然冲动,恐怕不但会连累你和画眉,而且郡主的下场也极为不妙,此事若闹得满城风雨,郡主将来如何在夫家抬得起头?”

    太虚不由语塞,悻悻。多道:“贫道只知道你命中极贵,而且还会讨几房命格尊贵的老婆,这是天意,正所谓天意不可违,逆天行事必将”

    没等太虚话说完,萧凡满腹心事的推了他一把,强笑道:“老骗子,什么时候都不忘忽悠我!”

    然后萧凡径自叹着气,回了卧房。

    太虚恨恨的捋着胡须,气得两眼喷火,咬牙切齿喃喃道:“小王八蛋,不相信道爷,活该你命里有一劫数”

    昭仁宫,江都郡主的寝宫。

    墨玉微提着裙裾,急匆匆的进了偏殿。

    偏殿的软榻边红罗幔帐,粉香萦绕,青铜的兽头香炉正焚着一炉檀香。

    江都郡主在软榻边来回踱步,绝美的俏颜时红时白,坐立不安的惶恐模样令人心生怜惜。

    “郡主,郡主殿下”墨玉进了偏殿便急匆匆的唤道。

    “呀!墨玉,你回来了!”江都郡主迎上前,一双焦灼的美眸盯着她,急切道:“你见到”他了吗?他可有什么表示?快说!”

    墨玉小脸黯淡的摇头:“郡主,婢子有负郡主之托”

    江都郡主莲足轻跺,道:“你没见着他?”

    墨玉道:“见是见着了,萧大人,哼!那个呆子他说,他不明白郡主的意思”

    江都郡主闻言顿时俏脸变得惨白,双目无神空洞的望着墨玉。脚下一软,无力的瘫坐在软榻上。

    “他”他终究还是不肯出手救我”美目一闭,豆大的晶莹泪珠儿顺着绝美凄然的面庞滑下。

    追求自己的幸福,有错吗?

    萧凡,我一个弱女子都敢往前迈一步,你呢?你为何不敢?

    第二天,朱允坟风风火火的来到萧府。

    太孙驾临,必要的礼数还是要做的,于是萧府中门大开,萧凡领着太虚还有下人们恭恭敬敬的迎在大门,见朱允坟走下鉴驾,萧凡急忙迎上前,还没来得及施礼,就被朱允坟一把抓住了手,然后急匆匆的拖着萧凡往内堂走去,一边走一边像赶鸡撵狗似的对萧府下人们道:“行了行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别尽整些没用的玩意儿”

    萧凡被朱允坟拖得踉踉跄跄,不由苦笑道:“殿下今日为何如此猴急?”

    朱允坟不答话,神色焦急的一路急走,到了内堂,萧凡挥退了下人,堂内只剩他们二人,还有一个无所事事,好奇心旺盛的太虚。

    朱允坟急道:“皇祖父下旨,我皇姐下月初七与耿塔成亲,这事儿你知道了吧?”

    萧凡挠头:“你皇姐成亲,干嘛一个两个的都跑来告诉我?我又不是耿塔他余…”

    朱允坟俊脸黝黑,气得直跺脚:“可是可是皇姐她哼!你就装糊涂吧!我就不信你不明白皇姐的情意!”

    萧凡瞧着一脸通红的朱允坟,慢悠悠的道:“我又不是傻子,当然明白郡主的情意,不过”殿下,你知道的,我是个好男人,而且我已经有了画眉,”

    朱允坟楞楞道:“何谓好男人?”

    萧凡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好男人就是反复只睡一个姑娘,一睡就是一辈子

    “这,这是什么狗屁道理!”朱允坟气得差点骂娘了,事关皇姐的终身幸福,这可恶的混帐还在这里气定神闲的耍嘴皮子,实在可恼之极!

    萧凡叹气道:“殿下,令姐对我有情意,这不假,你怎么不冉问我是否对令姐也有情意?”

    朱允坟不假思索道:“废话!你子孙根都被我皇姐抓过了,你怎么可能对她没情意?”

    萧凡擦汗:“这”这是什么狗屁道理?都按你这么想,全世界的强奸犯岂不是美死了?”朱允坟语塞,然后他狠狠拂了拂袖子,气道:“反正皇姐这事儿你看着办,她从小便疼我,你忍心见她遗恨终生吗?”

    说完朱允坟气冲冲的离开了萧府。

    萧凡看着他的背影,叹着气喃喃自语:“老朱家没一个引边”的。她从小小疼你。我就不能让她溃恨终生。众是什么齿猜,

    七天过去,离江都郡主成亲只有两天了。

    长兴侯耿炳文府上已开始张灯结彩,阖府焕然一新,只等着四月初七与郡主成亲的大日子到来。

    由于朱元樟年岁已高,筹办郡主婚礼一事便全交由朱允坟全权打理。

    东宫偏殿内,朱允坟起身客气的送走了前来商议郡主大婚之礼各项礼仪事宜的礼部尚书张幼小望着张幼的身影渐渐消失,朱允坟心头的巨石越压越重。

    离皇姐成亲只有两具了,萧凡,你还坐得住吗?莫非你对皇姐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意?

    郡主大婚的前一天,长兴侯府上宾客络绎不绝,耿炳文领着儿子耿塔站在府门前迎客,父子俩笑得满面春光。

    宫里尚衣监的宫女们已开始在昭仁宫给江都郡主试穿嫁衣。

    江都郡主如同一具没有了思想灵魂的木偶一般任人摆布,一双空洞无神的美眸呆呆的望着铜镜内失魂落魄的自己。

    拢在袖中的纤手紧紧握着一根金菩,籍尖划破她纤细的手掌,一串殷红醒目的鲜血悄然溅落在华丽雍贵的嫁衣上。

    莺儿,你说对了,萧凡”他果真不是我的良人”

    罢了,旧缘随春去,我曾为自己的命运抗争过一次,试过了,失败了,够了”,

    萧府内堂。

    太虚望着神色焦虑的萧凡,在内堂来回踱着步,不由幸灾乐祸道:“傻了吧?叫你矫情!现在好好一黄花大姑娘要嫁给别人当媳妇儿嘶,

    萧画眉小巧的娇躯从堂后转了出来,心疼的扯着满脸胡茬儿的萧凡,柔声道:“相公,你该救救她的。”

    萧凡苦笑,若非为了你们,我老早就出手了,你们怎么知道这事儿背后隐藏的凶险?若事情败露,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祸啊!

    萧画眉抬眼看着萧凡,道:“相公不必顾忌我们,你只要想一想,当你五十岁六十岁的时候,躺在床上回忆此生,会不会后悔当初没有出手挽救一个中意你的女子?会不会后悔让她饮恨终生?”

    萧凡一楞,俊脸渐渐浮上明悟之色。

    是啊,前怕狼后怕虎,我一个大男人莫非还不如一个女人?何必顾忌那么多?男儿生于世上,当快意恩仇。纵横驰骋才是,如此畏畏缩缩,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刚下定了决心,门外张管家来报,江都郡主的贴身侍女墨玉再次求见。

    墨玉这回并没与萧凡多说一个字,只是将一封带着斑斑泪痕的纸笺递给萧凡。

    纸笺上只有简单的一句诗:“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这是一句绝别诗!

    萧凡拿着纸笺,长长叹息,久久不语。

    太虚凑过来一看,不由嘿嘿笑道:“这郡主倒是真有才情,明日她可不是要入侯门吗?萧郎”嘿嘿,可不就成路人了吗?”

    萧凡唰的一下将纸笺揉成一团,然后对墨玉道:“转告你家郡主,我可以让她暂时不用嫁给耿塔。”

    墨玉闻言猛然抬头,失望黯然的神色顿时化作不敢置信,大大的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

    “真,,真的?”

    “真的。”萧凡肯定的点头。墨玉满怀欣喜的走了,萧凡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大声道:“来人!速去锦衣卫镇抚司衙门,请曹千户来见!”

    太虚和画眉脸上也洋溢出喜悦的笑容。太虚狠狠一巴掌拍在萧凡肩上,笑道:“我就说你小子肯定像个男人。该担当的,绝不会推谭!不错,哈哈!”

    萧凡苦笑道:“这可能是我这辈子做得最不冷静的一件事了。这可是拎着脑袋玩命呀”

    太虚拼命为他鼓劲儿:“男人就该有男人的霸气和锋芒,不管做什么事,一旦下定决心,就把它干脆利落的办踏实了!大不了一死而已,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萧凡佩服得五体投地:“师父不愧是出家人,果然超凡脱俗,徒弟以前怎么没看出你是如此无惧无畏的勇士?”

    太虚急忙解释道:“你别误会,我说大不了一死,指的是你。贫道不会死。”

    萧凡不乐意了:“这事儿若办砸了,你凭什么不会死?”

    太虚满脸得意的笑道:“事若不成,你被杀头,贫道橄丫子跑得远远的就是

    说着太虚很炫耀的朝萧凡挤挤眼:“贫道会轻功呀,傻子才等着挨刀呢。”

    ”川一以下不算字数”川

    感觉今天状态不好,也许是快过年了。所以有点坐立不安,心神不宁。

    嗯,离过年就这么几天了,我会尽快调整过来,职业道德是很重要滴。

    。(未完待续)

    二萧几来说,让不让江都郡丰和耿塔顺利成亲,只在凹,尸念!间。

    萧凡怕的是朱元璋的反应,一旦抛开朱元樟不理会,他随便出个点子就可以把江都郡主和耿塔的婚事搅和黄了。

    萧凡现在不得不承认,有时候自己确实不怎么像正人君子。

    不过他对墨玉说的话还是有了几分保留。

    他说“暂时不让江都郡主嫁给耿塔”但并没许诺自己娶郡主。因为他实在没有把握能令朱元璋改变主意。

    萧凡左思右想,他能为郡主做的,只有这一点了。

    两柱香时辰过去,曹毅急匆匆的进了萧府大门。

    “大人,听说你找我?”曹毅大步跨进内堂,还没坐下便急吼吼的问道。

    萧凡手一抬,然后看了太虚一眼,道:“走,咱们三人找个空旷无人的地方说话。”空旷无人的地方当然是萧府前院的小桃林,这里不但清静,而且方圆十余丈的风吹草动看得清清楚楚。

    这件事情太过重大,萧凡不得不小心。知道此事的人越少越好,甚至连锦衣卫的人都不能调动,谁知道里面有多少人是朱元璋的密探?

    所以萧凡觉得,此事只能找最信任的人去办,曹毅和太虚是最好的人选,他们有功夫在身,而且绝不会泄露半句,真正可以算是天衣无缝。

    扭头四顾一番,确定周围没有外人后。萧凡压低了声音,面色凝重道:“曹大哥,有件事情小弟想麻烦师父和你帮忙。”

    曹毅眉尖一挑,道:“萧老弟尽管开口,曹某绝不推辞。”

    萧凡盯着曹毅,道:“曹大哥,先告诉你,这件事是掉脑袋的事,你愿不愿意干?”

    曹毅哈哈大笑,豪迈道:“老子生平战场厮杀无数次,哪一次不是差点掉脑袋?有什么稀奇的!”

    萧凡感动的一笑,动情道:“曹大哥。兄弟这里不言谢了,若然事败,是兄弟我连累了你,我用自己的命赔给你便是。”

    太虚在一旁被二人的兄弟情深感动得眼眶泛了红,不停的举袖拭泪。

    曹毅看了太虚一眼,笑道:“你师父如此高龄都不怕死,曹某怕个鸟!若然事败,咱们爷狂一起上路便是,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萧凡急忙阻止道:“曹大哥别太热血了,我师父他是猫哭耗子,你可以完全将他忽略不计,若是事情败露,他一准儿溜得比兔子还快”上路的只有咱哥俩。”

    曹毅:

    太虚老脸渐渐涨红:

    沉默半晌,曹毅砸摸砸摸嘴,道:“咱俩就咱俩吧,总算能得个白发人送黑发人

    “曹大哥,白发人那时已经跑得没影儿了”

    太虚被埋汰得老脸愈发羞红,赶紧干咳道:“你们可以乐观一点,贫道掐指算过,此事必然无惊无险,风平浪静,谁也甭送谁”

    曹毅问道:“萧老弟,说了半天,你还没说要曹某做什么呢。”

    萧凡低声道:“明日江都郡主与耿暗成亲,咱们要做的,就是把这桩婚事搅和黄了。”

    曹毅鸡了一惊:“啊?那可是天子亲自赐婚呀”

    萧凡点头道:“所以我说,这是一件掉脑袋的事儿。”

    曹毅想了想,脸上顿时露出了悟之色:“你与江都郡主有私情?”

