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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少女奈叶之天雨txt下载

    许舒展现出的学习能力,王韶闻所未闻。

    就拿拆枪重组来说,不管再复杂的枪支,只要他拆装一遍,许舒便能牢牢记住,并顺利完成拆装。

    至于持枪姿势,射击技巧,敌情判断,闪避动作,几乎不用教第二遍。

    除了传授的第一天,王韶滔滔不绝地讲述,接下来的九天,他觉得自己是在见证奇迹。

    短短十天内,许舒消耗掉了近六万发子弹。

    而许舒那一日千里的进步速度,让王韶深深震撼了。

    每天的对射练习,除了头两天,许舒射出的子弹根本沾不着他。

    接下来每一天,都是他被许舒射得衣衫褴褛,被迫换衣。

    而他射出的子弹,已经很难咬着许舒。

    可以说,短短四五天的时间,许舒的枪法就超过了王韶。

    然而,令王韶觉得恐怖的是,许舒的枪法还在飞速地进步着。

    除了对射外,许舒练的更多的还是调试到十米每秒的任意向急速射移动靶。

    经过短短半天的适应后,许舒掌中的黑虎,便再没脱过靶。

    到了练习的次日,更是枪枪命中靶心。

    再往后,许舒练习的方式已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范畴。

    他竟然开始蒙眼打移动靶,一开始成绩差到爆炸。

    不过两天,他蒙眼的射击水准又开始突飞猛进地提高,到今天上午,又是枪枪命中靶心。

    射完枪膛里的最后一颗子弹,许舒放下了那把w431半自动步枪。

    揭开眼罩,报靶的声音传来,连续的“十环”声,让他很满意。

    一旁的王韶已经看麻了,感叹道:“无视枪支区别,蒙眼打击这种频次的移动靶,还能有这样的成绩,百万军中也绝不会有这样的神枪手。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做的?”

    许舒坦诚相告:“积累,总结,反复。

    准确来说,研判弹道,每一枪射出,弹道确定后,分析呈现此弹道的所有细节。

    比如温度,湿度,风速,握枪角度,手指激发扳机时的力量,重复积累,重复总结,总会提高。

    这个过程周而复始下去就是了。”

    许舒说的是大实话,王韶却像在听神言鬼语。

    且不说光靠肉眼和脑力,怎么可能一次次记下每一枪的导弹痕迹。

    退一万步说,即便记下了,又怎么能将射出这一枪的温度、湿度、风速、扣动扳机的力道等等因素,都一并归拢在脑海里。

    何况,还不是一枪这样搞,而是数以万枪这样归纳,这怎么可能?

    王韶想不明白原因,也只能将许舒归为神人天授。

    “好了,教练,该到咱们对练的时间了。”

    王韶连连摆手,“你可得了吧。”

    许舒笑笑,便让王韶自去调子弹练枪。

    王韶也不客气,跟着许舒的这几天,他过足了枪瘾。

    几分钟后,王韶跟着一名美女侍者返回,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美女侍者告诉许舒,他挂账的那张会员卡已经冻结,不能再支取子弹。

    时间退回到半小时前,东荟楼,厉俊海办公室。

    接到君健会员办打来的电话,厉俊海脸上瞬间聚满青气,抓起办公桌的金钱龙龟摆件,重重摔在了地上。

    老刘抢过电话,问明白情况,咬牙切齿:“敬酒不吃吃罚酒,小崽子狂得没边儿。”

    厉俊海一干心腹弄明白情况后,皆气得牙根痒痒。

    “六哥,我师兄已经答应出山,他现在是阶序二的武师,一身横炼功夫,纵横无敌。姓许的再横,至多阶序一的体士,我师兄出手,收拾这姓许的,易如反掌。”

    寸头青年上次被许舒暴打,一身伤还没好,头上缠得跟木乃伊似的,瓮声谏言。

    “好得很,招呼你师兄,现在就出发。真拿咱当泥捏的,也是没谁了。”

    老刘义愤填膺。

    他自认为己方给许舒的示好,已经到极限了。

    可许舒太无礼了,短短十天工夫,厉俊海会员账留存的两千多元挥霍一空不说,还挂了五千多的账。

    刚才若不是君健会员办公室察觉账户异常,主动来电话询问,他们还被蒙在鼓里。

    厉俊海重重一拍桌子:“不把这小子打服,就是借回枪来,也难为我所用。带上人,跟我去君健!”

    老刘重重击掌:“早该如此了,不过君健到底不是普通地方,要他们配合,少不得又得开销一笔,算上小崽子消耗掉的七千,这次真是亏大发了。”

    厉俊海阴冷一笑:“厉某人的钱可不是那么好花的,怎么花出去的,就叫他怎么还回来。”

    …………

    来的时候,老刘说了一切开销他们兜底,让许舒不要管。

    许舒是个实在人,就没想着替厉俊海省钱。

    这些天,他扳机扣得手指都快起茧子了,也没仔细数到底打出去多少子弹。

    直到此刻,美女侍者说会员账户冻结,不让再支取子弹,他才了解一下,也吓了一跳,毕竟占便宜也没这么占的。

    当下,他自掏腰包,开出支票替王韶购入三百发子弹,又开出一张两百元的支票,算是给王韶这些天的辛苦费。

    做完这些,他洗了个澡,换上一套进口自海西的运动短裤短袖套装,踩着一双白色帆布鞋,准备离开君健,去找厉俊海说明情况,并补偿他一部分损失。

    许舒正要出君健大门,被射击馆的陈经理带着两名身材高大的保安给拦住了。

    他猜到是账单的事,让陈经理把消费账单拿来。

    陈经理冷声道:“许先生,消费账单只能提供给会员本人。”

    许舒皱眉:“你的意思是现在结账也不行?”

    “是这样的,许先生还是稍坐片刻吧。如果需要茶饮,点心,请随时吩咐。”

    陈经理正待离开,一个矮胖子远远朝这边走来。

    瞧见矮胖子,陈经理一张冰山脸立时解冻,满面微笑地迎上去:“方先生,罗副会长,覃老板他们已经在了,我带领您过去。”

    矮胖子只冲他微微点头,从他身边抹了过去,远远冲许舒伸出手来。

    许舒接过矮胖子的手,笑道:“方主任也是这里的会员?”

    来的正是大周银行春申支行的方主任。

    “哈哈,很奇怪吗?嗯?怪我怪我。”方主任轻拍额头,“当初那张卡给得太急,没有给你详细介绍权限……”

    陈经理额头见汗,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借用人家会员卡被冻结账户的家伙,会持有那张卡,那张卡在君健可是享受一级会员待遇。

    “怎么回事,陈经理,弄这俩人高马大的,看犯人呢?”

    方主任何等历练,立时就瞧出气氛不对。

    陈经理连连冲许舒鞠躬致歉,“我们实在不知您是……”

    方主任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冷着脸让他马上离开。

    陈经理仓皇退走,方主任道:“老曹是越来越懒了,君健这两年也在走下坡路,海西的星耀连锁俱乐部这两年正加大在大周的布局力度。东都那边,星耀已经扎下了根,春申这边,老曹再这么不管不顾,星耀可就真扎进来了。”

    许舒心里挂着厉俊海的事,寒暄几句,便待离开。

    方主任拉着他道:“还记得上次我提的慈善总会吗?今天慈总有个小型慈善拍卖会,慈总的罗副会长和两个理事都在,你正好来了,过去见见。”

    许舒记得这事儿,按方主任的说法,慈总是春申商界的顶级圈层,势力强大。

    如果有可能,他很乐意加入其中。

    “我这一身清凉打扮,要不要先换换装。”

    许舒一身清凉装。

    方主任道:“哪那么麻烦?那个层次,不敬衣冠。”

    五分钟后,许舒和方主任上到二楼,大面积的落地玻璃窗,视野开阔。

    方主任将许舒引到视野最好且最安静的贵宾区,已有六位中老年男士在座了,正观赏着一楼靶场上进行着的一场射击比赛。

    来前,许舒觉得自己穿的随意,到这一看,仿佛到了广东。

    几位气势不凡的大人物,一个赛一个的衣衫简朴。

    居中而坐的秃顶老头最夸张,穿一件短裤汗衫,踩着一双人字拖,手里拿个蒲扇,不停地扇呼着。

    双方见礼罢,方主任便开始向众人引荐许舒。

    “许叔?小友好名字啊,开口就占人三分便宜,不过遇上老夫,你可就稍逊风骚了,老夫大号罗大业,哈哈……”

    说话的是人字拖老头。

    许舒暗暗吃惊,方主任说的罗副会长,应该就是此人。

    “小友面生得紧,家里是作何营生的?长辈是谁?说不定我能认识。”

    一个长袍中年乐呵呵问道。

    方主任道?“这位是报业巨子,覃江覃先生,许老弟以后有这方面的业务,可以直接找覃先生。”

    覃江冲许舒拱拱手:“那就先谢过小友的惠顾。”

    许舒道:“家严家慈早逝,晚辈独自求活。”

    此话一出,本来各自看着比赛的众人,纷纷看向方主任,显然在问,凭什么把这么无根无底的小子带到这里。

    方主任笑道:“许老弟玩笑惯了,诸位不要见怪。许老弟有意斥资在蛇山上捐修一座安邦庙,方某想着这是一件惠民行善的大好事,便央着许老弟来找列位前辈帮着参详参详。”

    此话一出,众人眼神明显有了变化。

    慈总每年也有捐献任务的,蛇山修庙,少说三五万,如果许舒挂了慈善总会会员的名,这安邦庙自然就可以算在慈总的年度任务内。

    罗大业笑呵呵道:“我说我在蛇山别业的管家这两天来电话说蛇山上有人在大兴土木,感情是许小友的手笔。小小年纪,有一颗济世惠民的心,不简单呐。”

    蛇山上修一座庙宇,少说也得三五万。

    按常理讲,肯拿出自己身家十分之一来做慈善的人,都是极少的。

    如此推算,许舒的身家少说也有三十万之巨。

    这个身家的确有资格一扣慈总会的大门。

    可春申何时多了一位许姓富豪,众人互以目视,暗暗摇头。

    事实上,便连方主任也搞不清楚许舒的根底。

    许舒明面上的资料,方主任早就有了,但他一个字都不信。

    方主任是在许舒搞教培开办账户时,和许舒有的交集。

    开始,他也以为许舒只是风云际会,发了家。

    直到许舒弄来那些银锭子后,方主任开始怀疑许舒隐在暗处的身份。

    再后来,许舒竟要独资捐修安邦庙,方主任就彻底不信许舒摆在明面上的身份了。

    他无意探究,还按以往原则办:维系好这样的优质客户,和这样的优质客户成为朋友。

    所以,他才不遗余力地为许舒打开一扇扇方便之门。

    方主任如今的独特地位,也正是这样一次次替人开方便之门,广交朋友而形成的。

    “诸位前辈谬赞了,晚辈也是因梦生意,舍财还愿。所谓有心行善虽善不赏,无意为恶虽恶不罚。晚辈不过落个不赏不罚。”

    “哈哈哈,小友妙人。”

    众人大笑。

    方主任暗暗点头,自己没看错人。

    “许先生!”

    许舒转头看去,一个圆头圆脑的少年远远冲自己招手,少年一身正装,剪裁得体,华贵非常,一个雍容华贵的夫人站在他身后。

    许舒认出那人,是参加过补习班买了贵宾票的小薛。

    他告个罪,阔步朝那边走去。

    “那个是薛夫人吧?”

    “好像是。”

    “哪个薛夫人?”

    “薛副市令的夫人。”

    “传闻薛副市令门禁森严,军法治家,不仅自己只参加公务接待,自己的夫人子女也从不出席各种场面,这个小许是怎么和薛夫人结交上的?”

