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急,是天大的好事儿。//高速更新//【新】[~]五公,老爷,刚刚南哥儿去找我,说……说徐公昨天去了他们家,开出很优厚的条件给阮姑娘,要阮姑娘为贵云绸缎庄提供锦缎,但阮姑娘没答应。”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阮姑娘不早就是贵云的人了吗?这个言叔你也知道……”素流云一边穿靴一边淡然道,但是随即他的动作就戛然而止,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着言掌柜,失声大叫道:“你……你说什么言叔?你说……昨天?是……是昨天?”话音未落,素老爷也失声惊叫起来。
言掌柜当然明白五公的心情,他刚刚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叫的比少东家和东家还响亮呢。
因用袖擦擦脸上的汗水,又大喘了几口气,这才解释道:“我刚刚听见这事儿,也惊讶的不行,就把公带回来的消息问南哥儿。结果南哥儿也惊住了,说当日东家送了五千两银票过去的时候,那人说过是老爷送的,阮姑娘就从这句话,便觉着这事儿不是五公的主意,也许五公根本就不知情,等五公知道事情后,会找她解释的。谁知阮姑娘一直等到昨天,足足等了一个多月,没等到五公,却等到了徐三公。”
“咣”的一声重响,原来是素流云一拳捶在床沿上,他气得脸色都苍白了,口里只一个劲儿叫着:“徐金鹏,你……你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儿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素老爷都懵了,眨巴着小眼睛看儿发火儿,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言掌柜走了这一路,却是差不多想明白了,愤愤道:“东家,这还用问吗?这定是那徐家耍的诡计啊。那徐三公骗了五公。只说阮姑娘已经和他们签约。[]五公宅心仁厚,这种情况下去找阮姑娘解释清楚,岂不是让阮姑娘左右为难吗?结果五公不肯去阮姑娘那里,阮姑娘却还在那儿傻傻等着。【新】那徐金鹏也知道,阮姑娘等一段时间,不见咱们的人上门,势必要失望的,他就趁虚而入趁火打劫,摆出一副雪中送炭的面孔,开出那么好的条件……”
言掌柜不等说完。素老爷也明白了,气得胡都抖了。大叫一声:“好个奸滑的小贼,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
素流云这会儿已经顾不上他老爹要气死了,三两下套好靴。又换了套外出的衣裳,对言掌柜道:“走,言叔,咱们这就去绿水城,难得阮姑娘一个女。竟是义薄云天,她已经仁至义尽到这份儿上,给了我这样多的机会。我若再不去赔罪,真不是个人了。”
素老爷一拉儿,连声道:“儿啊,这事儿都怪我,我和你一起去……”不等说完,却被素流云给按住了,听他正色道:“爹,这件事情由我和阮姑娘解决就好,她既然如此仁义,便是相信儿的人品,我上门赔罪,她不会为难我的,您老人家就在家等好消息吧。”说完便风一般的急走出去。
素老爷转念一想,也是,这事儿的罪魁祸首就是自己,论理,磕头谢罪都不为过,只自己这么一个长辈,难道却要向小辈去磕头?不说自己能不能豁出这张老脸,就是阮姑娘看着也觉得尴尬啊。因此老家伙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就在家等儿的消息好了。
且说素流云,一路快马加鞭来到小王村,熟门熟路到了阮家,却见院中恰好有两个孩在玩耍,他不认识两个小孩儿,一瞬间几乎疑惑自己走错了地方。忽见钟南从屋里走出来,看见他不由得惊喜叫道:“五公?”说完便回头嚷道:“姐姐,五公来了。[感谢支持小说](·~)”
一时间,阮云丝和芸娘碧秋钟秀都迎出来,素流云此时再见到阮云丝,想想这些日的经历,毫不夸张的说,就好像是从地狱转了个圈儿,又回到天堂似的。因隔着街门和阮云丝互相看着,竟颇有几分“默默无语两眼泪”的感触。
街门只是虚掩着,此时打开来,阮云丝第一句话便是:“事情的经过我已经知道了,真没想到堂堂贵云绸缎庄的少东家,竟然会这样的卑鄙。”
素流云恨恨道:“我只以为那家伙陷害我也好,挤兑我也罢,总还是有些羞耻心的,如今看来,竟是我高估了他,可恨,真是可恨。”
阮云丝笑道:“他算准了五公仁义,才敢行此大胆之计,不然的话,换做别人,只肖过来打听一句,真伪立辨,他又怎么能成功?”
素流云惭愧道:“唉!实在是我竟相信了他的人品,以至于险些中了他的计策,幸亏姑娘仁义……”不等说完,就听阮云丝笑道:“这话就不必说了,我固然是顾念着咱们的香火之情,五公又何尝不是顾念咱们曾有的合作之义?好在举头三尺有神明,上天总算让你我求仁得仁。”
素流云笑道:“是啊,所以都说人善人欺天不欺,人恶人怕天不怕。”
说着话的功夫,已经到了屋里,素流云见两个孩也跟了进来,其中那个年纪小的看着自己的目光很是不善,不由得讶异道:“这两个孩是谁?怎么从没见过?”
阮云丝笑道:“这是我朋友家的两个孩,来,小白,阿峰,叫叔叔。”
小白那是什么人?看见素流云俊秀斯文,举止温柔有礼,在容貌和气质上竟不比自己的爹爹差很多,心中早就提高警惕了。再听阮云丝叫他五公,哪里还不明白这个就是爹爹的头号情敌,那位一直只闻名不见面的素家五公,唯一可以欣慰的,就是阮云丝亲自回绝了他们家的提亲,想来应该是不喜欢这个人。
但是现在看到阮云丝对素流云如此和蔼可亲,小白又疑惑了,暗道怎么回事?阮姑姑对这个男人很好啊,还对他笑着说话呢。难道姑姑后悔了,又打算嫁给他?不行,那可不行,我得帮老爹破坏掉,嗯,不能冒冒失失行事,爹爹说过,凡事要谋定而后动,我不要弄巧成拙,还把阮姑姑得罪了,日后连爹爹都跟着没好果吃。
一念及此,小白便换上了一幅笑脸,痛痛快快跟着阿峰喊了一声叔叔。素流云愣了一下,心中好笑,暗道这孩年纪虽小,却是古灵精怪,那个大点的就老实多了。一边想着,就从衣服里拽出两个荷包,里面都装了两个小银锞,递给两个孩,又对阮云丝道:“看他们的穿戴,必定是富贵人家的孩,我这小小礼物,倒是不成敬意了。”
阮云丝笑道:“他们小小孩童,讲究什么敬意不敬意的?”又听小白和阿峰齐声向素流云道谢,阮云丝又不是傻,自然也看出小白似乎对素流云有些敌意,但这时候他能如此乖巧,着实令她十分欣慰。
可以说,两人如今都了解了事情经过,自然就冰释前嫌。一众人等纷纷落座,钟秀捧上茶来,芸娘便笑道:“五公这些日可是清减了,怎么好像病了一场似的?脸色也有些发白。”
素流云笑道:“可不是,当日我在辽东得了言叔的信儿,就快马加鞭赶回来,结果路上遇到徐金鹏,让他撒了谎蒙骗,当时便昏了过去。醒后才知自己染了风寒,又有了热症,坚持回家后,足足喝了小半个月的药汤呢,实不相瞒,就在来之前,丫鬟还劝我喝参汤,不然怕我这身撑不住。不过如今嘛,满天乌云都散去,我自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了。”
芸娘听得动容,便忍不住看了阮云丝一眼,摇头赞叹笑道:“说起来,竟还是云妹妹了解公,原来这一切全都是那徐三公在使坏,嗨,那人也真是太坏了,怎么能做出这样卑鄙的事情?亏我还以为他是个好人。”
素流云摇头气道:“贵云在他手里,的确比以前还要壮大,他的才华是有的,心胸也不是很狭窄,只是他总喜欢针对我,前些时候几次三番的陷害姑娘已经见识过了,如今也领教了他的手段吧?所以日后无论是姑娘,还是流锦布庄,咱们都要千万小心,万万不能再中了他的圈套。”
阮云丝啜了一口茶,笑道:“任他什么圈套,只要咱们有实力,互相彼此信任,还怕他何来呢?”话音落,忽听堂屋里脚步声响,原来却是黄莺楼兰等又走进来,将织好的锦缎放在里屋炕上。
阮云丝便起身道:“公过来看,这些日,又多添了两个花样的锦缎,我雇的这些傣依族女工,也提出了许多图案,大家一起参详着,都是日后可以用得上的花样。只不过要慢慢来。我听说之前那些锦缎在流锦布庄的京城店里和绿水城店里都卖的很好,想来这些应该也不至于卖差了。”
素流云笑道:“可不是,早已经卖断货了,言叔每每说起,就恨不得把他那把山羊胡给揪断掉,只说是自己弄巧成拙。流锦布庄的织染厂里,锦缎花样太少,若去别的大布庄进,利润也实在太微薄,倒是姑娘的锦缎,进价就比别的布庄低一些,又因为花样别致,倒可以卖出更高价格,连带着我们也赚了不少,只不知那个价钱对姑娘来说是不是公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q
阮云丝点头笑道:“价钱很公道了。//访问下载TXT小说//【新】[~]那些大布庄自己就有销售渠道,用不着你们,自然是往高处抬价,因为你们买不买,对人家都没有影响。我和他们怎么一样?我这织出大批的锦缎,可就指望着你们帮我抢占市场往外卖呢,那个价格我也是能赚不少的。”
从锦缎开始,以至于以后阮云丝建了染厂之后,她就站在了和流锦布庄一样的高度,不再是那个需要他们怜悯的孤身女了。因此利益自然是要共享的,阮云丝对此并没有异议,素流云也非常高兴,接着两人又谈了下建厂的事情,素流云认真道:“这也关系着我流锦布庄的利益,姑娘但凡需要帮忙,请一定明言,只要能帮得上,我必定倾尽所能。”
这话别人听了还可,唯有小白,只在旁边撇嘴,心想要你帮忙要你帮忙?哼,阮姑姑需要的话,难道我爹爹不会帮吗?哼!爹爹说的对,一定要撺掇阮姑姑和我们一起去姑苏买织机,不然这机会要是让眼前这家伙得去,那真就糟糕了。
阮云丝根本不知道小白心中这些想法,不然非把这小家伙拎起来打屁股不可。此时和素流云谈完了事情,素流云便告辞了,流锦布庄重新有了和贵云一较长短的底气,他自然要抖擞精神继续安排那些搁浅的计划,时间宝贵,又不像苏名溪那样恋恋不舍,当然走的无比潇洒。
他走后不久。和王彪一起去西山打猎的苏名溪便回来了,看见儿直冲自己打眼色,他心中便是“咯噔”一声,知道定然是自己不在时有事发生了。
不过面上却笑得一派然,把打的猎物留下了一些,看看已经半下午了,他便对阮云丝道:“天色不早。【新】(·~)我们也该回城了。”
阮云丝笑道:“正好,这里又两匹新花样的锦缎,公带回府中给姑娘们用吧,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有这凉糕,小白喜欢吃,也拿一包回去。”说完用纸包装好了凉糕,都递给王彪。
碧秋芸娘钟秀在后院树下看着,芸娘便小声对钟秀道:“你白长了这么花容月貌的一张脸蛋儿,瞅瞅瞅瞅,谁拿正眼儿看你?小公爷也好。素五公也好,心思全都在云丝身上。”
碧秋也悄声道:“别胡说。小公爷我看不出来,不过素五公和我家姑娘肯定是清清白白的,两人谁对谁也不会有那种心思。”说完忍不住又笑道:“芸姐姐莫不是着急让秀妹妹嫁人了?她今年秋天才到及竿之龄,你急什么?”
