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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皮带着数百人轻装简行,趁着夜色,到了一处军营,却发现了宋军行军的踪迹。

    一条整齐的火龙在远方蔓延开来。

    鼓声震天,军威凛凛。

    吴皮看到宋军,惊慌不已,难道自己已经暴露,宋军要来围剿自己。

    而吴皮手下的辽州军都开始了自乱阵脚了。

    他们这些人以前虽然有当过辽军的,但大多数人还是负责打秋风的那种,虽然聚在一起偷偷摸摸做成了几件事,但真和拥有铠甲,精良武器的宋军对上,他们心中都是有些恐惧。

    吴皮可不愿意被宋军发觉,若真是纠缠住了自己这一行人,那么想要摆脱宋军非常困难,更别说暴漏后的后果。

    当下吴皮下令撤退,返回平谷。

    平谷镇,吴皮本部军营之中。

    吴皮坐在房间中想着遇到宋军之后自己的反应,心中生出了羞愧之意而在短暂羞愧之后,他开始产生了恨意。

    为什么他们已经投靠了宋人,可宋人还是不将他们一视同仁,限商限物资。

    这个冬天,他们已经有好几人被冻死了。

    自己身为他们的首领,要为他们夺得生活的物资,要让他们也跟那些汉人一样能够暖和的度过这个漫长的冬天。

    可刚刚他竟然害怕了。

    害怕死亡,害怕宋军,丢失了他那一往无前的勇气,也丢失了自己的荣耀。

    想要的东西只能靠着手中的刀,胯下的马去争取,你大宋不给,我就去抢,去夺。

    而他的两个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也站在房中,看着自己父亲,心中也在奇怪,不知道父亲为什么突然露出憎恨的表情。

    “父亲,为何忧心?”长子吴服问道。

    “宋军好像想对我们动手。”吴皮冷冷的说道。

    “父亲是大宋皇帝亲封的平谷指挥使,他们为何要对付我们,无非就是杀了几个人罢了,按照我们对宋人的了解,那个李大人就算发现了蛛丝马迹,也一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啊。”吴服接着说道。“即便他们真的想要动手,也没有证据指明是我们动的手。”

    因为要经常与大宋打交道,故吴皮等人也是经常研究安宁的官员们。

    但他们现在并不知道他们熟悉的李京泽,已经被关在了东京牢狱之中。

    “哼,看似要我们归心,实际上却在分化我们,若是我不想一点办法,咱们这些人过两年就全没了,现在他们竟然开始全境巡查,想要将我等的活路堵死,既然这样,我们就只能走最后一条路了。”

    吴皮的眼中充满着憎恨的光芒。

    他决定奋力一搏,虽然他没有耶律楚齐那般强大的野心,也没有成建制的武力,但他却无路可退。

    ”父亲,宋军强大,我们不是对手啊。“

    “是不是对手打了才知道。”吴皮看了一眼自己的长子妥罗冷声说道。“宋军的队伍中,有着很多我们现在需要的粮食棉被,只有得到这些,我们才能更好的度过这个寒冬。”

    吴服被父亲吓到,只能低下头去。

    “父亲,我觉得我们动手,胜算不大,不如我们驱使其他人,先试一试宋军的虚实。”

    “你说的是宣武和崇文……”吴皮眼前一亮。

    “你,你去透露消息,就说宋军在三郡一带游走,只有几百人,所带衣物粮食战马不计其数,那些混蛋就算怀疑也肯定会心动,到时候就会来主动来找我。”

    ”是,父亲。”

    东京,年关。

    东京比肩接踵热闹非凡,百姓们都开始备着年货,喜气洋洋的准备迎接新的一年。

    而在皇宫之中,铁喜在东宫中正被礼部的官员教导赐宴的流程礼数,付子婴,王世忠等人还在枢密院的班房中,处理着来自全国各地的政务,兵将们一如既往的出操,操练。

    安详且平静的东京人却不知道,一场战事将在安宁拉开了帷幕。

    罗守珍的兵巡之策确实有些用处,在安宁这片再也没有发生过袭扰百姓,劫掠军营的事情。

    这日深夜,罗彪率领一千五百人正从望云关出发,大军走了两个多时辰,却发现前方探路的斥候没有回来。

    当下罗彪不敢大意,停止了前进。

    “前方是哪里?”

    “昌平县。”偏将周帆回到。

    罗彪略略沉吟:“派人再去前方探路,让其谨慎一些。”

    “罗将军,是否太过小心了,我们游军已经快一月,可从未见过辽国人的踪迹啊。”千总赫山说道。

    “若是在此耽搁的时间久的话,我们凌晨是到不了丰都县的。”周帆也在一旁说道。

    在二人看来,那些辽国游勇也只敢欺负手无寸铁的百姓,根本就没有勇气挑战宋军。

    罗彪却摆手拒绝:“夜晚行军,需更加小心谨慎,我们打着火把,早就已经吸引了辽国人的注意,可一个月都未曾发现他们的痕迹,这本就不正常,现在斥候迟迟未归,一点都不敢大意,传令下去,三名斥候前方勘探,所有兵士,备战。”

    罗彪说完之后,周帆,赫山下去安排。

    传令兵高举令旗,骑着快马,从队伍的最前方,一路朝队伍后跑去,边跑边喊:“整军,备战,整军,备战。”

    士卒们开始举起武器,整列队形。

    而骑兵也开始抽出自己的长刀,深夜中,再火焰的倒映下寒光凛凛。

    派出去的三名斥候,骑着马朝前奔驰而去,离大部队远了之后,三人自动分开,分别朝着一个方向探查。

    正当三人探查的时候,怀柔的方向火光冲天。

    那是烽火。

    那里的宋军受到了攻击。

    辽国人果然动手了。

    赫山赶忙说道:“怀柔遭到攻击,将军,我们快些支援吧。”

    “不,所有人停止行军,等待斥候归来。”

    因为这些时日的军阵调控,怀柔那里的军力从最初的一百人,已经增长到了快三百人。

    辽国人想要攻破怀柔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可斥候迟迟未归,大军停止不前,怀柔就受到了攻击,摆明着是让他们加快行军速度。

    前方没有埋伏才见鬼了。

    怀柔县外,吴皮率领着本部得四百人,在怀柔周边游走,围而不打。

    “父亲,烽火台一亮,那一路宋军一定会加速前进,到时候,就会进入宣武和崇文的包围,他们打的两败俱伤之时,我们再进去,夺得宋军的军物,立即撤退,他们两部也说不出什么话。”吴服说道。

    吴皮闻言,轻轻一笑,他觉得这个计划万无一失。

    站在这里,吴皮仿佛都能看到他们大获成功的那一幕了。

    不一会儿,一名辽国人骑着马跑了回来。

    吴皮面带微笑的问道:“他们是不是打起来了。”

    “首领,宋军还是停止不前,宣武和崇文的人都不敢主动出击,就这样僵持着。”

    听到这人的话后,吴皮微笑立马僵住了。

    “这不可能……”

    吴皮看了一眼吴服,训斥道:“怎么回事,你不是说看到烽火,宋军一定会快速支援的吗?”

    “父亲,应该是我们高看宋军的将军了,不然他们的郡县受到攻击,怎会不主动支援……”

    吴服也没想到会这样。

    现在吴皮询问,训斥,倒是让他无话可说。

    “父亲,不如这样,我去崇文那里,让他们率先出击,只要他们进攻了,宣武得人也一定会蜂拥而上,到时候父亲在率军进攻,结果是一样得,我们也不用考虑他们得伤亡。”吴服赶忙说道。

    吴皮脸色铁青,听完吴服得话后,只是点点头,并未说话。

    吴服看到父亲首肯后,立即驾驭胯下得骏马,朝着崇文辽州军埋伏地方赶去。

    在路上的时候,吴服想好了说辞……

    三名斥候,沿着挡在前路的密林外围转悠了一圈,而后汇合在了一起。

    “闻到了吗?”一名斥候开口说道。

    “马蹄印很多,我们的兄弟被杀了。”

    三名斥候看向密林深处,而后又看着怀柔县方向的火光。

    “这些归化辽人肯定想着让我军紧急支援的时候,突然杀出,冲乱我军阵型。”

    “你们两人先回去禀告将军,确有埋伏,我再进去一些,看看他们有多少人。”

    “一切小心。”

    “放心好了,我这条命,阎王爷是不敢收的。”这斥候说完之后,便驾驭着战马慢慢的进入到了密林中。

    通常森林深处,多有鸟叫兽吼,可现在密林之中却无任何声音。

    这斥候不敢深入,只是在密林的边缘处游走。

    忽然他听到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密林深处中的人摸了上来。

    当下,立即警戒起来,抽出自己的武器,而后对着密林深处高喊:“大宋天军在此,不怕死的就来。”

    说完之后,这斥候驾驭战马迅速退出了密林。

    而看到这斥候想跑,在密林中穿梭的人,立马加快脚步,奔跑而出,从背后的箭娄里面取出了一只箭矢。

    借着暗淡的月光,对着斥候的后背弯弓射箭。

    可斥候机灵无比,知道辽国人的射术有独到之处,刚刚自己的兄弟应该就是不慎被暗箭所杀。

    斥候也不去看箭矢,只是心里数了几个呼吸之后,便趴下身去。

    这几息的时间就是辽人射箭的时间。

    果不其然,当斥候趴下后,数道箭矢从头上飞掠而过。

    而斥候也趁着这个时间跑远了。

    “呸,我都说了老张我的命硬,阎王爷拿不走。”

    这辽国人狠狠的击打旁边的树木,多是心有不甘。

    宋军阵营处,数百名士兵,在军阵之前数十米处收拢物资。

    在其后面布置了十几个拒马柱,想要挡住正面的骑兵冲击。

    赫山,周帆两人焦急难耐。

    他们在外巡守,若是怀柔县被破,遭到辽人洗劫,那他们这些领兵的人都是大罪。

    而罗彪骑在马上,脸色平常。

    这个东京来的将军,真的不怕吗?

    罗彪怎么会不怕,他也怕自己的判断失误,脸上的表情都是装的,虽然罗彪勇武,以前和辽国人真刀真枪的干过不止一次,但这是他第一次独领一军。

    最为重要的是,军策之事还是他老叔罗守珍促成的。

    怀柔县丢了是大罪,他手下这一千五百的士卒若是被打的大败,比怀柔县丢了都要严重。

    因为宋军对这些归化辽国人真真正正的第一战,若是败了,之后还怎么打,弄不好还会让自己的老叔永不启用。

    他只能赌一回,赌怀柔县的宋军能够抵挡住辽国人的攻击,赌那些归化辽人不全是没脑子的莽夫。

    不一会儿,两名斥候回转。

    “罗将军,前方密林处确实有贼寇,一人进去探查,让我等两人迅速回转禀报。”

    听完两名斥候的话后,罗彪胸中提起的那口气也放下了。

    看来自己想的果然不错,这些归化辽人果然不全是没脑子的莽夫。

    “一炷香后,若辽国人不冲击我等的话,快速行军驰援怀柔县。”罗彪传令下去。

    让士兵们做好战斗的准备,亦要做好快速行军的准备。

    他知道对于辽国人来说,怀柔县中的东西可有可无,而自己这一千五百人的辎重,衣物,武器,战马,才是他们最想要的。

    一个月都没有丝毫动静,只能说他们怕自己一口吃不下,想要联合其他郡县的辽人。

    虽然不知道这些归化辽人到底集合了多少人,但罗彪也知道,他们不能跑,要是慌忙撤军,只能助长对方的嚣张气焰。

    我罗彪今日非让这些辽人知道。

    谁才是大宋真正的主人。

    他心里,这些归化辽人已经不算宋人了。

    怀柔县离辽国人藏身的密林只有十余里,而伏击地方离宋军现在的位置不足十里。

    吴服赶到之后,便见到鲁有本等人不耐烦的模样。

    鲁有本是吴皮的舅舅,两叔侄曾在十多年前起过争执,到现在关系都没有恢复如初。

    不仅仅是他,这些归化辽人的首领基本都沾亲带故。

    不过现在早就没人认这些了。

    他们对大宋一直都没有敬畏,只想要获得更多的生活资源。

    看到吴服后,鲁有本大为不满的说道:“你不是说,等到怀柔县战事一起,宋军便会直扑过来吗,我们在这里守了那么久,为何还不见宋军过来,只见到了宋军的斥候。”

