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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着是秋天,没有地方可以买新孵的小鸡,阮云丝于是便让芸娘从别人家里买了三只母鸡一只公鸡回来,还有一公一母两只鸭和两只鹅,都是今年才孵出来的,现在也只是半大,还没开始下蛋,卖的人说等到秋末就可以下蛋。//更新快//[]只不过她想来想去,还是没有养猪,想着到时候杀猪太惊天动地了,反正村外每隔几天就会有一个大集,平时也有人家时不时的杀猪,想吃肉去集上或者村里杀猪的人家买就好。

    如今这个独门独户的小院才终于像了点样。于是一切都妥当后,阮云丝就和芸娘一起,来到了村东头的李保长家。

    那李保长正和老婆在炕头上盘算着今年的收成,听见外头有女人喊,知道是来找老婆讨买卖的,就连忙起身回避到里边儿了,不多时芸娘和阮云丝进来,芸娘就对李保长的老婆道:“李嫂,这是云妹妹,想来你虽和她不认识,却也听说过的。她如今不种地,却又要操持生计,所以想来你这里讨些织布的活计干干,你看是不是能帮她安排安排?”

    李嫂上下看了阮云丝几眼,便笑道:“哟,瞧这周正模样儿,可不像是咱们这做粗活的人。织布这活计自然是有,如今人都只认种地经商,有几个在家靠纺布赚钱呢?不是因为别的,还不是因为这钱难赚?却又要付出比平日里多几成的辛苦。[~]妹妹可能捱得住这辛苦吗?叫我说,还是种地要紧些,如今朝廷对待农人也优待,你怎么也该弄两亩地来种一种。”

    阮云丝倒不是怕辛苦,而是心理清楚自己不是种地的那把手。因便笑道:“李嫂,我天生便爱织布这活儿,不怕辛苦,你这里若有活计,就给我试试看,我现在这里谢过了。”

    听她这样说,那李氏就痛快应道:“这没问题,你既然想做,我也劝过你,回头可别说我是为了赚黑心钱诓骗你。你若要织布,不愁没人收。我在这方面经营了小二十年,城里许多大布商和绸缎布庄的人我都认识,现如今他们就是愁没有肯织布的人,又不愿意抬高价钱。你看,到现在我那里屋还堆着上百斤的生丝和麻丝呢,只是没几个人肯来领这活计。”

    阮云丝顺着李氏的手向里面望了望,果然就见那西屋里堆着小山般的生丝和麻丝,心中不由得十分欢喜,点头道:“嫂若信我,这些我便可给你干出来了。只是不知道这钱怎么算?”

    听到阮云丝开门见山的就问到钱,李氏不怒反笑,一拍巴掌道:“好,爽快,我就是喜欢妹妹这性,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大家都是为了过日,何必还旁敲侧击小心翼翼的?我也不瞒妹妹,刚刚就说过,这利钱是极低的。(·~)织一匹麻布或者葛布是100文钱,这其中我做中间人要抽二十文,余下八十文是你的,织一匹缎是一百五十文,我抽三十文,织一匹绢纱或者罗是130文,我抽二十五文。妹妹看看可愿不愿意?嫂不得不再提醒你一声,种一亩地,到秋天最起码有六百斤的粮,如今官府明码标价,在这上头又查的严,那些官儿也不敢贪得太过,这六百斤的粮就是六七贯钱呢,虽比你织布赚的少一点儿,但可比你轻快多了,这织布看上去简单,可不是个轻松的活儿。”

    阮云丝笑道:“我知道嫂是为我好,放心吧,我不会种地,就指着织布赚钱,嫂这里除了麻丝蚕丝外,还有别的材料吗?我虽是个笨的,却也会织几种料。”

    李氏诧异的看着阮云丝,半晌又笑起来,点头道:“我说妹妹这么坚决呢,敢情你就是吃这行饭的。罢了,这些材料堆在我这里也有些日,你就各取一半去织,其他的材料暂时没有,下回我去城里头问问,要是有,就多带些回来。”

    阮云丝答应了,这里李氏也十分欢喜,就亲自帮着把那些材料装了几大包,给阮云丝带回去,她这里看着芸娘和阮云丝去了,才冲里头道:“当家的,人都走了,出来吧。哎呀,先前人都说这小娘从外地搬来,颇有钱的样,谁知到如今她竟要用这个讨生活,真不知她是真有钱假有钱。”

    李保长笑道:“她一个女人家,就有钱能有多少?只怕是置办了这一个家,也就所剩无几了,不然也不至于做这个活儿,罢了,咱们且少去操别人的心,刚刚那账算到哪儿了?”

    盖着锅盖的大草锅腾腾冒着热气,一阵阵香味扑面而来。阮云丝往灶里又添了几根柴,然后摸了摸跟在身旁黑白小花狗的脑袋,笑眯眯道:“再等一会儿,等一会儿就有肉骨头啃了。我们小黑也可以很快的长大,到时候就可以帮我看家护院。”

    门外传来声音,阮云丝站起身开了门,只见大黄顶着一身的雪蹿了进来。

    “大黄,你又跑去哪里疯了?还不如小黑乖。咦?这些树枝是你拖回来的?”阮云丝训斥的话还没等说完,就看到门外雪地上的几根树枝,不由得又惊又喜,连忙都抱了进来。

    转眼间,她在小王村已经住了将近半年,因为在织机上动了手脚,所以纺布的速度格外快,再加上她的手艺也好,纺出的布细腻柔软,很受那些城里布庄的欢迎,竟然破天荒给她涨了点钱,所以这半年,只依靠着利润薄得可怜的纺布,她倒也是存下了二三十贯钱。虽然比那些种地的乡里乡亲秋天时得的几百贯钱要少得多,但阮云丝已经非常满足了。

    各种布都织过,可以说这把手已经完全捡起来了。剩下的,等到过了年开春之后,就可以开始研究印染,只要自己能织出那些有着精美花纹的成品布,利润可就不是现在这点小钱能够相提并论的。只是让阮云丝郁闷的是:棉布到现在还是没有出来,虽然现在也有的地方种棉花,但那大多是做棉被棉袄用来御寒的,并没有听说谁用来纺布。

    阮云丝懊恼自己不能出门,不然的话,只要自己纺出棉布,这钱财还不是滚滚而来?只不过一想到随之而来的名声,她就又打消了这个主意:不管怎么样,先混着吧,反正现在也挺好,日也过得越来越红火了。

    为了感谢大家的支持和打赏,今天更新两章,晚上还有一章《借宿》,吼吼吼,猜出是谁借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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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恰是腊月二十五,她昨天才从村东头的集市上买了两条猪腿,今天就加了一些炖肉料在锅里炖着,庆幸于自己穿越的是一个太平盛世,不用受那离乱之苦。//更新快//[]当然也有一些黑暗歪风,例如当日那个张灵信考秀才举人,主考官就是个贪婪之辈,如果不使钱,那穷秀才一辈也别想当举人。

    不过这种毕竟是少数,阮云丝所看到的,大多都是繁华的太平年景,就好像这几天,小村里到处都是欢声笑语,间或传来几声二踢脚的响动,把一个过年的气氛烘托的无比热烈。让她这个在现代对过年没有感觉的人都不自禁的开始期待起来,虽然古代既没有网络,也没有春晚。

    汪汪汪……

    大黄突然叫起来,接着阮云丝就听见了一阵拍门声,她心里一惊,暗道怎么回事?这个时候还有谁来找我?天都黑了,芸娘也不该有这么大的力气。

    正犹豫的时候,只见已经长成半大狗的小黑一个箭步就蹿了出去,那身形竟是比它那日渐臃肿的母亲还要矫健的多。然后它冲着街门外就汪汪汪的叫起来。

    “小黑。[]”

    阮云丝叫了一声,小黑就退到一边,她这里提着灯笼来到门前,还不等说话,就听到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阮姑娘,是你?”