钟秀撇撇嘴道:“碧秋姐姐不知道。我嫂就是十四岁嫁给我大伯家哥哥的,如今以她度我,却不知我才不想嫁人呢,我宁愿陪着姐姐就在这里织锦,看咱们的厂一点点建起来。姐姐说了,不仅仅是织锦,还有那些很高档的酡绒。姑绒,哆罗呢,都可以织呢,只是要等咱们的厂一点点做大才行。”
芸娘听得然神往,不自禁道:“若这样说,能留在这里看那锦绣繁华一步步实现,倒真是人生一大快事。”不等说完,忽然想起刚刚钟秀的话,不由得追打道:“你个死丫头,竟然敢打趣起我来了,显见得如今有云丝给你们撑腰了是不是?也不想想当日若不是我,你们能不能见她一面都难说呢。”
这时阮云丝已经送了苏名溪等人回来,见她们几个打闹着,便笑道:“这是做什么呢?猎物就堆在这里也不收拾。[]南哥儿呢?就得他来剥狐狸皮,等剥下来了,给碧秋也做一条狐狸围脖,冬日里围着可暖和呢。【新】”
碧秋忙道:“我要什么狐狸围脖?姑娘自己留着吧,再不行,给芸娘姐姐和秀妹妹都成,我可不要。”说完却听芸娘笑道:“别傻了,我们都有了,小公爷到现在送了足有四五条狐狸,那皮毛可不都是做了围脖呢。”
阮云丝笑道:“可不是,要说咱们欠他的也实在多,好在现在他也不和我很客气,不然给他两匹锦缎,还硬要给我钱的话,我真是要恼了。对了,刚刚送他们出去,看见旭哥儿和狗,两个孩身上都添了稳重气质,别说,这国监还真是个锻炼人的好地方儿,我原先还担心那些勋戚弟都是纨绔之风,唯恐他们被带坏了呢。”
她们在这里闲话,苏名溪一路上和王彪方旭狗等人在一起,也不能急着问儿什么事。好容易回到府里,他这才连忙把苏季白这小间谍给抱到书房中,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儿尽职尽责的报告,苏名溪眉头不由得皱起来,过了好半晌方冷笑道:“无妨,这原不是什么大事,爹爹心里有数,好了,你去找你姑姑玩吧,记着,你阮姑姑家的事,可不许说漏嘴。”
苏季白小同志虽然年龄小,却也是饱经宅斗熏陶的,素日里听姑姑们在一起说话,女孩儿们欺负他年纪小,说话也不防着他,却不想这最是个人小鬼大的小孩儿,因此他对“门当户对”这个概念有着深刻的认识。他心里知道阮云丝好像配不上自己的爹爹,祖母太祖母都不一定会同意,如果知道爹爹要娶阮姑姑给自己当后娘,她们一定不会同意,在她们心里,那些公侯家的女孩儿才能配上爹爹,可是小白才不喜欢她们呢,她们一个个比那两个表姑姑还讨厌,比袁姨娘还讨厌。最起码表姑姑算是在这里寄住,不能不给主人面,袁姨娘也很怕爹爹,不敢对自己不好,但是那些女人呢?她们有着高高在上的身份,到时候当了自己的“嫡母”,要想整治教训自己,还不是小菜一碟吗?
所以千万别小瞧孩,尤其是像苏季白这样在大家族长大的孩,那是从小就要在心上戳好几个眼儿的,因为危机意识,所以他一直帮自己的爹爹死守着这个秘密,只等待水到渠成的那一天,爹爹坚持要阮姑姑进门,让太祖母和祖母连反对的时间都没有,那就好了。
苏季白小同志甚至已经决定:如果爹爹搞不定祖母和太祖母,他就去找皇帝爷爷赐婚,皇帝爷爷的地位可比太祖母和祖母大多了,只要他赐婚,这事儿就是板上钉钉,谁也改变不了。看看看看,这是多么丰富的斗争经验啊,绝对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制定出来的“歹毒”计划。务求一击必中,不给对方还手之机。
看到儿蹦蹦跳跳出去的身影,苏名溪这里在书房略想了想,便起身往上房来,他从阮云丝那里拿来的锦缎多是送到母亲这里,再由母亲分给妹妹们,因此来到时,正逢刘夫人和袁姨娘在看着那锦缎说话。
见他走进来,袁姨娘便起身笑道:“爷,这是从哪里买来的锦缎?真是漂亮,一点儿也不比官用的差呢,看看这花纹?难为她怎么织出来,爷是从哪里买来?告诉我和太太,改日我们自己也去挑几匹。”
苏名溪细看那锦缎花纹,此时展开在桌上,方发现那是蝴蝶穿花样的锦缎,虽然十分小,色彩也不足,看上去却是赏心悦目,他心中也暗自惊奇:怪不得母亲和袁姨娘都这样夸赞,这花纹的确精美,不必别的,那素家既然成了宫廷供奉,只用这样锦缎进贡,其实已足够资格了。
表面上却声色不动道:“一个朋友看着好,所以送我的。我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买来,改日和他打听一下,再让你们过去选。”他听儿叙述的事情经过,素家那边终究还是没能和阮云丝断了联系,看来很快的,流锦布庄就又要有这些锦缎卖了,难怪徐三竟然用上了手段,有了阮云丝,想那流锦布庄只要不出昏招的话,总有一天会威胁到贵云在民间一家独大的地位了。
刘夫人也赞了这绸缎几句,袁姨娘却只抿嘴儿笑看着苏名溪,她是个有心计得人,只听丈夫敷衍的话,哪里还猜不出这锦缎的出处?不过刘夫人倒是没在意儿的话,因此也没猜出来。
袁姨娘的心情,还是有些矛盾的。她知道丈夫年纪轻轻位高权重,将来一定要续弦,他对自己又不是十分喜爱,所以自己这姨娘想要转正的愿望是决不可能实现的。这样的情况下,续弦的女是什么家世,对她可就有深远的影响了。
阮云丝出身平民,不管她有什么本事,她是平民这一点都是不可改变的,如果爷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娶了这样一个女进门,对自己倒也未必没有好处。平民家的女孩儿,哪里经历过这大宅门中的种种?只要进来后给她几个下马威,还怕她不以自己马首是瞻吗?这是好处。
但同样的,自己这官宦家的女儿要做姨娘,却让一个平民女爬在自己头上做正妻,就算她被自己降服了,这名份可是在那里摆着,若让人知道了,还不得笑话死自己?堂堂官宦女儿,却让一个平民女在身份上压了一头,这像话吗?(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q
因此袁姨娘此时也是权衡再三不好取舍,只好冷眼旁观。//百度搜索:看小说//[]【叶*】【*】苏名溪自然也不会在乎她的态度,他来找母亲是另有事情。因说完了锦缎,便淡淡道:“今年下姑苏替太后采买寿礼的事,皇上很可能会交给我来办,到时候势必要离家一阵,我想着小白也不小了,所以想带他出去见见世面,有阿峰看着,出不了事,娘意下如何?”
刘夫人犹豫道:“皇上若交给你办,你自该尽心竭力才是。只是小白还不到五岁呢,就跟你出去跑,这会不会有风险?阿峰再稳重,那也是个孩。”
苏名溪笑道:“又不是我一个人,难道船上没有仆人侍卫?让大家精心一些也就是了。娘亲不必担心,多则一个月,少则大半个月也就回来了。”
刘夫人笑道:“既然你这么说,那这事儿就由你来定吧。和你爹爹祖母说一声。”
苏名溪答应了,正要离开,忽听母亲又叫住自己,听她犹豫道:“前儿雪宁侯也遣了人来探口风,他的嫡孙女如今也有十六岁了……”
不等说完,便见苏名溪摇头正色道:“娘,这种事情以后不必问我,你直接回绝就行了,难道忘了小白是为什么闹离家出走?忘了以为他身死时,咱们家是怎么样的凄凉悲惨吗?”
刘夫人蓦然打了个寒颤,显然也是对那一幕心有余悸,叹了口气点点头,没有再说话。苏名溪松了口气,暗道真不愧是自己的儿。虽然闹了那一下,却替他爹省却了无数麻烦。不过想到那一阵自己的肝肠寸断,心中也是后怕。
且说徐金鹏,满怀希望的等着阮云丝的消息。自以为这一下天衣无缝,总算可以剪除了后患,谁知三天后。[感谢支持小说]却等来了一个晴天霹雳般的噩耗:阮云丝竟然和素家言归于好,再次谢绝了他的招揽。【叶*】【*】
得知真相的徐金鹏简直就要发狂了,砸了书房里所有能砸的东西,也不顾别人阻拦,骑了马就往小王村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了她,我要杀了她。只有她死,流云才是我的,不然我所有的心血和付出,全都要付诸东流,杀了她……
他满怀杀意而来。到阮家时便下了马,刚巧看到阮云丝出门往西而去,他便将马拴在树上,小心跟在对方身后,上一次来的时候就四下里看过,往西直到二三里才有一个村,要想杀了这个女人,那段二三里的小路就是最适合的地方。
阮云丝的确是要往猎户村而去,她偶尔也会去王氏家串串门。说说话,因为前两天苏名溪过来,带了狗等人回来,所以今儿倒出功夫,特意去王家问问王氏狗在国监的情况,苏名溪说他们在那里呆的很好。毕竟只是一面之词,有些话,孩们只会和自己的父母说。
谁知走到半路,便感觉身后似乎有点不对劲。她心中骇然,暗道糟了,难道有歹徒瞄上我了?早知道该带着小黑出来。因一边走,一边向身后张望,步也渐渐加快。
徐金鹏见她察觉,索性也不再隐藏,看看四下里无人,这样的半上午,人多在地里或者家里,鲜少有人走这条小路,因此他便从路旁树后现出身来,阴恻恻道:“阮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阮云丝看见是他,不由得就是一愣,但旋即便放下心来。冷笑道:“原来是徐三公,真是奇怪,我还没去向你兴师问罪,你怎么倒一幅怒气冲冲的样?咱们之间,好像只有你愧对我,我可没有半点愧对你的。【新】”
“你还敢说。[~]”
徐金鹏眼中冒火,几步就来到阮云丝的面前,也顾不上男女授受不亲,一把就抓住了她的领,咬牙切齿道:“素家提亲你不干,既如此,为什么还要和他们纠缠不清?哼,别人看不透你,别以为我看不透。你不就是知道自己配不上流云,所以特意耍出这样欲擒故纵的把戏,以期让他爱你敬你吗?你做梦,今天我便把你这惹祸的根源给除了,我让你耍手段耍心机……”
阮云丝知道他为什么发怒,却没料到这疯狂的家伙竟然真动了杀机。不过她很了解徐金鹏这种人,一时冲动过后,他们还是可以克制自己的,目前最要紧的,便是让他冷静下来。
因此便厉声道:“放手,难道不知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轻薄孟浪,还想让五公喜欢你?真是做梦。”
徐金鹏没料到她竟然一开口就揭破了自己的心思,自己对素流云的感情,除了心腹小厮之外,再无人知晓。再加上阮云丝刚刚的话,竟好像是说他这样轻薄,便对不起素流云似的。这样一想,立时便觉着那只手火烫起来,忙松开了阮云丝,后退两步,戒备地盯着她,呐呐道:“你……你刚刚说什么?”