    这次我们出动了接近两千人,而且也将营寨中的成年马匹全部骑了出来。

    可以说将所有的精锐都带了出来。

    宋军手中的武器,身上的铠甲,战马,军需马车上的器械,棉被,干粮这些都是辽国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被宋军的斥候发现了没有。”吴服赶忙问道。

    “第一次来的斥候,被我解决了,可第二次来的,比较机灵一些,被他跑了。”一名穿着盔甲的小首领冷声道。

    原来宋军不愿意支援怀柔县,不是因为自己的策略不过关,而是这些家伙被发现了啊。

    ”我看他们不敢过来,不如我们也撤吧,将怀柔县打下来,将里面的东西一分,大家各回去算了。”包不负也开口说道。

    对于宋军他还是畏惧的。

    实际上现在他们这些辽国人并没有很强大的战斗力,辽州军的部众虽然号称过万,但也只有内部人员知道他们实际上是什么样子。

    “一个小小的怀柔县能有多少东西,只要我们打败前方的宋军,就能毫无顾虑的深入安宁,到时候,人口牛羊,我们全都有了,也不枉这次大动干戈啊。”一听到包不负想撤,吴服赶忙说道。

    撤了之后,不就白忙活了。

    “吴皮呢,你们的人怎么还没有来,是不是想让我们先去打宋军啊。”鲁有本冷哼道。

    吴服看了一眼鲁有本。

    “父亲正在进攻怀柔县,过不了多久便能抽身而出,过来支援我们。”

    鲁有本的侄子鲁江,弓马骑射在辽国人中算是上乘,他希望跟那些宋军来一场硬碰硬。

    “要是不打,我们空手回去,怎么跟族人交代。”鲁江冷冷的说道。

    这一点也正中了其他几名首领的下怀。

    要是不带点东西回去,怎么对得起族人呢。

    他们虽然归化了大宋,但大宋一直防着他们,所以他们应对风险的能力也很低,几乎没有什么存粮,现在到了冬季,就算是进山打猎也难以找到猎物,吃的穿的,这些最基本的生活必需品,他们只能依靠大宋。

    谁都知道,这是很危险的。

    鲁有本思考了一二,看了一眼包不负。

    “打不打。”

    “打吧。”

    “这一打,只要放跑一个人,我们就再大宋混不下去了。”

    “我们只要能够将这几百宋军杀光,便也不会有人知道,是我等动的手,到时候,安宁的巡疆之策土崩瓦解,我等再来劫掠,也不要担着风险,即便成为敌人,我们大不了撤回幽云十六州。”吴服赶紧煽风点火。

    “成为敌人,总比现在这样窝囊活着,要好一些吧。”鲁江冷冷的说道,而后拔出了自己的长刀。

    看着鲁江拔出武器后,鲁有本,包不负等人也别无选择了,他们纷纷拔出自己的武器,决定对宋军发起辽国人的第一次正面挑战。

    “辽国的勇士们,为我们的父母,妻儿而战,为我们的族群而战,为天神而战。”鲁江高喝道。

    辽州军的人听到鲁江的话后,纷纷抽出了自己的武器,有短刀,有长刀,甚至还有犁耙……

    五花八门的武器,几百名负责先锋的辽国人,只有十几个人穿着破破烂烂的铠甲。

    他们的声音很是杂乱,有人喊为天神而战,有人喊为族群而战……

    鲁江也不在乎这些,他一马当先,冲出了密林,朝着宋军火把处奔袭而去。

    而鲁有本叹了一口气,看向包不负,说道:“那我们就看看现在的宋军还有多少战斗力。”

    鲁有本少年之时,也曾与宋军打过仗,就是因为接触过军纪严明的宋军,才让他畏宋军如虎狼。

    包不负点头,而后举起武器,高喝道:“杀。”

    数千辽州军纷纷冲出了密林,朝着宋军火把的方向而去,喊杀声,马蹄声杂乱无比。

    而跟随辽国人冲击的吴服却悄无声息的脱离了部队。

    而那名斥候并未远离,听到密林深处传来的马蹄声,心中一惊,迅速调整方向,朝着宋军阵营的方向疾跑而去。

    “敌袭,敌袭。”

    张横边跑边喊。

    到了阵营边缘后,赶忙绕到其后边。

    顿了一会儿后,喊杀声传来……

    罗彪高喝:“迎敌……”

    这些辽州军不是真正的辽国精锐,他们的弓马,统属,都是乱七八糟的,

    对于大宋来说,这些人只是躲在深山老林中被招安的匪徒。

    辽国人来袭,罗彪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

    若是以往,他早就领着骑兵冲锋,好好拼杀一场。

    但现在他身份转变了,他的身份现在是将领,为了避免宋军的溃败,他只能稳居前阵指挥。

    “赫千总,周偏将,你们各领两百骑兵,由两翼包抄突袭。”

    赫山,周帆两人听到了辽国人的喊杀声,心里面对罗彪也是高看一眼,看来东京来的年轻将军,也不是吃干饭的,当下两人领命下去。

    罗彪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兴奋。

    他看到了辽国人。

    这些辽国人的甲胄不全,武器五花八门,就是一队乌合之众。

    “点火。”

    在前阵站着的十余名手举火把的士兵,将火把全部丢在了事先准备好的可燃物之上。

    瞬间在前军阵地上燃起熊熊火焰。

    而后这十多人赶忙退回了拒马柱后方。

    冲锋在前的鲁江看到火焰,马儿受惊,可是竟以冲锋,断然没有后路。

    近百军士举起手中的火枪,透过火焰看到了辽国人的模样。

    “杀。”

    “砰砰砰。”

    近百只火枪齐发而出。

    领先冲锋的辽州军瞬间就有三十余人掉下马来。

    鲁江心中恼怒,朝着宋军阵营之中引弓射箭,一名火枪队员,被箭矢射中,倒了下去,而后被两名宋军抬了下去,鲁江将弓箭放在马背后,迅速转换,又拿出了自己的长刀。

    他驾驭战马越过了最先的一层火焰,却看到了拒马柱。赶紧对着后方高喊:“从两翼攻击,从两翼攻击。”

    可这些辽国人战斗经验不足,在战场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传递军令的方式,只能靠着声音喊,但,传达的速度慢,且不准,真打了起来,也没有人听。

    鲁江一头撞在了拒马柱上,马儿根本就跨不过这一人多高的拒马柱,知道若是自己还骑在马上,会沦为宋军火器的活靶子,当下翻身下马,一刀杀死了上前想捅死自己的士兵。

    辽州军的人冲进来的越来越多,被拒马柱挡住了去势,骑兵冲击的优势荡然无存。

    站在拒马柱后面的宋军开始举着武器朝辽国人捅来。

    辽国人不停的抵挡,有些人落下马来,也有些人被迫下马,与宋军展开肉搏。

    而赫山,周帆各领的两百骑兵从左右翼冲出。

    赫山高喊道:“杀光这些小人。”

    “杀杀杀。”赫山的话得到了两百骑兵的回应,整齐划一,杀气凛然。

    四百骑兵就这样从两侧犹如利剑冲入了辽国人本就杂乱的骑兵阵营。

    辽国人瞬间惊慌失措。

    这些辽国人看到首领在宋军阵营中厮杀,不能后退,而后面的骑兵,一看到这个架势,知道自己是打不过了,便也没有了战斗之心,导致冲击的速度变慢下来。

    在宋军的有序冲击下,不断有辽国人被砍下马来。

    前部的人抵挡不住,纷纷后退,却被宋军纠缠住,根本就无法逃掉。

    鲁江观察着周围,大多数在此拼杀的都是自己手下的人,只有寥寥几个其他首领的人,却没有见到鲁有本的人马。

    鲁江暗骂一声,知道自己的舅舅的人跟宋人打交道的时间长了,早就贪生怕死起来了。

    包不负,鲁有本二人在临行之前就交代了各自的本部人马,让他们冲锋的时候,慢一些,先让鲁江的人去卖命,若是他们占据优势,自己这一行人便顺水推舟的前进,若是他们苦战,损失惨重,那只能立刻撤退。

    到时候大宋问责起来,也可以说是鲁江的个人行动,他们没有参与。

    这也是大宋刻意营造的结果。

    鲁江自命不凡,觉得自己是辽州军第一勇士,对谁都看不在眼里,他手下也是辽州军中最强的一支部队。

    吴皮,鲁有本,二人十年前就想弄死对方,仇恨之心不会随着时间而淡忘消逝,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发酵,变得越发旺盛。

    吴皮带的人最多,他们佯装攻击怀柔县,也是事先计划好的。

    本来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要想对宋军军阵产生威胁,无异于痴人说梦。

    现在刚一接触,辽州军的人就被杀的人仰马翻。

    鲁有本心慌不已,仿佛又想起了两多年前的宋军,心底再也忍受不住恐惧,他最先下令撤退。

    这些辽国人得到首领的命令后,开始慌不择路朝后撤退。

    而在一侧的包不负一看到鲁有本跑了,自然而然也不愿意呆在这里跟宋军拼命。

    也开始率众后退。

    赫山斩杀了一名辽国人后,便发现了后尾处的辽国人现在在溃逃,他想要去追击,可又怕中了辽国人的圈套,不管了,先解决这些人再说吧。

    鲁江与宋军拼杀,久久不见鲁有本的出现来,心里顿时一惊,这些家伙不会都跑了吧。

    当下心急如焚。

    而在宋军阵营前侧的罗彪已经拉起强弓,对准了威胁最大的鲁江。

    一箭射出。

    鲁江只感觉肩膀一痛,再一看去,箭矢强大的冲击力已经入骨三分,动作迟缓了一些,而此时两名宋军立即找准时机,长枪出击,正中鲁江胸腹处。

    长枪刺入,拔出,接着再刺入。

    不一会儿鲁江的胸前就被这两宋军穿了好几个窟窿,而后到下身去。

    在鲁有本,包不负,甚至是吴皮,这几人中鲁江最为勇猛,也是最为傲气。

    辽国人的优势是出其不意,而不是旷野上与宋军来一场针锋相对的正面对抗。

    打辽国人,这些宋军早就打出了经验。

    他的副将一看到鲁江被宋军刺死,高喊着撤退。

    而稳坐钓鱼台的罗彪,谁喊话,便拿箭射谁。

    左右手全被罗彪射杀。

    而这些留下的辽州军还在奋力与宋军拼杀,却毫无章程,在宋军的精密配合之下,一个个都掉下了马来。

    ”罗将军,后尾数百辽人,向后撤退。”

    罗彪思考一二后,说道:“中军骑兵出动,尽快斩杀那些人,而后列阵前进。”

    罗彪大声喊道,他想扩大战果,这次多斩杀一些主动跑出来的辽州军主力,那么在下一次的围剿之时,就会受到更小的抵抗。

    鼓声齐作,罗彪率领着自己的本部百人,也冲入了乱军之中。

    辽国人斗志全无,遭遇士气正旺的又一股宋军,损失惨重,已是溃不成军。

    准确说,他们从来都不是军队。

    在最外围的辽国人,也不管自己是哪个部族的了,也不管首领是否在前面厮杀,纷纷开始溃逃……

    奔逃的鲁有本遇到了来援的吴皮所部。

    “混账,怎么不与宋军交战,反而当起了逃兵。”看到溃败的鲁有本部,吴皮大为恼火,

    “哼,你那么厉害,怎么不跟鲁江一样冲锋在前呢,吴皮,别以为我看不懂你的小把戏,大家都不是傻子。”