    “谁?”

    阮云丝吓了一跳,这个称呼绝对不是村里人惯常用的。她把灯笼提起来,微弱的光照中,一张俊秀温雅的面庞显露出来,接着那个声音略带惊喜得道:“我是苏名溪啊,阮姑娘难道忘记了?”

    “轰”的一声,如果不是这几年锻炼出的定力,阮云丝这个时候说不定已经坐到雪地上去了:这个人,怎么会再次遇见他?不对,这次是他找上门来的,难道……

    阮云丝的心剧烈跳动起来,她强自镇定着微微一笑,轻声道:“苏公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过来?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住在此处?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不跳字。

    “姑娘不要误会,我和随从乃是路过此地,因为贪图赶路,所以错过了宿头,不知姑娘可是方便收留我们一夜?”苏名溪微微笑着,见阮云丝面上现出为难的表情,他就轻声道:“一路过来倒是拍了几家的门,然而许是发生了什么事,抑或这村里的人喜欢清静,竟没人应声。[]我这也是无奈……”他没再说下去,但阮云丝心里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

    无奈的开了街门,阮云丝心里清楚苏名溪没办法借宿的原因,一般来说,乡里人都好客,若是有错过宿头的人,就算不给钱也定然会热情接待。谁知从秋收之后,不知哪里来的一些人,常常在他们借宿后,就有农户会不明不白的丢东西,有时候是一两串钱,有时候是几斤腊肉,有时候是两只鸡鸭。后来有人从城里回来,说是不知南边哪个小国遭了灾,许多难民涌入大吴国,渐渐的就流窜到北边来,如同鞑好抢掠一般,这些人就爱个偷鸡摸狗,于是现在村民们再也不肯收留外地人过夜,就连一向热情好客的猎户,如今也警觉了不少。

    毕竟有过救命之恩,天上这雪又没停,阮云丝怎么好意思以孤男寡女为借口将这些人拒之门外?而苏名溪身后还有几个随从牵着马,等到把马安顿好,他们一进了屋就跺脚埋怨道:“这鬼天气,半下午的时候儿还好好的,怎知到后来就刮起北风,下起这样大雪来,早知道,该在林良城找家客栈住下来。”

    一边说着,又上来帮苏名溪脱了大氅,却听他淡淡吩咐道:“你们安静些,听阮姑娘的安排。”说完又对阮云丝深施一礼道:“实在是遇到了这样天气,否则说什么也不会给姑娘添这个麻烦,不知姑娘这里有没有空屋?若没有,让我们在地上凑合一夜也成,总比露宿荒野的强。”

    阮云丝心想你明明看见我这里有屋,还说这样话,真是虚伪。于是向左手边一指,轻声道:“那是我素日里纺线的屋,虽然堆着些杂物,好在还有一铺炕,就是没办法烧火,等下灌几个汤婆暖一暖吧。”

    苏名溪连忙点头道:“汤婆咱们自己有,不必姑娘费心。”说完就听身边的随从道:“这什么味儿?我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可是在炖肉?嘿嘿正好咱们还没吃饭……”不等说完就被苏名溪断喝一声,听他厉声道:“咱们能有个落脚的地方,已经感激不尽,如何还要得陇望蜀?你们那行囊里没有干粮吗不跳字。

    王彪见其他随从都不敢做声,阮云丝也不言语,心里就有些不自在,等到随苏名溪进了左边屋,他便靠着柱悄声道:“爷,这一路上全是吃的干粮,大家伙儿这胃口都冻成一坨冰了,反正这锅里炖的肉想来那位姑娘也吃不完,咱们又有钱,就当买她几斤熟肉吃呗,多多给钱不就行了?”

    苏名溪叹气道:“这位阮姑娘独居此处,偏咱们几个大男人闯了进来,若不是这样天气实在没办法露宿荒野,更没办法赶路,我说什么也不能在这里呆着,坏了人家的清誉。这也就是咱们救过她,不然等闲也不可能开这个门,如今有了住的地方,你就知足吧,还想着吃肉?都不用馋,这趟差事办的漂亮,等回了府,我重重赏你们,让你们出去胡吃海喝个够。”

    四个下人一听自家爷都这样说了,即使馋虫作祟,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强自按捺下吃肉的**,从行囊里掏出干粮,唉声叹气啃了起来。

    阮云丝从他们进来后,就没有再说过话,依照她的心思,恨不能和这个苏名溪老死不相往来,偏偏天不遂人愿,一次次把人送到她面前。此时见灶下的柴火燃尽,只剩下一块块红的炭,于是就关了那灶门,这样热气不至于外泄,卧房得炕就能一直热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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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将锅盖打开,于是那焖肉的香气一下便蹿了出来,满屋的荡着,阮云丝分明听见里屋那几个汉发出了低低的惊呼声,却没见有人出来。//更新快//[~]心知是苏名溪约束着他们,她心中暗道:“还行,这家伙看起来倒有点自知之明。只是这样大雪天,看他们的样是赶路的,还牵着马,幸亏秋天时找人帮着在院里盖了个草棚放柴草玉米杆,不然他们那马岂不是要活活冻死?

    一边胡思乱想着,就从锅里把那些肉块骨头都给捞了出来,一边冲里屋喊道:“苏公,我这里炖了肉,若是不嫌弃,就过来吃些热食吧,天气这样冷,吃干粮对胃口怕是不好。”

    话音刚落,只听里屋的随从们欢呼了一声,接着就跳出来,满脸感激的对阮云丝道:“姑娘真是咱们的大恩人,不但收留了咱们,还这样不避嫌疑。这是几贯钱,姑娘千万收下。”一边说着,就纷纷把钱放在锅台上,也顾不上烫,从盆里拿起一块块骨头就啃起来。

    这些人动作实在是快,等阮云丝反应过来的时候,几块大骨头都快让他们啃完了。这时候苏名溪也踱步出来,苦笑道:“我这些随从一个个都被我纵坏了,姑娘若是不开这个口还好,一开口,他们便成了猴,连我也管不住。【叶*】【*】这些钱你收下,这次出去,把身上带的钱几乎都花光了,不然这点钱实在不算什么。”

    阮云丝垂首笑道:“不算什么,若没有当初公的救命之恩,这会儿我已经不知葬身何处了。或许这便是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公当初不救我,今晚许是就要露宿街头。”她一边说着,就从橱柜里拿出了一盆馒头和炸好的面食,无奈道:“这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从来不做多余的饭菜,这幸亏赶上过年,我置办了一些东西,只是凉了,待我热一热,给你们吃吧。”

    苏名溪称谢不迭,阮云丝又拿起几块骨头扔给大黄和小黑,在灶里又添了几根柴,把所有馒头和炸面食都放进锅里热,又回头和苏名溪说了几句话。却见他盯着小黑瞧,她便疑惑道:“公看我这狗可是有什么问题?”

    苏名溪笑道:“我看着这不像普通的土狗,倒是有些像半大的狼崽,但是又有些像狗,但不知姑娘是从哪里得来的这只猛犬?”

