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顾海云脚步匆匆的转过放满了电脑的测试数据中心的区域，又绕过一处由三张布艺沙发组成的休息区后，眼前豁然开朗了起来。
除了身侧数组用作区域隔断的植物或磨砂玻璃矮墙，顾海云前方是一大片空旷空间。
在大片空间的最远端角落处，是一个由银色金属墙壁和各种管线所围成巨大金属盒子，金属盒子的另一侧凹陷空间，被改造成敞开式零备件库房，一直延伸到植物隔断区域的数排橙色货架上放着不少类似泵，管线，阀门，叶片等航空发动机专用配件。
在金属盒子面对顾海云的一侧，镶嵌着两块3M*3M的防弹玻璃，顾海云知道，这两大块充当观察窗的防弹玻璃足有5厘米厚，不但可以抵御RPG的直射，更能抗住75mm口径以下的炮弹破片，应付区区发动机起火爆炸自然不在话下。
这个装在燃机新车间里的巨大金属盒子，就是华晨动力全力建设了两年时间的航空发动机台架测试系统。
由于航空发动机测试具有一定危险性的缘故，一般来说各大动力厂都会建设一间独立的厂房，作为航空发动机台架测试的专用车间。
不过这事在华晨这边遇到了一点问题。
由于梁远竭尽全力的推进微电子芯片在航空发动机领域应用，建立一个以高速网络为核心可以实时分析处理大量数据的新型航空发动机测试数据中心，成了华晨动力建立以来全力建设的目标。
这种测试中心的核心理念就是采用后世流行的大数据概念，争取用五至七年时间，达到新世纪第一个十年时，国际顶尖航空发动机所具备的在线诊断功能。
所谓在线诊断就是在航空发动机故障出现之前，控制发动机运转的主芯片将实时运行数据同大数据库进行筛选对比，进而防微杜渐提前警示故障发生。
这种在线数据诊断，也是后世航发采用视情维护的核心技术之一，新世纪之后，国际顶尖航空发动机使用寿命已经向着十万小时的数量级前进，所谓定时中修大修之类的概念处于淘汰边缘，在某一部件到寿之前，诊断系统会自动发出信息，提示维护人员更换。
这种智能化的诊断系统，除了航空发动机在设计之初就从便于维护的角度考虑之外，由各种发动机详细运行数据所构成的超大型数据库才是整个系统的存在基石。
这套诊断技术的发展严格的说其实是依赖电子领域的技术进步，在远嘉彻底整明白坑爹的单晶合金和同样坑爹的无数种高难度航空材料之前，可以别具蹊径的和国际主流航空发动机竞争。
换句话说，这才是真正的硬件不够软件凑，靠技术实现弯道超车。
九十年代初的国际主流动力厂商刚刚试图把计算机引入到航空发动机设计领域，至于网络，大数据什么的更是连概念都没产生呢，梁远哪能不抓着优点彻底放大。
问题在于此时电子产业同样方兴未艾，能满足实时处理航空发动机大量数据的除了吞吐大量数据的超级计算机之外，大容量光纤网络也是核心。
华晨动力的测试数据中心虽然受益于港基集电超算项目的开发，解决了这两点难关，但由于采用了分布式结构的超级计算机之故，所有的数据来源必须在六十米范围之内，一旦超过六十米数据进入分布式超算系统各个处理节点所产生的时间差，会产生冲突进而导致超算系统死机甚至崩溃。
一般来说六十米大小的范围怎么都够超算系统内各个计算节点折腾了，可华晨动力测试中心要求的是对航空发动机运行数据进行实时处理，这导致了整个测试数据中心只能建设在产生数据的航空发动机测试台架附近。
最终，这个巨大结实足以抵御炮击的金属盒子建在了植物园一般的燃机新车间的内部。
当然，随着软硬件技术的进步，未来分布式超算系统会解决掉子计算节点对联机距离要求严格的缺陷，不过梁远哪敢浪费时间等这个，万一在这个技术门槛上卡上十年八年的还不得哭死。
看到李远玲盯着测试台架上喷出几米长炽热射流的航空发动机若有所思，顾海云晃了晃手中的文件夹，快步走了过去。
眼角的余光发觉到顾海云来了，李远玲放弃了观察，伸手接过了顾海云手中的文件。
“小顾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八点停机之后搞不好还得通宵，不多睡会怕是坚持不住的。”
“刚刚做梦时梦到一个数据算错了，吓了我一身冷汗，什么觉头都没了。”
“李姐，红卫人呢？”
“他们整个小组都被我赶去睡觉了，明早过来接班。”
快速的翻阅着手中的文件，李远玲一边快速浏览一边问道:“数据怎么样？”
“目前为止还不错，现阶段看，油耗比原来高了百分之一点零七，不知道是不是需要继续磨合的缘故。”
李远玲点了点头，微皱着眉继续翻看着手中的文件数据。
“李姐，如果算上今天，我们已经跑完了二十一个循环，哪怕现在出状况停机大修，这成绩透露出去，国内也照样得吓倒一大片吧。”顾海云带着几分自豪说道。
华晨动力的航空发动机台架测试在国内绝对是超级水准，顾海云口中的二十一个循环，实际上是指两人身前呼啸运转着的这台航空发动机已经经历了二十一次停车、重启。
在华晨动力的航空发动机测试标准（暂行）上规定，每个由华晨动力所开发的发动机型号在定型之前必须完成二十八个标准循环测试，每个标准循环是指型号开机后必须无故障连续运行十二个小时。
换句话说，华晨每个航空发动机型号定型生产之前，必须完成336小时的无故障测试，虽然暂时没达到新世纪之后欧美顶尖动力大厂所要求型号定型前必须通过400小时测试，但此时才是九零年，GE、普惠、罗罗三家的大厦也不是一天建起来的，目前华晨执行的336小时长期测试肯定够得上国际顶尖。
“没那么夸张，国内航发定型前二十个循环测试也是常做的。”
“李姐，你这话也就骗骗大少那种水平。”
听顾海云提起梁远，李远玲嘴角翘起了一个弯弯的弧度。
前些天，由于李远玲最近总加班的缘故梁远打电话问过缘由，被李远玲打着国内常见循环测试的概念打发了。
梁远这种二把刀哪能想到国内循环测试和华晨循环测试之间区别。
国内的循环测试虽然也是做二十个循环，但是，限于共和国战机坑爹的小短腿，再加上大运动时又视空中加油技术为帝国主义侵略专用，因此在共和国航空发动机的循环测试中，待测航发只运行两个小时就足够了，再多时间运行也没意义，毕竟共和国飞机也就装能运行两个小时的油量。
这也是共和国航发定型之前，需要通过40小时验证的由来根源。
美帝也好英帝也好法帝也好，帝国主义的战略需求都是全球部署，类似F14战斗机这种跨越大西洋或是太平洋支援转战属于很实际的现实需求。
战略需求的不同导致了欧美国家航空发动机的定型验证，是以跨越大西洋支援欧洲的六小时航程为标准循环，随着技术进步和国际局势的发展慢慢升级到了十二小时，新世纪之后甚至变成了二十四小时一个循环。
苏式航空发动机的研发设计是以世界大战为设计思想，不用考虑越洋支援全球部署的老毛子和共和国掉进了一个坑了，在苏联看来大战一起用不上二十个架次，飞机早就被击毁了。
所谓方向错了，知识再多也没有用，欧美航发之所以在民用航空发动机市场上呼风唤雨，建立在军用航空发动机基础上的民用大推从根子上就走对了方向。
如果华晨动力想在全球民航市场上有所作为，那么，在军用航空发动机的研发上，走帝国主义道路是注定无法避免的事情。
“还有一星期，大家集中精神努努力，这七天如果不出问题，新风扇才算真正定型。”
“李姐，其实这个当新型号报上去也符合要求吧。”
“斯贝航空发动机的原装推比才5.05，我们虽然只改动了风扇和高压压气机叶片，不过进气流量增加了百分之九点七，五级风扇改成了三级，高压压气机也减了一级，军用推力增加了百分之十三，怎么看都够一个新型号了。”
华晨动力从海军海军那边得到的斯贝原版设计中，军用推力为54.5KN，加力推力91.1KN，航空发动机整体质量1850KG。
李远玲虽然没动斯贝的核心机，不过在原本基础上提高了百分之九点七的进气量，又调整了油路加大燃油供给，去掉的两级风扇和一级高压压气机相当于减少了三块涡轮盘，两百多片叶片外搭一小段轴承，光这些就减掉了190公斤。
一李远玲在斯贝航空发动机上搞的这个改型风扇，如果按此时共和国的科研水准衡量算作成功也没什么不妥。
李远玲改前的原版斯贝性能，军用推力为54.5KN，加力推力91.1KN，航空发动机整体质量1850KG。
被李远玲换装了新风扇之后，新斯贝的军用推力变成了61.58KN，加力推力98.18KN，航空发动机整体质量1660KG，推比从原来的5.05提升到6.03
如果把这款新斯贝丢给眼下咬牙研发歼轰七海军来说，绝对属于可以交差的项目。
“小顾，华晨又没有项目节点催着，再说眼前这款改型仅仅改了风扇，结构、材料一点都没动可算不上新款。”
“据我估算，更换掠形叶片之后，进气气流的壁面损失应该得到极大改善，进气效率和总压都会提升很多才对，军用推力提升13%这个数据有些小了。”
“李姐可真厉害，能有13%我都觉得不可思议了。”
“等超算吧，简单的能做的东西我们都做完了，更进一步的要求越来越高了。”
李远玲有些感慨的叹了口气。
此时的李远玲自然不知道，自己正在走在正确的道路之上。
根据新世纪之后美国普惠对掠形叶片的研究表明，在同款航空发动机上其他因素不变，仅把包括风扇和压气机在内的所有叶片全部掠形化之后，航空发动机推力最多可以提高23%。
当然，能否达到这个效果，就看技术人员的设计功底了，在新世纪之后，共和国科学院院士著名航空专家刘聚声曾一语道破共和国航空发动机落后的根源。
刘院士直截了当的指出，共和国航空发动机落后，压根就不是材料不行，缺少顶尖的设计人员才是共和国制造不出先进航空发动机最主要的因素。
比如斯贝航空发动机在美国的一系列改型，艾利逊和罗罗联合在没采用新材料的情况下，从设计角度通过扩大航发直径，调整风扇和压气机将代号TF美版斯贝的最大推力推高至110KN。
当然，限于时代罗罗和艾利逊提升TF系列航空发动机所采用的手段很是简单粗暴，直接采用扩大航空发动机直径的方式提高进气量，管子粗了进的气也就多了，前边进气多相当于后边排气多推力自然就大了。
相对李远玲不动外部尺寸的高难度掠形风扇，改管子口径这种至少差了一代，如果李远玲拿扩大了航发直径的TF系列做风扇改版试验的底子，能把110KN的推力提高到124KN。
“李姐，那二十八个标准循环测试通过了之后，这款发动机要怎么办啊？”