    “没有!”萧凡断然否认。

    “耿塔得罪过你?”

    “更没有,我连见都没见过他。”

    曹毅大惑不解道:“那我就不懂了,一没怨二没仇的,你搅和人家婚事干嘛?”

    “江都郡主不愿嫁给他。”

    “所以?”

    “锦衣卫都是活雷锋!”

    “了然。”

    “郡主,郡主”

    墨玉满头香汗的跑进了昭仁宫。

    偏殿的铜镜前,江都郡主像一尊没有思想没有感情的木偶,呆呆的望着镜中的自己。

    红烛,凤冠,霞帔,铜镜中模糊映出一道木然如泥铸般的倩影,喜庆的装扮下,包裹着一具行尸走肉般的躯壳。

    当一个女人抗争过后,却不得不服从命运的安排时,她的心已经死了,只剩一具空洞的躯壳,爱过小恨过,生命如昙花般,瞬间绽放出最美的光华,随即便凋谢枯萎,对她来说,嫁谁,从谁已不重要,她的心中再也泛不起半丝涟漪,“除了那个让她曾经爱过,又失望过的男人。

    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曾经的痴心已成了妄想。绝了也罢。

    “郡主,郡主”墨玉面带掩饰不住的惊喜之色,一路大呼小叫的跑进了偏殿。

    见郡主仍呆呆坐在镜前毫无反应,墨玉不由又是心疼又是怜惜的走上前,轻轻摇晃着郡主的香肩。

    “郡主,事有转机,你不要这样,”

    郡主仍无反应,像一尊绝美却无生气的木偶,任凭墨玉摇晃。

    “郡主!萧凡说了,他保证不让你嫁给那个耿塔!你听到了吗?郡主!”

    江都郡主空洞如死人般的美眸终于有了改变,些许生机回到了眼中,如同一泓清泉,注入了干涸多年的枯土。

    良久,郡主终于开口了,声音嘶哑凄婉。

    “墨玉,你,,刚才说什么?”

    “婢子刚才去见了萧凡,他说了,明日保证你绝不会嫁给那个耿塔!”墨玉见郡主的俏脸有了生机,于是急忙重复道。

    郡主的美眸中阴云尽散,渐渐焕发出湛湛光辉,眼波流转间,显得那么的生动灵活,与刚才的行

    消失已久的灵魂。终于回到了她的躯体,她活了。

    悄然眨了眨眼,郡主看着铜镜中红晕嫣然的俏脸,她渐渐抿起了小嘴儿,大大的眼睛也慢慢弯成了两道可爱的月牙儿。

    “萧凡真是这么说的?”郡主声音细不可闻,夹杂着少女莫名的羞涩。

    “是的,千真万确!”

    郡主俏脸终于绽开了笑颜,如初春的海棠,明艳动人,为悦己者展现自己最美的一刻。

    “墨玉郡主轻轻唤道。

    “婢子在。

    “为我梳妆。”

    墨玉瞧着满脸喜悦不可自制的郡主,不由悄悄撇了撇嘴。女人,永远在迷失了自己的时候最傻,一但也最美。

    “郡主,你怎么相信萧凡一定会有办法让你不嫁耿塔呢?你与耿塔可是天子赐婚,轻易不可变的呀”

    郡主笑颜依旧,美艳中透着一股心甘情愿的傻劲儿。

    “我就是相信!萧凡是个言而有信的人,说出来的话一定会做到,一他是个君子!”

    “记住,咱们今晚干的可是掉脑袋的事儿,千万别跟人讲什么君子风度,王八蛋才当君子!”

    漆黑的夜色下,萧凡一脸严肃的叮嘱太虚和曹毅。

    曹毅使劲点头:”你就放心吧,老子这辈子从来就不懂啥叫君子!”

    太虚嘿嘿直笑:“在贫道看来,君子就是傻子,贫道可不傻”

    萧凡看着满脸暴戾之气的曹毅,和笑得猥琐之极的太虚,不由长长叹了口气:”咱们三个人当中,也许只有我跟君子最接近了

    太虚嗤笑:”得了吧你,不带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啊,还要不要脸了?就数你最蔫儿坏,杀人不见血,阴人的招数一招比一招损,你就积点儿阴德吧你

    萧丹阴着脸,沉声道:“曹大哥,你先帮我把这老家伙干掉,太讨厌了”。

    太虚暴跳如雷。

    曹毅拦阻道:,“先办正事!萧老弟,你说要搅和郡主和耿塔的婚事。具体怎么搅和?抢亲吗?。

    萧凡摇头道:“抢亲太狗血了,没新意。”

    扭头望向太虚,萧凡问道:“师父,你功夫最高,我问你,偷过人吗?”

    ,偷过女人。”

    “偷一回男人咋样?”

    “贫道不走旱过,”

    “道可道,非常道,一定要偷!这事儿只有你能干

    曹毅若有所悟:“你的意思是,把耿塔从耿府里偷出来?”

    萧凡点点头。抬头看了看天色,道:“现在已是二更天,明日天一亮耿府就要准备迎接天子册封耿塔仪宾的金册,这个时候耿府上下肯定早已睡了。师父你使轻功飞过耿府的围墙并不难,躲过耿府内巡夜的侍卫也不难

    太虚苦着脸道:”可贫道怎么把耿管那小子偷出来呢?两个人的话,贫道的轻功可不好使呀,”

    萧凡笑眯眯的道:“这就要靠师父超凡的智慧和过人的胆识了,什么方法都可以用,挟持,捆绑,滴蜡,皮鞭,随便你自由发挥”。

    太虚沉吟了一下,道:“如果把他分批次的带出来,贫道倒有十分的把握”

    萧凡和曹毅两眼发直:“何谓把他“分批次。的带出来?”

    “就是把耿塔那小子朵成一块儿一块儿的,贫道多跑几趟,不就把他带出来了?”太虚面带得色道。

    萧凡的脸霎时就黑了,他咬着牙,恶狠狠的扳着太虚的肩,压低了声音道:“师父。你一定要玩命儿似的记住。绝对不能把耿塔宰了,必须让他活着,害得人家成不了亲,他已经够到霉了,还要他把命给赔了,未免太不厚道

    太虚一脸苦色的点头答应了。

    萧凡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指着耿府外的围墙道:“好了,师父你可以行动了,用一种风骚**的姿势飞进去,然后把耿塔那小子带出来。去吧!”太虚一提气,然后原地一跺脚,干瘦的身子便腾空而起,黑色的袍袖大张,像一只滑过天际的大鸟,与黑夜混成一色。悄无声息的飞进了耿府的围墙。

    曹毅眼看着太虚的身影消失,不由艳羡道:“你师父真是绝世高人”萧老弟。你帮我问问他老人家,他还收徒弟吗?”

    话音刚落,只听得围墙里面极轻微的“扑通”紧接着,传来太虚一声“哎呀”痛呼。

    萧凡心一紧,急忙隔着围墙问道:“师父,你怎么了?”

    ,操!茅坑!”

    萧凡和曹毅擦汗:

    “曹大哥,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啊,,没什么,当我没说

    太虚果然不负众望,半个时辰后,一团黑影从围墙里面扔了出来,接着一道身影冲天而起,半空中扭了个身,缓缓张开了袍袖,如一只神雕般轻轻落到围墙外面。

    萧凡迎上前,喜道:“碍手了?”

    太虚一脸得色的捋着胡须:“贫道出马,岂有失手之理?贫道可是绝世高手,”

    萧凡和曹毅捏着鼻子退了一步。

    “师父,刚掉进茅坑的人应该低调一点

    太虚:

    曹毅指着太虚扔出来的黑影道:“道长,这小子就是耿塔?”

    “对,贫道在耿府转悠了两柱香时辰,才找到他的卧房。”

    “你是怎么把他弄出来的?”

    太虚难掩得意的笑道:“很简单,贫道制住他以后用刀抵着他的脖子,丽;…向话,你是想挨揍坏是想挨刀。读小子是个聪明入“忧就说挨揍,所以我把他打昏后带了出来”小

    萧凡同情的瞧着昏迷不醒的耿塔,擦年道六“苦了冉了,真是个艰难的选择

    萧凡弯腰将耿塔的脑袋拨拉了一下,借着月色,见耿塔双目紧闭,面色俊朗而且白哲,可以说是个帅哥,其帅气的程度不亚萧凡。萧凡眉头皱了皱,帅哥最不喜欢看到什么?另一个帅哥。

    长长叹了口气,萧凡喃喃道:真想往他脸上泼点儿硫酸啊。”

    曹毅道:“萧老弟,人弄出来了,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萧凡沉声道:“闷麻他!”

    曹毅愕然道:“何谓“闷麻小?”

    萧凡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就是给他脑袋套上麻袋,然后敲他闷棍,简称“闷麻

    曹毅恍然:“你这么一说,我就了然了

    于是,漆黑的夜色下,长兴侯耿府的围墙外,三人对耿塔进行惨无人道的闷麻。

    待到气喘吁吁的三人停手时,可怜的耿管醒过来又昏过去好几次了。

    萧凡凑上前仔细看了看耿隋的伤势,然后对自己的杰作满意的点头。

    “这伤估计够他在床上躺三五个月了”曹毅一副法医的权威口气道。

    萧凡笑道:“这就够了,至少他明天绝对与江都郡主成不了亲,婚事算是被咱们搅和黄了

    扭头望着太虚,萧凡道:“师父,得再麻烦你一趟,把这小子送回去。

    太虚仰头望天,若有所思道:”贫道有一个疑问,藏在心里很久了,不吐不快

    “那就吐吧,抓紧时间。”

    太虚缓缓扫视二人,沉声道:“既然咱们今晚的目的就是要把耿塔这小子揍一顿,为何不干脆让贫道在他卧房里揍他?还非得把他弄出来,揍完了又让贫道送回去,这,”

    萧凡和曹毅面面相觑。

    沉默良久,”

    “曹大哥,师父说的好象很有道理

    对

    第二天一早,昭仁宫里一派忙碌。

    各种婚嫁的礼盒在宫外的平地上堆成了一座又一座的小山。

    皇家嫁女,其气派当然比平民家宏大许多,天还没亮,送亲的仪仗妆杏便已等候在承天门外,礼部的官员们满头大汗的在承天门外仔细清点马车仪仗人数,以及郡主出嫁的嫁妆。

    昭仁宫里,侍女们也满身香汗的穿梭不停,忙着为郡主梳妆换衣,对镜贴黄,喜气洋洋的气氛下,却充斥着一股莫名的诡异。

    江都郡主老老实实坐在镜子前,任凭侍女们摆弄,拢在袖中的纤手却攥得紧紧的,指节因用力过甚而泛了白。

    仪仗马上就要启程,礼部尚书张幼已捧了圣旨先行去了耿府,宣读皇帝的赐婚圣旨,并颁给耿塔仪宾金册,金册颁下,她的命运便从此定下,再也无法改变了,萧凡”为何还没有消息?

    墨玉站在郡主身后来回踱步,不时跑到殿门外踮起小脚张望一番,神情显得很焦急。

    时间慢慢过去,宫外仍没有任何消息传来,郡主的俏脸渐渐发白,湛湛发光的美眸也愈发变得黯淡。

    萧凡”会骗我吗?或者说,他根本想不出办法阻止我嫁耿塔?

    郡主提着一颗芳心,一次又一次在心中肯定的告诉自己,不会的,萧凡是信人,他是君子,说出来的话肯定会做到!

    一股信念支撑着她,直到午门上方的五凤楼传来一声悠扬的钟声,接着有宦官在宫外尖声唱喝道:,“吉时到小仪仗准备启程!”

    郡主俏脸愈发苍白,颤抖的娇躯不由轻轻晃了一下,眼看就要栽倒,却被一旁眼疾手快的墨玉扶主。

    “郡主!等等,再等等。会有好消息的!”墨玉摇着郡主的肩,焦急的劝慰道。

    “墨五小”我,我相信他!一直相信他”。郡主流着泪,嘤嘤默泣。

    “郡主,坚持一下,婢子再出去看看”

    正说着,忽然一名宦官倒拎着拂尘,匆匆忙忙跑进了殿内,他神情惶恐,满头大汗,见到郡主后急忙跪下,颤声道:“禀郡主,长兴侯耿府,有”,有了一点”,变故”

    默默流泪的郡主动作一顿,接着满面惊喜的盯着宦官。

    墨玉更是喜出望外,急声催促道:“耿府出了什么变故?快说,快说”。

    宦官战战兢鼓道:“郡主的仪宾,长兴侯的儿子耿塔”受了重伤,恐怕,恐怕郡主的婚事暂时办不了了。郡主息怒,息怒”。

    郡主两眼一亮:“受了重伤?”

