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魔法 > 玄武裂天 > 全文阅读
玄武裂天txt下载

    "大胆!你竟敢如此对父亲说话!简直是大逆不道,当真是死不足惜。"罗天云目露杀机,恶狠狠地斥道。

    "父亲?这个称呼似乎离我太遥远了,不知在天外还是在云里?在这里有的只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帝国军机大臣。俗话说,人死不过头点地,拜托各位有点人性,给将死之人留点尊严。"罗惊鸿冷笑连连,甚而还隐隐含着絲絲杀气,对方若真要将自己至于死地,他也绝对不会再有任何姑息留手。

    "适者生存!这本是家族千百年留下的家规,对于无能之人,没人会帮你助你,更别指望得到他人的同情和怜悯,更应该明白这个家族再也巳经容不下你。念在骨肉血亲之情份上,只要你能即刻离开帝都,并立誓永远不再回来,可以绕了你和这些人的性命,并且立即放你等离去。如何?"罗家主摆出一副宽宏大度的姿态;"言尽于此,我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好自为之!"话毕就欲转身离去。

    "等等!"陆随风突然立起身来,身上的虎筋洒落一地。

    "你……竟能挣脱虎筋的捆绑?"罗天云一脸动容地惊呼道,这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就算是玄婴境强者也未必做得到。罗家主闻声也惊异地停步回转身来,目光如箭般射向陆随风,似欲洞穿对方的身体。

    "区区虎筋又怎能缚得住我等!"陆随风俯身捡起地上的虎筋,随意地搓揉了一下,瞬间变成了粉未,其余的几人也同时立起身来,身上的虎筋相继纷纷脱落一地。

    "你们……"罗天云骇然地向后退了几步,罗家主和罗飞羽也在惊诧中下意识地朝门外退去,唯恐牢内之人突起发难,能轻易挣脱虎筋捆绑之人,又岂会是等闲之辈。

    "如果我等想走,几条虎筋,一扇铁门能挡得住么?"陆随风一脸淡然无波地道;"我在等!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策划这场"欲加之罪"的游戏,原来真是你们这对丧心病狂的虎狼兄弟。还有这位道貌岸然的大人。虎毒尚且护犊,连妖兽都不忍食子……唉!我真为惊鸿有你这样一位父亲而感到深深的悲凉。"

    "住嘴!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对帝国的军机大臣如此不敬?来人!"罗天云巳被对方彻底的激怒了,完全失去了应有冷静和判断力。

    牢门外一下拥出了十来个银盔银甲的锦衣卫,只待一声令下,便会冲进去将这几人斩成肉泥。

    "这是干什么?退下!"罗家主一声暴喝,陆随风的话如针似箭扎在心窝,他曾经何尝不是这般怒斥过自己的父亲,然而家规大于亲情,如有必要他也会义无反顾的为家族去死。但,眼前这几人此时却是万万动不得,否则真不知该怎样向帝师大人交待?

    "父亲……"罗天云心有不甘,如不趁此将这些人解决,势必定会后患无穷,却又不敢忤逆父亲的意思。

    "哼!像你这般胸无城府之辈,日后何以传承家族的未来?"罗家主一脸恼怒地冷哼道,似对这个长子深感失望。

    "是呀!大哥做事应三思而后行,如此不计后果的冲动行事,只会有害而无益,不定什么时候还会惹下塌天大祸也未可知。"一旁的二哥罗飞羽不失时机地落井下石,语调阴沉地言道。

    "你……等着瞧!"罗天云愤然怨毒地瞪了对方一眼。

    "这只不过是一埸误会而巳,如今事情巳调查清楚,你们的确是清白无辜的,现在各位可以随时离开此地了。"罗家主园滑地转过话锋,希望能尽快了结此事,但绝不会就此轻易放过对自己如此不尊不敬之人,放眼整个帝都,还真没几人敢对自己这般无礼放肆。

    "笑话!抓之即来,呼之即去。将我等当作街头泼皮混混了。"陆随风索性一屁股重新坐回草堆上,紫燕几人也很配合地坐了回去,看上去几人还真没一点想要走的意思。

    这是什么状况?这几人脑子进水了,能安然无恙地走出这间黑牢就该烧高香拜祖了。通常进了锦衣卫的人,几乎都是被横着抬出去,知足吧!

    这几人偏是鱼木脑呆不开窍,竟敢和锦衣卫直面叫板。尤其是罗天云这位副指挥更是气恼得浑身簌簌发抖,直想不顾一切地就地将这几人千刀万剐。

    罗家主横了他一眼,神色一肃,冷厉地道:"几位似乎不喜欢喝敬洒,真以为不敢拿你们开刀么?"

    "那还等什么?虽不知你等为何迟迟不动手?但一定是有什么顾忌,否则也不会等到现在了。"陆随风根据对方一再隐忍的态度,敏锐的察觉到其中一定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玄机。

    "你等的确要比想象中的难缠许多!说得没错,的确出现了一些意外状况,否则又怎会轻易放你等回去。不过,我现在巳改变主意了……"罗家主话未说完,但见一名银甲锦衣卫突然匆匆走来,对着罗天云低语了几句。罗天云神色微变,随又对罗家主小声言道:"帝师府又派人来传讯,着令我们即刻释放了这几人。可是……"

    罗家主闻言皱了皱眉,阴冷地道:"小三子!你虽已被逐出家族,但你娘亲仍在府上,你之所为会令整个家族迁怒于她,届时只怕我也无力保全她安危。"

    果然不愧是帝国的军机大臣,一家之主,心机智计非常人能及,聊聊数句话一下便卡住了罗惊鸿的死穴,这也是陆随风最怕出现的状况,可谓是投鼠忌器。

    罗惊鸿闻言浑身剧震,目中杀机顿涌,这是他的逆鳞,触之便会不顾一切的拼命,不由得牙根咬得喳喳响;"我娘亲若有半点闪失,罗家之人我见一个杀一个。"

    "就凭你这丧家之犬,让你多活几日就算是开恩了。"罗天云一脸不屑地冷笑道。

    "你们等着!我会亲自上门来接人,谁阻谁死!我还会让你们这对虎狼之辈一无所有,生不如死。"罗惊鸿一字一句连唇都咬破了,可见他心中此时的恨和怒巳到难以抑制的地步。

    "呵呵!你有这胆么?冲着你这话,还真得回去折磨一下那贱妇,让她知道什么是教子无方的后果。"罗天云残忍地舐舐嘴唇,狰狞地哈哈笑道。

    "你……"罗惊鸿轰然立起身来,是可忍孰可忍,怒血冲顶,正欲暴走动手,却被陆随风一把按住;"沉住气!为了你娘亲的安危,别再激怒这对虎狼兄弟。"

    罗惊鸿闻言心神一颤,随即冷静下来,一切由少爷作主。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为了惊鸿的娘亲,今日之事到此为此。我们这就离开,不过倘若有人胆迁怒于无辜之人,我也定会以牙还牙,让他所有的至亲之人生不如死。不信你等就放胆赌上一赌!"陆随风所说的每个字都象刀一般的切过两人脸上,令人触肤如割般生痛。

    碧清园的会客厅内,柔和的灯光下一直端坐着一个衣着朴实无华的老人,同样的姿势一动未动地坐了二个时辰,身旁立着一个四十左右的锦衣男子,神光内敛,眼晴却一直望着门处的小石径道。

    云无影姐弟和欧阳姐弟四人同样一动未动地陪伴着这两入坐了整整二个时辰。

    "各位似乎很沉得气,坐了这么久却仍未开口动问我等是何人,心境修为当真非常人所能及。"坐上的老人带着几分赞赏的口吻,谈谈地笑道。

    "你若想说,何须动问?各位即是专程前来拜访我我家少爷,自当以客待之,同时足以说明我们对你的信任和认可。在帝都能善入碧清园的人并不多,且能来寻我们少爷之人,自然是绝非寻常之辈了。"云无影也不卑不亢地淡笑道。

    "呵呵!我叫夜虚天!"座上的老人自报名讳。

    "夜虚天是谁?"欧阳无忌搖摇头;"没听说过!不会是帝都的什么大人物吧?"

    众人皆无言,状似从未听说过此人。

    立着的锦衣男子见状,眼闪过一抹怒色。

    "姓名只是一个符号,供人辨认和称谓。你们应该不会是天凤帝国的人吧?"夜虚天笑问道,否则怎会不知夜虚天是何等人?

    "你老的眼光不错!我们的确是来自东大陆。初来乍到,所以,对这里的一切可谓是两眼一抹黑。你老或许很有名,但我们的确不知,那些久仰之类的话,不说也罢!"云无影实话实说,并没什么隐瞒的必要。

    "哦!是这样呀!但你们初来乍到,便能轻易住进了这碧清园,当真令人感到有些惊诧,此间却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随意入住的。"夜虚天一直疑惑这些人与丹师殿到底有何关糸?据他所知,通常只有十分尊崇的贵宾才会拥有这般资格,一群年轻人忽然便出现在这里,实在令人有些难以揣测。不过,可以确定这些年轻人绝非寻常之辈。

    接下来,诸如此类的情形在七层以上的包间内不断的上演,彼此像是有着某种默契,只要有某一方先出面,其余的几方都会缄默不言,所有人见状都是敢怒而不敢言,只能在心中暗骂一声;"太无耻了!"

    "谁让凌云阁拿出这么多极品的东西来,简直就是便宜了那些超级势力,此番可是要血本无归了。"

    "这就是丛林法则,强者为尊,弱肉强食,没以势压人的直接索要,就算是烧了高香,给足凌云阁面子了。"

    就在无数窃窃议论声中,一道虚无飘渺的语音突然荡漾在空中;"原来凌云阁的拍卖会竟是这样进行的?当真是罕世难见,让本尊大长见识了!"