“小顾你这心眼可真实诚，当然是接着继续改了，钢制的机匣换成树脂的，压气机的前端叶片可以换成铝合金，镍基的涡轮盘可以换成单晶合金的，超算下线后掠形叶片在优化优化，这样几样改完估摸推比差不多就该够7了，如果新叶片没问题材料替换这种事最多两年足够完成，那会华晨就能拿着新发去海军那边换点零花钱了。”
“天上掉下来个推比的7航空发动机，搞歼轰七的那帮人还不得乐晕了。”
这次华晨动力大动干戈进行标准循环试车，李远玲除了完善华晨在航空发动机领域的设计和测试标准之外，验证掠形叶片的长期性能和进一步掌握斯贝核心机的循环参数都是主要的目的。
“如果标准循环测试顺利通过，小顾记得用一千所的名头给西飞下个邀请函，把推比7斯贝改型的事情和西飞打个招呼，发动机好了飞机的数据自然会漂亮，总比西飞用库房里的那些旧货强。”
顾海云闻言点了点头。
两人说话间李远玲看完了文件上的数据，随着天色越来越晚，去河对岸园区吃饭的华晨员工陆陆续续的回到了测试车间，时间不长台架测试的巨大金属盒子附近就聚拢了不少人。
“李总，浪潮那边的超算从上个月就说快送来了快送来了，现在还没个动静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在华晨一半称呼李远玲李总的都是远嘉收购了怡和之后才入职的新员工。
“小王你们组今天在哪里吃的饭？”
李远玲没回答问题，先问起了员工的晚餐。
“我们骑车过河吃的，岛上这边新食堂的掌勺都是老食堂大师傅的徒弟，口味上总觉得差那么一点点。”
“李总，我可不是说新食堂不好吃，如果不算老食堂，新食堂的菜肯定是省内第一。”
王利强抓了一下头发，有点不好意思的回答着。
华晨经过制度改革后，向港基集电靠拢，都采用着弹性工作制，没有固定的上下班时间，当然，进行发动机研发和电子研发终有不同。
华晨和港基集电的弹性工作制区别在于，港基集电全天任何时间都可以打卡上班打卡下班，不算是凌晨还是下半夜都随意，华晨打卡下班随意，可以打卡上班的时段控制在每日5点至22点这个时间段之内。
当然，华晨的考核和港基集电类似，都属于平时随便你爽，只要考核时能按进度搞定开发节点就好，否则痛苦的降级制度会等着你，当研发级别降无可降之后，人事部肯定不会吝啬一张解雇清单。
有鉴于口味难调，不少新车间的吃货都在饭点时顺手打卡下班，然后骑车过河回老园区吃饭，吃完饭在骑车从河对岸回来。
虽然站在长白岛上一眼就能清晰无比的看到科技园的正门，不过回老园区的吃货从长白岛出发后，在河堤南路上东行4.5公里才能通过新修的五里河大桥过河，过河后沿着河堤北路西行4.5公里才算到了饭点，如果算上五里河大桥的长度，一顿饭勇敢的吃货们至少要前后奔波20公里。
“一顿饭来回20多公里，你们也不嫌累。”李远玲说道。
“过几天在暖和暖和，我们组说要套着游泳圈游过去，就浑河这三百多米的宽度，十分钟怎么都游到了，可比骑车过河快多了。”
“下水可不成，太危险了，集团也在考虑是否买两条渡船方便岛上与本部交通，那个小顾，明天你去趟后勤，提醒后勤在全集团的范围内提示，不管上下班还是用三餐宵夜，禁止采用游水的方式过浑河，违者降级。”
提醒完顾海云，李远玲也觉得这条通知不太着调，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个茬笑过之后，又有人谈起超算话题，李远玲才想起来刚才还有个问题被岔过去了。
“小王刚才提起超算什么时候到货，据我所知超算已经研发成功了，不过由于制造大流量路由器内部控制芯片的成品率很低，第一批次的产品还轮不到我们，不过浪潮完成第一批次的供货之后，我们华晨肯定是第一个能拿到超算的部门。”
经过接近一年多的艰苦研发，王欣带着团队终于迈过了大流量路由器这道坎，浪潮机群式超级计算机系统进入了最终测试阶段。
由于涉及到热核武器领域的因素，梁远还不知道超算的所有关卡都已经顺利解决，李远玲能知道消息也是因为和苏良宇沟通频繁的缘故。
四月中旬，港基集电命名为C3的新一代处理器核心提前一个月流片成功，大部分C3处理器的主频都在30-36MHz范围内震荡。
不过让人惊喜的是生产线切割出了极少数量的精英版C3处理器，其主频逆天的摸高到了54-60MHz。
王欣用精英版的C3处理器做底子，搭配上早已准备好的外部电路之后，卡了许久进度的路由器项目终于水到渠成，最大流量高达2.6M的路由器终于在数据堵塞这道难关前一跃而过。
兴奋的浪潮团队收集了所以这次流片产生的精英版C3处理器之后，手动改出了近百台2.6M路由器开启了机群式超算系统的最终测试。
浪潮工作站升级成C3处理器之后，每个计算节点的浮点运算次数达到了4000万/秒，王欣一口气装配了80台浪潮运算基站，直接把超算的运算次数推高到了每秒30亿次，然后这台测试品就被某神秘部门预定了。
虽然苏良宇不知道超算已经开启了最终测试，不过超算所有的芯片都是港基集电提供的，对于苏良宇这类技术大牛来说，随便动笔算算就能把超算的实际情况猜的八九不离十，李远玲自然也得到了大概的消息。
如果不是知道超算即将研发成功，李远玲也不会启动掠形叶片的标准循环测试，眼下超算即将到来，不测试下得到大量的实际数据，哪可能知道这几年华晨在掠形叶片上的探索是对是错，下一步华晨到底应该向着哪个方向继续前进。
“能第一个拿到就太好，我们部门攒了太多的数据等着验证处理，要靠人力按计算器计算，所有人一起动手都得算上70年。”
在华晨工作得久了，就算没人明说很多人都心知肚明，第一台超级计算机肯定是被军方弄走用在急需超算系统的国防领域。
一浅米色的清漆桌面上，一灰一黑两个文件夹分散的摊开，清晨的阳光从房间转角处的玻璃窗上穿过，在办公桌面的左侧方留下了一条明亮的光带。
梁远一手拿着水笔顶着额头，目光游移的在两份文件上溜来溜去，另一只手的五指像弹钢琴一样轻轻敲击桌面，一小段一小段哒哒哒哒～哒哒哒哒～的密集脆响回荡在静静的书房之内。
清晨早起后，按惯例两个丫头在屋顶花园一个练舞蹈一个练长刀，到是梁远拿着昨天夜里刘文岳和周远航从欧洲发回来的文件有些踟蹰难决。
当初，MBB之所以牵头和共和国合作MPC75项目，主要原因是因为MBB没搭上欧洲空客这班飞速前进的航空产业快车。
由于空客奇葩的体质决定了空客和航空产业常见的航空企业截然不同，在分包项目时有着很无数的槽点和数不胜数的坑爹之处。
严格的说把空中客车这个概念变成了一家真正公司的还是德国人首创，联邦德国空中客车集团在空客内部属于最老的元老。
二战结束之后，同是落魄地主的法国和英国联手，雄心勃勃地和大西洋对面的乡下暴发户与欧洲东边的红色压路机搞超音速客机竞争，此等风起云涌的大时代边上的联邦德国自然是看得心痒难耐，不过限于战败国影响，超音速这个代表着未来代表着先进技术没人带德国人玩，德国人只好上杆子哀求着英、法，先整点次一级的货色改改馋，亚音速的空客就此出炉。
当然，历史证明终于走了狗屎运的德国幸亏没和英、法、美、苏四大流氓一起嗨，避开了超音速客机这个看起来光芒万丈实则深不见底的大坑。
空客属于德法英三国政府投资项目，在空客刚成立时，西德的热情最高，西德政府为了应对空客成立把西德境内包括梅塞施密特，多尼尔，伯尔克，汉堡飞机，南方飞机联合，西贝尔等七家大型航空企业困成了一团，七十年代末奔驰集团通过收购也进了空客。
联邦德国空客刚刚成立那会儿，主打直升机产业的MBB固定翼飞机业务还不如共和国的盛霍希德呢，联邦德国政府本着资源优化整合的缘故，MBB没能成为空客的创始成员。
虽然空客总部决定着空客飞机的各项数据，但归属于联邦德国部分的空客飞机子项目分包却掌握在次一级的联邦德国空客手中，而MBB作为联邦德国空客在市场上的竞争对手，根本不可能进入到空客的采购链当中去。
这也是八十年代空客成功之后，MBB以不公平和歧视的名义和联邦德国政府翻小账，大闹特闹的底气之一，当然也是CMB宇航成立之后联邦德政府贷款特别爽快的重要因素。
只要能让上蹿下跳了许多年的MBB麻溜闭嘴，不论什么无息贴息贷款啥的全都好说。
英法德在欧洲的混战堪比中日韩在亚洲的恩怨，再加上鬼祟的大美利坚推波助澜，空客内部的关系从来都没有理顺的时候。
新世纪之后，空客有个不是笑话的笑话，在2006年空客总部开会时，还没能从文件上敲定1991时，空客各个参与国应该分配到的具体工作配额。
周远航这次从欧洲发过来的名为空中客车内部起义的文件主要在说一件事。
重点就是按惯例，空客内部的法国人和德国人又掐起来了，在空客超远程客机A340项目上，两国设计团队就A340客机机翼的设计问题发生了巨大分歧。
用联邦德国的媒体形容，德国主导的机翼设计坚固耐用，虽然设备复杂规格略微大一点，但气动效果比法国机翼设计团队的优秀。
联邦德国媒体无比气愤的写到，高傲的法国人虽然迫于事实承认德国机翼先进，但在法国图卢兹空客总装车间，依旧我行我素的准备安装法国本土设计的法国机翼。
到是工作配额上占了便宜的法国媒体这次比较淡定的指出，德国机翼虽然先进但和A340项目一样都有些大而无当，属于性能超出成本也超出，A340项目想盈利还得用法国货。
法国人我行我素的先下手造成了既定事实，光靠嘴巴的德国人吃了个大亏，然后负责A340客机机翼设计的德国团队情绪彻底爆炸了。
在空客的内部分工中，法国负责机头包括大部分航电，英国负责机翼，德国人主要干造飞机尾巴舱门机体之类的苦力。
由于美利坚时不时的在大西洋对面丢媚眼，英国对空客总是三心两意，进进出出的把戏玩了好多次。
鉴于英国佬态度不端正，在A340项目上机翼变成了德法两国竞争上岗，谁拿下项目谁拿的钱就多，可以说德国人等这个机会都要等疯了，现在无耻的法国佬满地打滚耍无赖，国恨家仇挤在一起这TM还能忍么，眼下整个欧洲航空界都搬着小板凳等着看这个大热闹的后续呢。
联邦德国空中客车的机翼设计团队有二百六十一名经验丰富的资深航空工程师，周远航在文件中写到，空客德国机翼团队主管安德烈亚斯·海德里希代表整个团队和周远航接触，打算集体跳槽到商飞证明团队价值。
由于当初梁远坚持的缘故，CMB宇航某种程度上和空客有点类似，严格的说CMB宇航没有属于自身的员工，所有员工要么来自MBB要么来自商飞，这也是安德烈亚斯直接联系周远航的缘故。
