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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福星高照txt下载

    “这嫁妆,嫁妆。”

    提起嫁妆,卫肃不只为难还有几分羞臊,就是卫老太太脸上也不好起来。

    “怎的?”鲁平一挑眉:“还想昧下我家嫁妆不成?”

    “哪里,哪里。”卫家人甭看在家里如何,在外头却是极要脸面的,哪里能说出昧下儿媳嫁妆的事来。

    “既然不这么想,那嫁妆呢?”鲁平越发的生气。

    卫老太太一看不好,赶紧笑道:“这嫁妆……你也知道我们家先前条件不是很好,昕娘嫁了来就用嫁妆补贴,到如今哪里还有什么嫁妆。”

    鲁平算是明白了,他冷笑道:“敢情原来我妹子有嫁妆给你们花用,你们自然不敢苛责,等到将我妹子嫁妆掏空了就开始欺负他,哼,我算是见识了你们卫家的狼心狗肺。”

    鲁平身后一个无赖道:“鲁大哥与他们废话做何,没嫁妆好办,拿房子抵,拿铺子抵总归得还回来的。”

    “别,别。”卫老太太陪着笑脸:“千万别,您看这样行不行,咱们先写了和离文书,等我家凑够了嫁妆银子再给你们家送去如何?”

    “哈,打的真是好主意。”这话说的不只鲁平,就是几个无赖都笑了,他们无赖,可实想不到这等读书人家比他们更无赖:“和离文书都写了,你们还想还嫁妆?无非就是想拿话先哄住,之后便不还了罢。”

    鲁平过去扯住卫肃:“不成,咱们衙门里去,我倒要问问了,谁家才成亲几年就将儿媳妇的嫁妆花完了的,你们卫家即不要脸面,我也不要这张脸了,咱们去外头叫街坊们也给评评理,瞧瞧到底是谁的不是。”

    卫老太太瞧此赶紧相拦,没奈何只好自去房中取了银子给鲁平:“嫁妆里的那些东西都没了,我们也变不回来。只能拿银子抵了。”

    鲁平瞧了瞧那些银子,虽说比不得嫁妆的价值,然他也知道要真叫卫家照价赔也不可能,再者。鲁家也想着叫鲁昕早日和离,省的将来认祖归宗之后卫家再撕缠不清,因此上,鲁平也没再多计较,拿了银子让卫肃寻了几个卫家的老人做见证。双方写了文书,又将婚书拿了去衙门销了,如此,鲁昕和卫肃算是和离清了。

    能和鲁昕和离,卫家倒是很欢喜的,鲁昕虽说早先钱财上能帮卫家,可不管怎么说,鲁家都是人家的家奴,将来卫肃科考做了官说起来忒难听了些,卫家可不愿意叫人知道有个奴才媳妇。

    再便是。卫老太太娘家原条件也不怎么样,还不如当初的卫家,只这几年也不知怎的投靠了哪个贵人,竟然发达起来,卫老太太娘家侄女和卫肃自小就要好,这时候还想着卫肃,卫老太太也乐意侄女嫁过来,因此先前才那般的狠命苛待鲁昕,原想着将鲁昕作贱死了好再娶新人,哪里想到鲁家会和离的。

    不过。不管是鲁昕病亡还是和离,只要能娶新妇,卫家都是很情愿的,只是归还嫁妆是真真叫卫家很心疼了一把。

    眼瞧着鲁平拿了单子要走。卫老太太冷笑道:“哼,不过一家子的奴才,我儿子可是前程远大的紧,待离了这个门,我看你们鲁家怎生后悔。”

    鲁平平白无故被这样的嘲讽,当下也拉下脸来回头对卫家门口啐了一声:“呸。就你们这等人家,早离早安生,你放心,甭管你卫家将来如何,我们都不会后悔,就是你们后悔我们也不会后悔。”

    说完,鲁平招呼几个无赖:“哥几个,今儿我妹子离了这火坑,我高兴,请大家吃酒。”

    一时间,几个无赖说笑着恭维鲁平,一群人呼啸离开,直气的卫老太太都变了脸色。

    鲁平这厢请无赖吃了酒回家,那头,鲁忠正叫家人收拾东西,将好些值钱的或重要的东西都送到猫眼胡同那个宅子里,再慢慢将其他的东西运出去。

    如此运了几日之后,忽一日鲁正海回家,手中拿了好些户籍文书给鲁忠,鲁忠看后两眼老泪纵横,将户籍交给林氏,林氏也是痛哭一场。

    鲁家传看这些户籍,每个人都是又哭又笑。

    想了多少年,终是能够如愿以偿了,自此之后再不用遭人打骂,再不必伏小做低,再不用怕哪一日主子不顺心就要被发卖出去而性命不保。

    看过之后,鲁忠大手一挥:“今天晚间所有的人集中到一处,咱们赶紧搬离了这里,地方我也早已经寻下,便是……”

    鲁正海这时候却道:“祖父,传信的人说给咱们寻了地方,季家其实早已然分了家,季家八子在金陵都有宅子,三爷并不在家,他的宅子好些年不必住的,叫咱们先搬到季三爷的宅子里住着,就是江家要寻,也不会寻到那里去。”

    鲁忠听了确实觉得那里最是稳妥,立时答应下来,鲁正海又说了那里的地址,拿出送来的钥匙交给鲁忠。

    这一天夜间,鲁家所有不当值的人都集中在这处宅子里,就是当值的大儿媳妇和孙女也与别人换了差事赶了来。

    等到所有人都来齐了,鲁忠大手一挥一家子就出了门。

    才出来,便见几个着银鱼服的锦衣卫上前:“可是鲁老爷当面?”

    鲁忠赶紧上前笑道:“正是,几位大人这是?”

    “我们奉指挥使之使来护送你们,鲁老爷,请吧。”其中一个锦衣卫上前笑了笑,引着鲁忠坐上他们驾来的马车。

    之后鲁家众人又都坐上马车,便是带出来的包袱也都装上去,那几个锦衣卫才赶着车走了。

    这一夜,鲁家走的悄无声息,且等着第二日江家三太太寻人伺侯,却发现她屋里的一个二等小丫头名唤玉珠的竟然没来,立时就叫了管事的来问,管事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又去鲁家寻找,竟见鲁忠一家子都不见踪影。

    立时,江家三太太大怒,着人去官府报了案,又命人搜寻。

    江家三爷更是又怒又惊又惧,原先还想着陷害季亿一把,只是鲁忠一家这一失踪,江家三爷怕消息经走露,便不敢再有动作。

    江家大肆寻找鲁忠一家,又报了逃奴,然报到官府的时候,那里竟传了话,说早先鲁家就有人拿了身契脱籍,一家子都成了良民。

    江家知道之后越发的惊惧,更加震怒,一时越发搜寻的勤快了。

    便在此时,季亿拿了折子进宫见驾,一见着庆丰帝便痛哭失声:“陛下,你可得替老臣做主啊……”

    季亿是个极刚强能干的宰相,庆丰帝倚重颇多,他印象中季亿从不曾如此失态,一见季亿这番涕泪横流,立时就跟着急了:“季相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好好说,魏牟,赶紧拿把椅子叫季相坐下。”

    一时间等季亿坐定了庆丰帝才温言柔语的问:“可是朝中有什么人冒犯了季相?”

    季亿摇头叹息一声:“非也,陛下也知臣自小没了父母,原是臣前头还有一位兄长,长到几岁年纪被那天杀的拐子拐走了,为此事,臣父母宿夜难眠坏了身子,养了臣之后没几年就去了,臣母亲临死的时候拉着臣的手叫臣必要寻到兄长……”

    说到此处,季亿越发的悲痛起来。

    庆丰帝听此也跟着急道:“朕叫锦衣卫替季相查询你兄长下落可好?”

    季亿摇头:“前些时候臣竟是寻到兄长了。”

    “这是可喜可贺之事啊。”庆丰帝笑了笑:“即是寻到了就该一家子团聚,这才是正理。”

    季亿却又哭了起来:“陛下啊,臣兄长这些年吃尽了苦头,臣也一直想着要是找到兄长定然兄弟和睦,一家子都好好的,臣父母在九泉之下也能安心,哪里知道,哪里知道,臣的兄长竟被那天杀的卖给别人家做了奴才,不只臣的兄长,兄长的儿女孙子都是奴才,臣,臣……”

    说到这里,季亿一时哽咽难言。

    庆丰帝听了心里也跟着有些不好受,任是谁这般大的年纪了,找了兄长一辈子将人寻到了都该高兴的,然找到的兄长竟是别人的家奴,如何能够欢喜起来。

    过了许久,庆丰帝叹了口气:“这也不是什么难事,朕下恩旨叫你兄长脱籍便是了,本来你兄长的卖身籍便不是你父母所写,那拐子写的作什么数,都是不算数的,废了便是,朕再与你兄长安排个良民的身份,季相还且安心。”

    “谢陛下。”

    季亿谢了恩,将折子呈上:“这是小女的一点子想头,不想竟是成真了。”

    庆丰帝接过折子看了一眼,这一眼竟是惊的将折子都掉了:“这,这是真的?”

    季亿笑着点头:“自然是真的,臣已经去庄子上确认过了,也问了那几个老农,都是真真的,且粮种臣已经叫全收进库中,还请陛下派人检查。”

    “好,好。”庆丰帝大笑:“真是天佑我大夏,不想汝阳还有这等本事,该赏,该赏。”

    季亿趁此时机笑道:“臣女说她已是郡主,不敢有什么旁的想法,原做这件事情都是该当的,不敢求赏,只是,正好臣寻着了大哥,臣女怕大哥因着给人做过奴才的事情叫人瞧不起,便想着用这些粮种来给大哥换个空筒子爵位,不拘什么,只要叫大哥一家不被人欺负就成。”(未完待续。)

    季亿原是想求庆丰帝给鲁忠一家抬籍,好叫他们抬头挺胸做人的。

    只是季颂贤弄出好稻种来,季亿就不得不给鲁忠一家求爵位了。

    季亿现在已是宰相,他家又有八个都很上进的儿子,女儿是郡主之尊,女婿掌控整个锦衣卫,到他家这个地步,已然是封无可封赏无可赏。

    可是,季颂贤弄的那粮种不封赏不足以服众,实在是民以食为天,高产粮种对于一个国家和百姓来说都是最重要的,季颂贤这份功劳不亚于开疆扩土,哪里能不封赏的。

    可要是封赏,陛下又要从何封赏呢?

    为着庆丰帝着想,也为着一家子的平静着想,季亿就给鲁忠求爵位。

    鲁忠就是弄个国公爷没实权又能怎样,一家子奴才出身的给再高的爵位都不会招惹上位者的顾忌,季亿这般做一来叫人看他重情重义,二来,庆丰帝不至于太难做。

    果然,庆丰帝听了这话就笑了:“难得季相一片兄弟情深,朕准了,你这位兄长便给个子,不,伯爵吧,就叫沐恩伯吧。”

    “好,臣替臣兄长谢过陛下。”季亿立时谢恩,心里话,沐恩沐恩,便是叫自己一家永远记得陛下恩典的意思,这爵位倒真是有意趣。

    过几日朕就命人传旨,季相若无事就退下吧。

    庆丰帝还想着那高产粮种的事情,也没什么心思说旁的事情,季亿也有眼色,行礼告退出去。

    一出乾清宫,季亿嘴角的笑意就再隐不住,他步伐轻快的出了宫,坐上车并没有回家,拐弯就去了给季绎在城西永安坊那边置办的宅子。

    没用多长时间车子在一所五进宅子前停下,季亿叫人敲门,不一刻,便见鲁正海探出头来。见着季亿,立时笑着过来见礼:“见过二爷爷。”

    “起来吧。”季亿笑着扶住鲁正海:“你祖父可在?”