阮云丝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实在懒得和这种男人废话,不过有一些话不说又如鲠在喉,因便冷笑道:“我和素五公之间清清白白,不仅落花无情,流水亦无意。你爱信不信。至于你和他之间的事情,我亦不想理会。五公若是不喜欢你还好,若是也喜欢你,可真是瞎了眼睛。似你这般骄傲狂妄之人,除了脑里有那么点经商手腕之外,还有什么?”
徐金鹏本是来寻阮云丝晦气的,却没料到自己竟被她骂了一顿,而且此时四处无人,但面对怒气凛然的对方,他竟然再也没有心思上前,更别提行凶了,心里满满地全都是沮丧,喃喃道:“是啊,他怎么可能喜欢我……”
阮云丝原本对男男恋还是很有兴趣跟进的,但无奈这个徐金鹏也太渣了,渣到她都不愿意去想对方和素五公的结局,这样的两个人,除了渐行渐远,还能有什么结局?
“是啊,五公又不是傻,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除了逼迫欺侮他之外什么都不会的男人?换做是你,被五公逼得步步危机,被他处处打压,你会喜欢他吗?喜欢并不是可以伤害他的理由,喜欢一个人,难道不应该是珍视他爱护他帮助他吗?”阮云丝很佩服自己,果然小说看多了,说起感情来都是一套一套的,如果自己没穿越,或许现在写小说也能混上一口饭吃呢。
“可是他不喜欢我。”
徐金鹏喃喃地说,说完了,就连他自己,都不禁脸一红,显然也认识到自己这种狗屁理由是多站不住脚。
果然,阮云丝嗤笑一声,冷冷道:“就因为他不喜欢你,所以你就要伤他害他?这叫什么狗屁喜欢?不如说是占有罢了。徐三公,你从小或许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惯了,所以遇上五公,越弄不到手就越要得到,真正得到了又能如何呢?就像你曾经有的玩具那样,喜欢时一定弄到手,新鲜感过去了,三五日后也不过随手扔了。这叫占有,不叫喜欢,拜托你别侮辱喜欢这个词了。”
阮云丝说完转身就走,心想该说的我都说了,至于日后会怎么发展,那我可无能为力,我还是先忙活好自己这一摊吧。
徐金鹏被阮云丝三言两语,整的如同当头棒喝般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过了好半天,他猛然掉头就走,回到村里,将拴在树上的大白马解下来,接着翻身上马绝尘而去,转眼间就不见踪影。
徐金鹏和素流云的事对于阮云丝来说,只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插曲,不到第二天就已经抛到脑后去了。
她最近着实忙碌,苏名溪办事效率果然够高,很快就把建厂的一应手续弄齐全,甚至还将流花河畔那块几十亩的无主土地买了下来,专门留着给阮云丝扩建厂的。
阮云丝手里有银,又有这方面相熟的人,立刻便让张江着手开始干起来,那些傣依族人也自动自发过去帮忙,十里八村的人更是觉着好奇,要知道他们祖祖辈辈面朝黄土背朝天,最多也就是见过那么一两座小作坊,如今阮云丝忽然就要建厂,这委实是个让人好奇的新鲜事,因此人人都跑过去看,一时间,流花河畔热闹无比。
眼见厂房一座座被盖了起来,而夏日也终于结束,转眼间便是将近中秋,锦缎的销量很好,言掌柜笑的合不拢嘴,只是忧愁产量太少,拼命催促着阮云丝赶紧把厂盖起来,尽快投入生产,这真是万事俱备,于是阮云丝决定要下江南走一趟。
“就不能过了中秋再走?这是人人团圆的节日,你偏偏就赶得这样急。”
芸娘听了阮云丝的决定,倒也没什么意见,只是心中难免惆怅,她孤身一人过日这么多年,如今忽然有了这么多家人,虽然阮云丝和碧秋都和她没有血缘关系,但那真是比亲姐妹还亲,芸娘早已将所有人都看成了一家,而中秋佳节乃团圆节,在外地的人都要想办法赶回来,阮云丝她们倒好,竟然趁这时候下江南,大半个月的时间,她们还要选购织机生丝什么的,根本不可能在中秋之前赶回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q
“中秋之后南哥儿还要帮你收山嘛,今年年景也不错,也许还有收购军粮的好事儿呢?”阮云丝笑着道,她的确是这样打算的。//最快更新78小说//[感谢支持小说][]虽说现在自己赚钱不少,家里也有万儿八千银子的存款,但是古人根深蒂固的思想:地才是最重要的安身立命之本,,没看古代那些大富豪,个个都是良田千顷吗?为什么?就是因为他们一有了钱,就要投资买地,毕竟买卖生意谁都不敢说一辈子不亏,但地可是实实在在在那里的,实在不成,还可以回去做个田舍翁,田地,几乎是天下所有人心中最根本,寄托感情最深厚的东西。
所以即使有再多钱,芸娘也不肯卖了她那一块小小薄田。此时听阮云丝这么说,她心里也高兴起来,抿着嘴儿笑道:“我以为你如今有了钱,早就看不上我那块地了,却不想你还替我想的这样周到。可不是?若没有南哥儿帮忙,我收拾那几亩田,恐怕也够累的,从前都是乡里乡亲帮忙,我不过意,也要贴几个钱,如今有了南哥儿,现成的劳力,何必再贴钱?既如此,你们早去早回吧。”
阮云丝笑道:“我算了算,一个月怎么也赶回来了,虽然赶不上中秋节,但是不会耽误你收山,不过事有万一,万一我们真的就没赶回来,你就拿钱雇几个人帮你,宁可多花点钱,别太劳累着。这家总得有人主持着,不然我真想带你也出去见见世面,看看江南那锦绣繁华。”
芸娘笑道:“这话你记住就行了,往后生意做大了。哪里不可去?到时候让碧秋秀丫头看家,我和你一起下江南,人人都说那地方好,我只不知怎么个好法儿。难道还能像画儿一样?”
阮云丝笑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那里可是个比画还美的地方。[]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你听听。这是多美的意境?”
芸娘笑道:“你和我说这个?我又不识字,哪里知道什么意境?若说听雨杏花,这有什么稀奇?难道咱们这里不下雨?坐在炕上听窗外雨声沥沥,不是一样吗?下了雨后的杏花在哪里不好看?难道江南的杏花开得比我们这儿大?不过是没人卖罢了,究竟那是什么好东西?谁想要去自家后院摘一枝不就好了?还巴巴的费钱去买……”
芸娘一边说,阮云丝就一边翻白眼儿。钟秀在旁边听了,笑得连腰都弯了。对阮云丝道:“姐姐,你和我嫂子说这些,可不是对牛弹琴么?她……”
不等说完,芸娘已经从炕上爬起身来,追着她便打。一边叫道:“死丫头,跟着你阮姐姐才念了几天书?识了几个字?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你说谁是牛呢?谁是牛呢?”
碧秋和阮云丝也笑个不住,连忙上来拉着她。碧秋看看窗外,便笑道:“姑娘,看样子是要下雨了,刚刚还说小楼听雨什么的,这会儿可不就来雨了?”
芸娘撇嘴道:“等着,我去地里采一捧野菊花栽在盆里。等雨下完了,我也出去卖,看能卖得几个钱。哼,不就是什么卖杏花吗?我今儿卖菊花,比杏花还漂亮呢。”
一席话引得众人又都笑起来,尤其是阮云丝。越发笑得捧腹弯腰,只在床上打滚儿,一边念着“卖菊花卖菊花,我的老天你饶了我吧……哈哈哈……”小小一个农家院落里,顿时充满了欢声笑语。
既然决定了下江南,这两天几人便开始收拾了,带上银票和一些碎银子,因为钟秀实在太美,阮云丝本来不想带她出去,唯恐惹了祸事,不过又一想,这孩子就因为容貌出众,便要关在家里,也实在太残忍了些,正是天真烂漫的时候儿,将来嫁了人,就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是她唯一可以快活的年纪了,何苦禁管她?再说现在还是太平盛世呢,总不至于就当街抢男霸女吧?再说不是还有苏名溪这张大虎皮么?
因心中打好了主意,阮云丝知道苏名溪曾经说过今年秋天他好像也会下江南,让自己和他一起。[](看小说就到.)但她和对方牵扯到如今这一步,已经是过分了,这却是对方主动地,自己没有办法。但是若自己真的跟对方下江南,那成了什么?她觉着自己亏欠苏名溪已经够多了,如果可以,她真想把自己的真正身份说出来,只求两人日后再无往来,她也不必背着良心债。
偏偏这事情是不能说出来的,她生活的时空不是那个人身自由的现代,如果自己的身份暴露,父亲和哥哥是一定要拿自己回去的,到那时,是杀是剐都由不得自己了,就算她想离开家族,那也不是她一个女人能说了算。
可以想象,孤身逃婚,让家族蒙羞的自己,一旦回到家中,会是什么样儿?那些势利尖刻的女人,她真是一分钟都不想再和她们打交道。还有这封建社会对女人的束缚,她将再也不能出来打拼她热爱的锦绣事业,而因为她逃婚的声名狼藉,她最好的下场不过是青灯古佛。只是那样的日子,又何必活着?所以怎么想,这身份一旦暴露,都只有死路一条。
阮云丝叹了口气,心想自己对苏名溪说的还不够清楚吗?为什么他就不能知难而退?但愿这次下江南,能够让他再一次明白自己根本不愿意和他有牵扯的心意,至于其它的,我真的也是无力去管了。
原本计划的是有条不紊,谁知钟南被她派去京城买去姑苏的船票,竟好巧不巧地遇上了扫书,钟南也不知道姐姐这次出行是要瞒着苏名溪,更不知道苏名溪早就打好了主意要和阮云丝一起下江南,当下傻乎乎的把话一说,小公爷和小白第二天就过来了。
“我曾经说过,姑娘若想购买织机,找个机会带上一家人,随我一起下江南。怎么如今姑娘却不遵守承诺,竟然要自己孤身下江南呢?”眼看着小公爷似乎隐有怒气,再加上小白撺掇,因此芸娘钟秀碧秋等人转眼就都去后院了,此时只有阮云丝和苏名溪坐在院子中。
阮云丝早在心里把钟南骂了八百遍,此时听见苏名溪话里竟有一丝愠怒,她心里叹了口气,暗道苏名溪啊苏名溪,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让你远离我这个大仇人扫把星。
因也抬起头来,眸光清亮的注视着苏名溪,一字一字道:“我欠公子太多,也和公子牵扯太多。公子是早知我心意的人,当该明白我不愿和你牵扯太多的理由。”
苏名溪心中一窒,脱口而出道:“姑娘的心意?什么心意?我并不知道。”
阮云丝深吸一口气,目光越发沉静,一字一字道:“好,既然公子不知道,那我便再郑重说一遍。这辈子我阮云丝不会再嫁,更不会……嫁入豪门。”
苏名溪蓦然就觉得呼吸有些困难起来,阮云丝话说到这份儿上,当真是已经明明白白的了,就差没说出“尤其是不会嫁给你”这种话,毕竟姑娘家,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勇气可嘉,若不是苏名溪,别人定要斥她为不知廉耻了。
只是苏名溪明白归明白,他却还是不甘心,沉默了一会儿,便沉声道:“为什么?姑娘不能因为一个男人负心,便把天下的男人都看得一文不值,豪门中也未必都是纨绔风流,为什么姑娘就不肯给其他男人一个机会?”