MBB那边没位置，CMB宇航只是个壳子，眼下求才若渴能容下整个团队的只有商飞，联邦德国航空界的业内人士都知道，虽然收购英国肖特的是CMB宇航出头，但MBB不可能看上随收购而来的肖特项目。
已经有了空客各类机种的联邦德国，不论是贝尔法斯特大型运输机还是肖特360螺旋桨支线，根本就不在MBB的发展计划之内。
MBB推动CMB宇航收购肖特的理由，明面上是看上了英国政府至少6亿英镑的拨款，但针对CMB宇航付出第二条CM100客机生产线优先在英国建立这种代价，隐藏在幕后的商飞目的并不难猜。
更别说MBB在德国国内融资渠道畅通无阻，根本就不缺钱。
当然，这些台面下的算计就算见光也不会有人承认，表面上安德烈亚斯联系周远航即包含了真心接触也是带着几分谨慎试探。
二百六十一名从事大型客机机翼设计的资深航空工程师，商飞如果想全部吃下来，每年至少得准备出3000万美元的工资额度。
而且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简单，一旦商飞拿下了这个技术团队，商飞在大型机翼领域的技术实力一夜成型。
在CM100客机还称作MPC75项目的时候，一无所有的远嘉和MBB就项目分工达成了一致。
当时双方把，整个项目划分成五个大型子工程，其中机体占工程价值总量的30%、航空发动机占25%，航电设备占15%，机电设备占15%，航空标准件占15%，合计100%。
当时双方约定占工程价值总量25%的航空发动机另议，在除掉航空发动机剩余的85%的工程价值总量中，MBB占有整个项目工程总量的39%，商飞占有36%。
商飞的项目分工表包括18%的机体结构、5%的航电设备、6%的机电设备和7%航空标准件。
MBB的项目分工表从技术角度强于商飞，包括12%的机体结构、10%的航电设备、9%的机电设备和8%航空标准件。
但从价值总量或是共和国国内习惯用语产值这个角度看，MBB获得的合同金额仅比商飞高了3%。
CMB宇航成立之后，对原本的MPC75项目做了最彻底的清理，客机的单价被最终确定。
CM100基本型的目录价格是1700万美元，CM200基本型的目录价格是2200万美元。
当然，由于航空发动机没有选定的缘故，客机的目录价格中并不包括客机动力，参考新一代民用中推的价格，配上两个航空发动机之后，CM100的采购价格大致为2100万美元，CM200大致为2700万美元。
如果CM100客机为标准，以飞机采购价格为参考，每架飞机商飞大致获得760万美元的采购合约，MBB则获得820万美元的采购合约。
当初进行客机子项目分工谈判时，双方谈得极为艰难，虽然MBB是占了上风，但优势到底有多大则很难说，商飞在航电和机电领域的让步，在机体制造上得到补偿，CM系列客机机翼的设计与生产按约由商飞负责。
不过由于商飞一无所有的缘故，CM100和200两种型号的机翼设计实际上都是由MBB有偿提供设计，CM系列后续的300，400型号才由商飞接手主导。
这次空客叛乱对于商飞来说，如果不考虑人员开资的压力问题，一步登天的机会就在眼前。
一一步登天这种事儿爽是很爽，可共和国还有一句话叫做爬得越高摔得越狠。
如果商飞收购空客的机翼设计团队成功，肯定不能放在哪里白养着，肖特360支线客机技术含量不高，不论国产还是改进凭国内的技术水准就足以搞定。
华晨是否仿制贝尔法斯特的动力装置苔因，怎么也得先从英国那边买两架贝尔法斯特货机跑上一年，详细评估后才能决定。
而就在商飞眼前有发展潜力的适合项目就是推翻CM100、200的机翼设计，由商飞自己的团队重新来过。
MBB那边的沟通问题到是好说，当初机翼设计外包给MBB时所签订的就不是一次性买断协议，而是按生产批次的多少逐级付款，签合约时商飞就考虑过一旦自身技术力量成型，按批次付款可以尽早开启型号的小改款，摆脱MBB这根拐棍。
最大的问题在于工期，按CMB宇航的规划1993年底CM100将开启首飞，现在距离首飞节点还有三年半的时间。
就算一切顺利，收购过来的新团队年底能完成新机翼的设计算是乐观估计，如果再加上更换机翼设计所进行的生产设备调整，得做好耽搁七八个月时间的准备。
如果能把进度抢回来则一切无事，一旦因为商飞的因素造成CM100首飞拖延，届时给MBB的补偿就足够商飞肉疼的。
如果不更改CM100的设计，则意味着很可能白养着这个大型技术团队三年，就算某人土豪上亿美元的开资也得仔细掂量掂量。
梁远对机翼这玩意是半点不通，实在无法抉择这笔买卖是否值得冒风险干一票。
琢磨了半天不得要领，梁远只好在文件上批下，通知律师参与按准备收购团队整体的方向详谈，但暂不签订任何形式的备忘、文件、协议。
先拖着吧，梁远抬手把这份处理完的文件放进一个写着～可以拿出去换钱了～的木质储物篮里。
这个装文件的木质储物篮，还是两年前两个丫头第一次给梁远客串贴身秘书时找来的东西，看着储物篮木板上两个丫头故意用五彩水笔留下的歪歪斜斜大小不一的童趣笔迹，梁远心头的压力顿时一松。
周远航这份文件送给梁远时，按远嘉的安保制度装在浅灰色文件袋内，属于集团非公开类文件，但集团的内部员工都有权查看。
而刘文岳送来文件却是装在了全黑的文件袋内，按安保条例这种全黑的文件不管是技术文件还是行政资料都属于远嘉的绝密。
早上远嘉大会议办公室给梁远送文件时，由于刘文岳这份黑色文件的缘故，还出动了两位配枪的安保人员陪同，等梁远处理完这批文件远嘉的安全保卫处还会派两位持枪警卫将文件取回。
刘文岳送过来的这份文件却用不上梁远批示，这份来自法国厚度不薄的文件，记录着数位法国中青年女士的个人资料以及相片。
有温柔文静的眼睛娘，有气质干练的OL，有性感火辣的大明星，有风情万种的交际花～～～。
这些女士虽然身处法国各地年龄不等，从事着各种不同的职业，但是，她们现在或是曾经都有着一个共同身份，都是法兰西现任总统弗朗索瓦·密特朗的红颜知己。
在人类上千年的宗教战争中曾总结出这样一句名言，异端永远比异教更可恨，这位全球知名的法国左翼领袖、社会主义运动家，亲手把法国资产阶级利益代言人戴高乐将军所建立的亲密中法关系推进深渊。
后世关于这位法国传奇总统的书籍杂志多得无法计数，英国舰队街曾有句名言，戴安娜王妃的行程举动，至少能决定全英国传媒产业10%的内容和销量，密特朗相对于法国传媒相当于戴安娜王妃在英国传媒界的地位。
最有趣的是这位浪漫的法国总统和某人有着一个全球绝大部分人群绝对不可能拥有的相似点——都喜欢动用国家安全力量方便自己泡妞。
不过梁远和两个丫头在香港动用国安力量多半是因为AXBX这个坑爹的货色悬在头顶威胁，法国总统却是法兰西的浪漫传统作怪。
由于某人打算替代中央政府征收智商税的缘故，打通法国顶级大佬的私人关系就变得十分重要，不过就私人关系来说，哪怕是基友也不会有比枕头风更强力紧密的私人关系了。
刘文岳干这类事儿总是特别有天赋，当年搞定民主德国高官，搞定苏联红军欧洲司令部，都堪称是决定了远嘉命运的转折点。
现在刘文岳把目光集中到了法国，第一次出手果然就敏锐的抓住了事情的重点。
每位法兰西女士的资料最后，刘文岳都会详细描述这位女士的社会活动能力，和在法国总统交际圈中的地位。
有三位女士被刘文岳打上了重点关注的符号。
安妮·格莱丽斯夫人是巴黎社交界著名的交际花，除了和法国总统关系密切之外，经常以总统密友的身份出没于法国工业界、金融界巨子所举办的各类交际酒会。
薇拉·潘诺是法国大西洋圣纳泽尔船厂的公关部主任，毕业于法国顶尖大学巴黎政治学院，属于有着巨大潜力的法国政界精英，在总统的引荐下，同服务于法国海军与法国工业部的许多人士关系良好。
玛蒂尔达·莫勒，同样毕业于法国顶尖大学巴黎高等师范学校，毕业后曾在法国驻日本大使馆任职，目前担任法国外交部亚洲司高等翻译，曾数度充当总统特使和亚洲国家打交道。
梁远翻着手中这一摞莺莺燕燕的照片，勉强把布种于天下这个词汇丢出脑海，心里不可避免的为这位法国领袖竖起了大拇指，果然当得真爷们纯汉子这几个字。
梁远正留着口水羡慕别人天下布种，书房的房门传来外传来一阵清脆笑声，还没等梁远把相片收拾干净两个丫头推门走了进来。
“什么好东西，小远居然要藏起来？”
“呃～～～。”
梁远瞬间决定坦白从宽，免得越描越黑。
“咦，好多外国美女！这是哪个家伙给猪头递上来的文件，竟然还用了绝密级别！！”
“智商税，还记得我要收智商税的事不，相片里的可全是名花有主的，不过你俩肯定猜不到，这些女人之间的关系。”
梁远听着宁婉菲的声线逐渐升高，曾经丰富的泡妞经验紧急的提示梁远，这是醋坛子马上要翻的节奏，梁远赶紧语速奇快的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说了个通透。
听梁远说完，双胞胎先是目瞪口呆的看了刘文岳送来的全部资料，然后才用难以置信的语气把这位法国领袖定义成最底下的那种人渣渣。
想着自身上辈子红颜知己的数量不比眼前这位法国总统少哪去，心里有鬼底气不足的梁远偷偷转移了话题。
“嘉嘉菲菲，苏联代表团下午三点多就能到酒店，你俩去凑凑热闹不，估计第一时间就能看到宁叔。”
“要不是实在没得选，爸爸和梁伯伯一样才不会招待老毛子呢，我们不去酒店凑热闹了。”
由于梁江平和宁雷打过珍宝岛的缘故，家学渊源的两个丫头对老毛子的印象一贯的糟糕。
“反正爸爸晚上就回来了，不差这一会，小远，和你说个事儿，刚刚和我妹妹晨练完，随手把昨天送来的绿色文件处理归档时发现了一比很有趣的采购。”
“有多么有趣？”梁远笑着问道。
“粱姨要后勤部订购一百只活鸡，还特意标注了活鸡买来之后要好好饲养，避免半路死掉。”
梁远虽然是个货真价实的伪航空发动机业内人士，但大名鼎鼎的航空发动机鸟击实验试验还是知道的。
不过100只这个数量级都是国际土豪大厂赶进度时，四五台原型机一起进行鸟击试验的大场面，华晨目前又没有对外的航空发动机的订单，梁远估计一台原型机做鸟击试验二十只活鸡差不多就够打着滚用了，自家老娘一次买了一百只好像是多了一点。
“菲菲，那份文件上详细是怎么写的？”
“只看了节略和标题，详细内容没看呢。”
“小远，这一百只鸡很重要吗？”