    全场顿时一片沉寂,都是呆呆的屏息静听,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脸上尽是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些物品是本尊委托凌云阁拍卖的,你们之前占尽的便宜到此为止,接下来,希望诸位不要再以势压人的强取毫夺,还是按照公正竞拍来的进行。否则,立即终止接下来的拍卖。"

    这语音似在耳旁,又彷佛远在天边,顶层的包间中,无数道强大至极的神识,四下纵横的探测着,似在寻找着这道声音的来源。

    随着这道声音的消失,四周所有的窗子同时都罩上了一层厚厚布帘,场内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唯剩下一束眩目追光,从顶部投射在悬浮在半空的拍卖台上,同时还有一股无形的气息弥漫在空中,阻格着所有人的神识探测。

    如此一来,拍卖会上的所有人都可以尽情的参予竞拍,无论你如何叫价,也没人知道是从那个包间冒出来的,自然也不清楚物品最终被谁拍走,全场都弥漫着诡异,神秘的气氛。

    在追光灯的照耀下,女主持蔓妙的身躯,更显得娥娜多姿,明艳娇媚,如水的眼眸顾盼间,更是风情万种,撩人心菲。

    "诸位,这次的拍卖会已进入了最后一轮的高潮,将要拍卖的物品更是举世罕见的宝物……"女主持的语音突然顿住,一双明眸默默地扫视全埸,埸下一片沉寂,人人屏息静气,眼中充满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和期待。

    良久,女主持婉而一笑,衣袖轻轻一挥,面前凭空便浮起一柄勾镰枪,枪身一碧如水,长七尺有余,通体碧光环绕流转,空气中顿时散发出一股冰凉如水的气息。

    "水系仙器!却不知是何等品级?"场中有许多人禁不住的惊叹出声。

    女主持的两道月牙形秀眉微微一挑,莲步朝前轻移数步,伸出纤纤玉手小心地握住悬浮在半空的勾镰枪,屈指在枪身上轻弹了一下,顿时发出一声低沉的龙吟之声,回荡全场,震荡心魄,枪体一阵微颤,肉眼清晰可见一道龙形虚影浮现,枪音有若惊涛拍岸,汹涌滚荡,时而又似涓涓细流淌过石缝青草地,润物无声,却又杀气内敛……

    在场都是手眼通天,见识不凡之辈,个个眼光毒辣,都对自己的鉴别能力有着无比的自信,一看之下,瞬间便能确定此枪的不凡。心中的震撼让全场诡异的沉默了许久,像是都在强压制住沸腾的情绪,眼中都是露出兴奋而贪婪的的光芒。

    "据那位神秘的委托者所言,此枪名叫"吟龙枪",属于七品初阶仙器!其中拥有许多玄奥的妙用,尚待拥有者自己去挖掘。最重要的一点,此枪目前仍是无主之物,自今尚未染过血!在场的诸位都是见识不凡之辈,个中差别,自不用小女子赘述了。"

    女主持的声音中带着磁性,充满了扇情的蛊惑,而后微微拔高音调,一字一句地言道:"起拍价一百亿极品仙晶,每次叫价不低于十亿!补充一句,也可以用天品以上的天材地宝兑换!"

    七品仙器!而且还是无主之物,无须耗费心神去炼化前主人留下的印记,修复受损的魂力,直接滴血认主即可,不用花费大量时间去磨合,温养,无数人脸上的肌肉都在禁不住的抽搐。

    能让这些心高气傲,两眼朝天的家伙震撼到失态,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然而,这"吟龙枪"却让全场再次陷入一片沉静之中,空气中传出一片急促的呼吸声,隐隐还可听见某些人心脏的剧烈跳动声。所幸在场之人的心脏尚算坚韧,否则,很难保证不会有人被震撼得当场晕过去。

    所谓忠臣不事二主,无论对人,或是对仙器都一样适用。一件仙器,只要认定一个主人,想要改变的难度,比想象中的要大得多。就算易主,都会感到有些别扭和格格不入,这不是心里在作崇,而是确切的存在。

    所以,这件无主的"吟龙枪",其价值和诱惑力,让全场所有人的目光变得越来越炙热,彷佛是连空气都要被点燃了起来。

    "吟龙枪"静静地悬浮在虚空,无尽的碧芒流转,缠绕,从枪身上折射一道道游龙般的虚影,轻微的震颤着,像是在急迫的等待着自己的主人……

    全场刹那陷入沉寂,落针可闻。任何人都知道这件仙器的价值,绝不是可以用仙晶来衡量的,最后的成交价必然会高得离谱,高得惊人。

    一时间,竟是无人出价。女主持轻撩了撩垂落两鬓的秀发,取出了一个小小的沙漏,丰润的红唇轻启;"在这尊沙漏中的沙子流尽之前,若是仍无人出价,则立即宣布此件拍卖品流拍,并且将不会再次重复拍卖。"

    话落,伸出纤手打开沙漏,倒扣而下,银白色的细沙就开始涮涮地往下流淌,速度快得让人乍舌,看这模样,只怕不到百个呼吸,沙漏中的沙就没了。

    "一百二十亿!"

    女主持这十分老到的这一手,果然有效。顿时有人沉不气地急切出声,开口便加了二十亿,已算是一笔惊财富了。"

    "切!无主的七品仙器,居然只出这个价,简直就是一种亵渎!呵呵,我出两百亿!"有人嘲讽的大笑出声,在这种隔绝神识探寻的空间内,根本不怕得罪人。

    这种竞拍的跨度也太大了些,只不过这份惊讶只维持了几息时间,就有人紧跟着加价,而加价的力度直接超越了前面的人;"三百亿!"

    "四百亿!"有人不甘势弱的沉喝出声。

    这种白热化的竞拍状况也太疯狂了!所幸这位女主持的心里素质尤为坚韧,心内震撼,惊讶之余,一张诱人的红唇却未闲着,挺了挺高高隆起的胸脯,略为的提高音调,俏生生的道:"有人已开出了四百亿极品仙晶,不知还有没有更高的出价?一,二,三……七,八,九……"女主持报数的速度一如即往的快,就像是催命符一般。

    "慢!我出六百亿!"场内爆响一声震天大吼。

    "六百亿,还有想继续加价吗?一,二………"女主持脸上放光,绽放的笑颜有如骨花儿一般的娇艳,刻意加快竞拍的节奏,让人连衡量犹豫的时间都不给,绝对的一流主持人。

    "一千亿,我出一千亿!"有人愤怒的嘶吼出声;"不过,老夫还有话要说!"

    "哦?"女主持浅眉微皱,随即舒展开来,柔声问道:"不知有何见教?但说无妨!"

    说实话,这种打断主持人拍卖的行为,绝对是这一行的大忌,这个规矩人人皆知。如不是这人将价提到了一千亿,主持人根本就不会理睬他。

    "那老夫就直言不讳了!"那人平复了一下情绪,仍带着有些不悦的语调言道:"不只是老夫,或许在场的诸位都在质疑你这位主持人的专业性。"

    "哦?为何有此一说?"女主持闪动着长长的眼睫毛,仍是笑语盈然的问道。

    "小丫头,你这已不是在拍卖,而是在摧命。那一个专业的拍卖师不是在刻意拖延时间,希望有人能继续叫价,直到再无人出价才会无奈的下锤。你这小丫头倒好,居然将喊价时限定为十息,而且报数速度更是快得出奇,让人连一点考虑斟酌的时间都没有。"

    "是呀!这可不是拍卖青菜萝卜,而是无主的七品仙器,你不会是临时被叫来客串的吧?"有人戏谑的出声道,场下顿时传出一片质疑和责难声。

    "诸位果然是好眼力!"女主持幽幽地轻叹了一声;"小女子的确是第一次主持拍卖,也是被那位神秘的委托者无奈的点中了,算是临时赶鸭子上架。接下来,小女子会注意掌握节奏,请诸位千万包涵!"

    见到女主持楚楚怜人的模样,众人的怨气也消散了不少。其实,换着普通的拍卖,这菜鸟女主持的做法,反而更让人喜欢,因为你报数的速度越快,所获得的利益空间就越小。

    但,眼下的情形却是大大的不同,如此一来,也就意味着竞价的机会少了许多,稍一犹豫,还未来得及喊价,你那里就一锤定音了,岂不是让人感到郁闷憋屈。

    "罗大人所言恐有不实吧?据我查实,此事涉及的本是家族内部的纷争,罗天云身为锦衣卫副指挥使,却在暗里私自调动属下锦衣卫,暗中伏击自已的兄弟罗惊鸿,将其当作红榜上的江洋大盗一举擒拿。我之所言是否属实?如要人证,随时即可唤来当堂对质!"夜虚天声色俱地道:"此等作为巳触犯了帝国律令,执法犯法更是罪加一等,如此行径倘若视而不见,法将不法,人人皆可效仿,岂非天下大乱了。"

    "罗大人还有何话要说?"天凤大帝在称谓上突然发生了改变,意味着其态度分明倾向于了帝师一边;"你不会认为帝师在信口胡诌吧?"

    "这……"堂下的罗家主但闻天凤大帝的口吻一变,心中一寒,禁不住打了个冷颤;"微臣怎敢质疑帝师所言,的确是对此事一无未知,只是……"

    "好了!罗惊云即有嫌疑,那就暂时卸下锦衣卫的职位,查实后再作定论!都退了吧!"天凤大帝一言定乾坤,没人再敢触怒龙言,一众朝臣皆悻悻退出朝堂。

    罗家主怨毒地瞥了夜虚天一眼,却是敢怒而不敢言,唯将一腔恕恨记在了自己那个逆子罗惊鸿身上,却不知这夜虚天怎会忽然翻脸针对自己?分明是在蓄意削弱罗府的势力,意欲何为?