    “快看,薛公子居然冲小许鞠躬,这小许到底是何许人也?老方,人是你引荐的,你总得透个底吧。”

    方主任一脸惊诧,只是摇头:“诸位,我只能确信此子背景深厚,其他的,我也下了功夫,根本调查不出来。”

    罗大业停止了摇动蒲扇:“先纳入考察吧,如果可以,赶紧吸纳进来。”

    覃江道:“罗老,非主席团会员的名额已经满了,除非扩容,可要扩容,还得召开主席团会议。”

    罗大业停止摇扇:“先给个预备会员的资格。”

    “是不是太快了?”

    众人惊讶地看向罗大业。

    方主任也惊到了。

    慈善总会虽非官方组织,但能量巨大,规格极高,真正的交往皆名流,出入俱豪富。

    能和慈善总会一较高下的,也只有赛马总会了。

    能出入其中的,皆是商界有名号的人物。

    “罗老,不妥,他到底是个来历不明的家伙,纳入预备会员是不是太快了?”

    “我也是这个意思,名与器,不可轻掷,还是等等再看。”

    “……”

    众人纷纷发言,罗大业笑道:“既然诸君都是这个意思,那就再等等。”

    他话音方落,许舒已走了过来。

    覃江道:“小友和薛副市令家有亲?”

    “薛副市令?”许舒讶道,“原来那小薛是薛副市令的公子,我也是才知道。”

    此话一出,众皆无语。

    方主任暗道:“你也太能装了吧,你们不熟,人家薛公子能向你鞠躬。谁都瞧见了,刚才和你聊天,薛夫人一张脸可是堆满春风。”

    “小友总该告诉我等,你操持何种生意?”

    有人忍不住要探许舒的底。

    许舒道:“晚辈闲人一个,平日里也就读读闲书,四处交交朋友,名下无产无业。方主任,可以证明,晚辈绝非妄言。”

    众人含笑点头,心中压根不信。

    众人正说着话,一行人气势汹汹远远朝这边走来,许舒扭头看去,正是厉俊海、老刘一行。

    这帮人神情冷峻,满面煞气,射击馆的陈经理阔步在头前引路。

    许舒皱眉,已然猜到厉俊海是来翻脸的。

    他本来就不多的愧疚,立时灰飞烟灭。

    隔着老远,厉俊海就瞧见了许舒,新仇旧恨一并浮上心头。

    厉俊海大步流星,行到三十米外,一个灰袍中年突兀地出现,阻住厉俊海去路。

    许舒心中暗暗惊诧灰袍中年的身手,至少这一步现身,已有段阔海的风采。

    厉俊海身后突兀冲出个正装大汉,脚下错步,沉肩便朝灰袍中年撞去,灰袍中年不动不摇,任由他撞上,双腿如老树盘根,稳稳定在地上。

    反观正装大汉则挣得满脸通红,脚下地板都现出道道细纹,也冲不动灰袍中年分毫。

    “米粒之光,也放光华。”

    灰袍中年冷声说道,轻轻晃肩,正装大汉便如陀螺一般转了出去,一连转十几个圈,满面酡红如醉,扶着一张大理石桌,才勉强定住身形。

    厉俊海惊呆了,这正装大汉正是寸头青年的师兄,体士途径阶序二的武师,也是厉俊海这次和许舒翻脸,准备的最强后手。

    还没对上许舒,就先败了势头,让厉俊海不由得暗叫晦气。

    “老谭,问他们什么事,赶紧打发了。”

    罗大业漫不经心扇动蒲扇。

    许舒起身道:“抱歉,是来找我的。”

    罗大业又挥了挥扇,灰袍中年退开。

    厉俊海才要上前,老刘叫住他:“情况不对,那个是方主任,剩下的虽然一个不认识,但气场都那么强大,那小子怎么和这么一帮人搅和在一起?咦,陈经理,你抖什么抖?难道那些人你认识?”

    陈经理颤声报出几个名字,厉俊海倒吸一口凉气。

    老刘也惊呆了,失声道:“那小子扮猪吃虎,他居然能进那个圈子。”

    “老六,杵在那儿做甚,过来打个招呼吧。”

    许舒远远冲厉俊海招手。

    厉俊海一阵牙疼。

    方主任介绍完厉俊海的身份,众人越发好奇许舒的身份。

    对他们来说,厉俊海虽然算不得什么,但好歹是一方豪强。

    这样的人物,在这个少年口中也只是个“老六”。

    这小子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无产无业,闲人一个?

    众人惊疑之际,厉俊海已经硬着头皮到得近前,向众人团团拱手问好,除了方主任冲他微微点头,余者皆面无表情。

    厉俊海心中越发慌张,恨透了陈经理不早些说明情况。

    眼前这些看着其貌不扬的老家伙们,随便哪个轻轻翻身,都能把他给压死。

    厉俊海额头生汗,巨大的压迫感,让他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

    “诸位前辈,老六是我一个朋友还望诸位前辈多多关照。”

    许舒拱手。

    “好说,小友的生意,自当照顾。”

    “东荟楼厉家菜其实不怎么样。哪天小友来我家,见见正儿八经宫里出来的厨子。”

    “……”

    虽然罗大业提出让许舒进主席团的提议被否,众人已经将许舒视作可以平起平坐的同类。

    这档口,尤其是在照顾生意这样的小事上,他们很乐意给面子。

    厉俊海看傻了,起初,他还以为许舒是适逢其会,狐假虎威。

    现在一看,顶层圈子的诸位大佬对许舒竟然是这种姿态,他心中的震撼几乎堆不下了。

    许舒道:“赶紧着吧,老六,把你的小片子发一发,还要列位前辈开口找你要不成?”

    厉俊海如梦初醒,双手举过头顶,恭恭敬敬将一张张名片投递了出去。

    随后,许舒向众人告个罪,带着厉俊海先行一步。

    方主任道:“稍后还有拍会,慈总举办的,老弟别错过了。”

    许舒答应下来,阔步离开。

    “厉总,怎么回事儿?这小子是不是在那儿招摇撞骗。”

    老刘迎上厉俊海,低声问道。

    “再敢胡咧咧,老子先把你鼻子下面的坑填了。”

    厉俊海高声训斥一句,压低声说了一通。

    老刘两条眉毛险些滚下脸来,如看怪物一般盯着阔步前行的许舒。

    一行人亦步亦趋地跟着许舒,来到大厅一角,许舒忽然停步:“老六,你是来要子弹钱的吧,多少?你报个数,我写给你。”

    他掏出支票簿。

    厉俊海慌了:“许兄误会了,真的误会了。”

    “误会?那你来是干什么的?”

    “我,我来……老刘,我来干什么的?”

    厉俊海满脸涨红。

    老刘赶忙道:“我们厉总是听说君健把会员账户冻结了,不让您用子弹了,急了,这才赶过来,您千万别误会。”

    厉俊海好长时间没看老刘这么顺眼了,没口子道:“就是就是。”

    “误不误会的,大家心里有数,老六,成大事格局别太小喽。”

    “是是,您说的都对,今天要不是您帮忙,我哪能递上名片?”

    今天唯一让厉俊海满意的就是,成功让顶级圈子的大佬们认识了自己。

    “待会儿有个拍卖会,一起去吧。”

    “我就不去了,但您一定得帮我拍上一件两件,慈总的热闹,老六我就是厚着脸皮也得凑。”

    说着,厉俊海赶紧递出一张和盛出的庄票,票值八百两,换算成银元,也有一千出头。

    “行吧,东西稍后给你送过去。”

    “那我谢谢您了。”

    厉俊海目送许舒离开,拿着手帕不停擦汗。

    老刘拍着额头道:“这叫什么事儿?钱没要回来不说,还搭进去八百两,君健那边还有大几千的饥荒要还。厉总,实在不行,咱找人来家里看看风水吧。”

    ……

    许舒返回的时候,慈善拍卖已经开始了,方主任正在举牌。

    最终,他花了八十元买下一个皇室流出的香囊,据说是慈懿皇后用过的。

    许舒在他身边坐下,方主任乐呵呵道:“我和你们比不了,八十元已经是一个月薪水了。”

    “积德行善,论心不论迹,论迹贫家无善人。听说这次是为河东郡受水灾的百姓筹集善款,八十元已足救活上千口了,方兄功德无量。”

    许舒还是挺感谢方主任的,不管方主任出于什么动机,的确给他提供了大大的便利,也将他带到了更高的圈子。

    而更高的圈子也意味着更有利的地位,不然今天也不能这么轻易地拿捏厉俊海。

    “五百!”

    许舒举起手里的号牌,直接加价三百元,看也没看台上到底拍的何物。

    “三十六号先生,出价五百,还有没有加价的……五百一次,五百两次,五百三次,成交!恭喜三十六号先生,拿下这幅春山报喜图。”

    拍卖师的恭喜声中,不少人朝许舒看来。

    许舒拿下的这幅春山报喜图,是罗大业手绘。

    起拍价只有三十元,硬生生被他抬到五百元。

    不远处,罗大业也微微冲他颔首,表示感谢。

    方主任悄悄比出大拇指:“老弟好气魄,会做人。我不妨给老弟透个风,罗副会长有意引你入慈总,但现在没有名额。主席团成员倒是空出了指标,但老弟你资历太浅,反对者众,此事暂时被卡住。但只要罗副会长动了心思,你老弟一只脚就算踏进这慈总大门了。”

    “还得多谢方兄的引荐,不管什么时候,方兄的恩情,我都不会忘记。”

    “言重了,朋友之间,互相帮助。”

    方主任乐呵呵道。

    半个小时后,拍卖会结束,现场多了许多扛着相机的记者。

    方主任道:“这是老明请来的,他们家专营化妆品,新推出一款明家香,借着这次的春申杯射击大赛,想做一次推广。都是圈子里的,该捧的场,咱还得捧。”

    本待起身的许舒,只好安坐,默默瞧着台上两名姿容妖冶穿着暴露的美女,各自拿着一款水晶瓶装的香水,对着镜头搔首弄姿。

    二十分钟后,香水推广结束,又有人重新简单的布置会场,搬上高矮不一的领奖台。

    片刻后,激昂的乐曲声中,三名身着白色比赛服的射击大赛的选手,站上了领奖台。

    其中登上最高领奖台的是个海西人,极高的身量,金色的头发,碧蓝的眼睛,昂首挺胸,眼神轻蔑地扫视全场。

    方主任低声介绍:“这家伙叫什么詹姆斯,是海西有名的射击高手,参加过世界级的射击大赛,好像还拿过名次。这次的射击大赛,是君健主办的,老曹也想借此机会,给君健再做一把推广。老曹是覃江的表亲,所以,这个面子咱还得卖。”

    许舒只能继续安坐,暗暗感叹,强融圈子实在是份苦差事。

    几分钟后,挺着个大肚子的曹子高,覃江,罗大业,分别上台给这次大赛的三甲选手颁奖,并奉上不菲的奖金。

    哗啦啦的掌声过后,开始了采访环节。

    许舒和方主任起身,准备离开,詹姆斯正在用熟练的周语大放厥词:“……射击大赛?不不不,这是一场表演赛,没有任何含金量。

    其实,在我个人看来,周国人根本不配谈射击。我们射击用的m10弹,这种子弹只产自海西四国,每一枚子弹经过海西技工的手出产,再乘坐海轮渡过万里沧波,抵达这里。

    每一枚子弹的价值已达周元计价的七分,在君健要售卖到一角三分,这些钱可以买到四斤大米。

    哈哈,大周有配射出一枚价值四斤大米的子弹的选手吗?如果有,请站出来。

    如果没有,那这次的所谓春申射击大赛,可以改名为浪费粮食大赛。”

    镁光灯疯狂闪动,曹子高已暴跳如雷。

    很快,大量的安保人员入场,收缴了现场的所有相机。

    除了少数的记者大声抗议,绝大多数记者都保持了沉默。

    许舒正纳罕,方主任道:“有老覃在,再劲爆的消息,明天也上不了报纸。不过,老曹这回真是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詹姆斯是他请来的,关键时刻,却拆他的台,也是没谁了。”

    很快,所有的记者和一众参赛人员都被请了出去。

    只剩了会员们,不敢驱逐,还留在现场。

    曹子高勃然大怒,指着詹姆斯痛斥,詹姆斯耸耸肩:“亲爱的曹,你不能因为我说了实话,就如此生气。

    我可是按照您的要求,参加了这次的比赛,也获得了冠军。

    按照合约,我并不亏欠你,如果你再对我的名义进行诋毁,我将通知领事先生。 ”

    曹子高气得直哆嗦,看向覃江,覃江看向罗大业,罗大业抬头看天花板。

    慈总虽然能量巨大,但无论如何还对不上一国领事。

    詹姆斯高声道:“曹先生,我的冠军奖金是一千元,如果你对我接受这笔奖金持有疑义的话,我愿意将这笔奖金拿出来作为赌注,你们周国只要有人能在枪法上胜过我,便可将这笔奖金拿走。

    是的,我说的是任何人,有吗?我想不会有吧。

    在这片文化的荒漠,科学的坟地,竞技精神的沼泽,四万万大周人,也选不出一个来吧。”

    “詹姆斯先生,休要夸口。”

    一位紫发美女阔步走出人群,在詹姆斯对面站定。

    “哇偶,让我来瞧瞧,一位漂亮的女士,我很喜欢你的妆容,但我现在需要弄明白,你站出来是要和我比试吗?”