两个丫头还以为是李远玲忽然关心起了食堂，打算弄什么好吃的，一眼带过之后也没往心里去，如果单论阅读文件的数量，已经彻底不管绿色文件的梁远，远不如两个丫头每天处理的文件阅读的文件多。
“嘉嘉听说过航空发动机鸟击试验没有？”
“啊，我明白了，粱姨买的这些鸡打算用来撞飞机。”
双胞胎和梁远一样，从小就是机场常客，鸟撞飞机这种事自然是知道的。
“呃，小远，人类航空史好歹都一百多年了，也没听说过哪个飞机上天，倒霉的撞了100只鸟来着，这数量是不是多了一点？”
两个丫头知道鸟撞飞机啥的，但对比较专业的航空发动机领域就有点小白了，很明显宁婉菲有点蒙圈了。
梁远哈哈一笑，把桌面上的总统后宫们划拉划拉堆在一边，说道:“列几个数字换换脑子。”
梁远提笔在白纸上写了几个简单方程和一大串数据。
“集团开发全新航空发动机这事儿我不知道，估计就是没有了，那华晨那边唯一一款航空发动机就是从海军那边顺过来的斯贝了，拿这个当例子好了。”
“鸟击试验大致分三个重量级，4斤以上的大鸟，2斤以上的中鸟和一两二两的小鸟，像我们在机场附近经常见到的麻雀什么的体重才半两多，属于没有战斗力的鸟种上不得台面，没有进入这类专业性试验的资格。”
“鸟击试验的主要目的就是模拟航空发动机在不同情况下被撞的结果，原则上来说发动机哪里都可能撞到，罗列数据的话就是从发动机整流锥中心点开始直至最外缘的风扇尖端，每一点都要撞到。”
“实际上有个简单的办法，就是把大中小三种鸟的正面尺寸列出，然后每种从整流锥排到叶片尖，最后依次撞上去。”
当然，在实际的鸟击实验中除了考虑撞击位置之外，还要考虑航空发动机的工作状态。
一般来说，航空发动机有两种典型的工作状态，满负荷运转的起飞状态，经济负荷运转的巡航状态。
特别是由于飞机起飞状态的特殊性，一旦这个阶段遇到鸟击，很可能造成发动机动力突然下降，继而导致起飞失败坠毁。
不过好在飞机起飞时速度没有巡航时快，撞鸟之后发动所受到的外力不见得比巡航时更大。
当然实际情况鸟击试验所牵扯到的变量远比梁远所说的复杂，比如航空发动机巡航时飞机飞得快，但处于经济转运的发动机叶片转数较慢，航空发动机满负荷运转时飞机处于起飞爬升阶段飞得慢，但满负荷运转的发动机叶片的转数较快叶片尖端甚至会突破音速，而叶片的物理性能肯定是个固定值，这种情况下就需要航空发动机设计师从全局入手参考发动机进气量，油耗等综合因素进行设计和改进。
“降落这个可以滑翔暂且不论，考虑到飞机有起飞，爬升，巡航这三种不同工作状态，鸟击试验也需要模拟这三种状态撞三次。”
梁远指了指白纸上的数据笑着说道:“斯贝发动机的迎风半径是413毫米，按鸡的体格，大号能排上三四只，中号能排五六只，小号得排十只，模拟起飞，爬升，巡航每种状态撞二十只，在算上调试空气炮时的炮灰，100只搞不好还是妈妈那边精打细算省着用呢。”
两个丫头听梁远理据服的说完，好奇的回楼顶花园找出那份文件详细一看，果然和梁远说得差不多，李远玲下的这份鸡鸡敢死队的订单为了调试空气炮光小鸡就有六十只，梁远估计如果算上处理撞击之后产生问题的时间搞不好还得后补一批敢死队成员。
梁远看两个丫头兴致勃勃的讨论空气炮发射活鸡的事儿，故意拉着脸吓唬两人说道:“我和你们俩说，试验时那场面老惨烈了，千刀万剐知道不，就是古人专门用来形容这个的。”
“猪头就会胡扯，古人哪见过什么航空发动机的鸟击试验。”
“切，猪头，你知道我学刀之前，其实要首先学习解剖知识么？”
没吓到两个丫头，梁远却被某个丫头吓到了，想起自己在宁婉菲身上干了那～么多作死的事儿，忽然惊闻这个可得好好感谢女魔头的不杀之恩阿。
看着梁远猛的没了动静，宁婉菲自然知道某人心虚了。
少女轻轻的揪了揪梁远的耳朵，又温柔的拍了拍梁远的脸颊，笑着说道:“姑娘我辛辛苦苦进化了二百多万年，好不容易爬上了食物链的顶端，怎么可能被那点小场面吓到。”
梁远已经不敢吐槽了，宁婉菲明显借鉴了某人面对肉食海鲜时，用蔑视的眼神所讲出的霸气言论。
英雄气短的梁远被难得处于优势地位两个丫头好一顿修理，直到十点整，吃完了早点的三人才决定过河去华晨的新车间看看。
梁远觉得既然华晨都开始准备鸟击试验了，那么自家老娘测试的什么新风扇，搞不好其实是一款改型发动机。
五月的盛京如果不刮大风，绝对能配得上天高云淡、阳光明媚、春光灿烂这些无比美好的词汇。
看着外边天气清爽，好奇心高涨的三人也没叫周恒开车来接，而是换了一身深蓝色的同款阿迪达斯运动服和白色运动鞋，兴冲冲的从地下车库找出三辆久已不用的自行车，沿着河畔北路东向骑行。
“平时真没注意到，大河现在居然修得这么漂亮。”梁远一边慢悠悠的蹬车一边左顾右看。
“晚上才更好看呢，上个月你晚上天天跟着老苏他们加班开会，我和菲菲吃过晚饭就会沿着这条路走到大桥，然后再从大桥走回家。”
“还有，小远你前年点的那个浑河晚渡的地点其实错了呢，我在晚渡公园听别人说，地方志上记载的浑河晚渡，还在滑翔以西呢。”
“管他对错，反正大爷有钱，哪里修公园哪里就是浑河晚渡。”某人一副没文化的村霸嘴脸。
浅蓝色的天空映着清澈见底的浑河河水，使得整条大河好似一条蜿蜒曲折的蓝宝石缎带，梁远虽然国内国外到处跑，但过年后少有这种揣着闲散的心情，甚至有些漫无目性质的瞎逛。
浑河起源于位于盛京上游的清远市，也是华夏近代史上最后一个封建王朝满清的母亲河，东北女真人在浑河两岸过渔猎生活甚至可以追溯到两宋时期。
满清入关之后为了保护所谓的龙脉风水，设立了柳条边严禁汉民进入东北垦荒生活，满清晚期开始朝廷控制能力下降，东北禁边令名存实亡大量民众开启了闯关东之路，共和国建国后东北开启了工业化的大跃进，但几百年的休养生息依旧使得浑河上游保持着优良的自然环境。
在梁远决定把远嘉的根基扎在盛京之后，对浑河下了极大的心思，除了连年清淤之外，原本两岸的大堤尽数由普通沙石换成了由花岗石、水泥、钢筋三者混合所筑成的防洪路基，大堤表面则是宽达二十四米双向六车道的河堤北路，在大河对面长白岛上同河堤北路相对的就是同样双向六车道的河堤南路。
这两条具备防洪、交通、城市景观三重功能的综合性大堤两岸长度总计十五公里，香格里拉地产通过丰远贸易从苏联进口了大量的钢筋水泥，又调动自家旗下的中建三局花了一年半的时间耗资9000多万，才在三月份搞定了河堤南北路项目。
当然，对外公布时在背后调集物资的丰远物贸根本没有露头，香格里拉地产对外宣传时，河堤南北路的工程总造价高达2.1个亿，平均每公里造价1400万元。
项目完工之后，出席了竣工仪式的大市长付启立对河堤南北路的建设异常的满意，对香格里拉地产能用如此节省的资金完成项目十分惊讶。
以共和国目前基建市场的普遍价格看，香格里拉这个对外报价真的一点都不贵，九十年代初长江防洪大堤每公里造价4000万，浑河的流量虽然和长江不能比，但每公里大堤400万还是需要的，四车道的高速公路标准造价1000万，河堤南北路都是双向六车道标准，就算路面限速八十公里又省了隔离带护栏什么，1400万的价格也绝对称得上良心，付启立哪能想到，占据工程总成本超过三分之二的主要原料钢筋水泥的进货价，丰远物贸通过易物贸易从苏联进口的成本才是国内的三分之一。
当时付大市长透露，市里正在研究建立沿河电子产业园区，一旦港基集电主导的传呼项目成功，盛京市将上报中央把从浑河从大东区水源地开始直到于洪区截止的浑河市区流域部分全部划分成国家级电子产业园区。
经过两年多的观察，大市长付启立算是搞明白了一件事，港基集电也好，香格里拉也好，乐高海洋大世界也好，凡是远嘉系的企业都有着强烈的亲水性，要么修在河边要么建在湖边。
同浑河才隔了一条路的科学家花园和香格里拉酒店可能是觉得离水有点远了，建成后也不怕花钱硬生生的挖了一个人工湖和一段人工运河出来，市里的干部闲聊时谈起此事全都佩服的毫无脾气，简直就是典型的大老板做派，有钱任**咋咋地。
作为一市之长，付启立不好明面上拍些什么，只能隐约的顺着大老板的心思来，搞了个沿河电子产业园区探探路，同时大市长最近在狠抓环保，原本位于南湖科技园上游零零散散的九个排污口过完年已经全部掐掉了，一旦国家级电子产业园区成立，市里还打算彻底干掉市区流域内剩余的28个排污口，同时兴建两个50万吨级的污水处理厂。
梁海平接手北车后忙得飞起和梁远见面不多，原本梁海平的官场哥们区长欧贵清再也无法通过这条渠道把市里的一些婉转小心思及时的传达给梁远，类似浑河上游关闭了九个排污口这种小事，何云伟根本没法一本正经的第一时间和梁远汇报。
因此，别看市里现在媚眼丢得飞起，考虑到接收渠道曲折难测，实际效果实在有待商酌。
远嘉扎根盛京差不多也有三年了，按正常情况来说，哪怕是不用叼地方的直属央企或是大型军工企业，这么长的时间下来地方政府也能找到稳妥而熟悉的沟通渠道了，毕竟企业就在地方的地头上，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谁求不着谁呢。
但是在盛京市政府看来，这家被盛京本地人称之为南湖科技园的企业集团，委实是家无法让人弄懂的怪胎。
在盛京市政府眼中，南湖科技园这家企业刚刚成立时就和普通地方上的企业不同，本来企业叫科技园这个名头就很奇怪了，更奇怪的是建立了不到一年多的时间，这家企业从铁路企业变身成了军工企业，长白岛来了大批穿军装的工程兵兴建土木，搞得跟大型保密国防重点工程似的。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看起来好好的军工企业突然挂起高科技电子企业的牌子又变身成了港资，更传奇的是听说这家经常变身企业的大老板是个女的，女老板建国前那会兵慌马乱的和亲爹失散了，这些年亲爹在香港经营了老大一片事业，比电视报纸上那些经常露面的香港大亨都厉害，可惜亲爹到香港后一直没子女，废了好大劲才在临死前找到这个失散多年的亲姑娘。
其间还穿插着不少，淳朴的农家子弟勇救险被恶霸凌辱的落难公主，落难公主无以为报以身相许，结果三十年后傻人有傻福天降横财云云～～～。
农民出身的老梁同志在人民群众的口口相传中，喜闻乐见的成了那位走了狗屎运的淳朴猪脚。
至于父女滴血认亲抱头痛哭之类的段子随着南湖科技园在盛京市内影响力越来越大，更是传得满天都是。