    朝堂指令很快便下达至锦衣卫中,当罗家主回到府中时,罗天云正在三娘的院中狂嘶怒骂,言语粗鄙恶毒至极,这三娘正是罗惊鸿的娘亲,被这对虎狼兄弟软禁在一座戒备严密的小宅院中。所谓母凭子贵,罗惊鸿常年亡命于天涯,娘亲在罗府更是饱受各方的欺凌羞辱,整日以泪洗面,苦不堪言。

    而罗天云却在短短数日间,犹似从云端一下跌落到谷底,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青衣楼在与飞鹰堂的一战之中几乎丧失殆尽,在短时期内很难再成气候。如今又突然被卸职在家,未来的前途一片暗淡,而这一切都是在罗惊鸿突然回归帝都之后发生的,这也太巧了,巧得令人实在难以接受。形势突然逆转,这对虎狼兄弟不得不被迫再次重新达成共识,直到此刻,双方这才意识到被人狠狠地摆了一道;驱虎呑狼,两败俱伤。

    "你们认为这一切都是小三子所为?"罗家主一脸惊愕地道:"他若有这般才智,当初也不会被你们俩追杀得奔走它乡异地。他此番回来多半是为了他的娘亲,还有他身边那些人看上去都平平无奇,绝无能力干出这种事来。"

    "父亲言之有理!但他们又为何能轻易入住丹师殿的碧清园?还有帝师大人为何宁愿与我罗府翻脸也要力保他?"罗天云震怒之后反显得更冷静,抽絲剥茧地剖析道。

    "是呀!这其中疑点迷团太多,似乎都能和这小子联系在一起,十有**和他脱不了干系。"罗飞羽似以认定了这一切皆是罗惊鸿所为,想到自己的飞鹰堂一夜间便分崩离析,直恨得牙庠庠。

    罗家主沉思了片刻,目中透得一抹阴冷的杀气;"无论是与不是,都必须尽快将所有的人证彻底抹杀掉,让帝师死无对证,方能确保家族的势力不被削弱。"罗家主神情狠厉地言道;"但,不到万不得以绝不可轻易动用虎贲军,这是我罗家的底牌,唯到了鱼死网破之时方可动用。"

    "可这些人都住在碧清园,一旦动手势必会激怒丹师殿这具庞然大物,后果会十分严重。"罗飞羽提醒道。

    "明目张胆的杀进去自然不可为,但我们可将青衣楼和飞鹰堂的剩于力量聚合在一起,趁着夜黑风高之际悄无声息地潜入其中,一举将其全部灭杀,纵算被人质疑,空口无凭,毫无证据可入人之罪。"罗天云咬咬牙,冷酷地说。

    "此法可行!"罗家主赞同地点点头道:"此事须做得干浄利落,绝不能留下一点蛛丝马迹。我会再从家族内抽派出一批精英作后援,以防意外的变故。此举不管成败如何都不可露出行藏,我们还有一张底牌在手……"

    "对呀!父亲算无遗漏,有他娘亲在府中,就算侥幸成了漏网之鱼,早晚也会自动送上门来。"罗天云幌然地笑道。

    罗府父子三人私下密谋,意欲杀人灭口抹杀证据,让罗天云重新恢复职位,将锦衣卫这股强大的力量撑控在手中。

    碧清园中的陆随风等人此时也并未闲着,与罗府之间的较量巳势在必行,对方毕竟根基底蕴深厚,可谓强龙难抗地头蛇。据帝师夜虚天传来的消息;罗天云巳暂被卸去职位,罗府可能会迁怒你们,甚而挺而走险不计后果的施以杀人灭口之举。

    以陆随风的智慧自然早巳想到了这一层,对方此番定会动用家族的力量,不惜将一切潜在的危胁一举扑灭,只做得不露痕迹,丹师殿也不会霸道地只凭怀疑就入罪于人。对方即巳显露了狰狞的面目,也无须一味隐忍的藏着掖着,该出手时绝不能姑息手软,须杀伐果决,便须一举震慑对方,令其再也不敢轻易伸爪。

    尤其是这只凤这些日子巳憋屈得喘不过气,几番都想直接杀上罗府,搅它个地复天翻,皆被紫燕和陆随风强行镇住。听闻对方可能会前来袭杀碧清园,直喜得咬牙切齿,一口银牙都险些崩碎,随即向众人宣布悠着点,动作别太快,好歹多留几个给她解气。结果被陆随教训了一顿,还霸道地强行扣了她不少功勋积,直气得这只凤敢怒不敢言,藏在角落生闷气。

    与罗府的真正交锋已拉开帷幕,可谓是一触即发,斗智斗勇斗狠,且看四两如何拨动千斤?

    月黑风高夜,常会发生一些令人惨不忍睹血案,纵算天子脚下的帝都也不例外,时有发生,官府随后折腾一番,常常皆是查无头绪,草草结案。

    碧清园占地数亩,有一片面积不小的林木,郁郁葱葱,枝叶茂盛,平时几乎人迹罕至。这几日,陆随风等人却时常在此出没,离开时人人皆是一脸汗渍满面泥土,没人知道他们在林中折腾些什么?

    陆随风行事心思一向都十分慎密,尤其注重枝未微节处理,细节决定成败。他揣想着罗府不动则巳,动则绝不会小敲小闹,若真要前来袭杀碧清园,势必会出动族内精英强者,且人数一定不会少,而且还须雷霆一击,速战速决,一旦惊动官府或丹师殿,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一埸惨烈的搏杀巳再所难免。对方人多势众,要想一举瞬杀这许多人根本就做不到,只怕一埸混战下来,这碧清园的楼台亭阁势必会变成一片废墟了,到时还真不好向丹师殿交待。固决定将战埸安排在园后的那片茂密的林木中,这几日就是在林内佈置机关陷阱,只须将对方引入林内,便可兵不血刃地将其尽数灭杀。

    又是无星无月夜,空中还稀疏地飘着纷洒的雨絲,显很格外阴沉寒凉。碧清园四围的阴暗处却是人影幢幢,皆是黑衣裹身黑巾罩面,人数不下三百之众。黑暗中忽传出一声轻微的蝉鸣,夜雨中何来蝉鸣声?分明是一种暗语指令。果然,一道道幽灵般的身影直向五米高的围墙飞掠而去,有若暗夜飞鹰,无声无息,点尘不惊。

    碧清园内此时还有数盏灯火倘还亮着,一片黑压压的人影猫着腰小心異異地朝着灯火处摸去。

    砰!

    黑暗中似有人跘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一声清脆的震响,沉寂中显得尤为清析。

    "谁?"亮灯的屋内忽然有人开窗向外探望,骤然发出一声刺耳尖叫,像是个女子的声调,惊唤之声撕破了沉寂的夜空,闻之令人心颤。

    接着便传出一阵杂乱的脚步,像似屋内的人纷纷闻声走了出来;"啊!不好,有人袭杀!大家快逃!"有人发现园内隐伏的幢幢人影,骇然惊唤道。

    "杀!"

    隐于园内的黑衣人行藏巳被人叫破,夜色中忽见一片寒光闪烁,数百黑衣人纷纷拔出兵刃,漫空杀气骤然迸发,齐齐朝着发声奔湧杀去。

    刚从屋内出来的人皆被眼前的阵势惊住了,楞了楞,见无数人影挥刀舞剑的杀奔过来,一片惊呼骇叫之下,纷纷回身四下奔逃。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些亡命逃窜的人都朝着一个方向奔走,一个个惊惶地冲进园后的一片沉黑林木间。

    数百黑衣人紧随其后狂追不舍,见猎物忽然钻入密浓的林木中,未及多想便四下纷散开来,五人一组,前各照应,形成相互呼应之势,忘了逢林莫轻入的至理名言,悍然无畏地朝着黑洞洞的密林中挺进。

    林木之内沉黑如墨,近在咫尺也只能依稀辨出一个模糊的形影,身傍的同伴无声无息的失去影踪,却仍是茫然地毫无所觉。

    "拜托姑娘,以后千万别在这种场合试剑,这可是七品仙器呀!"有人突然郁闷无比地出声道;"仅凭这剑魂营造出来的恐怖意境,就算仙王境大能也要忌惮几分!"

    "七品仙器!"空气顿时传出一片倒吸气的声响,此起彼伏的吞咽声更是从各个包间内传出,足以说明这七品仙器,在每个人心引起的震撼简直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在整个中仙界,就算六品仙器也属凤毛鳞角,珍稀无比,数千年来,就未曾听说到有一件七品仙器出现过。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是齐唰唰的盯在女主持的身上,像是在等待她的最后宣判。

    女主持感受到这些欲要将人生吞活剥的目光,胸脯起伏的深吸了口气,月牙形的秀眉微微上挑了一下;"诸位中果然有慧眼识珠之辈!"女主持红唇轻启地出声道:"不错!此剑名叫"星云飞凤剑",的确属于如假包换的七品初阶仙器,可谓是举世罕见!"

    此言一出,宛若惊雷炸响,场下瞬时沸腾了起来,惊嘘狂叹之声不绝于耳……

    "底价同样是一百亿极品仙晶,每次叫价不得低于十亿,价高者得!"女主持提高音调,脆生生再次宣布拍卖的规则。

    "一千亿!"

    第一个叫价者的话音刚落,就有人接着叫出了;"一千五百亿!"

    "两千亿!"……只是喘口气的功夫,价位直接就一下攀升到两千亿,一道道嘶声裂肺的叫喊声中,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的癫狂。

    就在这时,顶层的一个房间中,突然释放出一股毁天灭地般恐怖威压,全场刹那静得落针可闻,每个人的心中都升起一个不妙的念头;"没戏了!"

    不知这想法算不算是乌鸦嘴,因为紧接着便听到一个柔柔的,听上去像是个女子的声音,云澹风清言道:"这柄"星云飞凤剑,两千五亿,我玉女峰要了!不知还有谁想要与我玉女峰相争?"

    语若柔水清波,却是蕴含着铮铮霸气威势,这绝对属于仙王境大能的无形镇慑之力,无可争锋,唯有臣服。

    浓浓的威胁之意溢于言表,九级城市的大势力,玉女峰表明了态度,就算与之实力相差无几的各个势力,也不愿招惹这种难缠的存在,否则,一旦被其惦记上了,那里还会有安宁的日子。

    "三千亿!"就在这时,顶层的另一个包间内也同样释放出一股毫无掩饰的怒意杀气;"哼!玉女峰也敢无视我天器殿的存在,好嚣张呀!"