    阮云丝惊讶道:“狼?这怎么可能?我虽没见过狼,狗却是常见的,小黑就是大黄的儿,当日它母奄奄一息躺在我门前,是我救了它们。公看看,那大黄狗可是狼吗不跳字。(·~)

    苏名溪向那只大黄狗看过去,正瞧见它也凶巴巴的看着自己,还汪汪叫了两声,似乎是在威胁:你敢说我是狼,看我不咬死你。他忍不住就笑出声来,摇头道:“这自然是狗,狼再没有这个样儿的。嗯,看来姑娘对两条狗定然极好,而不是仅仅将它们当做看家护院的畜生。

    阮云丝讶异道:“公怎么看出来的?”一边心想着怪不得这苏名溪名动京城,果然是有点门道。

    苏名溪指了指大黄,笑道:“你看它身上的毛皮水光溜滑,这乡下地方的土狗,哪个不是脏兮兮瘦巴巴的?它却肥的似乎路都快走不动了。若不是姑娘极为宠爱,定然不会有这样走形的身材。是了,这样看来,这小黑很有可能是它和野狼……的后代。”因为阮云丝怎么说也是一个姑娘家,这“**”二字苏名溪就及时咽了下去。

    阮云丝对这个却是一窍不通,她也没有古代女人那种强烈的道德观,不然就不可能收留这几个大男人。当下很感兴趣的抱起小黑,见它兀自咬着那骨头不放,不由觉得好笑,轻声道:“你看看你这吃货的样,哪有一点儿像狼?狼应该是最残忍狡猾冷酷的,寻常陷阱也休想骗过它,若是像你这样贪吃,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虽这样说,但细看下来,倒的确觉着小黑不似寻常土狗。

    “馒头和面食大概热了。”听见苏名溪转移了话题,阮云丝禁不住微微一笑,心想风流倜傥翩翩公,这会儿也对一顿寻常饭菜迫不及待了?因看了对方一眼,却被苏名溪发现,见他挠了挠头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倒觉得这男人还有些可爱。

    原本够好几天吃的馒头和炸麻花油角等面食被这几个人风卷残云一扫而空。就连苏名溪这吃惯了珍馐美味的大家公,此时也边吃边赞叹,点头道:“我府里的点心也不少,竟是没吃过你这小饺,倒不是没吃过,是里面的馅料完全不一样,你这里都是放了什么东西?”

    “无非是白糖,花生碎,芝麻,红绿丝罢了。”这是阮云丝在现代常吃的点心,往年在张家,色色都有厨房里弄,她也不愿意说这些新奇东西。如今自己过年,自然不能亏待了。这一年中赚的二三十贯钱,倒让她花了一大半出去,只为买吃的穿的。

    好容易等众人吃饱安歇了,阮云丝却让苏名溪将自己送到芸娘家去。见对方有些犹疑,她便笑道:“不必多想,我还有信不过公的吗?看你的言谈打扮,必是出身于大富之家,只怕我把房给你,你还不稀罕呢。”

    苏名溪见她说的坚决,又想着她是孤身女儿,的确不好和自己这些男人在一起,因只得拿了自己披的大氅,先前被雪打的半湿,如今晾在灶台附近,已经干了,他坚持让阮云丝披上,阮云丝想着外面的确是天寒地冻的,也就没推辞,由苏名溪把自己送到了芸娘家。

    “这是怎么说?把自己的家倒交给了那么些陌生人,你知道他们是什么来路吗不跳字。

    芸娘利利索索的收拾了炕,又铺上炕褥,拿了一床新被出来,一边就埋怨着阮云丝道:“临近年关,家家都备办了年货,所以之前才有那些事,现在还有哪家哪户敢收留别人?你倒好,不但收留了,还让人在那里过夜,自己倒跑出来,可不是把黄鼠狼放进了鸡窝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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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完,见阮云丝怔怔出神不说话,想了想,就又叹气道:“不过你虑的大概也没错,这样几个汉,若是想偷抢些东西,你一个弱女岂能拦得住?若是他们再起了歹心,倒不如让他们拿些东西走,左右房他们也背不走,倒还是命值钱些。//更新快//[~]”

    阮云丝听芸娘唠唠叨叨的说个没完,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摇头道:“你胡说什么?那位公我认识,先前我来小王村之前,遇到了山匪,就是他和十几个随从把我救下来的。看样,他该是个官宦人家的弟,说不定本身就是个官员,今儿晚上是真的错过了宿头,迫不得已才在我那里住下的,哪看得上我房里那些东西?”

    芸娘笑道:“要真是这么着,那倒有准些,我只怕你吃亏,如今不吃亏就好。天也不早了,睡吧,明儿早点起来回去看看。”说完拉了阮云丝上炕,接着吹熄油灯,房间里便陷入一片黑暗。

    第二天早上起来,天已经亮了,在芸娘家梳洗后,阮云丝便要回自己屋,芸娘定要相陪,结果等回到家一看,苏名溪等人早已不见踪影,只有街门大开着,门前一排马蹄印。

    “咦?这就走了?你还说是大家公,就是这种礼数吗?连我这乡下女人还知道借了人家的屋住,要和主人道声谢呢。[~]”芸娘愤愤不平的道,这时也有几个小孩和男人女人都凑了过来,其中一个小孩儿道:“今天一大早,就看见那些人骑着马走了,倒是没看见手上拿什么包袱。也没听见你们家的狗叫。”

    阮云丝笑着对那小孩说了声谢谢,又对周围解释道:“那是一些昨晚错过宿头的人,说是拍了几家的门,没人搭理。我想着若是不管他们,可就只能在外面露宿,到时候冻死都难说,所以就把房暂时借了给他们用,我去芸娘那里凑合了一晚上。看他们举止倒是正经人,应该不会少什么东西,多谢大家关心了。”

    众人听见这样说,方三三两两的散去。芸娘却是不肯走,拉着阮云丝进了屋,先四处看了一眼,见似乎没少什么东西,她才松了口气。

    “看来这些人手脚果然还干净。”芸娘笑着点头,却听阮云丝哭笑不得道:“早和你说过了,人家是大家公,就是我把房双手奉上,却也看不上呢。”说完她来到锅台边,却只见到一盆骨头,不由得摇头叹气,心想这些家伙倒是能吃。不过算了,看在他们给的钱足够买上百斤肉的份儿上,就不计较了。【叶*】【*】只是这都临近过年了,却让我去哪里再买猪肘过年?

    正苦恼着,忽听芸娘道:”咦?云丝,这里似乎是有一封信,莫不是留给你的吧?我不认识字,却是帮不上忙,你认字吗?“

    阮云丝急忙来到右边卧房,先看了眼炕上被褥,见丝毫未动,可见是苏名溪顾及她女儿闺誉,没有在这个暖和的屋里睡,心中不由对那个人更增好感,及至接过信来,见上面只是几句话,言道:“一夜叨扰,万分感激。恩情如水,来日必报。”

    只要你不再过来,让我不用再见你,这便是你报答我的恩情了。

    阮云丝心里默默想着,又听芸娘问这信上写了什么,她就笑道:”没什么,只是说若有机会,回来报恩。嗨,其实有什么恩情?虽然吃了我的东西,在我这里住了一夜,可是给的钱也不少,不过是客气话罢了。”

    芸娘笑道:“这也未必,也许真的哪天过来给你送些东西呢?既然是大家公,这点银钱东西应该还不放在心上。只是有一条,越是富贵的人家,反而越小气,若是个纨绔,怕这话也就是口头说说罢了,你不放在心上倒也对。”

    两人又坐着说了会儿话,芸娘就离开了。这里阮云丝想了许久,便对在自己脚边打转的小:“小黑啊小黑,怎么办?昨儿焖的肉骨头都被那些家伙吃光了。虽然留下钱来,但这年关的时候儿,连大集都不曾开了,却要去哪里买肉?”