    “在呢。”鲁正海一边扶季亿进门一边道:“这些日子为怕给二爷爷引来麻烦,祖父轻易不叫大伙出门的。”

    待进了门,就看着开阔的前院。前院并没有植树,而是养了几缸花,又放了几缸水,又有侧门通往后边的院落。

    这宅子虽是季亿置办下的,但他也不是很熟悉。就拿眼瞅着鲁正海,这小子笑嘻嘻在前引路。

    季亿一边走一边道:“往后不必躲着了,就是江家的见着你们又能如何。”

    说话间进了二门,到了一个小院里,季亿和鲁正海进去。因鲁忠一家子是客居在此,他们也是懂礼数的人,并没有住正院,而是收拾了两个小巧的院落住着。

    一进门,就看着鲁忠在廊下坐着晒太阳,季亿笑道:“大哥。我来看你了。”

    鲁忠一见季亿立时起身:“今儿怎么过来了,赶紧屋里坐,正海,去给你二爷爷泡茶。”

    鲁正海答应着,回头找他娘泡了茶水过来,彼时鲁忠和季亿已然坐定了,季亿便对鲁忠道:“我才刚进宫求了陛下,不只求陛下给你们抬籍,且还赐下爵位来,陛下恩封大哥为沐恩伯。大哥还是早日做准备吧。”

    “什么?”正好鲁正海端茶过来,这茶杯就这么掉在地上。

    鲁忠也是大为吃惊,惊的呆呆坐着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是怎么回事?”鲁忠抓着季亿的手追问:“这爵位?这爵位?兄弟呀,大哥只求不再给人做奴才就成。实在受不得这爵位的呀。”

    “这也是为了防止江家寻事。”季亿笑看鲁忠:“原是你侄女一点子想头,寻了几个老农在庄子上想弄那什么高产的稻种,结果还真叫她给弄出来了,她说本没什么想要的,陛下又一定要封赏的,倒不如拿来给你这个伯父讨个爵位。一来面上有光也叫你们扬眉吐气,二来,也不怕什么人寻事。”

    “受不住啊。”鲁忠眼圈都红了:“侄女有本事是她自己的,她立了大功如何能恩及我这个大伯,就是侄子都受不住,更何况是已经出阁的侄女,要真因着这件事情叫侄女婿有了怨言,那就是我的罪过了。”

    说实话,季亿听鲁忠这么一说心里是极感怀的,他这哥哥性子当真厚道,且看事通透也不是什么贪的,实在是个很好相处又叫人很容易对他有好印象的:“那是你侄女,怎就受不住了,兄长且放心,你那侄女婿最是通情达理不过的,他不会为着这事怨怪的。”

    季亿拍拍鲁忠的手:“求都求了,陛下恩旨过几日就要下来,这时候说什么都迟了,兄长还是莫再想这些有的没的,早些准备领旨谢恩吧,且兄长成了沐恩伯,便该在城西置办一所宅子做为伯府,先前的那宅子实在有些寒酸了。”

    “是极,是极。”鲁忠一想也是,当前最紧要的就是得买宅子,因此问季亿:“你可知哪里有合适的宅子?说实在话,这些年我们一家子倒也存了些钱财,旁的不成,买座五进宅子倒是够的。”

    季亿想了一时也没想着什么好宅子,便道:“且等我回去问问你侄女婿,他那里消息最是灵通的,定能寻到好宅子。”

    鲁忠又要道谢,季亿只能佯作生气,兄弟俩又亲亲热热说了一会儿话,季亿才道:“既然哥哥已然出来了,又要认祖归宗,就不能再姓鲁了,再者哥哥一家的户籍上姓氏都改过来的,哥哥还是早些改了姓才好。”

    “改了,自然得改。”鲁忠咬牙:“当初那人贩子拿着他的姓氏给我扣上,我就一直想改姓的,只是没有机会,这次一定得改,你回去往族谱上只管记,我以后就是季忠,我儿子是季平季安,女儿名叫季昕。”

    季亿听后点头:“如此我回去往族谱上记了,哥哥也抽空带着儿女祭拜一下咱们爹娘吧,也好叫爹娘在天之灵能够放心。”

    一说起去世的父母,季忠立时又掉起泪来:“都是我不孝,偏生贪玩被拐了去,才带累爹娘早早故去,叫兄弟你没人抚养,幸好我兄弟为人刚强,又是个有福气的,自己一个人到如今这样,若不然,我当真是罪无可恕的。”

    季亿一听就有些不赞同:“哥哥说这些做什么,这事能怪你么,想当初哥哥才多大的年纪,那拐子有心拐卖,你又怎么躲得过去。”

    “话是这般说没错,然我心里总是不能安生。”季忠长长叹了一口气:“二弟,你哥哥我虽识字,然读的书不多,也不知道什么大道理,看事也不及二弟透彻,往后一切还得仰仗二弟,你那两个侄子虽愚钝,然都是忠厚的,也最是孝顺听话,二弟也瞧着些,好好教教他们为人处事的道理,没的叫他们胡作非为带累了二弟的名声。”

    “哥哥言重了,侄子们都是好的。”季亿笑了笑,想及季忠有二子一女,听说这女儿还是老来女,再想到自家八子一女,便觉得活该季家缺女儿,便对季忠道:“我听说侄女在家,我这辈子小子太多了些,倒看着烦,不如闺女清清爽爽,侄子就先不必见了,先该见见侄女的。”

    季忠一听也乐了,立时叫季正海去请他姑姑。

    不一时,季昕过来,季亿打量自家这个侄女,见她应该是比季颂贤大上四五岁的样子,二十多岁的年纪,然面色有些晦暗,皮肤也不及季颂贤的好,穿着一身蓝底撒花衣裙,长长的头发挽了家常髻,头上只插了几支银簪子,打扮的极素净。

    虽说这季昕长的很不及季颂贤明媚鲜妍,然眉眼间和季颂贤还是有些仿佛的,季亿看到她低眉顺眼的进来,便有几分怜惜之意。

    他因想着这孩子大约是自小生在那样的家里,父母兄嫂都是给人做奴才的,她就也硬气不得,自小受的都是卑贱的教育,腰杆子都挺不直,到如今还有些畏首畏尾,何如自家姑娘如今越发的张扬鲜活。

    想着这个,季亿越发的疼爱季昕,招手叫她到近前打量两眼,见她形容见老,眉目间颇有几分疲惫之意,心下也不由叹了一声。

    “我是你二叔,今日是咱们叔侄头一回见面,我来的有些匆忙,倒是没准备什么礼物,大侄女勿见怪。”季亿笑着对季昕说话。

    季昕先是一愣,实没想着那位名头极响亮的季相为人这样和气,又想到原先只听名声却没见过人的季相如今这样踏踏实实坐在眼前,且是她的嫡亲二叔,心里倒是踏实起来,也跟着一笑:“见过二叔,不敢怨怪。”

    季亿虚扶一下,又对季昕一笑:“我瞧着你倒和你妹妹长的有些相像,一见你就极疼爱的,想必你婶子见了你也定要疼爱一番。”

    说到此处,季亿就想起原先听说这位侄女才因婆家其余而和离了,想必如今心里必然不好受,就有心帮扶她,因对季忠道:“我家里八个小子,一直盼着姑娘,好容易盼了一个又出阁了,轻易不能回家,我和你弟妹膝下就有些空旷,既然认了侄女,我也喜侄女的性情为人,不如叫侄女跟我回家住上几日,也叫你弟妹高兴高兴。”

    季忠一听又哪里不愿意的,他本就担心自家姑娘和离之后心情不好,又担心姑娘后半辈子怎样,如今季亿愿意帮上一把,他很是情愿。

    “既然你叔叔这般说了,你回去收拾一下与你叔叔过去,记得要好好孝顺你叔叔婶子。”季忠笑着叮嘱季昕几句。

    季昕一一应了下来,又看季亿一眼,只觉得很是亲近,想来,大约是骨肉亲情的原故吧,虽然这辈子才见着面,可亲人就是亲人,怎么着都觉得亲近。(未完待续。)

    如今天气越发转热,老天拔日的伍氏正觉无趣,原还想着与大儿媳妇支会一声,寻个说书的女先来说些话解闷,不想老远就听着季亿的声音:“老婆子,快出来瞧瞧谁来了。”

    伍氏从窝着的榻上起身,几步出得门去:“嚷什么嚷,好好的觉都叫你给吵醒了。”

    才说完季亿,她转眼去瞧,却见季亿身后跟了个穿着玫红纱衫,红绫撒花裙子的清秀女子,女子约摸二十来岁的年纪,长的很是清俊,且眉眼间看着很熟识,不由笑道:“这是谁家的小娘子,长的真俊的紧。”

    季亿一指那女子:“你是没见过的,正是你嫡亲的侄女,闺名昕儿。”

    “竟是大侄女来了。”伍氏一喜,拉了季昕笑着,又白了季亿一眼:“即是要把大侄女接到家里来,你也很该提前说一声,我好给侄女收拾院子,你这样不声不响的算怎么回事,这幸好是侄女,都是一家子骨肉,但凡有个招待不周的也不会说什么,若是旁的人,怕要唠叨咱们家有失待客之道了。”

    季昕见伍氏怨怪季亿,赶紧急着给季亿辩白:“原叔叔去家中和爹说话,见我在家烦闷,就带我住几日散心,是我不叫叔叔提前告之婶婶的,都是一家子骨肉,没的凭白为着我弄的人仰马翻的理儿。”

    “到底是侄女,竟这般护着你叔叔。”一时伍氏听的也笑了,伸手点点季昕的额头:“傻孩子,我和你叔叔不过说笑几句罢了,哪里就真怪罪他了,到底是实诚孩子,竟是当真了。”

    说着话,伍氏拉季昕进屋,又问她多大了,寻常在家都做什么之类的,说了一会儿子话就道:“你叔叔也实在不该。原就该叫人回来告之一声的,我好叫你嫂子收拾屋子,如今这般,你若不嫌弃。就与我一处住吧,我平日无事,倒缺一个做伴说话的人,正巧你来了,咱们娘俩个说话如何?”

    “原该如此。”季昕笑着应了。又与伍氏道扰。

    伍氏看着这样清俊女儿家很是高兴,忙命人去告之孙氏一声,又叫孙氏寻些东西给季昕添置,一时拉着季昕说话,又提及季昕和离的事。

    伍氏本来就是直肠子性子,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主,再加上自认季昕是侄女,没有不能说的,便也不忌讳什么,直接问及季昕怎么和离。还有婆家人的行事之类的。

    季昕虽然温顺,然言语上也不差什么,再加上她也觉得自家亲人,没有甚么不能说的,便将卫家行事一五一十的说了,最后苦笑一声:“原我父亲不乐意我与人为奴,早早的走门子将我放了出来,就想着给我寻个清白能上进的人家好好过活,看中卫肃读书上进,虽家境不是很好。然也没有什么坏名声,便将我许了过去,哪里知道……”

    “好孩子。”伍氏拍拍季昕的手也跟着一叹:“你小小年纪哪里知道有些人的可恶,好些白眼狼似的人家。因着你得了利,等到哪一日抬高了身份,翻回头来便要咬你一口的,世上这等人也多的紧,碰着这样的人家,也只是咱们倒霉罢了。”

    说到此处。伍氏也觉有几分无趣,因又笑道:“即是来了就多住些日子,原你还有一个妹子,只如今出了阁的并不在家,不然你们姐妹一处岂不好着呢,不过虽她出了阁,然家里一无长辈二无叔侄妯娌,倒是能自己做主的,时常也回来,她家里有一个庄子上有温泉,等哪一日得了空,咱们约了她一处去泡温泉,咱们娘三个说话,好多着呢。”

    季昕也觉伍氏为人和气,又是一腔热忱,觉得心中舒畅,就笑着和伍氏说了好些话。

    这季昕虽出身不如何,然到底是家中最小的女儿,平常在家很是娇惯,原她两个哥哥也是读过书识字的,只因身份所限不能科考罢了,这季昕早先在家的时候也跟着兄长学过字,倒也读过些书,说话慢条斯理却很是入情入理,一时间,伍氏也觉得这个侄女好,说话越发的亲热起来。

    又过一时,孙氏过来说话,报告伍氏东西已经收拾好了,一会儿便将伍氏院中的厢房收拾出来给季昕住,又问季昕喜欢什么,想要添置什么之类的。

    她只在这里说话,没多久屋子已经收拾干净,铺盖什么的都搬了过去,屋中一应的摆设顽器都添置好了,孙氏领了季昕去瞧,又问她还想要什么,或者缺什么的,季昕只说好,孙氏笑劝:“你是家里嫡亲的亲人,我们也不拿你当外人的,你也很不该拿自己当外人,就当这是家里,有什么想要的便说出来,嫂子虽没多大本事,然给你布置房间的事还是能做妥当的。”