    同为九级城市的大势力,自然不会畏惧玉女峰的存存,为了这柄罕世难逢的七品仙器,就算全面开战也再所不惜。

    "小丫头,老夫刚才已经出价了,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尽快计时!"一道苍老雄浑的声音,带着一股强大的气息,压迫性的冲着女主持冷厉的斥道。

    女主持望向那话音传出的方向,婉而一笑;"你老这才刚"出嫁",就这般迫不及待的想要一锤定音,是不是稍嫌性急了些,该有的程序还是要进行的。"

    哈哈哈……女主持的这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是齐齐的愣了愣,随即都豁然领悟了过来,全场顿时爆出一阵轰堂大笑。

    妙人妙语,蕴含着神来的惮机,"出价"与"出嫁"同音,却是让人禁不住浮想连篇,脑子中顿时现出各种喷血的画面……有人更是笑得眼泪四溅横流。

    面对强势霸道的存在,所有势力都生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当下有机会出口愤满之气,这开心的笑声要有多响就有多响。

    顶层黑暗中的包间内,没人看见那位天器殿的老者一张脸变得有多难看,一头白发无风飞扬,身上的长袍也如浪波般鼓荡起来,眼眸中涌动着森然杀机,声若严冬飞雪般的冷言道:"小丫头竟敢调笑老夫,简直胆大妄为,看来你这凌云阁也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了!"

    "哼!好大的口气,你当我玉女峰是做摆设的吗?"顶层的另一间房内,传出一道娇哼之声,彼此的气势同样庞大,针锋相对,不相上下;"这柄星云飞凤剑,玉女峰要定了!三千一百亿!"

    "好了!还不嫌丢人显眼么?"一道苍老雄浑的声音,从天字一号包间内传出,语气显得尤为不耐,带着几分怒意冷喝道:"若再不知收敛,老夫不介意请二位去城主府做客。"

    天字一号包间出声,双方顿时都收回了气势,全场一片沉寂,气氛显得尤为的诡异。那位女主持仍保持着温婉的笑容,显得相当的从容,并没有因为之前的恐吓而稍有失态。

    "刚才不过是一点小插曲,调剂一下诸位紧张的情绪。"女主持明眸环视了一下全场,吐语如珠的道:"拍卖继续!刚才有人出了三千一百亿,还有想要出价的吗?一,二,三……"呯!定音小锤落下。

    在这种特殊的环境,虽然都是身处黑暗中,神识也被隔绝,随意叫价也不疑会被人察知。但,大多数都心知肚明,想要真正拍到那些七品之物的可能性小得可怜,如无特殊的意外,都会毫无悬念的尽数落在顶层包间的那些大老手中。尽快如此,能这般毫无压力的畅快叫价,这种热血沸腾的感觉,还是相当让人振奋不已的。

    "诸位,接下来将是今次拍卖会的最后一件压铀物品……"女主持脸上的笑颜慢慢收敛,神情间变得肃然而庄重,,眼前突兀的浮现出一个玉盒,通体呈翡翠色,隐透出五色光华,光线相互交错,折射出彩虹般的绚丽霞光,如梦如幻,美到了极致。

    所有人的眼眸中都涌动着难以掩饰的惊色,都能隐约从那个玉盒上折射而出的霞光中,感受到木,土,水,金,火,五种属性的气息……

    "这玉盒中倒底装的是何等宝物?像是还充斥着丝丝大道法则的玄奥,连神魂都感到一阵舒泰。"

    "嗯!似乎蕴含着一股无形天道威压,令人生出一种难以抗拒的臣服感,为之窒息。"

    "这是……五行回魂丹?!这怎么可能?"天字一号包间内,数道苍老的声音几乎同时震颤的惊呼出声,黑暗中,几个老家伙的身躯都在禁不住的微微发颤,彼此的目光都在相互的探询着,带着不可置信的惊疑之色,像是都在为自己的大胆猜测而感到震撼。

    五行回魂丹,属于七品中阶的存在。在整个仙界中,能够修复,滋养神魂的仙丹可谓是少之又少,几乎到了绝迹的程度。而这五行回魂丹,也只是在典籍上曾有过记载,据说,连破损的神魂都可以修复如初,绝对属于逆天的存在。

    在场的众人听到"五行回魂丹",并没有引起多大反应,因为根本连听都没听说过。但,落在顶层包间中的一些老怪物耳中,却是宛若如落雷惊电,都是轰然立起身来,眸中精光闪烁……

    就在这时,女主持的语音再次一字一句的响起,"这是"七品中阶的五行回魂丹"!"

    话落,伸出纤纤玉手,小心异异将悬浮在空中的翡翠玉盒,徐徐地开启,一蓬璀璨的光华斗然冲天而起,顿时将整个大厅映照得五彩斑斓,浓郁的药香在空气中迅速地弥漫开来,充斥了每个角落,丝丝缕缕的灵气宛如春风化雨般的纷洒,渗入肌肤,骨骼,浸润经脉,腑脏,令人心神空明如镜,每个毛孔,甚至连神魂彷佛都在欢欣雀跃,舒泰无比。

    大量的彩色光雾从上空像轻纱般的飘落,柔软无比地包裹住悬浮在半空中的翡翠玉盒,一枚拳头大小的丹丸静静地置于玉盒中,一束束五彩霞光不断地闪烁幻灭,美仑美奂。

    每个人的眼中都映射出一片霞光,梦幻般的凝注在那枚彩光莹绕的丹丸上,心神如痴如醉,久久都挪移不开去,这已完全超出了三观的认知范围。

    尽管如此,所有人都在狠狠地深吸着气,只觉有丝丝灵气涌入了鼻腔,飞速地在体内蔓延开来,经脉中沉寂的仙元力,顿时有若长江大河般的沸腾起来,仅仅是散逸出的药香中,就蕴含着如此浓郁的灵气,难以想象完整的吞服了这枚丹药,将会是怎样一番景况?

    "果然是传说中的回魂仙丹?"数道颤抖的声音都在喃喃地自语道,面部肌肉已完全麻木到了僵硬的程度,所有的情绪都难以从面部之上表现出来,想要动容都变成了一种奢望,被震撼到如此程度,至少是前无古人了。

    "老夫出五千亿!"尚未待女主持报出底价,顶层的天字一号包间内,突然暴出一声惊天巨吼。

    然而,就在这时,当全埸的所有的视线都齐齐朝着吼声发出的包间投去,一道黑色的人影突然像幽灵般的出现在高台之上,黑巾罩面,只露出了一双精光闪烁的眼睛。黑衣人的目标竟然是悬浮在空中的翡翠玉盒。

    骤变徒生,女主持心中一惊,尚未做出任何反应,眼前的翡翠玉盒己失去了踪影。黑衣人影的身手迅捷无比,一击得手之后,身形闪烁间已像风一般的掠走,像是欲要破窗而去。

    黑衣人影的身形刚掠上半空,便忽然发现自己坠入了一片虚无飘渺的云海,云舒云卷中蕴含着强烈的杀气,两道锋锐无比的剑芒一左一右,透出云层,快若疾风电闪般的奔射而出。

    黑衣人虽惊不乱,手中的一把柳叶弯影刀飞掦而起,一股强悍的仙元力喷薄而出,有如山崩般的迎向奔袭而至的两道锋锐剑芒,硬生生地荡开剑气,破开云层……

    "恕不奉陪!"黑衣人影张狂的话音落下,只听轰然一声巨响,整个人已化着一道流光,瞬间破窗而去。

    从惊变到结束,整个过程只持续了几息时间,当众人回过神来时,一切都己过去,而悬浮在女主持面前的翡翠玉盒,此时却是鸿飞冥冥,不知所踪。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惊变,当时,人们的视线几乎都集中在天字一号包间,所以并没有人注意到之前发生的那一幕,但陆随风几人却是看到了。尤其看到那把柳叶弯刀,便已知道了这道黑影的身份。

    而直到此刻,封七娘还紧张地捂住小嘴,望着陆随风几人都是一脸澹然的神情,一股怨气顿时涌了上来。出了这般大事,仍旧如此澹定,无动于衷,还是人么?

    "你们……看上去怎就一点不担心?"封七娘一脸疑惑的出声道。

    "为什么要担心?"陆随风澹然地笑道:"本就不该让这枚回魂丹问世,如今被人当众掠走,岂非正和我意。"

    "的确!这可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突然现世,未免太过惊世骇俗,引起轩然大波。"紫燕意味深长的言道:"否则,又岂会让其如此轻易的离去。"

    "这黑衣人从体形来看,应该是个女子,她故意变声张狂出语,不过是想掩人耳目,转移视听而已!"封七娘秀眉浅皱地道:"但,当作这许多大势力的面出手掠夺,这也未免太胆大包天了。"

    "这黑衣人所展现的身法叫做"柳影随风",仙主后期巅峰修为,我甚至还曾与其打过一次交道。"陆随风摇了摇头;"看来这回魂丹对她真的很重要,否则也不会这般冒天下之大不讳了!"

    "隐世家族……"慕容轻水冰雪聪慧,秀眉微挑的豁然地道:"这就难怪了!"

    "这就要看她是否能带得走了?"陆随风的嘴角勾勒出一个玩味的弧度,除了封七娘看不懂外,几人都是露出会心的一笑。

    陆随风说得没错,这道如风般的黑色人影,正是隐世家族的人,这枚回魂丹对她而言实在是太重要了。如非迫不得以,也不会如此张狂的出手。

    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天字一号包间吸引的刹那,蛰伏了许久的她终于动了,对时机的捕捉和把握,更是妙到了毫巅。否则,就算她的"柳影随风"再快,也不会这般轻易出手。

    身若随风柳影,在众目睽睽之下,无声无息的掠走了悬浮在女主持面前翡翠玉盒,虽然遭遇拦截,却仍能有惊无险的破窗而去。一切似乎都在她精准的算计中,只要能脱离拍卖会场,几乎已算是行动成功,就像是鱼入江河,凤翔九天。

    拍卖会进行到现在,不知不觉间已然是日落月升。当其破窗而出时,已是月悬天边,华光如水清凉。整个人化作一道轻风,呼吸间,已距拍卖会场数千米之外。

    "嗯!"人在空中,不由轻"嗯"了一声,眼看着距离湖面只有百米左右,只须几个眨眼的时间便能离开这个湖心岛。却发现自己在空中的身体奔行了许久,却仍旧还保持着原来的距离,见鬼了!