    “回郡主,今早耿府准备迎接圣旨,却满府都找不到耿塔,后来,后来长兴侯耿炳文发了脾气,命阖府下人全府拨寻,终于终于在一处茅房内找到了昏迷不醒的耿塔,那耿塔全身伤痕累累,手断腿折,郡主殿下与他的婚事,恐怕”今日是不可能办了

    “太好了”。墨玉欢欣跳跃,接着发现失言,急忙捂嘴不语,眉眼间却满是欣喜的笑。

    “怎么会这样?简直太”郡主刚待欢呼,垂睑却见宦官一脸古怪的看着自己,郡主一惊,俏脸马上化喜为悲,凄然落泪道:“简直太不幸了!呜呜,”

    “对!太不幸了!”墨玉喜滋滋的附和道。(未完待续)

    卉英殿内,朱方璋正与朱贫妆和诸大臣勋爵们欢聚满乍,诽叭干宗了坏事儿,此刻却一身鲜亮官服。如同没事人儿似的萧凡也在众人之中,群臣齐贺朱元璋风光嫁孙女,正是对大臣们的一种恩泽德被等等,一时间马屁如潮,拍得朱元璋捋着胡须哈哈大笑,原本严肃凌厉的眼中此刻充满了愉悦。

    人生喜事,莫过于亲眼见着儿孙成家。娶的娶,嫁的嫁,朱家子嗣绵延万年,如此,上对得起国家社稷,下对得起朱家先祖。

    “诸卿,今日联之长孙女下嫁长兴侯之子,此乃你我君臣共同的喜事,少时诸卿可至长兴侯府上痛饮一番,联亦将亲往,呵呵,君臣同乐。可为千古佳话

    朱元璋正说得高兴,忽然一名宦官慌慌张张跑进殿,然后在龙案前扑通跪下,颤声道:“陛下,长兴侯之子耿管昨晚在府里遇袭,被人打成重伤,无法成姚”

    朱元璋呆呆的坐了一会儿。老半天没反应过来,“耿”耿蓉?”

    宦官垂头应道:“是的。陛下,长兴侯之子耿嘻,也就是江都郡主殿下的仪宾。耿塔

    群臣闻言嗡的一声,炸开了锅,纷纷面带惊愕的瞧着跪在地上的宦官。萧凡表现得比所有人更惊愕。

    这下朱元樟终于回过味儿来了。砰的一声,拍案而起。

    “耿塔被人打了?谁?谁干的?”朱元璋龙颜大怒。

    宦官伏在地上吓得直哆嗦,颤声道:“奴婢不知”

    一旁的朱允烦听到这个消息也很吃惊。皇姐不想嫁给耿塔。耿增成婚的前一天就被人打成重伤。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朱允坟第一个反应便是立马抬眼望向萧凡,却见萧凡站在群臣当中一脸惊愕,随即惊愕的表情渐渐变成了愤慨,恼怒,隐隐还有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凛然正气”,

    朱允坟狐疑的打量了他半晌,越来越不敢肯定这事儿到底跟萧凡有没有关系,如果有关系,这家伙演得未免也太逼真了”

    朱允坟观察萧凡的这会儿,朱元璋发飙了。

    “天子脚下。堂堂侯府竟被歹徒潜入。还把长兴侯之子打成重伤,哼!应天府,五军都督府,还有锦衣卫!你们都是饭桶吗?”

    群臣一惊,急忙一齐跪下道:“臣等有罪

    原本一团和气,喜气洋洋的大殿,顿时如同被一股阴风拂过,祥和尽去,阴云顿生。

    静谥的大殿内,一道非常突兀的声音响起。

    “太过分了!简直是丧心病狂!简直是令人发指!这等穷凶极恶之歹徒,该杀!该剐”。

    众人愕然,一齐扭头望去。却见锦衣卫同知兼东宫侍读萧凡一脸怒容,正义凛然的站在殿中,神情悲愤的振臂高呼。

    官场上正确的做法就是,君之所喜,亦臣之所喜,君之所怒,亦臣之所怒。

    萧凡虽然没拍一句马屁,可他的态度表得很及时,力度也很到位,朱元璋望向萧凡时,神情明显和缓了许多。

    这下不论是否着凡奸党这一派的,也不得不伏下身去,异口同声道:“臣等附议萧大人所言。”

    萧凡跪地而拜,凛然道:“陛下,京师皇城重地,出了这等恶劣事件,实在令人愤慨,臣请陛下严旨彻查,以正我大明法纪!”

    “臣等附议”

    朱元璋气愤之中略感奇怪。今天这萧凡是怎么了?平日扎在大臣的人堆儿里死不吭声。今日耿塔被人打伤,他跳出来比谁都快。叫嚣得比谁都凶,这人平时”不太像嫉恶如仇的人呀。

    朱元璋问宦官道:“耿塔伤势如何?”

    “陛下。行凶者非常歹毒。耿塔手断脚折,满身伤痕,郎中看过之后。断言最少要静养三五个月才能下地

    朱元樟倒抽一口凉气:“这么狠?凶手与耿塔到底有多大的仇恨?简直无法无天了”。

    正说着。殿外又有宦官跪奏道:“禀陛下,长兴侯耿炳文于午门外长跪不起,哭求陛下为他做主。严惩伤子凶手

    朱元樟呻吟般拍了拍额头。叹着气道:“传旨,江都郡主与耿詹的婚事暂缓,赏长兴侯耿炳文黄金百两,布帛三百匹,以示慰藉。萧凡

    萧凡赶紧一个箭步跨出来。跪拜道:“臣在

    朱元璋盯着他,恶狠狠的道:“命锦衣卫堤骑四出,给联把这个天杀的伤人凶手查出来!不论是什么人,背后受何人指使,一律拿入诏狱。狠狠严办!联要剐他一千刀,一万刀”。

    “臣”,遵旨”。

    朱元璋下完令,然后怒哼一声,朝宦官道:“摆驾午门,联亲自安抚长兴侯,唉”。

    长长叹了口气,朱元璋拂了拂袖子,怒气冲冲的往外走去。群臣也跟在朱元璋身后,鱼贯而出。簇拥着朱元璋往午门而去。

    萧凡跪在殿中,望着朱元璋渐渐远去。犹自大声表着忠心:“臣一定会抓到凶手,为长兴侯报仇。为陛下消气,为大明正法,为

    “萧侍读,萧侍读”呵呵,过了,过了啊朱允坟站在萧凡身后,拍着他的肩膀笑眯眯的道。

    “你的演技,过了朱允坟笑得像一只奸诈的小狐狸。黑亮的眸子里有一种了悟的意味。

    “殿下在说什么?臣”听不懂。萧凡眨着眼装糊涂。

    朱允坟悠悠道:”君岂不知“过犹不及。乎?”

    “臣只知道过油肉,不懂什么叫过犹不及”。

    朱允坡不满的推了他一下,气道:“装!你接着装!前些日子去你家里求你,你还推三阻四的瞎矫情,没想到你居然一声不吭的把耿增给办了。说!”这么好玩的事儿为何不叫上我?”

    簧凡浑身一激灵。急忙道:“殿下,臣”冤枉啊”

    “再装就没意思了啊,你若还不承认。我满大街嚷嚷去”。

    萧凡吓得赶紧捂住他的嘴。气道:“你想害死我啊?这事儿能乱说吗?没见刚才陛下发那么火儿”

    朱允坟被捂着嘴。眼睛里却满是笑意。

    “这事儿真是你干的?。小朱允烦一脸兴奋的问道。

    萧凡垂头丧气道:“你都看出来了,我能否认吗?”

    “那你刚才还装得那么大义凛然,叫嚣着什么严惩凶手的样子

    萧凡叹气道:“那还不是没办法,老扎在人堆里不出声儿,别人还以为是我干的呢

    “什么叫“以为。是你干的?根本就是你干的!”朱允坟很不耻的撇嘴。

    “那就更得装了”殿下啊,其实我也苦啊,你说我好好一偶像派。非得表现出演技派的实力。我招谁惹谁了?还不都是为了你皇姐,被她非礼了还不算,回头我这个受害人还得为她收拾烂摊子,我”我其实比谁都冤

    萧凡说着说着,眼眶便忍不住泛红了。

    朱允坟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唷然道:“萧侍读,你好象真的挺冤

    “什么好象!根本就是”。

    朱允坟噗嗤一笑,接着担忧道:“可是”你光揍耿塔一顿也解决不了大问题呀,若是三五个月后,他的伤势好了,不还得跟我皇姐成亲?那时怎么办?”

    萧凡抽着鼻子,头也不抬的道:“太简单了,再揍他一顿就是

    朱允坟傻眼望着萧凡,半晌才点点头,一本正经道:“我发现,其实你不算最冤的,耿塔比你冤多了”

    “什么好象!根本就是”。

    拍了拍萧凡的肩,朱允坟笑道:“下次有这么好玩的事儿,一定要先通知我,你一个人高兴了,我还没痛快呢。

    萧凡翻了翻白眼儿,没搭理他。

    未来的大明皇帝,平日里子曰诗云不亦乐乎,骨子里怎么这么暴力?多好的一太孙殿下呀,堕落了!将来若变成了一代暴君,谁的责任?一黄子澄,当然是他的责任!

    回到家的萧凡受到了萧画眉英雄式的接待,萧凡明显能看出画眉眼中闪耀的小星星。那种崇拜热烈的目光令他陶醉。看来救江都郡主出苦海这事儿干得还算有收获,至少在画眉心里,萧凡的正义形象再次无限拔高。

    当然,一旁的太虚老道猛翻白眼的鄙视神情,被萧凡自动忽视了。

    一翻个。围墙还掉进茅坑里,最该被鄙视的人应该是他才对。

    暮春时节,桃林里落英缤纷小粉红的花瓣被微风吹拂,徐徐飘落在地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有种旖旎的味道,如同初恋般愉悦。

    萧凡坐在桃林中的一张竹长椅上,长椅是兵部尚书茹瑞送的,正宗湘妃竹所制,一个小小小的五品锦衣卫同知。能被一位二品尚书送礼。官场上的荒诞事情果真不少。

    权力,确实是个好东西。它与品级无关。官场上的来往,无非制与被制的关系,一个小尚书品级够高了,权力够大了,可在锦衣卫的眼中,他什么也不是。

    茹瑞是进过锦衣卫诏狱的。若非朱元璋的暗示和萧凡的放水,恐怕这辈子已经走到头了,不但是他小连他全家都走到头了,进了锦衣卫诏狱还能活着出来,委实是个异数,茹瑞深知锦衣卫的厉害和恐怖,所以对萧凡也抱着一颗感恩戴德的心当然。最主要是惧怕。

    萧凡将头靠在长椅上,慢慢的闭上眼,如同置身于权力的摇篮中,有时候比战场更惨烈,有时候又比女人的怀抱更柔软,难怪那么多人穷毕生之力都在为官位前程奔波,权力这东西。确实值得人奔波。

    眼睛闭上了。萧凡的脑子却仍在飞速运转。

    朱元璋命他缉拿打伤耿灌的凶手,这凶手怎么抓呢?萧凡为难了,刚才在武英殿演了一出贼喊捉贼。喊是喊了。总得交个人上去给老朱交差呀,老朱虽老,可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其实最接近真理的做法,就是萧凡亲自跑进锦衣卫衙门自首。然后被一众锦衣卫同僚送进诏狱里待着,真凶萧凡伏法,耿家终报大仇。历史的车轮继续滚滚向前”,萧凡脑子没病,后“介考虑众么做,真理有时候公诸干众时是很不讨人鼻次圳,泳是虚假点的好,一团和气,皆大欢喜。

    或者,,把太虚交上去?