    詹姆斯玩味地打量紫发美女。

    紫发美女道:“适才詹姆斯先生夸口,大周的任何人都可以找你比试,难道现在就不算数了吗?”

    “当然算数,即便是女人。

    我拿出一千元,却不知你能拿出什么呢?

    当然,漂亮的小姐总是有特殊的权力,如果我胜了,不需要漂亮的小姐同样也支付一千元,只需陪我一晚。”

    詹姆斯眼中银光大冒。

    不得不说,不管从哪个角度看,眼前的紫发美女都是顶级的美人,性感的身材,精致的妆容,即便顶着一头极为另类的紫发,也绝不违和,宛若精灵美人一般。

    詹姆斯的调侃,惹得全场痛斥。

    紫发美女道,“詹姆斯先生,你应该来自海西一个贫穷的家庭吧。

    不然你不会认为区区一千元,是多么庞大的数字。

    我敢说,站在这里的每个人,都能轻而易举地拿出一千元。

    只有你觉得这一千元是多么了不起的数字,我为你浅陋的见识,感到遗憾。”

    “哈哈哈……”

    众皆大笑。

    詹姆斯冷声道:“漂亮的小姐,我希望你的枪法,比你的嘴巴厉害。不然,晚上我就要请你的嘴巴,试试我的枪法。”

    “詹姆斯先生,这就是你作为射击界名流的修养?”紫发美女冷声道,“如果詹姆斯先生不介意,我想这番话应该登上明天的报纸,让你口中的领事先生也瞧瞧。”

    詹姆斯阴着脸道:“你到底是来比试射击,还是来练嘴巴的?”

    紫发美女道:“当然是比试射击,适才詹姆斯先生夸口枪法无敌,可敢接受任何枪支的挑战?”

    詹姆斯昂然道:“那是自然,短枪,长枪,甚至连射机枪,随便你用任何枪支,我都奉陪到底。”

    “詹姆斯先生可听过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我们海西人没有不信守承诺的。”

    “那好,咱们就比这个。”

    说着,紫发美女取出一把墨色短枪,便见她快速击发,枪口喷出一道水线,满场哗然。

    谁也没想到紫发美女竟儿戏一般,提出比试水枪。

    霎时,水线打在地上,仿佛书法家在一笔一画的书写,顷刻间,聚出四个大字:君子一言!

    全场震天价的叫好,皆为她的神技折服。

    “这小妞真是既美丽又聪明。”

    方主任含笑夸赞。

    许舒低声道:“方兄可知她是谁家姑娘?”

    “怎么,老弟动了心思?”

    “哈哈,方兄何必戳破。”

    许舒也不解释。

    “男欢女爱,人之大欲,有什么不好说的。不过,我还真不认识这位,待会儿我帮你打听打听。”

    “多谢。”

    许舒总觉得紫发美女面善,但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你这算什么,文字游戏?太可笑了。”

    詹姆斯冷声道。

    紫发美女道:“詹姆斯先生想反悔吗,适才可是你满口答应,承诺任何枪支皆可,难道我手里拿的不是枪,而是刀吗?”

    “哈哈哈……”

    众人大笑。

    紫发美女轻轻摆手,风轻云淡地道:“罢了,那一千元,詹姆斯先生自己留着吧,穷家小业的,看钱重,可以理解。”

    詹姆斯气得哇哇大叫,掏出得奖的那张支票,扔在地上:“便算我输了,小丫头,现在我要和你比试真正的枪,激发火药子弹的枪械,你可敢应战。”

    紫发美女大大方方把支票捡起来,朗声道:“慈总的拍卖会虽然结束了,这笔钱,希望慈总能带去河东,救济河东灾民。”

    满堂轰然叫好。

    “这姑娘挺有样。”

    方主任连声赞叹。

    “你到底应不应战?”

    詹姆斯怒声大吼,伪装出的风度彻底崩盘。

    紫发美女道:“你已经是我的手下败将了,我从不和手下败将比第二次。”

    詹姆斯气得几要吐血。

    “没有比这更好的结局了,一个姑娘出来打了个岔,既挫败了詹姆斯的威风,又挽回了士气,还把詹姆斯衬得像个小丑。”许舒点燃一根烟,“曹老板应该给她办张最顶格的会员卡。”

    方主任含笑附和。

    “詹姆斯先生,休要张狂,不就是比射击么,我君健有的是顶级教练,岂容你放肆。”

    一名正装中年忽然站了出来,大义凛然。

    许舒皱眉,曹子高更是脸黑如墨。

    “怎么回事?这人是谁?”

    许舒低声道。

    “君健的刘副总,曹子高以下第一人。”方主任道,“平常挺精明的一个人,这个时候,他作什么妖?”

    “好啊,终于站出一位男士。”詹姆斯怒声道。

    “宋军,你来!”

    刘经理高声下令。

    一位中年男子站了出来,他穿着射击教练的制服,眼神有些闪烁。

    “情况不妙,我怎么觉得刘经理在和詹姆斯唱双簧。”方主任低声道。

    许舒轻轻点头:“看来詹姆斯是有备而来,所图不小。”

    许舒和方主任正议论着,宋军已经提议用斗枪的方式比试。

    所谓斗枪,便是双方对射,以命相搏。

    方主任道:“看来这个宋军是聪明人,知道技不如人,想以命相拼,以势压人,除非詹姆斯不惜命,否则他不会接受这样的挑战。”

    许舒吐出一个烟圈:“刘经理拼着背叛君健,詹姆斯肯定做好了全部准备,宋军这招,多半在意料之中。”

    许舒话音方落,詹姆斯选择应战,倏地一下,宋军满面涨红。

    事已至此,宋军已无退路,曹子高暴怒至极,却也不便现在就拿刘经理开刀,只能对宋军许下重赏。

    十分钟后,宋军和詹姆斯进到靶场,围观众人都拥到两侧的看台上。

    受到重利鼓舞的宋军也恢复了信心,手拿一把m21手枪,和詹姆斯隔着二十米遥望。

    只待发令枪响,两人便会拔枪对射。

    按斗枪的规矩,只在发枪时,双方无阻挡间隔特定距离对射,一旦枪响,可以自由移动,寻找掩体。

    宋军钻研斗枪多年,对此极有信心,尤其是曹子高许下重利,让他心里对名利的渴求甚至压过了恐惧。

    砰的一声,发令枪响,宋军看也不看,抬手就是一枪,与此同时,一个漂亮的鱼跃,朝不远处的沙包掩体滚去。

    他一枪发出,詹姆斯掌中的m23没响,眼见宋军便要一个前滚翻落地,詹姆斯的枪响了。

    宋军的前滚翻只做出一半的动作,便戛然而止,整个人趴在地上,一摊血缓缓从身下溢出。

    有工作人员快速进入靶场,抱起宋军,他眉头已多出一个血洞。

    全场鸦雀无声,任谁也没想到杀戮会突然降临。

    詹姆斯高高举起左臂:“还有谁?”

    他连续呼喝,无人应声,许舒微微皱眉。

    詹姆斯放声大笑:“偌大一个君健,就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吗?”

    “不必叫嚣,我来战你。”一道身影出现在靶场,缓步朝詹姆斯走去,走到宋军殒身处,捡起那把带血的手枪,站定当场。

    “是他。”

    许舒认出那人,竟是先前拦住厉俊海的灰袍中年。

    方主任长舒一口气:“谭先生出手,这家伙活到头了。”

    詹姆斯吹了吹枪口,轻蔑地注视着谭先生,一阵风吹来,荡起些许烟尘,谭先生微眯了眼睛,一言不发。

    啪的一声,发令枪响,詹姆斯闪电一般掏出手枪,啪啪两枪打出。

    谭先生竟如猎豹一般迎着他冲来,身子古怪地扭曲,精准地避过两粒子弹。

    詹姆斯还想发第三枪,谭先生已冲到他身前五米处,大手已朝詹姆斯咽喉锁拿而来。

    詹姆斯竟丝毫不慌,嘴角浮起一抹冷笑,倏地一下,一道身形从西边看台跃下,便见他连续抬手,谭先生竟被逼得不停空翻,倒飞而回。

    “飞镖能耍成这样,又是个外家宗师?”

    许舒心中凛然。

    那人落定在詹姆斯身边,竟又是个金发碧眼的海西人,只是年龄比詹姆斯小了不少,看着不到三十岁。

    詹姆斯朗声道:“不愧是最擅长耍小聪明的大周人啊,连比个射击,也要如此取巧。曹老板,你是真的派不出人了吗?我看君健不如换个招牌,叫君衰吧。”

    两侧看台皆是怒叱,会员们的情绪都被詹姆斯撩拨起来,所有的压力都转到了曹子高身上。

    方主任沉着脸道:“看来这个詹姆斯,是奔着君健来的。等等,海西的星耀想进入春申,搞臭君健,的确是一步妙棋,难道詹姆斯是星耀派来的?”

    许舒道:“原来如此。现在一切都能说通了,不然为何恰好挑今天这个大日子动手,又是慈总小拍卖会,又是明家香的推广会,就是等着大部分会员都到来的日子,搞出点动静,让君健灰头土脸。现在詹姆斯摆明了向曹子高叫阵,曹子高想不应战都不行,否则君健的招牌真就砸在了地上。”

    “方主任,许先生,我家老爷有请。”

    一名白衣青年立在二人身后,低声道。

    “是罗副会长身边的体己人。”

    方主任低声道。

    当下,两人跟着阿明转入一间雅室,罗大业,覃江等人已经在了,还有一个矮胖子,正是此间的主人曹子高。

    罗大业道:“列位,事情弄清楚了,詹姆斯背后是星耀公司,这是海西的一家商业托拉斯,实力强大,来势汹汹。老曹遇到难关了,诸位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我倒是认识个枪手,枪法绝伦,但人现在在东都。”

    “我以为为今之计,只有避战,人家来势汹汹,早有准备。”

    “避战算什么主意,詹姆斯辱的是全体周国人,在老曹的地头。老曹不挺起来,会员明天就能走一半。”

    众人纷纷发言,但都在提出问题,找不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小许,我看你欲言又止,有什么高见,尽可道来。”

    罗大业轻摇着蒲扇,依旧乐呵呵。

    许舒道:“既然罗副会长点名了,我就斗胆说两句。我倒是知道有一人,大抵能和詹姆斯抗衡,而且人也就在君健。只是他现在都没站出来,就怕君健请不动他。”

    曹子高噌地走到近前,双目放光:“敢问许老弟说的是何人?”