    惊愕中,这才突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在了空中,浑身上下似被一根无形的丝索牢牢地捆绑着,竟然无法动弹分毫,而且越是挣扎,这无形的丝索就勒得越紧,彷佛己勒入了皮肉之中,而整个人就这样静静悬浮在半空。

    与此同时,一道模湖的人影从她的面前一掠而过,可以感觉到自己握着的玉盒已被人从手中夺了去。

    "大胆!"黑衣蒙面人一惊之下,脱口娇喝出声,身上的禁锢也在这一喝之下骤然松懈开来,整个人顿时恢复了行动的自由,当下不加思索的朝着那道身影急追而去。

    一追一逃,两道人影的身形都像风一样的穿梭在岩石林木间……突然,前面的人影略微犹豫了一下,十分突兀的停了下来。

    湖面清波鳞鳞,一望无际,远处隐隐可见三两只小舟月下轻荡。

    湖畔边,朦胧的月光下,一个身形娇小的人影,同样黑衣蒙面人,背对着湖面,静静地伫立着,一双清亮的目光四下扫视着,那情形像是前无去路,正在寻着其它的途径。

    空山静寂,晚风拂过,传出树梢摇曳的"沙沙"声,更添了几分夜的寂静。

    清冷的月光下,两道人影相距二十米,静静地对峙着,都是黑衣蒙面,只是另一个的身形略显娇小。唯一相同的是,都是体态凸凹有致,一身劲装包裹着,衬出蔓妙娥娜的曲线,胸前都是挺拔的高高突起,一看就知道是两人都是女子。

    "想做黄雀,黑吃黑,简直是在找死!"开口说的黑衣蒙面人女子,正是与曾与陆随风交过手的那位隐世家族女子,眼眸闪动着凛然的杀机,她自然也看出对方与她一样是个女子,不仅偷袭了她,还将掠来的玉盒轻易取走,而且身法速度也绝不在她之下,如非前无去路,还真未必能追上对方。

    "切!原来神秘的隐世家族,居然是偷鸡摸狗之辈,不知传扬出去,会不会惊起轩然大波?"娇小的黑衣蒙面女子鄙视地出声道,看上去没有一点穷途未路的觉悟。

    "将本仙子的东西交出来!否则,死!"黑衣蒙面女子语若寒冰,冷浸彻骨,眼眸中的杀机毫不掩饰闪烁着。

    "你的东西?"娇小女子嘲讽的道:"做贼都可以做得如此冠冕堂皇,还真是无耻到了没有下线。不过,本凤儿也可以给你一次机会,击败本凤儿,便将赃物还与你。如何?"

    面罩下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警惕之色,黑衣蒙面女子心中飞速的分析判断着对方的用意,一个能轻易从她身上取走东西的人,又岂会是等闲之辈。她甚至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己掉进了一陷阱,或是前面有个坑在等着自己往里跳?不过,她没有选择,一旦被人寻了过来,自己的身份就会暴光,后果会非常严重。

    "很好!如你所愿,若是言而无信,本仙子会终生追杀于你,无论上天入地!"黑衣蒙面女子用一种无可置疑,居高临下的语气,冷厉的出声道。

    "是么?"娇小女子冷笑一声;"如果本凤儿若想走,就凭你,只怕真还未必能拦得住。"娇小女子自称本凤儿,不用猜都知道是那只凤了。

    清凉的月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落在湖畔边的两人身上,给人一种迷离朦胧的梦幻感觉。

    "或许想要留下你很难,但,要击败你,却是轻而易举!"黑衣蒙面女子知道以对方的身法速度,想要生擒,几乎是件不可的事。即然选择与自己一战,以她半步仙王境的修为,自然是求之不得了。说话间,已收敛起全身的气息,眼眸中的神色变得越来越危险,彷佛一道目光都可以将人切割开来。

    "人可以自信,却不可以自负,否则,结局一定会很悲情!"青凤俏生生的说道,完全没一点面对危机的觉悟。

    黑衣蒙面女子面罩下长长的㫸毛眨动着,微皱了皱眉,;"本仙子倒要看看,你凭什么这般狂妄?"话音落下,一股恐怖至极的气息从她的身上轰然迸发出来,倾刻间,四周的空气中充斥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量,夜空中骤然传出一阵阵怪异的声响,就像是竹节爆裂一般,这个声音入耳,顿时让人生出一种天崩地陷的感觉,更像是有座峰峦轰然压在头顶,让人禁不住想要跪地拜服。

    "神魂攻击!"青凤的眼中露出颇感意外的神色,也是禁不住的惊叹了一声。

    黑衣蒙面女子清冷的眼眸在轻微的颤抖,散发出一阵阵诡异的光芒,波纹涟漪般的不断朝着靑凤的眉心间涌去,一旦被其侵入,轻则出现短暂的意识空白,几乎完全失去战斗力,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任人鱼肉。重者神魂受创,不死都可能会变成白痴。

    只不过,青凤的眼神中没有一点浑浊迷蒙的迹象,仍是那样的清明,目光中还带着丝丝饶有兴致的意味。

    "咦……"黑衣蒙面女子罩面下的眼眸一凛,感觉到自己进入对方眉心处的神魂力量,有如泥牛入海,像是瞬间化为无形,被彻底的吞噬,净化了一般。神色微微一凛,终于开始变得肃然凝重起来。

    "本仙子还真是小看了你,果然有点狂傲的资本!"黑衣蒙面女子的语调冷浸彻骨,随着话音的落下,手中便握着一根青莹莹的竹萧,萧长三尺有余,乃是用千年碧玉竹凋成,上面有看八个小孔洞。

    轻抚了一下竹萧,自信地出声道:"这一根八音青竹萧,上面刻有法阵,但愿你能接得下三招。"

    "你不说大话,会变成哑女呀?"青凤不屑的讥讽道,却不敢有丝毫大意,衣袖中的手已箕张成爪。

    果然,黑衣蒙面女子的身形突然变得迷离虚幻起来,下一刻,更是从视线中消失不见了。

    湖畔边的林木树丛繁多,黑衣蒙面女子的"柳影随风"身法,拥有隐形的妙用。在种环境中,融入夜色中的树丛间,只要收敛起全身气息,展开神识也难捕捉到她的踪迹,或许下一瞬便会出现在你的身后,发起致命的一击,无形中已占尽了先机。

    然而,就在黑衣蒙面女子身形消失的同时,她手中的青竹萧轻灵的一扬,一声清远悠扬的声音从竹萧中发出。

    叮!这一道清音宛若实质一般,直接透入青凤探出的一爪之中,爆出一声轻微的炸响,凤爪竟然破碎开来,化着点点青辉,消于无形。

    "嗯!居然能让音波凝聚成形,有意思!"青凤的眼眸中微显惊讶之色,以音波作为直接攻击手段的人很少见,也很难,大多都是辅助性的攻击。而对方却凭着手中的青竹萧,便能将无形无质的音波变成锐利的攻击手段,的确让人惊叹。

    叮叮叮……黑衣蒙面女子的手中的青竹萧一扬之间,没有庞大的气势,空气中泛起声声悠扬的清音,每一声都蕴含着铮铮杀机,追魂夺命。

    这梦幻般的清音,速度比平常的声音还要快上数倍,当声音传至耳中,再做反应和闪避时,身体已经遭到了攻击。

    在这种情形下,唯一能派上用场的便只有敏锐的神识,青凤在身前布下了一道风墙,而后闭上双目,以神识锁定这一片虚空。

    萧音撞上风墙时,速度会略微滞缓些许,就趁着这一丝变化,便足够她从容的作出反应了。无数道风刃呼啸而出,将袭来的音波攻击逐一切割分解掉。

    竹萧发出的音律,蕴含着某种诡异的力量,风刃接下的每一道音波攻击,都会发出炸裂的声响,连月光都会泛起一层涟漪。

    黑衣蒙面女子的这一萧挥出,竟然发出了三十二道音波攻击。音波攻击无形无质,却又无处不在,诡异得极难捉摸,更是让人防不胜防。除非拥有强大的神魂力,否则很难应付,甚至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音波造成的伤势很是奇特,一旦被其所伤,开始只能看见一道痕迹,直到有血涌出来,才知道自己受了伤。甚至连头发被音波削光,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更甚者只觉脑门一震,内腑受伤,耳鼻顿时血涌。

    无形无质的音波被青凤的风刃击散,四周的草木都被这种可怕的音波炸得漫空飞扬。

    黑衣蒙面女子手中的青竹萧再次一扬,七道无形音波隐隐形成了一个阵势,七种不同的音律荡漾开来,在虚空中相互碰撞,散发出一道道天赖般的悦耳之音。就像是一个温婉柔媚的女子,在低吟浅唱,美妙得令人如痴如醉。

    就连青凤听到这天赖般的低吟浅唱,也是一阵心神愰忽,差点便被迷失在其中;"隐世家族果然不容轻视,就凭这一手绝妙的控音之术,便足以笑傲仙界了。"

    按理说,音波的攻击速度已远超过了声音,应该是还没有听到声音,便已经是中招了。然而,奇怪的是青凤明明已听到了声音,却没有遭到任何攻击。

    这说明这"七音闪爆",并不是那种直线攻击,而是隐藏于四周的空间中,让人无法感应到它的存在,一旦闪爆开来,定然会猝不及防的受创。不知有多少同辈的顶尖强者,就算是修为高过她的人,也在"七音闪爆"下吃过大亏。

    青凤闭上双目,身心一片清明,展开神识捕捉四周的风吹草动,空气中的每一丝微不可觉的气息流动。下一秒,已骤然斜踏出一步,七道风刃四散幅射而出,飞速地斩向虚空。

    "嗯!"黑衣蒙面女子看到对方发出的七道风刃,竟然分别斩向隐在虚空中的七道音波;"这……怎么可能?"