付启立去年秋季进京开人代会时，还半开玩笑半闲扯的就盛京市内流行的大亨之女传闻，试探过自己当年的校友，眼下在统战部工作了许久的老同学，结果只得到了意味深长的拍肩膀和“呵呵”两个语气助词，付大市长不死心的深问，然后老同学就果断无比的装死半点暗示皆无。
当然，也有不少理论性很强的干部私下嘀咕，耍了这么多的花活，还不是为了把国家的变成自己的，也不知道这是多大的来头，这么大一块国有资产流失了，市里怎么能装看不见呢，得给省里领导和中央领导写信反应。
某人还不知道，从今年过完年开始，涉及远嘉的举报信在省里和中央直线上升，搞不好90年年底远嘉会被弄个被举报第一的名头。
被老同学“呵呵”了之后，付启立对这些风言风语是信也不是不信也不是，更坑的是从种种现实的观察与回馈得知，那位传说中的落难公主李总是真的在南湖科技园体系内说一不二。
江湖传言啥的付启立可以放在一边不管，怎么接触成了付启立眼前最头疼的事儿，如果落难公主变成落难王孙，对于付启立来说事情的难度能降低好几个数量级，三顾茅庐也好，上门堵人也好，作为一名有进步理想的官员，这点个人面子付启立自是毫不在意。
交往的多了，私人关系自然就会改善，某些双赢的诉求也能随之水到渠成，可面对李远玲付启立颇有些无处下手，用后世的笑话来形容，比女博士还恐怖的是什么，当然是一位忙碌的女科学家了。
所有的社交手段对于李远玲来说都是可以忽视的，两性有别，付大市长更没法像面对同性那般逮到李远玲就不撒手，甚至登门次数付启立都不能过于频繁。
当然，付大市长可以逮住和市里关系不错的香格里拉地产老总何云伟不放，问题在于何云伟主要负责房地产基建那摊子业务，即使被逮到了也只能和付大市长谈谈乐高海洋大世界的二期啊，青年湖区域的地皮审批啊，浑河滑翔段的河底隧道市里打算什么时候开建啊，其他付大市长眼馋的电子航空什么的何云伟都是管不了。
远嘉别的业务无论电子、航空还是燃气轮机都是门槛极高专业性极强的行业，已经是大会议成员的何云伟又不是傻子，哪能轻易开口去别人擅长的领域说什么建议，更别谈承诺了。
李远玲还不知道，盛京市政府为了搞定自己，无计可施的市政府终于憋出了一个大招，眼下正在全市范围搞海选，打算提拔一位年轻干练有能力有亲和力的女副市长，专门和李远玲打交道。
市政府正在憋的大招常年待在盛京的李远玲不知道，心已经野得要替中央政府收税的梁远就更不可能关注到了。
沿着大河边缘，嗅着空气中略带凉意的水汽，梁远和两个丫头来到了据说某人钦点的浑河晚渡公园。
作为满清时代著名的盛京八景之一，浑河晚渡所指的渡口是当年盛京城进关官道的主要过河码头，渡口旧址位于科技园下游的滑翔区域附近。
不过梁远在早期南湖科技园圈地时，就打算把日后把包括五里河体育场在内的S型大沈水湾全部圈下来，当时何云伟拿着规划图纸和梁远研究园区布局时，某人走神了，直接把大沈水湾的S型河道看反了结果上游变成了下游的原本在科技园上游叫做龙王庙的农贸集市被某人圈成了浑河晚渡公园。
事后，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梁远决定将错就错，死不悔改的篡改了历史，结果浑河晚渡上移了十多公里。
和梁远上辈子去过的晚渡公园略有不同，公园入口处有座满清时代最牛技术人员戴梓的铜铸雕像，雕像旁大石临河的一面上用红色的涂料雕刻着:
浑河晚渡
暮山衔落日，野色动高秋。
鸟入空林外，人来古渡头。
微风飘短发，纤月傍轻舟。
十里城南外，钟声咽戌楼。
这是当年技术大牛戴梓被满清帝王发配到盛京时留下的诗作。
在戴梓诗作大石的另一面却是梁远的笔迹，上边用蓝色的涂料雕刻着:
野蛮战胜了文明，愚昧掩埋了科技。
六百万国土，数以亿计的英灵。
千秋功罪，历史永记。
在戴梓铜像的旁边，一块半人高的铜牌上雕刻着戴梓的生平，发明机关枪的事迹被重点介绍。
梁远决定在大石上刻下蓝色字迹时，不光远嘉内部的许多人不以为意，当时农历年刚刚过完，盛京的媒体上甚至可以用爆炸来形容，有寻章摘句者考证出戴梓发明一事有伪，也有专注于历史人文的学者指出机关枪也拯救不了制度的没落，这种隐蔽的唯生产力论要不得云云。
当然，类似友邦惊诧，花色团结的文章也不可能少了。
不过所有的文章都被联合光子指挥着人喷回去了，用梁远的话说，事情的真假与否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远嘉是一家以发展技术为唯一立足点的企业，给戴梓翻案本身就是为了强调科学技术的重要性，换句话本质上梁远是在不择手段的扩大科学技术的社会影响力，进而提高科技从业人员的社会地位。
用互联网时代的语言形容就是我摆明了我的PP，我喂自己袋盐。
好在某人目前底气够硬，不管争论多大，这块石头就放在这里，文字也留在这里，听河水流逝，不远不近，不悲不喜。
梁远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字迹变成石刻，放在过去这叫勒石为记，属于光宗耀祖、名垂千古的节奏。
某人丢下自行车，先很是得意的围着这块大石转了几圈，然后在两个丫头惊讶的目光中，毫无形象的趴在大石上看了又看还用指甲抠着大石的纹路，试图在弄下来点什么。
“猪头，你做什么呢？”
宁婉嘉好奇的问道。
“我在研究是不是花岗石，听说花岗石存放的最久，别的岩石三五百年风化后我就看不见了。”
“嘉嘉菲菲，你们说我要不要在石头上留下梁远到此一游的签名。”
看着梁远一本正经的脸，已经笑岔气的两个丫头一边说着不准猪头成精一边强拖着某人离开了晚渡公园。
心情大好的两个丫头一边抱怨着没有双人自行车，一边和梁远胡扯着乱七八糟的话题，三人足足用了一个小时才晃悠到河南岸的燃机新车间。
把自行车丢在门口，梁远牵着两个丫头的小手从灰白色的车间角门处刷卡进入。
华晨在浑河南岸的新车间无论梁远还是两个丫头都见过图纸，但建成后的实际建筑还是第一次过来，进门口后大略看了几眼，三人都对这个堪比大型植物园的车间十分满意。
两个丫头兴奋的讨论着梁远独特的审美，这几年双胞胎国内国外跟着梁远跑得多了，越见多识广两个丫头越觉得远嘉这种风格的企业好像在欧美也没见过。
到是梁远难得的被两个丫头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指着车间远处一个闪烁着灰白光芒的巨大金属盒子说道:“嘉嘉菲菲，看到那个大盒子没有？就是图纸上可以防炮击的那个发动机试车车间。”
“昨晚我妈十一点那会打的电话，又没回小区睡觉，我们先去大盒子那边看看好了，我妈提了好几次的那个新型风扇应该就在那里做实验。”
梁远看着眼前这个整体后倾，每片叶片的前半段都扭曲成奇怪角度的风扇眼神发亮，要不是左右手都两个丫头拉着，搞不好还会全身发抖。
虽然肥猪怎么养得好，梁远不知道，但肥猪肉如何如何好吃，梁远还是亲身体验过的，新世纪之后，全世界能飞的玩意，只要自视高端没有一个不配上这个的。
这是标准的掠形风扇啊，听身边的李红卫念叨说已经完成了二十二个标准循环，实现了264个小时无故障，梁远如在云端。
“妈妈，你太厉害了，果然是亲妈，简直比超级计算机都厉害。”
“这回可不管是罗罗、GE还是普惠什么的，都要被我们吊打了，哇哈哈。”
两个丫头无奈努了努嘴巴，两只小手微微用力，免得兴奋过度，胡说八道的某人一头钻进设备里。
“没这个风扇我也是你亲妈，再说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燃烧室设计，动力涡轮的材质，整体加工，轴承，管线，阀门，密封，要追的地方多着呢，被人家吊打还差不多。”
李远玲到是十分冷静，不过看着梁远一副乐不可支的模样，也没太扫某人的性子，声音里满是笑意。
梁远才不管需要追赶的地方还有很多呢，除了传说中的氢弹起爆，共和国所有的工业门类科研学科真正能站在世界之巅，引领全球风潮的应该不会超过十个，现在远嘉手里就攥着一个。
如果再加上对经济的影响力或叫科技成果转化效益，梁远坚信，共和国国际领先的固体材料激光也好，火箭检测装置也好，科技成果转化所产生的经济效益，社会效益绝对没有李远玲搞出来的牛。
掠形叶片在国际上也叫弯掠叶片，六十年代航空工程师就注意到弯掠叶片在透平领域有着极高的应用价值，但限于开发工作的难度，工程师暂时放弃了叶片掠形而首先攻克了叶片弯扭，七十年代弯扭叶片在透平领域大规模应用后，取得了良好的效果，在工程师进一步优化弯扭叶片时，掠形叶片的开发也被提上了日程。
虽然八十年代全球顶尖的气动机构和动力实验室一直没断过掠形叶片的研究，但限于计算能力不足，掠形叶片的开发进展一直很缓慢，这种情况直到九十年代初，电子计算机产业突飞猛进后才开始改善，可以说李远玲比任何人都提前了一步站在历史的风口上。
掠形叶片实用化的准确日期梁远不知道，但一些关键的时间节点，梁远还有着印象，美国对弯掠叶片（掠形叶片的美式叫法）展开实物性研究的时间在85年但进展一直不大，92年随着电子计算机性能的加强，美国开始把研究重点放在弯掠叶片上，92年之后，美国国防部连续六年在报告上强调，弯掠叶片某种程度上决定着美国航空产业的生死存亡。
从具体产品的发布时间来看，掠形叶片的应用也是走着先军用后民用的道路。
九六年之后，美**方所装备的先进军用航空发动机，才会在进气风扇上启用掠形叶片，民用航空发动机则晚了两年，九八年左右开启了掠形叶片在进气风扇上的应用之路，但在二十世纪也就仅仅如此罢了。
包括低压转子、中压转子、高压转子都采用掠形叶片的全新航空发动机已经是新世纪之后的事情了。
在掠形叶片的研发工作中数学问题占据了几大的比例，从美国的掠形叶片研发进程上看，全世界六十、七十、八十，三个年代的航空工程师都没解决掉的问题，在计算机技术获得突破之后只用了四年时间产品就投入的应用。
在国外，哪怕是罗罗，GE，普惠三家捆在一起，也没资格要求IBM集中技术力量，短时间内开发出一款专门用掠形叶片开发的大型工作站，至于专用的超级计算机更是想都别想。
三大主流动力厂商做不到的事情，李远玲能办到，除了港基集电密切协作之外，李远玲自身的科研水准也是关键因素，当年美国确定发展重点后全力搞了四年见成品，虽然目前计算机性能不太足，但李远玲搞了两年多见成品，从研发效率上看也足够藐视美国人了。