    孙氏话说到这个份上,季昕便也不再拿捏着,只小声说想要些笔墨,还想多读几本书,又道她原从小就爱读书,只家里到底因身份所限没那个能力,她为着不给爹娘添忧愁只能拿捏着,如今身在相府,季家又是书香门第,诗礼传家的门楣,想来书是尽有的,她就想趁着这个时候多看些。

    她乐意看书,孙氏也乐意应承,一时道:“一会儿我叫人给你拿几本你先瞧着,且等老太爷回来你亲与他说,他书房里书好多着呢,还有许多孤本绝本,这些你看过了,求他与你换好的来。”

    季昕一听极为高兴,忙跟孙氏道谢。

    这厢伍氏想着侄女头回来,且还是因和离来散心的,便交待孙氏和王氏多多照应,又叫人去宋家给季颂贤递了话,叫季颂贤得了空到家里来坐坐,与她姐姐说说话。

    季颂贤倒不想季亿去了季忠家一回竟将季昕带了来,她原也听宋怀瑾提及这位堂姐和离之事,听及卫家为人,也很替堂姐不平,同时也感叹季家爱女天性,待接到伍氏叫人送的信儿,季颂贤当下就换了衣裳坐车回娘家。

    这里季昕才安顿好,那边季颂贤就过来了,姐妹相见,倒是极为亲热,拉着手一时说不完的话。

    伍氏见了取笑一回,季颂贤只是笑:“原咱们家我上头八个哥哥,没一个可心的姐姐妹妹,一直引为憾事,如今可巧就有了一个姐姐,虽说是堂姐,然在我心里和嫡亲的姐姐无差的,我自然是要好好亲近亲近的。”

    说到此处,季颂贤只是闹季昕:“好姐姐,你可得好好疼我一疼呢。”

    季昕被季颂贤闹的绷不住,只得答应了她。

    伍氏笑骂季颂贤:“罢,罢,猴似的,都是嫁了人的还这样,也亏得姑爷怎么受得了你,还不赶紧松开你姐姐,没的叫你姐姐笑话你不成器。”

    “我姐姐才不会呢。”季颂贤撇了撇嘴:“这可是我的亲姐姐,疼我都来不及,哪里会嫌弃我,再者,我这般貌美如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姐姐自然是极疼我宠我,哪里就像娘说的那般了。”

    她这一句话倒好,引的伍氏和季昕连同孙氏、王氏都笑着搂着肚子受不住,一时屋里哎哟之声不绝。

    正好季亿不放心侄女过来瞧瞧,瞧这一屋子的娘们东倒西歪的一时也愣了。

    几人眼见季亿进来,赶紧收拾妆容,季亿咳了一声,眼角眉梢也带了几分笑模样:“这是怎的了?”

    伍氏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一行擦泪一行笑道:“还不是你这宝贝姑娘,哎哟,实在促狭的紧,说的那些个话没的叫人笑的不成。”

    季昕站起身来与季亿学了刚才季颂贤说的话,一时季亿也忍笑不禁,不过,倒还是极为赞许:“原该这般的,姐妹们在一处就该说说笑笑,比她一个人孤孤单单好多着呢,好侄女,你妹妹自来如此,你莫见怪。”

    季昕赶紧说不敢,季亿又嘱咐:“女孩子在家就该活泛些,都是自己父母亲人有什么话不能说的,你也就当在自己家,该说说该笑笑,方不枉你爹娘还有我和你婶子疼你的一片心。”

    季昕听的心里一暖,也情知自已这个妹妹怕自己放不开,如此才会说出那般放诞之言,一时间越发的感怀。

    伍氏一手拉着季颂贤,一手拉着季昕,笑的好不得意:“我原就喜欢姑娘,如今得了这么两个标致的女儿,当真是心满意足的。”

    孙氏也笑:“母亲原就疼女儿的,这金陵城里谁不知道季家老太太是个宠女狂魔,有了女儿,凭的儿子媳妇都扔到天边儿去了,我们这厢正慌急着忙的从天边往回赶呢,不想又来了昕妹妹这样标致的女儿家,越发的我们半道上又给扔了回去,怕这一辈子都赶不回来了,好妹妹,你也劝着母亲多疼疼你嫂子,莫叫我这般可怜见的在那冷清地界,叫我们早日能回来罢。”

    原大家已然止了笑,孙氏这一说,季昕实绷不住又笑的肚子疼。

    伍氏笑骂孙氏一回,眼见得到了吃饭的点,就叫人备饭,拉着季昕一处吃饭,季家原就不是那等讲究规矩的世家大族,孙氏几个媳妇也跟着伍氏一桌吃饭,并不会伺侯,且饭菜虽也可口,然却不像那些世家大族那般的奢靡,都是极天然简单的饭菜,季昕吃的也合胃口,倒将原先的一片紧张之情全抛到脑后去了。

    季颂贤吃了饭坐车回家,正好宋怀瑾回来,夫妻两个说话,便提及这位堂姐,季颂贤对季昕印象倒还好,觉得很和气可亲,就与宋怀瑾说起,又言那卫家将来不定如何后悔呢。

    只才说了没几句话,便听家下人来报,说是安顿宋三娘四位行首的庄子出了些事情,好似是有人调戏宋三娘几位,且还说了好些污言秽语的,宋三娘李师师四人一时羞愤难当,竟是要与人拼命的架势。(未完待续。)

    季颂贤一听见此事立时站了起来,面上微现薄怒:“什么人这样不要脸面……”

    “你莫气。”宋怀瑾赶紧起身哄季颂贤:“你且在家等着,我带人过去看看,想来无非是出来玩耍的纨绔子弟,约摸是见着宋三娘几个长的好就出言调戏罢了。”

    季颂贤想想应该也是如此,就与宋怀瑾道:“你快些去,她们四个里头宋三娘看着稳重,然是性子最刚烈的,若是去的晚了,不定闹出什么事呢。”

    宋怀瑾点点头答应一声叫人牵了马骑马自顾自的去了。

    季颂贤这心里就极为不踏实,一直着急的等着宋怀瑾。

    只说宋怀瑾骑马叫了几个总旗跟着他一路疾行到了庄子那边,还未走近,远远就瞧见庄子前头围了不少的人。

    宋怀瑾买的这庄子是建在河边的,有山有水,景色自是极好的,平常无事的时候也时常有人来这里观景,然围了这么多人却是头一回。

    他见了急着打马过去,就听得一个很是嚣张的声音大吼:“什么东西,爷看上你那是抬举你,不过是个妓子就敢跟爷没脸,今儿你死了到也罢了,只要没死成,就得乖乖跟爷回去伺侯着。”

    “呸!”

    宋怀瑾又见李师师一身桃红衣裳,面带怒火在那里跳着脚骂:“你是什么狗东西,敢叫我姐姐伺侯你,这是天子脚下首善之地,凭的是谁也没有强抢民女的理儿……”

    “哈哈。”先前说话的男子大笑出声:“民女?真当爷不认得你们么,教坊司的四位行首,爷早先的时候可是见过的,怎么,被人金屋藏娇了?即然你们能伺侯别人,怎么就不能伺侯爷了。”

    饶是宋怀瑾听到此话也有几分怒意的。

    若是旁人就算是被逼死了宋怀瑾眼皮子都不带抬的,然宋三娘几个是季颂贤看中的人,他寻常倒也很尊重这四位,又哪里能够眼见得她们被人折辱的。

    宋怀瑾当下跳下马冷笑一声:“我倒要看看是谁这样大胆敢抢我的人。”

    一行说。他一行分开围观的人走了进去,待过去之后就见宋三娘浑身**的被苏小小扶着,苏小小和李师师眼冒怒火瞪着一个穿着柳黄衣裳的青年男子。

    那青年男子长的倒是不差,然脸上总带几分**。且脸色发白,眼圈发青,一瞧就知是个好色无忌的东西。

    “大人。”李师师几个看着宋怀瑾都似找到靠山一般,四人全都哭了。

    严娇娇一行抹泪一行道:“今日天气好,我们姐妹出来在河边走一走。不想碰着这么个东西,见我们姐妹就要强抢回去,宋姐姐和他理论,他竟当下就要欺侮宋姐姐,逼的宋姐姐要投河自尽,幸好,幸好村子里的人好心将宋姐姐给救了……”

    苏小小和李师师扶着宋三娘到了宋怀瑾身后,瞪着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狠狠看着那个青年。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总宪大人。”那青年看着宋怀瑾笑了起来。用手一指宋三娘几个:“怎么的,这是大人藏的娇?郡主可知不知道?季相明不明白这件事情,要不要在下去季相那里与大人添几句好话。”

    宋怀瑾冷着一张脸看向那青年,瞧了几眼也认出来了:“杨用,莫不是你皮紧了些,要到诏狱去松松皮子。”

    他这话带着那么几分森冷的杀气,一句话就将杨用给吓着了,杨用面色发白,往后退了几步:“谁,谁要去诏狱了。我妹子可是宫里的娘娘,你凭白无故的敢拿我?”

    宋怀瑾一笑:“要不要试试。”

    这话出口,杨用越发的害怕,使劲摆手:“不必了。不必了,既然这四位是你的人,我走就是。”

    走了几步,杨用又觉得就这么走了实在有些难看,就回头啐了一声:“呸,什么宝贝人物。不过是妓子罢了,千人骑万人枕的东西,搞的跟贞节烈女似的,没的叫人恶心。”

    杨用这一句话脱口而出,宋三娘几个面色惨白,很有几分摇摇欲坠之态。

    杨用说完便要走,宋怀瑾面色一正,右手一挥马鞭,直接抽在杨用身上,将他打倒在地,又一用力将马鞭收回来握在手中,拿着鞭杆指着杨用:“原我还想给你几分面子,即这么不要脸,便留下吧。”

    “你。”杨用吃痛,使劲爬起来跳脚骂起宋怀瑾:“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我可是正经的国舅,你敢将我如何,我就叫我妹子求陛下治你的罪。”

    这话说的,宋怀瑾不怒反笑:“如此,我等着呢。”

    说话间,他一挥手就叫几个总旗过来要捉拿杨用,杨用这才真正害怕起来,赶紧告饶:“别,别,总宪饶命,不过为着几个妓子贱人实在不值得的,我原先也不知道这是总宪的人,如今知道了,往后不再打主意就是了。”

    他虽在告饶,然则目光中还有几分对宋三娘四人的鄙视和不屑。

    宋怀瑾看他这般眼神,再看宋三娘四人面如土灰,又听李师师苦笑道:“果然如此,当真是一日低贱,一世便翻不得身么?如今我们已是良籍,然认得我们的都还骂我们低贱……”

    听李师师这话,宋怀瑾心中有几分不快,倒也不是同情李师师几人,只是想着季颂贤若是听着这些话怕心里不好受的。

    他冷着一张脸看向杨用,冷冷的笑着:“你瞧不起她们?凭的什么瞧不起?她们原和你也是一样的,你杨家为官,不过也是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卖的就是文,那些武将卖的是武艺,商人卖的是眼光,农人卖的是粮食,她们卖的是笑,即都是出来卖的,谁又比谁高贵。”

    杨用听此言大为恼怒:“你……”

    “我如何。”宋怀瑾面色越发的冷峻:“你口口声声你妹子是娘娘,你们杨家也不过是卖女求荣的,我瞧你比她们更加低贱,她们卖的是自身笑和技艺,你卖的是人,原该她们瞧你不起的,如今你却洋洋得意的瞧旁人不起,岂不知你越是如此,越发的卑贱无耻。”

    说一此处,宋怀瑾冷喝一声:“即是知道自己无理,还不赶紧滚。”

    他这一喝,将杨用吓着了,不由自主的带人呼啸而去。

    杨用这一走,宋三娘强撑着走到宋怀瑾跟前,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李师师三人也跟着跪了,一行哭一行道:“谢大人替我们姐妹出气,原我们姐妹想堂堂正正做人,却不料身上污点还在,竟还是这般被人瞧不起,原是没有再活下去的打算了,只是大人今日这句话却是救了我们的命,更救了我们的心……大人之恩恩同再造,请受我们姐妹这一拜。”