    许舒才要说话,一道身影冲了进来,正是王韶。

    他衣冠不整,边走边往身上套着教练服:“海西鬼子猖狂,我愿出战。”

    曹子高怔住了,他根本不认识王韶。

    许舒道:“我要举荐的正是这位王教练。”

    詹姆斯的手段,许舒仔细观察过,虽然厉害,但不至于能碾压王韶。

    他也想过自己出手,但他不想获得太多的曝光度。

    王韶道:“我也是才得到消息,旁的事儿可以不管,海西人居然欺负到家了,我岂能坐视。三十年前,我就和海西鬼子干过架,三十年后,老子也不惯狗䒤的。”

    众人轰然叫好。

    许舒道:“曹老板,今日不管成败,王教练都是君健的功勋之臣。我听说,你们还准备辞退王教练,这是不是太不合适了。”

    他想帮王韶讨些好处,现在开口看着不合适,其实是最好的时机。

    曹子高拍着胸脯道:“今日事毕,不管成败,王教练都是我射击馆的主管。”

    王韶感激地冲许舒拱手道谢。

    许舒摆手:“时间差不多了,列位,我和王教练有话说。”

    当下,许舒带着王韶离开,到一僻静处,向王韶介绍詹姆斯的枪法,和动作细节。

    王韶用心记下,嘿笑道:“有你这个大高手掠阵,我心里有底,多少年了,我的枪想不到还能为国争光。”

    “还有一个关键点,他没说到,詹姆斯出枪,走的是三角进攻的路子,这是海西最新的一种枪法流派,用来斗枪时,极为歹毒高效。”

    一道声音从背后传来。

    许舒和王韶同时转头,却是那位紫发美女。

    紫发美女也不管两人,自顾自取出一支粉笔,就在地上画线,边画边讲解。

    她口齿伶俐,思路清晰,许舒有超凡属性,王韶是枪道大家,很快,两人都理解了紫发美女所讲的三角进攻。

    王韶冲紫发美女拱手道谢,许舒也松了一口气,他一直觉得紫发美女和晏紫神似,现在隔近了看,还真不是一个人,容貌不一样,声音也完全不一样,语速也不同。

    容貌、声音或许能改,但语速难调。

    许舒来不及和紫发美女寒暄,王韶已阔步迈进了靶场,许舒和紫发美女同时扑向最近的看台。

    “看来君健是真没人了,派来个老家伙。”詹姆斯抬眼望天,朗声道,“棺材准备好了的话,就开始吧。”

    数息后,发令枪响,王韶没有发枪,而是跳向了不远处的沙包掩体,詹姆斯连续两枪都擦着王韶的发梢掠过。

    詹姆斯两枪落空,全场响起震天价的叫好声。

    詹姆斯快速迫近沙包掩体,精准地躲闪走位,一个虎扑越向沙包,半空中身子蜷成一团,凌空甩出一枪,沙包后已空无一人。

    詹姆斯不待身子落稳,又是两枪,甩向身后,同时一个矮身,一发子弹擦着他的脖子划过。

    詹姆斯连续翻滚,蹿向另一个沙包掩体,与此同时出枪不停。

    七发子弹打完,他无比迅捷地完成弹匣更换,又是连续地甩枪。

    不远处,王韶如一条狸猫,敏捷地朝他迫近,敏锐地避开詹姆斯的子弹。

    迫近到十余米外,王韶终于发枪,连续三枪,将詹姆斯死死压在沙包掩体后动弹不得。

    两边看台上的呐喊声、呼喝声,几要冲破云霄。

    “就这点本事,也敢叫嚣,海西鬼子,你是自己滚出来认输,还是我用子弹送你上路。”

    王韶意气风发,仿佛年轻十岁。

    他话音方落,詹姆斯蹭地滚出掩体,砰的一声,子弹击发。

    王韶早料到他这一手,晃着步子蹿出,与此同时,连续两发子弹击出。

    许舒知道,王韶赢定了。

    这两发子弹击出,一发断路,一发入魂,彻底解决詹姆斯。

    果然,两发子弹,第一发射出,詹姆斯已扑倒在地,失去了再闪躲的余地,第二发子弹随后射来,直指詹姆斯眉心。

    令王韶难以置信的是,这开一百枪必定中一百枪的子弹,居然擦着詹姆斯的额头飞出去了,只在詹姆斯的额头拉出一条条浅浅的血线。

    王韶瞪圆了眼睛,下一瞬,詹姆斯枪响,王韶瞪得溜圆的眼睛保持定格,胸前爆开一团血花。

    许舒跳下看台,风一般奔向王韶,抢到近前,才将王韶抱起,他的眼神已开始涣散,努力挣扎着说出两字:有鬼!

    脑袋歪到一边,就此气绝。

    许舒将王韶尸体抱出靶场,心情无比沉重,曹子高铁青了脸道,“许老弟放心,王教练身后事,还有家人,我管到底。”

    许舒将王韶的尸体,交给曹子高带来的后勤人员。

    靶场上,詹姆斯又开始高声叫嚣,曹子高冷声道,“狗䒤的这是要赶绝我啊,奶奶的,老子拼着君健不开了,也要让这海西鬼子后悔生出来。”

    曹子高才要摇人,许舒说话了,“我来!”

    “你,你说什么?”

    曹子高惊讶地盯着许舒。

    “我上场!”

    许舒斩钉截铁地道。

    刷地一下,罗大业等人都变了脸色。

    方主任赶忙相劝,“有道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詹姆斯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介匹夫,你这又是何苦。”

    “若只是寻常较技,我定不会参与,但海西人辱我大周太甚,欺君健无人,我不能坐视。”

    许舒慷慨激昂,“方兄,我若有个三长两短,安邦庙的事儿,你帮我盯一下,会有资金持续注入。

    我身死的事,诸位不要惊动任何人,悄悄烧了,掩埋即可。”

    许舒说得简单,但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曹子高大为感动,“许老弟美意,曹某心领了,但子弹无眼,这不是意气就能解决的。”

    许舒道,“我自幼练枪,于枪法一道,也算小有成就。

    今日遇海西人逞威,我还不能站出来,也枉我枪法老师白授我这一身本事。”

    曹子高还待再劝,许舒已阔步朝靶场行去。

    “原以为这小许是个摇小扇子出主意的,没想到是个热血男儿,此战不管胜败,只要许舒能活着回来,主席团成员应该有他一个,诸君以为如何?”

    罗大业适时表态。

    方主任道,“慈总是一个团结的团体,关键时刻,就需要这种急人之难的精神。”

    “我无异议。”

    “我同意。虽然还探不清他的深浅,手下有厉俊海这样的小势力,又能得薛副市令的公子敬重,自身还能拿出数万元捐赠,不管怎么算,都够得上门槛了。

    现在,此子又展现了男儿气概,助人精神,这样的青年才俊能引入慈总,不失为慈总注入一汪活水。”

    覃江长篇大论的表态,起到了一锤定音的效果,众人纷纷赞同。

    几人议论之际,许舒已行到靶场入口处,选取枪械,他要了两把西北黑虎,配了六个弹匣,用皮带串了,扎在腰上。

    他正检查着子弹和枪械,紫发美女不知从何处走了过来,低声道,“劝你一句,别去,和送死没什么区别。”

    许舒微微皱眉,“多谢好意。”

    紫发美女道,“你比那位王教练如何?以他的枪法,也只能饮恨,你去又能如何?

    即便是你自负枪法超过王教练,但遇上一个不可能输的对手,你又何必白白送死。”

    “不可能输?”

    许舒把握住了紫发美女话里的重点。

    “王教练的枪法真的不如詹姆斯么,你既然懂枪,当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

    许舒眉头紧锁,回忆当时场面,倏地一下,怒眼圆睁,“有人动了手脚。”

    按当时的局面,王韶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上风,最后两枪,即便换成他来,也决不能躲开。

    可偏偏最后一枪,竟只在詹姆斯额头擦出一条血线,竟没致命,现在想来,的确古怪。

    “到底是怎么做到了呢,难道是超凡者在背后操控这一切,更高阶序的体士,以气御物?”

    此念头才冒出来,便被许舒否掉了,因为两侧看台距离詹姆斯最近的位置也超过了三十米,除非是体士阶序六阶序七的存在。

    真有这样的大能到场,十个君健也推平了,何必派个詹姆斯来挑战。

    “还有一种可能,如果子弹出膛时,枪针撞击产生的火花出现异状,也足以影响子弹的运行轨迹。”

    紫发美女明眸盯着许舒,压低声道,“至少我就见过这样的超凡者。”

    许舒死死盯着紫发美女,“你到底是谁?”

    紫发美女道,“帮你出主意,还出出居心叵测来了。

    我不管了,随你死去。

    提醒你一句,即便是死,也拜托你溅詹姆斯一身血。”

    “开个玩笑,还急了,您这么关照我,不会是单纯因为讨厌詹姆斯吧。”

    “不然呢,图你长得帅?图你身材好?想什么呢?詹姆斯这种杀人魔,人人得而诛之!”

    紫发美女头也不回地道,“你自己撑住,我尽量帮你找出隐在暗处干扰你子弹的家伙,到时我也只能有一线希望干扰他,拖不了太久。

    希望你抓住这一线的希望,灭掉詹姆斯,这是你唯一活下去的机会。”

    紫发美女快步离开,许舒顺手摘走托盘上的垫布,在脸上蒙了,只露出眼睛,然后走向靶场,来到詹姆斯身前站定。

    詹姆斯猖狂大笑,“刚打死个老的,又来了个小的,还蒙着个脸,偌大个君健,已经没脸见人了吗?”

    “都要死的人了,能不能安静一下。”

    许舒点燃一支烟,冲发令官道,“我这根烟抽完,你再开枪。”

    他掀开布,露出嘴巴,大口大口地抽着。

    詹姆斯冷笑,“装神弄鬼。”

    他取下手枪,重新往里面填充子弹。

    许舒一支烟抽得很快,不待詹姆斯子弹填完,他便踏灭了烟头,探手到背后,唰唰两下,两把西北黑虎落入掌中。

    “哈哈……”

    詹姆斯笑得眼泪都下来了,“用西北黑虎来对我,还担心一把不够,弄来两把。

    蠢货,短距离对射,射程和威力从来都不在考虑范围内,精度才是第一。

    你这两把破烂枪,在海西早就淘汰了,你还当宝。

    可惜了,死在我枪下的亡魂,又平添无名之辈了。”

    两处看台上也顿起窃窃私语。

    曹子高急了,连连追问,许舒的枪法到底如何。

    不行就赶紧撤,别死在此处,弄出偌大麻烦。

    众人都看向方主任,方主任双手一摊,“别看我,我只知道这位爷很有钱,路子广,背景深,旁的什么的,我也不清楚。”

    “可惜了。”

    罗大业放下蒲扇,“不管怎样,算个人物。”

    他话音方落,发令枪才响,众人瞩目。

    詹姆斯先甩枪而出,几乎同时,许舒掌中的两把黑虎开喷了

    黑虎枪膛里的两发子弹才射出,詹姆斯心里立时咯噔一下。

    两发子弹几乎都是贴着他头发过去,关键是他正在刁钻走位和高速移动。

    惊慌之下,他左手冲天比划一下,许舒接下来的两枪,明显偏出了方向。

    子弹才出枪膛,许舒就能感受到子弹的轨迹偏了。

    “她还真没说错。”

    许舒嘴角浮起冷笑,“不过,绝对实力之下,这点小把戏也只是徒劳。”

    砰砰砰,两把黑虎疯狂开喷。

    巨爆声震撼全场,紫发美女来不及寻找詹姆斯背后的操纵者,飞速扑向看台,便见许舒双枪连发,风骚走位,两只西北黑虎打出了连发机枪的效果。

    弹匣才打空,便见许舒左手上下一蹭,枪膛里的弹匣脱落,腰间的弹匣弹飞而上,精准插入。

    “这算不算作弊,这小子居然这么厉害?”