    老家伙活了一百多岁,肯定还没进过锦衣卫的诏狱,人生在世,什么都要体验一下才是,否则将来死的时候留下遗憾,那多不好,嗯,就怕他进了诏狱把同伙也供出来。那就不美了,还是算了吧。

    胡思乱想了好一阵。萧凡想得有点头疼,拍了拍竹椅的扶手,站起身来一咬牙,干脆叫几个人来商量吧,看看满朝文武谁最讨厌,谁就是殴打耿塔的幕后指使,至于证据”锦衣卫同知说要有证据,那就有证据。没有也得有。

    “来人,拿我的名帖去请几个人来府上”开会”。

    萧凡请的都是朝中对他比较友善的大臣。嗯,老熟人了,大家还有一个一听就懂的统称,“奸党”。

    来得最快的是翰林学士解借,这家伙对萧凡可谓又爱又恨,感觉很复杂,按理说被萧凡揍的人,要么揣把刀子跟他拼了,要么跑得远远的。惹不起躲得起,可解借的表现却充分说明了儒家胸怀的博大和包容,他怕萧凡,却不介意与萧凡接近,每次萧凡但有所召,他一定会飞快出现,然后一脸惧怕又使劲挤出讨好笑容的样子,像笑更像哭,看得萧凡很纠结。

    不过萧凡对解诸的表现还是很满意,他觉得解学士很有成为小受受的潜质,估计他与老婆房事时也是那种喜欢被滴蜡,被抽鞭子的角色,他在萧凡面前表现得很乖巧,很柔顺,萧凡对他的评价是:态度很好,立场不坚定。

    搁了前世八年抗战那会儿。解学士绝对是汉奸队伍里的急先锋。

    接着登门的是兵部尚书茹瑞,兵部左侍郎齐泰,还有户部尚书郁新。以及户部的几位官员。

    前后来了七八位朝中同僚,萧凡高兴极了,他想不到自己的面子这么大。下名帖给他们原本也只是个试探。没料到他们一个不落的都来了。

    这倒是萧凡低估了自己如今在朝中的势力,虽然他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锦衣卫同知,论品阶在座的任何一个人都比他官大,可萧凡的位置。以及他在朝中的地位实在太特殊了,锦衣卫是皇帝直属的私人机构,对大臣生杀予夺的大权先不提,单就萧凡深受朱元璋信任,并兼任东宫侍读,与太孙殿下交情莫逆,这层关系便足够令所有大臣对他敬畏有加。从古至今,能够同时得到两代帝王欣赏的大臣,简直凤毛麟角,这样的人注定会一飞冲天的,将来洪武皇帝西去,新皇登基,可以预见萧凡掌握的权力也会愈大,这样极具涨停资质的潜力股,谁不得趁早巴结?

    这也是当日与黄子澄等清流朝争之时,这几位大臣敢与清流作对,公然力挺萧凡的原因了。混在朝堂的人都不是傻子,他们也早就看出了朱元璋对清流大臣的不满。跟着清流派继续厮混下去,前程必然一片黯淡。

    萧府前院左侧的花厅内,早已摆上了一座上好的宴席,众人欢聚一堂。客气的寒暄着。

    为什么请他们来?萧凡自然有打算,既然大家都已打上了“奸党”的烙记。当然得互相联络一下感情,所谓“党。字,一个人当然成不了党。大家群策群力结成一派。才会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萧凡面带微笑走进花厅时,众臣急忙起身向萧凡拱手致意,每个人脸上洋溢着如沐春风般的笑容。不论这笑容是真是假,至少说明萧凡有这个面子和实力,让他们不得不笑。

    客气的与奸党们寒暄客套了一会儿,萧凡半推半就的坐在了宴席的主位,兵部尚书茹瑞和户部尚书郁新恭陪侧座。

    萧凡态度很谦恭。执壶给每个人斟满了酒,然后环敬一周,说了几句欢迎光临之类的客气话,宾主尽欢,宴席的气氛顿时变得愈发祥和欢腾。

    又是一番繁琐的客套下来。众人不知不觉停了筷,然后眼巴巴的瞧着萧凡。

    他们当然不会认为这位萧大人闲着没事把他们叫过来,扯几句淡喝几杯酒就走人,官场上的人,说每一句话,做每一件事都是有目的的。不可能无的放矢,于是大家都停下来,等着萧凡进入正题。

    萧凡也停了杯,缓缓环视一周,清咳两声,然后开始说开场白。

    “春光明媚

    “啊,不错不错,春光确实宜人明媚,萧大人好见地。”众臣纷纷附和。

    萧凡没理他们,接着道:奸臣开会。”

    这下没一个人敢搭腔了。

    什么叫“奸臣开会”?有这么朝自己脑袋上扣屎盆子的人吗?

    萧凡见气氛徒然变得低迷,急忙展颜笑道:各位别介意。下官只是纯粹追求押韵

    众臣:。(未完待续)

    二与奸是对古的,忠臣的反义词就是奸奸臣代表着什么?

    贪婪,狡诈,擅权,谋利,陷害忠良,祸乱朝纲”

    这些都是贬义词。

    可以肯定的是,没有谁愿意当奸臣,哪怕他的本质是个不折不扣的奸臣,他也不会承认自己是奸臣,相反,历史上越是奸臣,越要拼了老命的标榜叫嚣自己是忠臣,谁敢说他不是忠臣他就弄死谁,骗别人也好,骗自己也好,总之没有谁会主动给自己扣一顶“奸臣”的帽子,那太不讲究了。

    不过萧凡是个例外。

    他并不介意别人说他是奸臣或忠臣,他对忠与奸的概念很模糊,别人夸他是忠臣,他不会沾沾自喜,别人指着鼻子骂他是奸臣,他也不会太生气。

    忠与奸只是挂在别人嘴上的两个字眼儿而已,与自己何干?世界这么复杂,所有的人能简单以“忠奸”二字全部概括吗?正如这世上的好人与坏人,难道全天下的人只有这两类?

    比如有人在大街上扶一位老奶奶过马路,好人吧?绝对的活雷锋吧?可若是被扶的那位老奶奶根本就没打算过马路,好心人非得跟绑票似的把老奶奶挟持过去,你能说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不明真相的人眼中,他就是好人,只有那位老奶奶心里跟明镜似的,孙子哎,下回别让我碰上你,不然非把我儿子叫过来揍死你不可。

    一黄子澄其实就是这类人。说他好心办了坏事吧,还是有点粉饰他了,顶多给他一个“祸国殃民的忠臣”的评语,算是很贴切了。

    再比如,又有一个好心人扶老奶奶过马路,碰巧这位老奶奶是真打算过马路,于是好心人热情大方的将老人家恭恭敬敬的扶了过去。临走还跟老奶奶礼貌的说声再见。

    这是好人吧?可若是这位好心人道别老奶奶后,拐个弯儿便在路边狠狠吐了一口浓稠的痰,黄黄的粘粘的,一看让人恶心半年的那种。你能说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萧凡大概属于这一类了。大节忠义基本没问题,但在小节方面做得让人恶心,比坏蛋更令人发指。这一类人”很不好给他下定义,连萧凡自己都无法评价自己。说得好听点儿,这叫有争议性,牛逼的人才有这类待遇。不过,萧凡不介意奸再或忠臣的称呼,并不代表在座的其他大臣不介意。

    大臣们十年寒窗,辛苦考取功名,进了朝堂,好不容易爬到这么个。高位,谁不爱惜羽毛?谁愿给自己脑袋上扣奸臣帽子?你总不能拿“奸臣”这俩字当谦称吧?

    就在众人神情复杂,欲驳未驳之时,宴席中坐在郁新左侧的解借解大学士畏畏缩缩举起了手。

    萧凡是个很随和的人,于是急忙道:“解学士有话要说?尽管说吧,在座的都是德高望重的朝堂砥柱,我也向来崇尚以德服人”

    解诸隐秘的翻了个白眼儿,以德服不了人你就揍人是吧?

    “我”我不是奸臣”解诸弱弱地道。

    在座的大臣们纷纷赞同的点头。

    “就是,我们明明是志同道合的忠臣,怎么到你萧大人嘴里就成了奸臣开会了?”

    “是啊,我们辅明主,匡社稷,对陛下对朝廷忠心不二,哪里是奸臣?明明是忠得不能再忠的忠臣”

    萧凡叹了口气。果然,奸臣永远不会承认自己是奸臣,意识形态都不能统一,看来这奸党很难上下一心抱成团啊。

    “各位大人,我说咱们是奸臣,这话原本不是我说的,是春坊讲读官黄子澄说的”萧凡不假思索的把黑锅往黄子澄头上一扔。

    花厅的大臣们这下算是找到了共同点,顿时变得群情激愤,同仇敌忾了。

    “呸!黄子澄那老东西。道貌岸然的迂腐之辈,一天到晚标榜自己多么忠义,其实他就是个嘴货!真论起对陛下对朝廷的忠诚,他比得过我们吗?默默奉献,一声不吭的人才最靠得住啊!”

    “对对对,言之有理!黄子澄这老货最不是东西”

    萧凡趁机火上浇油:“谁说不是呢?可黄大人坚持说咱们是奸臣,祸乱朝纲,而且说朝堂内妖孽横行,他这不是分明骂咱们是妖孽吗?太可气了!”

    群臣闻言怒发冲冠。

    “他才是妖孽!他全家都妖孽!”

    “就是!满朝堂就他是人,咱们都是妖,他眼中还有陛下吗?还有朝廷吗?”

    “咱们就算是妖孽,那也是忠于陛下的好妖孽,他黄子澄就算是人,那也是坏人!”

    萧凡使劲点头,深深赞同道:“说得好!所以说,做妖就像做人一样,要有一颗仁慈忠诚的心,有了仁慈忠诚的心,咱们就不再是妖”

    群臣齐问:“那是什么?”

    萧凡沉稳有力的道:是人妖!”

    众人:,”

    众奸臣的情绪算是调动起来了,尽管萧凡知道几句挑拨起不了什么大的作用,但这是首届奸臣会议小能达到口致对外,萧几对众个结果凡经很满意了门不论是商界还是官场,如果真要与别人同盟,达到守望相助。同进同退的程度,光靠嘴上的拉拢和挑拨是没有用的,这世上最永恒的只有一样东西,那就是利益。

    只有共同追求的利益,才能将人与人紧紧的捆绑在一起,想分都分不开。

    萧凡心里清楚,若想在朝堂内建立属于自己的党派和势力,只有给他们利益,他们才会真正与自己同心同德。同进同退,这世上光靠交情维持下来的关系,要么非常的铁瓷,上刀山下火海不皱眉头,一如萧凡和曹毅之间的关系,要么非常的脆弱,脆弱得不堪一击,一如萧凡和眼前这帮货的关系。

    所以,只有拿利益绑住他们,才能让他们必须跟自己绑在同一条船上,一损俱损,谁也别想往外摘。

    这些大臣们需要什么利益?

    做官做到这一步,金银珠宝当然不看在他们眼里,他们需要的。是官。

    当着小官希望升大官,当着大官的需要加爵位,人的**总是无穷无尽的,只要他们需要的利益得到满足,朝堂之上,萧凡发出的任何声音,都将被他们当成金科玉律,拼了老命的支持,哪怕与黄子澄那帮清流挠脸抓头发打群架,他们也会义无返顾的一涌而上。

    萧凡为件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建立自己的势力?

    很简单,他不想看到朱允坟将来登基之后,朝堂的话语权被黄子澄那帮祸国殃民的清流大臣们所把持,更不希望朱允坟在这帮秀才大臣们的祸害下丢了江山。

    如果没有萧凡的到来,历史还会照着原来的轨迹,该坐龙椅的坐龙椅。该被篡位的被篡位。可是现在,萧凡来了,他绝不会容许历史再走老路,他要掐着老天爷的脖子,逼着历史的车轮生生拐个方向,照萧凡希望的方向走。

    穿越者就是这么蛮横,什么理想抱负之类的,那全是扯淡!很简单的道理,若不改变历史,他穿越干嘛来了?想想前世,他趴在路边,揣着刀子喝着酒,莫名其妙就醉死过去,然后就到了这里,比被肥羊打劫还窝囊,他辛苦跑这一趟图什么?还不是为了改变历史,图个青史留名,一留个骂名也行呀。

    骂完了清流,所有人又将目光投向萧凡,他们知道,萧凡叫他们来,当然不是为了让他们过嘴瘾,总得有些实质性的东西要说。

    萧凡长长叹了口气,声音低沉道:“各位大人想必都知道,如今天子的龙体越来越欠妥,说句大不敬的话,恐怕来日无多了,皇太孙殿下是天子钦定的储君,将来太孙殿下若登基,焉知黄子澄他们会不会在其中兴风作浪?别忘了,咱们在他黄大人的心里,可都是祸乱朝纲的奸臣,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而太孙殿下素来对黄子澄言听计从,将来若是黄子澄在新皇面前进谗言,我们的前途恐怕堪忧啊”

    群臣悚然一惊,萧凡的话给他们提了个醒儿,大家都只顾着琢磨如何升官,却没想到如今天子多病,来日无多,眼看离龙御归天不远了,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届时新皇即位,等待他们的,是升官还是贬职,或者被清洗,那都说不定呢。

    萧凡将众人表情看在眼里,继续道:“所以,为了不让黄子澄那老东西得逞,我们得未雨绸缪呀!”