这话也是大胆之极了,若旁边还有第二个人,苏名溪也不会出口。这可是古代,苏名溪可是大家公子,这种类似于告白的话,只适合出现在脚本小说和戏曲里,根本不应该出自他的口中。
阮云丝微微一笑,目光垂了下去,轻声道:“公子看到了吗?我便是这样不知好歹的固执人,男人三妻四妾,齐人之福,在我看来都是负心。凭什么女人的爱要全给你们,你们的爱却可以分作好几份?我不服,但我又改变不了什么,所以我只能管好我自己,伤害有一次已经够了,我绝不会再给人第二次伤我的机会。豪门中的确不全是纨绔风流,可豪门中有谁能从一而终?就拿公子来说,您该是豪门子弟中最好的一个了,难道你没有三妻四妾?”
苏名溪想说我现在只有两个姨娘,连通房丫头都没有,但他心中却明白,阮云丝所指的并不是妻妾的具体数目,总之,她只能接受一个男人,她要求的,便是一个男人也只能有她一个女人。这除非是入赘,不然天下间可没有男人能做到。偏偏这姑娘心性高,要靠入赘混口饭吃的男人,又有什么好的?而他苏名溪更是绝不可能入赘。
一时间,两人谁也不说话,苏名溪心中气苦,怨恨阮云丝怎么就这样死心眼儿?自己可以娶她做正妻,可以以后不再纳妾,不再有别的女人。但是原有的两个姨娘,袁姨娘跟了自己这么多年,就算没有爱情,可也总有点感情了,何况她帮母亲操持家务,也是辛劳的很。萧姨娘更不用说,病得要死不活,全靠府里补品多吊着性命,这若是自己为了娶阮云丝就把她们俩给撵出府去,那还有一丁点儿人味儿吗?岂不是连禽兽都不如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q
但这是人家姑娘的选择,你再恨再气,也无可指责。//百度搜索:看小说//[][]人家根本不用你做这些事情,因为阮云丝的话里很清楚了:我不会嫁人,尤其不会嫁你。所以你气也好恨也好,和人家没关系,谁让你喜欢上了人家?从一开始到现在,阮云丝的态度可一直都是再明确不过的。
苏小公爷的金石为开计划一下子就遭遇到了灭顶般地打击,只觉着意兴阑珊,沉默了好半晌,才黯然道:“我明白姑娘的心意了。不过下江南之行,你还是随我一起吧,秀丫头有着绝世美貌,即便换了男装,如今男风盛行,也未必就不会惹麻烦。且姑娘要买织机,又要织锦,怎么也该去江宁织造看看,如果没有我从中牵线,江宁织造是不会开这个方便之门的。”
见他都到了这种时候,还在为自己考虑。阮云丝心中真是百味杂陈。看着苏名溪微微垂着脑袋,一幅无精打采的样子,她只觉得眼泪都要流出来,心中只想着是我负你太多,你根本不知道我欠你的是多重的一笔债。你没有错,错的是我,是我无法融入你们的时空,错的全是我。
她心中想着,便忍不住想开口安慰苏名溪,结果声音一出来,竟连自己也吓了一跳,粗哑嗓音分明带了哽咽。
苏名溪震惊抬头,却见阮云丝飞快垂下头去,轻声道:“公子厚爱,云丝感激不尽,然而事已至此,实不能再厚颜无耻,公子就不用管我们一行人了。”
这哽咽声音虽然只是在最开始出现了一点点。往后的话阮云丝越说越自然。但苏名溪是什么人?早把刚才那一点哽咽听在耳里,又见阮云丝不敢抬头,他不由得怔住了,暗道怎么回事?原来她也会为我做的一切感动吗?原来她也并不是铁石心肠?是了。她只是不能接受男人三妻四妾,但我为她做的一切,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是那样聪明善良的人啊。[][]
“姑娘不必多想。我已经知道你的心意了,不过我想,即使姑娘这一辈子不嫁人,却也不必连朋友也不肯交吧?你既然能和素五公子交朋友,为什么不能和我交朋友呢?只是朋友,只是知己,再无其他。可好?”
阮云丝飞快抬起头来,惊讶地看着苏名溪,却见他淡然一笑,垂眸道:“姑娘既然矢志不渝,苏某也只好退而求其次。不求举案齐眉,唯求红颜知己。绝不敢再冒犯姑娘,这样,姑娘还要将苏某拒之门外吗?”
“公子何苦?”
阮云丝苦笑摇头:“你的家世人品容貌俱是一流,不知多少女子将一颗芳心暗系。和她们的温柔贤淑相比,我就如同这路边随处生长着的最倔强最不起眼的野草……”
苏名溪也叹了口气,摇头打断她道:“这种事情若是应该怎么做便怎么做,姑娘还拿什么来矢志不渝?我不强求姑娘,也请姑娘不要强求我。”
阮云丝彻底无奈了。话都说开了,小公爷就是不肯下定决心抽身而退,她还能怎么做?就如同苏名溪说的,他不强求自己嫁他,自己也同样没有资格去指点人家该爱谁不该爱谁。
唉!这个死心眼儿的,凭着这么好的条件不去享齐人之福。非要在我这棵树上吊死是怎么说?呸!还是棵歪脖子树。
阮云丝真是郁闷死了,原本以为这种离谱的事情通常只能在童话里出现,却没想到,自己竟也在现实中做了一回灰姑娘。只不过,她会牢记住灰姑娘嫁给王子后,并没有什么幸福的生活,而是郁郁而终。所以,她不会重蹈覆辙的。
苏名溪和小白傍晚的时候就离开了。【新】【】芸娘碧秋钟秀纷纷上前向阮云丝打探消息,阮云丝哪肯和她们说实话?她在想自己如果还是按照原计划上路,苏名溪会不会被自己的不辞而别伤害到?事到如今,她是真的心疼了,那个男人都退步到了如此地步,自己就是铁石心肠,也没办法再给对方致命一击啊。
可长痛不如短痛,致命一击,伤口总会慢慢愈合。而心软的刀子,却是慢慢磨着伤口。深受电视剧和小说熏陶的阮云丝对此有着清醒认识,所以她决定一切还是按照原计划,只不过这次不能派钟南这不靠谱的去买船票了,她决定自己出动……这件事,朕还是属意由甄爱卿来办的,他在这方面可比你这个年轻人要强多了。”
御书房中,皇上从龙案后站起身,背着手来回走了两步,似乎正在考虑某些事情。
苏名溪也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皇上待他和别的臣子不同,每次来都如皇子般相待,对于这个少年时就为救自己而险些拼掉了一条性命的青年,皇帝的宠爱那绝对是和皇子们平齐的。
“皇上,臣虽然不如甄尚书在吃喝玩乐方面有杰出才能,但臣会用心采选,臣相信用心采选的东西,也不会比甄尚书买来的差很多,更何况,年年都是甄尚书派人采选,口味毕竟有些雷同,今年臣来办这件事,或许还会令太后娘娘有耳目一新的感觉呢。”
皇上听了苏名溪这番话,忍不住回身摇头笑道:“你啊你啊,想出去玩一趟就直说,偏偏说的好像有多公忠体国似的。这话里话外,甄爱卿倒让你明褒暗贬的一无是处了。哼!别以为朕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必定是和太后都说好了,朕要是不答应,你就去搬她老人家来压朕,是不是?”
苏名溪连忙垂首笑道:“臣不敢。”
皇上一瞪眼,哼了一声道:“你还有什么不敢的?行了行了,这事儿就按照你的意思办吧,甄爱卿那里,你去和他说一声,不是什么大事,他也不会放在心上的。不过倒是有一件大事,朕要好好问问你。”
苏名溪抬头疑惑道:“皇上要问什么事?”
皇帝把眼一瞪,冷哼一声道:“什么事你心里不清楚?就是你的婚事。唉!当初也是朕不知情,指给了你一门婚事,却没想到那女孩子命短,过门不到两年就把你撇了。你年纪轻轻,总不能一辈子不再娶了吧?说说,你心里有什么意思?没有意思朕就再给你指一门婚事。”
苏名溪吓了一大跳,心想怎么回事?皇上怎么会忽然想起过问我的婚事来了,当下连忙道:“皇上,臣现在只想为国尽忠,不想考虑这件事……”
不等说完,便听皇帝斥道:“胡说。为国尽忠就不娶妻了?那朕的大臣们一个个岂不是都要打光棍?不打光棍的就是不忠君爱国?什么道理?你不用和朕打马虎眼,这么年轻,又是这么个好模样,家世人品都在这里,朕可是听说了,想给你做继室的名媛千金不知道有多少,偏偏你就是八风不动,你这岂不是让朕不安心吗?嗯,前些日子浚宁王来京,朕探了探他的口风,他家的青莲郡主今年已经十六了,恰是适婚年龄,听他的意思,对你也是很满意的……”
“皇上……皇上……”
苏名溪吓得魂飞魄散,眼看皇帝再说几句,趁着兴头指不定就要指婚了。他连忙上前几步跪下道:“皇上,实在是……实在是臣无心再娶,求皇上您……您别乱点鸳鸯谱。”
皇帝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指着苏名溪恨恨道:“朕这是关心你,你却说朕是乱点鸳鸯谱,那你就赶紧自己找一个,不然朕这鸳鸯谱是乱点定了。”
苏名溪心中一动,立刻笑着上前道:“皇上金口玉言,答应了臣的事,臣就记在心里了。若是有一天,臣遇到了心爱的女子,请皇上一定要给臣做主。”
皇帝疑惑的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忍不住笑骂道:“你个小狐狸,该不会心里已经有主意了吧?成,你要是喜欢了谁家的女儿,便来告诉朕,朕给你做主赐婚。哼!朕倒要看看,这一次,还有哪个胆大包天不知好歹的女人逃婚?”