    两人正说话的时候,包不负也率领着自己的本部人马逃过来了。

    现在他们汇合在了一起,已经有了一千余人,按理说,现在优势还是在他们,可以趁着局势混乱,再杀进去,应该有机会取得战果,可三人互不信任,注定不能成事。

    “包不负你怎么也跑回来了。”吴皮的脸铁青。

    “宋军太厉害了,鲁江带领着他的本部四百余人冲进宋军的阵营中,连个浪花都没有翻起来,我们不能成为他们的对手,快跑,不然被抓到了一定会受到灭顶之灾的。”包不负赶忙说道。

    吴皮恶狠狠的说道:“懦夫,全是懦夫。”

    “你厉害,你先带领着你们的人去打宋军,我鲁有本不奉陪了。”

    说完之后,鲁有本驾驭着马匹离去。

    而随着鲁有本离去的还有他带来的所有辽国人。

    吴皮冷哼两声,看向包不负说道:“包不负,我们一道冲锋,到时候得到的物资我们五五分。”

    “我来的时候父亲就说过了,能打就打,不能打就跑,宋军强大,我们不是对手,为何还要去送死,若是你真想跟宋军一较长短,我可以给你在后方压阵。”

    听完包不负的话后,吴皮险些喘不上气。

    这还是他认识的辽国勇士吗,怎么比宋人还要怕死。

    当然也怪不得包不负,第一勇士鲁江现在正躺在乱军之中……

    “我说,你要打赶紧去,若是不打,快些撤退,我撤的时候,宋军已经把鲁江和一些人包围起来了,现在估摸着剩不下几个人了。”包不负说完之后,也不愿意跟吴皮在此废话了,带领着本部人马撤离。

    而吴皮看着远处战斗的火光,他仿佛已经听到了宋军胜利的呐喊……

    “撤。”吴皮咬着牙说道。

    四百余人辽国人也开始后撤…………

    战场之上,形势一面倒了下来。

    战场还剩下来辽国人被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被宋军慢慢的消灭掉。

    本来辽国人全是骑兵,机动性快一些,但他们毫无指挥,只是凭着一口热血朝着宋军的军阵发起冲击。

    现在热血没了,就只剩下恐惧了。

    其他部落的人并没有对他们展开救援,他们也被丢弃了。

    战斗了半个时辰后,辽国人只剩下了不到一百人,他们纷纷丢下武器,下了马来。

    信仰和族人,跟自己的性命相比,一切都是微不足道。

    罗彪并没有赶尽杀绝,留下了这些人。

    这些人可是证据,而且了解辽州军的情况,以后会是很称职的带路党。

    而宋军士兵提着刀,扛着长枪,在战场上游走,若是遇到了没有死的辽国人,就补上一刀,捅上一枪。

    弄好之后,就到了斩首的环节。

    “收拢兵马,前往怀柔县。”罗彪高喊道。

    此次之战,宋军阵亡三十人,可却斩杀了辽国人五百余人,缴获战马三百余匹,他们的兵器弓箭宋军也看不上眼里面,不能算作战利品。

    而正当宋军收拢阵形的时候。

    赫山押着一个辽国人来到了罗彪处。

    “罗将军,这个人我曾见过,是吴皮的儿子。”

    这个被俘获的辽国人正是吴服,

    吴服本在战场边缘观察,却被在周围游走探查辽州军动向的斥候抓到。

    斥候本想一杀了事,却听到吴服求饶大喊:“我乃平谷部吴皮之子,你们不能杀我。”

    斥候一看到抓到了大角色,便将其捆绑了起来。

    而后几人对着他狠揍一顿,解足了气后,才扔上了马匹之上,找到了赫山说是他们抓获了吴皮的儿子。

    赫山本就是安宁的武将,与吴皮也有过几面之缘,也曾见到过吴服。

    确认之后当下大为惊喜。

    虽然其他兵士们不知道他们打的是哪一部的辽国人,但中层的武官们早就知道了安宁发生血案,跟吴皮脱不了干系,现在打的辽国人也一定有平谷城的影子。

    当下赫山便立即将吴服扭送到了罗彪处。

    罗彪看了一眼鼻青脸肿的吴服,冷笑一声,而后一脚将被束缚起来的吴服踢倒在地。

    “吴皮在哪?”罗彪呵斥道。

    听到罗彪的话后,吴服眼珠子一转,赶忙说道:“将军,将军我吴家深受皇恩,对于大宋敬畏之极,怎会起反叛之心,是我发现了一部分辽州军的人马勾结在了一起,尾随而来,与父亲毫无关系,与我们平谷城毫无关系。”

    不管怎么样,不能将自己父亲供出来,不然宋军出兵岂不是也有理由了。

    “去你娘的,这辽国人把我们当傻子哄,给我往死里打。”

    罗彪听到吴服的话后,大为生气,这是看自己长的没那么英俊,变着法的骂自己没脑子吗?

    尾随而来,从平谷城到这里几百里的距离,你尾随了数百里,只要长脑子的谁会信。

    听到罗彪的话后,随从上前开始殴打。

    顿了一会儿后,看到吴服出气多,进气少,怕被打死的罗彪制止了众人:“扔到马车上,明日,送往安宁。”

    ”是,罗将军。“

    …………

    怀柔县上的偏将站在城墙之上,也是有些迷糊,这数百的辽国人在他们城墙下转了一圈后,也不打,怎么就跑了。

    而后看到了远方的火光。

    知道在远处巡境的宋军与辽国人打起来了。

    当下可是将这个偏将吓了一跳,自己要不要出城去支援,可转念一想,手上就三百多人,守住怀柔县就不容易了,贸然出击,万一给辽国人钻了空子,那他可是犯了重罪了。

    然后,这偏将看到了溃逃的辽国人。

    ”这应该是赢了吧。”偏将心里面嘀咕道。

    “大人,这辽国人要跑,我们是不是要拦截。”一名军士看到绕过怀柔县的辽国人,赶忙询问道。

    听到这军士的话后,偏将呵斥道:“我们手上就这么多人,怎么拦截,守好怀柔县就行了,要是你想跟辽国人真刀真枪的干,改明我就和将军说,送你去罗大人手下,你看可好。”

    ”多谢大人提拔。”这军士一听偏将的话后,赶忙拱手说道。

    “大人,你看要不要把我也调过去。”一名士兵也凑了过来。

    “是啊,大人我天天守着烽火台点火,早就忍不了了。”

    “对啊,大人,把我也调过去吧。”

    不一会儿,在偏将身前就围绕了数十人,眼巴巴的看着偏将。

    偏将愣了半天,真把这些人送去,自己手下可就一个可用的人都没有了。

    “胡闹,罗大人手下都是精锐,你们这些废物,人家看不上。”

    随意搪塞过去后,偏将收拢思绪看向了远方的辽国人,然后开口说到:“这次辽国人大举犯境,只怕来年,罗大人他们肯定要报复他们,你们还害怕没仗打吗?”

    怀柔之战,在次日兵文就传到了安宁城,顺带着还有几十名俘虏都押送到了安宁城中。

    刘兆忠得到兵文之后,不敢大意,立即派遣快马将兵文送至东京城。

    而罗守珍负责真定的巡查,也在同样的时间得到了怀柔县发来的兵文。

    听完真定城副总兵吴奇峰念完兵文后,罗守珍大怒:“干他娘的,这些辽国人还真敢动手。”

    实际上罗守珍也有所察觉,辽国人一整月不见踪迹,可能是在憋着什么坏水,但当事情发生后,还是有些生气。

    我们宋军的名声就这么差吗?

    这些辽国人还把他们当以前看待吗?

    吴奇峰说道:“大人,辽国人这次进攻,只怕是个开头啊,我们要加强边疆郡县的防卫,跟巡查的力度啊。不如,补充巡查之军的数量,从一千人,调整到两千人。”

    “太多了,增加火枪的数量即可,从每营的一百只火枪,增加到两百只,不需要增加军数,这兵文之上写的作战之详略,言辽国人乌合之众,一触即溃,这种心态要不得,若真的这般小看辽国人,只怕在接下来的战事中,我们会吃大亏。”罗守珍可是吃够了自大的亏。

    “是。”说完之后,吴奇峰下去,将兵文重新整录一遍,将辽国人乌合之众,一触即溃的字眼,换成了宋军英勇战斗,大胜,而后将兵文发到了各个将军之中。

    等到吴奇峰走后,罗守珍眼睛轻眯,只怕辽州军大败而归,定是会有一场内斗,自己要不要趁着,他们内讧之时,搞一波大的。

    由此想法的罗守珍,便在真定城中准备了一番,将巡境之责托付给了吴奇峰,而后便立即出发去了安宁。

    ………

    正旦节日,皇帝要为百官赐宴,流程有相应的官员操持。

    赵祯难得出现在众人眼中,身着龙袍,在听到前殿的第一道鼓声后,便开始由宫女在行整理衣裳。

    而守在殿外的官员,也开始在外列队。

    鼓声响起。

    两名引礼官左右并列,引领着左右各列官员进入殿中。

    分别找好事先安排好的座次。

    两人一个台桌,只盘着宫廷美食,而后还有一壶酒水。

    赐宴只是一个国家礼仪的流程,可不是让你真的在这里吃吃喝喝的。

    有很多人赐宴结束后,回家还要再吃上一顿。

    文臣在左,武将在右。

    鼓再响之后,礼部官员进入大殿之中,站于御座之下,高喝:“跪迎陛下。”

    赵祯听到声音后,便抬步朝前走去。

    赵祯走到了御座之前,还未坐定之时。

    “万岁。”

    “万岁。”

    “万万岁。”

    赵祯咳嗽两声后,才开口到:“正旦之庆,与卿等同庆之。”

    而后百官谢恩站起。

    本就准备好的教坊司奏礼乐。

    赐宴结束后,各个部门也迎来了放假。

    而像安宁乃属军镇,民间多有庆祝新春,但官府却还要照常运作。

    衙门中。

    下首跪着吴服,刘兆忠与罗守珍分坐两旁。

    “说吧,之前的那些事情是不是都是吴皮做的。”刘兆忠看着吴服说道。

    “我是平谷城指挥史吴皮之子吴服,你们没有权力审判我,我要见李大人。”

    罗守珍冷笑两声:“去哪儿见,去

    李京泽被拉回东京后,还没经过定案之时,便惊恐交加,怕受到刀斧之刑,在刑部大牢之中服毒自尽了。

    这些事情也早就传到了安宁来了。

    “你什么意思?”吴服问道,他脸上的伤痕还未褪下,身上的伤痛亦是如此,但他知道他不能将父亲供出来,全族之性命与自己的性命相比,自己只能算是微不足道了。

    大不了自己死在这里算了。

    “李京泽死了,这是我们安宁现在的御史,你若是说实话,我可以让你少受点罪,若是能听本将军的话,立下功劳,你这条命,本将军给你留着,可若是耍心眼,本将军立马就砍了你。”

    听到李京泽死了的事情,吴服有些不相信。

    御史,安宁宋人中最大的官,怎么可能说死就死了。

    当然吴服是不可能想到,李京泽是自杀的。

    吴服看着刘兆忠,这就是现在安宁最大的官员吗?