    宋怀瑾想要扶她们起身,然男女到底有别,他又不乐意沾染什么事,只虚扶几下见这四人并不起身,无奈之下也只能受了她们的礼。

    待宋三娘四人起身,宋怀瑾面色一肃:“旁人说什么你们只管当笑话就是了,这天底下糊涂的人尽有的,难道为着别人糊涂你们也跟着糊里糊涂送了性命不成?这人活一世艰难之事多了,碰着难事就该想法子克服,没的碰着丁点的难处就要死要活的,那才是真正叫亲者痛仇者快的,我见你们都是聪明人,却不想今日也做了这等不聪明的事情,今日倒也罢了,我帮你们这一次,若有下次,再要寻死觅活的只管寻我要毒药,我保管叫你们命丧当场。”

    他这话虽说的极恶狠,然宋三娘四人却听出其间的关心,四女一时都笑了:“是,大人只管放心,我们再不糊涂,说起来,有了大人今日这话,往后我们都能挺起腰杆子做人了。”

    “既然想开了还不赶紧回去,莫不是想病了要我与你们请大夫么。”宋怀瑾冷言冷语道。

    宋三娘一笑:“是极,我们都回去了。”

    宋怀瑾也没有再往前走,更没有进庄子,目送宋三娘四人进了庄子的大门这才要叫庄户,只是他五感极灵敏,却在这时听李师师笑着与苏小小道:“大人这话说的真真好,既然都是出来卖的,谁又比谁高贵?往后再有人这般看不起咱们,我就拿这话甩他一脸。”

    这话说的,叫宋怀瑾也颇有几分狼狈之意。

    这厢庄头跑了来,宋怀瑾看着他叮嘱一句:“往后再有那不长眼的祸害庄子里的人你只管叫了庄户打将出去就是了,不用顾虑什么,真出了事自有我替你们担着。”

    庄头听了只得陪笑应下,又与宋怀瑾报告了一些房屋修建的事情,只说再有个把月这房子就修好了,到时候便能住人的,宋怀瑾听了点点头记在心上,想着再过几日就该寻些女童收留进来,想来到那个时候季颂贤必是高兴的。

    他又围着庄子转了几圈,看无事才带着几个总旗离开。

    他这头前脚走,后脚便有许多见着他也听着他与杨用理论的庄户议论纷纷。

    而李师师四人回屋先给宋三娘换了衣裳,又熬了姜汤喝,之后便给相好的姐妹们都写了信,信中对于宋怀瑾极尽赞赏之能事,只说他才是真正的尊敬她们这些女子的,段三郎与他一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云泥之别。(未完待续。)

    “到底怎么回事?”

    季颂贤看到宋怀瑾回家一边递上手巾叫他擦脸一边问。

    宋怀瑾将湿毛巾扔给丫头,拉季颂贤坐下道:“没甚要事,你莫急。”

    之后,他将今日的事情缓缓道来:“也不过是杨妃娘家兄弟仗势欺人罢了,他认出宋三娘几个来,便起了歪心思,三娘性子烈就投了河……”

    季颂贤听后皱起眉头来,一时叹气:“终是我痴了,现世人们又哪里容女儿家改过向善的,都说浪子回头金不回,男人一时行差就错的只要悔改了反倒惹的人称赞,可女儿家一时做错了事这辈子都别想抬头了,宋三娘几个在教坊司也不是自己愿意的,不过是受了带累身不由已罢了,这世道如何就这般的苛责。”

    她一时大发感慨,宋怀瑾认真听着,听后握了季颂贤的手:“我却从未那般想过,今天我教训了杨用,再过几日你去安抚宋三娘她们,咱们即把人接了来,终是不能不管的。”

    季颂贤点头应下,又和宋怀瑾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直到该摆饭的时候,才叫了丫头传膳。

    这里夫妻二人吃过饭一个读书一个写文,倒是极安静和睦,那边,成平安这些日子心里总是不好,他也不知道为着什么,后院里好些女人总是闹出事来,原他说左拥右抱离齐人之福乃是天下一大乐事,可如今瞧着,女人多了似乎也挺麻烦的。

    成平安实在想不明白,原本那些女人不是挺和气的么,整日的说说笑笑跟亲姐妹似的,怎就突然闹腾起来,今儿你说几句酸言,明儿我刺你几句,后儿还有人跟他抱怨,搞的他想做什么事都做不好,弄的一时烦乱竟忘了许多重要的事情。

    比如他穿越之前记下的好些东西的配方。还有记下来的那些穿越古代的书籍上许多人如何开疆扩土,封侯拜相之类的也有些记不太清楚。

    这日,他实在烦闷了,索性出来转悠。正好碰着先前一个好友,这位好友姓吴名铬也是出身世家,性情倒也不错,只为人风流多情,还带些痴意。他和成平安倒是能说得来,时常聚上一聚。

    吴铬见着成平安就笑了:“成兄,快些与我来。”

    说话间就拉了成平安寻了辆马车坐下,等坐稳之后吴铬道:“汪大家今日要在教坊司歌舞,如此盛事不可不去。”

    随后,他又催车夫快些赶车。

    成平安闻听此言也极为感兴趣:“汪大家?哪一位汪大家?”

    吴铬笑了一声:“还能有哪一位,便是那舞的极好的汪素素。”

    “竟是她。”汪素素的名字成平安也是知道的,据说原是一位世家千金,后来家里犯一事入了教坊司,汪素素到教坊司的时候年纪还小。然那时也读了许多书去,平生最爱乐器,后来被调教着学了舞,她身姿好,又极有灵性,于舞之一道天分惊人,如今已然因舞十分的有名,据说汪素素一舞可倾城。

    “快些。”成平安倒也极慕汪素素,不由的也催促起来。

    一时两人到了教坊司,下了车便见门口许多马车停在那里。还有好些公子哥极有兴致的站着说话。

    成平安和吴铬与相熟的人寒喧几句便进了教坊司,寻了地方坐定之后又过了好些时候,便闻得厅中香气袅袅,十分的诱人。随后便是美妙乐声,乐声传入耳中,一个身姿苗条的女子脸上蒙了面纱舞了进来。

    女子这一舞确实是好,只成平安到底是有见识的,在现代的时候见惯了歌舞,只觉得好看。倒并不会如何,然旁人却都看直了眼,一时沉迷其间。

    待一舞毕,那女子行了礼便要退去,此时就有人站起来嚷道:“汪大家再来一曲,在下愿奉千两白银。”

    立时就有人啐道:“呸,你当千两白银很多么,汪大家什么人,岂能因你这黄白之物便……”

    话未说完,便听汪素素道:“好叫各位知道,奴家近日有一事极为苦恼,请了诸位来便是想看看谁能解了奴家的难题,若是谁能帮奴家一把,奴家闺中香茶美酒恭侯。”

    这意思便是如果谁能答得上汪素素出的题,便可做她的入幕之宾了。

    她这话一出,一时群情激动,汪素素笑着叫丫头将题奉上,她即以舞见长,这题自然与舞有关,汪素素笑道:“前儿奴家闲来无事读了潇湘子先生的话本子,有一幕提及一种舞为霓裳羽衣舞,据说是美极了的,奴家却是想不来那舞到底是何种样子,众位都是饱学之士,不知道有没有人可解奴家的疑惑。”

    汪素素这话一出口,立时屋内安静下来,众人都细细思量,只是谁都不知道霓裳羽衣舞为何。

    成平安听了这话心中恼怒,只道做什么到处都有那宋怀瑾的影子,这汪素素竟然也是宋怀瑾的脑残粉,实在可恨之极,那狗贼有什么好的,冷漠不近人情,又最是阴毒的,怎么这些女子一个两个都倾慕于他,不过就是写了几本小说罢了,说起来,自己也能写的,只不过是没有时间而已。

    见汪素素提及宋怀瑾那一脸激动的样子,成平安又觉刺心不已,想着若是汪素素知道她极仰慕的人就是臭名远扬的锦衣卫指挥使,也不知道是什么表情,众人知道锦衣卫指挥使暗地里竟然写小说,也不知道是何种样子。

    这么一想,成平安就有些恶趣味,见众人谁都不说话,他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笑了一声:“汪大家这问题倒是极为缠人的,我们又没见过那霓裳羽衣舞,又哪里知道是何种样子,只是,我们不知,却有一人必是知道的。”

    他这话一出口,立时就有人问:“谁,谁知道,咱们必要好好拜访,请他来解了汪大家这疑惑。”

    汪素素一双妙目也极为激动的看向成平安:“还请公子告之素素,素素必当厚报。”

    “厚报便不必了,告之你也没什么妨碍,潇湘子必然知道这舞是什么样子的。”成平安一句话脱口而出,汪素素眼中顿时一暗:“奴家也知先生是尽知的,然先生又在何处,姓甚名谁,奴家一无所知。”

    旁人也道:“很是,很是,那潇湘子先生到底是哪一位?想来必然是位极风雅的长者,或者是位隐士……”

    成平安起身冷笑一声:“你们不知,我可是尽知的。”

    “还请公子告之。”汪素素双眼又是一亮,朝向成平安拜了几拜:“素素平生极仰慕先生,只是却不知先生身在何方……”

    见众人都眼巴巴看向他,成平安捏了捏拳头:“什么风雅之士,那人是个最阴毒不过的,汪大家知道他身份怕是要失望的。”

    汪素素却是一笑:“不管先生是何种样人,哪怕如今沦为乞丐,素素都不会失望。”

    她这一句话一刺激,成平安越发的难耐,大声道:“你当他是什么好的,他手底下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呢,这潇湘子不是别人,正是锦衣卫指挥使。”

    说完,成平安也不愿意多呆,气闷闷的甩袖子离去。

    他这一走,却不知那屋中因他一句话惹的多少人惊异连连,汪素素小脸更是一时惨白一时激动,后来为防失态立时退去。

    然屋中在坐的那些公子哥都惊呆了,谁都没有想到写出那等美好诗词,许多千奇百怪故事的竟是锦衣卫指挥使。

    话说,这样的两种身份也实在不挨了呢,一位风雅之士,一位做尽了坏事,杀了不知道多少人的恶人……

    便就在此时,却听旁边屋中一位女子大笑:“好,好,宋大人这话说的好,自此我等该将他奉为知已,若是宋大人再来,我们姐妹必然好生伺侯……”

    “到底怎么了?”其中一个公子有几分不解,立时命人打听,又过一时,屋中许多人也开始打听,这一探听,却觉越发的惊人。

    原来,宋怀瑾那些话竟然传到教坊司中,什么大家都是出来卖的,谁又比谁高贵,叫那些世家公子恼红了人,教坊司中那些娘子一个个却是喜笑颜开,只说终是有人替她们张目一回,个个兴高彩烈的只说愿自荐去侍侯宋大人。

    就在此时,汪素素穿了一身素色撒花衣裙,披了天青色的薄披风出来,对那此公子哥微微行礼:“诸位对不住了,素素一心痴爱歌舞,如今即知道潇湘子先生身在何处,自然要前去请教一番,今日失礼之处请各位勿怪,待来日素素必备薄酒给各位请罪。”

    她即这般说了,谁也不好意思留难,便都说无妨。

    一时汪素素出了教坊司,随后又有几位行道娘子也都打扮一番从教坊司出来坐车离去,好些人都看着这些娘子行走的方向与汪素素是一致的。、

    大伙想一想也明白这些娘子是去做什么了,必然是去寻宋怀瑾去了,一时,好些好事之人也都跟了去想瞧热闹。

    那些公子哥均想那宋指挥使的夫人是季相的女儿,又是陛下义女,听说是金陵第一美人,有倾国倾城之貌,然则却是个极善妒的,将宋指挥使管的很严,家里莫说妾室,便是通房都不见一个,也不知道这么些大家娘子寻上门来,那位宋夫人会是什么样子。

    又有人带了几分幸灾乐祸,想着说不得宋夫人都不知道宋大人写了那么些个话本子,若是知道了,不定什么表情。

    自然,也有人期望能瞧瞧传说中那倾国倾城的佳人是何种样子。

    如此一来,就有许多人结伴往宋府而去。(未完待续。)

    却说季颂贤和宋怀瑾正在吃饭,突然绕梁小跑着进来,喘了一口气急道:“老爷,太太,咱们家外头来了好些个人,都说要见老爷呢,且……”