    小黑自然听不懂她的话,但也似乎知道主人是在烦恼,就低着头在她腿上拱了拱,又亲热地蹭着她。

    出了门,看着厨房墙上挂着的风鸡和腊鱼,阮云丝心下倒也有点安慰,心想总算还有点荤腥,这个年也不至于十分寒酸了。刚刚想到此处,忽然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暗道是了,这时候别人家的猪固然都杀完了。但是西边山脚下那些猎户家里,说不定却有很多猎物,就算买不到猪肉,能买些野味也成啊,也许还能遇到黄羊腿或者鹿肉,到时候拿回来烤着,和大黄小黑一起吃,那也一定十分有趣。

    阮云丝虽然前世今生加起来活了不少时间,然而到这个时候,却仍是显现出一丝女孩儿的天真烂漫来。于是拿了几串铜钱,带着小黑出了门,又把街门锁上,便往西边山脚下的猎户家里来。

    说是西边山脚下,其实却也有着两里地,路上积雪未消,风吹进衣服里,冻得她直打颤。到最后干脆和小黑一起飞跑起来,结果还在雪里滑了一跤。只不过有厚厚的雪垫着,倒也不十分疼痛,反而引得阮云丝大笑起来。

    小黑原本都急得转圈儿了,结果看到主人反而开始大笑,它便也欢快的“汪汪汪”叫起来。

    好不容易一人一狗来到了猎户村,说是村,其实只有十几户人家,平日里和小王村也时常有往来,她们需要粮食,而村民们有时候也去买些野味打打牙祭。

    阮云丝来到村东头,只见一个妇人正在清扫院里的积雪,她便喊道:“王嫂,怎么这力气活不让王大哥干,你竟亲自上手了?”

    那被叫做王嫂的妇人抬头一看,见是阮云丝,便笑道:“原来是阮妹妹,这大冷的天儿,你怎么跑到我们这里来了?路上雪可还厚着呢。”说完就忙赶上来开了街门,将阮云丝让进来。虽然平日里阮云丝不种地,只在家中织布,但是因为她有时也会来买点野鸡山兔什么的,所以和这猎户村的人倒还相熟,最熟悉的就是这王张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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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下就将阮云丝让到堂屋里,阮云丝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王嫂,这不是要过年了吗?我想着买些野味回去烤着吃。//更新快//[~]不知道你们家可有没有能卖给我的?或者别人家有也使得。”

    王张氏就露出为难的表情,叹气道:“妹妹怎么不早说?早说我给你留一些。如今都到年根儿底下了,剩下的也不过是咱们家自己吃的。不过你别急,我让狗替你出去打听打听。”

    她说完,就冲里屋喊道:“狗,你去你伯伯叔叔家问一圈,看看谁家有没有剩下的黄羊腿鹿腿狍卖?不要兔和山鸡。”说完,就从里屋出来一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儿,脆生生答应了一声便跑出去。

    王张氏就笑道:“年前你来这儿买过一回山鸡,我记着有好几只呢,想来这时候未必就吃完了。所以倒是看看有没有别的。你觉着呢?”

    阮云丝笑道:“恰恰是嫂说的这样。山鸡家里还有两只。咦?这大冷的天儿,王大哥却哪里去了?莫非这时节还能进山打猎?”她话音刚落,就见王张氏的脸色一下变的苍白,过了好一会儿才垂头道:“哪里是去打猎?他是跟人一起打黄鼠狼去了。[~]”

    “打黄鼠狼?”阮云丝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黄鼠狼这东西她在现代的时候也听说过,那时人都叫做黄大仙,说是十分有灵气,还会魇人。只不过如今在这乡下住了半年,她却知道乡人们对黄鼠狼是又敬又恨。敬的倒是和现代一样的理由,多数人都说黄鼠狼容易成精,是黄大仙。恨得理由也简单:单单是这半年,小王村里就让黄鼠狼叼走了二三十只鸡。怎么能不让乡人愤恨。

    但是若说主动去猎黄鼠狼,这却是从未有过的事儿。小王村被黄鼠狼祸害了那么多鸡,也没人说咱们想个法,把这些祸根除去。追根究底,还是因为这些人心中对那“黄大仙”十分敬畏,只要它不祸害到人身上,几只鸡丢了就丢了,全当给黄大仙摆了供品。

    因此心中不由得就有些奇怪,追问道:“这是怎么说的?虽说现在是隆冬时节,但若真是想打猎,倒也有些兔山鸡,运气好野羊也不是遇不到的。怎么却想起去打黄鼠狼了?”

    王张氏叹了口气道:“妹妹在村里,就没听说过什么风声儿?”

    阮云丝越发诧异道:“什么风声儿?我这两个月只忙着织布存钱过年,后来去过一趟集上,也就没有再外出,莫非就是这么短的时间,便发生了什么大事?”

    “唉!这样也就难怪妹妹不知道了。[]”王张氏伸手揉了揉额头,面上也现出几分痛苦之色,低声道:“从今年秋开始,也不知我们村是怎么了,统共十几户人家,竟然就有两个孩得了虷病,前些日,老赵家的小三儿也得了。这不,逼得男人们没办法,只好上山去打黄鼠狼,可如今七八天过去了,竟是一只也没有打到,再这样下去,就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几个孩被吃透了。”

    这一番话阮云丝听得如坠五里云雾,不由得诧异道:“肝病?肝病和打黄鼠狼有什么关系?该去找大夫好好医治才行啊。更何况这么小的孩,哪里会得肝病?除非是先天里带出来的。”

    王张氏看了她半晌,方醒悟道:“怪不得,妹妹是半年前才来小王村的,观你举止言谈,想必从前也是生在大户人家。没听说这个病也不稀奇。这不是心肝的肝,乃是生在人身里的一种虫。小孩们身体毕竟不比大人,因此这欺软怕硬的虫就专挑孩下手。一旦身里有了这虫,任你怎么治怎么补都没有用,就只有眼睁睁等死。好在得这病的孩并不甚多,我也只在八年前看过,哎呀那孩死的惨啊,脚底下活活儿被吃出了一个大洞,至今想起这情形,我还是浑身发麻。”

    阮云丝确实没听说过这种病,听闻竟是这样恐怖,心头也不禁一颤,又听王张氏道:“这病什么药都没得医,但却有一个克星,就是那黄鼠狼的骨头,若是熬了汤服下,八成就好了。要不然,咱们几家的男人也不会这个时候儿上山,老任家那孩已经瘦得皮包骨,若是再找不到黄鼠狼的骨头,怕捱不过一年就要去了。”说完又摇头叹息不已。

    阮云丝听了这话,心中也觉着难受。王张氏见她垂头不语,却又转过头安慰了一番,只说虽是天寒地冻,但黄鼠狼也要出来觅食,未必就一直抓不到。因说了会儿话,就见狗回来了,一起回来得还有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儿,背着两条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腿。

    “哟,这小哥儿顶多也就是十二三岁的年纪吧?力气却不小。”阮云丝站起身来,却听王张氏笑道:“那是,旭哥儿的力气可大着呢,要不是他爹盼着他读书,将来能熬个出身,早就带他上山打猎去了。偏偏这小还爱打猎,他打出的那一手小石儿也准,书却是看不进去。我们都说他老打错了主意,他老却不听外面的劝。”

    此时那旭哥儿已经将两条不知什么动物的大腿给放在地上,听见王张氏说他不喜欢看书,他就昂起小脑袋,大声道:“谁说我不爱看书的?兵书我就爱看,其他那些之乎者也,我看了才头痛。”

    一句话说的王张氏和阮云丝都忍不住笑起来,阮云丝便摸着那小脑袋点头道:“真是好样儿的,叫我说,方大哥也不必那么拘泥,这孩若是好好教教武艺,焉知将来不是一员猛将?到那时,不照样是光耀门楣吗不跳字。

    旭哥儿听见这话,方咧嘴笑起来,可见阮云丝是说到了他的心坎儿上。因往那两条最起码也有四五十斤重的大腿一指,道:“这里是一只野猪腿,一只麝腿。只是要价要高一点儿,不知道姐姐出不出得起我要的那个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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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云丝惊讶道:“麝腿?可是产麝香的那个麝腿?若真是这样,那倒是难得的,要价高一点也是应该。//更新快//(·~)

    旭哥儿一听这话,登时高兴起来,和狗对望了一眼,两张小脸上均是掩饰不住的兴奋之情。及至听到阮云丝问多少钱,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伸出三个手指头,满带希望的问道:“五……五贯钱,你买不买?”