当日阮云丝逃婚,是因为两家不过是正常的订婚而已,真要是皇上赐婚,那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敢逃婚的,那可是满门抄斩之罪。因此皇上如今才会这样说。
苏名溪一听老爷子又想起阮家那档子事了,连忙上前道:“皇上息怒,皇上爱惜臣,这是臣的荣幸。只是如今时过境迁,当日阮家人无一知情,那阮姑娘逃婚之事,其实只是她个人行为,与阮家无关。当日臣也是怒火中烧,觉着他们欺人太甚,然而如今想想,那阮家姑娘或许也是因为有她自己的想法,这世间的奇女子虽然不多,总还是有。所以臣已经不怨恨阮家了,皇上是仁德之君宽大为怀,求您也宽恕阮家的罪过吧。”
皇上注目看着苏名溪,好半晌方叹了口气,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沉声道:“能有这份胸怀,朕果然没看错你。哼!阮家那个女人是自己不知好歹,白白错过了这世上最好的一段姻缘,那是她咎由自取。放心,将来你有喜欢的人,尽管和朕说,便是公主郡主,凭你这般人品才学,朕也可以给你做主。”
老皇帝这可不是玩笑话,他真当苏名溪是自己的子侄一般爱护。试问,皇家子弟就算续弦,那些尊贵的女人还不是任由挑选吗?毕竟再尊贵也是女人,遇到同样尊贵的男人,那就不得不低头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q
苏名溪的确感激皇帝对自己的一番爱护,连忙再次谢恩后,这才告退出来。//百度搜索:看小说//【新】【叶*】【*】一出大门,他便抹了抹头上冷汗,心想我的妈呀,皇上这是兴起了哪门的兴致?怎么想起我的婚事来了?定是母亲和祖母进宫时和太后说嘴了,太后老人家也是嘴碎,这种事情你和皇上说干什么呢?唉!阮姑娘啊阮姑娘,你怎么偏偏就那样要强呢,不然刚刚只要我开口,我们便可以长相厮守了,我不信你对我也是一点情愫都没有,那个素流云去提亲时,你明明生气的不行。可和我说那番话时,你却险些哭了,我知道你嘴上说的硬,其实心是软的,你其实对我也有一点感情是不是?你替我心疼是不是?唉!
一边想着,就出了宫门,坐在马上也不回府,满脑想着的都是阮云丝,因此只让那马在街上慢慢逍遥的走着。
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忽听前面一人喊道:“小公爷,小公爷。”他一回神,定睛看去,原来却是阮思齐。
当下便翻身下马,阮思齐也走过来,含笑道:“小公爷这是要往哪里去?真是巧,竟在这里遇上了你。”
苏名溪笑道:“没什么,刚从宫里出来,阮兄是要往哪里去?”
阮思齐笑道:“相请不如偶遇,我也不过是瞎走一番。正好天近晌午,不如由我做东,咱们去天香楼上喝一杯如何?”
苏名溪想了想。点头笑道:“好啊,那就叨扰了。”说完两人并肩来到天香楼,小二一见这两位贵客,忙引上了三楼的雅座,两人就在靠窗的位坐了,阮思齐便道:“再过半个多月就是中秋,到时候又要忙碌了。每年这赏菊大会就不知要参加多少回,这不,我现在就收到几份请柬了,小公爷想必比我收到的更多吧?”
苏名溪笑道:“我倒是也收到了几份,不过今年去不成了。[][~]皇上刚刚把给太后采选寿礼的差事交给了我,过两天便要下江南,怕是中秋节没办法赶回来。”
阮思齐愣了一下,点头道:“原来如此。”说完似是不知想起了什么,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看着窗外发起呆来。
“阮兄。怎么了?可是也想起江南秋色,所以动了游兴?那真不好意思。这一次我船上有几位女客,还真不方便带着你,下一次若是还有机会,我便带你一起出去游历一遭。如何?”
虽然阮家当日退婚损害了苏名溪的声誉,不过过去了这么久,他如今因为阮云丝,早已将那点阴影给抛到脑后去了。说起来也算是另类的造化弄人,因为阮云丝逃婚而让苏家和阮家交恶。却也是因为阮云丝。才解开了苏名溪的心结,让他和阮家重新恢复了往来,尤其是阮思齐。两人年龄相近,共同语言也多,到现在俨然是一对很好的朋友了。
当下听见苏名溪的话,阮思齐便苦笑着摇了摇头,想想又道:“唉!我不是想和你一起下江南,只是……上个月管家的亲戚过来投奔他,言谈之间,那家亲戚竟说在江南看见过和舍妹相似的人,她很久前有一次来的时候也是见过妹妹的,不过这是四年前的事了,那人其实也说不分明,只说有个女孩,在一个小织染作坊里打零工,后来就再也没见到……”
说到后来,声音逐渐低沉下去,阮思齐便哽咽道:“我和爹爹听说了,就命人在江南寻找,只是再也没找到人,她一个孤身女,又去了那样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恐怕……就算想回家,也没有办法,到现在过了这五六年,怕是早已……早已不在人世了……”
苏名溪默然不语,不知道怎么安慰面前的阮思齐,却见他抹去脸上泪水,诚恳道:“我知道,当日舍妹做下那样的糊涂事,不管她落得什么结局,都是咎由自取。[](·~)小公爷心里也定然恼恨她,其实我和爹爹何尝不怨恨?尤其是前两年,爹爹时常在家里发火,只说寻到她,便要剥皮抽筋活埋了,还要驱逐出家族。可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越发连点找寻的希望都没有了,我一想起她一向是养尊处优,最后却凄凄惨惨不知客死何方,我这心里就禁不住难受……”
苏名溪叹了口气道:“阮兄,我对阮姑娘,已经不再有怨恨了。她当日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想来不会没有半点准备,天下之大,何处不可藏身?也许她只是不敢回来而已,又或许,她正在某个小山村里,平静地过着自己的生活,也许那才是她想要过的日。总之,吉人自有天相,出生在侯府中的小姐,福泽自然是深厚绵长的。”
阮思齐感动地看着苏名溪,紧紧握了他的手,哽咽道:“小公爷,人人都说你胸襟宽广,却没有人比我和我们家人体会更深,不说了,我那妹自己没有福气,怨不得人,您能有这句话,我们全家都感激你,来,喝酒。”
苏名溪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他现在对那个逃婚的阮明湘,的确已经半点感觉都没有了。想到阮云丝也姓阮,心中竟奇异的泛起一阵绮思,暗道莫非上天注定我命中的妻就该是阮家人?那个阮明湘逃婚了,如今又给了我一个阮云丝,那这样说来,我和阮姑娘一定会修成正果的吧?
这样想着,原本的消沉叹息就又化作一点自信,他心里高兴,不过看阮思齐正黯然神伤,自己还喜笑颜开的有些不合适,因此便将头撇向窗外,专注看着下面穿梭如织的人群。
“咦?”忽见人群中一道熟悉倩影走进了旁边的布庄里,不一会儿又走出来,他看的清清楚楚,那女正是阮云丝,只见她从布庄里出来,很快就又钻进马车中。
苏名溪皱了皱眉,他身边又没有人跟着,因此便对阮思齐道:“阮兄,恰好看见个熟人,我下去打声招呼,您先自己用着吧。”
阮思齐点点头,站起身送他下楼,一边也好奇向楼下望了望,却没有看见什么人,他便又坐回椅上,暗道小公爷看来真的已经对当年的事情释怀了,那要不要让他去江南时顺便帮着打听一下明湘的下落呢?可是他不认识明湘啊,这可怎么办?有了,回去画张画像给他,让他帮忙找寻一下不就好了吗?
阮思齐心中打定了主意,也高兴起来,便立刻回府,将这想法和老爹一说,却被忠信侯爷劈头骂了一顿,听他道:“你就是个实诚的,小公爷说不在意了,你就真当他不在意了?还要让人家帮着你找人,我看你是得意忘形了吧?人家嘴上那么说,是大度,你要是当真了,你就是个傻。行了,这事儿别去托小公爷,你妹妹做下那没脸的事情,害我们家丢尽了人,至今还有人动不动就嘲笑我呢。就算找着了,也不能大张旗鼓将她接回来,找一座庄,让她先进去住着,等再过上两年,已经没人记得这件事再说吧。家里人也别让她们知道信儿,不然你妹妹就算找回来,她还要不要做人?”
阮思齐挨了顿骂,心中却不觉委屈,他知道爹爹也是担心妹妹。而且最后这句话,很明显就是爹爹也已经知道他的几个姨娘是什么货色,不管怎么说,爹爹还是向着自己和妹妹,如果是别人家,女孩儿做出这样伤风败俗的事情,当父母的恨不得她死在外面才好,哪里还会去寻找?还会替她周祥地安排后路?
只不过这样一来,让苏名溪帮着找人的打算自然也就落空了。任阮思齐和忠信侯爷两个想象力再丰富,他们也想不到现在被苏名溪一心喜欢着的女人,竟然就会是当初那个逃婚的不肖女。
且说苏名溪,他跟着阮云丝一路来到城外码头,心里便明白了,躲在一边,看到那戴着大斗笠的车夫下车去码头旁边的小屋里,不一会儿就出来了。待那马车离去,苏名溪便进了屋,问明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后,他才慢慢逍遥地回府。
阮云丝怕钟南坏事,亲自雇了村里另一个车把式赶车,来到京城后,见周围没熟人,她忍不住又去几家布店里转了转,看看这些大布庄里的料,花纹,花样等,接着才让车夫帮着在码头上买好了三天后的船票,之后便回了小王村,对被苏名溪发现并跟踪一事,她根本就是毫不知情。
也所以,当三天后,收拾打扮好了的阮云丝和钟南等人一大早背着几个包袱打算出发时,就见苏名溪和苏季白小同志以及正式更名为苏季峰的阿峰笑吟吟站在街门外,脸上全都是看得让人恨不得揍一拳的灿烂笑容。
“阮姑娘,南哥儿,咦?这是要去哪里啊?”
苏名溪佯装不知的问着,其实那脸上的表情明明白白就写着几个大字:想在我面前打马虎眼,没门。(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q
阮云丝就觉着脑袋“嗡”的一声响,她简直不敢相信面前站着的真会是那个要命的冤家。//更新最快78xs//[][~]之前还说钟南办事儿不靠谱,所以才自己出手,结果……结果自己怎么也闹出这种大乌龙?苏名溪这家伙难道是孙悟空变得吗?要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准时的跑过来堵自己?