    他赶忙说道:“御史大人,您听我说,那都是流窜进这里的辽国人干的,与我们平谷城的辽州军真没有任何关系。”

    “屁话,那些散兵游勇若是不跟你们合作,他们敢跑那么远,找我们的麻烦,若是你再不说实话,我立马就砍了你得脑袋。”罗彪冷哼道。

    “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我父亲根本就不知道此事,我们平谷城也不知道此事啊。”

    刘兆忠看向罗守珍说道:“我们手上有那么多的俘虏,不差他一个,杀了吧。”

    罗守珍点头应是。

    “拖下去,砍了。”罗守珍对着左右军士下了命令。

    而两名军士也不含糊,一左一右抓起了吴服就往外拖去。

    吴服都吓傻了,这就要砍了自己了吗。

    军士马上就将吴服拖出大堂的时候,吴服终于忍受不了死亡所带来的压迫感。

    “我说,我全说,将军,不要杀我。”

    听到吴服的话后,刘兆忠心中一松,虽然他们有很多的俘虏,却都是最下层的,早就拷问过了,问不出什么东西。

    比如辽州军有多少兵马,都做了什么,这些事他们怎会知道。

    罗守珍站起身,而后说道:“本将军再给你一次机会,拖回来吧。”

    而后两名军士又将吴服拖了回来。

    “城北血案是不是你们做的。”

    “不是,是鲁有本做的。”吴服赶忙说道。

    刘兆忠脸有不耐烦,正想说话训斥的时候,却被罗守珍抢先说道:“确定是鲁有本做的吗?”

    “确定,他们拉回去了很多东西,当时我就在他们营寨,我看的很清楚。”吴服心中一松,他相信了。

    “鲁有本部有多少人。”罗守珍问道。

    “约莫四千人。”

    “有多少军寨。”

    “四个。”

    “在这四千人中,能够上马的有多少人。”

    “不到一千。”吴服赶忙说道。

    鲁有本部一直都与吴皮部有争夺,虽然没有爆发过大规模的械斗,但小擦碰还是很多的,将宋军的怒火嫁祸到鲁有本身上,自己回到部落后,也不会被父亲迁怒,弄不好还能得到夸奖。

    罗守珍点了点头:“你说的都是真的。”

    “真的,一句,一句假的都没有。”吴服喘着粗气,赶忙说道。

    ”先把他带下去吧。“

    两名军士领命将吴服带了下去。

    “城北的血案明明就是吴皮勾结辽国人所为,他在骗我们,为什么不揭穿他。”刘兆忠有些不解。

    罗守珍冷笑一声:“鲁有本部与吴皮部一直都不合,若是我们派兵去剿灭他们,这吴服一定会趁火打劫,到时候灭了鲁有本部,我们在把问题都放到吴服身上,鲁有本部幸存下来的人一定恨极了吴皮部,我们也能尽早掌握吴皮部的情况,甚至可以一并将吴皮部的所有的人尽数拔掉。”

    听完罗守珍的话后,刘兆忠也是明白了一些。

    ”罗大人是想近日就出兵吗?”

    “不,他们刚刚吃了败仗,如惊弓之鸟,警戒之心最盛,我们大军一有动向,便会被发觉,再等一段时间,等他们松懈的时候,我们再出其不意的出兵,这样才能将他们全部剿灭。”

    对于兵事,刘兆忠了解不多,只能听从罗守珍的安排。

    在这辞旧迎新的日子里面,处处洋溢着欢快的喜悦。

    可在一处府邸中却是一点都感觉不到新春的气氛。

    董妃坐在上位,过来的时间是一致的。

    孙之栋是付子婴信得过的人,调到这里,就是来监视董妃的。

    恰逢新春,孙之栋便想着过来给董妃拜个年。

    当孙之栋说完祝福词后,董妃迟迟没有回应。

    “娘娘,若是无事,微臣先行告退。”孙之栋轻声说道。

    “本宫问你,你知不知道哪里有高僧或者道长?”董妃轻声说道。

    孙之栋有些迟疑:“娘娘,您找他们做什么?如果是想听佛法或者道法,实不相瞒,微臣也曾学过不少佛经道藏,若是娘娘不嫌弃,尽可将所有事情说给魏晨,让微臣为娘娘解疑答惑。”

    “你当真懂得这些?”

    “微臣岂敢欺瞒娘娘,此道虽算不上大师,但也懂得一些。”孙之栋怎么可能懂这些,只不过他得到的命令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董妃在这座王府中,当然不可能去给他找什么高僧道长了。

    但大年下的,又不能让董妃发怒,自己好歹饱读诗书,哄哄董妃这种女子想必也不会被识破。

    董妃点了点头,而后站起身,走到门外,将房门关好后,转过头来看向孙之栋。

    “本宫对你说了,你可不能外传,不然本宫不会放过你。”董妃脸色一变冷声说道。

    孙之栋点头应是:“娘娘尽可放心,天家之事,岂敢乱传。”

    “这座府邸本宫很不喜欢,自本宫住了进来,便总是心神不宁,时常做梦,本来,本宫还当作刚从河南府那地方回来,有些不适应而已,也就没有当作一回事,可昨日,本宫做了一个大大的噩梦。”

    ”在梦中,本宫回到了东京,结果进入皇城后,却发现所有人都变成了黄皮老鼠。“

    ”我吓坏了,结果刚想逃跑,就听到背后有人喊我的名字,我回过头后……”

    孙之栋摇了摇头,听到她回到东京的这句话后,孙之栋就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

    “本宫看到了陛下,陛下也变成了一只黄皮老鼠,本宫转身想跑,结果发现本宫四肢着地,居然,居然……”

    “居然也变成了黄皮老鼠?”孙之栋来了兴趣,开口问道。

    “对,就是这样,本宫也变成了黄皮老鼠……”

    “娘娘,做这种梦可是对陛下的大不敬啊,最重要的是,连您自己都变了,这说明了什么?”孙之栋接着说道。

    董妃没有听明白孙之栋的话外之意,继续说道:“本宫这个梦不仅仅是我,好像全天下的人都变成了黄皮老鼠,本宫下了一跳,立马醒来了。”

    “本宫这个梦,何解?”

    孙之栋听完之后,愣愣的说道:“娘娘该不会是招了太岁吧。”

    “本宫,该不会真的不是人吧?”

    东宫中。

    坐在桌前的铁喜可不知道董妃那边奇怪的梦。

    他正在看着自己设计出来的火枪图纸,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研究了一会儿后,铁喜便将图纸递给了张爱,让他先收起来。

    而后铁喜心中轻叹:”已经到了嘉佑六年了,继位就再这两年了。”

    赵祯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现在已经能看到当初韩琦的影子,或许,今年他就能够继位。

    他心中已经存了想跟付子婴好好聊聊的念头,一虽直想要行动,却总是找不到开口的契机。

    虽然对付子婴的为人,忠诚很是信任。

    但铁喜还是怕自己的理念与付子婴的治国之策,背道而驰。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特别是付子婴,他有大志向,其治国之策一定也是经过百般打磨。

    王志忠付子婴二人一直都是遵循旧制,这些年最大的成就就是清理官吏,让朝廷为之一肃,让民间少些欺压,这也是赵祯提拔他的原因。

    付子婴与王志忠主政的这么多年,并未起过更改国政之法,难道是付子婴,王志忠两个人都看不出大大宋朝的弊端吗?

    当然不是,最大的可能就是帝王年迈,太子又十分年轻,若是两人独断朝纲,想要更改一些体制的话,怕被戴上以权谋国的佞臣帽子。

    最重要的一点是,自己虽然表现得很优秀,但也不会到可以跟付子婴商谈国政得地步,很多事情按理说自己不应该知道。

    铁喜拿起了刘兆忠前段时日上的奏章。

    这是一月前的奏章,上面记载着北方罗守珍,刘兆忠等人搞出来的对策。

    现在这些归化辽国人不算合格的敌人,罗守珍这样搞,风险并不算太高,在保境安民之上也能起到一定的积极作用。

    可被动的防守策略,永远都是处于下风。

    刘兆忠也在奏章中言明联合辽国的散兵游勇,残杀百姓的祸首也已经找到。

    就是平谷镇吴皮部。

    边境的宋军也在寻找战机。

    这段时间,铁喜也一直考虑着这些归化辽人的祸患,到底该如何解决。

    现在的归化辽国人与成建制的宋军根本没法比,想打他们随时随地都能打。

    可打完之后呢,杀个几千人,甚至数万人,可把他们杀干净了,难道要把幽云十六州的人也杀干净吗。

    幽云十六州的治理是大宋未来至少四十年的重中之重。

    大宋官员都不会同意杀人这种举措。

    你总不可能将所有的异族随从军全部干掉吧。

    不说别的,在宋军的边军之中有一成的人都是异族人,若是真的想要一刀切,不用打,边军都开始自乱阵脚了。

    实际上铁喜一直都很清楚,只要是大宋军队的武力一直保持强盛,这些异族对大宋绝不敢有谋逆之心。

    可国家的发展,不是仅仅依靠一个英明的帝王就能完成逆转的。

    现在自己还未继位,诸多的改制并不知道会推行到什么地步。

    铁喜微微叹了一口气,尽人事,听天命吧。

    “殿下,大年下的,为何叹气啊。”张爱在一旁轻声询问道。

    铁喜看了一眼张爱,不太想说自己是为了幽云十六州叹气,只能将自己的皇祖父当作借口说道:“皇祖父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我实在忧心。”

    张爱一听铁喜又提到了陛下,赶忙开口说道:“殿下,听来往的宫人们说,陛下比去年精神了不少,都能出席庭宴了,说不定痊愈就再近日。”

    铁喜闻言点了点头,而后说道:“希望如此吧。”

    张爱轻声说道:“殿下,陛下派人说了,今日,想让你去他那边用膳。”

    铁喜点了点头,而后询问道:“这几日可有河间府的兵文,题本转送来。”

    “是。”

    …………

    枢密院的值班房中。

    王志忠拿着由兵部转送来的兵文,递给了正在处理公文的付子婴。

    尽职尽责在付子婴身上体会的是淋漓尽致,自新年过完后,每天都过来处理公文。

    这让想休息几日的王志忠,也找不到借口,也只能陪着付子婴过来。

    其他的官员看到这一幕,也没什么脾气,自己要是在家里面呆着,等新年过后,这枢密院估计也不用来了。

    整个东京的官员们看到这一幕,就算心里暗骂,一个个也只能老老实实的,按时按点的回到自己府衙工作。

    “这些归化辽人确实猖狂,竟然敢纠集部众,私自进攻巡境之军。”付子婴看完之后冷冷的说道,而后忽然想起了什么:“殿下看过没有。”

    “没有,这才刚到此处。”王志忠抿了一口茶水后说道。

    “殿下若是看到了,该如何想。”

    “剿贼务尽的想法会在殿下的心中更加坚定。”王志忠放下茶杯轻笑着说道。

    “北方之事,有官员想着以抚为主,剿为辅,而殿下却觉得以剿为主,方能得到奇效,现在虽然获得一场胜利,可先不说这样的后果,北方环境复杂,那些归化辽国人一旦窝藏在深山老林之中,即便想着剿灭他们,也难以办到啊。”付子婴叹了口气说道。

    当初之所以给他们这些权利,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没想到终究养虎为患了。

    即便他下定了主意支持太子,可也不愿意北方战事一直持续下去。

    打仗打的是银两,是金钱。

    王志忠看着付子婴的这种忧愁面孔,哈哈大笑道:“这可不是本官认识的付大人了,困难是有的,可若是想做,也不是没办法,眼看着辽国人这几年安生了许多,确实应该趁着他们无力南下之际,把北方的隐患全部拔掉,不然等到他们实力恢复,我们打起来徒添变数。”

    王志忠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话,付子婴不太爱听,当下轻笑着转移了话题:“算了,新年之际,不说这般烦心的事情,听说孙之栋有信件来了。”

    “董妃那边神神叨叨已有数日,孙之栋有些害怕,想让你我二人定夺。”付子婴说着,从桌子上找到了孙之栋的书信递给了王志忠。

    王志忠接过信件,看到最后,忍俊不禁:“这件事情该如何定夺,这都是天家的事情,就算我等把董妃接回皇宫,他就不会做那些稀奇古怪的梦了吗?”