    即使阮云丝早有准备,听闻这价钱仍是吓了一跳,不过还不等她说话,王张氏就先恼了,厉声道:“旭哥儿,你这是做什么?咱们这里的人何曾有漫天要价的时候儿。就算那是麝腿,麝香才多少钱?你这孩素日里实诚,这个时候儿却忒不懂事了。”

    旭哥儿让王张氏一番话训斥的羞愧难当。狗在一旁却看不下去了,小声道:“娘,你不要这样说旭大哥,他……他也是为了给弟弟们治病。”

    王张氏皱了皱眉头:“治病?什么治病?”说完却见旭哥儿抬起头来,一双眼中亮晶晶的竟带着湿意,哽咽道:“我……我爹爹不好,不和叔叔们一起上山打黄鼠狼,镇日就往城里跑,想着自己怎么赚钱,我……我要上山,爹娘又不让,叔叔伯伯们又不肯带我。[~]更何况到现在,也没有猎到黄鼠狼,所以我想着,能不能拿家里的东西多卖几贯钱,这样的话,兴许去城里,能买到一只黄鼠狼也说不定。”

    这理由听得王张氏张口结舌,好半晌才叹了口气,看着阮云丝道:“方老哥人精明,却没想到竟生出这样一个实诚孩来。”她摸了摸旭哥儿的头,叹气道:“好了旭哥儿,大娘刚刚错怪你了,我知道你是好心,只是如今看来,这麝腿你必定是从家里偷拿出来的,你那爹爹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他如今三天两头往城里跑,必然是去和那些富贵人家打交道,盼着卖这些野味。如今你若是卖给了别人,你爹爹一旦在城里谈好了价钱,领了人回来,可怎么交差?这麝腿你拿回去吧。”

    方旭听王张氏这么说,小脸上不由得满是失望之色。只是却不肯走,最后还是阮云丝无奈道:“这样吧,你一片诚心可嘉,我可以依照你的价钱。只是王嫂说得对,你们这猎户村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就连你爹爹也是如此。万一货卖了两家,岂不坏了你们家名头?如今你先把东西拿回去,问明了你父母,若是他们同意了,你再把东西送到我们家,到时候我多给你十个铜板,算是买你这一趟跑腿,如何?”

    方旭起先高兴,狠狠点头道:“行,跑腿不算什么,我不要那十个铜板,这价钱很高了。[]”说到这里,他忽然像是又想起了什么,脸上的兴奋就褪得干干净净,低头道:“只是这样一来,卖的钱还要给我爹娘,他们不会让我拿钱去买黄鼠狼的。”

    王张氏笑道:“这些事怎也不用你这小孩操心,若是你叔叔伯伯们打不到,他们难道不会去城里买?你赶紧回去,当心你老娘发现丢了东西捶你。”说完却听狗笑嘻嘻道:“才不会,旭哥儿在家从不挨打,只要他拿起书本,就肯定不挨打。”

    王张氏笑啐道:“呸,你是羡慕你哥哥?既如此,我也让你爹给你买些书,你只要读得好,我也不打你。”说的狗一吐舌头,登时再不敢说话了。

    眼看着旭哥儿无奈的背着两条大腿出了门,王张氏就叹气道:“唉!这是怎么说的?偏偏是他们家,若是别人家,我就可以做主卖给你。可老方那是一等一精明的人,旭哥儿要是私自卖了给你,回去定然没办法交差的。”

    阮云丝笑道:“没什么,我原本就没抱着什么希望,不过是在家里呆的骨头都软了,所以出来走走。王嫂,其实方大哥这个做法也很有道理,你们日后打到那值钱的野味,不如也进城寻寻那些富户,能卖个好价钱,不比什么都强吗不跳字。

    说完却见王张氏摇着手笑道:“算了算了,我们这些家里哪有他那样的能人,四里八乡的乡里乡亲们来买,赚几个钱的同时,还能落下一份情。那些城里的富户最为富不仁的,谁去费那个心。”

    阮云丝听她这样说,心想也是,猎户们大多淳朴,并不是不善钻营,而是人家根本不想钻营。这样重情轻利,就算少赚一些钱,谁敢说他们过得就不幸福逍遥。这世上本就有太多东西,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

    一边想着,便辞别了王张氏。小黑正在院里和王家养的大狗玩耍,见主人出来,忙撒着欢儿的上前,蹭的阮云丝的棉裙上全是雪花。

    “王嫂,不用送了,天儿冷,回去吧。”见王张氏出了街门,似乎还要往外送,阮云丝就忙劝止了她。话音刚落,就听一声凄厉惨叫:“救命……救救我孩……救命……”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阮云丝和王张氏吓了一跳,还以为得了虷病的孩怎么样了。谁知一出了街门,却看到让她们惊心恐惧的一幕,王张氏“啊”的一声捂住嘴巴,眼里全都是惊恐,阮云丝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村里没有男人,此时就只有几个妇人在街道上围着,而她们中间,赫然竟是一只灰黑色的狼,嘴里叼着一个两三岁的小孩儿,此时那小孩儿一动也不动,似乎是昏了过去。

    “怎么……怎么会这样?狼进了村也就罢了,怎么还叼起孩来了?”王张氏惶急的说完,就蹲下身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和那些妇人一起,瞪着那只狼,却是谁也不敢上前,毕竟都是女人,虽说都在猎户家里,可平日上山打猎没她们的份儿,这时候看见这样大的一只狼,还叼着孩,哪里能不害怕?

    嗷……

    却是就在这紧张的气氛中,又传来一声长啸,接着西边那几个围着的女人一声惊叫,只见一个黑影从天而降,竟赫然又是一只白狼,此时目露凶光的盯着众人,时不时就龇一下嘴,露出满口锋利的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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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各家各户的狗都出来了,只是见到这两只狼,竟是连声音都不敢发出来,夹着尾巴瑟瑟发抖躲在圈外老远的地方。//更新快//【叶*】【*】呼啸的寒风中,只有那个孩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叫声,须臾间连这哭叫声也没了,竟是已经哭昏了过去。

    看来这两只狼还是大有来头。

    阮云丝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她知道一般的狼是绝不会令这么多狗惧怕臣服的。先前那只灰狼独自在此的时候儿,那些狗总还敢汪汪叫两声,直到这只白狼出现,狗就都没声音了。莫非……这只白狼竟然是一群狼的狼王?天,到底这一户人家做了什么?竟然把狼王都给引了来。

    “再这样下去,那孩就没救了吧?”阮云丝急得跺脚,却丝毫不敢轻举妄动。这可是两只狼,一旦发起疯来,不要说那个孩,就连她们这些手无寸铁的女人可能都无法幸免,偏偏男人们还全都上山打猎了,就那么一个姓方的自私鬼,却是跑去城里,根本不在村中。

    “汪……”

    脚底下忽然传来一声大叫,阮云丝惊讶低头,这才发现小黑并没有像其他的狗那样夹着尾巴躲得老远。这时候它看到阮云丝看自己,竟然摆了摆尾巴,“汪……”的一声大叫就冲进圈中,扑上了那只灰狼就在对方脖上狠狠咬了一口。[]

    这一连串的事情发生的太快,及至阮云丝反应过来的时候,小黑已经从灰狼脖上咬下了一块皮肉,只把灰狼痛得长生惨嚎,它嘴里的孩也掉在了地上。说时迟那时快,那只白狼和小黑同时扑上去,竟然还是小黑更快了一步,叼起孩的衣服就往阮云丝这边跑过来。

    白狼和灰狼“嗷……”的一声吼叫,女人们都喊了起来:“快快快,小心,它们要咬人,天啊……”

    孩固然是救了下来,阮云丝心里却没有丝毫欣喜,接下来面对这两只狼的怒火的,就要变成她们这些女人了,十几个拿着树枝的妇人,能抵挡两只恶狼的猛烈进攻吗?