    “如何?”季颂贤放下筷子皱眉问了一句。

    “且教坊司的汪大家在门外说要拜见老爷。”绕梁低头小声说了一句。

    宋怀瑾也放下筷子起身:“你去叫管家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绕梁应了一声出去,季颂贤反倒是笑了,指着宋怀瑾取笑道:“约摸是你说的那些话叫汪大家动心了,特特来自荐枕席的吧。”

    宋怀瑾听了这话才想到他在庄子里的时候为了张宋三娘几个张目倒是说了几句话,只是没料到才没多久就引来汪大家。

    “且瞧瞧吧。”宋怀瑾微叹了口气:“连饭都叫人吃不消停,实在无趣。”

    季颂贤越发笑的得意了,微一福身:“不知道老爷是不是想收下咱们这位舞艺惊人的汪大家,要知道,老爷可是已经收了四位大家,多一个也不多呢。”

    她这一笑,宋怀瑾心中有几分微恼,更多却是笑意,一把抱住季颂贤:“你说的倒也是,即然已经收下四个,再多一个也不怕甚么,一会儿我就叫人将汪大家请进来,今儿就留宿在咱们家了,只是到时候你可莫恼。”

    “我恼什么。”季颂贤白了宋怀瑾一眼:“汪大家要留下来,自然是要与我一处睡的,可怜老爷今天晚上怕是要独守空房的。”

    “你确定。”宋怀瑾问了一句,将季颂贤抱的越发的紧了:“如此,为夫的可不能留下汪大家,一会儿待为夫打发了她再与你算帐。”

    季颂贤只是笑,宋怀瑾才要说什么,却听得此时门外有脚步声响起,就抱着季颂贤坐下,季颂贤挣了两下没挣开只能由着他了。

    此时绕梁打帘子进来。微微垂着头,脸上有些晕红:“老爷,太太,管家打听一番。却原来是成大公子在教坊司说老爷便是潇湘子,那位汪大家听后特地来拜访,想请教老爷一些问题,旁的人都是跟汪大家来的。”

    说到这里,绕梁又压低几分声音:“外头好些人都在说实没想到老爷这样的人还能写话本子。又说老爷大约便是您写的那话本子里的精神分裂患者,俗称精神病的。”

    扑哧一声,季颂贤实忍不住大笑出声。

    宋怀瑾伸手在她细嫩脸蛋上掐了一把,咬牙道:“你还笑,可怜我与你背了黑锅,竟还遭你这样取笑。”

    “不笑,不笑。”季颂贤一行摆手一行笑着。

    宋怀瑾无奈放开她对绕梁道:“你去叫人告诉汪大家一声,就说我这几日事务繁忙,没有时间见她,且等着我有了空再与她说话。”

    绕梁得了话出去。又过一时再回来道:“老爷,那位汪大家只是不走,说要,说要为奴为婢伺侯老爷,又说极仰慕老爷的,还说……还说老爷既然已经收了宋大家几个,也不差她一个了。”

    季颂贤听了这话又大笑起来,宋怀瑾脸上却有几分难看,拉下脸来道:“胡闹,去叫人将她赶走。”

    季颂贤赶紧摆手:“别。别,到底人家娇滴滴女儿家,就这么赶走实在太难看了些,叫人家还有何脸面。绕梁,你去将人请到小花厅来,我去见她。”

    绕梁早跑的累了,这时候还得再走一遭,季颂贤看她这样,啐了一声:“笨丫头。你不会出去寻个小丫头跑腿么,我也不知道倒了几辈子的霉,竟得了你这么个蠢丫头。”

    绕梁一笑,出了门果然寻了个小丫头去请汪素素进来。

    外头那些等着看热闹的人见汪素素进了宋家门,又觉没有什么新鲜事可瞧,没一会儿就都散了,成平安听说宋怀瑾请汪素素进去,心里就有几分愤恨,只说季颂贤当初嫌弃他后院女人多,还曾说了好些难听的话,只是不愿意理会他。

    可如今季颂贤嫁的这人又如何,还不是一个一个的往家里收美人么,也不知道季颂贤这个时候会不会后悔。

    这汪素素进了宋家的大门,心里头很是欢喜,越发的激动忐忑,只想着一会儿见了宋大人要如何说话,怎样展现自己最完美的一面。

    一进进了小花厅,见这屋子布置的很是精雅,越发觉得宋大人和外头人说的不一样,应该是个温柔雅致之人,不然,也不会写出那么些个有趣的话本子。

    她先坐下,便有丫头端了茶点过来,汪素素没理会那些茶点,只紧张的看向门口。

    不一刻,便有一位穿着浅绿衣裙,梳了家常髻,头上也只戴了一朵山茶花,并几个玉簪子的绝色美人进来。

    那美人身姿苗条,行动如弱柳拂风,长的又眉目精致之极,又隐隐带了几分书香气,看起来极温柔和顺又清丽无匹,这么缓缓走来,阳光照在她身上,似给她镀了一层金光一般,叫人见了只觉得呼吸一紧,在她跟前竟然说不出话来。

    汪素素便想着,这大约便是指挥使夫人了。

    她发了一会儿呆,见那美人走到近前了,才赶紧起身见礼:“见过夫人。”

    那人笑着点了头,汪素素便知这的确就是指挥使夫人季颂贤,却听季颂贤笑道:“汪大家赶紧坐吧。”

    汪素素等季颂贤坐下之后才敢坐,她一坐定了就张望几下又问:“指挥使大人呢?奴家仰慕指挥使大人,愿自荐枕席,还请夫人允准。”

    “哦?”季颂贤淡淡一笑:“怎么要我允准呢?这天底下也没有哪个当人媳妇的乐意给自家相公寻小妾呢,汪大家这话倒是叫我为难了。”

    汪素素倒也不恼,笑了一声:“这天底下的男人又有几个不纳妾的,多少人朝三暮四,娶了相貌品性才气再好的夫人,也不过稀罕三五日,过后便扔在一旁,今儿朝西明儿朝东的绝不是什么罕事。”

    说到此处,汪素素又笑:“夫人怕也不能保证宋大人就绝不纳妾的,即如此。为何又不能容下我一人呢,说实话,奴家这等样的比大人以后不定要纳的旁的小妾好许多,起码奴家的出身注定了奴家不能生育。不可能和夫人抢夺什么,夫人且想着,容下奴家也不过多一个伺侯您和大人的下人罢了,对于夫人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这汪素素确实是个厉害人物。就这几句话,若是旁人家的太太怕早应下了,然她碰着的是季颂贤。

    季颂贤笑着喝了一口茶:“哦?你说的这话……我和我家相公可不缺伺侯的下人,又何必多你一个给我添些烦恼,再者,这天底下不纳妾的也多了去了,我父亲便是一个,我家相公也是一个,他原和我保证绝不纳二色,我为什么还必须得容得下你呢。”

    说到这里。季颂贤微微叹了一声:“你想来定是知道了我家相公就是潇湘子先生,因此心中震动,越发的敬服,所以才会寻上门来的吧。”

    汪素素先是一惊,听季颂贤这么一问,赶紧点头:“是极,奴家最是敬服潇湘子先生的,原就发过誓愿,若是知道先生是谁,不管先生是什么身份。奴家都愿意服侍先生。”

    季颂贤感叹了一番才道:“你这是敬服,是仰望,根本就不是什么情爱,就为着这么一点子心思将自己搭进去实属不智。你只看了潇湘子的话本子,又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他喜欢吃什么,喜欢穿什么?有什么样的坏毛病,这些你都一无所知,就一腔热心的想如何,实在太过轻率了些。这是对你自己不负责任,也是对先生不负责任。”

    见汪素素要辩解,季颂贤赶紧一抬手制止了她:“且听我说完,你可知指挥使大人每天过的是什么日子?他指挥暗探探听的是官员家的阴私,寻的是官员犯罪的证据,每日都在拿人和审讯中度过,那诏狱你可知是什么样子?那里便是人间地狱,进了那里的人受鞭刑夹刑杖刑都是轻了,但凡那等抽筋扒皮,割舌挖眼扎钉子扎竹签,油泼火烫等等刑罚不一而足,他整日瞧着心里能好受?天长日久的,难免就会有些和寻常人不一样的。”

    季颂贤说到这里,汪素素听的心中惊惧,脸上也隐约带了出来。

    “另外,他喜欢吃那些臭不可闻的,如臭豆腐,臭鸡蛋,榴莲等,每日脸上都阴着,如黑锅一般,又有好些不能告人的喜好,生气的时候喜欢拿鞭子打人,高兴的时候喜欢拿脚踹,又喜欢养蛇蚁、毒虫等等,这样的你可受得住?”季颂贤冷声问了汪素素一句。

    汪素素明显被吓住了,好久都不开口。

    过了好一时,汪素素才小声问季颂贤:“那夫人呢?您就不怨?还是说,您是骗我的?”

    这姑娘倒是个精明的,季颂贤一笑:“他那么些缺点,别人瞧着不好,我却是极喜欢的,只因我喜欢的是他这个人,他的好也罢坏也罢我都全盘接受了,他喜欢打人,我就给他递鞭子,若是没有旁人,打我也是成的,他踹了人我帮着安抚便是了,他喜欢臭豆腐我就亲手做给他吃,养了商队去岭南那边寻榴莲等物带回来给他尝,他每日回来身上带着血腥气我也不怕的,就算是半夜突然起身掐我半死我也没有怨言……”

    说到此处,季颂贤见汪素素明显的打了个寒战,继续道:“我早先就知道他是怎样的人,即然决定嫁给他,又哪里会怪他这样那样的不好,在我瞧来,他都是好的,别人就是有千百种的好,也不及他。”

    汪素素有些服气了,只是还硬着头皮道:“夫人不是在骗我?”

    “我骗你做何?”季颂贤笑了笑:“正如你所说的,你来了家里也不过多个下人,与我有什么损失?再者,你若是来了,亲眼见着也就信了。”

    汪素素满脸为难,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季颂贤起身走到她身旁:“你对指挥使大人的这份喜欢不过是对偶像的喜爱,你看过那本未来游么?”

    汪素素傻傻的点了点头。(未完待续。)

    “那本书看着极新奇的,然好些人并不知道,为怕惊世骇俗里头好些东西都没有写,就比如说……”

    季颂贤笑着将后世明星地位抬高,出了多少偶像女神男神的事情缓缓讲出来:“不知道有多少人为着偶像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了,我瞧啊,你和那些粉丝是一个样子的心理,便如好多事一样,远观则矣,近瞧则逊。”

    汪素素是个灵透人,听季颂贤这番话也知季颂贤没有看不起她的意思,而是真正劝诫,想了好一会儿终是想通了,她起身朝季颂贤行了礼:“谢过夫人这一席话,素素明白了。”

    说到此处,她又眨了眨眼睛问:“只是,素素还是想问问先生,那霓裳羽衣舞是什么舞?”