质能方程小学生都可以理解运算，但除了爱因斯坦没人能想出来，掠形叶片的数学模型和龙卷风风眼的数学模型有些类似，根本不存在什么定理定律，模型建立的过程中借鉴了大量的混沌学概念，很多常量都是非线性数据，这也导致了掠形叶片的数学模型中充满了代表着科学家直觉与智慧的经验公式，在计算能力不足的情况下，李远玲能攻克了掠形叶片在航空发动机整体上的应用，充分的证明了顶尖科学家的自身价值，设备在好也不如人牛B管用。
“五年，最少领先国际同行五年，就算美国人明天开始发疯，进气风扇就能卡上他们两年，低压高压压气机也差不多，在加上一年时间的全系统整合，五年能投入使用就足够谢天谢地了。”
“我还是觉得妈妈太厉害了，华晨要是低调一点，能在叶片上获得十年的技术优势，十年时间改变世界都够了。”
李远玲亲昵的捏了捏梁远的脸颊笑着说道:“改变世界这种事儿也就小远这个年纪才会想，像妈妈这个年纪想得都是改变自己适应世界。”
自从梁远进了少年班上学之后，娘俩之间的相互吹捧连老梁同志都看不下去了，现在破坏气氛的老梁同志不在身边，一时间梁远的马屁拍得飞起，台架试车间内气氛大好。
也算梁远运气好，测试了这么多天虽然装了新风扇的斯贝改没出什么大问题，但实时处理大量数据的测试数据中心却掉了很多次链子，在梁远来之前，数据中心又卡顿又是死机，李远玲只好推迟下一个循环测试，得益于次梁远才能跑到试车台架底下看看新机器，否则测试开启后如无必要车间内是不留人员的。
李远玲和梁远这对母子自得其乐不久，刚刚出去了一趟的李红卫手里拿着一张纸条回到试车间。
把纸条递给梁远，李红卫说道:“大少，后勤处那边找你，口气挺急的，说是关于苏联代表团行程的事情。”
“哦，他们能有什么事儿啊，不是都安排好了么。”
梁远先简单的和李远玲说了苏联考察团的事，又看了手中纸条上后勤处留下的分机号和联系人姓名，只能离开测试车间去打电话。
电话接通之后，梁远又被后勤处的人员告知事情是宁雷通知的，又给了梁远一个京城的联系电话。
一波三折的联系上了宁雷，梁远才弄明白这次行程的改变和自己提前发过去的那批宣传材料有关。
按苏联代表团原来的行程计划，苏联代表团上午参观京城人防建设的一个指挥中心，下午有个关于城市人防设施的交流会，城市人防体系的会议开完，苏联代表团在京城王府饭店休息一天，第二天乘坐联航的班机来盛京。
苏联代表团的招待标准梁远也没问宁雷，就算共和国已经有了F14，但数量稀少对于庞大的共和国海空军现代化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老毛子还是共和**队现代化建设的唯一外部借力点，既然有求于人想来接待标准是低不了的。
不过梁远把香格里拉酒店连着乐高海洋大世界的详细材料一发，事情就起了变化。
京城王府饭店光听名字就能猜出饭店的风格，王府饭店虽然金碧辉煌、富贵逼人，但和香格里拉酒店相比两者之间根本没有任何相似性。
打个比方，黄金铸成的椅子绝对担得起高贵气派的形容词，但若论真坐上去的舒适合意，远远比不上放满了靠垫、抱枕的布艺沙发。
再加上那个国内独一份的乐高海洋大世界，论起会议休闲舒适惬意足以碾压富丽堂皇的王府饭店。
城市人防交流研讨会属于政治意义比较大，实际军事意义没什么卵用的无聊会议，无论老毛子还是共和国的陪同人员都不觉得这个会有什么重要性。
因此，得到了梁远送过去的那份堪称俄文版的旅游休闲指南之后，看着指南上那些精致典雅的房间，美轮美奂的小食，新奇刺激的娱乐设施，度假的心思开始在苏联代表团内部长草，和中方陪同人员一番沟通之后，两者的意见一拍即合，决定早半天从京城启程赴盛京开会（度假）。
然后，宁雷给梁远发了一个提前过来的通知。
梁远看着新行程里，今天到盛京后继续交流城市人防设施和制度，明天赴乐高海洋大世界参观社会主义共和国建设，梁远颇有些哭笑不得。
好在香格里拉不对外营业，酒店内部住宿的都是科技园自家员工，昨天通知就发下去了，提前一晚也没什么，就是乐高那边有点小麻烦。
眼下乐高已经成了东三省有名的娱乐地标，不单隔壁省会的民众专门来玩，连隔着一个省的哈尔滨也有人专程坐飞机过来，共和国人口基数巨大，发财比率再小乘一下巨大数量也是一个让人惊讶的数字。
苏联代表团提前一天刚好赶上周末，目前乐高虽没到入夏后天天爆满的程度，但遇到周末也能装满个七成，梁远只能通知乐高的售票处注意控制毛子代表团入场时段的放票数量。
不提梁远在盛京这边安排毛子代表团更改行程后产生的琐事。
京城朝阳区人防办公室却是难得的一片的喧嚣，一大群蓝眼睛有着粗壮身材的苏联军人，从这这个平日里荒凉到足以长草的衙门内部蜂拥而出。
一位带着红袖袖标的朝阳区大妈，站在街口处目光警惕的盯着这群发出不明意义嘟噜嘟噜声的外国人登上路边的大客车。
“瓦洛佳～。”
一只雪白的小臂在半空中挥动了几下。
刚刚走上车的克格勃远东第二处处长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洛维奇·普京同志发现，除了妮娜·伊万诺娃·罗果夫身边的空位，车里已经坐满了人。
由于成功卖出去了四架图154客机的缘故，给克格勃高层留下了会做生意，有经济头脑的普京被克格勃中央从民主德国调回国内，出任远东第二处处长，重点研究随着中苏关系的快速回暖升温，能给联盟带来哪些经济上的好处。
苏联代表团这次访华来了一百多人，除了亚历山大·伊凡诺维奇大将搭乘共和国的红旗国宾车之外，其余代表团成员按级别由中巴和大客车接待。
克格勃的远东处处长在苏联内部能排得上中层干部，但在精挑细选的代表团里只能算作人民群众。
共和国外事部门提供了两台凯斯鲍尔大客车供苏联代表团使用，一般来说平均下来每辆大客车都不会满座，不过今天刚好赶上代表团第二副团长尤里·安东诺夫中将想要与民同乐，没上中巴反而上了大客，结果喜欢拍马进步的，自然靠拢中将，剩下这些想要轻松独处的通通上了另一台车，反正这个代表团里份数不同系统，一个中将还镇不住所有人。
走到妮娜身边，普京坐在了妮娜刚刚空出来的位置上。
“瓦洛佳，你看了中方发放的度假指南没有？”
妮娜·伊万诺娃·罗果夫是苏联外交部亚洲司的高等中文翻译，普京出任远东第二处处长时，需要大规模的收集共和国资料，由于两国交恶加上共和国国力不强不是克格勃关注的重点，中文翻译在克格勃内部暂时还属于稀有工种。
为了满足大规模收集资料的工作，克格勃从外交部借调了妮娜，结果一直给普京充当临时下属至今，而且由于两人不是一个系统，不用讲究上下级之间的关系，导致了两人相处的比较融洽，最起码普京已经察觉，对于偶然的火花妮娜抱着乐观其成的期待态度。
“看过了，还不错，如果指南上的图片没有造假的话，堪比联邦德国的一些高档酒店。”
普京就事论事的评价了一句。
“我们邻居的发展速度很快啊，如果不看地点，还以为这是美国哪个大城市的度假酒店呢。”
边说妮娜边从随身的挎包里拿出那份五彩斑斓是旅行指南。
指南的封面是一张拍摄至空中的广角镜头，镜头内蜿蜒曲折的大河在刚刚越出地平线的朝阳下犹如玉带，河畔两岸宽阔的马路上人车如织，繁华异常，一组蓝白相间的高层楼宇错落有致的伫立在一个弯月型的人工湖旁，人工湖通过一小段运河与大河左岸相连，大河的右岸从空中望去好像一片郁郁葱葱的丛林，数栋充满科技感的灰白色长方形建筑在丛林中露出穹顶，相片底部的河湾处坐落着一个大型广场，广场正中则是一幢青色如厚重古书的大型建筑，整张相片中现代与古典相交、人文与科技辉映，拍得相当出彩。
在这张漂亮封面的下方除了印着香格里拉酒指南这个标题之外，还印着一条字体较细的副标题——香格里拉，由天堂贯穿凡世的希望之光，带你体验传说中的舒适之地。
“从封面照片上看比苏维埃的索契漂亮多了，真让人期待，不过让人疑惑的是中方是送指南附赠挎包呢，还是送挎包附赠指南，市场经济的礼物可真是关怀体贴，我喜欢。”
考虑到拎着两本厚厚的指南不容易，随着两本指南一起赠送的还有两款皮质包包，女士为时尚型挎包，男士是商务风格的公文包。
如果送礼水平早已Max的梁土豪真心想讨好人，肯定能做到无微不至、如沐春风，哪怕老毛子开着火箭也追不上。
毕竟就人类目前的技术水平而言，共产主义服务的本质是理想情怀，市场经济服务的本质是衣食父母，理想再高也得为五斗米折腰。
不过以梁远无利不起早的性子来说这两个包包肯定不是白送的，经过三年时间的大浪淘沙，通过发展银行的层层选拔，丰远物贸旗下已经聚拢了一大批共和国外贸行业最具战斗力的中小企业，梁远理顺了远嘉和怡和的关系之后，借用怡和在商业领域专业的素质和庞大的人力资源，开始在怡和名下打造一个以丰远物贸为纽带，发展银行为核心的跨行业松散商业财团。
这个新财团和梁远重点关注的远嘉主业不同，虽然财团拥抱新技术的应用，但财团主业专注在以服装鞋帽，家居材料为代表的民生行业，远嘉在新财团内部奉行如无必要绝不控股的准则，在参股了数十家具备发展前景的企业之后，彻底转变角色主要为财团内部企业提供设备融资，技术转让，艺术设计，管理咨询，人才交流等专业***。
比如，这两款包包是丰远物贸的参股企业枫拉所生产，包包的款式来自怡和在意大利和法国的艺术设计中心，包包的设备通过联合信托采购自联邦德国，枫拉的老板曾是丰远物贸刚刚成时的老员工，枫拉的贷款源自特区发展银行，包包生产出来之后，马上可以借助怡和在香港，丰远物贸在苏联，和已经改名为巴伐利亚商业集团的东德商超体系进入发达国家市场，低风险的获得丰厚的利润。
通过这种松散的企业联盟，新怡和对特区整个轻工行业产生了巨大的影响，短短的四个月时间，新怡和参股改造后的二十多家企业业绩全线飘红，在特区轻工局第一季度的统计数据中，居然有五家企业披荆斩棘的干掉了一大票国企外资，从中游一跃上升到行业前十。
“包包的质量和款式很不错，比前些年莫斯科社区集市上的中国货强多了，不过妮娜，免费送你红菜汤的人，可能是在惦记你园子的土豆。”
普京又一次就事论事的实话实说。
“瓦洛佳，你总是这么无趣么？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叫我瓦沙。”