    “汪汪汪……”

    却见小黑放下孩,竟是又旋风般冲进了圈,站在那两只狼的对面。阮云丝从没看见过它这般目露凶光的样,一时间竟胆寒起来。而那两只狼却是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

    就算一连串的事情应接不暇,让阮云丝的大脑基本上处于空白状态,此时她也不禁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场中那条半大黑狗,心里暗暗叫着:天啊地啊,小黑到底是什么?它真的是狗吗?有哪条狗能单凭叫声就震慑住凶残的狼?更何况这里还有一只狼王啊。【叶*】【*】我的佛祖,小黑到底是什么路数?不对,应该说,大黄到底是什么来历?难道它不是普通的狗?是藏獒?不对啊,藏獒不是长那样儿的啊。

    在阮云丝脑里想着这些不着边际的东西的时候,小黑已经英勇的和那两只狼搏斗起来。或许是被它激发出了勇气,村里其他的狗也开始恢复了“汪汪汪”的叫声,不一会儿,就有两只狗加入战团,然后越来越多的狗加入进去,只把一群刚刚还心惊胆战的妇人都看傻了。

    阮云丝从小就经常听人说“猛虎架不住狼多”这句俗语,但是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在自己的有生之年,竟然还可以见识到“猛狼架不住狗多”这样的场景。直到那两只狼狼狈逃窜而去,众人才惊醒过来,而阮云丝怀中的小娃儿这时也睁开了眼睛,一看见自己不是在那可怕的大嘴里,而是在一个和妈妈差不多的女人怀里,他黑溜溜的眼睛眨了眨,终于“哇”一声大哭起来。

    那位年轻的母亲此时也转醒,一看见自己的孩安然无恙,不由得喜极而泣,待把孩抱到怀里,她“扑通”一声就给阮云丝跪下了,还想磕头,被阮云丝死活拉起来,正色道:“今日之事,也着实出乎我意料,说实话,就连我也不知道小黑还有这份本事。归根结底,是这孩命大,老话说得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姐姐日后用心照顾这孩,长大了定然有出息。”

    一番话说得那**破涕为笑,又再三感激她。阮云丝见天近晌午,便辞别了王张氏和众多妇人,带着小黑往回走。一路上这半大狗崽大概也知道自己立了功劳,绕着阮云丝身前身后不住的撒欢儿,只把她也逗得咯咯笑。

    回到家,只见大黄懒洋洋趴在雪地上,先前不知在哪里打过滚儿,这时候肥硕的身上全是雪末。阮云丝关了街门,几步走上前,对着大黄左看右看,然后伸手一指它,装模作样的断喝一声道:“大黄,给我老实交代,小黑的爹是个什么来历?”

    面对主人的严词质问,大黄只是抬起头懒洋洋看了阮云丝一眼,就又怡然自得的把那整整大了一圈的脑袋给搁在前腿上,继续睡。

    “唉,如果我是公冶长就好了,现在就算你汪汪叫,向我解释着你的来历,我也听不懂啊。”阮云丝叹了口气,公冶长是传说中能听懂飞禽走兽语言的人,她可没那个本事。

    抚摸着大黄一身厚厚柔软的毛,阮云丝左右端详着,忽然忍不住笑道:“别说,我家大黄这模样长得正经还不错,若是能勾到什么厉害的獒啊,狼王啊,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大黄,你说对不对?”

    大黄对她的回答只是懒洋洋叫了一声,阮云丝也没了逗弄它的兴趣,回到屋里看看厨房挂着的那些空荡荡的篮,就在昨天,这里面还满满当当的,自己还想着即使是弃妇,也要过一个丰盛富足的好年,绝不要被张灵信那种渣男影响。抛开过去一切,自己一个人照样可以过得很好。谁知不过是一晚上,这些篮就全空了,虽然手里也多了是那些东西好几倍的钱,可一时间买不到年货也枉然啊。想到此处,她不禁摇头叹了口气,暗道这好人果然是不容易做的。

    事已至此,阮云丝也没办法了,如今只希望那个旭哥儿的爹没找到大买主,肯把那条野猪腿和麝腿卖给自己,大年夜能够围炉烤肉,倒也还算是不错。只不过野猪肉是不是又粗糙又腥膻呢?毕竟当初在现代看动物世界里的野猪,一个个都是皮糙肉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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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边际的想了会儿,看着天近晌午,即使再无奈,却也要做午饭了。//更新快//(·~)于是她站起身,也没心思做别的吃,不过是蒸了一碟咸萝卜瓜和十几个窝窝头,好在昨晚那些汉总算没把肉汤都给喝了,于是用窝窝头拌了肉汤给大黄和小黑吃,听它们“汪汪”叫了两声,似乎颇有不满之意,阮云丝就在两个家伙的头上各敲了一记,没好气道:“平日里哪有肉汤?都是窝窝头和菜汤,今天有肉汤竟然还抱怨,主人我还没吃上呢。再说你们昨晚儿不是都吃了肉骨头吗?也该解了馋,这会儿叫什么叫?肉都让那些家伙给吃了,没有肉了。”

    大黄与小黑哼哼了一声,耳朵耷拉下来,低下头啃窝头去了,样显得十分沮丧。

    转眼间过了两天,就是腊月二十七,阮云丝从一大早上就开始等,一直等到辰时三刻,也没等到旭哥儿,她想着这桩买卖大概是完了。这个年也只能冷冷清清的过。不过吃的冷清了,别的方面就格外要精心才是。如今虽然对联红彩等都齐备了,却还没有剪窗花。

    因翻出几张红纸,就坐在炕上剪起来。[~]她是个心灵手巧的人,绣花做衣服那都是一等一的好手艺,剪窗花自然也不在话下。而且当日碧秋的父亲就是祖传的手艺剪窗花,她跟着碧秋也学了不少新花样,什么年年有余,哪吒闹海,娃娃送福之类的都会剪,虽然这些剪纸实在费工夫,但剪出来的效果极好,若是在现代那会儿,绝对够资格去申请文化遗产保护了。

    于是专心剪了一刻钟,便剪了一个十分大的娃娃送福,自己铺在炕上,越端详越满意,正得意间,忽听外面大黄和小黑叫了起来,接着隐隐传来一个声音道:“阮姑姑在家吗不跳字。

    阮云丝出去一看,就见旭哥儿身上背着那两条大腿,狗跟在他身边,正站在街门外,看见她出来,狗就笑道:“阮姑姑,我和旭哥儿来给你送年货了。”

    阮云丝这一下真是喜出望外,连忙开了街门,又刮着狗的鼻笑道:“你就是个会说话的,分明是来高价卖我的,又说什么送我。是了,来的路上没遇见什么事儿吧?人都说狼是记仇的动物,那两只狼怕不是好惹的,日后过没过去报仇?你们爹爹回来了吗不跳字。

    狗笑道:“阮姑姑,你一下问了这么多事,可让我怎么答呢?今儿来送这两条腿,一是因为方老爹没找着合适的买主。[]二则也是咱们村里大伙儿有事相求,所以凑了一半钱给方老爹,如今你只须给一半就好了。”

    阮云丝那是什么人,愣了一下便醒悟过来,皱眉道:“可是那狼又回去过?这回没伤了人吧?”