    众人当中,茹瑞是最担心被清洗的,因为他已经被清洗过一次,差点死在锦衣卫诏狱,所谓曾经沧海,当然不想再经一次沧海了。

    “萧大人,敢问如何未雨绸缪?大人可有计较?”茹瑞小心的问道。

    萧凡嘿嘿一笑,道:“很简单,把黄子澄弄下来就是了,如此迂腐之人把持朝政,咱大明的社稷能安宁吗?百姓还有好日子过吗?”

    “怎么把他弄下来?”

    萧凡笑道:“这就需要我们大家的团结了,众志成城,还怕扳不到一个黄子澄?各位,如今朝中大部分权力都被清流所掌,清流掌权,对国家并非是好事,一群书呆子只知道照本宣科,处理朝政只会说什么子曰诗云,这样的人掌了权,江山社稷很快会动摇,所以,咱们不能让他们上位,自以为忠义之人,实际却是误国误君,若是扳到了清流,朝中出现大批的权力空缺,”

    萧凡适时住口不语,只是高深一笑,众人却听得两眼放光,面露贪婪之色,不少人暗暗吞咽着口水。

    萧凡看在眼里,心中一阵好笑,他知道,说了那么多废话,只有最后一句话,这些大臣才真正听进去了。

    权力,果然是个好东西啊!

    萧凡对众人的反应视而不见小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所以,我们一定要团结!只有团结起来,同进同退,朝堂上的清流们才奈何不得我们,你们想想,历朝历代的新皇登基,朝堂必会陷入一片混乱,权力的分配与争夺,百官的封赏与清洗,那将是一场血淋淋的大战呐!我们若不团结,清流们岂不是有机可趁?各位也不希望将来落得个流放千里,甚至人头品旧品;场吧。你们再想想吏部,礼部,刑部”部。诬一洲知院,大理寺,太常寺,太仆寺,还有通政使司,各地方知府知县等等,这么多的权力等着你们去充实,此时此刻,我们难道不应该早做准备吗?”

    众人听在耳里,面孔渐渐涨得通红,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萧凡慢悠悠的继续挑拨:“所以说,各位大人应当理直气壮的去争取,要与那些所谓的清流对抗到底!别理他们骂咱们什么奸臣奸党的,咱们都挺起胸膛来!什么狗屁奸臣,混迹朝堂,谁比谁干净?”

    众人群情澎湃,一齐站起身来,涨红着脸孔齐声吼道:“萧大人说的正是!咱们根本就不是奸臣,他们才是奸臣!”

    话音刚落,花厅外,张管家躬身禀道:“老爷,太孙殿下来了”刚刚群情澎湃的奸臣这下炸了锅,花厅内顿时一阵混乱,轰的一声,众人皆大惊失色,像一群刚在厕所聚会完毕的屎壳郎,抱着脑袋四下找地方躲藏,熙熙攘攘中只听得有人喊有人叫,还有人撞墙。“啊!快躲是来,让太孙殿下看见可不得了,以后没前途了”

    “咱们这算是私下结党吧?快!往桌子底下钻”

    “鞋呢?我鞋踩掉了,谁看见啦?”“哎呀!桌子底下满了,这位大人换个地方躲吧”“谁把臭脚塞我嘴里了?赶紧拿开!简直有辱斯文”

    狼奔承突之时,萧凡稳如泰山,神情悲凉,欲哭无泪。这帮家伙,还奸党呢,简直是一群乌合之众啊”

    萧凡正失望时,却见解诸坐在他的对面,一副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的模样。

    萧凡两眼一亮,看不出这小受受关键时刻竟能如此淡定,莫非此人平时的懦弱都是装出来的?其实他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平时把自己隐藏得很深很深,只待时机一到,便展露锋芒,飞鸟化凤”

    “你怎么不躲?”萧凡好奇的问解诸。

    解糟无助的望着萧凡,嘴唇抖索了几下,语带哭音道:“你以为我不想躲吗?你这里没地方躲了呀,好位置都被他们占了”

    萧凡胸中顿时升起一股浊气”

    端起手中的小酒杯,萧凡指了指杯内。好整以暇道:“要不你钻这里去吧。”“太小了,钻不进,”算诸哭丧着脸。

    “你这么渺一定钻得进的。”

    解诸眼眶泛红,举臂仰天悲呼道:“子啊!带我走吧”

    抬眼看着张管家,萧凡问道:“太孙殿下呢?”

    张管家对屋子里众大臣的丑态视而不见,非常淡定的道:“老汉刚才话还没说完呢,太孙殿下听老汉说您在花厅宴客,殿下说他便不打扰了,明日再来,于是太孙殿下门都没进,径自走了”

    众臣立马从桌子底下,花盆堆里,还有书柜后面,以及任何一个不可思议的犄角者旯里钻了出来,一个个神情狼狈,臊眉搭眼”

    “其实”咱们根本用不着躲,咱们聚在一起喝个酒,聊个天的,又没犯王法。”兵部尚书茹瑞捋着胡子放马后炮。

    众臣忙不迭附和:“就是就是。”

    “咱们是忠臣,忠臣们聚在一起,是为了讨论如何对陛下对朝廷更加忠心不二,不但没犯王法,简直应该鼓励呀,所以咱们根本不必躲,你们看,我就没躲”解猪也跟着放马后炮。

    众人报以鄙视的目光:

    “萧大人,你这管家太不厚道了。想换换吗?我介绍个说话不结巴不停顿的给你”

    张管家怒目以对。

    萧凡干笑:咒

    送走了各位大臣,萧凡独自坐在花厅里,陷入了苦恼之中。

    原本他对今天的事态发展很满意的,可是后来的闹剧却让他活吞了苍蝇似的直犯恶心,奸臣永远是奸臣,永远不可能像黄子澄那样理直气壮,就跟做贼的最听不得警笛叫唤的道理是一样的。大家都缺少了一种很宝贵的东西,正气。

    跟这帮家伙混成一派,萧凡觉得有些悲哀,同时还有更紧迫的危机感,这群家伙太不靠谱儿了,要想在朝堂屹立不到,还得靠自己呀。努力提高个人的实力才是最重要的,那帮家伙顶多帮他起哄架秧子,一旦风向不对,他们肯定溜得比兔子还快。

    道德沦丧的世界里,像他这样的正人君子该怎么活呀?

    不想了,越想越绝望,找师父学武功去,,

    左想右想,深思熟虑,其实师父也不怎么靠谱儿,这世上简直没一个靠谱儿的人。

    求人不如求己,自己做把弹弓,以后保命就指它了。

    曰披;来的几天。萧几沉心静与开始了苦练弹弓绝技。为下必引精苔求精的效果,他特意挖了潮湿的泥土,然后将泥土搓成一个个泥丸,放在阳光下晒干,这便成了弹弓的子弹,晒干后的泥土结成了硬球儿,射出去后威力奇大,而且泥丸与目标物接触后发出爆裂声,并且扬起一阵令人心悸的尘土,打中后不但能让人筋断骨折,其烟雾效果还能给人一种极大的视觉冲击。

    令人遗憾的是,萧凡的弹弓绝技实在上不了台面,不,上不了台面还是太夸他了,事实上,他手中的泥丸弹射出去,准头非常的诡异,神仙都不知道会打向何方,他自己就更不知道了,所以,萧凡每次练习弹弓的时候,以他为圆心的数十丈方圆内空无一人,无论人畜虾蟹,连跳蛋都找不着一只。

    弹弓练到这种境界,委实空前绝后了。

    萧凡自己却练得不亦乐乎,对萧府下人们惶惶不可终日的恐惧心情视而不见,对他来说,多学一种本事并不坏,老祖宗曾说过一句很有道理的话:艺多不压身。

    下午时分,宫里来了旨意,陛下召见,宣萧凡进宫。

    萧凡不敢怠慢,急忙穿了官服,往宫门而去。

    武英殿内,朱元璋仍旧一脸疲惫的样子,眼皮耷拉着,静静看萧凡恭敬向他叩拜。

    “起来吧。”朱元樟声音很嘶哑,像一盏即将油尽的孤灯,努力强撑着不让自己熄灭。尽管他看上去只是一个生机渐逝的老人,可眉宇神态间,却仍释放出强大的威严,让萧凡打从心底里感到敬畏,眼前的这位老人或许不再年轻,不再健康,但是谁都不能否认,只要他活着,就是一只绝对不能招惹的雄狮,狮子再老。那也是狮子,百兽在他面前只有匍匐臣服的份。

    朱元璋的喘息声比较急促,喉头的痰音在嘶嘶作响,他稍微抬了一下眼,同样也注视着萧凡。

    朱元樟一直看不懂这个年轻人。

    二十岁的年纪,行事说话却谨小慎微。丝毫不见年轻人锋芒毕露的锐气,仿佛他那副年轻的皮囊下藏着的,是一颗比百岁老人更沧桑的心。朱元樟一直很想知道,这个年轻人的脑子里到底藏着多少奇思怪想,在他貌似恭谨的表相下,到底是一副怎样桀骜不驯,狂放不羁的灵魂。

    朱元璋更想知道,这样的臣子,柔弱的朱允坟将来能牢牢掌握住他吗?能驾驻好他吗?朱允坟曾向他数次进谏藩王之弊,话里话外无不显露出对削藩的急迫心情,朱元樟一直未动声色。

    藩王之弊在他心中生了根,朱元樟已渐渐开始重视,不过重视的程度远远低于对外臣的戒心。

    对他来说,削不削藩是他朱家内部的事情,这件事情固然要解决,却不必急于一时,它需要一个长久的酝酿。还需要一个行之完美无缺,既不伤害皇子感情,又不动摇江山社稷的计划,治大国如烹小鲜,特别是削藩这种震惊天下的巨大举措,更需小心翼翼,欲速则不达。物极事必反。

    或许连萧凡自己都不知道,朱元璋其实对他的一言一行知道得清清楚楚,他在明里暗里多次鼓动朱允坟削藩,并且与四皇子朱猪,与黄子澄结怨等等事情,朱元璋看在眼里,却从未与任何人提及。

    站在帝王的角度,朱元樟最忌讳的就是臣子们私下沉膛一气,和睦无隙,这对君权绝对是一种威胁,而萧凡却做得很好,朝堂之上到处得罪人,到处与人结怨,生生把自己折腾成一个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厌物。

    朱元璋太喜欢这样的臣子了小仇人多的大臣才是好大臣。萧几”绝对是个好大臣。

    这也是萧凡多次胡作非为,朱元璋仍然容忍甚至偏袒他的主要原因。

    眼见萧凡站起身,神情恭敬的站在龙案前,朱元璋生满皱纹的嘴角悄然勾起一抹微笑。

    “萧爱卿

    “臣在。”

    “长兴侯之子耿塔被打成重伤,此案可有进展?”

    耿炳文近日进宫多次,每每御前哭诉他儿子的悲惨遭遇,求朱元樟为他做主,朱元樟不胜其烦,只得召萧凡进宫询问。

    萧凡眉梢一跳,神情仍旧沉稳道:“回陛下,此案颇为棘手,行凶之人趁夜色将耿塔掳出耿府小在耿府围墙外对其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殴打,其情节之恶劣,手段之凶残,实在是丧心病狂,令人发指,臣接旨后不敢怠慢,经过日夜不停的推敲和论断,终于可以下一个结论”

    朱元樟听得来了兴趣,他将身子微微前倾,目注萧凡,缓缓道:“什么结论?”

    萧凡面色不变,气定神闲道:“可以肯定,凶手”是个坏人。

    朱元樟脸色渐渐发青:

    殿内,君臣二人沉默良久,朱元璋语调蕴涵怒气,缓缓道:“这就是你的结论?”

    萧凡听着朱元樟口气不善,急忙惶恐道:“陛下,此案实在没有头绪,臣日夜追查,对长兴侯及其子耿塔以往结怨过的人逐一排查,仍然一无所获,此辄…似乎已成了无头悬教…”

    朱元樟冷冷道:“联不信,天子脚下有人做出如此胆大妄为的事情,居然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无头悬案?哼!只怕是你们锦衣卫无能吧?”

    萧丹急忙跪下,颤声道:“臣”,万死!”

    朱元樟沧桑的老脸几乎刮得下一层寒霜,语气冰冷道:“没有头绪,抓不到凶手,这件事情莫非就此罢手不成?长兴侯那里,联如何向他交代?”

    萧凡心中叹气,真正的凶手这会儿正站在你

    萧凡想了想,肃然道:“陛下,虽然破案的难度很大,不过陛下若要给长兴侯一个交代,其实还是有办法的”

    朱元樟的身子顿时又往前微倾,动容道:“哦?如何给长兴侯交代?你可有办法?”