    听她这般一问,季颂贤又笑出声来:“这个好说,我也是知道的,只是一时却不好与你说明,你暂且回去吧,过几日我画了图纸与你,你一看就明白了。”

    “好。”汪素素一听极为欢喜,笑着应了一声,才要走,却又想起一事:“宋三娘姐姐她们如今在哪里?夫人可否告之。”

    季颂贤想着以后她那收养女童的事情嚷出来,宋三娘几个自然也会露于人前,也没什么可瞒的,就道:“她们如今在城外的庄子上,原接了她们出来并不是指挥使大人的意思,而是我求来的。”

    听着季颂贤提及想要收养些女童,请了宋三娘她们出来教导女童谋生的本事,汪素素呆了好一时,过了许多时候才跪在地上嗑了一个头,眼角有些湿润道:“素素替那些女娃谢过夫人这一腔慈悲心肠,夫人这善举不知道能救多少女子性命。”

    季颂贤起身扶起汪素素:“我也不过是一点子痴心罢了,想着即是有些能力,就不如伸手帮扶一把,当不得你这般大礼,总归你如今知道宋三娘几个的去处。得了空也可寻她们说话。”

    “嗯。”汪素素点头,拿帕子拭拭眼角强笑一声:“夫人忒的偏心了些,如何就只要三娘姐姐几个,我汪素素不比她们差什么。怎的就不寻了我去。”

    季颂贤见她如此,便也有些心思开玩笑:“你若不嫌弃只管去,那里可没什么锦衣玉食,也没有你原来的风光排场。”

    “什么风光排场。”汪素素啐了一声:“不过就是那此好色男人巴望着作贱我们这些人罢了,有什么可得意的。反倒不如三娘姐姐几个自在过活的好。”

    她又叹了一声:“然我如今这样子也不好出来,再过些日子吧,且等着我名声渐退时,还望夫人收留。”

    “好。”季颂贤痛快的答应下来:“你不嫌我这庙小便成。”

    汪素素看着外头天色不早,想着一时竟说了这么些个话,也不好意思久留,就起身告辞离开。

    季颂贤倒是送了她出二门,季颂贤这番举动倒叫汪素素心中感怀不已,世人都瞧不起她们这些青楼女子,实不知道她们也有许多不得已的苦忠。若是可以,谁又愿意整日卖笑为生呢,倒是指挥使大人和其夫人丁点没有嫌弃的意思。

    汪素素又哪里瞧不到季颂贤眼里只有清透,没有丁点的鄙视和不屑呢。

    她一时走着,想着宋三娘四人算是寻到了好下处,自此再不必担忧朝不保夕,不必怕有哪一日就被什么有权势的人弄了走,花样的年纪就被搓磨的成了残花败叶。

    季颂贤送走了汪素素回转内宅,看宋怀瑾正在等她一起吃饭,桌上的饭菜已经换过一回。这时候还热腾腾的,季颂贤笑着坐下:“我去了那么长时间,你自己先吃便成,我回来不拘什么还少了一口吃的不成。”

    宋怀瑾没有答言。只是叫季颂贤快些吃饭。

    两口子一时吃过了饭菜笑着说话,季颂贤看着人收拾饭菜,转头对宋怀瑾笑道:“恭喜老爷,贺喜老爷,自此之后,老爷怕要名扬整个大夏朝。说不得外族那里也能听到老爷的名声呢,也不知道多少美貌佳人愿意自荐枕席,老爷当真是艳福不浅……”

    宋怀瑾微叹一声,起身拧住季颂贤的鼻子恨的咬牙:“偏你将那黑锅扣在我身上,偏又这样的伶牙俐齿尽知道编排人,偏我又舍不得你不好……”

    季颂贤拍掉宋怀瑾的手,一时心里甜蜜,只是吃吃笑着。

    宋怀瑾看她笑的那样憨实可爱,一时心痒,不由拧了她两颊的嫩肉摆弄,倒叫季颂贤好一阵无语。

    夫妻两个人说说笑笑,一夜无话。

    第二日起身,宋怀瑾先是被小太监请着进宫一趟,被庆丰帝好一时嘲笑,又问他这做潇湘子的感觉如何,宋怀瑾对庆丰帝可没季颂贤那般好的耐心。

    季颂贤是他认可喜爱的人,怎么都是好的,便是嘲弄他几句,他也只是觉得季颂贤这般伶牙俐齿很是可爱,说的那些话也极俏皮中听。

    可若是庆丰帝说那么些个话,宋怀瑾可就不会乖乖听着了。

    他拽了把椅子坐下,抬着看了一眼庆丰帝冷笑道:“你倒还能坐得住,还有心思与我说笑,倒不去瞧瞧自己治下都是些个什么人,你那些大舅子小舅子没一个省心的,还有那等嫖你的人还要拿你钱的不要脸的东西,你不与他们计较,反倒容不得我这个与你操心劳力的。”

    一番话说的庆丰帝当下讪讪。

    “这是什么意思?”过了一时庆丰帝追问一番。

    宋怀瑾瞅他一眼:“宫中杨妃的兄弟可不是什么好玩艺,整日的仗势欺人,杨家也仗着杨妃做出许多有毁名声的事来,你倒是管上一管,还有那段三郎,据说已经在金陵游荡了多少时日,整日的眠花宿柳,他要去寻常青楼倒也罢了,总归与你这个皇帝无关,可他偏生要去教坊司住着,不但每天换人睡,且还花用那些行首们的金银,你倒也容得下,那可都是你的钱财呢。”

    宋怀瑾这话说的倒也不假。

    教坊司本就是官办的,所赚的钱都入了庆丰帝的私库,如今段三郎弄的那些行首们无心赚钱,平白的被他睡了还要倒贴钱去,说实在话,庆丰帝这个当皇帝的都没有他那般的自在呢。

    庆丰帝就被宋怀瑾这三言两语的挑起许多火气:“这杨妃,仗着朕几分疼爱越发的猖狂了,朕回去训她,还有段三郎,他即然乐意眠花宿柳,拿那些酸诗烂词的勾搭女人,又何必每回都来科考,朕瞧着他倒是不必科考了,每日写写诗词,逗逗青楼女子便成了。”

    庆丰帝一时生气,不忍将正宠着的杨妃如何,火气都撒在段三郎身上了,一怒之下就传了旨,这段三郎即爱写诗词,那就写去,倒不必科考了。

    如此,段三郎不但尽失名声,反倒失去了科考进阶之路,饶是他那般的风流不羁,又如何能平常心待之。

    宋怀瑾从宫中出来便往锦衣卫而去,只是寻常这一路他都走的极顺当,街面上的行人看着他那身黑底银线的蟒袍也都会绕行,今日却不同以往。

    好多百姓远远的都瞧着他,打量他,不时的还会议论几句。

    又打马走了几步,便见一个穿着碎花衣裙的十五六岁的小娘子跑过来从篮子里拿出一把也不知道从哪里寻来的野花直接朝宋怀瑾身上掷去,她这一掷,便有几个逛街的小娘子看到宋怀瑾直接拿着香帕、荷包等物朝他身上扔。

    又有旁边楼上窗子打开,几个女子笑嘻嘻往宋怀瑾头顶扔了好些玫瑰花瓣。

    宋怀瑾一时身上弄的香香的,倒叫他的脸跟着臭臭的。

    他拉下脸来,眼中满是冷意,若是平日里必然吓人,然这时候却无一人退却,一个茶楼二楼窗子打开,窗口站了一个身形苗条长相清秀的女子,看到宋怀瑾这一张冷脸竟然大发花痴,直嚷道:“指挥使大人好帅气,就该这般冷对千夫指,天,大人冷着一张脸也这般好看。”

    又有一女子道:“指挥使大人这般当真有赛雪欺霜之美……”

    先前那朝宋怀瑾扔花的女子大声道:“大人,大人,我也喜爱吃臭豆腐……”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宋怀瑾越发的气闷,那脸阴的就跟要下雨似的,然却无一人惊怕的,好些女子笑嘻嘻的对他打招呼,搞的宋怀瑾都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待他到了锦衣卫门口,又见几个穿红着绿的女子在门外徘徊,几个小旗总旗凶神恶煞似的都赶不走,那几个女子硬是要见潇湘子先生,搞的人很没有办法。

    其中一个着红衣的女子眼尖看着宋怀瑾直接就朝他跑过去:“先生,先生,这是我亲手做的香饼,先生不弃还请试试。”

    旁的女子一见也都跑了来,有朝宋怀瑾身上扔香袋的,有扔帕子的,还有扔首饰的,一边扔一边道:“先生不弃还请收下我等这片小小心意。”

    还有一女子大发花痴:“先生能不能收我为奴,我愿意每日服侍先生写话本子,只要叫我能早些瞧见就行。”

    另有一女子更加的厉害:“先生,我也爱那臭豆腐的味道,我不怕疼,先生拿鞭子抽我也成,踹我也行,求先生收下我。”

    若是季颂贤在这里,怕是要骂上一句抖m了,然宋怀瑾眉头却皱的死紧,越发不知道该如何料理了。

    那些女子看着他这般,竟然一个个身上都冒起粉红泡泡,均大喊:“先生这样皱眉头的样子也好看,先生有什么为难事,到我们怀中来,我们替先生解忧……”(未完待续。)

    及等到宋怀瑾回家,未进屋便带进一阵香风去。

    季颂贤闻着味不由皱眉:“你素不是那等爱脂粉的,今日怎么弄的一身香气?”

    这话才问完,便见宋怀瑾脸沉似水,季颂贤不由一惊忙问:“这是怎的了?谁惹着老爷了?”

    宋怀瑾只是不说,季颂贤没法子,出门叫人寻了跟随宋怀瑾的一个小厮,待听完那小厮的话,季颂贤也是哭笑不得,好一时才道:“如今我大约也知道掷果盈车是怎么一回子事了。”

    这话惹的宋怀瑾脸上更黑沉了些,季颂贤笑了一时就叫人摆饭,夫妻两个吃过饭便各做各的事,宋怀瑾去书房看些宗卷,季颂贤则提笔写话本子。

    她才将先头的故事写完,这会儿子正不知道写什么好呢,一时想到宋怀瑾碰着的那些事,不由起了些恶趣味。

    如此,季颂贤便开始写写画画,弄起了她平常最不喜欢的那些才子佳人的书。

    如今市面上卖的那些才子佳人之类的多是清贫有才的男子娶了有才有貌又有权势的妻子,还有好些女子跟人私奔的,再便是两人门户相当成了亲如何恩爱的,实是没什么新意的。

    季颂贤既然要写,那便要出新的,她想了好一时,便想着女子都爱那些灰姑娘与王子的故事,多喜欢被人保护宠爱,便也照这个套路开始写了起来。

    她设想中,女子原是大家闺秀出身,后来家道中落,一家子落了难,生活很是难过,之后如何碰到男的,男子如何高官厚禄,如何帮着女子,总归便是女子有任何为难的事男子都会帮着解决,虽然冷着一张脸。又极不爱说话,然私底下最是体帖的一个人。

    最后的结局自然也是两人经过一番苦难最终在一处,然这样的话本子比那些所谓的才子们写的要好许多,最起码。不会教的女子不自重自爱与人私奔的。

    季颂贤写了好一会儿将大致的情节设计好,就开始写了起来。

    她本文才就好,再加上这个故事极帖近她的生活,又不用多大的架构,写起来也容易。一会儿的功夫就写了好些个字。

    写的累了,季颂贤歇了一时,将写好的稿子上起来便去洗漱。

    她一边洗澡一边想着若是这个话本子写好了卖出去,说不得又来一回金陵纸贵,不晓得多少贵妇小娘子惹的又哭又笑,宋怀瑾若是再出门,可不是掷果盈车那般简单了,说不得车马都不得向前。

    这么一想,季颂贤不由笑了出来。

    她正在发笑,宋怀瑾正好处理完公事进来。见她呆呆坐在木桶中傻笑,一时好奇过来拍了一下,险些将季颂贤吓着,她白了宋怀瑾一眼道:“不声不响的过来,险些将我吓坏。”

    宋怀瑾笑了笑,一行宽衣解带:“我与娘子一处洗吧。”

    季颂贤拽过架子上搭的衣物起身披好:“我洗好了,你自己洗便是,做什么还要我陪。”

    然宋怀瑾却不叫她走,硬是生生将她拽了回来,气的季颂贤差点在他身上咬上一口。

    又过两日便是殿试之期。季家兄弟几个上金殿写了一回策论,待回来的时候季纬得中状元,季缜得中二甲传胪,伍瑞云却是二甲第六名。之后季纬打马夸官,倒颇有几分春风得意马蹄疾之感。

    又隔一日,庆丰帝在朝上将高产稻种的事情宣布出来,又言明汝阳郡主用稻种替她自小就被拐卖的伯父求了个爵位,因此册封季忠为沐恩伯,一时满朝震惊。

    此时季亿已经帮季忠一家在城西买了一处五进的宅院。宅子里也都布置好了,只是未挂门匾,待传旨的官员过去,季忠一家欢欢喜喜的将黑底描金写了沐恩伯府四个字的匾额挂了上去,一家子都换了新衣,看着那四个字都是高兴之极。

    待到了这个时候,江家三爷才知鲁忠竟然是季亿的亲兄长,一时又悔又恨,悔的是早些日子没有发现将叫他一家跑了,不然凭着这个拿捏季亿岂不方便,恨的是鲁忠太过奸滑,竟然不声不响的弄了良籍,又仗了季亿的势得了伯爵。

    要知道,江家三爷如今也不过是五品官,而他的家奴竟然已经是超品伯爵,实在是可恨之极。

    不说这江家如何,却说那卫家和季昕和离之后竟是攀上了金陵城里一位世家子弟。

    那家原是卢家旁枝,因着血脉极远的,平日和嫡枝不怎么来往,然到底是卢家子弟,比之别家到底光鲜些,再者,这卢家大爷这些年在外头做买卖,倒是挣下了极大的家业。

    卢大爷有位妹妹如今快二十了还没有嫁出去,说到底,这位卢家大娘子性子不怎么好,又是个最惫懒的,和他家相当的人家都瞧不上,没奈何,卢大爷就想将他妹子低嫁。

    正好碰上了一双富贵眼的卫肃,两家一拍即合,这几日卫家就要请了媒婆去卢家提亲。

    这日,卫老太太正和媒婆说话,商议怎么提亲,聘礼给多少之类的,才说到兴头处,便听得敲门声,卫老太太叫人开门,不一会儿,他家近邻有一位姓朱的人家,这朱家老太太姓李,人都称李婆子进了门。

    看着卫老太太,李婆子脸上就带了笑:“哎哟哎,这正商量什么呢,莫不是又要给卫大哥儿娶亲么?”