    狗摇头道:“有人在村口远远看见,那两只畜生见有人,就跑了。因为我们爹爹还没回来,所以大家伙儿心里都害怕。因此想着来借姑姑家的小黑过去用几天,爹爹和叔叔伯伯们大年三十前肯定赶回来,到时候就把小黑还回来。”

    阮云丝笑道:“这算什么事儿?就把小黑给你们用几天。也用不着给我凑钱,虽隔着二里地,可也都是邻居,这点忙还要什么钱?只是你们两个也太不小心了,既然知道那狼在附近没走,你们怎么就这样出来了呢?万一它们在路上拦截了……”因说到这里,自己也觉着后怕不已,脸孔便板了起来。

    “姑姑放心,那两只狼都受了伤,大白天不敢露面儿呢。”狗爽快的道,小小的孩,却格外透出一股英气,阮云丝心想这孩真随他父亲。因又笑眯眯对旭哥儿道:“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取钱。”

    不一会儿取了钱出来,正要交给旭哥儿,就听见大黄小黑又拼命叫起来,接着一个声音道:“小兔崽,给我把肘要回来,不许卖了。”

    阮云丝心里疑惑,看向旭哥儿,却见他面孔一瞬间涨得通红,只伸手急道:“姑姑快把钱给我,这钱一旦入了我的手,咱们便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没法儿反悔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两个小捣什么鬼呢?”阮云丝皱了皱眉,知道这其中有故事,因此就没把钱给旭哥儿,而是走到院里,因大白天她没锁街门,只是拴了起来,这时候门外那个男人已经是不管不顾的拨开了门闩,气急败坏的冲进来,大叫道:“方旭,你个小兔崽,给我滚出来。老辛辛苦苦打到这么一只麝,麝香没得着也就罢了,好歹这肉总算卖了好价钱。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小兔崽却把我订出去的麝腿给卖来了这地方儿,看我回去不剥了你的皮。”

    阮云丝即便没看见过这男人,此时也知道他必然就是方旭的爹爹,那个全猎户村里有名的财迷自私鬼了。因看见方旭期期艾艾的蹭出来,狗在他身后一脸的惊讶,她心里便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刚要张口说话,就见大门外又踱进一个身穿皮棉袄,带着貂鼠帽,看上去很是富态的中年男人,他身旁跟着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孩儿,身穿一袭水红绫袄儿,下身配着葱绿缎百褶裙,外面披着大红羽缎披风,此时正满脸不屑的看着她,傲慢道:“这麝腿和野猪腿是家父订下了的,今儿来取货的时候才知道让他们家儿送到你这里来。不是我说风凉话,这人活一世,就该摆正自己的位置,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穷酸命,也配吃麝腿?”

    这话也实在太尖酸刻薄了些,饶是阮云丝一向脾气好,这时也不由得心中愤怒,但她如何会与这等不懂事的富家小姐争辩。看这女孩儿的通身气派,也不可能是什么真正出自名门的闺秀,于是便只冷冷说了一句道:“我配不配吃麝腿,用不着你下断言。”言罢她就转向方青,正色道:“既然是已经订给了别人,我不要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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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姑姑……”

    旭哥儿急急叫了一声,却见阮云丝低头严肃道:“这事儿本就是你不对,猎物是你爹爹打的,你不该瞒着家人送来我这里。//更新快//[~]你放心,即便没有这麝腿猪腿,小黑我也会借给你们。”她本想着赶紧将这事儿了解了,希望之后又失望,还真不是普通糟心。

    谁知那女孩儿平日里家中下人和乡下佃户都捧着她如同月亮似的,如今却被一个村姑轻看,虽然阮云丝愿意息事宁人,她却哪里肯轻易善罢甘休?

    因便瞅了阮云丝一眼,冷哼一声道:“没想到你这嘴还挺利的。”说完就看向围在对方身边的那条半大狗崽,心中暗道:就是这条狗吗?让这个猎户和村里的人说的那么厉害,敢和狼搏斗,还咬伤了狼。哼,原本想好好和她说说买下来,既然这村姑如此不识抬举,还和她客气什么?

    想到这里,杨倩罗便冷冷一笑道:“算了,我不和你这乡下女人一般见识,听说你这条狗挺厉害的,我出一贯钱买了它,你赶紧和它说一声,让它跟我走。”

    阮云丝原本还不愿意和这个不懂事的富家小姐多说,但是听她这话已经是太不像话了。【叶*】【*】她不由气得笑了,冷声道:“姑娘,你是不是脑进水了?麝腿和猪腿是你们定下的,方大哥又是个见钱眼开的人,我不和你们争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还把主意打到小黑头上,你们不过是普通的富商人家,还真以为自己就是豪门贵族了?告诉你,别说一贯钱,就是一千一万两黄金,我也不会把小黑卖给你的,你死心吧。”

    杨倩罗没想到这样一个乡下的村姑,竟然还敢和自己叫阵,而且还放出这样的大话,不由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怒声叫道:“好啊,没想到你这女人竟然这样贪心。”她喊完,就从身上拿下一个荷包,打开在阮云丝面前慢慢晃着,轻蔑道:“你看清楚了,这里是二十片金,你这狗若是卖给了我,这金就是你的,像你这样的穷酸,这些金足够你十年八年衣食无忧了。”

    不是不知道富贵者愿意仗势欺人。只是阮云丝活了两辈,这辈的前十几年更是在高门大院中度过的,那些贵妇人和姑娘们大多数也是清高讨厌,但她还从没见到过像眼前这小姑娘一般讨厌的女人。和她一比,大宅门里那些虚伪的女人简直都可以当仙女了。

    “这位老爷,你真的应该好好管教一下女儿。[~]身为大家的小姐,抛头露面也就算了,居然还这样的盛气凌人,这日后恶名传下来,谁还敢娶她回家?”阮云丝冷眼看着一直在一旁看戏的那个富商老爷,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接着又用眼角斜睨向杨倩罗,沉声道:“你以为谁都是像你一样,生了一双势利眼睛吗?今儿我便告诉你,这世上,总有用钱买不到的东西。比如我的狗,比如我的尊严。”

    她说完,便不再看气得浑身颤抖的杨倩罗,而是转向方青冷笑道:“方大哥,我一直不懂,这钱明明是好东西,可世人为何总是说铜臭铜臭?如今才明白,原来就是因为有这些除了钱谁也不认的人,这钱才会发臭。这腿你们拿回去,我不买了,你也别骂旭哥儿。他是个有情义的,今儿既然对村里的人有情义,来日就能孝顺您二老。若是你今次教训了他,无疑是教他无情无义,日后他真的变成了那样的人,怕是您二老不能动的时候,就要吃苦头了。”

    阮云丝说完,就指了指地上的两条大腿,对那杨老爷道:“行了,你们快拿走吧,恕我不送。”

    “你……你你你……”见阮云丝果然转身就走,杨倩罗不禁气得面红耳赤,指着阮云丝叫道:“你不用嚣张,我回去让我舅舅来治你,我舅舅是知府,像你这样的村姑,他一个指头就能碾死了你。”

    方青即使是个自私鬼财迷,这会儿也觉着这姑娘有点太不像话了。好歹也是大家的小姐,怎么这不讲理起来,简直比自家老婆那个泼妇还厉害?他看了一眼杨老爷,陪笑道:“杨老爷,我看这条狗就算了吧,人家阮姑娘一个人在家,总也得有个做伴儿的。”

    杨老爷慢吞吞看了一眼地上的小黑,那张富态脸上一双小眼睛眯了起来,露出奸诈的光芒,呵呵笑道:“这条狗我和小女的确都很喜欢,何况我做生意,若是有这样一条猛犬在身边,倒也便宜,不如就请阮姑娘割爱如何?”

    阮云丝转过身来,看着那杨老爷,半晌方轻声冷笑道:“我道这位姑娘小小年纪,是从哪里养成的嚣张跋扈?原来却是你这爹爹教出来的。俗语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你这样的爹,又哪会有知书达理的女儿?”