    紫发美女美丽的大眼睛瞪得溜圆。

    下一瞬,她的樱桃小口也张到了最大,能含住一整根冰棒。

    过人的热力捕捉能力,让她清楚地知道,接连有打在地上弹飞的子弹,被后续激发子弹击中,改变了行进轨迹。

    如果是一次这样,还能说巧合,但接连如此,只能说明,许舒的枪法已入鬼神之境,竟能用子弹捕捉子弹的轨迹。

    詹姆斯急得飚出了西文,大喊着作弊。

    他仓皇躲避,满头大汗,滚了一身污泥,但许舒越追越近,杀机就在眼前。

    看台上,一名戴着帽子的中年男子双手目光凝重,双手搓得都快点燃了,但许舒激发的子弹太多,太快,他早就撑到了极限。

    终于,一颗子弹射在地上的青石上,弹射而起,被另一发子弹撞击,改变了轨迹,噗的一下,射入詹姆斯眉心。

    紧接着,行将扑到的詹姆斯,被乱枪射成了马蜂窝。

    两侧看台,先是死一般的宁静,继而爆发出山呼海啸的声音。

    曹子高激动地原地直跳,覃江含笑道,“真是个聪明人啊,枪法不够,子弹来凑,旁人未必知道如此利用规则。”

    连同罗大业在内的众人,皆连连点头。

    除了紫发美女这种能通过热感捕捉子弹轨迹的存在,便是枪道行家也只能看个热闹,更遑论罗大业等人。

    在他们看来,许舒最聪明的举动,是选择了双枪,和持有大量子弹。

    当然,许舒更换弹匣的手段,也值得称道。

    惊人的快速准确,让他得以拥有持续地火力,才彻底压制住詹姆斯。

    不管怎样,让众人头痛的詹姆斯总算被解决了。

    许舒没站在靶场中央,享受众人欢呼,而是快速退场。

    曹子高第一个接到许舒,连鞠三躬,感激的话才要出口,许舒将他拉到一个僻静角落,“曹老板,先前和詹姆斯叫板的紫发美女,她可是你们这里的会员?你可有她的相关资料。”

    曹子高摇头,“这位还真不是。”

    “你这么肯定?”“我们这儿的会员,我都认识,倒不是说我记性多好,实在是春申再大,到了能在这里办会员的,基本都在一张网里,用点心,要都记下来不难。

    何况那位紫发美女,姿容一绝,如果真是这里的会员,我肯定印象深刻。

    不管怎么说,这姑娘也算帮了我君健,我还真想送她一张会员卡。

    怎么,许老弟,对那姑娘有兴趣。”

    曹子高的笑容变得暧昧起来。

    许舒也不解释,要曹子高速查那紫发美女到底是跟谁来的,是何身份。

    才出了詹姆斯这档子事儿,曹子高生怕又弄出旁的幺蛾子,见许舒说的郑重,便立时叫人去查。

    不多时,便有了准确消息,说那位紫发美女是跟着佟公子一起来的。

    据佟公子说,他和那位紫发美女其实也不熟,是在兰雪苑认识的,一起吃过几次饭。

    “许老弟,可是有什么异常?”

    曹子高一脸担心。

    许舒道,“没什么,总觉得像一位故人,我得去找找?”

    许舒赶紧去找,曹子高也发动人去找,片刻后,保安那边来了消息,说紫发美女在五分钟前,离开了君健,朝南走了。

    许舒和曹子高招呼一声,扔过弹带和一把黑虎,将剩下那把黑虎别在裤里,快速朝大门外奔去。

    出了大门,全力向南,奔出十余里,便入东门,正瞧见紫发美女从一辆公羊车上下来。

    许舒不动声色,快速靠近,岂料他才动,紫发美女锐利地眼神已扫了过来。

    下一瞬,她快速朝城内跑去。

    许舒脚下加速,不过片刻,便已追到近前。

    紫发美女忽地抬手一撒,大喊,“捡钱啦!”

    哗啦啦,数十张小面值钞票漫天飞舞。

    本就热闹的集市顿时乱成一锅粥,许舒被挤得东倒西歪,耳畔传来冷笑,“臭小子,忘恩负义,不是好东西。”

    紫发美女飞速跑开。

    许舒大急,原地拔高,一脚蹬在墙上,身子猛地拔起两米高,大手一挥,抓住屋檐,一个借力,竟翻上屋顶,快速奔跑起来,才转过一个街角,便见紫发美女正躲在墙角换装,头上的紫发也被摘了下来,露出如瀑的黑发,被她迅速用一根头绳束在脑后。

    许舒凌空跃下,一把抓在她肩上,“晏小姐,你好啊。”

    紫发美女僵在当场,“你认错人了。”

    许舒仔细端详紫发美女,还是没找到晏紫的影子,啧啧叹道,“你这化妆本事,混抖音一定能火。

    更难得的是,连声音也能改变。

    但变得了这些,变不了水枪,也变不了你对盗火者途径超凡属性的熟悉。”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就凭什么水枪,什么超凡属性,你就胡乱攀咬?”晏紫脸上不见丝毫惶恐。

    许舒道,“有这两点,的确不能证明你的身份,但我在君健,也没问到你的身份,这三点加在一起,虽不能坐实你是谁,已经足以让我怀疑你的身份。

    你不是说我胡乱攀咬么,那就跟我走一趟吧。

    到底是我认错人,还是晏小姐现出真身,答案很快就会揭晓。”

    “公子真要置人家于死地么?在君健时,我可是不遗余力地帮助公子,公子这么快就忘了么?”

    紫发美女眼睛盈出雾气,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许舒看得一颤,忽地想起晏紫是有名的交际花,冷声道,“少跟我装蒜,收起你狐媚的本事,走吧,咱们找个……哎哟。”

    许舒猛地松开搭在紫发美女肩头的手,仿佛被烙铁烫了一下。

    下一瞬,他衣服一角烧了起来,他连连拿手扑打,刷地一下,他已持枪在手。

    就在这时,晏紫忽然扯开了领口,高声喊道,“非礼,非礼啊……”

    她何等风姿,何等演技,这一嗓子下去,满街的男人都惊动了。

    霎时,便连瘸腿老乞丐也义愤填膺地朝许舒扑来。

    “好胆,大庭广众,光天化日,竟敢作此禽兽之事。”

    “打他。”

    “小姐别怕,贾某誓死保卫小姐。”

    “有我奔雷手文泰在此,小姐放心。”

    不过数秒,许舒便被人潮淹没,他一身本事,施展不开,若下重手,便是伤害无辜。

    不得已,许舒朝天就是一枪,子弹炸响,整条街都安静下来。

    下一瞬,哭爹喊娘的声音响彻四方,不消片刻,整个长街只剩了满街滚的扫帚簸箕,果子西瓜。

    不多会儿,哔哔的警哨声传来,许舒踢飞一个西瓜,大骂“死丫头”,只能急急闪人,心里膈应得不行。

    转出两条街,远远有咿咿呀呀的声音传来,缠绵婉转,霎是好听。

    许舒循声寻去,却是一处戏院,正唱着评弹。

    他也着实累了,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便跨进戏院,找个僻静的地方,点了两碗肉面,两盘松仁糕。

    小二才转身离开,一股簌簌的凉风吹来,通体舒坦。

    戏院临水而建,窗外便是冷月湖,碧波万顷的湖面上,白帆点点,渔船远而游船近,时不时传来牙板轻拍和琵琶歌声,夹杂着评弹的声音,不仅不觉闹腾,反而盈出满满的市井气息。

    很快,许舒点的两大碗烂肉面送上来,他一阵山吞海嚼,迅速将两大碗烂肉面献祭五脏庙。

    随后,两盘松仁糕和一壶杏花茶送上来,却多一盘黄橙橙的果子。

    许舒叫住小二,问他果子是怎么回事儿。

    小二赔笑,“这是鄙店新推出的套餐,您点两碗面,赠送一盘黄杏柑。

    你尝尝,刚采下的,新鲜得紧。”

    许舒捡起一个黄莹莹的黄杏柑,抓在手里沉甸甸的,嗅到诱人的果香,勾得他食指大动。

    他掰开果子,软糯多汁的果肉露出来,正要送进嘴巴,一个纸包砸上桌来。

    何以笙箫默



    许舒捡过纸包,张目四望,并未找到来处,当下解开纸包,内里竟也包着一枚黄杏柑,纸上只有潦草的四个大字:有毒、验核。

    许舒眉头紧锁,立即挤出已经掰开的那枚黄杏柑的枣核,只见枣核呈深褐色。

    他对黄杏柑,没什么记忆点,不知道正常果核该是什么颜色,赶紧掰开砸来的那枚黄杏柑,挤出枣核,却呈玫红色。

    当下,许舒将一盘黄杏柑都掰开,挤出枣核,俱是深褐色。

    他赶出店外,沿街好几家卖黄杏柑的,买了几个,挤出枣核,俱是玫红色。

    许舒面色剧变,转回店内,一把抓住正在大堂穿梭的小二,掌柜的见状,赶忙来劝,许舒亮出证件。

    掌柜的倏地缩回柜台,小二面无人色。

    许舒逼问黄杏柑,小二一五一十全招了,“长官,不关我事,是有人给我一块钱,说跟你是朋友,要给您个意外惊喜,让我编了那套说辞,给你上一盘黄杏柑。

    小的也担心他想害人,可他给钱后,转身就走了。

    我收人家的钱,不能不办事啊。再说,这果子是我自己去外面的摊子上随意买的,不可能被下毒,小的这才送过来。长官,小的冤枉啊……”

    “那人长什么模样?”

    “矮矮的,瘦瘦的,指甲缝里还有淤泥,一身新衣服,看着像沐猴而冠似的。”

    许舒转头四望,忽见一道熟悉的背影正在长堤上疾行。

    “死丫头!”

    许舒勃然大怒,奔出店来,急急追去。

    那人已上泊台,解下缆绳,划着一艘小船,驶向湖心。

    许舒越奔越快,一脚踏在泊台边缘,身子高高跃起,划空近十米,堪堪跃上舟来,巨力带得小船险些倾覆。

    “死丫头,这回看你还往哪儿逃。”

    许舒瞪着晏紫,双目喷火。

    他已想到有一味剧毒唤作黄杏素,正是从黄杏柑果核中提炼出的。

    只需极少的量,便会致人死命。

    “弹跳力不错。”

    晏紫含笑说道,她已去掉矫饰,换回那套白色运动装,扎着干净利落的长马尾,肤极白,貌极美。

    许舒望去,满眼都是二十岁的高圆圆,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死丫头,你倒是不慌,我劝你不要掏出你那把破水枪,谁让你那么多路不走,非逃到这水上。”

    许舒气定神闲地坐下,任由晏紫划着小船,驶向湖心。

    夕阳西下,不远处的蛇山如黛,习习凉风,送来阵阵菱叶清香。

    许舒盯着晏紫,越想越觉不对,死丫头未免太淡定。

    “臭小子,你不挺能说么。接着说,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想你救命命恩人的。”

    晏紫停止划船,在许舒对面坐了下来,揉着两条发酸的玉臂。

    许舒怔了怔,“你的意思是示警的纸包,是你投来的?”