    噗噗噗……七道强横的风刃,精准无比切在七道音波之上,风刃和音波交击,顿时发出一连串轰然炸响。

    "居然能感之到无形无质的音波?"惊诧之下的黑衣蒙面女子,手中的竹萧一震,再次不信邪的施展出"七音闪爆"。

    青凤仍是双目低垂,毫不犹豫的再次发出七道风刃,又是一连串的轰鸣炸响。

    "八音临世!"黑衣蒙面女子吐出一声肃杀的冷哼,竹萧在掌心中一转飞旋,天地间顿时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声音,有鸟啼虫鸣之声,草木摇曳,风卷山林之声,更有惊涛拍岸,雷霆轰鸣之声……

    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宛如一曲天地共鸣的宏大交响乐,让人不自觉的沉浸在其中,天空中似乎有万倾雷霆噼落下来,地动山摇,整个人彷佛置身于惊涛骇浪之中,想要稳住身形都难。

    "好霸道的八音临世!"青凤的双目骤然张开,眼中有点点清辉溢出,四下散逸开来,宛若星辰在虚空中闪耀。

    这八音临世,能在瞬间幻化出各种各样的声音,相互交织在一起,即能迷惑人心神魂,又可以掩盖住真正的攻击音波,如果不能尽快的从这些声音中,寻找出隐于其中的攻击音波,那下场无疑会非常凄惨。

    意识到这一招的诡异,青凤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果断地采取了以攻对攻的手段,点点清辉弥漫开来,无数风针就像是春季的野草一般,一颗颗的钻出来,塞满了整个空间。

    风针呼啸纵横,肆虐天地,又与她的气息相通,这些风针就是她的眼,她的耳,她的五感六识,感应着虚空中隐藏的音波杀机,不断带起一片轰鸣炸响,撕裂,破碎天地间的一切声音。

    黑衣蒙面女子的这招八音临世,蕴含着九九变化,八十一种攻击手段,形成了一个可怕的杀阵。然而,当她还没来得及发动,已被青凤纵横的风针,摧枯拉朽般彻底破灭掉。

    "这……"见到自己引以为傲的绝学,被对方这种干净利落的手段轻易破解,黑衣蒙面女子面罩下的俏脸也是微微色变,禁不住暗暗的惊吸了一口凉气。

    各种危险的气息荡然无存,一道细如发丝的风针却仍然牢牢的锁定了她飘浮不定的身形。

    "不好!"黑衣蒙面女子提前感应到危险的降临,手中竹萧一震,这一次发出的八音临世,摧动了七成仙元力,发出来的音波震耳欲聋,似乎连一座小山也能荡平。

    上百道音波同时轰鸣,其中有许多声音只起着骚扰作用,并无任何杀伤力,但有些音波却是蕴含着凌厉的仙元力,足可撕裂一座山岳。

    啾啾!一道鸟鸣之声响起,青凤顿时感觉到自己像是被一只大鸟狠啄了一下,嘶啦!所幸她闪避得快,只是衣衫少了一角。噗!一道风刃划空切过,鸟鸣之声消隐。

    哗哗哗……流水之声荡响,彷佛从天际深处流淌出来,并不狂暴,温柔的倾泄而下,若被洗涮一遍,只怕会瞬间变得一片血肉模湖。

    风起,呼啸席卷起倾泄而下的潺潺水流,瞬间形成一柄巨大的透明风刃,一往无前朝着黑衣蒙面女子斩噼而去。一旦被噼中,直接会被斩成两段。

    "啊!"黑衣蒙面女子自信从容姿态消失,惊呼一声,手中的竹萧同时电闪般迎上斩噼而下的巨形风刃。这竹萧乃是干年碧玉竹制作而成,其坚韧度更是胜过精金柔铁,所以,她一点不担心会被这仙元力凝聚而成的风刃斩断。

    叮!巨大的风刃斩在了竹萧之上,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响,黑衣蒙面女子只觉一股庞大的力量不断向下挤压,托起竹萧的双臂顿时发出一阵"卡卡"声,那是骨骼被强力挤压时发出的声响,而她的整个人也在同时往地面之下沉去。

    体内的仙元力在疯狂的涌动着,想要震开风刃的镇压。但那看上去薄如蝉翼的透明风刃,此时就如同一座山般,任由她如何摧动仙元力,也无法撼动丝毫。对方分明只有仙主中期的修为,怎可能拥有如此可怕的力量?此时已没有时间揣摩下去,因为她的脚已开始陷入了地面。

    "你虽然很强,却还奈何不了本凤儿。黑吃黑,你就只好认栽了!"青凤戏谑的出声道。

    "哼!修者之间的战斗,永远都会充满着变数,你未免得意得有些早了!"黑衣蒙面女子冰冷地说道,眼眸中闪过一抺狠厉之色。

    青凤不屑地撇了撇嘴,正要再奚落这隐世家族的天之娇女几句,突然目光一凝,冷哼一声;"卑鄙!"

    青凤不屑地撇了撇嘴,正要再奚落这隐世家族的天之娇女几句,突然目光一凝,冷哼一声;"卑鄙!"

    原来,黑衣蒙面女子趁着说话之间,手中的竹萧同时微一转动,一个萧孔暗暗的对准了青凤。刹那间,一道澹绿色的毫芒从萧孔突然绽射出来,直奔青凤的眉心而去。

    任谁也想不到,这只竹萧中还暗藏着阴毒的玄机。可怕的危机瞬间降临,青凤此刻可以清晰的感应到从竹萧之中发出的那道毫芒,竟是一条虫子,通体泛着绿光,有着一对透明的翅膀,身躯的前端突起两颗尖利的獠牙,一双细小的眼中,更是蕴含着凶残暴唳的气息,没人怀疑一旦被其沾上,下场一定会很惨。

    这种猝不及防的攻击,换着常人只怕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便已莫名的中招了。然而,这只凤却不是凡人,而是世间罕有的灵兽,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足令万兽扑伏称臣。

    可怜那条小虫子,刚一掠出萧孔,便已感受到了无比恐怖的凤之气息,尚未窜至半途,身躯一颤,便自从空中跌落了下去。

    "这……"黑衣蒙面女子的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不知道怎会发生这种状况,此时也没时间去探究,果断的展开柳影随风身法,瞬间便隐去了身形。

    青凤见状,只是略微愣了一下,并没有展开神识去搜索对方的迹迹,而是飞身掠上如镜般光滑的水面,动作轻灵而自然,踏波无痕,如履平地。这简单的举动,便一下打破了黑衣蒙面女子想要借着夜色林木的掩饰,再次暗袭对方的算计。

    湖面仍然平静,清波微荡……然而,青凤还是小看了这个隐世家族的女子。

    轰!平静的湖面骤然爆裂开来,水花激射中,一片薄如蝉翼的竹叶,闪烁着幽绿的寒芒电闪而出,第一波袭杀,竟是以一种完全无法预测的方式展开,当真是令人防不胜防。

    青凤的目光骤然紧缩,她知道在自己踏上水面的一刻,对方也可能会随之隐入了水中,却没想到会如此之快的发出这惊艳一击。

    水花飞溅的刹那,青凤的脚下已经一点水面,身形拔空而起,同时竖指为剑,一道青色风刃划空而出,挡住几乎必杀一击,发出一声"叮"的脆响,斩碎了从水中激射而出一片竹叶。

    黑衣蒙面女子破水而出,一击失手,没有丝毫犹豫地重新潜入水中,再次失去了影踪。如此诡异莫测的袭杀,简直可以例一流顶尖杀手的行列,能轻易接下的人还真不多。

    黑衣蒙面女子融入月色下的水中,这种潜在的危机再度呈现。想要在在波光鳞鳞的水中,寻其踪迹的难度很大。可怕危险的杀机在无声的波光月色中凝固,清波荡漾,一片万赖沉寂。

    青凤伫立于涟漪轻漾的水面上,微觉幽冷的绿光一闪,似若暗夜寒星,瞬息即现,恰如这闪烁的水光,波澜微惊,杀机毕现。

    这种诡异的攻击,随时可能出现在任何一个方位和角度,一个细微的误判都可能倾刻受创,甚至遭到至命的一击。

    融入夜色水中的黑衣蒙面女子,如同窥伺在身侧的毒蛇;噗!一抺诡异的绿芒突兀的从脚下水中电闪射出,角度刁钻致极,竹叶如刃,无声无息。

    尽管青凤虽已提前察觉,急速的闪避间,衣衫的下摆仍被划开一道口子,所幸未伤及皮肉。

    浪花再次涌动,黑衣蒙面女子没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连环出手,一点竹叶闪射的绿芒,融入水光,月光之中,令人心神迷乱。

    这一击似若蛰伏于幽暗中的毒蛇一般,以最刁钻的角度,在最恰当,又最出乎意料的时间骤然发动。

    这猝不及防的一击,快,快到了极限,一点绿芒已在青凤的眼前飞速地放大,充满了森然杀机,让人避无可避。纵算有所防备,也未必能躲得这诡异的一击。

    这一刻,黑衣女子面罩下的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她发出的竹叶都是经过特殊药液浸泡过的,只要划破一点肌肤,便会令人出现短暂的麻痹,强者之间的战斗中,这刹那的麻痹,已足够死上好几回了。

    然而,这丝笑意方才浮起,便凝固了,眼眸满是惊愕之色。因为她看见对方人影竟然化作点点星光,诡异的消失在了空气中。

    青凤的确没有躲过这融入水光月色中的一击,唯有在瞬间施展移形换位的身法,在原地留下一个残影分身,本体却在下一刻出现在对方的身侧,指尖划出一抹青光,溅起的水花中传出一声负痛的娇哼,空气中留下一抹澹澹的血腥味。

    原本是必杀之局,却瞬息之间,情势斗然逆转,黑衣蒙面女子的身影从水花中显现出来,单手捂住手臂处的流血伤口,面罩下的一双目光依然冷厉。

    "没想到从未曾一败的我,在这鸣凤城短短的时日间,居然又第二次受伤了!"黑衣蒙面女子喃喃自语,看不清她纱巾下的神情,语音中显出几分惊讶和澹澹的失落。

    "切!那是你所遇到的对手,都是用资源堆积出来的垃圾货,中看不中用,当然也包括你在内了。"青凤悬浮在水面之上,澹澹的讥讽道。

    "哼!狂妄!"黑衣蒙面女子眼眸中怒焰杀机涌现,冷哼声中,七道绿芒在月光中幅散而出,七片薄如蝉翼的竹叶,同时分袭向青凤全身的七处致命要穴,能在夜色中如此精准的辨物,此女不去做杀手,当真是有些太可惜了。

    青凤身形一动,瞬间幻出七道残影,黑衣蒙面女子击出的七片竹叶是继续攻击一个,还是分袭七个残像?