意图被戳穿,阮云丝索性也不再隐瞒了,让芸娘等人把阿峰和小白带走,她认真严肃地对苏名溪道:“我还是不想麻烦你,我不愿意欠任何人的情,但是我欠你的太多了。当日素五公救了我,后来我也救了他,他在事业上帮我,我也能在事业上帮他,所以我们合作是互惠互利的好事。但我实在没什么可以给小公爷的,苏公,我求您了,就别来搅乱我的生活了好吗?”
“我什么时候搅乱过你的生活?哪一次来不是坐一坐就走?阮姑娘这样说,只是因为你自己的心不平静吧?”苏名溪那是什么人,快狠准的抓住阮云丝的语病,立刻予以反击。
尼玛对着你这种人还能心如止水的,那只能是蕾丝(女同性恋)好不好?
阮云丝在心里狂叫,不过也意识到自己想独善其身是不可能了。她生怕再被苏名溪抓住什么痛脚,只好退而求其次,冷着脸道:“好啊,要我们坐你的船走也行,不过我只是做朋友的船,船钱照付,你同意了,我就坐,不然免谈。”
苏名溪笑道:“当然,那天我们不是把话说得很清楚了吗?你放心,姑娘既然把话说开。我也绝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
阮云丝这个郁闷啊,心想你这还不叫死缠烂打?那什么才叫死缠烂打?偏偏苏名溪看来只肯给她两条选择:一个是做他的女人,一个是做他的朋友。[]阮云丝当然不可能选择前者,但是选择后者她其实也不情愿的。[~]可毕竟让人家帮了那么多忙,连正在建的厂证件上都是苏名溪的名字,现在就忽然翻脸不认人。她做不到啊,而且苏名溪毕竟是一个那样强势的男人,就算耍耍无赖,自己也拿他没办法,何况他还有那么一个小无赖缠着自己。
阮云丝越想就越头痛,感觉在这方面,简直就是上天都在帮苏名溪。这一个又一个套,那是真正地浑然天成啊,除了在小说里,还有哪儿能出现这么多精彩的情节?
“你是怎么知道我今天要坐船去江南的?”
认命了的阮云丝现在只想弄清楚这个问题,却见苏名溪微微一笑道:“这是天意。当日我在酒楼上吃饭,正巧看见你从一家布庄出来,我见赶车的人不是南哥儿,心里就有些疑惑,跟着你偷偷去了码头,然后就让我问出了你买的船票的日期。”
“你……”
阮云丝气结,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扭头走进屋,却正看见小白叼着个青梨蹦蹦跳跳跑进来,一看见她便张开双臂。含混不清地大叫道:“呜呜嗷,俺呜呜嗷。”翻译过来就是:姑姑抱,阮姑姑抱。
阮云丝不想理这个小无赖,只是看他那双闪闪发亮的大眼睛,笑的红扑扑的小脸蛋,嘴里叼着个梨。手里还拿着两个,那小模样就别提多可爱了。她心里登时一软,便将小白抱了起来,故意问道:“从前不是都叫姐姐的吗?怎么现在又要叫姑姑?”
小白嘴里还叼着梨,实在回答不上来,恰巧看见他爹也踏进门,便伸手指着他,阮云丝一回头,就见苏名溪含笑道:“小孩不懂事儿,随口乱叫,所以我纠正他了,姑娘比我妹妹还要大好几岁呢,就算您想当姐姐,我可也没有你这么大的女儿和侄女儿啊。[](·~)”
“呸!”
阮云丝气得啐了一口,转过脸不肯再和苏名溪说话,总觉得那天把话说开后,不但没让这家伙知难而退,仿佛还让他黑化了。现在看着他,人还是那个人,风采翩翩温润如玉,偏偏说起话来,再不是从前的温文生疏。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逼得我急了,就留书一封再次逃走,到时候让你知道我就是当初逃婚的阮明湘,看能不能把你气得吐血?哼!这都是你自找的,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
阮云丝恶狠狠在心里腹诽着,当然,这也只能是腹诽而已。她现在已经有了事业,除非她决定下辈隐性埋名,就在山林中种地打柴清苦一生,不然,只要她这辈还想碰织染这一行,她就别想逃得出苏名溪的掌握,一般小说里这种男主角,所掌握的情报网绝对是不容小觑的。阮云丝很庆幸,庆幸当日自己逃婚后,苏家因为生气,而没有加入到寻人队伍中,不然她能不能顺利逃出还真是不一定。
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走一步算一步了,幸运的是素家和阮家来往应该也不是十分密切,所以只要自己死守住底线,坚决不嫁,这身份应该也不至于暴露,反正她只是窝在小王村里织锦,销售出面的自然都是素家和言掌柜他们。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阮云丝一行人最后还是踏上了苏名溪带队下江南的楼船。
虽然还没到中秋节,运河面上的秋风却已经刮得十分起劲了,阮云丝和钟秀碧秋都戴着斗笠,周围一圈面纱,身上披着藕荷色的轻罗披风,站在甲板上看着船下面的人。
苏名溪正和几个礼部的官员说话,钟秀在阮云丝旁边小声道:“不就是下江南采选寿礼吗?这么些官儿都要来送,小公爷的地位果然是很超然呢。”
阮云丝嘴角抽了抽,心想那可不是?像他这样的家世,多少官员忙着巴结。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好事儿,谁知道当面巴结的人转身后,会不会是一幅恨不得置你于死地的表情呢?
正胡思乱想着,忽听下面一声大叫:“小公爷,小公爷……哎呀,还好,没赶上你开船。”
阮云丝身一震,不敢置信的看向船下,她的双手下意识就掀开了覆面纱巾,果然,就见阮思齐走到苏名溪面前,不知道和他说着什么,两人都是笑容满面。
阮云丝手一抖,就把覆面纱巾给放了下来,一边转过身,拼命告诉自己要镇定,一直深吸了几口气,她才勉强冷静下来,再转身时,就见阮思齐已经不见踪影,而苏名溪也回身向踏板上走过来。
“那个人呢?刚刚跟苏公说话的那个男人呢?哪里去了?”
阮云丝紧张地问,虽然觉得不可能,但她还是感到心都快要跳到嗓眼儿了,万一真是大哥也上了这艘船,她要怎么办?转身逃跑吗?那不就等于告诉苏名溪她的身份有问题?以对方的头脑,一定可以在第一时间内猜出自己的身份。但是如果不逃跑,万一让大哥发现怎么办?这容貌改变或许可以瞒过他一时,但是如果让他面对面多看几回,那肯定是瞒不过去的吧?
“哦,那个男人啊,他走了。姐姐说的是不是披着湖青色披风的那个男人?”钟秀在一旁道,总算让阮云丝将一颗心放到了肚里去。
楼船徐徐开启,阮云丝站在甲板上,小白阿峰狗绕着她乱跑,幸亏有方旭这个半大孩看着他们,不然她这个时候真是心乱如麻,肯定没办法胜任这个工作。
要不要向小白侧面试探一下呢?不行,那小东西就是只小狐狸,万一回头就把我卖给他爹,苏名溪一定会起疑,那岂不是弄巧成拙了?
那如果直接去问苏名溪的话,万一我神色间把持不住,露出一点端倪,让他起了疑心怎么办?不肖别的,到时候他只要将大哥拉到我面前,那时候什么话都不用说,直接就穿帮了。
可是如果不闻不问,会不会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万一也让苏名溪生疑怎么办?哎呀这混蛋的心胸也太宽了吧?你不怪罪阮家也就罢了,和他们走那么近干什么?这下我可怎么办?
阮云丝越想就越头痛,她万分后悔自己当时站在甲板上,你躲在船舱里不就没事儿了吗?正懊恼着,就见苏名溪走过来,笑道:“虽然这不是海面,不过等下船加速后,风还是有些大的,姑娘还是进船舱吧。”
说完又把小白阿峰狗也都赶回了船舱,忽听钟秀问他道:“小公爷,刚刚在码头上过来找你的那个男是谁?你的朋友吗?”
阮云丝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眼儿上,她没想到钟秀会帮自己问出来,因两只耳朵都忙竖了起来,却听苏名溪笑道:“哦,他啊,他是忠信侯府的小侯爷,和我私交不错的,呵呵,如果不是那件事,他现在大概就是我大舅了呢。”
一句话果然引起了钟秀和碧秋的好奇,任何时候都不要怀疑女人的八卦精神,被她们追问着,苏名溪便假装云淡风轻地道:“哦,也没什么,当日我们两家本来是订了亲的,不过在成婚前几日,他家那位姑娘逃婚了,从此后就不知去向。”(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q
阮云丝心脏砰砰跳着,暗道他把这种事情特意在我面前提起干什么?无论什么时候,这对他来说也都是丢脸的吧?难道……难道他真的起了疑心,要试探我?不……不对啊,哥哥刚才就在船下,如果他真的起疑,只要把哥哥拉上船来和我对质不就行了吗?
阮云丝哪里知道,这是苏名溪故意用的哀兵之策。//高速更新//[](]我如今也和她的哥哥恢复了从前交情,前几日一起在天香楼吃饭,他还提到他那妹妹,只说如今生死不知,一个娇贵女孩子,却这么多年都没有音信回家,怕是早客死异乡。言语之间十分痛惜,俗语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说起他妹妹,却是泪流满面,若是那位阮姑娘还真的在人世间。知道父兄为她如此痛苦思念,真不知会是什么心情?”
阮云丝眼泪早已涌出,幸亏有面纱遮挡着,丝毫看不出来。(]”
这作法也是十分正常的,就如同好东西通常要压轴登场一般,于是,苏小公爷就用这个理由光明正大的“以权谋私”了。
船再行一天,半下午时分停泊在岸,苏名溪接引阮云丝等人下船,一边笑道:“这里便是姑苏城,往前不远就是寒山寺,江宁织造也是在此处,不过今日天晚,我们先去安排好的下处歇息一晚,明日我再和姑娘一起去江宁织造。”
上一世里阮云丝便是苏州人,逃婚后也曾经来过这里短暂居住,后来才又辗转各地,最后在张家暂时居住下来,成就了一段并不美满的姻缘。此时重返故地,怎不由得她百感交集。
“阮姑娘……”
苏名溪见阮云丝怔怔出神,神色间似是颇有触动,不由得奇怪道:“姑娘似是颇有感触?莫非你的家乡便是这里?难怪之前你要孤身来这里,原来竟是故地。”
阮云丝摇头笑道:“不是,我流浪四方,虽然也在这里呆过一段时间,却是很快就又离开了。只是刚刚听公子说到寒山寺,不免想起那两句诗,当日在这里时不得去寒山寺一游,不知这一次有没有机会。”
苏名溪笑道:“原来如此,是,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羁旅惊心,再无比这两句诗更形象者。也难怪姑娘会心生感触,无妨,这一次你来安排,若是心急,我们明天便可以去寒山寺游玩一趟。”
阮云丝笑道:“这可不行,怎么能为了我的私心耽误公子公干?若让皇上知道你下了江南却不办事儿,回去定要骂你。”
苏名溪很少看到对方这样开心的笑容,一时间也被感染,笑道:“也不过就是骂一顿,有什么?何况皇上知道我带小白他们过来,就该知道我是打着以权谋私地主意,只要不是因私废公,他老人家不会在意的。”
一行人说说笑笑,便来到早已安排好的下处,原来苏家在苏杭以及扬州城都各有房产,早先几天就和这里的人说好了,让他们尽心收拾一番,等着迎接小公爷入住。
在苏州的这处宅院,名叫“思静园”,占地约六亩,阮云丝等随着苏名溪走进那一重重院落,方来到后院,彼时管家早都安排妥当,派了几个干净齐整的媳妇特意将阮云丝等女眷接引到宽敞客房中,让人抬了大木桶来给她们沐浴,之后便要摆宴了。
洗浴完毕,钟秀和碧秋就来到阮云丝房间内,钟秀便欢喜叫道:“姐姐姐姐,这便是国公府的气派是吗?天啊,我以前常听你说庭院深深,如今走进这里,才知道那‘庭院深深深几许’究竟是什么意思?咱们怕不是走过了三重院落吧?听说后面还有个大园子,游一天也别想看完呢。我的天,这还只是国公府的别院,那真正地国公府得多大啊?”