    萧凡沉默了一下,然后目注朱元樟,缓缓道:“咱们可以布告全国,措辞严厉的谴责凶手这种残忍的行为,让凶手在良心上感到不安,或者”请道士作法,画圈圈诅咒凶手。”

    朱元璋:咒

    武英殿内,君臣之间再一次陷入沉默”,

    良久良知…

    朱元璋忽然和颜悦色道:“萧凡,你觉不觉得这个法子太儿戏了一点?”

    萧凡想了想,终于点头叹息道:确实有点儿戏了。”

    “砰!”

    朱元樟翻脸比翻书还快,苍老的面色瞬间变得铁青,他勃然大怒,狠狠一拍龙案,奋力嘶吼道:“混帐东西!既知是儿戏,你就给联把凶手找出来!记住,联要的是凶手!凶手!不是谴责,也不要诅咒!联要他的命!”

    “臣惶恐!臣有罪!”

    朱元璋犹自大怒不已,气喘急促道:“案子发生这么多天了。为何一点头绪都没有?锦衣卫这么没用,联要你们这些酒囊饭袋有何用?你”你说!你这几天都在干什么?干什么?”

    “臣”臣在练弹弓”萧几惶恐擦汗,想了想,又急忙补充道:为了保卫我大明的江山社稷,苦练弹弓本领”

    朱元璋:咒…”

    “滚!快滚!”朱元璋从齿缝里迸出几个字,他脸色铁青的瞪着萧凡,眼珠子都变红了,咬牙切齿道:“萧凡,联限你五日之内。把这案子破了,将凶手缉拿,不论死活!否则,联就把你当作凶手,活活剐了你!你听到了吗?”

    萧几惶然叩拜道:“臣领旨!”

    “滚!”

    看着萧凡抱头鼠窜的逃出武英殿,朱元璋犹自愤愤的狠狠拍了一下龙案。

    “简直是个混帐!”

    站在龙案前来回踱了几步,朱元璋暴怒的情绪渐渐平复,他砸摸砸摸嘴,忽然若有所思。

    “打伤耿塔,又不致其命,还把他扔在耿府的茅房里,如此阴损而且下作的手法,联怎么越想越觉得跟萧凡的一贯所为如出一辙呢?”

    萧凡臊眉搭眼,狼狈走出宫门的时候。神情很是愤然。

    得饶人处且饶人,老朱何必总嚷嚷着抓凶手?不就揍了耿家那小小子吗?又没弄死他,只是在床上躺几个月而已,能算多大事儿?全国这么大,有那么多国事政务要处理,老揪着一件小小的破事不放,还讲不讲理了?

    萧凡仰头望天,悲声长叹不已。

    摊着这么一位气量狭小的皇帝,做臣子的太不容易了!

    接下来怎么办?

    查凶手呗!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上哪儿找凶手呢?老朱限他五日内破案。意思就是说,萧凡必须在五日内找出凶手,换而言之,萧凡要在五日内找到一只替罪羊,代他承担揍伤耿隋的罪名。

    这只羊,,很不好找啊。

    回了锦衣卫镇抚司衙门,萧凡叫来了曹毅。

    “曹大哥,跟我走一趟。”

    “大人去哪?”

    “去长兴侯府上,咱们要查案,把打伤耿塔的凶手查出来!”萧丹一脸正义道。

    曹毅神色顿时变得古怪无比。同时心中暗暗敬佩。

    萧老弟官运亨通,扶摇直上,一个人的成功总是有一定道理的。就凭萧凡这演技,这表情,这脸皮”不升官儿简直没天理了。

    “曹大哥,咱们这是去捉凶手,不是去捉奸,你的表情能不能正常一点?”萧凡面色不改,若无其事的道。

    曹毅左右看了一圈,见四下无人,不由低声讷讷道:“大人,可是,可是,”真正的凶手”

    萧凡立马接过他的话头,凛然道:“没错!真正的凶手是要查的!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所以,咱们必须去长兴侯府上查个究竟,看看是谁狗胆包天,居然敢打伤长兴侯之子,破坏耿塔与江都郡主的美满姻缘”

    曹毅目瞪口呆的瞧着萧凡大义凛然的模样,心中不由佩服得五体投地。一这得需要多厚的脸皮才发得出如此正义得无耻的声音?

    萧凡神色肃穆道:“曹大哥小既食君禄,当为君分忧,陛下严旨查办此案,你我当尽心竭力办好它。一定要抓住那个打人行凶的凶手,朗朗乾坤,天子脚下,没王法了还,”

    曹毅张了半天嘴,直楞着两眼,过了半晌,才叹息道:“实在没想到大人竟是如此充满了正义感的人,搁了以前在江浦县你是陈家女婿时,我若了解你的为人,你肯定来不了京师,更当不了官儿”

    “为什么?”

    “你肯定被我揍死了。”长兴侯府位于西城,占地颇广,朱元璋为了向天下人表示他并非是残忍杀戮开国功臣的冷血皇帝,特意赐给长兴侯耿炳文一座大宅府,以示圣恩。

    只不过天下人都清楚,所谓的开国功臣,被诛杀的,已病死的。如今活下来的也只有耿炳文这么一位了,这样的硕果仅存怎么看都充

    当然,长兴侯耿炳文心里更清楚,他之所以能逃过朱元璋的屠刀,是因为他相对平庸的军事才能,擅长攻城掠地的武将们都被朱元樟寻了个由头诛杀了,幸好耿炳文在战场上并非以进攻见长,他只善于防守。

    一个军事上只会防御的武将,是不会对统治者构成威胁的。

    所以耿炳文活下来了,而且活得很不错,朱元璋既然不杀他。当然要对其恩宠倍加,以示天子并非刻薄寡恩的残酷暴君,耿炳文活下来的意义更大程度上,相当于向天下人昭示天子恩德的一个活标本。

    长兴侯耿炳文也很明白这一点,所以他的日子过得比任何功勋大臣都小心,善于察言观色,懂得分寸进退,该争的时候不争,该退的时候一退千里,哪怕受了委屈也绝不吭声,这是他能活下来的另外一个重要原因。

    所以萧凡和曹毅领着几名锦衣百户登门的时候,耿炳文并没因自己是开国武将钦封侯爵而端架子,反而态度殷勤的亲自迎出府来,客气中甚至带着几分谦卑的将萧凡等人请进了侯府。

    耿炳文穿着一身灰色的便服,看起来很朴素很低调,年已六十多岁的模样,花白的头发,花白的胡须,面孔因常年的征战而显得黝黑,一双浑浊的眼睛里不时流露出老迈沧桑之态。尽管其爱子莫名其妙被人揍成重伤,而且又被扔在茅房小可他面对萧凡时仍能保持侯爷的雍容气度,神情中只带着几不可觉的淡淡悲愤。

    将萧凡和曹毅请到侯府内堂坐下后,耿炳文未语先叹气。

    “萧大人,曹千户,陛下命你们二位追查犬子被殴一案,实是天子宏恩,老臣这里先行谢过天子,谢过二位大人。”

    说罢耿炳文站起身,正正经经朝萧凡和曹毅长长一揖到地,神情肃穆无比。

    萧凡吓得差点跳了起来,急忙搀住耿炳文道:“侯爷客气,下官怎敢受侯爷的礼?侯爷折煞下官了。”

    耿炳文长叹了口气,神情晦涩道:“老夫家门不幸,犬子无端遭此横祸,也不知是哪个杀千刀的混蛋干的,天子脚下行事如此猖揪简直是目无王法!”

    萧凡和曹毅嘿嘿干笑。

    “这恶徒若被拿住,应该剐他一千刀一万刀,老夫会向天子请旨,把那恶徒的卵蛋割下来喂狗,以消老夫心头之恨!”耿炳文说着说着,老脸已渐渐布满了怒意。

    萧凡和曹毅擦汗,二人不约而同翘起了二郎腿,将双腿夹紧,

    “二位大人怎么了?”耿炳文瞧着神态不自然的萧凡和曹毅。不解地问道。

    “尿急!”二人异口同声道,接着又互相看了一眼,眼中满是欣慰。

    不愧是好兄弟,连瞎扯淡都扯得如此有默契。

    “老夫带二位如厕,”

    “啊!暂时不用,侯爷别客气,还是说说令郎被打的事吧,诅咒的话咱们先揭过去,若拿住了凶手,定当知会侯爷,请侯爷亲自对凶手饱施拳肌…”

    耿炳文又叹了口气,道:“据犬子后来所说,当晚有个不明身份的黑衣人避开了巡夜的家丁护院,潜入了他的卧房,然后用刀抵着他的脖子,问他想挨揍还是想挨刀,犬子被人所制,于是说他想挨揍”

    萧凡沉吟道:“这么说来,令郎挨的那顿揍,是他自愿挨的呀

    曹毅赶紧大声咳嗽几声。用眼示意了一下,萧凡扭头一看,耿炳文已面露不悦之色。

    “萧大人,被人胁迫之时,为了活命。不激起凶手的杀戮之心,虚与委蛇是每个人都懂的,谁吃饱了撑的自愿挨揍?”

    “咳咳,下官失言,侯爷请继续

    耿炳文不满的瞪了他一眼,接着道:“后来犬子就被那黑衣人打昏了,待他再次醒来时。发现他在府外西面的围墙外被人施暴,他被疼醒后又疼晕,如此反复几次,”

    耿炳文说完神情已布满愤怒之色。萧凡满脸沉痛:“令郎真是可怜,”

    曹毅不胜喘嘘:“是…”

    “令郎的生命力也很顽强。”

    “是…”

    “凶手只是揍他,而没杀他,这说明凶手的良知还未完全泯灭。”萧凡用一副权威的口吻下着结论。

    曹毅忙不迭附和:“对对对小凶手必是个有良心的凶手,还可以挽,救一下的那种

    萧凡微笑着朝耿炳文拱了拱手,道:“令郎碰上这样善良的凶手,才捡回了一条命,喜事悄,侯爷小这是喜事啊!”

    曹毅点头:“如此心地质朴的善良凶手,简直应该提出嘉奖才是”

    “正是!”

    尴尬的一阵沉默后,耿炳文老脸铁青的瞪着萧凡和曹毅,冷冷道:“二位大人说完了吗?”

    “呃”说完了。”萧凡和曹毅面带赧色。

    “多!说完了便请二位移驾犬子卧房,开始查案吧。”

    ,好。””以下不算字数………

    各位,再给大家拜个晚年!老贼终于姗姗来了。

    这个年过得很不清醒,几乎每天在醉生梦死中度过,惟独今天没喝酒,这才码出了一章,嗯,最近心玩野了。正在努力的把心收回来,把状态找回来

    最后,讨要新年礼物求那啥

    你们懂的。

    。(未完待续)

    ,是萧几和曹毅二人在耿府家仆的领路下。路慢慢往耿。佤击去。

    穿过回廊,经过水榭,走在一条幽暗的小径上,曹毅侧过头。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轻声道:“大人,你是真想抓凶手?”

    萧凡点头:“那当然。”

    “可,”凶手是咱们呀。”

    萧凡翻了个白眼,道:“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那你打算抓谁?”

    “谁讨厌就抓谁”对了,你平时有什么看不顺眼的人吗?咱们把他当成凶手抓起来,啥仇都报了,”

    曹毅擦汗:咒…”

    有这么一位草营人命的上司小实在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儿。

    “最近生活很悄快,面朝大海,吃嘛嘛香,没人惹你?”

    曹毅断然摇头:咒…没有。”

    “这个,可以有。”

    “这个”真没有。”

    “再想想!多好的报仇机会呀,不用浪费了。”

    “我实在是想不出和”曹毅苦笑。

    萧凡羡慕的看着他:“你真幸福,仇人都已被你干掉了?”

    曹毅:咒…”

    “既然你没仇人了,那就让我来吧,我太善良了,仇人都还活得好好的,今儿心情好,弄死两个再说”

    曹毅瀑布汗:咒

    当今天子若听到锦衣卫同知和锦衣卫千户的这番对话,会不会气得先把他们弄死?

    耿府的家仆恭敬的将二人领到耿塔的卧房门口。

    二人抬腿跨进门槛,却见偌大的卧房内烟雾朦胧,两尊青铜寿龟香炉中,龟嘴里正徐徐吐散着袅袅檀香,烟霎翻滚四溢,整个屋子如同天宫一般缭绕。

    萧凡仔细盯着那两尊寿龟香炉观察了一会儿,忽然吃吃笑道:“我一直以为**只能吐液体,没想到还能喷烟”

    曹毅:咒

    沉默了一会儿,萧凡忽然问道:“这话是不是太低级趣味了?”