    就在这稍一犹豫的刹那,青凤已是一步斜踏而出,趁对方七片竹叶微滞之际,手指再次划空点出,一抹青光已电掠而过。

    青芒未至,黑衣蒙面女子己觉肌肤刺痛,嗅到了十分危险的气息,身形倏地幌了幌,再次融入月色下的湖水之中。

    水波荡漾,已失去了黑衣蒙面女子的踪迹,可怖的危机再度提升到了极点,分分秒秒都会遭遇突如其来的致命一击。无影,无踪,无息,却又无处不在,令人颤慄的沉寂中,可怕杀机彷佛在清冷的月色中无声凝固了。

    这种情形下,青凤也不敢稍有托大,双目微闭,那种对危机的敏锐触角,令她全身的每个毛孔都舒张开来,在空气的流动中捕捉危险的信号。

    一丝寒气,就像是夜空中掠过的风,无声无息,却是隐含着无尽杀机。青凤的秀眉抽动了一下,判辨着这一丝气息的方位和角度,稍有误判便可能被其所趁,甚而溅血受创。

    三枚细如牛毛的竹针,呈品字形的贴着水面奔射而出,诡异无比的袭向青凤的脚裸处。如此出人意料的一击,角度刁钻得令人匪夷所思。

    纵算青凤反应再神速,也依然未能全部避开,挪步抬脚间,裤腿处仍被一枚竹针穿透了一个细小孔洞,隐隐有血渗出,受创部位传出一阵麻痹的感觉。

    一击之后,又恢复了夜的空寂,黑衣蒙面女子似乎对这浸过药液竹针很有信心,隐入水中静静等待着对方药力散发。

    时间在分秒过去,意外地,却仍未见对方有任何不适的反应,只听见夜风掀动衣衫的猎猎作响声。

    隐于在水中的黑衣蒙面女子见状,也是浅目微皱,眼眸中透出深深的困惑和不解,就算是一头八阶仙兽中招,也是无法抵抗这种麻痹作用。

    她现在的处境很不妙,此时这岛上不知有多少人正在四下搜寻她的踪迹,当下只有速战决的从对方身取回被掠走的玉盒。然而,与对方缠斗到现在,深觉自己没占一点优势,甚至还稍处于下风,这才迫不得已的使用了这种手段。

    修者之间的战斗搏杀,手段层出不穷,不存在什么阴招之说,就算使用见血封喉的歹毒暗器,也没有人会说你卑鄙无耻,只问结果。

    只不过,这区区麻痹药液又怎奈何得了这只凤,就算不服用解毒丹药,也能在第一时间将毒逼出来,伤患处的麻痹之感早已很快消失。此时仍垂闭着双目,神识铺展开来,感之着湖面上漾起每一个涟漪波纹……

    嗖!隐于水下的黑衣蒙面女子不知是沉不住气,还是发现了某种细微的契机,再次出毫不犹豫的出手,绿芒乍闪,一片锋利如刃竹叶从浪花中绽射出来,飘浮不定的朝着青凤的颈项间切割而去。

    这电闪般的一击,轨迹闪烁变幻,一个预判有误,就有可能会再次中招。故而,此时的青凤根本没有去捕捉,或闪避格挡这一击的意思,而是整个身形倏然的凌空拔起,一抹澹绿的寒光从脚底险险一划而过。

    事实上,面对战力相当的对手,若想一击见功,无疑是痴人说梦。所以,黑衣蒙面女子并不感到意外,后续的手段才是真正致命的杀招。

    她已在暗中算计着对方可能闪避的任何一个方位,随着青凤拔高的身形,又是三片如刃锋利的竹叶品字形飞袭而出,提前封锁住对方的躲闪线路。

    事实上,面对战力相当的对手,若想一击见功,无疑是痴人说梦。所以,黑衣蒙面女子并不感到意外,后续的手段才是真正致命的杀招。

    她已在暗中算计着对方可能闪避的任何一个方位,随着青凤拔高的身形,又是三片如刃锋利的竹叶品字形飞袭而出,提前封锁住对方的躲闪线路。

    但她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对方拔起的速度,却是带起一阵飓风,像砣螺般的旋转着,高速的运转力直接将袭来的三片竹叶尽数轻易荡开。导致这精心算计的一击,再次功败垂成,同时也彻底的暴露了自己的存在。

    月色星光下的湖面,浪花飞溅激荡,一直沉入水中黑衣蒙面女子,此时的身形已完全浮出了水面,悬浮在半空,被浸透了的衣衫紧贴着身体,勾勒出凸凹有致的蔓妙曲线。

    "你与那位神秘的委托人是什么关系?"黑衣蒙面女子突然冷厉的斥问道,仍是显得十分强势,同时想到这一战,与之前那位黑袍人的一战何其相似,这才有此一问。

    "切!这么弱智的问题也问得出来,简直就是胸大无脑,真是高看你了!"青凤从高空悠然的落下,同样悬浮在水面之上,戏谑的说道,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个人都听得出话中的意思。

    "果然是一丘之狢!"黑衣蒙面女子面罩下的秀眉微皱,她可是领教过那位神秘黑袍人的强大手段,难怪此女也拥有越级挑战的能力。

    "这东西本就不属于你的,本凤儿只是在做一件物归原主的事。而你却是在做贼行窃,所以,劝你还是尽快抽身离去,一旦被人寻到这里,你的身份就会被彻底暴光了。"

    黑衣蒙面女子闻言心中也是微凛,听对方的口气,像是知道了自己的底细,这可能吗?掠夺这枚回魂丹的事,也是临时伧促决定下来的,绝不可能有任何人知道,或者是自己有些做贼心虚了,不由自嘲苦笑了一笑。

    "这东西对我家族的一位长辈很重要,希望你不要失言而肥!"黑衣蒙面女子轻声冷哼。

    "当然!不过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再有片刻,便会有人搜寻到这里来。如果你在五招之内仍不能击败本凤儿,那就恕不奉陪了。"青凤朝着四周望了望,数千米之外已有人向这边搜寻了过来。

    "好!"黑衣蒙面女子贝齿暗咬了咬红唇,身上的气息涌动,头顶之上突然浮现出一节碧绿青幽的翠竹,竹节之上竟是生出了九片竹叶,每一片都绿得晶莹透亮,都蕴含着一股令人心季的能量。

    随着这股气势不断的节节攀升,身下的湖面泛起一圈圈的波纹涟漪,水波激荡,一浪接着一浪的四下扩散开来,整个湖面都在荡漾……

    黑衣蒙面女子的美眸骤然张开,精芒闪射,九片叶子同时脱离了竹节,骤然化作九条细如毫发的青丝,散发出若隐若现的莹莹光晕,给人一种飘眇玄妙的感觉,空气中更是充斥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凛然杀气。

    "半步仙王境?这才是你真正的实力!"青凤也是目光一凛,颇感意外的轻咦了一声。

    黑衣蒙面女子之前所表现出来修为,也只是仙主后期巅峰。只有触碰到仙王境的门坎,精神力才会生出灵觉来,灵觉一旦能凝聚到化虚为实程度,方才能施展出有若实质般的攻击,这种攻击诡谲玄妙无比,令人防不胜防。

    "不错!"你认为自己现在还有几分胜算?"黑衣蒙面女子冷傲的目光落在青凤身上,却发现对方只是略为显得有些惊讶而已,并没有流露出一点怯战的情绪。心中不禁暗忖;"难道对方隐藏了实力?不会是在故作镇定,虚张声势吧?"

    "半步仙王境很强吗?"青凤饶有兴趣的出声道:"不就是能施展精神力攻击,杀人于无形么!还不至让本凤儿不战自败,乖乖的将东西奉上。不信大可全力出手一试,看看本凤儿是否接得下来。"

    "即然你这般不知进退,那就生死自负!"黑衣蒙面女子冷笑一声,眼眸诡异地闪了闪,悬在头顶的九道澹绿的细丝,微颤了一下,瞬间玄妙之极的穿越了二十米的空间距离,直朝着青凤双目间,以及眉心处,无声无息的电闪而去。

    在灵觉攻击的面前,所有诡异的身法,强大的招式,都根本没有用武之地。黑衣蒙面女子的这九条澹绿的细丝,正是她苦苦以神魂凝炼出来的灵觉。只不过,也只是刚刚凝炼到化虚为实的地步,威能相对的弱小了些,还不足以重创对手,她之所以施展出来,只是想凭着这种灵觉攻击来震慑,扰乱对方的心神。

    高手之间的战斗搏杀,只争一线,心神的刹那混乱和失控,都可以让她在这一瞬之间,施展出各种手段,一举重创对手,轻而易举的赢下这场战斗。

    灵觉凝聚而成的细丝,从各个不同方位角度电闪般的绽射而出,速度快到超出视觉反应的时间,更不要奢谈躲避闪让了。

    这些无声无息的澹绿细丝,已诡异的无限接近青凤的双目,以及眉心处,一旦被其钻入进去,神魂便会受到攻击,这是一个修者最脆弱和致命的所在。

    就在这时候,青凤的眼眸突然一凝,双目种眉心处同时爆闪出一蓬烁烁青光,宛如夜空中的星辰闪烁。

    嗖嗖嗖……随着青凤目光的凝聚,九点青芒从眉心处闪射出来,精准无比的轰击在袭来的九道条澹绿细丝之上。

    噗噗噗……青芒与细丝在虚空中交击,发出一阵阵颤响嗡鸣,泛起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涟漪波纹,四下扩展开来。

    黑衣蒙面女子面罩下的面容色变,惊愕的大张着嘴,眼眸中露出难以置信神色,整个身躯也同时倒退数丈,骇然地指向远处的青凤,惊颤地叫道:"你竟然也能施展灵觉攻击,这怎么可能?"