    原来孙之栋本是想替董妃保护这个秘密的,可董妃每日都差人来寻自己,告诉他自己又梦到了什么什么,而这孙之栋也确实被神神叨叨的董妃给吓到了。

    当下,也顾不得替董妃保存秘密了,将董妃找自己解梦的事情,乃至梦中其他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部写在了信上。

    “当然不可能接回来,不过这些事情,是不是要给陛下汇报。”

    “不行。”王志忠立马拒绝。

    “为何?”

    “陛下本来克制住了思念,可若是知道董妃每日被噩梦折磨,只怕会心疼无比,到时候,若是下旨将董妃和皇子接回来,你我二人可一点办法都没有,这种事情,就装作不知道。”王志忠说着,便拿着孙之栋的书信走到了小火炉旁,将书信扔了进去,看着书信在火中燃烧起来,王志忠回过头看着付子婴说道:“付大人,有些事情,能说,有些事情,不能说。”

    付子婴正在沉思的时候,一名小太监走了进去。

    “两位大人,有没有河间府的兵文,殿下等着看呢。”

    “有。”付子婴说着,将其重新封好,而后递给了小太监……

    兵文送到东宫的时候,铁喜并未第一时间看到,此时的他正在赵祯这里。

    “来,尝尝这个,这个是前不久刚刚送来的江南那边的糕点,味道虽然谈不上特别,却占一个新字。”赵祯说着,拿起了一块递给铁喜。

    赵祯躺在椅子上,看着铁喜的眼神里全是笑意,很多事情,走到尽头的时候,也就放下了。

    在赵祯这里用完膳后,铁喜便回到了东宫中。

    刚到东宫,便看到在此守候的太监。

    “殿下,这是枢密院送上来的河间府兵文。”

    一听到是前线的兵文,铁喜立即来了兴趣,接过兵文看了起来。

    看完之后的铁喜眉头紧锁。

    “好一个归化,归化到最后现在已有了勇气敢直面挑战我大宋的天威了。”说着,铁喜将兵文递给了张爱。

    “去召付大人,王大人二人前来。”

    “殿下,这个,这个与于理不合,不如殿下移步,去枢密院吧。”

    “为何?”

    “外臣在年下的时候,是不能进入内宫的。”张爱解释道。

    铁喜点头而后直接转身,朝着枢密院走去。

    而张爱也在后面跟着。

    现在整个大宋中枢,就没有一个府衙是空着的。

    “殿下驾到。”

    付子婴,王志忠等人,立即起身到了门外为铁喜行礼。

    “付大人,王大人,平身。”而后便径直朝房中走去。

    这枢密院可以说铁喜是轻车熟路的,他刚来大宋没多久的时候,就由赵祯带着来过枢密院。

    那个时候铁喜对其很是好奇。

    想着看看,维持整个大宋中枢运转的枢密院到底是什么样子。

    不过看到后也是有些失望。

    只是在前殿之中几间丝毫不起眼的房子。

    铁喜坐在主位后,便让付子婴,王志忠二人坐下。

    “辽人果然有反叛之心。”铁喜开门见山说道,已经懒得加归化两个字了。

    “已经拟好了章程,再过一两月,我军就可进山歼灭平谷。”付子婴说道。

    铁喜已经答应了付子婴,不会对北方的兵策指手画脚,这次来当然也不是催促罗守珍出兵。

    “我知道,我来此,就是想对付大人,王大人两人说,让罗守珍尽情的做,那些归化回来辽国人反叛了大宋,就再也不是大宋的臣民,若不严惩不贷,其他异族也会纷纷效仿,北方不安稳,则国家不稳,不能大意。”铁喜郑重的说道。

    虽然现在他还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能够彻底解决辽国的祸患,但削弱辽国,总是没错的。

    “殿下的旨意已经到了河间府,罗守珍此人虽然打仗勇猛,但却暴虐无比,将此次对辽人清剿之事交给罗守珍,殿下尽可放心,即能胜,亦能达到殿下想要的效果。”王志忠在一旁说道。

    当然,这些话是在夸罗守珍,还是贬罗守珍,就只有王志忠一人知道了。

    而付子婴说道:“殿下,微臣到有一法,不过还没考虑完全。”

    王志忠看了一眼付子婴,有些好奇。他可从未跟我说过对北方还有什么别的见解啊。

    “付大人但说无妨。”

    “善待那些辽人,确实对治理幽云十六州有利,但长时间下去,朝廷对此掌控力却有所下降,他们的自制权力太大了,朝廷对其人口,兵马了解不多,若是废除他们的自治权,可能会有奇效。”

    听完付子婴的话后,王志忠大吃一惊,这是要推翻赵祯的皇命了吗?

    怎么连跟我一个招呼都没有打。

    “应该怎么做?”铁喜问道。

    实际上铁喜清楚付子婴的意思,无非就是一视同仁,不服就杀。

    虽然知道,但还是要听付子婴给自己讲,因为自己说出来,会显得自己这个太子杀心很重。

    “就是一视同仁,设置官府,对其进行直接管辖。”付子婴开始解释道。

    铁喜听完之后,心中一动,这是个好头,不仅仅可以对辽国人这样,未来对其他异族也可以这样。

    辽国人对于大宋是个祸患,对于周边其他国家亦是如此。

    “可这个难处应该很大,说不定数年都不会有效果啊。”王志忠在旁说道。

    “但思来想去,朝廷不能每年都要在北方动兵啊,长痛不如短痛,给北方增军,让刘兆忠罗守珍来做。”

    “可,就算是打下来了,辽国人也服了,但谁会愿意搬迁到那里呢?幽云十六州离开大宋已经太久太久了。”王志忠接着说道。

    铁喜看着王志忠,觉得这老东西不是好人。

    铁喜走在回东宫的路上。

    心里面还在想着付子婴给自己提的政策。

    自己小看付子婴了。

    在真定保卫战有那么大魄力的付子婴,怎么可能不敢和皇命对着来呢。

    但是,付子婴的办法需要人口,幽云十六州的百姓早就把自己当辽国人了,根本不认同大宋。

    不过也就是长痛短痛的事情,现在靠鲜血与死亡能够短暂稳定的局面。

    罗守珍先打平谷,若是战果显著的话,那么所有归化辽人都会受到震慑,继而朝廷便能在此环境下,开始推行新的国策。

    谁不服就打谁,而后彻底掌握幽云十六州,甚至可以将这个策略慢慢的往北延伸,进入辽国人的老巢。

    分而治之,比任期野蛮发展要更好。

    付子婴此时说了出来,就证明他在两年前,就曾考虑过这个问题了。

    不过一直都不敢说。

    在铁喜促成固已犁庭的军事扫荡后,付子婴觉得有了成功的可能,才跟铁喜说了一些。

    仗不能白打。

    实际上铁喜不是没有想过用这个办法,可却觉得麻烦,最初的想法,就是江犁庭推行的再彻底一些。

    将辽国人赶出幽云十六州,然后再强制迁入百姓,就能彻底解决掉这个隐患。

    可在促成这件事后,铁喜也就明白了过来,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自己这一辈子可不能专门对付辽国。

    自己若是抓着辽国不放,天天催促着北方的军队,日子到了,该去杀人了。

    那大宋的大部分精力都会被收拢过去,到时候对其他地方的掌控又会变弱。

    让大宋对其进行管辖,分散而治,将所有的辽国人都编入军户行列,整军训练好后,也不让他们在北方呆着。

    全都扔到大西南,若是时机成熟,朝廷有一日要对南方用兵,这些士兵都是先头部队。

    而且,这是付子婴提出来的,付子婴找人干,付子婴顶骂名,虽然有些对不起自己的老师,可这本来就是臣子的本分吗?

    不用想,铁喜都知道百官会说什么话,蛮夷难驯,付大人背祖忘典等等,甚至还会有官员冲动之下做出点别的事情。

    铁喜决定私下里面也跟尉迟江晚聊聊,在付子婴再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让他闭上嘴,支持一下,也算是帮付子婴一把。

    而付子婴的性格就是这样,只要他认为是对的,就不怕被骂,你们骂的越凶,就越证明我是对的。

    看来等到北方战事结束后,自己也要专门找一下付子婴,好好聊聊这些事的的细节问题。

    安宁,距离第一次交战已过了两个月。

    这两个月的时间中,宋军也没有闲着,真定派出了数百名的斥候在吴服提供的线索下,找到了鲁有本的营寨。

    并绘制了行军的地图。

    一支一万人的宋军轻装简行在罗守珍的带领下朝着那里前进。

    罗守珍所带之边军都是与辽国人在真定,望云关打过的,见过血,杀过人,在抽调边军中皆是汉人。

    吴服被捆绑住双手,固定在马背上。

    对付鲁有本,吴服并不排斥。

    想着宋军在剿灭鲁有本后,被冲散的人口,无处可去,只能投靠平谷,到时候他们的实力也会强大一些。

    但吴服并不知道罗守珍的真正目标是吴皮部,鲁有本部只是顺手为之罢了。

    鲁有本手下的辽州军分为三部分,每个都是超过千人的军营,皆是傍山而建,一有风吹草动就跑进山林之中,十分难以寻找。

    而那些乱七八糟的小营寨有十几座,至于城内,则只有不到一千人的守卫部队。

    宋军所行之路皆是崎岖,在行军途中吃了不少的苦头。

    在密林之中走了整整四日,豺狼虎豹更是多不胜数。

    当然在行军的过程中也遇到了一些打猎或者充当斥候的辽人,不过却都被宋军当场射杀。

    第五日。

    宋军发现了鲁有本的主营,便立刻停止了前进。

    这次若是没有吴服的事先指路,他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鲁有本主力藏身的所在。

    几十名斥候开始朝前探路,摸清情况。

    “前面数里就是鲁有本部的主营,鲁有本大多时候就在那里。”吴服看到罗守珍停止了前进,赶忙说道。

    “放肆,本将军问你了吗,你就开口说话?”

    罗守珍冷着脸训斥。

    “叔叔,咱们今天晚上就进攻吗。”罗彪凑了过来问道。

    “你脑袋里面塞驴毛了,一个辽人的话你敢全信呢,等斥候们摸清楚后,再做定夺。”罗守珍多少有些恨铁不成钢。

    虽然罗彪前段时间打的一仗,让他觉得这小子还算一个可造之材,但在罗守珍眼里,那场仗打的只能算是中规中矩,还到不了他夸奖的地步。

    这次行军,因为路途遥远,又想胜在出其不意。

    罗守珍身边并没有大军跟随,只有数数几千人,但人人带马,冲击力倒也不弱。

    到了午时,探路的斥候们也回来将所有探查到的情况告知了罗守珍。

    鲁有本在大山里建了三座营寨,互为犄角,攻击一座营寨,另外两座就能很快支援,再不济也可以放弃逃跑,到时候茫茫大山,根本不可能找得到他们。

    罗守珍左右想了想,而后做了一个冒险的决定。

    要么不打,打就一次把鲁有本收拾掉。

    由自己率领一千人马进攻中间的营寨,罗彪率领一千的兵马进攻偏西的营寨,而两名副将率领着剩余的一千兵马进攻偏东的营寨,其他两千的人马负责追击逃跑的人,以及给三路人马增添声势,让鲁有本摸不清他们有多少人。

    在子时三刻开始攻击,争取在天明之前,彻底控制住营寨。

    做好安排后,罗守珍冷哼两句。

    “找到这些王八蛋真不容易,兄弟们这几个月也累的不行,战事结束后,怎么说都要让大家好好快乐一下。”

    听到罗守珍的话后,几名副将很是兴奋的点了点头。

    至于罗守珍嘴中的开心一下他们也明白是什么意思。

    通常这种情况,在兵文上是不会被记录的,但主帅也是要冒着一些风险的。

    但这种放纵兵士的行为,也能够进一步的增加将士们的斗志。

    “说是这么说的,也别忘了警戒,别快乐的时候让人把脑袋砍没了。”