    卫老太太觉得很是光彩,一边请李婆子坐了一边笑道:“正是呢,先前那鲁家娘子极不孝的,进门许多年又没有个子嗣,我是容不得她的,就叫肃儿写了休书将她休了,这不,也是我们家的福份,前脚休了那个贱人,后脚就碰到极合适的人家,正要请了媒人提亲呢。”

    李婆子一听也笑:“也是你们家正道,不慕权贵,只看品性的,换了旁的人家哪里舍得休了那鲁家娘子呢。”

    “您这是怎么个话?”卫老太太笑道:“娶妻重人品这是该当的,我们真当不得您夸奖呢。”

    李婆子赶紧摆手:“我这可不是夸你们,我说的都是实情,那鲁家娘子,不对,人家现在改了姓,应该称季家娘子,人家可是当朝宰相的亲侄女,你们竟是没听说么,季家娘子的爹,也就是你们家原来的亲家老爷竟是小时候被拐子拐卖的,到如今人家找着了根由,实没想着,他还有一个弟弟活着,如今已经是宰相了,这季相家的七公子才刚中了状元,八公子也中了传胪,当真是书香门第,清贵之极啊……要是你们家没和季娘子和离,说不得也能沾些文气,以后你们家大哥儿的前程是不用愁的。”

    李婆子这话一出口,卫老太太当下变了脸色:“什么?哪里有这样的事,我怎么从没听我家媳妇说过?”

    “怕原来人家也没想着有这番造化吧。”李婆子笑的很有几分得意,也有几分看好戏的样子:“也是你们家没福气的,前脚和离,人家后脚就认了亲,你们晚几日也好啊,说不得你们家就和宰相家成了亲家。”

    这话一出口将那卫老太太弄的又恨又气又羞又悔,万般滋味齐上心头。

    可李婆子还觉不够,又道:“还有更好的呢,那季家的九娘嫁的是锦衣卫指挥使,又是钦封的郡主,人家也是个忠君爱国的,又有见识,在自家庄子上试种稻子,也是福气大造化大,竟弄出高产的稻种来,听说一亩地能产七八石稻子,这位九娘子将稻种献给陛下,陛下要赏她,她却说她如今什么都不缺,唯她伯父自小吃尽了苦头,她想拿这个功劳替她伯父求个官职,陛下一高兴,就封了你们原来那亲家一个伯爷,超一品的官位啊,老天,我老婆子活了这么大岁数,都没见着过那样大的官,你们家原来那媳妇如今可是伯爷家的娘子了,也不知道如今怎生富贵了得。”

    “真的?”卫老太太眼都红了:“那贱……不,亲家真当了官?”

    “哎哟哎。”李婆子一拍大腿:“如今都传遍了,你出去问问谁不知道呢,都说那一家子不知道几辈子修来的福份,从家奴直接就成了伯爷,真是叫人羡慕的紧啊,你说,我怎么就没这样好的时运?”

    卫老太太越听脸色越是难看,过了许久才对李婆子道:“李姐姐,实在对不住了,我今儿还有些事不能和你说话,改日得闲的时候我去你家咱们好好聊聊。”

    李婆子今日登门也不过是来气卫老太太的,听她这么一说也不久留,自然乐的先走。

    待出了卫家的门,李婆子啐了一声:“活该,当真是恶人有恶报,哼,季娘子那样好的媳妇还瞧不上眼,实在是该遭报应的。”

    卫老太太一时又打发了媒人,屋里就剩她一个人的时候,她气的将茶杯都扔了,又觉得心疼肝疼浑身疼,哼了两声就躺到床上骂了几句:“作死的贱人,生了一张刻薄脸,怎么偏生就有那等好福份。”

    她这里正骂着呢,不想卫肃进门请安,卫老太太一咕噜爬起身,拉着卫肃就问:“我问你,你媳妇娘家封了伯爷你知道么,还有你老丈人竟然是季相的亲哥哥,这事你可晓得?”

    卫肃本也是今天在外头听人说了,心里正不好呢,听他娘这么一问,立时没好气道:“自然听说了,娘,这事实在怪你,我原说不能纳妾,叫你对昕儿好一点,你偏不听,这下倒好,逼走了那样大一尊金佛。”(未完待续。)

    卫老太太心里一堵,有些喘不过气的感觉。

    她紧紧抓住衣襟:“肃儿,你在怪为娘了?”

    卫肃这才想及他刚刚说了什么话,赶紧躬身赔罪:“娘,我不是那个意思,孩儿一时情急,还请娘恕罪则个。”

    卫老太太还能如何,难道还真的和自己的儿子一般见识不成?她只能摆摆手:“娘又怎么会怪你呢,说起来,这件事情也的确怪娘亲,可最该怪的还是你媳妇,娘就偏不信了,你丈人是季相的兄长这件事情他们一家是才知道的?怕是早就知道了,特特的和你和离了才说出来,为的就是不叫咱们家占了便宜,说不得,他季家还有给你媳妇另寻人家的意思呢。”

    卫肃一听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一想季昕和离之后还要嫁到别人家里,他就一阵不舒服。

    卫肃这人也是个极自大的,他原想着季昕不过是奴才的女儿,真离了他,又能寻到什么好人家?怕这辈子也只能在娘家过活了,可谁知道,转眼间人家就成了伯爷的女儿,相爷的侄女,便是这样的身份不能嫁到别人家做嫡妻,可寻个好人家做继室也是成的,说不得,这季昕一时走运还能做了那诰命夫人呢。

    越是这般想着,卫肃脸色越是难看。

    卫老太太趁着这个时机道:“你们到底是原配夫妻啊,可不是后来娶的能比得上的,先前因为误会两人斗气就这么离了也不好,这事都怪为娘,为娘这就去季家赔罪,帮你迎回昕儿,说起来,昕儿对你还是很在意的,原来她在家里的时候可是处处替你着想的,想来和离也不是她的本意,若是咱们赔了罪。再好好安抚,说不得她愿意回来。”

    卫肃一听这话眼都亮了,嘴角也多了一丝笑意:“娘说的是极,再怎么着我和季昕也是原配夫妻。我们能好好一处过日子岂不比什么都强。”

    卫家母子商量好了,卫老太太又强忍心痛准备了一份厚重的礼物,和卫肃两人一起去了沐恩伯府。

    季忠一朝翻身做主,又得了伯爷的爵位,自然喜不自禁。才刚将家里整治好,便有许多贺客登门,也有许多平素和季亿关系好的官员来拜望,还有一些想要攀附的商人等等,一时间,沐恩伯府门前车马成群。

    季忠就和林氏商量着整治了席面宴客,这一日在院中摆了十来席待客,后宅花园里又摆了席面招待女客。

    甭看季忠原来是家奴,然他做过江家管事,林氏又一直在后宅原着奶奶太太们管理家事。说起来见识是不缺的,做事情也很有章程,摆些席面宴客的事情倒是并不为难。

    只是虽说如何,然一次请这么些人还是有些手脚忙乱的,季亿见此便叫伍氏带着儿媳妇过来帮忙招呼客人。

    沐恩伯府是买的一个致仕官员的老宅子,那官员是个清雅的,尤其是花园整治的极好,如今又正逢暮春,满园的鲜花盛开,越发显的春光明媚。花木繁茂,说不尽的美景春色。

    季颂贤呈上礼物也进了后宅,她是沐恩伯的侄女,也是自家人。倒也不必丫头们引着,径自就寻到花园子里去了。

    才进去便见季平的媳妇小林氏站在月亮拱门前头与人说笑,见着季颂贤,小林氏赶紧笑道:“正说姑太太呢,可就来了,看来这人真经不住念叨。”

    季颂贤一笑:“家里有些事情要忙。我来晚了,嫂子原谅则个。”

    小林氏赶紧摆手:“不妨事,不妨事,说起来,你家里的事情我们也知道一些,到底是繁乱了些。”

    一行说话,小林氏赶紧叫了个丫头带季颂贤去了席间,季颂贤过去便与相熟的几位夫人打过招呼,又和高芷兰说笑几句,便快步到了伍氏那里,给伍氏见了礼,就坐在伍氏身旁依在她身上撒娇说笑。

    伍氏身旁荣锦侯府的老夫人见此笑道:“显见的你们娘俩个亲热,贤姐儿几日不见你娘就这般了,故意刺我的眼不成?”

    伍氏搂了季颂贤对荣锦侯老夫人道:“这也是没法子的,我这个女儿千娇百宠的长大,不只和我,如今和她爹也还撒娇卖痴呢,我们又怜她是小女儿,越发的惯了一些,以致于如今这样到哪里都离不得我。”

    一行说,伍氏一行叮嘱季颂贤:“快些坐好,浑身跟没骨头似的。”

    季颂贤却嘻嘻一笑:“娘叫我松散松散吧,这几日险些将我累坏了,好容易今儿见着娘了,娘得多疼疼我。”

    “你还当你是小姑娘呢。”伍氏伸手一指点在季颂贤额间:“没的叫人笑话,快坐好。”

    季颂贤一吐舌头:“才不会呢,别人都是羡慕我与母亲亲近,哪里笑话我呢,娘亲,你再多疼疼我。”

    荣锦侯老夫人看了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别怪她了,我倒看着贤姐儿这样好,女孩家本就该娇贵一些么,她家里没个支应门面的,也没个老人关照,自然忙了些,贤姐儿还不定每日忙成什么样子呢,今儿难得的闲适些,叫她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没的拘的人不舒坦。”

    伍氏原也不是怪季颂贤民,见荣锦侯老夫人这么一说,便也顺势应下,一手搂了季颂贤拿了花糕点心喂她,倒叫旁的几个夫人看了只觉羡慕。

    她们这里说笑,高芷兰袅袅婷婷过来,在季颂贤身旁坐下,一拉季颂贤的袖子佯怒道:“贤姐儿,你说我要怎生罚你?”

    “好姐姐,我又怎么得罪你了?”季颂贤有些不明所以:“若是我哪儿做的不好姐姐还请原谅则个。”

    高芷兰瞪了季颂贤一眼:“你分明就知道我极喜潇湘子先生的书,先前还拖你要了先生的签名,为何不告诉我先生就是你家夫君,害的我惦记了不知道多少时日。”

    “哎呀。”季颂贤一听顿时一惊,赶紧坐直了身子:“好姐姐,不是我不告诉你,我家夫君不叫,我如何敢说,你瞧如今这样子,我家门前每日不晓得聚了我少人,我家大爷每日出门就跟打仗似的,实在是……”

    高芷兰想及听说的那宋怀瑾如今出门都要被大姑娘小媳妇的围追堵截,一时心里郁气也没了,拉着季颂贤道:“我也听说了,你们家如今忙乱的紧,好似有许多娘子跑到你家要见你家夫君,还有要留下来做妾的?”

    “我正一脑门子官司呢。”季颂贤揉揉额角:“打发了好些呢,只人越来越多,弄的我头疼的紧。”

    高芷兰一听倒是笑了:“活该,谁叫你原先不告诉我一声。”

    说到此处,她又小声问:“那么多好看的娘子寻上门去,你家里那位就不动心?”