    晏紫白眼,“不然呢,没有我出手相救,你以为你还能活着坐这儿。”

    “不对,不对。”

    许舒沉声道,“黄杏柑果核能过度催熟,能滋出黄杏素。

    你故意设计让小二,将一盘果核过度催熟的黄杏柑送到我手里。

    及至我要吃时,你才又丢过一个正常的黄杏柑来示警。

    先坑害,再救援,为的就是赚个大人情。

    别眨眼睛,全让我说中了吧。”

    晏紫先是掩嘴轻笑,继而花枝乱颤,“几日不见,聪明人长出了猪脑子。

    我既恨你入骨,毒死你就是,要赚你什么人情。

    你以为自己是谁,一个衙门的小小鹰犬走狗,你的人情对我有什么用?不要自视太高。”

    许舒冷声道,“那你怎么解释这被过度催熟的黄杏柑果核?怎么解释你恰好出现在现场?”

    晏紫轻哼道,“若不是担心鹰犬中像你这样的猪脑子太多,你以为我会管你?在你追我的时候,你当然不知道有人也一直在悄悄追你。”

    “谁?”

    许舒悚然。

    晏紫有凭借热感找人的能力,当初他躲在曹广校的床底下,都被她轻易锁定。

    此刻,晏紫说他被人追踪,他还真不能当胡话听。

    晏紫琼鼻微皱,“你在君健得罪了谁,自己心里没数?”

    许舒眼睛一亮,“你是说詹姆斯组合!”

    他蒙面上场,灭掉詹姆斯后,急速抽身,正是因为忌惮詹姆斯背后的两人。

    当时,罗副会长手下的外家宗师谭先生出手,对战詹姆斯时,一个金发碧眼的飞镖高手挡住了谭先生。

    接着,王韶出战,被对方阴死。

    晏紫当时就判断有盗火者途径阶序三的催化师能通过影响枪膛里的火花碰撞,来改变子弹的轨迹。

    许舒忽然想起紫发美女说过催化师有催熟果实的能力,现在看来,真的是误会晏紫了。

    “如此说来,是我误会你了。”

    许舒表现得很平淡,晏紫鼻子差点没气歪,“你便是这样谢你的救命恩人?”

    许舒道,“晏小姐自己也说了,你救我,不过是担心我死了,你被列为凶手。有道是,有心行善,虽善不赏。

    不过,许某平生,最是知恩图报。”

    说着,他对着湖心高喊几声,立时便有一艘轻便小舟急速朝这边驰来,两个大汉划得满头大汗,小舟中间站着个打扮清凉的俏丽船娘,舟中矮几上堆满各种瓜果、点心、酒水。

    许舒扔出一枚银元,那边奉上一桌子点心、瓜果,外加一打冰镇桔子汽水。

    目送小舟远去,许舒用指头弹开一瓶桔子汽水,朝晏紫递来。

    晏紫深吸一口气,接了过来,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干,接着,自顾自剥食新出的菱角,一连吃十好几个也不停手。

    许舒忍不住了,“感情您跟这儿撑大肚来了。”

    晏紫伸个懒腰,性感曼妙的身姿显露无疑,许舒不自觉地便想起了秦老师,论姿容这二位称得上各擅胜场,平分秋色。

    晏紫横他一眼,“你就拿这些个残羹剩酒,对着这残阳剩霞,残山剩水,来谢一个救命恩人?”

    “你说我该怎么谢你?送您一副银手镯子,再给您办个小铁屋终身免费住套餐?”

    晏紫气得胸疼,“如此说来,咱们没什么好谈的了。”

    许舒又给她开一瓶汽水,“那得看怎么谈。好吧,我且记下你的人情,说说那催化师吧,我对他更感兴趣。”

    一想到一个阶序三的催化师,时刻在暗处盯着自己,他后脊梁就一阵阵发冷。

    晏紫冷声道,“你这是在求我,还是在威胁我?”

    许舒笑道,“这要看晏小姐自己怎么理解。”

    此间茫茫水域,已是绝地,晏紫就是网里鱼,笼中鸡,许舒的心态轻松得很。

    至于晏紫的救命之恩,他口上说着有心行善虽善不赏,但还是记下了。

    只不过,他清楚死丫头不好对付,给半分颜色,就敢开染坊,不如一硬到底。

    “咯咯……”

    晏紫大笑,“姓许的,你这样的鹰犬,我见得多了。背信弃义,阴险毒辣。你以为我是自投罗网,本姑娘若无万全准备,会自入绝地。”

    话音方落,她轻轻击掌,咕嘟,咕嘟,水里冒起了泡泡。

    “船下有人!”

    许舒蹭地起身,“水眷者!”

    “聪明。”

    晏紫含笑点头,“水眷者能在水下浮沉三日,而不须浮上水面呼吸,有相当不错的水下搏斗的本事。

    你虽是体士,但下到水下,十成本事不知道使不使得出一成。”

    “哈哈……”

    许舒尬笑,“晏小姐,我不过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您不会当真吧。

    其实曹广校这孙子被你除了,世上少个祸害。

    献山大桥这事儿,虽说你们办得过分了些,但到底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损害。

    严格意义上讲,咱们不是针锋相对的敌人,何必一见面,就动刀动枪,打打杀杀,您说呢?”

    许舒口上殷勤相劝,脑子里苦思着破局之法。

    可这茫茫水域,乃是绝地,遇上水眷者,真个是毫无胜算。

    晏紫笑了,“你这舌头若是割下来下酒,应该滋味非凡吧。”

    许舒赶紧给她剥个菱角,才要递过去,晏紫已掏枪在手,笑意吟吟盯着他,不给他靠近的机会。

    “晏小姐,你救我在先,又诱我入此地,总该不会是奔着我这妙用无双的舌头来的吧。”

    许舒含笑说道。

    晏紫暗啐一口,冷冷盯着他,“你还敢弄嘴,本小姐平生行侠仗义,半生经营所得,全因你之故,被鹰犬抄走。这笔账,我该不该跟你算?”

    许舒一拍大腿,“我以为什么事儿,不就是钱么?先给您八百两,后面的我再给您补上。”

    说着,许舒取出还没焐热的八百两银票,心痛得不行。

    晏紫劈手夺过银票,塞入内衬荷包,“你认账就好,滚吧。”

    许舒站起身来,瞪着晏紫,“你几个意思,想让我游回去?”

    “不然呢,我还送你不成?”

    晏紫心生快意。

    许舒冷哼一声,坐了回去,“晏小姐岂不闻,杀人不过头点地。”

    “嗯?”

    晏紫紧紧盯着许舒,抬起手中的水枪。

    许舒冷笑,伸手在腰间一抹,一把黑虎握在掌中,“你猜你引火快,我是我子弹快?”

    晏紫星眸闪动,“有种你开枪,不知道你这铁家伙落进水里,还打不打得响。”

    “只要在船上能响就行。”

    “你!”

    许舒性格复杂,晏紫的步步紧逼,逼出了他的狷狂。

    不就是比狠么?还能输给一个女人。

    “你招来游船,自己借船上岸。”

    不得已,晏紫后退一步。

    “我觉得现在的谈话气氛不错,还想再谈谈。”

    “当本姑娘是棉花,你想弹就弹?”

    晏紫心中大骂,却苦无良法,她大好年华,当然不愿和许舒搏命。

    许舒微笑说道,“晏小姐,别紧张,聊聊那位催化师吧,你也是盗火者途径,一定知晓那位催化师有什么本事。”

    晏紫冷声道,“催化催化,顾名思义,催化师有催化生发的能力。

    一个果子,一片叶子,尚未到成熟时,催化师便有能力将其催熟。

    除此外,催化师控火的本事,也远远超过了阶序二的拜火者,不然也做不到操控子弹激发时那细小的火花。”

    “可盗火者途径,明明是火系超凡属性,为何和催化有关?”

    许舒凝眸道。

    晏紫道,“这个我也不知,但我听一位前辈说过,也许催化和燃烧,二者的本质极为接近。”

    一道灵光在许舒脑海炸开,他激动地道,“原来如此。催化的本质不就是氧化还原反应么?燃烧的实职,岂不也是氧化还原反应?”

    话音方落,许舒忽然想到,绿藤拖走家人时,家人们总要说出一个个奇奇怪怪的科学陈述。

    难道这背后的深意,就在于源力的化用,其实是有特定的规律可循。

    “什么氧化还原反应?你在嚷嚷什么?”

    晏紫莫名其妙。

    许舒抓起一瓶汽水,弹飞瓶盖,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干,“晏小姐,还请你描述那位催化师的相貌,我找人画下来。”

    晏紫道,“没问题,但我和你还算不得朋友吧。

    既然不是朋友,就谈不上义务帮忙。”

    许舒眼皮轻跳,“晏小姐开价就是,不过,我提醒晏小姐,千万不要狮子大开口。”

    晏紫道,“你放心,我不要钱。”

    “那要什么?”

    “票,两张船票。”

    “什么船票?”

    “你可听过死亡航线?”

    许舒摇头。

    晏紫道,“九年前,有船出海,遇迷雾迷航,后抵达一处无名海岛。

    众船员上岛,遇海怪,死伤无数,少数幸存者逃归,诉说岛上情状。

    山树烂漫,奇花异果多有,更有连绵的金山银山,众人皆以为谣传。

    六年前,又有船只经迷雾抵达彼处,幸存者归来,诉说情况,与前者如出一辙。

    自此,海上有金银岛的消息,在小范围内传开。

    有豪客出高价,带幸存者前去寻找金银岛,寻遍海域,也无所得。

    三年前,迷雾再现,十几支船队同时进发。

    尔后,这些船队再没出现过,同去探险的数千人,只有极少数幸存者返回,皆对金银岛讳莫如深。

    如今,距离上次迷雾显现,又过去三年。

    根据三年一现的规律,金银岛将现。

    但上一次寻岛之旅,数千人死亡,教训惨痛,已无人愿组织船队一探。

    寻岛航线,便被视作死亡航线。”

    “既无船敢去,晏小姐又为何找我求票?”