    “是,大人。”几名副将赶忙拱手,而后下去准备。

    罗彪站在一旁乐个不停,好像已经看到了快乐的时候。

    在边疆呆了半年了,虽然海阔任鸟飞,比京师的拥挤来的惬意,但说憋也憋的厉害。

    罗守珍看着罗彪的熊样,忍不住踢了一脚,而后拽着他说道:“老子说的是打完仗,而且是要赢了,到时候要别人都成了,就你这出了纰漏,别说快乐,老子把你的脑袋砍了。”

    “他们都能成,我怎么会出纰漏。”罗彪有些不服气。

    罗彪的顶嘴换来的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宋军所在的密林,离鲁有本的营寨还有二十里地,远远的都能闻到血腥味。

    自从鲁有本跟着吴皮,在抚顺跟宋军交过一次手后,知道宋军肯定会报复,回来之后,就把大部分族人都安排进了深山的营寨里,安排斥候小心警戒,经常巡视。

    可过了快两个月,宋军都没有丝毫动作。

    这让鲁有本放松了警惕,自认为已经摸清了宋军的心思——杀了他们,以后幽云十六州还有谁敢臣服大宋。

    警惕之心渐渐放松,营寨周围布置的岗哨数量也少了起来。

    月黑风高。

    寒风凛凛。

    一队队士兵悄悄的靠近着营寨。

    而在这些整齐的宋军之前,已经出动了数百名经验丰富的斥候清理主营寨旁边的岗哨。

    十几名归化辽人在迷迷糊糊中,死在了自己的岗哨上面。

    宋军慢慢摸进了主营寨的周围。

    罗守珍拔出长刀,而后高喊道:“兄弟们,跟我冲。”

    宋军斗志瞬间高昂。

    而后乱箭齐发,将营寨主门上的两个守望台正在睡觉的归化辽人射成了马蜂窝。

    宋军开始冲击营寨主门。

    两百的骑兵一跃而进。

    而后上千宋军涌入营寨之中。

    喊杀声连天。

    宋军进入营寨之中,也不管其他的人,见人就杀,不一会儿地上便滚落着很多脑袋。

    而辽国人这一方还在迷迷糊糊中,根本就不会想到是宋军对其发动了突袭。

    虽然这些归化辽人内部也经常有小的战事,但都是针对与

    许多归化辽人连穿衣服的时间都没有,拿着武器,刚走出房门,便迎头撞上宋军。

    而后还未举起武器,便被捅了一个透心凉

    这是一场压倒性的战斗。

    准备充分,装备精良,报仇而来的宋军,与仍没有缓过神来,武器残缺,准备不足的归化辽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整个营寨中到处都在厮杀,到处都是女人孩子的哭声。

    辽国人从头到尾,都没有一次有组织的反抗,皆是散兵游勇,而后淹没在宋军的冲击中,好似没有翻起一朵浪花。

    …………

    刚刚睡着的鲁有本一下子惊醒,刚刚坐起来,便看到了吴服带着几名宋军站在了他的床边。

    慌张的想要去拿挂在床头的刀斧,但却被一名宋军的偏将,一脚踹倒在了床上,而后四五名宋军一拥而上,将鲁有本捆的结结实实。

    “吴服你出卖我们,勾结宋军,难道不怕整个北方再也没有你的容身之地吗。”鲁有本高喊道。

    鲁有本的骂声,让宋军听的很是心烦,四五名宋军上来就是一阵巴掌,鲁有本的骂声越来越小。

    而后诸多宋军,扭着满嘴鲜血鲁有本,将其丢出了房间。

    出了帐篷,鲁有本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到处都是族人的尸体,到处都是在杀人的宋军。

    男人们在痛苦的呻吟,女人满脸恐惧,孩子们痛苦不已,他的心都开始便凉。

    自己不是在做梦吧。

    而趁乱逃出去的辽国人却在营寨的外围,遇到了负责拦截他们的宋军。

    又是一番厮杀。

    不一会儿杀红眼的罗守珍,提着沾满鲜血的长刀,站在了鲁有本的面前。

    鲁有本双眼充血的看着罗守珍,他的全身都在颤抖。

    “我,我是大宋皇帝亲封的平谷右将军,你们,你们怎么敢这样对我的族人。”

    罗守珍冷笑一声,先是给了鲁有本一脚,而后说道:“殿下已经下旨,你的什么狗屁指挥使已经被废除了,你敢联合辽国流窜过来的散兵游勇攻击我大宋王师,就应该想过会有今日的结果。“

    鲁有本看向吴服。

    “是吴皮,都是吴皮联络的人,我们其他人都是被吴皮父子骗了,他们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你快些让你的手下不要杀人了,不然事情闹大了,你肯定是替死鬼!”

    鲁有本正在怒吼的时候,一名宋军扛着一个美艳的辽人女子走了过来。

    “大人,王偏将说,这女人姿色不错,专门留给你得。”

    罗守珍看了一眼,然后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滚滚滚,没看到老子还有正事呢?”

    士兵讨个没趣,将女子带了下去,却是没忍住多看了眼罗守珍:“将军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莫非瞧不上这女子,也对,京城的姑娘哪是这些乡野村妇能比的。”

    而后罗守珍看向了吴服,又看了看鲁有本说道:“但是吴服给本将军说的不一样,他说是你鲁有本心有反意,纠结辽人来大宋境内杀人放火,准备等辽国做好准备后,里应外合一起进攻大宋。”

    ”放他奶奶的皮,是吴皮,都是吴皮的人。”鲁有本破口大骂,他现在还有一丝希望,就是将所有责任都推到吴皮身上。

    至少,能给自己族人留下一丝生机。

    罗守珍面色不善的看向吴服:“怎么回事,你在骗本将军吗?”

    “将死之人,胡乱攀咬,将军不要相信,我吴皮部对大宋忠心耿耿,将军可不要中了他的计谋。”

    罗守珍提着刀缓步走到吴服的面前冷声道:“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罗守珍冷笑一声,对着背后的士兵叮嘱道:“把他拖下去,好好伺候一顿,看看他说的是真是假。”

    几名士兵授意,将吴服拖了下去。

    吴服满脸恐惧,不知道罗守珍有没有相信自己的话。

    宋军今日屠杀的一幕幕在他脑海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敢想象这一幕出现在自己部落会是什么样子。

    “将军,不要相信他,我们全家上下都是宋人,对大宋忠心耿耿,忠心耿耿啊。”

    罗守珍懒得理他。

    等到吴服被带下后,罗守珍蹲在鲁有本的面前,而后拽着鲁有本的头发说道:“脸太干净了,看着有些烦。”

    两名士兵授意。一人从罗守珍手中接过鲁有本的头发,在鲁有本的吼叫声中,将他踩进泥土里,一脚又一脚。

    此时鲁有本披头散发,一张脸血迹斑斑,沾满了泥土,他喘着粗气,看着罗守珍的眼睛中充满了恐惧。

    “说吧,真的是吴皮所为?”

    “当真是吴皮所为,这段时间所有事情都是他们做的,包括边军也是被吴皮所掠,这些你们肯定都知道,而且他和我们不一样,他们仗着自己人多,到处劫掠人口,宋人,辽人,朝鲜人,什么人都有,他们将这些奴隶自组了一军。

    据我所知,他早就对大宋不满了,一直想要自立为王,我,只有我才是真的对大宋忠心耿耿。”

    罗守珍冷笑一声:“吴皮主营在哪里?”

    “东边,东边百余里就是他们的营寨,现在奔袭,用不到白天,你们就到了,现在就出发,他们肯定还没收到消息,到时候将军您随便审问都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说着鲁有本的眼中竟是流出了眼泪。

    “这不好办啊,我军还要在这里稍作休整……”

    “那也不要再杀人了,不要再杀了……“

    罗守珍冷笑一声:“朝廷的旨意是将冒犯大宋天威的人杀光,我若是不从,不就是抗旨不尊吗?”

    说完之后,罗守珍吩咐左右将鲁有本关押起来,等到其他营寨宋军的回音。

    如炼狱般的场景,再鲁有本的领地上到处都在上演。

    其他几座营寨亦是如此,甚至一些没有参与过的归化辽人也活不下来。

    数千人的几座营寨,在这一血腥的一夜男子几乎全部都被杀光,只留下了数百有些姿色的女子,与一些神志未开的孩童,他们连逃亡深山的可能性在宋军有纪律性的围堵下也都没有了。

    一些小的部落,更是没有一点反抗的能力。

    血腥的一夜过去后,罗彪等人到了罗守珍汇合,回报起自己的战果。

    宋军此战一共战死两百余人,斩杀上千,战果辉煌。

    …………

    攻占鲁有本营寨后的罗守珍,立即派出干练斥候,换成辽国人的装饰,让他们根据鲁有本提供的线索,去吴皮部附近查探。

    因为宋军的夜晚合围,打了鲁有本一个措手不及,所以逃脱的人很少。

    即便有的幸存者躲进了深山之中,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冒着生命危险去告知吴皮部的人宋军杀过来的消息。

    即便消息走漏了,罗守珍也不怕就是了。

    所有的女子孩子们都被关进了鲁有本所在的营寨之中。

    大军轮番换班看守。

    深夜。

    斥候们纷纷返回,将吴皮部落的周围情况给汇报了上来。

    他们建在深山的营寨跟鲁有本部不一样,几乎都是聚集在一块区域,如果打好的话可以一次将他们全歼。

    吴皮也不是傻子,他在中寨周边的百里间建了很多小寨,里面的人数几十到数百不等,宋军一旦发起进攻,住寨就会立刻得到消息。

    因此,如果打好这一仗就是个问题了。

    罗守珍看到斥候的消息后,头疼的叹了口气,这样一来,夜袭对吴皮部已经不奏效了。

    汇总完消息后的罗守珍,直接派人将睡着的吴服给拉了出来,想要知道一些吴皮部的详细情况,经过严刑拷打,还是没有撬开吴服的嘴。

    他看到了鲁有本部的下场,心中早就打定主意,即便被打死,也不能透露吴皮部的任何情况。

    吴服报了必死之心,罗守珍也不矫情,知道自己从吴服的嘴中得不到准确消息后,便命人将其拖出去砍了。

    对于吴皮部的情况,罗守珍知道的消息基本都是从鲁有本这里得到的。

    鲁有本为了报复吴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吴皮部有五千多的人口,除了部分孩童外,老弱妇孺人人皆可作战。

    罗守珍冷笑,如果不是早已图谋不轨,何须聚集如此多的勇士?

    他刚才之所以逼问吴服,也只是出于谨慎,想要对比一下。

    宋军在鲁有本营寨中肆虐了一天一夜,在第二日天蒙蒙亮的时候,宋军就开始整齐的列队在了鲁有本的主营寨之前。

    罗守珍高喝道:“殿下有旨,平谷城吴皮部,背信弃义,联合辽国部曲犯我大宋边境,屠杀我大宋百姓,我等应除恶务尽,赶尽杀绝,以此震慑北方各部。”

    “杀,杀,杀。”宋军在罗彪的带领下齐声高喝。

    “老子也不和你们藏着掖着,这一次,我们没有计划,就是一路冲杀过去,遇敌必杀,所以我们很多兄弟能来,却不一定能回去。

    但是,我罗守珍和诸位兄弟保证,只要我罗守珍还活着,不敢说让诸位家人过的多好,但该有的抚恤肯定会一文不少的送到你们家人手里,我若反悔,天诛地灭。“

    “但我罗守珍也将话说在前面,若是有人敢胆怯不前,畏战而逃,必军法处置。”

    战阵安静许久,突然一名士兵高喊道:“将军,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罗守珍看了一眼这士兵说道:“说。”

    “这仗赢了以后,我们还能高兴高兴吗?”