妮娜的声音很轻，普京转头看去，身侧那双海蓝色的眸子深邃得能装进整个波罗的海。
梁远虽然从名单上发现了这位未来的俄罗斯强人，犹豫了许久之后还是放弃了从南方找回熊伟信做一票的心思，北方邻居的衰败不是一个人能拯救的，获利和风险相差的不成比例。
不过梁远还是对普京同志的人生轨迹产生了兴趣，梁远记得原本这个时段东欧已经乱成了一团，民主德国就快彻底完蛋了，伊拉克正在厉兵秣马准备把科威特变成自己的第十九个省，普京已经脱离了克格勃从东德撤回了莫斯科，还在市里找了一份不错的工作，但肯定没来共和国就是了。
现在历史已经大变了样，原本已经死掉的罗马尼亚领导人还活着，昂克纳总书记还领导着东德，东欧其他国家虽然有些小问题但还是一副能将就下去的样子，不过上个月梁远听了一耳朵新闻好像平独镇露的大波波有点乱，梁远觉得搞不好这是北极熊药丸的前奏。
虽然代表团的名单上普京被标注为年青学者苏维埃经济学家，不过梁远对这个扯淡名头不屑一顾，天知道这位未来的俄罗斯总统在代表团里到底负责什么，不过肯定不是能见人的业务就是了。
下午一点三十分，京城首都机场，联航的班机难得的离开南苑机场的老窝，流浪到距离很远的首都机场。
大概是考虑到客人身份比较敏感，就算看不到机库里的F14，宁雷还是决定把这帮家伙送得远一点。
毕竟上边暂时还没想好，是否接受老毛子的请求，开放F14战斗机的参观。
算上共和国的陪同团队，一架飞机根本装不下苏联代表团，联航动用了两架Bac客机以包机的形式直航盛京，这次普京的运气不错，获得了伊万诺维奇大将后一排斜对的位置，身前是共和国空军副司令员林啸山而普京身侧隔着一个飞机过道则坐着那位享誉世界的共和国空战王牌。
飞机起飞之后，已经接触过数次私交不错的林啸山和伊万诺维奇大将谈性很浓，伊万诺维奇还特意把普京冠上我们苏维埃最年轻的经济学家名头后，正式介绍给林啸山和宁雷。
源自克格勃的严格训练，使得普京游刃有余的扮演着苏维埃青年经济学家的角色，
在飞行的航程中，林啸山十分爽快的和伊万诺维奇大将介绍了共和国空军的一些经营经验，还特意提起，此时运送苏联代表团的联合航空也是共和国空军旗下的大型企业，并在伊万诺维奇大将的羡慕神色中较为详细的介绍了唐婉对联合航空的一些整改动作和联合航空远超一般企业的发展速度，最后还以秘诀的方式告诉大将同志，部队企业的建立营运，除了完善的规定好制度之外，最重要的其实就是信任和放权，专业的事情要一定交给有天赋的人干，部队别乱插手平时经营只管收钱就好。
在林啸山将军庄严的神色中，伊万诺维奇大将十分感激的谢过了来自兄弟国度的秘诀，根据普京对大将同志的简单了解，这个建议大将同志是真听入耳了。
对于普京来说，这段时间不算长的旅程除了收获到共和国空军的一个小秘诀之外，还意外的发觉共和国那位空战王牌，其在国内的话语权远大于克格勃总部原本的预估。
虽然克格勃已经通过公开渠道获知，这位空中英雄将负责共和国军队的现代化探索，权力肯定不会小，但普京观察林啸山和宁雷聊天神态和细节时发现，很多话题林啸山对宁雷的意见都相当的重视甚至没有补充的时候，这很不符合苏维埃上下级相处时的惯例，也不符合克格勃从各种渠道收集到信息。
其实，普京真的被坑了，很多话题因为涉及到的企业就是宁雷女婿开的，只要问题不大宁雷都有充分决断的权力，压根不需要中苏两国常见的那种领导同志我在补充两句这个模式。
在桃仙机场宽广而空旷的起降跑道边缘，四辆金白两色相间的凯斯鲍尔大客车颇有气势的正对着跑道排成一排。
凯斯鲍尔左侧停放着一辆黑色的奥迪100轿车，在奥迪100稍远一点的距离，依次四黑四白一溜八辆伏尔加轿车让人恍惚觉得身在苏联。
最右侧的凯斯鲍尔大客车车旁空地上，一大群系着红领巾，手持花束穿着白色格子衬衫，浅蓝色长裤或是浅蓝色吊带裙的少年少女们正在车门附近整队，两名身着深灰色西式套裙的女教师在队伍前后忙碌着。
梁远倚在奥迪的车门处，目光却在系着红领巾，同样穿着浅蓝色背带裙和白色格子衬衫的两个丫头身上溜来溜去。
三年前，还是萝莉的双胞胎穿这套附小的标准校服时自然是清纯无比，天真无敌，现在换成了花朵般的少女，梁远总觉得哪里好像怪怪的，表扬天真清纯的萝莉自然要用棒棒糖，可奖励漂亮性感的伪萝莉要用什么呢。
两个少女整理好服装之后，从奥迪的后备箱里拿出了一大捧红色的玫瑰花束，看花束的直径足有五六十朵的样子，梁远用比较哀怨的语气酸了一句:“你们都没送过我这么大束的玫瑰呢。”
“妈妈说过，男人提前回家的行为是一定要好好表扬的，这样有助于日后良好习惯的养成，今天妈妈来不及回来了，只好我们替妈妈过来接爸爸。”
梁远敢用生命发誓，唐婉绝对不会教两个丫头这个，这肯定是不知道哪个年月时，两口子之间的调笑被双胞胎偷听记住了。
稍一转念，梁远又觉得宁婉嘉话里的逻辑好像也有点不对，怎么听着类似饲养员对大猩猩投食香蕉时的路数呢。
宁婉嘉理直气壮的回了梁远一句之后，看着某人那张挂着委屈的脸，觉得心尖仿佛被扯了一下。
“好啦，小气猪头，今年你过生日我和菲菲一起送你一束更大的好不好。”
“不好，我过生日不就是你们两个过生日，一听就一点诚意都没有，居然用这么老掉牙的骗术应付我。”
“那～，我和嘉嘉先过阳历的生日，小远单独过阴历的，这样不就错开了。”
“菲菲，你又在骗我想当姐姐，要是真让你们两个先过了生日，这个把柄还不得被你们两个显摆一年。”
“猪头，你诚心捣乱是不是”
“不是，就是伤心了。”
无可奈何的双胞胎彼此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粲然一笑，一手抱着花束另一只小手在淡粉色的唇线上轻轻一抹，伸手在梁远的脸颊上揉了几下。
“这个算是利息，晚上回家再支付本金。”
听着能渗到心底的温言软语，看着两个丫头滴水的眸子，占到了便宜的某人忽然觉得春姑娘的脚步越来越近了，一时间心高气爽、踌躇满志，觉得哪怕就在机场原地渡劫飞升也只值了。
天空中一个银色小点越来越大，一阵低沉的轰轰声从空中滚滚传来，两个丫头抱着花束去大客车那边和同学集合，等飞机落地代表团出仓时，两个丫头和另外两个代表一起进献花束，其他同学负责夹道欢迎。
其实在宁雷决定提前回来之前，两个丫头和梁远都没有来机场接机的心思，原本负责机场欢迎工作的，是附小小学部的纯正祖国花骨朵们，不过宁雷难得提前回家，唐婉暂时走不开，和两个丫头开玩笑让双胞胎去机场献花接机，算是给宁雷一个惊喜奖励，双胞胎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就临时和班主任商量把活从半路拦截了下来。
由于这类远嘉组织或是参与其间的活动从来都是有好处可拿，或者是科技园食堂不对外出售的的糕点、月饼、元宵券什么的或是海洋大世界的免费票，因此两个丫头主动出头时，班主任也乐得跟着混好处。
再加上附小正在筹建高中部，打算把东大附小正式升级成更大的东大附中，类似两个丫头这种会走路的财神爷校领导当然是有求必应。
最有意思的是，当初两个丫头跟着梁远从本溪跑到盛京读书，受某人考上少年班的刺激，当时跳级时打算跳一级，结果刚转学不久附小成了教改先锋，试验小学五年初中四年制，两个丫头从四年直接变成了初一，现在已经初三，还有一年初四就得上高中了。
正常东大附小初中部毕业后对口升学学校是盛京101中学，就是共和国总理说出为中华崛起而读书的那所，101的名字当初还是总理起的名，意为学校学生要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要做超越那种纯读书能考100分的好学生。
东大附小这几年在香格里拉基金会的支持下，简直土豪的发指，全塑胶操场修了，物理化学生物实验室是新盖的实验楼，学校教学楼也全新装修了，图书馆、体育馆盖了，多媒体电脑教室是那种阶梯型能直接装70人一起上课的，每个班级都有闭路电视，吸尘器，每个年级都有投影仪～～～。
附小校领导的眼光早就不瞅国内了，现在的比较标准都是日本、香港的名校，去年下半年那会眼看还两年财神爷就要去101了，也不知道附小哪位想了一个聪明的计划，附小升附中被校领导紧急提上了日程。
当然，天下没有不通风的墙，101要历史有历史，要名气有名气也是盛京教育界扛霸子的，附小土豪的原因自然知道，现在附小不地道的试图截胡，相当于断送101的光明未来这哪能忍，结果附小升级计划报上去大半年了，还在市里卡着讨论呢，两家校领导市里见面开会就差明面上大打出手了。
两个丫头由于相貌的缘故，原来在本溪读书时就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现在双胞胎在附小校领导眼里已经进化成活着的传奇了，别说拉自己班级接待国际外宾，就是拉全校来列队欢迎学校领导都不带二话的。
已经被荷尔蒙占领了智商的梁远找了一辆最靠边的伏尔加躲了进去，一会梁远平时乘坐的奥迪100将客串迎宾车，搭载林啸山和伊万诺维奇大将离开机场。
片刻之后，白色涂装机身外侧拉着金红两色条纹的联航包机稳稳的停在了停机坪上，随着客机引擎的关闭一辆白色的机场登机车缓缓靠了过去。
舱门开启处，作为客人的伊万诺维奇大将首先走出了机舱。
由于座位的缘故，一番谦让后普京跟在宁雷身后下机，当普京站在飞机舱门口时，伊万诺维奇大将大将和林啸山司令官已经到了地面，一个少年和三个少女正站在登机舷梯的侧方，手捧着大朵花束打算献花。
少先队员献花这种事不都是两个少年男女或者一对少年男女搭配么，中国同志怎么连这个都改革了？不过改成三女一男又是怎么个说法？
不光普京有点蒙圈，站在地面等着少先队员敬礼准备接花束的伊万诺维奇也有点蒙圈。
到是站在伊万诺维奇身边的林啸山看着两个丫头明媚的笑脸，把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这对双胞胎八成是来接自家老子的，什么欢迎国际友人共和国高层之类的肯定都是附带。
林啸山深刻体会过一旦事情和某人扯上关系，虽然结果都很好但过程往往会出乎所有人的预料，看着两个丫头出现在机场，林啸山下意识的抬起头，在迎接的人群里快速看了一遍，果然没看到那个少年的身影。
还没等林啸山看第二遍，两名林啸山不认识的少年男女手捧鲜花递给了伊万诺维奇和林啸山。