阮云丝笑道:“真正地国公府,自然更大了,走进去没人领着,就你这路痴啊,等着迷路吧。”
几个人说说笑笑,过了好一会儿,便有人过来说:“我们爷问几位姑娘收拾整齐了没有?前面宴席已经齐备,若收拾好了,就请入席吧。”
阮云丝笑道:“好,我们马上过去。”说完对钟秀道:“咱们头发已经半干了,来,我给你梳上去。”
一时间梳好头发换好衣裳,几人便来到前厅,苏名溪和钟南也都收拾好了,都等在那里,眼看她们过来,便一起站起身。
因为头发还没全干,所以阮云丝三人的头发都清汤挂面似的垂着,只在头上随便盘了一个发髻,其它发披散到腰间。
苏名溪从来见得都是阮云丝的妇人打扮,此时看见她这清丽的模样,不由得直了眼睛,幸亏他很快便觉察到自己的失态,忙咳嗽了一声掩饰,微笑道:“钟姑娘真是天生丽质,这清水出芙蓉之美,恐无人能及得上你,快请坐吧。”
钟秀抿嘴笑道:“小公爷就别口不对心的夸赞我了,您把我说的这样好,刚才可没见您往我这里瞄过一眼。”说完又看向阮云丝,嘻嘻笑道:“我姐姐这才叫漂亮呢,是吧小公爷?”
苏名溪差点儿泪流满面了,心想怎么连钟姑娘说话也这样不留口德了?因看向阮云丝,却见她转头训斥钟秀,让她守些规矩,他身为主人,不得不为钟秀开脱,一边就引着众人都入了席。
菜肴多数是江南名菜,海鲜居多,须知这里便是靠近大海沿岸的,海鲜自然有许多,毫不夸张的说,在这里,海鲜不会比大白菜贵多少。
宴席众人都吃得极为满足,如果是在阮家,钟秀和碧秋等都自守着奴仆身份,是绝不肯和苏名溪阮云丝坐在一起的,然而此时,苏名溪以她们“远来是客”为名,众人同桌而食,虽然钟秀碧秋即使有些忸怩,也做不出千金小姐那般的高雅大方之态,然而苏名溪却觉着这样的饭吃的才有趣味,连小白都格外多吃了一碗饭。
阮云丝一直牵挂着织机等物,尤其是在她本来历史上就赫赫大名,可以说是最高级的织锦机器——花楼提花机。
只有花楼提花机,才可能织出大朵花卉鸟雀,色彩艳丽的妆花锦,库锦,库缎等高档锦缎,因此她十分期待,从苏名溪的讲述里,她知道这个时代是有花楼提花机这种最高档织机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q!!!
因此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到了街上,苏名溪问她想去哪里,她就连寒山寺都忘了,直接说要去逛逛卖织机的地方。//百度搜索:看小说//(全文字小说更新最快)
苏名溪原本还以为她是要去寒山寺,却没想到自己都没提起织机呢,对方就把寒山寺给忘到脑后去了,不由得笑道:“阮姑娘真是一心扑在织染事业上,我还没见过哪个女孩儿如你这般拼命的。”
阮云丝笑道:“不拼命怎么能行?这不是想做出一番事业来吗?其实我这算是很幸福了,多少女人相夫教子,这一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在大宅门中消磨老去,比起她们,我还可以自由选择自己要走的道路,做自己喜欢做的这些事情,可不是比她们还第一百五十一章:罗大人的郁闷要幸福得多?”
苏名溪笑道:“嫁进宅门也不一定就像姑娘说的这样凄惨,她们同样有许多事情可以做……”
不等说完,便见阮云丝摇头笑道:“操持家务勾心斗角么?我偏偏不是这个中能手。”
苏名溪笑道:“姑娘是不想做,不然只看你的手段,多少家务你料理不来?”
阮云丝也笑道:“料理是能料理下来,可我偏偏不爱,所以我说我不嫁人,你看有哪个男人能那样大度,成婚后还让妻子在外面闯荡事业的?别说大吴国没有,就是傣依族那些人,若非生计所迫,他们都不肯让自己女人出来的。”
苏名溪看着她自信而神采飞扬的面孔。情不自禁地道:“若是有这样一个男人,肯为你保驾护航,让你不受困于宅门中,继续自己喜欢的事业,你嫁不嫁呢?”
阮云丝一窒,不敢置信的看向他,却见他双目炯炯直望着自己。那深邃目光仿佛能看进自己的心底深处,她莫名的便有些慌乱,连忙撇过头去道:“公子就别打趣我了,之前我说的不够清楚第一百五十一章:罗大人的郁闷吗?若真心把我当做朋友,我便也把你当做朋友,所以这次我才坐了你的船过来。”
言下之意就是别总拿这种问题试探,不然真是连朋友都没得做。苏名溪是什么人,怎可能听不懂这番暗示,当下也只能轻叹一声,不过因为阮云丝从没有过一丝松懈。所以他也始终没走进对方的世界,对这种拒绝倒是习以为常了。()
两人间一时沉默下来。阮云丝看看身后,只见钟秀碧秋小白阿峰等人因为头一次来江南这繁华之地,一个个都显得兴奋非常,就这一会儿功夫。每人怀里就抱了一大堆东西。
“姑娘,这是江南比较大的织机店,不如进去看看?”
忽听苏名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阮云丝停住脚步,面前果然是一家织机店。她心中怦怦乱跳,连忙招呼了钟秀碧秋等一起进去,果然。只见店里琳琅满目,全是各种大小不等的织机,有两三个妇人也正在其中挑选。
苏名溪给阮云丝买的那些织机就已经算是很高档了,所以这店里的织机看在阮云丝眼中,也只是普通货色,不过想也知道,江宁织造是不会给她们提供太多机器的,他们是官方,官方能给民间组织提供精美机器抢饭碗吗?
但是阮云丝不怕,她有她的打算,她相信她胸中关于一些织机的设想,在这个世界中绝对是独树一帜的。
用了两天时间将姑苏城的织机店几乎走遍,阮云丝还是没找到自己理想中的织机,而那些织机的工艺在她看来也是很不完善的,自己的设想就算交给他们,恐怕也没办法实现。
苏名溪也看出来了,因此第三天便直接带她去了江宁织造。
这几天为了方便,阮云丝和钟秀碧秋等人都是做男装打扮。即便如此,也没有制止前来迎接小公爷的官员对于“他们”和小公爷关系的遐想,没办法,谁让这是一个男风盛行的世界呢?
对这些,阮云丝丝毫不知,当那些官员将他们一行人带到织机库时,阮云丝就被那几千台崭新的织机惊呆了。
“这……这便是江宁织造的织机库?公子上一次便是从这里帮我买的那几架织机吗?”阮云丝回头,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苏名溪,怎么说这织机库也太大了吧?这……这占地少说也有两三千平方,一眼望过去,全是织机,景况蔚为壮观。
苏名溪笑道:“这有什么?江宁织造是朝廷的机构,也是朝廷在织染行当里唯一的官方机构,许多海外贸易中,都需要它的产品,在他这里的男女工人就达到了三千人,有几千台织机备用,很奇怪吗?”
阮云丝点点头,心里也明白苏名溪说的没错,这样大的一个帝国,身为一个唯一的官方织染机构,有这种规模并不夸张,当初她在现代的那些大国企,有一些的规模也丝毫不在这江宁织造之下,那还不能算是唯一的官方机构呢。
一边赞叹着,就在几个官员的引领下向里走去,看守仓库的几个兵丁则都聚在一起,见那一行人一直走到里面去了,他们才彼此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
“嘿,看见没?那可是小公爷,他身边那几个娈童可真是漂亮啊。”
“你傻了吧?小公爷带娈童来库房看织机?我怎么不知道娈童们喜欢这些?再说也没听说小公爷好男风啊。”
“你们懂什么?还真以为那几个是男孩儿啊?拉倒吧,我可是注意看了,她们都没有喉结呢,这肯定都是女孩子扮成的。”
“奇怪,小公爷带着几个女扮男装的人跑来这里干什么啊?”
“这还用问?你们忘了上次小公爷来,就买走了几台织机的事?不用说,这次肯定是带着正主儿过来了,我的天,他自己打秋风还不够,还带了懂行的人来,我看啊,这下罗大人恐怕要大出血了。”
“是啊是啊,上次罗大人那老狐狸面上笑的热情周到,可其实是故意没把好货介绍给小公爷,如今小公爷又带人来了,嘿嘿,不知道他的那点伎俩能不能瞒过人家了。”
这些兵丁们的小声议论并没有进入阮云丝的耳朵,以她对织机的认识,那当然不是苏名溪能比的。江宁织造罗大人眼看着对方一路奔着他的那些高端精品织机就去了,堆满了热情笑容的老脸渐渐就发生了质的变化,都快能挤出苦瓜汁来。
有苏名溪撑腰,阮云丝哪里还会客气,那些普通货色她连看都不看一眼,一直来到了靠近里面的一排织机前,她只略略看了几眼,便惊喜叫道:“花楼提花机,天啊,终于找到了。”
罗大人当时就心疼得差点儿昏了过去,敢情这回可是来了个行家,人家就是奔着这花楼提花机来的,他哀怨的看了一眼苏名溪,心想小公爷啊小公爷,以权谋私要有个度啊,上次下官给了你那几台织机,那也是普通货色里的好货,你咋这回还带人来呢?过分了啊。
钟秀和碧秋也连忙上前观看,只不过她们能看出什么来,钟秀就抓了抓头道:“姐姐,这个织机好大啊,好像比咱们家的那些都大呢,不过它能织出什么来呢?”