    杨老爷一听这话,不由得笑容尽去,把脸一沉道:“姑娘年纪轻轻,竟不知祸从口出的道理吗?实话和你说,我杨树德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弄不到手的。姑娘早把这条狗卖了给我们,那袋金就是你的。若不识抬举,改日我用了别的手段,怕你后悔也来不及了。”

    “你们快滚,不然不但买不到狗,我还让你们尝尝被狗咬的滋味儿。”阮云丝已经出离愤怒了,这么多年无论是在那大宅门还是逃离在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她原本就不是什么软弱温吞的性,只不过知道自己来到这个时代,万事需隐忍为上,因此一直以来都沉稳自持。然而这样的气若能忍下去,那她还真不如死了算了。

    “别的手段?我倒有些好奇,你还能有什么手段?”

    这个声音却不是阮云丝的,而是来自街门外。杨老爷杨倩罗和方青都忍不住回头去看,阮云丝也抬起头来,却见街门外站着两个人,正是苏名溪和那随从王彪。因为风声凛冽,她们又在这里争吵,所以竟不知道人是什么时候儿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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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公?”阮云丝大吃了一惊,却见苏名溪身上披着一件黑色滚着金边的酡绒大氅,径自走进来笑道:“那日多亏姑娘仗义援手,我算着你的年货都被我们吃了,这个时候儿没处去买,恰好身上没什么差事,所以就来给你送几件。//更新快//[~]谁知隔着老远就听有人说话,似乎是什么舅舅是知府,待走到近前,又听见有人说要用什么手段。这还亏了姑娘,倒让我大开眼界,才知世上竟有如此嚣张的人。”

    苏名溪一边说,一边就转过身去上下打量了那杨老爷几眼,见他一张脸先是涨红的有如猪肝,接着又一下苍白如雪。他记忆力极好,隐隐约约记着这个胖自己好像什么时候见过,只不过定然不是什么入流的人物,不然他也不至于记不住。

    “你……你是什么臭东西?竟然敢这样说我和我爹。哼,孤男寡女,这时候又无事献殷勤,定然是勾搭……”

    “啪”的一声脆响,那杨倩罗不等说完,就被她爹扬起手在脸上狠狠揍了一个巴掌,她不敢置信的看向父亲,却见一向笑里藏刀的爹爹此时竟然连青筋都迸出来了,大声怒斥道:“混账东西,你瞎了眼睛。这是苏小公爷,你也敢口出不逊。素日里在家教你的那些女儿规矩都哪里去了?就因为出来这么一趟,便把你兴头的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是不是?还不赶紧过来给小公爷道歉?”

    “苏小公爷?”

    杨倩罗茫然的喃喃念着,心想什么苏小公爷……等等,苏小公爷,莫非是那个名动京城的苏名溪?她转头看过去,只见眼前男气度雍容,容貌亦是出色耀眼之极,不由得心神一震,知道自己猜中了。【叶*】【*】一时间,只觉一颗芳心乱无头绪,忙上前盈盈施礼道:“民女见过苏小公爷,刚刚是民女不懂事,冲撞了小公爷,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不要怪罪民女,不然民女也唯有一死方能赎罪了。”

    阮云丝瞧着这女孩此时荡漾在那张脸上的笑容,听着那发嗲的声音,差点儿没呕出来。心想太做作了,我的妈呀,连我这曾经饱经偶像剧锻炼的人都受不了了。就连那些剧里最令人讨厌的女配,和这女孩儿一比,也都清纯的像仙女了。啧啧啧,一个二八女儿,为什么非要教育成这个样?

    苏名溪看都不看这杨倩罗一眼,只是皱眉道:“阮姑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办完了吗?办完就让这些人走吧。我傍晚前还要赶回家里,这会儿要抓紧时间把车上的东西卸下来。”

    既然有人免费给自己撑腰,阮云丝哪会不善加利用?于是连忙道:“办完了办完了。方大哥,您快把这两条大腿拿回去吧。旭哥儿,你也和你爹回家,狗,小黑你领走,等到你们爹爹回来了,再给我送回来也不迟。”

    阮云丝安排完,就瞪着那辆停在街门口的马车,眼睛都放出光来。[~]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谁不爱啊?尤其是这馅饼就是馅饼,肯定不会伴随着陷阱。她刚想着把这些人都打发走,好看看那马车里是什么东西,既然苏名溪说是送了年货过来,这里定然应该有肉和骨头。谁知还不等迈步,就见身边这些人竟然全都是换了一副面孔。

    只听那杨老爷热络的道:“阮姑娘,这是什么话?既然你喜欢这条麝腿,自然便该送给您。这个……老朽刚刚得罪了小公爷,正不知该如何赔罪,这麝腿的钱您也不用给了,咱们搅扰了您,这点心意是应该的。”

    “原来是麝腿,怪道有一股香味儿。”苏名溪淡淡看了地上的麝腿一眼,又看看方青,冷笑道:“你的运气倒好。”

    “是是是,多谢小公爷,小老儿的运气一向还不错。阮姑娘,既然杨老爷把这麝腿和野猪腿给您了,我自然没什么意见……”方青的脸此刻也笑的像朵花儿似的,可不等说完,便听苏名溪冷笑一声道:“不用,前几日庄上的人来送年礼,恰巧就有两只雄麝,所以我也给阮姑娘带来了两条麝腿,你们这个拿回去吧。野猪的肉虽然还不错,倒也比不上车上那头茯苓香猪,阮姑娘一个人,如何吃得了这么些?放坏了倒可惜,还白白承你们一个人情。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弱女,到时拿什么还你们?”

    一席话说得那杨老爷一张脸再次涨的猪肝一样的紫红。心知自己这次是在小公爷面前留下了一个坏印象,他心里这个懊恼就别提了。想到半年前托了妻舅去国公府说亲,想把自己这个女儿嫁给人家做妾,结果却被一口回绝,这一回偏偏又是在这人面前出了大丑。他只觉得一股邪火在心中升起,可又没办法撒出去。只得没好气的扯了正呆看着苏名溪的女儿的手,恨恨道:“还不快走,留在这里继续丢人现眼吗不跳字。

    那杨倩罗正盯着苏名溪的脸发花痴呢,想着这就是名动京城的小公爷苏名溪?皇帝面前的大红人?世上怎么有这样能干的男人,又长得如此俊逸非凡?一直还以为人家说他容貌出众是恭维,谁知今日一见,才知是名不虚传。是了,半年前爹爹好像还给自己去说过亲,但是后来却一直不知道结果,自己当时没放在心上,如今看来,倒是要回去好好问一问。

    正想着。冷不防杨老爷一拽她,杨倩罗便是一个踉跄。要说此女反应也着实迅速,心念电转间,索性接着这个踉跄委身在地,口中娇呼一声:“哎哟!”接着便抬起那双大眼睛看向苏名溪,只这一会儿功夫,那双眼睛就蒙上了一层薄薄雾气,看上去真个是我见犹怜。

    剧情忽然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反转,阮云丝忍到现在还能保持面无表情,实在是已经用了平生最大的定力。此时再见到这杨家姑娘做作的样,她真是再也忍不住了,“扑哧”一声就笑出来,接着转回身用手捂着嘴,拼命忍着不让笑声逸出来,但从双肩的抖动中依然可看出一斑。

    可恨!杨倩罗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声,面上却更显出凄楚无依得神情,潸然泪下的问道:“我此时脚踝剧痛钻心,你便觉得这样好笑吗?我也只不过是想请苏公施一把援手而已,并没别的意思,你心里究竟想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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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也不排除是失误的可能,所以我一直都有说过不用给我投评价票了,那个页面很坑爹,不要一打开就以为是红星闪闪的十分啊,事实上你不在最后一颗十分星上点击的话,很可能就给我一星或者两星票往下拉分数的。所以在这里再强调一遍了:不要投评价票,又贵又没什么用。现在的8.8分就这样吧,叹气,只要不往下降就好了,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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