按惯例的献花和队礼之后，两个完成任务的少年少女直接归队，只剩下双胞胎笑意盈盈的站在舷梯侧面。
“伊万诺维奇大将，您好，欢迎您来到有着两千年历史的盛京，提前预祝您在盛京过得愉快。”
伊万诺维奇曾在苏联红军驻东德的西方集群担任过参谋长，德语水准相当不错，宁婉菲直接把这段欢迎致辞用德语说出，伊万诺维奇马上就听明白了。
伊万诺维奇知道眼前这个局面和标准的欢迎流程不符合，不过眼前这对长得一摸一样让人惊叹的漂亮少女身上，所带着的那股自信平等的气质使得伊万诺维奇十分惊讶。
普通人在公众场合面对类似伊万诺维奇、林啸山这种长期手握重权的人，能不进退失据就已经不错了，两个少女身上那种毫不作假半点无虚的自信和平等气质，伊万诺维奇只在自己的平级同事或是上级领导身上见过。
“小姑娘，你的德语很不错，不过教你德语的人有没有告诉过你，你的口音很偏向联邦德国那一边。”
“没有，所以现在想改也晚了。”宁婉菲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那股青春特有的活力仿佛能随时满溢出来。
“尊敬的大将同志，请您理解一个已经半年时间没见过父亲女孩的失礼请求。”
宁婉菲对一脸无奈刚刚走到飞机舷梯中部的宁雷努了努嘴。
“哦！小姑娘，你们两个都是中国宁的女儿？”
伊万诺维奇十分好奇的问了一句。
点了点头宁婉菲进一步解释道:“我读书的学校很荣幸的获得了向苏维埃访问团传达友谊之花的机会，当我和妹妹在代表团的名单里看到父亲的名字时，既骄傲又激动，学校得知由于父亲工作繁忙我们已经半年没有见过父亲的消息之后，很温情的给了我们向父亲表达情感的机会。”
“临行时我的教导老师告诉我，正是有了无数父亲这样的人，在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坚守奋斗，我们才能在明媚温暖的阳光下快乐成长，请大将同志理解一位普通女孩因为思念父亲所做出的少许破格行为。”
“哈哈，这没什么的，如果是我一口气半年的时间没回家，我的丽莎也会追到部队要人的。”
“小姑娘，你很幸福，有一个在全世界都数得着厉害的爸爸，祝福你。”
按苏联的风格，伊万诺维奇给了宁婉菲一个大大的熊抱，然后笑容满面的站在一边，看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庭温馨插曲。
“林伯伯，我手里的花您就不要想了，就算您对手里拿着的那束不满意，我也不会和您换的。”
宁婉嘉发觉林啸山打量了几眼自己手中的花束，笑吟吟的说着。
“嘉嘉，你和你妈妈越来越像了，半点亏都不肯吃。”
林啸山看着两个丫头自小长大，知道这是自己老战友的命根子，对两个丫头自然是极熟悉的。
“那是您老人家过度压榨我爸爸之后良心不安，所以才会觉得我和妈妈性子厉害。”
“嘉嘉，我说不过你妈妈，没想到居然连你也说不过。”
两个丫头语速都很快，再加上宁婉菲和伊万诺维奇说得都是德语，到是除了当事人没人能察觉这段短短的交流。
无可奈何的宁雷，终于从舷梯上到了地面，看着两个丫头笑吟吟的捧着大束的鲜花走到自己身前，顿时觉得心头翻滚眼角发酸，差点情绪外露的失态。
很明显宁雷的待遇和前两位大佬截然不同，接过花束之后，还随花附赠了两个美少女的拥抱。
“欢迎爸爸提前回家。”
“这是替妈妈支付的奖励。”
两个丫头也没多说，抱过宁雷之后，笑呵呵敬了一个标准的少先队队礼，然后返回了学校的欢迎队伍。
到是宁雷又差点被两个丫头在耳边所留下的短短话语弄得情绪失控，好在飞行员这个职业素质强大到了极点，几个呼吸间，宁雷就回复了正常。
这段小小的插曲过去了之后，轮到普京同志下机时什么单人节目都没有了，只剩下了听不懂的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跑前跑后的酒店服务人员，引领着两位大佬上了奥迪，剩下的人员按下机次序一一登车。
由于还需要留着几辆伏尔加接另一架包机上的代表团副团长等人，普京被酒店服务人员引到最外侧的那辆伏尔加轿车旁。
还没等服务人员过去打开车门，普京十分惊讶的发现，一个自己认识的少年先拉开车门从伏尔加里站了出来。
其实隔着老远，梁远就看到了那张早已在网络上熟悉的脸，向自己这边靠近，梁远也没想到，自己都跑到最边上这台伏尔加上了，还能和这位一起拼车回市区。
梁远还没发觉自己其实是陷入了某种程度上的时空怪圈，梁远知道普京的未来如何如何牛，就算暂时还在趴着，也觉得应该在中心点附晃悠才符合潜意识的认知。
梁远却忘了，现实中这位还没发迹的政治强人，暂时只是处在给大佬拎包的阶层，跑边上来蹭车才符合实际逻辑。
眼瞅着人都到了车门口了，看在未来全球红人的面子上，梁远难得的决定开门下车表示下身为地主的礼节。
“弗拉基米尔，欢迎来到我的家乡，真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你。”
看着这张有点熟悉的脸，听着还有点变声期公鸭嗓的声音，感受到语气中那股一点都没变的旁若无人，两年前那个在图154飞机上踞案大嚼、我行我素的少年形象，一下子在普京的记忆中鲜活了起来。
“你是那个～～～”
梁远看着普京有点吃力的卡巴着嘴巴，试图发出标准的LiangYuan这个两个音节，很仗义的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弗拉基米尔，你可以叫我的德国名字，汉斯·施密特。”
梁远随口说了一个在德国烂大街指数第一的名字。
普京在德国呆了好几年，对德式笑话十分了解，哪能听不出眼前这个少年随口说出来的德国名字其实是在扯淡。
“施密特，你这个德国名字实在是起的太糟糕了，如果我是在柏林看到和你相似的背影，绝对不敢喊上一声施密特是你么？”
虽然德式笑话和德国思维一样充满了线性的无趣，不过由于捧哏的人比较特殊，梁远还是觉得成就感十分的高，某人决定投桃报李。
“哈哈，弗拉基米尔，虽然我的叔叔已经说过了，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一下，谢谢你的礼物，很别致我很喜欢。”
国外和国内对待收到礼物的方式表达不同，在国外直截了当表示自己对礼物满意，是社交中很好用的拉关系手段。
“如果日后有时间来苏维埃参观工厂和客机，还会有喜欢的礼物跟你回家。”
“海平呢，这次能否有幸在盛京看到老朋友。”
其实，梁海平同志在海外之所以能成为共和国第一探险家，在梁远看来香格里拉什么的只是附带，搞不好一大半因素还在于那个老外读着朗朗上口的名字上，对于老外来说梁欢乐这个名字不但说着顺口方便传播，光看看名字也很喜庆的。
比如普京叫梁欢乐同志时的发音，麻利程度堪比梁远刚刚捣鼓出来的那个汉斯·施密特。
“小叔在距离这里四百公里的地方修铁路，很遗憾，不过弗拉基米尔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那里的联系电话。”
梁远看到普京神色微微一动恢复了正常，某人忽然想起，在老毛子那边修铁路可不是什么好活，比如钢铁老爹最喜欢把苏维埃的问题送到西伯利亚修铁路了，铁路一修苏维埃问题就没有了。
“高速铁路，参考日本那种，不过远没有日本的快。”梁远觉得还是说清楚比较好，可不能让普京误以为自己小叔进了失败者的队伍。
两人坐进了伏尔加的后座，梁远和司机要过纸笔，给普京留下了北车驻京办和北车办公室两个电话，不过梁海平近期多在驻京办那边办公，方便处理京秦线的事务。
梁远和普京坐的车是香格里拉电气老总鲁恒生的日常用车，司机冯斌虽然不知道梁远是远嘉的创始人，但对李远玲在科技园的地位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冯斌看梁远没了再让人上车一起挤的意思，马上启动伏尔加，慢悠悠的倒车，直接从靠近跑道的位置缩到了候机大厅楼下。
倒车时梁远没出声，冯斌知道自己做得没错，不过考虑到车里还有个老毛子，这么明目张胆的脱离接机大部队怕有影响，冯斌转头小声和梁远说道:“大少，早上水箱里的水或许有点不够。”
水箱里的水够就是够，不够就是不够，哪有或许的这码子事，梁远这货早就坏到家了，心思一歪就明白了冯斌的意思，想了想说道:“去大厅里要瓶水，加不加随你，我和身边这位说下，速去速回，飞机上的人快下空了。”
“伏尔加的水箱出了点问题，司机需要处理一下，这台好像是刚跑了三万公里的车，弗拉基米尔是我的运气不好还是伏尔加都是这样？”
普京刚才还提过梁远有时间赴苏参观工厂和飞机的事儿，哪能眼睁睁的看梁远直接给伏尔加扣个质量不好的帽子，连忙表示这绝对是个个例，很可能是日常维护出了问题。
普京觉得应该换个话题，避开伏尔加这种让人尴尬的聊天对象。
“海平离开苏维埃那会留下了在莫斯科建立大型超市的计划，现在一直没有后续，施密特难道海平在这边遇到了无法处理的难题么？”
虽然普京不认为能从梁远这里，得到关于这个问题答案，不过出于克格勃工作的本能，还是试探着和梁远提了一下。
关于梁海平放了个商业卫星，然后消失无踪再也不提了这件事，克格勃内部郁闷的不行，甚至普京这次随代表团访华的主要任务就包括查明梁海平计划一直停顿不前的原因。
现在民主德国境内的连锁超市已经深入到东德境内所有人口20万以上的大城市，不光丰富了人民生活还充分稳定了社会秩序。
如果没有民主德国这个明晃晃的例子放在那里，克格勃也不会在意梁海平提出的这类看起来实行可能性不高的大计划。
要知道这个计划最开始就源自克格勃，柏林联合超级市场刚刚开业不久，普京就上门邀请梁海平赴苏开展业务，当时这个邀请只是克格勃下属分支机构的打算。
不过随着超级市场越来越成功，克格勃对于这个刚开始时有些随意的邀请越来越重视，在双方都有心的情况下，直至梁海平赴苏采购客机，是双方合作的一个高潮，再然后形式戛然而止，半死不活的直到目前。
不过普京还不知道，自己这随口一问可真问对人了，所有事情的始作俑者就是坐在身边的这位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