    “岂不闻富贵险中求?我得到消息,今年春申有一艘船,会走这条死亡航线,票价腾贵,且数量稀少。

    你小子在君健都混得风生水起,淘票的事,定然难不倒你。

    我要两张,你票至之时,我一定奉上那位催化师的画像。”

    “一言为定。”

    说完,晏紫招来游船,载许舒离开。

    临及上岸,许舒见一个煮酒的厨娘,用火钳夹了火炉中的碳火,放在水中浸灭。

    他盯着咕嘟冒泡的火炭,一拍大腿,“好个死丫头。”

    他忽然意识到,未必有什么水眷者埋伏水下,多半是晏紫用控火术,弄出的气泡。

    因为从他追逐晏紫,再到他去往戏院吃面听戏,间隔时间极短。

    这极短的时间,晏紫找到同伙的可能性不大,更何况还要布局,弄船,时间根本来不及。

    至于晏紫说要两张票,恐怕也是故布疑阵。

    当下,他跳上岸来,垫脚打望晏紫去向,只见一江带月风波起,云烟深处水茫茫。

    …………

    天将黑定,许舒返回君健俱乐部,曹子高闻讯赶来,屏退左右,引着许舒见了一间雅室。

    许舒才落座,曹子高深深一躬,许舒连忙起身,曹子高道,“许老弟千金之躯,为曹某赴汤蹈火,此恩曹某铭记。”

    在曹子高看来,这回他欠了许舒极大的人情。

    若许舒只是一勇之夫,败退詹姆斯,他顶多给些赏赐。

    但许舒是已经进入到慈总圈子的同类,那等情况下,能为他挺身而出,他已经不是感激,而是感动了。

    许舒笑道,“那等情况,是个有血性的,就不会坐视詹姆斯猖狂。

    我去而复返,可不是找你老兄领功的。”

    说着,他取出那把西北黑虎,“这把枪我想买下,曹兄可否行个方便。”

    枪法大成,有枪傍身,对上外家宗师,许舒也绝对不虚。

    “你老弟开什么玩笑,说什么买,拿去就是,你等等,我让人给你备些子弹。”

    说着,曹子行高出门去,十多分钟后,曹子高返回,带回一个鼓囊囊的大包,扯开拉链,里面俱是黄澄澄的子弹。

    许舒拱手谢过,便即告辞,曹子高也不留他,派车相送。

    回到三十六号,许舒来到厨房,找到米缸,先把存米倒出,接着把包裹的子弹腾空,皆倒入米缸中。

    哗啦啦,子弹倾泻而下,夹着一个信封。

    许舒打开信封,里面有一封信和一张五千元的支票,展开信,却是曹子高写的:“许老弟,我知你风骨,以钱谢你,太过轻慢。

    但为兄实在想不到旁的办法,只能以此区区俗物,聊表寸心,当弟之面,无颜开口,只能如此为之,见笑见笑。”

    许舒还原米缸,捏着支票,暗生欢喜,正是瞌睡遇着枕头。

    次日上午,他正在床上睡得昏沉,电话响了,却是方主任打来的,说慈总那边来人了,让他过来一趟。

    许舒洗刷一番,出门买了两根油条,跨起老旧边三轮,杀奔过去。

    他赶到贵宾室时,除了方主任在,还有三个人,其中的白衣青年,他在君健见过,姓蒋,听方主任介绍过,是罗大业身边的体己人。

    “许先生,这两位是慈总的制证专员,我家老爷点明让他们过来,现场为您制作会员证,打扰了。”

    白衣青年很是恭敬。

    方主任笑道,“老弟,你昨日一战,助君健脱困。诸君一致认为你急公好义,慈总缺的就是你这样的青年俊杰。

    昨晚,罗副会长连夜和会长,还有诸位理事通气,一致通过增选你为慈总正式会员。”

    许舒大喜,对方主任感谢再三。

    半个小时后,许舒得到了一张纯金卡片,背面镶着慈总的专属徽记和二十号的编号,正面则拓着左右手大拇指指印。

    制证完毕,白衣青年三人离开。

    许舒谢绝方主任的留饭,出春申支行,转到两条街外的春申支行的一个二类站点,将曹子高的那张支票,存入自己户头。

    两个小时后,他又转回了春申支行,找到方主任,开出一张两万五千元的支票,“方兄,安邦庙那边,左工如果需要银钱,你就从这上面支取。

    我近期脱不开身,左工那边,只能劳烦你多多关照了。”

    方主任应下,许舒将一个巴掌大的布袋递给方主任,交待方主任嘱托左工,在塑杨守一泥胎时,千万将布袋中的东西,封入其中。

    布袋里装的正是杨守一的胎发。

    从春申支行返回,已是中午,许舒肚子饿得厉害,跨上边三轮,朝东荟楼赶去。

    路过一家新装修的运动服装店,购入一个双肩背包,把车开到僻静处,将工具箱内的枪支弹药,还有罗大业手绘的画轴,一并塞进双肩包内。

    半个小时后,他赶到东荟楼,厉俊海不在,老刘坐镇,热情招待,四冷四热一汤。

    菜才上来,许舒打发了一直吹拍不停的老刘离开,自己安安静静吃了顿饭。

    他才搁筷,一旁随侍的侍者汇报说,厉总在门外等候多时。

    许舒出门,被守在门外的厉俊海,接入茶室。

    许舒取出画轴,递给厉俊海,“这是替你在拍会上得的,罗副会长亲笔手绘,五百元,价钱是高点。”

    “不高,真不高,罗副会长的亲笔,一千元也不高。

    像我们这样的,就是想买,也没机会不是。”

    厉俊海彻底忘了许舒的年纪,姿态低得不行。

    “你给了一千,还剩五百,我最近手头紧,等什么时候有了,再还你。”

    许舒大大方方说出来,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厉俊海道,“您说这话就是打我脸,我再不是人,也分得清好赖。

    要不是您引荐,我怎么能认识慈总的那些大人物呢。

    这不,上次借您光,递了名片后,东荟楼和那些大商行的关系彻底建立起来,生意是蒸蒸日上,这都是您带来的啊。”

    许舒摆手,“行了,虚的就不谈了。秘枪的事儿,流程走得怎么样了?”

    厉俊海道,“您放心,资料都递上去了,关系也捋顺了,已经在走流程了。

    不过审核部门有些多,时间可能要久一些。

    我这边派了专人在跟进,您放心。”

    许舒点头,“老六,你当初找我借枪。

    说这秘枪当初是祭炼了我老子的血脉,只有他的后人能用。

    既是这样,你借了枪想怎么用?还是说当时准备对我动什么手段?”

    厉俊海正喝着茶,一听这话,立时就喷了,“您这说的哪儿的话,我就是再大胆,也不敢对您有不轨之举。

    实话跟您说,我们借枪是假,借弹是真。

    秘枪之秘,在于枪身上加持的阵纹。

    那阵纹加持军中十万铁血战士的阳刚精神,至刚至烈,威力极大。

    您得到秘枪后,必定要重新祭炼秘枪,在祭炼时,自然会同时祭炼秘弹。

    我们要的只是秘弹。”

    许舒皱眉,“莫非普通枪械也能发射秘弹?”

    厉俊海点头,“不止普通枪械可以发射秘弹,秘枪也能发射普通子弹。两者的威力说不上谁大,但秘枪配合秘弹的威力,无疑最大。”

    “你借枪打算对付谁?”

    “这,这个……”

    “没事儿,你不说我也能理解,谁还没个秘密。行了,你忙吧,我走了。”

    许舒起身,厉俊海赶忙拦住,“不知道您是否听过死亡航线?”

    许舒心中惊讶,面色如常,“不就是金银岛的事儿么,算什么秘密?”

    厉俊海心中凛然,“您既然知道,那就不用我多言了。”

    许舒道,“这么说来,你借枪是为了去闯金银岛,真不知你哪里来的勇气。那里波诡云谲,四处危机,岂是你能触及的?”

    厉俊海眼中闪过一抹傲色,“若是别人问,厉某一言不发,但既是您问,我只能一吐为快。

    六年前,厉某人还是一介寒士,在私塾里给小儿教学求生……”

    许舒把握住六年前这个关键时间点,“莫非六年前,十几支船队组成的死亡航线之旅,你是其中的一名幸存者?”

    厉俊海双目放光,微微点头,“说起来,我至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过来的,完全是上天的眷顾。

    金银岛一行,我得了机缘,成了超凡者,还背回一块二十多斤的金疙瘩,以此为资本,盘回了被祖上贱卖的厉家菜。

    最后步步为营,才有了今日的场面。

    死亡航线,的确九死一生,但厉某已经在金银岛死过一回了,不怕再去死上一回。

    我辈超凡,终不能垂垂老死于病榻。”

    “壮哉斯言!”

    许舒拍着厉俊海肩膀道,“就这么定了,弄到秘枪后,我随你走一遭,船票的事就交给你了。”

    厉俊海大喜,“许兄放心,全包在我身上。”

    许舒盯着厉俊海,“你好像很欢迎我前往,不担心我独吞好处?”

    厉俊海笑道,“偌大个金银岛,遍地是宝,许兄要独吞便独吞好了。

    我捡些残渣就够了。

    金银岛之行,不在乎你能拿到多少财宝,重要的是能活着回来。

    许兄愿同往,我活着回来的机会,又多几分。”

    ……

    哗啦啦,一盆凉水,被许舒从头到脚浇下来,说不出的痛快。

    许舒站在修理厂大院里,一连往身上浇了五盆水,才压下心里的暑气。

    扫墓回来,他借复习大学课程为由,才避免姐姐许优赐饭。

    赶到修理厂,本来是想找段阔海说说死亡航线的事儿,段阔海不在,至于秦冰,一个星期前便返回了东都。

    许舒才给身上打上肥皂,大铁门被捣得逛逛作响,他正要去开门,吱呀一声,门开了,秦冰走了进来。

    “你怎么回事,暴露癖。”

    秦冰戴着大墨镜,乌黑的长发卷了波浪,一身明显私家定制的清凉纱裙,衬得身姿曼妙,一双玉足踩着个高跟水晶款凉鞋,纤纤十根脚指还涂了淡色的甲油。

    她不说话,许舒真一眼没认出她来。

    “您,您怎么回来了?”

    许舒心里也纳罕得紧,怎么自己一洗澡,秦冰就能撞上,人都回东都了,只要洗澡,还能撞上,洗个澡快赶上使动大召唤术了。

    秦冰没理会他,而是指挥一名黄包车夫,搬了大件小件的包裹进来。

    许舒冲洗完毕,换上衣服,秦冰已打发车夫,在厅里坐下,自顾自拧开破旧的红鹰牌电扇风,立时如打开魔盒,哐哐哐的声音争先恐后地逃了出来。

    “您这是才从车站回来,没顾得上回家?”

    许舒漫不经心地招呼声,偷偷端详秦冰,只觉这女人真是神奇的动物,随便捯饬一下,竟判若两人。

    秦冰指着地上的两个礼包,“小的给你,大的给段队,都是东都有名的吃食。”

    许舒来了兴趣,打开一包,却是大名鼎鼎的京八件,取出一盒糕点拆开,才入口,一股子甜腻袭来,他立时失了兴趣。

    秦冰却一脸期待地盯着他,许舒只好连吃几块,叫着好吃。

    秦冰露出欣慰的微笑,“这京八件名气很大,我却不怎么喜欢,既然你喜欢,就不枉我这趟辛苦。

    话说你别净顾着自己啊,我这大半天了,水米未打牙。”

    许舒起身,“我给您买去。”

    才走出两步,他想起自己囊中羞涩,顿住脚,“秦老师,问您个问题。”

    “怎的?”

    秦冰来了兴趣,自打被许舒辅导功课以来,她已经很久没见许舒主动问自己问题了。

    这是自己找回师道尊严的好机会。

    “我现在只剩了九角三分钱,要怎样才能撑到下个月发工资”

    彼时,他将账户上所有的钱汇总存在方主任处,让他和负责兴建安邦庙的左工对接,就是怕好不容易凑齐了数,别哪里又出了缺口。

    把钱一股脑儿给方主任后,他便少了块心病。

    清空那个账户后,就剩工资账户上的钱,积了好几个月,将近一百块,过日子是够了。

    可人算不如天算,给爹妈扫墓,看姐夫潦倒得过分,那笔钱,他一股脑儿塞给了姐夫。

    现在全身上下,满打满算,还剩九角三分钱。

    许舒道出问题,一开始秦冰没回过味儿来,怔怔半晌,缓缓道,“这好办,百草厅新出一款昏睡丸,八角三分一瓶,你买一瓶,还能剩一角。

    饿得撑不住了,就吃一颗,醒了,就再吃一颗,一瓶有三十颗,足够你撑一个月。”

    许舒瞠目结舌。

    “行了,来碗猪油拌饭就好。”

    她从小不吃荤油,自从那日被许舒的猪油拌饭破了荤戒后,想这滋味已经很久了。

    回家也悄悄试过几次,总也弄不出来许舒的味道。

    一听不用破费,许舒的声音昂扬起来,“得了,您就擎好吧。”

    他麻利地生火造反,熬炼猪油,半个小时后,一碗香气喷喷的猪油饭端到了秦冰面前。

    粘了油脂的米饭,粒粒晶莹,青郁的香葱段,红艳艳的辣椒丝,拌在饭里,色泽诱人。

    秦冰捧起晚,挑了一勺,味蕾立时爆炸开来。

    秦冰一碗饭没吃完,段阔海走了进来,“巧了,都在,正好,通知个事儿,我已经向站里打了申请报告。

    未来三个月,咱们九队休长假,你们有什么事儿,最好在这三个月内集中处理,休假期一过,未来恐怕会很忙。

    小许,你借着这个时间,多学点本事,不要荒废了你这难得的天赋。

    功点,我要用掉一些。

    小秦,你呢?”