    只”,有点儿。”

    家仆躬身道:“二位大人小侯爷因那日被人”被人施暴后扔在茅房,小侯爷素来好洁,闻不得异味,故而在屋子里点了很多黄香。”

    萧凡点了点头,便往卧房内走去。

    家仆挑开门帘,却见床榻上躺着一团白花花的人影,浑身上下裹着布带,连脸都缠进去了,看起来活脱就一金字塔里钻出来的木乃伊,他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悄无声息小如同生气断绝了一般。

    萧凡远远的踮起脚瞧了一阵小失声道:“他死了?”

    床榻上,奄奄一息的声音回答他:“还没,不过快了。”

    萧凡一惊,急忙快步上前,见到耿增被包裹在层层布带中,只露出两只眼睛,无神黯淡的瞧着他们。

    萧凡喘嘘道:“小侯爷受苦了

    耿嗜发出一声杜鹃啼血般的呜咽,嘴角抖索了两下,颤声道:“不是受苦,是命苦”

    萧凡满脸同情的点点头,转身对曹毅道:“我们”咳咳,凶手居然下手如此重,太狠毒了吧?”

    耿嗜费力的抬眼瞧着萧凡。嘶哑着嗓子道:“你们是谁?”

    一旁的家仆恭声回道:小侯爷,这二位是锦衣卫的萧同知和曹千户,奉旨前来追查小侯爷遇袭一案。”

    耿增闻言顿时长出一口气,感激地道:“陛下宏恩,如山高海淑…”

    萧凡走上前握住耿塔的手。关心地道:小侯爷遭此横祸,实在令人抚腕痛惜,陛下大怒,命我锦衣卫追查行凶之人,下官今日此来,便是向小侯爷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一定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住凶手,为小小侯爷报仇雪恨。”

    耿隋忙道:“如此,有劳二位大人了。

    萧凡瞧着耿塔奄奄一息的模样,心里也闪过几分不忍,说来说去,这事儿都是不得已而为之,若非江都郡主死活不愿嫁给耿塔,他也不必出此下策,没办法,谁叫这位小侯爷是朱元璋亲自指定的江都郡主的仪宾呢,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害得人家这么惨,萧凡实在是愧疚万分。

    更让他愧疚的是,把人家揍成这副模样了,这位小侯爷还对他和曹毅感恩戴德,怎么都觉着有一股子占了便宜卖乖的味道。

    萧凡的本性还是很厚道的,这种厚道的本性让他保持着温润君子的操守,不过他的操守与别的君子不太一样,别的君子信奉动口不动手,萧凡则觉得,打人不要紧,打完以后要道歉,就算不能道歉,至少要对受害人好一点。

    于是,萧凡开始拐弯抹角对耿塔关怀倍至。

    微微弯下腰,萧凡关心地道:小侯爷,案子的事儿不急,慢慢说”你要喝点儿水吗?”

    耿瞻无力的摇摇头。

    “那,”你喝点粥?”

    耿增仍旧摇头。

    “吃点药?”

    “不,,不用了,多谢萧大人关心。”

    萧凡为难的挠了挠头,接着一拍大腿。期待地道:“要不”给你找一美女?”

    耿隋两眼顿时一亮,虚弱的神态立马精神十足,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花儿,语带哽咽道:“萧大人是好人呐!以后你就是我兄弟!扶扶我起来,我觉得我可以试一试

    萧凡:

    “小侯爷,平日里可与人结过怨?”萧凡开始一本正经的录口供。

    耿隋神情迷茫的想了一会儿,摇头道:“与人结怨当然是有的。不过那都是战场上的敌人,家父是武将,多年来跟随陛下南征北战,打陈友谅,打张士诚,征水匪,征乱寇,敌人多不胜数,不过居于京师,我耿家上下一直

    “小侯爷遇袭那晚,可曾瞧见施暴之人的相貌?”

    耿增摇头道:“未曾看清。我是被人打昏后被掳出府的,他们打我的时候我又痛醒来了,可是我的头当时被套上了麻袋,什么都看不见”

    “这叫“闷麻”

    “萧大人,何谓“闷麻,?”

    萧凡解释道:“就是给你脑袋套上麻袋,然后敲你闷棍”

    耿增佩服道:“不愧是锦衣卫的同知,萧大人果然见多识广”

    “小侯爷谬赞了”萧凡腼腆的谦虚道。“既无仇人。又没见着的手的相貌,不知小侯爷心中可有怀疑的人选?”

    耿嗜皱眉想了半晌,缓缓摇头道:“这可真没有,也许家父或我平日里无意中得罪了什么人,我们却不自知。若说怀疑人选,那是万万不可乱说的。”

    萧凡引导道:“小侯爷仔细想想,或许你的灵光一现,对我们的破案就有极大的帮助。”

    耿嗜眼神非常迷茫的瞧着萧凡,仍旧摇了摇头。

    萧凡嘴角渐渐往上,勾起一抹邪邪的微笑,语气非常低沉,而且带着一种强烈魅惑的意味,如同伊甸园里引诱夏娃吃禁果的那条蛇

    “小侯爷,你仔细想一想,再想一想,一定要想仔细了”

    耿增如同被催眠了一般,眼神都变得直勾勾的。楞楞的瞧着萧几邪气的笑容,许久之后,他忽然福至心灵。很配合的问了一句:“萧大人能否给点提示?比如说,”

    萧凡声音放得很低,凑在耿塔耳边一字一句轻轻提醒道:“比如说。打你的凶手,他也许是个”和尚。”

    “嘶”一旁的曹毅闻言情不自禁荆由了口凉气,目瞪口呆的盯着萧凡。

    这个玩笑开大了吧?会死人的!

    耿增也惊呆了,结结巴巴道:“和和尚?为何是和尚?”

    萧凡邪邪的笑道:“小侯爷试想,世人每日为生计前程奔波,忙得不可开交,什么人最闲?”

    “什”什么人?”耿隋两眼发直问道。此刻他的思维已完全停顿,像只学舌鹦鹉似的,只知呆呆的跟着萧凡的思维走。

    萧凡胸有成竹道:“出家人,当然是出家人最闲!你想想,出家人有万家香火礼敬,丝毫没有生存压力,每天除了念经就是打坐。闲得多蛋疼呀

    “但,”但

    小侯爷可不可以不要说脏话?”

    耿嗜想了想,悲愤道:“但我没招他们没惹他们的,他们凭什么打我?就因为他们闲着没事,所以潜入府里把我揍一顿?我有那么欠揍吗我?”

    萧凡沉吟道:侯爷说的很有道理。也许和尚揍你还有别的原因

    “什么原因?”

    “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你的英俊害了你!”萧凡如柯南般郑重铿锵的下了结论。

    “啊?”耿塔傻眼:“萧大人,何出此言?”

    萧凡一副蓝颜薄命的惋惜表情瞧着耿塔。然后缓缓摇头道:“小侯爷面若冠玉,剑眉星目,是咱京师有名的美男子,声名远播四方。想必庙里的和尚肯定也听说过你的艳名的,你想呀,和尚不能近女色的,对吧?”

    “对。”

    “但菩毒有没有规定和尚不能近男色?”

    “啊?这,”这好象没有。

    ”

    “所以说,揍你的肯定是个性喜男色的花和尚,他一定是暗恋你很久,见你第二天就要成亲了,于是因爱生恨,在你成亲的前一晚把你从府里偷出来,本来想杀了你的,后来见到你英俊的面容之后,又心软了,于是咬着牙把你的脑袋蒙上,不忍再见你,然后硬起心肠揍了你一顿,从此你二人分道扬镰,各自天涯。正所谓“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萧凡说完,偌大的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曹毅和耿塔眼睛睁得大大的,空洞无神的瞧着他,嘴也张得大大的,那表情就像看见一头猪在天上飞似的”

    萧凡仰头叹息许久,似沉浸在一种相爱不能相守的悲凉凄婉气氛中不能自拔。

    良知…

    小侯爷,下官的论断对否?多少给点儿反应行吗?”萧凡彬彬有礼的打断了耿塔的发呆。

    耿隋使劲甩了甩头,这才结结巴巴道:“萧大人的意思是,一个性喜男风的和尚对我”对我因爱生恨,故而潜入府里把我”掳走,最后把我揍成这样?”

    萧凡很潇洒的一耸肩:“你还有更好的论断吗?”

    呆了一下,耿塔道:“可是为什么偏偏是出家人呢?就算是出家人,为什么偏偏是和尚,不是道士或者尼姑呢?”

    萧凡嗤笑道:“得了吧,如果是尼姑。早把你先行后杀了,至于为什么不是道士”

    萧凡仰头沉吟了一下,语气坚定的道:“因为我觉得道士应该比和尚的人品好。”

    耿嗜:

    沉默许久,耿塔目光忽然变得愤慨无比。激动道:“萧大人,你这论断简直是胡说八”

    话未说完,忽听见卧房外面的窗根下,一道老迈而急促的咳嗽声传来。

    “咳咳咳

    屋内三人愕然望去,却见窗外一道人影快速一闪,不见了踪影。

    耿嗜楞了一下,接着立马改口道:“萧大人的论断实在是精辟独到,令我茅塞顿开,不错,打我的凶手一定是个和尚,而且是个不折不扣的花和尚!在下非常赞同萧大人的话。”

    这下换萧凡吃惊了,原本他真的只是胡说八道一番,如果耿家这两父子都是傻子的话,也许能蒙住他们,如果他们没傻得太离谱,他就再编个正常点儿的瞎话,谁知情势急转,耿塔居然真的相信了他这番鬼话。萧

    “呃”你真觉得行凶之人是和尚?”萧凡不放心的反问道。

    耿嗜一脸坚定的使劲点头:“不错小萧大人这么一提醒,我忽然想起来了,那晚被揍的时候,我透过麻袋,依稀看见月光下,一个圆溜溜的脑袋闪闪发亮,除了和尚,谁还有如此闪闪发亮的脑袋?和尚!对!肯定是和尚!萧大人,你一定要把那和尚抓住啊,不抓和尚我可跟你急!”

    萧凡楞了一下,随即想到刚才窗外那几声咳嗽起了作用,当下神色郑重的道:“小侯爷确定是和尚伤的你吗?”

    耿隋急速点头:“确定!”

    “不改了?”

    “不改了!”

    “你还有一次场外求助的机会。”

    “不,就和尚,我非常肯定。”

    萧凡长出一口气,脸上挂满了友善温和的笑容:“这些出家人太不像话了,居然敢伤我大明的功勋之后,若不狠狠惩治,将来如何得了?既然小侯爷的态度如此坚定,下官定当为小侯爷效力,帮你把那行凶的和尚捉拿归案。”

    耿嗜一副感激涕零的语气道:“如此,有劳萧大人奔波了,在下不胜感谢,他日必有所报。”

    “为小侯爷服务,怎敢言辛劳?小侯爷且宽心养伤,静侯下官佳音。曹千户!”

    “在!”

    “通知弟兄们,准备满大街抓和尚!”

    只”,是!”

    萧凡和曹毅走后,耿塔的房门处人影一闪,长兴侯耿炳文快步走广”

    耿隋一见父亲,便急忙坐起身子,气道:“爹,您刚才为何在窗外咳嗽?难道您真相信萧凡那家伙的鬼话?什备狗屁和尚!我看他分明是没本事破案,所以街上乱逮个和尚当凶手。把这难办的差事应付过去,他这明明是敷衍咱们耿家呀!”

    耿炳文狠狠瞪了耿塔一眼,低喝道:“孽子闭嘴!不知晓其中利害就不要胡说八道!”

    “爹!您到底什么意思?难道孩儿的仇就这么糊里糊涂抓个和尚便算完事了?”

    耿炳文捋着花白的胡须,长长叹了口气,道:“不如此又能怎样?塔儿啊,朝中水深且浑浊,若然拿捏不住取舍,我耿家必有灭族之祸啊!”

    耿嗜瞪大了眼睛,惊道:“爹,您何出此言?如今陛下不正是对我耿家皇恩浩荡之时吗?陛下还要将他最疼爱的长孙女江都郡主下嫁给孩儿呢,怎么可能会有灭族之祸?”

    耿炳文哼了哼,道:“陛下嫁孙女是恩,陛下赐死亦是恩,咱们当臣子的若不知进退分寸,今日之荣华一夜之间便可烟消云散,满堂欢庆的喜事顷刻间便可变成抄家灭族的祸事!”

    耿嗜眼睛越瞪越大:“爹。您老说得也太悬乎了吧?”

    耿炳文叹了口气道:“隋儿啊,当年与老夫一同跟随陛下南征北战的功臣将领们,如今早已离老夫而去,陛下将他们杀的杀,赐死的赐死,流放的流放,如傅友德,如李善长,如蓝玉,你可知陛下为何独独不杀老夫?”