    这士兵的话说完之后,所有人一阵哄笑,算是将刚刚罗守珍严肃的话语冲淡了一些。

    罗彪忍不住看了自己舅舅一眼,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

    这个亲兵就是罗守珍安排的,他粗中有细,知道怎么做才能调动起来军队的士气。

    死后的荣耀对这些士兵来说显得并不重要,活着时候的享受才是最重要的。

    罗守珍大笑道:“3天,你们可以纵情狂欢。”

    说完之后,宋军的笑声更大了。

    副将糜镇忍不住眉头一皱,心中不由想到说这样子的话,将军就不怕被御史参上一本?

    当然糜镇不清楚,刘兆忠和罗守珍,两个人从东京出来的时候,就已经穿上了一条裤子。

    誓师大会之后,罗守珍便做了安排。

    算上后面赶来的军队,宋军共有两万军队,分为四部分。

    主力由罗守珍带领从正面直接进攻,吸引敌人的主要战力,是主要战场。

    一部分人马由罗彪带领,全是骑兵,绕到营寨的后方,而后开始从后方偷袭营寨。

    另一部分人由糜镇带领,堵在敌人逃跑的路上,负责截杀。

    军令通晓三军、

    无论老幼,遇敌必杀,纵火焚寨,不留活口。

    取吴皮首级者,官升三级。

    …………

    东京,东宫中。

    铁喜看了一遍又一遍的刘兆忠的奏章,罗守珍带兵两万,已经开始征讨吴皮,鲁有本,陈虎部,若是一切顺利的话,还会捎带着对付一些势力不算强大,但也一肚子坏水,随时有可能会反叛大宋的投降部族。

    “距离收到第一封兵文已经七天了,也没有后续的兵文发来,不知道打的怎么样了。”铁喜轻声说道。

    “殿下,您就等着罗将军的捷报吧。”张爱在一旁笑着说道。

    铁喜轻轻点头,而后说道:“张爱,你让尉迟御史来一趟。”

    “是,殿下。”说着张爱转身离去,安排

    付子婴自正旦前后,与铁喜都没有再讨论过关于归化辽人的国策。

    但王志忠却多次上书,言明归化的利弊两端。

    王志忠也算实诚,并没有将付子婴的想法全部否决。

    好的一方面是加强对地区的控制,也可避免那些部族复而反叛。

    而弊端可就多了。

    最简单的一点,就是钱。

    以杀止杀,用强硬的姿态将哪里重新变为大宋的土地就意味着要驻扎大量的军队,到时候军队的饷银,官吏的饷银,这可都是朝廷白花花的银子。

    而且周期太长,需要数十年之积累,才能达到想要的效果。

    意思是这数十年里,大宋的精力都会被拖在那里。

    王志忠不是很支持,但也没有全盘否定,就是用模棱两可的态度,来看待事情的进展,对铁喜说了很多,也是尽一个臣子的责任。

    综合起来就是一句话,太子殿下真要这么弄,我就跟着干,最后是个什么结果,也是太子殿下自己选的,和他没关系。

    而这段时间里,铁喜也经常召见尉迟江晚联络感情,听听他讲述哈密的故事,讲讲铁心源对国策的理解,讲讲对大宋国政之看法。

    哈密王对国策的见解,尉迟江晚很是清楚,对大宋国政之看法,尉迟江晚也能侃侃道来,但他并不乐意给铁喜说这些他不爱听的。

    尉迟江晚最爱说的就是哈密现在虽然强大,但是缺人,缺的就是他这种能干事的人。

    他想回哈密。

    每一个从哈密来的人都想回哈密。

    这让铁喜听的那是眼睛都红了。

    想把这人狠狠揍一顿。

    好在尉迟江晚及时看出了铁喜的愤怒,将话题转移到他喜欢听的事情上。

    尉迟江晚与太子殿下的关系好,也影响了朝堂之上的风向。

    很多人都开始靠近了尉迟江晚。

    其中尤以御史居多。

    晚上,尉迟府。

    尉迟江晚坐在上位,

    “尉迟大人,现在北方战事顺利,殿下每日的心情似乎也很好。”御史王从文轻笑着说道。

    尉迟江晚点了点头说道:“殿下对大宋的感情很深,根本不像很多人说着,身在大宋心在哈密,其心可诛呐。”

    “就是,就是,殿下从小便在东京长大,再陛下身边长大,不说别的,就说上次真定战事结束,为将士们增添抚恤,又为战死的将士们立碑颂功,分明是将大宋当成了自己的家,那些人……哼哼。”

    “呵呵……”尉迟江晚轻笑着不说话。

    “对了,尉迟大人,下官听说,张大人以年事以高为由,已经请辞还乡了,你看,这件事被殿下批准后,您是不是就能……”

    “对啊,我也听说了,张大人的夫人都在变卖在东京的财产,人肯定是走定了,尉迟大人的事情,下官看来就是十之八九了。”

    “尉迟大人,下官虽然对这些事情了解不多,可您趁着这个机会,好像也能在殿

    御史们开始七嘴八舌起来了。

    这些御史们说的,尉迟江晚自己又岂能不知,当下摆了摆手说道:“朝廷选拔廷推自有章程,这些小事不值得麻烦殿下。”

    尉迟江晚现在也看明白了,铁喜是绝对不可能放自己回哈密的,所以他也收了心思,准备踏踏实实在大宋好好干。

    升官,自然是需要的,但这次,轮不到他。

    哈密来的人,除非赵祯要求,否则绝对不可能占据高位,这是皇家内的默契。

    “尉迟大人真是高风亮节啊。”

    “太过可惜了,若是尉迟大人这次能成,也能帮助付大人共同治理这大宋江山,等殿下……呵呵,那个什么以后,说不定付大人的位置也是要尉迟大人来坐坐的。”

    对于这些人的吹捧,尉迟江晚当然不放在心上,这些溜须拍马的话,他早听腻了。

    尉迟江晚正笑着的时候。

    下人来报:“大人,宫里面来人让你去面见殿下。”

    尉迟江晚点了点头,而后站起身道:“殿下召我入宫,本官就先失陪了,改日有了时间,大家再来一叙。”

    尉迟江晚一站起来,御史们也全都站了起来,又是一阵寒暄吹捧。

    送走这些官员后,尉迟江晚便入内室,在下人的服侍下换上了朝服。

    而后便迅速的奔赴皇宫。

    东宫中的铁喜正在看书。

    尉迟江晚进去之后,先是行礼跪拜。

    铁喜轻笑道:“尉迟大人免礼,快给尉迟大人赐座。”

    “谢殿下。”

    铁喜放下手中的书本,而后看向尉迟江晚说道:“尉迟大人,你前日跟我讲的哈密之事,我很感兴趣,不过我很好奇,为什么父亲非要这么急的将铁路铺满整个哈密,这里面消耗的钱财,粮食,劳力不计其数,明明是可以慢慢来的,却这么急的做成这件事,导致很多地方骂声一片?”

    尉迟江晚稍稍一愣而后说道:“殿下,这是因为大王有开拓之心。”

    铁喜点了点头,而后问道:“尉迟大人,你说我亲政之后,是做一个守成之君好呢,还是做一个开拓之君好呢?”

    “守成,亦要开拓。”

    铁喜眯上了眼睛,跟人精说话,就是累。

    尉迟江晚知道自己的这个问题很毒辣,弄不好传了出去就犯错了,所以只能耍一个小聪明,继而来不回答自己这个问题。

    ”我觉得,守成之君不会是昏庸之君,但我却不想做那样的君主,我想做那开拓之君,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尉迟大人,你能理解我得意思吗?”

    铁喜看到尉迟江晚不接话,就直接将话直白的说出来。

    听完铁喜的话后,尉迟江晚淡淡一笑道:“这本就是前人留下的道理,殿下有这样的心思是好事。”

    “可成?”铁喜接着问道。

    “可成。”尉迟江晚一本正经的肃声说道。

    “现在北方战事正开,若是将幽州彻底平定,该如何治理。”

    “治理?”尉迟江晚疑惑的问道。

    ”对,治理。“铁喜点头应是。

    ”和以往一样便可,何须特意提起?”

    听到尉迟江晚的话后,铁喜的脸色变得不是很好看,而后冷冷说道:“不仅仅是幽州。”

    尉迟江晚心头一跳,赶忙下跪,不敢说话。

    这段时间跟着铁喜有了深入的交流,这尉迟江晚就明白,铁喜对土地的欲望很强。

    一切的一切,都源于铁心源给他讲过的一张地图。

    铁喜脸色缓和一些,而后继续说道:“尉迟大人,若你是付大人,你该如何定下北方边疆之国策。”

    尉迟江晚脸色变了又变,沉吟一会儿说道:“辽国之地,错综复杂,这一时半刻,微臣,微臣也没有什么良策可以献给殿下。”

    “不知尉迟大人对付大人的想法有何高见。”

    “付大人此策,劳民伤财,实在是太急了……”

    “可我却觉得付大人说的有理。”铁喜打断了尉迟江晚的话,而后直直的看着尉迟江晚。

    尉迟江晚稍稍一愣神,抬起头就看到了铁喜坚定的目光。

    “实际上,微臣也是这样觉得的,一视同仁,虽是有违圣人之言,但不失为一项良策,不说别的,光是那些归化辽人就能看出来,反叛,大军清剿之后,接着归附,可过一段时间,又开始叛乱,长此以往,国力耗费,军力耗费,若是将大军驻扎那里,再将宋人牵去,确实可以减少很多的麻烦,但这件事最大的问题,就是需要一些时间。”

    尉迟江晚的脑子转的很快,一下子就把话给圆了回来。

    ”明日上朝之时,我会将你叫上,到时候还需要尉迟大人助付大人一臂之力啊。“

    “殿下,微臣跟付大人并无交集……”

    铁喜轻笑一声说道:“我知道,所以这是我对你得要求,你可明白。”

    “微臣明白了。”

    现在的铁喜越看尉迟江晚便感觉越发顺眼,一个擅长揣摩他人心思的人,确实很好用。

    “殿下,不知付大人的计策是什么,微臣也好这几日多做些准备。”

    尉迟江晚可不是一个打无把握之战的人。

    听完尉迟江晚的话后,铁喜站起身,而后缓步朝外走去,站在宫殿门口,看着天空,正当张爱,尉迟江晚二人疑惑之时。

    铁喜的声音传出。

    “就再桌前,你自己翻看。”

    …………

    而铁喜这时回过头说道:”算了,尉迟大人,你带回去看吧,我马上就要到了上课的时间了。”

    铁喜站在门口,远远的可以看到讲师的身影。

    河间府。

    吴皮眼神藏着暴怒。

    “宋军,这些宋军从哪里来的。”

    “从,从鲁有本营寨处奔袭而来,鲁有本勾结了宋军,已经连拔了我们好多个营寨,数百人死在他们手里。”

    吴皮听完汇报后一敲桌子怒声站起说道:“鲁有本,鲁有本胆小如鼠的叛徒,宋军有多少人?”

    “不下五千人。”这名汇报的辽国人就是从边缘营寨跑回来的人,他的眼中多是恐惧。

    宋军见人就杀,每占领一座营寨,就是放火烧之,其狠辣程度不比辽国差多少。

    吴皮听完后,眼中怒火欲迸发而出。

    “混账,混账,我乃大宋敕封的平谷指挥使,他怎敢,怎敢这样攻击我得营寨?”