    “我也要用掉一些功点。”

    秦冰表态。

    “我没意见,二位长官自便。”

    许舒有心和二人说死亡航线的事儿,一想到段阔海妻儿俱在,秦冰也有家有业,到嘴边的话终于没说出来。

    ……

    九队放假,离开学又还有一阵,许舒的关注重心,便放到金银岛之行上来.

    想着要渡海,不会水可不行,他便白天泡在君健游泳馆,晚上伏案写作,给几本著名的文史刊物投稿.

    他的录取通知书早就下来了,他报的是文史专业。

    为以后大学生活能获得相对宽松的自由度,他必须打好提前量。

    所以,他想在国内顶尖的三本文史刊物上,发表文章。

    一旦文章发表,他在春申大学的学习生涯,将无比轻松加愉快。

    于是,他挑灯夜战,努力好些天,也才发表一篇《论陈魏改土归流的二三失误》。

    一晃就到了开学季,许舒直接向文史系投递请假申请,用官面特权给自己办了张传染病证明,系里表示关切后,便准了。

    这日下午,他正在君健潜泳。

    经过系统和科学的训练后,凭着体士的强大身体,他能在水下潜行七八分钟。

    他才潜出水面,便瞧见老刘站在岸边挥手。

    许舒游到岸边,扯下身上的负重沙袋。

    老刘凑到近前低语几句,许舒火速换好衣服,随同老刘朝自家老宅赶去。

    取了身份证明后,老刘又载着他来到城西的一座灰扑扑的二层楼前。

    在出示了老刘交给的文书和身份证明后,一个矮个书吏将他引进一间密室,让他稍坐片刻。

    密室四四方方,七八个平方,只设一张矮几,两个蒲团,墙角一炉线香袅袅生烟。

    许舒对不明气体心怀戒备,出手掐断线香,将香炉挪上窗台。

    等不多时,一个灰发老者进来,怔怔盯着他,喃喃道,“像,真像,和你父亲简直是一个模子倒出来的。”

    说完,将门掩上。

    霎时,许舒所有的注意力都被他怀里那个一尺见方的红色木盒吸引,猜到自己要的秘枪,应该就在那木盒中。

    原来,办理秘枪交接的流程终于走完,他随老刘来此,正为取走秘枪。

    而这座灰扑扑的小楼,则是近卫军设在春申的一个办事处,专门负责退役士兵事务。

    双方见礼后,灰发老者请许舒坐下,“我姓麻,你叫我麻伯就好,这是你父亲的秘枪,现在归你了。”

    许舒按捺住激动,打开方盒,里面正有一把银色的手枪。

    “西北黑虎!”

    许舒惊声道。

    麻伯微微点头,“秘枪确是用的西北黑虎的模具,但质量和精度都远远超过,每一把都出自名家之手。”

    许舒握住手枪,果然比普通的西北黑虎要重上三分,一股森冷的感觉直袭掌心。

    他正要将秘枪放回,忽地,一股奇异的力量从枪身传导入掌心,仿佛被鳝鱼咬住,滑滑的,麻麻的。

    紧接着,银亮的枪身显露出一道道红色的线条,仿佛筋络。

    与此同时,枪柄处显露出“停云”二字,熠熠生辉。

    “果然是老三的崽,错不了。”

    麻伯眼中淌出热泪。

    许舒惊讶地看着麻伯。

    麻伯道,“秘枪乃血脉铸造,每一把皆有名姓,你父字停云,枪身便刻有停云二字。

    你父亡故后,停云枪被收回,尘封许久。

    今日,你握住此枪,停云枪感应到了你父亲的血脉,才有此异象。”

    “原来是这样,敢问前辈识得家父?”

    许舒细细摩挲枪身,越看越是欢喜。

    麻伯道,“何止识得,当年我们七人义结金兰,你父行三,我行二。”

    许舒起身,深深一躬,“原来是世伯。”

    麻伯摆手,“这么多年,我都没去见你一面,蒙你叫一声世伯,实在是惭愧。”

    他满是皱纹的双眼蓄满泪水。

    “小舒,非是我心狠,我也是有苦难言。

    五年前,你父亲临终前曾找到我,交待我一件事。

    说有朝一日,如果你来取停云枪,便证明你踏进超凡世界,便让我给你摆一盘棋。

    如果你不来取枪,他要我永远不要打扰你。

    当我知道你申请持获停云枪的文书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到了这里。

    现在我替你父亲再问你一遍,你可想好了,当着要获此枪?”

    许舒郑重点头。

    麻伯起身出门,拿来一个文件袋,取出一份文件,和一支钢笔,让许舒仔细阅读后,签上大名即可。

    许舒接过文件,仔细阅览。

    这是一份承诺书,核心思想有两点。

    其一,得枪后,改签秘枪血契,出现任何风险,由持枪人自己负责。

    其二,一旦改签血契成功,持枪人有义务响应近卫军三次征招。

    条款有些苛刻,但天下毕竟没有免费的午餐。

    “世伯,改签血契是怎么个过程?”

    许舒从厉俊海处知道得秘枪后,要重新改签血契,但对具体过程,毫不知晓。

    麻伯道,“秘枪都是用秘法祭炼,熔炼了军中十万虎贲的血勇煞气,至刚至烈。

    其中持枪人更是贡献了本命精血,以秘法结为血契,故秘枪能得心应手。

    你虽承你父血脉,但毕竟混杂母系精血,要想激活此枪,只能改签血契。

    过程虽不复杂,但称得上凶险,我看了你的资料,已经是体士超凡者了,本体气血强大。

    在改签血气时,有相当大的优势。

    但我还是得提醒你,过往的秘枪继承人改签血契成功的不到三成,你可要想好了。”

    许舒沉吟片刻,“我能先知道改签血契是个怎样的过程么?”

    麻伯道,“整个过程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改签血契,原主人的血脉就是钥匙,比如,你身上继承的你父亲的血脉,就是打开原来血契的钥匙。

    用血液打开原来的血契后,再重新签订新的血契。

    整个过程看着不难,但必须要有强大的气血作为支撑,多少人都倒在这一步。”

    说着,他从文件夹里取出一本册子,递给许舒,“上面有具体的步骤,也有前人或成功或失败的经验教训。”

    许舒接了,再次谢过。

    麻伯摆手,“你我至亲,无须多礼。

    对了,你父亲让我摆给你瞧的棋盘,你可瞧好了。”

    说着,他着人取来一副围棋,便在桌上摆弄起来,花了五分钟左右,一盘残局才摆弄完成。

    许舒怔怔盯着围棋,陷入了沉思,许久,他在记忆中检索到了这盘棋。

    “我父亲要您摆棋,这是何意?”

    许舒盯着麻伯问。

    麻伯摇头,“这是你父亲的意思,其中深意,我也不知。”

    “世伯,我父亲在近卫军有名气吗?”

    许舒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问题。

    麻伯昂然道,“当然,许停云的大名,近卫军中谁人不知,他是体士途径的天才。

    可惜,达尔干山脉一行,他伤了元气,再也没能恢复过来。”

    “那您是什么途径的超凡者?”

    许舒一直在观察麻伯。

    此人五十多岁年纪,躯干精壮如老树,却没有强大的气血表征,让许舒对他的途径十分好奇。

    麻伯眼神黯然,“我一个衰朽之人,还谈什么途径。

    等你改签血契成功后,我会离开春申,自此再无遗憾。”

    许舒见他不肯深谈,再次谢过后,深鞠一躬,转身离开。

    他很感激麻伯,无论何时,遵守亡者诺言的人,都值得尊敬。

    许舒才上车,老刘盯着他手里的红木盒,双目放光,“成了?”

    许舒点点头。

    老刘激动地道,“下一步就要改签血契了,我们厉总早给您准备好了壮大气血的药剂,连场地都备好了。

    当然,我们厉总说了,您若是愿意,可以取走药剂,选择任何秘密地方,改签血契。”

    “这事儿先先不急,我休息几天,调整好状态,再做安排。”

    当下,许舒让老刘将他送回老宅。

    紧闭门窗后,许舒回到书房,从床底下取出落满灰尘的棋盘、棋子,擦拭干净后,摆上那盘残局。

    熟悉的棋盘,熟悉的棋子,熟悉的残局,一下子将他的记忆拉回老远。

    他记得很清楚,那时他才十二三岁,许父隔三差五,就会摆弄这副残局,并让他记下,一直持续了一两年。

    后来,许父便再未提过这副残局,也不再让他摆弄,仿佛忘了此事,许舒也渐忘了此事。

    直到今天,残局从麻伯手中再现,让许舒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显然,许父是想通过这盘残局传递信息。

    可什么样的信息,要这么拐弯抹角呢?

    还非得他去取枪,才会告知。

    许舒盯着残局看了很久,也不得要领。

    忽然,他意识到残局也许只是关键信息之一,一定还有其他隐藏信息。

    他开始努力回想,当年许父教他下棋的细节。

    “等等,顺序,摆棋的顺序。”

    许舒猛地意识到,许父每一次摆弄这盘残局,永远是按固定的顺序落子。

    而且在教导许舒摆弄残局时,每次许舒弄错顺序时,都会被他严厉训斥。

    当时许舒还不明白,不就是一盘残局么,摆出来就行,为什么纠结哪步棋先,哪步棋后。

    现在想来,摆棋的先后顺序,也是关键讯息之一。

    “可为什么麻伯摆出这盘残局时,车马炮的落子顺序,完全不对,虽然也摆出了残局,但既是父亲教他摆给自己看,没道理他会将顺序记错。”

    许舒想不明白缘由,盯着棋盘出神,“落子的顺序又代表什么呢?等等,书,《春山童蒙》!”

    许舒一跃而起,回到杂物间的书架上,好一通翻箱倒柜,找出一本积满灰尘的《春山童蒙》,拍净灰尘,翻开书页,纸张泛黄。

    他记得很清楚,每次摆弄残局,许父都在一边喝茶,一边拿着这本《春山童蒙》漫不经心的翻阅。

    他打开春山童蒙,扉页正落着四个字:三五错数。

    刷的一下,许舒脑海炸开灵光,他全明白了。

    原来,只需将围棋看作一个坐标轴面,每一手棋,便对应着相应的坐标数值。

    而三五错数,是换算坐标的一种特定算法。

    许舒迅速将残局的第一个落子写成坐标数值,再用三五错数,换算成坐标,得到两个数字,第一数字是7,第二个数字是108。

    许舒打开春山童蒙,翻到第七页,找到第一百零八字,却是个“小”字。

    他心中一动,继续找第二手棋对应的坐标:三、十八,第三页,第十八字,却是个“舒”字。

    “小舒,果然如此。”

    许舒振奋精神,继续用功。

    三个小时过去了,许舒终于录下所有棋子对应的文字,足足写满两页。

    他抬头看向窗外,一轮残月于厚厚的云层半隐半现,微风乍起,莎莎摇动竹枝。

    他起身活动片刻,调亮台灯,在灯下仔细读了起来。

    这是一封许父写给许舒的信,除了父亲对儿子的祝愿和担忧外,核心消息只有一个。

    那便是,十年前,许父曾随近卫军小分队前往达尔干山脉出外勤,遭遇盗墓份子,双方激战,死伤无算。

    许父从盗墓贼手中,得到一件秘密物品,被他藏于院中梧桐树树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