    季颂贤拍了高芷兰一掌:“你还想怎么着?我这里正乱的紧呢,你莫要给我添乱,我家夫君持身自正,原就和我说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又哪里肯收妾侍,他要真收了,也就不是他了。”

    高芷兰有几分羡慕:“倒也是,从先生写的那些书中也能瞧出先生的风骨和对女儿家的关爱之情,先生在书中常劝女儿家该自强些,不管是什么境遇都该活的好,莫要作茧自缚,尤其是未来游那一篇中,先生提及原这世道就对女儿不公,可即是如此,不管有多少人看低了咱们,咱们自己也不能瞧不起自己,万不可叫那许多心思龌龊的人趁了意,我只觉得这话说的真真是好。”

    “还有,先生刚写的那修仙的本子中,那位一心向道,心如石坚的碧霞仙子才是真性情之人,还有那坠入魔道的红莲魔女别人都说放荡,我却瞧着她是极好的……”高芷兰继续和季颂贤说着话:“别人虽骂她魔女,我觉得她心里苦的紧,她虽受过情伤,虽入了魔,可还有自己的一份原则,这也实在难能可贵的。”

    季颂贤听此赶紧双手合什:“阿弥陀佛,老天爷赶紧将这罗里罗嗦的小娘子收了去吧,若不然,我非得给烦死不成。”

    高芷兰气笑了,拍拍季颂贤:“我跟你说,先生要是再写了什么新书你必要告诉我的,不然小心我打上门去。”

    “一定,一定。”季颂贤赶紧应承。

    两人正说话间,就听得周围一阵喧闹,季颂贤赶紧起身去问,却听人说季昕原来的夫家竟然寻上门来了,如今正在门口闹腾呢。

    “没脸没皮的东西。”季颂贤一听就有一阵恼意,心说那卫家竟然还有脸上门,若她是卫家的人,早遮了脸面躲丑去了,这家人实在是贱的紧,却也跟狗皮膏药似的,粘上了想撕下来却难。

    这般想着,季颂贤就赶紧叫绕梁出去打探一下,到底这是她伯父家,又中如今这个时节,要是闹的难看了,难免脸上无光。

    季颂贤拉了高芷兰道:“姐姐且先坐着,我去瞧瞧我家姐姐。”

    高芷兰想着那季昕和她也算是同命相怜的,便道:“我也与你一处吧。”

    说着话,两个一处寻了丫头问了一番,得知季昕如今躲在房里不愿意出来,便一处过去。

    进了季昕的院子,便见着两个丫头立在门外伺侯,原是花木繁盛的院子却只觉一片清冷压抑。

    季颂贤紧走向步上了月台,等丫头打起帘子才笑道:“大姐姐在么,我带了人来瞧你。”

    “妹妹来了,快进。”

    季颂贤进屋就见季昕眼圈红红的站着,今日本是好日子,季昕也穿了一身颜色鲜艳的衣裳,上身是杏色纱衫子,下身是月色撒花长裙,外头又穿了鹅黄银边暗纹的褙子,打扮的很是鲜亮。

    然她现在虽然衣着饰品都很鲜亮,人却极苍白,尤其是她眼角还有鼻头的红意一再说明她刚才正在痛哭。

    “这是怎么了?”季颂贤一把握住季昕的手:“是不是今儿嫂子没与你吃东西,竟是饿哭了?”

    要是往常季颂贤这般一说,季昕难保就会笑出来,今日她却一点笑模样都没有。

    季颂贤见此心中微叹,又拉过高芷兰来:“这是高家娘子,现如今是丛将军的夫人,左右无事就和我来瞧瞧姐姐。”

    季昕赶紧和高芷兰见礼相见,一时携了手,季昕强笑一声:“倒要叫高姐姐过来瞧我,都是我的不是,失礼之处姐姐莫怪。”

    高芷兰忙笑着表示没什么,三人坐下,季昕才拿着帕子拭拭眼角:“想来今日的事不晓得多少人要议论,我也不瞒你们,刚才我正哭着呢,原我说离了卫家就好了,总算是脱了那火坑,却没想着他们还有脸上门,说什么要接我回去,那样狼心狗肺的一家子我如何能见,我爹与兄长为我的事情操了多少心,如今统是安稳了,我又如何能再叫他们操劳。”

    季颂贤笑着安抚季昕:“理他们做甚,不过是几个没见识的狗东西,姐姐若是不乐意见他们,只管叫人赶了就是,做什么还为着这事作贱自己。”

    高芷兰也点头道:“正是呢。如今你和他们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你是伯爷的女儿,季相的侄女,还怕他一个小小的秀才,乐意见他就与他说清楚,再痛骂一顿出出气,不乐意见就赶了走便是。他们要是还叽叽歪歪的。直接定个罪名拿进牢房叫他一辈子出不来就是了,做什么这般为难自己。”

    高芷兰这话倒是叫季昕给听的傻了眼。

    她虽出身江家家奴,然自小被季忠教育的很是和善温顺。从来没有仗势欺人过,也从未想过能这样处理家事,今日听高芷兰这话倒是真真开了眼的。

    不只高芷兰,就是季颂贤也极赞同这话的:“好不好的直接拿了到牢房一顿刑罚用下来。他们还能如何?还敢如何?姐姐就为这个哭实在不值得。”

    说到这处,季颂贤起身对外头站着的绕梁道:“去跟你家老爷说一声。就说外头卫家那些人还没走的话直接寻个罪名捉了便是,没的叫他们在咱们家门口败坏咱们的名声像什么样子。”

    绕梁一听立时笑呵呵的应下,季昕见季颂贤这般吩咐,又见高芷兰脸上的盈盈笑意。这才真正明白那些高门大户如何的不将人命放在眼里,更加明白身份上的不同能叫人如何的碾压那些不如你的。

    想着早先她在卫家做牛做马还不被人家放在眼里,为此她吃尽了苦头。险些就叫卫家人给搓磨的连命都没了,季昕就有些想大笑一番。

    实在是她那时候也是想不开的。虽然她那时候没有相爷侄女这层身份,然则,她父亲在江家多年,原也是有身份的管事,她兄长也是江家铺子的掌柜,官府里的人都认得的,便是不成,就单以江家家奴的身份也能将卫家压制得动弹不得。

    不说卫肃只不过是个小小的秀才,便是他当了官又能如何?芝麻大的官员在那些世家眼里也是可以被随意构陷的。

    这一刻,季昕实在想给自己几个耳光,若是早日想开这些,做什么吃那么些个苦头,说起来,这人日子过的怎么样还端看自个,自己都立不起来,也难怪别人瞧不上你。

    想开了这些,季昕也没有阻止季颂贤,反倒拉季颂贤坐下也笑了起来:“倒是你这说风便是雨的性子叫人无奈的紧,那卫肃不过是个小小的秀才,要想治他,凭的咱们哪个兄长不成的,偏劳动妹夫做什么。”

    季颂贤一笑:“谁叫他是锦衣卫中人呢,原就是管这个的,不劳动他又劳动谁呢。”

    一时绕梁进来笑道:“老爷已经叫人将卫家母子拿住了,大舅老爷只说先送进刑部大牢,这事由他来管。”

    季颂贤点了点头:“倒也使得的。”

    季昕这才想起季纲在刑部为官,如今也是位高权重的,要想拿捏一个小小的秀才是极为容易的。

    只说卫家母子到来也不过是给季家的宴席添了一点话题,不过一小会儿的功夫席面摆开,好些宾客欢饮说笑,完全将卫家的事情抛到脑后。

    这个时节,也没有什么人不开眼的再提卫家的事。

    明眼人哪里还瞧不出来季家人不乐意提那一家子,如今季家算是位高权重,又子孙繁茂,前程无量,谁不长眼的为着那么一个小酸秀才得罪这一家子。

    却说卫肃和卫老太太原在季家门房那里闹腾,只说季忠一家富贵了就教女儿抛夫弃家舍业的,实在不厚道,原是哀求要见季昕,然门房上的人早得了嘱咐只说大娘子不见他们,叫他们赶紧走。

    卫老太太歪缠了一通见实在见不着季家的人,立时就变了脸,站在门口大骂一通,原想着逼出季家的人来,想着季家这等人家就是为着名声也该见他们一见,到时候他们再拿名声逼迫一下,之后再求告季昕,不管怎样,一日夫妻百日恩,旁的不看,就看在原配夫妻这一点上就别和卫肃闹腾了,跟他们回家去。

    却没想着季家今非夕比,又哪里会任由他们逼迫,才骂了不一时,就看着几个锦衣卫过来不由分辩直接就将他们拿了,拿绳子一绑,嘴一堵不给说话的机会,直接拖到刑部往大牢一关,卫家母子彻底的傻眼了,这才知道后悔二字如何写就。

    却说季忠一家宴客之后拉住季纲问了一番,知道卫家母子进了监牢,心里就是一阵说不出的痛快。

    旁的人倒也罢了,季平恨声道:“活该叫他们在牢里多住些日子,没的出来恶心人的,没良心的白眼狼,不识好歹的东西。”

    季纲一笑:“兄长犯不着这般气恨,那卫家人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如今见伯父封了爵,妹妹成了官家娘子,自然就上赶着巴结,这家人看着功名利禄就像是狗见了骨头一样,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天底下这样的人多了去了,要都生气也生不过来的。”

    “你说这话倒也是。”季平摸摸后脑勺点点头:“原我也不是没见识的,只是这事关系到妹子便着急了些。”

    “人之常情。”季亿点了点头:“昕儿左右在家无事,便去我那里再住些日子,与你婶娘和嫂子们好好学学怎么着对那些恶人,我说句不中听的兄长莫恼,嫂子实在有些仁善了。”

    这话季忠倒也承认,林氏便是个极为忠善的,不然当初季忠也瞧不上她的,可如今瞧来,她心善是好事,然这样教育子女却有些不好,季平和季安两个都是跟着季忠的时间多些,自然不会那般没用,然季昕是林氏教出来的,便有些懦弱了。

    “你不嫌昕丫头烦人就领了家去。”季忠摆摆手:“叫弟妹好生调理调理,我瞧着弟妹是个会调理人的,不只几个侄媳妇,便是贤丫头也是好的,比昕丫头做事利落。”

    “她也缺几分火侯。”季亿笑着抚了抚胡须:“不过仗着女婿的势罢了。”

    说到这里,季亿就不再说什么了,叫着家里几个媳妇帮着林氏收拾了东西,又查点一番帐面,一切都弄好了才带着儿子媳妇还有季昕回家。

    季颂贤见季亿要走,便也起身跟季忠道别,季忠吩咐季平季安将季亿一家子送出门去方罢。

    季颂贤和宋怀瑾回家,便有雪夜拿了一张字条交给宋怀瑾,宋怀瑾看后沉吟一会儿方将那字条烧了,冷笑一声:“越发的猖狂了,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将我如何?”

    “怎么了?”季颂贤一惊赶紧问了一声。

    宋怀瑾抚抚她发顶:“不过是几个跳梁小丑罢了。”

    季颂贤又问宋怀瑾方道:“江家和旁的几个世家联络一处上了折子参奏我,说我因私废公,还说我残暴太过,且有不臣之心。”

    季颂贤听了这话咯噔一下子心里就有些不好:“这……他们实在太过了些,你还是赶紧想个法子吧,若是,若是陛下信了这些话可不好,历来可没几个君臣相得的,你掌管锦衣卫本就是架在火上烤的,如今这个样子……”

    说到此处,季颂贤就有些说不下去。

    宋怀瑾攥着她的手笑着安慰:“你别急,没事的。”

    他冷声道:“什么不臣之心,我本就不是什么臣,哪里来的什么臣心?皇帝要真信了他们的话才有鬼了,再者,皇帝也不能将我如何。”

    季颂贤见他这个时候了还嘴硬,越发的着急:“你别这般说,叫人听到像什么样子,咱们……实在不行你辞官不做就是了,我原也不求你闻达显贵,只求着一家子平平安安的。”

    宋怀瑾摇了摇头:“这官我必是要做的,且做还得做权臣,他们不是参奏我太过残暴么,得,我便真正残暴与他们好好的瞧一瞧。”

    说到此处,宋怀瑾拍拍季颂贤:“你别急,总归我不会如何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