    对于李京泽这个人,吴皮是很清楚的,他不可能有勇气对自己展开这么大规模的报复啊。

    他快步走出房间,而后跑到了营寨外,眺望着宋军进击的方向。

    那里已有狼烟。

    而此时营寨外已经聚集了数百人,面上都带着恐惧。

    宋军真的要剿灭他们了。

    吴皮怒吼道:“看什么看,还不迅速整军,支援前方,将宋军全部歼灭。”

    “父亲,我们是不是先撤。”站在一旁的儿子吴刚赶忙说道。

    营寨没了还可以再建,人没了可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即便打退了宋军,若吴皮部付出的代价太大的话,那么就算逃回幽州也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地。

    无论哪里,实力才是部族生存的基本。

    吴皮看着自己的长子吴刚冷声道:“若在这里输了,以后都不可能再从宋朝得到任何好处,只能打疼他们,让他们知道我们不好惹,我们才能在这块土地上生存下去,传令,将能够上马的人都拉出来,随我一同迎击宋军。”

    “是,首领。”数人下去准备。

    吴刚还是有一些不放心:“父亲,要不让孩子们跟女人们离开营寨,进入深山中,我们跟宋军打起来,也没有了那么多的顾虑。”

    吴皮闻言,叹口气说道:“这件事情你去安排吧。”

    “是,父亲。”听到吴皮的话后,吴刚脸色一松,赶忙领命下去准备。

    吴皮深知,若是他们输了,只留下那些女人孩子,一样没有办法在这个地方生存下去的……

    “父亲,我随你一道出征,杀光那些宋人。”

    正在沉郁的吴皮听到小儿子的这番话,瞬间来了斗志。

    “好,就让我们父子一同冲锋。”吴皮说着便接过了手下人递过来马绳,而后翻身上马。

    附近的营寨,瞬间集结了四百多名骑兵。

    在吴皮的带领下,开始朝着被攻击的营寨冲锋而去。

    若是罗守珍率领着数万大军迎面直扑而来,会让吴皮失去抵抗的勇气,所以才做了分军之策,一旦吴皮与罗守珍两方正式交战之后,吴皮的主力就没有那么简单的逃走了。

    罗彪率领着上千人的骑兵快速奔袭,绕过了吴皮的营寨,来到了其大后方。

    罗彪估摸着时间,知道罗守珍已经开始进攻了。

    看着遥远的天际。

    罗彪高喊道:“兄弟们,什么都不说了,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

    而后,上千骑兵全都抽出了自己的长刀,举刀高吼。

    左翼和右翼的副将,在得到斥候的回报后,也都开始了冲击。

    瞬间,吴皮营寨四周喊杀声冲天。

    在营寨中正在安排撤离的吴刚,在听到左右翼的汇报后,大惊失色,宋军是真的想将他们彻底消灭了。

    当下吴刚赶忙安排人去拦截住吴皮。

    吴刚转头一看,周围都是那些害怕惊恐的女子,哭泣不知所谓的孩子,他心中一片冰凉现在整个营寨之中除了自己之外,几乎所有能够骑马的男子都被吴皮带了出去。

    “宋军想灭了我们,我曾劝过父亲,不要对宋军下手,他为何不听我的,为何不听我的。”

    吴刚深吸一口气,便找来了女人中一些有威望的人,让她们带领着营寨的女人孩子逃往山林深处。

    而自己也收拢心神,开始朝着后面的营寨赶去。

    营寨正前方。

    罗守珍跃马长刀,斩杀了一名辽国人的骑士,这骑士拿着长刀,希望用自己的生命,换取寨子里其他人逃命的时间。

    可宋军来势汹汹,无异于螳臂挡车。

    军队所过的营寨已全是烈焰,这一次宋军可没有丝毫留手,只要是目光所及的活人,便会被宋军斩杀。

    不管是男是女。

    那些躲在房子中的人,也会被随之而来的烈焰包裹……

    这次归化辽国人有了些抵抗。

    宋军的伤亡也是比进攻鲁有本部的时候要大不少。

    前进的速度自然也慢了下来。

    若是吴皮趁此机会,率众突围,罗守珍还真拿他没有什么办法,可现在战事已经开打,留给吴皮的思考时间本就不多,再加上吴皮还想着继续从大宋身上吸血,又觉得来的宋军没多少人,他们应该能将其打退。

    吴皮率领的骑兵离战场越近,便越发能够感觉到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上空黑烟滚滚,下方血流成河。

    “将军,吴皮率领着一千部曲赶来支援了。”一名斥候策着快马跑到了罗守珍面前说道。

    罗守珍嗜血一笑:“将这些尸体全部堆到前方当做拒马阵。”

    “是将军。”

    手下的步卒将无头的尸体全部扔到了营寨的外面,很快形成了一道屏障。

    罗守珍更是心中畅快。

    吴皮来了,就等于他赢了。

    吴刚骑着马,一直跟在吴皮身侧。

    宋军据寨而守。

    将他们族人的尸体全部丢弃在了外面,当做防御工事。

    这一幕让所有归化辽人十分震撼,不少人都露出胆怯的神色。

    吴皮的脸色越发沉重,而其他的族人有的气愤恼怒,想要将这些来犯的宋军尽数诛灭,有的却是心惊胆战……

    宋军正在挑着他们族人的头颅大笑着。

    阵营中的罗守珍看着吴皮的表情,心中生出了无限的快意,如果不是还算清醒,他都想让所有宋军离开营寨,自己也感受一下哈密大将军当初在西域的畅快。

    吴皮再也忍耐不住了。

    举起手中的长刀:“杀光他们,为族人报仇。”

    归化辽人纷纷高喊,而后在吴皮的带领下冲进了营寨。

    罗守珍率领的部曲骑兵不多,基本都是步卒,所以在看到吴皮率领大队人马到了之后,并没有出营寨迎敌。

    此时此刻,兵士们士气及其旺盛,只要将吴皮拖在这块营寨之中,罗彪率领的包抄骑兵从后方过来,就能将吴皮彻底剿灭。

    不断有人倒下,有宋军的,也有辽国人的。

    生命在这一刻显得十分廉价。

    吴皮看着他的小儿子被射下马来,看着无数的族人倒了下去,而后将愤概转化成了怒气,将其全部发泄到了周围的宋军身上。

    但却没有注意到,高处,罗守珍引弓射箭,已经将箭头瞄准了他,罗守珍冷哼一声,一箭射出,却直直的落在地上。

    “嘶——”罗守珍倒抽一口凉气,而后环视左右,发现身边的士兵都在看着战局,并没有人注意到自己,才松了一口气。

    …………

    糜镇等几名副将率领着人马慢慢的围剿着辽国人,而罗彪却是在和时间赛跑。

    数千骑兵冲进辽国人的营寨之中。

    见人即杀,杀完放火,然后迅速离开。

    他们还有支援正面,彻底歼灭吴皮部主力的任务。

    …………

    吴皮不断的斩杀着宋军,而且一直都在移动,罗守珍第一次未射中后,便不敢轻易射箭,目光紧紧盯着吴皮。

    吴皮的骑兵冲入营寨之中,并没有占据优势,只是在跟宋军血搏,两边陷入混战,谁都没办法占据优势。

    直到罗彪引领着大批骑兵到来了。

    罗彪的到来,彻底锁定了战局。

    而吴皮看到宋军的骑兵到来后,瞬间惊醒了过来,自己大意了,开始下达命令撤退。

    他知道若是被宋军的骑兵缠着,他带来的这些人,就要被宋军彻底消灭了。

    而自己率领的这些人若是都死在这里,那么他们的族群将很难生存下去。

    归化辽人听到吴皮撤退的鼓声后,就开始往外围撤军。

    谁都知道这时候撤退肯定会损失惨重,但是没有办法,总比被全部杀死的好。

    本来他们对付这里的守军都不在上风,此时想要撤退,自顾不暇起来,一个个辽人被宋军击落马下。

    而驾驭战马冲锋的罗彪看到了在乱军之中不断吼叫撤退的吴皮,立即从马背上拿出自己的强弓,而后弯弓射箭,一霎那间,箭矢破风直冲吴皮而去。

    吴皮看到了箭矢,想要挥刀格挡,但动作到底慢了一步,眼睁睁的看着箭矢射中了自己的胸膛,而后掉下马来。

    罗守珍看到之后,露出笑容,不错,不愧是他们罗家的年轻人。

    一名偏将也开始大笑起来:“还是我们的罗彪将军勇猛,驾驭着马匹都能做到百步穿杨,恐怕杨大将军也不过如此吧……”

    吴皮被射杀后,所有归化辽人彻底崩溃了。

    不少人开始扔下武器。

    可当他们扔下武器后,宋军斩下的马刀依旧没有半分犹豫,完全不接受他们的投降。

    杀戮还在继续。

    吴皮将居中营寨的精壮男子全部调出去后,只剩下了老弱妇孺,当糜镇等人越是靠近居中,所受到的抵抗就越少,他们可不管你手中是否带着武器,也不管你是否是个女子,命令就是见敌必杀。

    也有些熟悉地形的女子,在年长人的带领下,抱着孩子逃出了宋军的包围圈,进入了深山之中。

    而吴皮的另一个儿子吴刚跪在营寨外请降,却被一个宋军一刀将脑袋砍掉。

    见敌必杀,不留活口。

    大势已定后。

    宋军并未撤离,开始一个个营寨的扫荡,只要是活着的都会挨上一刀。

    一日一夜的扫荡,诛杀平谷部六千余众,无论是年轻力壮的男人或是老弱妇孺。

    而宋军在这次付出的代价也要比鲁有本部的时候要惨重许多。

    近千人战死,受伤的也大多缺手断脚,大多数的死伤都是在主攻的罗守珍这里产生的。

    宋军在吴皮部肆虐了两日后,才载满战利品回到了鲁有本部主营之中。

    吴皮被诛杀,按理说宋军已经完成了他们定下目标,但罗守珍却想用这两场战役,达到一个敲山震虎的目的。

    他将吴服,鲁有本,吴皮三人的头颅割下,而后由一名鲁有本部的投降归化辽人带着送往了陈虎处。

    让陈虎交出全部参与袭击大宋城镇的人头,并且不可少于千人,并且需要进献宋军马匹一千,白银无数。

    若是在规定时间不交纳,吴皮,鲁有本等部落的下场,就是你们的下场。

    而罗守珍也将这几日的战报汇总,派人送往安定。

    并给留守的真定的守将下了命令,让他再提精锐三千,赶往鲁有本营寨,补充军力。

    东京,东宫中。

    铁喜正在听着讲官的讲课,但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讲官看着铁喜走神,但也不敢训斥铁喜,自从铁喜监国开始,有资格教训铁喜的,只有付子婴一人。

    而铁喜只所以心不在焉,当然是在想着罗守珍那边的事,还有治理那些明明是宋人,却已经将自己认做辽人的人。

    这件事情是让付大人起头,还是让尉迟江晚起头呢。

    按理说付子婴起头,遇到的阻碍会很大,可尉迟江晚这家伙在朝中的人缘好,他要是起头,付子婴不反对,几乎很少会有人对此有异议。

    当然让尉迟江晚起头,也有些便宜了尉迟江晚了。

    若是计策成功了,其中尉迟江晚就变成这件事的绝对功臣了。

    他怕付子婴会不舒服。

    怎么安排呢?

    讲官看着铁喜越来越过分,当下有些忍受不住了,本想提点铁喜,可话到了嘴边却还是变成了:”殿下是不是累了,不如微臣先告退。”

    讲官的话,让铁喜回过神来,而后笑笑说道:“没事,我走神了,这件事就不要告诉老师了。”

    讲官满意的点了点头,知道铁喜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而后讲官又开始讲述自己的经文。

    而后他发现,铁喜听着听着,又开始走神了……

    枢密院中。

    韩胄,朱进忠两人正在看着幽州跟河间府的地图。

    “朱大人,吴皮主力的位置大概就是在这块,罗守珍行军出发,已过数日,就算再慢,也应该遇到了他们了,不如我们来打个赌。”韩胄笑着说道。

    “赌什么?”

    “胜负没什么好赌的,我们都知道结果,我赌罗守珍至少带回来一万个脑袋。”

    “为何这么笃定。”朱进忠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