“你懂什么?有了这花楼提花机,我们就不用总是织那些云纹寿字碎花单色的锦缎了,到时候,花鸟鱼虫,没有什么图案不能织的……”她一边说,眼睛四下里一转,就看到了靠近最里面的那几架大家伙。
“这……这该是织最高档的宽面蜀锦湖光锦等所用的大型花楼提花机吧?”
如果说阮云丝刚刚还只是眼睛放光的话,现在她的眼睛就完全是在放绿光了,就好像饿了好多天的狼忽然看见一头肥嫩鲜美的绵羊一般。
罗大人一听阮云丝的话,就肉痛地打了个哆嗦,直着嗓子叫道:“小公爷,这……这些织机可不能卖啊,这是咱们江宁织造府压箱底的宝贝。”
阮云丝的注意力全都在织机上,竟没听到老头儿的话,心里只想着:我要弄一架回去,说什么也要弄一架回去,天啊……如果有了这个……如果有了这个……她激动地身子都有些颤抖了。
“罗大人,这个我们出去再说吧。”苏名溪很了解这位老大人的性子,别看这时候嚷得狠,只要自己好好和他说说,还是会酌情考虑的。
只不过阮云丝看见了这些织机,哪里还能挪动步子?最后被钟秀碧秋连拖带拽,方拉了出去。阮云丝这时候也听到罗大人虎着脸说那些高端织机是不卖的,只急得险些哭出来,却听苏名溪小声道:“无妨,有我的面子在,老大人怎么也会卖个人情的,只是银子肯定不能少了,而且别太贪心,我估摸着,那花楼提花机最多也只能弄出三台,至于那个大型的什么提花机,能弄出一台就算是我的本事了。”
阮云丝哪里敢贪心,她原本都已经失望了,以为这个时代的织机也就是这么几样,却没想到今日竟见到了真正最高端的提花机,怎么能不激动?当下也顾不上不愿有求于苏名溪了,抓着他的胳膊含泪道:“拜托你苏公子,请一定帮帮我,多少钱我都愿意给,哪怕要一万银子一台,我也心甘情愿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q!!!
苏名溪见她这样激动,反倒奇怪了,笑道:“放心吧,再怎么也不至于漫天要价到这个地步。//最快更新78小说//[]【叶*】【*】只是我有些不解,姑娘,刚刚罗大人和我说,那大型的提花机是要许多人一起操作,直到现在,就连江宁织造这里,真正能操作这机器配合织出最高档锦缎的,也不过寥寥几人,他们织出来的锦缎,进贡到宫中都是珍品,寻常嫔妃都得不到赏赐的,你……你真的能用这大型织机吗?”
阮云丝心里却是明白,并不是工人们不会配合,而是他们虽然造出了这个织机,却不能把它的特性完全发挥出来,制定出最适合它的图样,所以每年只能织出那么寥寥几匹锦缎,简直就像是让明珠蒙尘一般,如果这东西到了自己手里,那绝对是能够大放异彩的。
只不过这话也不能和苏名溪说,因此只是敷衍了几句,却听苏名溪又叹道:“若是我真的替你买下了这织机,姑娘,用这织机织出的高档锦缎,请一定记住让流锦布庄进贡到宫中,这样的锦缎是绝对不允许在民间流传的,当然,价钱方面绝不会亏待姑娘,太平盛世,还有谁能比朝廷和皇上更富有呢?你说是不是?”
阮云丝也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连忙点头。此时已是日落西山,眼看太阳就要跳到山后去,苏名溪便建议道:“不如咱们租一辆马车坐回去吧,走了一天,几位姑娘怕是都累得不堪了。”
阮云丝笑道:“是吗?我可一点儿也不累,我还想看看这里的风俗人情呢,秀儿,碧秋,你们若是累了,就跟着苏公一起坐马车吧。”一连好几天都是在织机店逛,孩们早就腻味了,所以今天钟南和几个小家伙都没有跟过来。[感谢支持小说]
碧秋和钟秀哪肯喊累。(·~)几人便一边四处观看景物人情一边说话。忽见钟秀向旁边一指,笑道:“姐姐你看,这里还真不愧是锦绣之地,看来也是家家户户都要织布的。那位大哥身上背着的,可不就是一架最简单的织机。”
阮云丝回头一看,果然,只见一个汉后背背着一架织机,正大步流星往前赶路。她看了几眼,微笑道:“是啊,苏绣苏锦都是十分出名的……咦?”
钟秀和碧秋只听阮云丝“咦”了一声。接着就见她一转身,竟是追着那汉去了,两人都大惊,正要喊叫,却见苏名溪用折扇在她们身前一拦,示意两人不要出声,然后便跟在阮云丝身后追上去。
“这位大哥,我看你这织机有些奇怪。”
阮云丝追上汉。指着织机的一处道:“这经轴部分十分精巧,似乎和你这整架织机的风格有些不大一样啊。”
那汉惊奇地看着阮云丝,好半天才吭吭哧哧道:“你……你胡说什么?哪……哪有什么不一样的?不就是个织机吗?”说完就想离开。却见苏名溪不知何时挡在他身前,皱眉道:“这位姑娘问你什么,你就老实地说,亏待不了你。”
一边说着,他便拿出了一个荷包在那汉面前晃着,汉眼睛也毒,一眼就看到荷包中的元宝形状,双眼射出贪婪光芒,想了想方小声道:“罢了,反正这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看你们像是外地人,难怪不知道。”
不等说完,他就一把抢下苏名溪手中的银,小声道:“就在前面天桥下,有一个乞丐,他家原本就是世代制作织机的。[ ]【叶*】【*】谁知却因为得罪了一个了不得地大人物,整个家都败了,原本好好地几个手艺人,却落魄到要沿街乞讨为生。这满苏州城没人敢收留他们,你们既是外地的,若是能用到他们,便带他们走吧,那手艺绝对是没二话的,我这个经轴原本坏了,找了许多地方都修不好,就去他那里试了试,果然,按照他说的买了零件后,他就给我修好了。”
那汉说完,便匆匆走了,阮云丝站在原地,双目异彩连闪,轻声道:“竟然会有这样的人物?奇怪,他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竟落到这个地步,不然的话,就凭他这份精湛技艺,还轮得到咱们去见他吗?只怕罗大人早就把他网罗到旗下了。
苏名溪笑道:“阮姑娘既这样说,咱们何不去看看?”他见阮云丝还有些犹豫,知道她担心什么,不由得傲然一笑道:“姑娘放心吧,管他得罪了什么人物,我苏名溪也未必会怕。”
阮云丝看他意气风发的样,真是潇洒迷人的很,不由笑道:“难怪那么多人都喜欢争权夺利,这便是权力的醉人之处了,今日若不是苏公在此处,我只怕再仰慕那人的技艺,也是不敢随便行事的。”
苏名溪摸摸脑袋,咳了一声小声道:“阮姑娘,这是夸奖吗?我怎么总觉着好像有些明褒暗贬的味道呢?”
阮云丝被他逗得哈哈一笑,但马上又忍住了,假装严肃正经地道:“是夸奖,真的是夸奖,公不要多心。”
几个人说说笑笑就来到了天桥下,果然,就见那里蹲着个年轻的乞丐,此时天色已经微微有些暗了,他却只盯着地上的一幅图出神。阮云丝和苏名溪走上去,苏名溪还不明所以,阮云丝却险些激动地叫出声来。
那地上的图别人看不出来,她又怎能看不出端倪?那分明是一架简陋印花机的图样。虽然阮云丝见识过提花机,但是这时代的印花机着实还是在萌芽状态,只能印出最粗劣简单的花纹,通常也只能用在麻布和葛布之上。只因为这时代没有棉布,所以阮云丝也没把印花很放在心上,可如今却在这里见到了一架相对来说比较成熟的印花机雏形,她怎么能不激动?
一旦将来棉布被生产出来,再有了成熟的印花机,就可以生产出各式各样的棉花布,那才是最适合老百姓的市场,到时候,流锦布庄势必超过贵云绸缎庄成为行业第一,而我作为幕后的策划者,财源滚滚那也绝对不是问题啊。
“阮姑娘,阮姑娘……”
身旁苏名溪的声音将阮云丝拉回了现实中,他这才发现那年轻人正困惑地看着自己,虽然对方是蓬头垢面满脸尘灰,但是那双眸,却亮得犹如天上繁星,见阮云丝终于回过神来,他咧嘴一笑,欢快道:“姑娘可是要施舍在下几个铜钱?嘿嘿,那可太好了,我还差十个铜钱就能凑满十五个铜钱,到时候就可以买三两米,今天晚上就能让家里人吃一顿饱饭了。”
“我可以给你钱,但是你能跟我走吗?只要你跟我走,不要说十个铜钱,就算一天一两银,都不是问题。”阮云丝双眼发光的盯着那青年,一开口,就差点儿让苏名溪吐出血来,如果不是他深知阮云丝脾性,还真要以为自己心仪了许久的女人是对这个乞丐一见钟情了。
那青年显然也懵了,自言自语道:“现在……现在世道这么乱了吗?连女人也出来当人贩了?我的妈……”
呀字还没说出口,就听苏名溪不悦道:“你胡说什么?什么人贩?就算我们是人贩,谁要拐你这么个蓬头垢面的乞丐?”
阮云丝回头看了苏名溪一眼,认真道:“苏公,你虽然身份高贵,也不要歧视底层百姓嘛,他若是好好洗去一身尘灰,就算比不上苏公,应该也是精神抖擞的一个小伙。”
苏名溪这个郁闷啊,心想阮姑娘眼光这么奇怪吗?难道她喜欢这样儿的?直到现在也不肯接受我的情意,莫非是因为我素日里太过整洁了?天,这……这不可能吧?
正想着,就听那年轻人困惑道:“你们……你们到底是干什么来的啊?不给钱就快走好吗?别耽误我生意。”
阮云丝嗤笑一声道:“就你这也好意思叫生意?我刚刚和你说的是真的。我知道,你们全家得罪了一个姑苏城里的大人物,在这里永远不可能再有制造织机的一天,但是如果你们肯和我一起回去,我保证,不但可以让你们重新制造织机,还可以得到够你们好几辈花用的财富,如何?跟我回去吧。”
这番说词,尤其是最后一句,实在是太像人贩蛊惑人心时说的话了。然而那年轻人的眼睛却一瞬间瞪大,惊叫道:“织机?你是说……你能让我们重新摸那些材料?给我们制造织机的机会?你……你们知道我们家得罪的人是谁吗?那是甄尚书的侄,两部尚书甄尚书知不知道?是他的表侄啊……”
这回轮到阮云丝惊讶了,眨了眨眼睛,她有些不敢相信,一个甄尚书的表侄就能把一个手艺传家的家庭逼到这么个地步?不过旋即她就想起来,这不是人才为重的现代,在这个时代里,匠户属于贱民一列,堂堂甄尚书的表侄要捏死他们,实在是太容易了。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