    “因为陛下深信您的忠诚!”

    耿炳文淡淡笑了笑,神情说不上是嘲讽还是悲凉,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因为老夫才能平庸,更因为老夫不争。

    “不争?”

    “对,不争!该争的时候不争,该退的时候一退千里,哪怕受尽委屈也绝不吭声,陛下手中的屠刀向来是卑着虎狼而去,你说,他会屑于向一只绵羊下手吗?”

    耿嗜若有所悟:“所以小虎狼皆被陛下杀尽,却独独留下了咱们耿家这只绵羊,因为绵羊不可能撼动陛下的江山社稷,我们耿家对陛下毫无威胁”

    耿炳文欣慰的笑了:“你能领悟到这一点,我们耿家的香火便能一直延续下去,而且永保富贵荣华。”

    “可是”这些跟萧凡有何关系?”

    耿炳文反问道:“萧凡是什么人?”

    “锦衣卫同知。”

    “锦衣卫听谁的?”

    “只听耸今天子的。”

    “那么萧凡说出来的话,可不可以算是天子的意思?”

    耿增犹豫道:“这,”应该算吧。”

    耿炳文笑了笑,神色又渐渐深沉:“所以,萧凡说凶手是和尚,那么凶手一定是和尚,因为这是天子的意思。”耿嗜急道:“可是,,天子为何这么说?”

    耿炳文目光凝重,沉声道:“也许,天子不想把这件事情闹大,坏了朝野的名声,也许,这件案子深挖下去会变成滴天巨案,会牵连进很多人,天子不欲伤了朝堂的根本,又也许”凶手可能真是个和尚,陛下是真心诚意为我耿家报仇,不论事情是何等真相,只要天子不说,咱们就别问,咱们只看表面的那一层就好,天子是什么意思咱们伏首遵从便是。”

    “可是爹,难道任凭揍我的真凶逍遥法外不成?”耿塔胸中一股怒气难平。

    耿炳文无奈而慈祥的看着耿家这位长子,叹息道:“忍得一时之辱,方可保我耿家百年平安啊!”

    耿增沉默了一会儿,神色渐渐浮上几许明悟,最后他释然地笑了。

    “爹,孩儿确定刚才没说错小伤我的凶手确实是个和尚,不折不扣的和尚。”

    耿炳文笑得愈发欣慰:“天可怜见,凶手这么快便水落石出,这全是陛下皇恩浩荡啊!”

    ”…以下不算字数…

    第一更。

    晚上还有一更,不过也许会很晚,字数也许会少一点,哥们这是光着膀子玩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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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和曹毅刚壬出耿府大门,曹毅便急不可待道!“小手怎么变成和尚了?”

    萧凡笑道:“你不觉得和尚很讨厌吗?”

    曹毅看着萧凡诡异的笑容,眼角一跳。试探道:“大人是指什么样的和尚讨厌?”

    “比如说,”跟燕王狼狈为奸的和尚。”

    曹毅忽地倒抽一口凉气。失声道:“道衍?”

    萧凡嘿嘿奸笑不语。

    曹毅张大了嘴,道:“道衍是燕王身边的第一谋士,你把矛头对准了他?这,,恐怕不是那么容易扳倒他吧?”

    萧凡仍旧在笑,眼中却闪过几分凶光:“先斩后奏,把那个和尚杀了再说,陛下要我追查打伤耿塔的凶手,不论死活!这“不论死活。四个字,便不啻赐了我一柄尚方宝剑。”

    曹毅瞧着萧凡眼中的凶光,心跳不由加快了速度,他沉默了一下,惴惴道:“道衍和尚”跟你有这么大的仇吗?大人一定要把他除之而后快?”

    萧凡点头道:“不错,我与他仇深似海,不共戴天!若不杀他,我有何颜面立于天地间?”

    “你和道衍有什么仇?”

    萧凡仰天望天,目光深沉:“我老婆画眉小时候被他非礼过。这个。禽兽”

    曹毅满头黑线:咒

    你所谓的“老婆小时候”那是她尚在襁褓中之时被道衍抱过而已,这叫“非礼”?你也太不讲理了吧?

    “大人,道衍和尚在燕王别院里,燕王怎会允许你杀道衍?”曹毅问出了最担心的地方。

    萧凡眼泛冷光:“我奉旨拿凶,谁敢拦我谁就是找死!道衍对燕王重要,但对陛下并不重要,燕王若怪罪,便让他去御前告状好了,反正我们这里有人证物证,而且还有受害人耿塔的亲口指认,谁能说我拿错人了?”

    曹毅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觉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打了耿塔。陛下严旨追查,身为凶手。曹毅本已觉得有些不安,却没想到这件事竟落在了萧凡的手里,更没想到这件对自己不利的事情,萧凡却能矛头一转,很理所当然的将它对准了仇人,变不利为有利。

    这个萧凡,好像总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

    一好吧,这话太夸他了,事实上,他俊朗英挺的外表下,有着一颗卑鄙无耻的心,将栽赃陷害这种小人才做的事运用得出神入化,最让人佩服的是,这家伙丝毫没觉得自弓是在干坏事,表现得很淡然,仿佛他自己在行善似的。

    萧凡凑过头来,打断了曹毅的沉思:“曹大哥有话说吗?”

    曹毅深深叹息:“除了佩服,我实在不知该说什么了,”

    萧凡想了想,然后肯定道:“你的想法很正确。”

    “大人。接下来怎么做?”

    “第一,召集锦衣卫弟兄,包围燕王别院,不准放跑一人,第二,把证据准备好。”

    “什么证据?”

    萧凡不怀好意的笑道:“定一个人的罪需要什么证据,就准备什么证据。”曹毅恍然,抱拳应命而去。

    萧凡看着曹毅的背影,嘴角勾出一抹邪恶的笑容。

    锦衣卫说要证据,那便有证据,没有也得有,强权机构要整治一个人,本不必太拘泥于小节,所谓证据,实在很虚无缥缈,当年胡蓝谋反案,锦衣卫总共杀了四万多人,株连蔓引,举国惶然,那四万多人难道都是该死的?锦衣卫要谁死,所谓证据云云,要多少有多少。一瞬间便可拿出来。

    为什么要杀道衍?

    非礼画眉之类的,当然都是借口,别人不知道,但身为穿越者的萧凡很明白这个和尚对燕王的重要性,可以说燕王造反,直到最后某位成功,有一大半都是道衍和尚在背后撺掇谋划的,今日若荐除掉他。不亚于砍断了燕王的一只臂膀。

    将来朱元樟死了,朱允坟若想坐稳皇位。首必削藩,削藩则首必削燕王,削燕王,则必除道衍,可以说,道衍的存在是对朱允坟皇位最大的威胁。

    如今道衍人在京师,这简直是占天赐的绝好机会,若不趁机杀掉他,岂不是养虎为患?

    至于燕王会有什么反应。会不会告状。会不会阻拦,会不会报复等等,那已不在萧凡的考虑之中,人证物证俱在,哪怕是诬陷,也得让他有口难辨。

    既然当了奸臣,不诬陷几个人,怎么配当奸臣?那不是给奸臣界脸上抹黑吗?

    萧凡想做个合格的奸臣。

    回到锦衣卫镇抚司,曹毅早已集合好了人马,衙门前数百名锦衣校尉在各自的掌旗,百户带领下,雄赳赳的列队等候,士气很是高昂。

    萧凡缓缓环视众人,良久,语气冷森道:“奉圣谕,捉拿打伤长兴侯之子的重犯,弟兄们当恪尽职守,勿负圣恩,嫌犯若拒捕,格杀勿论!”

    众锦衣卫昂然抱拳,齐声喝道:“遵命!”

    萧凡大手一挥,森然冷喝道:“抓人!”

    众人轰应,然后在萧凡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出了镇抚司大门。

    萧凡一脸凛然走在最前,出了衙门便往右一拐,眼中充满了凌厉川嘴角甚系勾起抹残酷的冷道衍,你时四为了我日后安稳的生活,你还是死了吧!

    “萧大人”一名锦衣校尉在他身后战战兢兢唤道。

    萧凡猛然回头,目光凌厉的盯着校尉:“什么?”

    只”,有点小问题。”

    “嗯?”

    校尉浑身一颤,躬身抱拳道:“燕王别院应该往左走,您”走反了边儿”

    短暂的沉默”

    我故意考你们的方向感!现在,所有人掉头!”

    咒…是!”

    燕王别院。

    道衍浑然不知危险已悄悄临近,犹自焦虑的在内堂来回踱步。

    燕王朱林神色也有些不安的品着清茗。上好的西湖龙井喝在嘴里,入口却感觉满是苦涩。

    “殿下,北方军报还没送到京师,这,是不是信使半路出了什么事?”

    “本王也在担心,京师风云诡变,本王如虎落平阳,再不回北平。尚不知会落到何等境地”朱株长长叹息。

    道衍眼中泛出深深的忧虑,沉默了一会儿,抬头道:“殿下,最近京师的风向越来越诡异了,殿下可有留意,你就藩北平十几年,能征善战,北元鞋子望而生畏,殿下立军功无数,向来被天子所喜爱,为何这次回京,天子却对殿下刻薄如斯?”

    朱猪叹气道:“还不是本王那日在御花围内太过孟浪,惹恼了父皇,以至宠信渐失,”

    道衍摇头道:“不仅如此,我总觉得如今朝堂中有一根咱们看不见摸不着的暗线,在缓缓推动着朝堂,并且一步一步影响着天子的决断。”

    朱林目光一凝,沉声道:“这是根什么线?”

    道衍沉吟道:“今年殿下回京,本来极尽荣光,后来因御花园一事。惹恼了天子,再后来,削藩的话题便被引了出来,以后的事情咱们便不能掌握了,朝堂中似乎有股逆流。在朝着咱们不可捉摸的方向推动,而天子对殿下似乎也越来越疏远,前些日子殿下在萧凡府中与他起了争执,天子却赐萧凡黄金百两,而对殿下,则要求你闭门思过,殿下试想,天子何时有过如此偏袒外臣的举动?种种迹象说明,朝堂有股势力或是某个大臣正在影响着天子,自从削藩之议提起之后,天子便仿佛对诸王产生了防备”

    燕王默然沉吟。

    道衍走近几步,轻声道:“殿下,内宫庆童与你一直交好,萧凡被刺,前因后果大家都清楚,可是天子对你无一句责备之语,却下令将庆童杖毙午门,这说明什么?”

    燕王眉梢一跳,声音有些颤抖:“父皇在严厉警告我”

    道衍缓缓摇头:“不,这说明天子心中的天平在慢慢倾斜,他已将对诸王的宠信渐渐转移到太孙一人身上。天子的变化,显然是有人暗里在影响他,或旁敲侧击,或潜移默化,总之,朝堂中的这根暗线是冲着殿下你来的,或者说,是冲着所有的藩王来的,而且如今他们已渐渐占了上风,天子执意留殿下在京,这便说明他已对你不放心了,天子想用一种温和的方法,迫使你自己请辞封地,留京至老,殿下若交出北平兵权,其他的藩王自然愈发不敢生出异心

    朱林浑身一颤,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本王绝不能失了兵权!什么人如此歹毒,竟欲置本王于死地!”

    道衍摇头不语,病态的面容浮上一抹苦涩的笑。

    朱猪与他对望一眼,二人异口同声道:“萧凡!”

    砰!朱猪狠狠一拍桌子,大怒道:“这个恶贼!本王必杀之!拐走了本王的幼女,还想解了本王的兵权,收回本王的封地,朱允坟给了他什么好处,让他如此死心塌地的与我为敌!”

    道衍摇头长叹:“多说无益,殿下当早做准备,尽快离京回北平,只有回到北率,殿下才有争夺天下的实力。京师对我们太不利了。谁也不知道那萧凡下一步会做什么,我们留在京师迟早会被他整死,走为上策”

    话音刚落,却听见别院前堂一阵喧闹。紧接着传来一阵刀剑相碰的打斗声。

    朱猪和道衍的脸色顿时白了,二人身躯一齐轻颤,朱猪嘴唇抖了两下,颤声道:“先生,该不会真让你说中了吧?萧凡这恶贼,”

    “喂,喂喂,试音,试音”伙,咳咳,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锦衣卫包围!速速放下兵器,解开裤带,双手抱头,一个个走出来,我们只抓和尚,重复一遍,我们只抓和尚!”

    ”以下不算字数川”

    好吧,我错了,这一章赶得很匆忙,而且还是半夜发出来,偷偷摸摸跟鬼子进村似的,很不光明磊落

    过年期间事情太多,我已拼命努力挤时间码字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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