    "隐世家族未免也太过小视天下,坐井观天,孤芳自傲了。"青凤语带讥讽的戏虐的道,对方只是个半步仙王境而已,而她可是货真价实的灵凤,在灵觉攻击上的造旨,不知要比对方高上多少倍。与之对战本就有些欺负人,所以才刻意控制,否则只是这灵觉的踫撞,对方不死都会变成白痴。

    黑衣蒙面女子如果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只灵凤,也不敢再目空一切,睥睨孤傲了。

    直到此刻,黑衣蒙面女子也只是将青风视为与自己相等的对手,同级之间的战斗,她自信可以战而胜之。却没有想过,从头到尾,貌似对方都是在见招拆招的自保,还从未主动出手发起过任何攻击。

    黑衣蒙面女子贝齿咬着红唇,不敢再有所保留,双手结出一个玄奥的手印,下一刻,一蓬绿光已诡异将青凤完全笼罩住。

    青凤的话音刚落,只觉眼前的空间突然一阵拉扯扭曲起来,举目望去,才发现自己竟已置身于一片碧绿苍翠的千竹林中,触目满是竹海随风摇曳,碧浪起伏翻滚,漫空都是竹叶飘飞……

    在这片如诗如画的景象中,青凤的眼眸里却是透着凝重,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充满了十分危险的气息,就连每一片飘飞的竹叶都锋利如刃,可以在瞬间致人于死地。这如梦如幻的境地,无处不充斥着死亡的威胁,这纯粹就是一个唯美至极的恐怖杀界。

    试着稍稍挪动了一步,空气便传来了一道剧烈的波动声响,距离她最近的一株碗口粗的青竹,却是诡异的晃动起来,就像突然活过来一般,无数狭长的枝条在虚空中疯狂的舞动,一条竹枝宛如钢鞭般重重甩了过来,可怕的音爆声中,虚空都像是被抽裂了开来。

    噗!竹枝似若钢鞭铁条,狠狠的抽打在护体灵罩上,青凤闷哼一声,禁不住向后退了一步,足见这一击的强度有多恐怖。

    青凤硬扛下竹条的这一击,整个人却是被迫退入了身后的竹林,刹那,整片竹林像是瞬间都拥有了生命般,顿时暴动了起来,成千上万的高大枝桠漫空狂舞,发岀一阵阵巨大的沙沙声,恐怖的气息铺天盖地。让人感觉到面对的不是一片竹林,而是一头头从沉睡中苏醒过来的远古巨兽。

    这一刻,青凤浑身上下也绽放出百丈青色光芒,瞬间便形成一股股龙卷旋风,漫空呼啸咆孝,席卷天地。

    青凤就这么在竹林中,闲庭信步般缓缓的向前走去,眼眸中带着一种特殊的神采,身体的周边密布着万千青色的风刃,所经之处,不断传出阵阵林木被狠狠切割的声响,大片大片的翠竹随之"哗啦啦"的倾倒。

    "这……怎么可能?"隐在竹林某处的黑衣蒙面女子,看到这一幕,直接有些惊呆了,这本是她营造出来的"木之战斗结界",在这里她就女王,掌控着一切的生杀大权,甚至只须一个念头,都可以让陷入其中的人倾刻毙命。但此刻,那些暴动的竹林正被肆虐的屠戮……

    夜虚天是智者,自然能看出对方的软肋所在,冷冽的气息连绵不绝地四下滚蕩开来,水纹涟漪般一波波地朝着花海间的一众蒙面人奔涌而去……

    纱巾罩面,看不见这些人此时神情,但见人人双目外突,衣衫裙袍猎猎鼓蕩,状似十分费劲吃力样子。如再照此继续抗衡下去,没人会怀疑是否会被这强悍无比的气息生生撕裂开来。

    呛,呛,呛……

    一连串兵刃出鞘之声划破庭院内的空寂,十二人的兵刃几乎在同一时间出鞘,十二道弦目耀眼的精光横空劈斩,漫空的水纹涟漪四射飞溅,分崩离析地碎裂开来。眼前的花海枝叶飞洒,瞬间荡然无存。

    下一刻,人影闪烁间,夜虚天巳被围在中央,十二道兵锋直指,杀气森森凛然。

    夜虚天的神情间无悲无喜,负手而立,安静而简单,看不出一絲不安和惊惶。全身上下透出一种无形无色的风姿,孤傲而独立。这不是做出来的姿态,沉静的眼神中透出无尽的自信。

    在旁人的眼中,这种极度的沉静十分令人忌禅,似乎蓄含着火山迸发前意韵。

    空气中的杀气越来越浓烈,挤压中不断发出轻微的絲絲裂响。

    杀!

    有人承受不住这种气息的挤压,口中爆出一声轻喝,十二人同时应声踏岀一步,刹那间,漫空电光闪亮交错,风雷滚荡,十二般兵刃从四面八方,各个不同的方位角度,斩,劈,削,切,刺,雷霆万倾,出手便是生死摶杀,不留余地后路。绝不可令对方稍有回息的余地,否则下一刻倒下的一定是他们这群人。

    枪若银蛇奔刺,剑如长虹划空,刀出劈山断流。滚滚洪流席卷,绵绵不断的惊涛拍空,一股股一往无前,以命摶命的汹涌气势,天河倒悬般的朝着夜虚天狂袭而去,绝不容对方有半点喘息的机会。

    夜虚天终于动了,很优雅地挥动了一下手臂,双手在空中交叉转换着手势,结了一个看上去十分玄奥的手印。不同于惊天动地的暴发性武学,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杀机漫延开来,天地间暮地一片迷蒙,水雾弥漫,一波一波的水纹涟漪潮夕般的四下滚荡开来,倾刻间,反卷八方,水纹涟漪骤然掀起巨浪狂涛,呼吸间已将奔杀而至一众豪强尽数呑噬淹没。

    水之领域!

    夜虚天练化了陆随风赠与他的八品凝雪丹,一举突破了困惑数十年的壁障,不再是众人所知的玄婴境巅峰。

    水天一色,苍茫无际,人在其中沉浮跌荡,渺若沙粒水滴……

    破虚境!

    十二人中竟有一人置身"域"外,骇然惊呼,难怪对方至始至终淡定从容,完全一派有恃无恐,波澜不惊的姿态,原来自己一众人等竟是在与一位破虚境的至高强者斗狠叫板,简直不知死字如何写。所幸自己启动稍慢了半拍,否则也将与其他的十一人一般被对方的领域所吞噬。眼前一片水雾弥漫,根本看不清其间发生了什么?无声无息,像是完全与外界隔离了一般,被卷人其中的人只怕此刻巳然凶多吉少,甚至巳是生机全无。

    帝师夜虚天竟然是破虚境,这个发现太震撼人了,势必得将这个可怕的信息传递出去,此时不走更待何时?难不成要等对方腾出手来活剥了自己。人做任何事都会为自己设想出一大堆振振有词的理由,常人或高人皆不会例外。

    一念生起,身形随之拔空而起,虚空滑步,几个起落便掠出了庭院。

    "谁批准你走了!"一道淡淡的语音仿佛从天际深处透出。

    淡淡的语音像是充满了磁性和魔力,令飞速掠走的纱巾蒙面人生生止住奔走的身形,外露的双目中透出极至的惊骇。不是他不想走,而是人虚悬空中却向前迈不出一步,一股强大得令人颤栗窒息的气机牢牢锁住了他,浑身上下巳然动弹不得。

    接着便看见一袭青衫,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嘴角挂着人畜无害的淡淡微笑。

    "做人怎么可以这般无耻,抛下生死未卜的同伴,厚颜的脚下抹油悄然开溜。"陆随风本坐在庭院中品茶观战,却不知何时像片云一般飘在了这人面前,阻住了他前奔的去路。

    "你……"那人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自己最后会栽在一个其貌不掦,从头至尾都被彻底忽视的小子身上。直到此刻才忽然意识到犯下了一个低级而致命的错误,能与夜虚天品茶谈天,并肩而立之人又岂会是一个平平常常的庸碌之辈?

    事实上,如果他们能顺利的解决夜虚天,也不可能让一个旁观者活着离去,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道出秘密。但一切都在倾刻间惊天逆转,自己的一众同伴似巳再无生还的可能,而眼前的这个扮猪吃虎的小子,却不知用什么手段将自己困在这虚空之中?用尽浑身解数仍难摆这股绵柔气息的制约,他可没忘记自己是一个堂堂的玄婴境高阶强者,也许在中央大陆算不上什么人物,但在这南方大陆几乎可以横行无忌。而此时此刻却似一只待宰的猎物,而猎人却是一个年轻得一塌糊涂的小子,情何以堪。

    "你的眼前横着两条路,一是供出幕后的指使人,画下口供证词,可以获得一具完整的尸身。二是倾刻间被分解成碎未粉粒,随风漫空飞洒。"陆随风的语音仍是淡淡的,就连谈到死亡的方式都显得那么随意,就像在讨论豆子是进碾房,还是……

    "有没有第三条路?"傻子都听得明白对方话中的意思,选那条道都是直通黄泉路的高速路。

    "你相信活人能守住秘密?至少我不相信!"陆随风掀掀嘴角,世故地一笑,看在对方眼中却是如此的狰狞可怖,似乎巳从这笑中看到了死亡的阴影。

    "我可以发下毒誓,只要能活着,即刻回转中央大陆,此身不再踏上这片土地。"在死亡的边沿徘徊,一切强者的自尊傲骨荡然无存,没有什么比活着更有价值。

    "誓言是什么?微风轻吹即散,我巳成年了,听过太多的誓言,麻木了。"陆随风幽幽一叹;"不过,真的还有第三条路可供选择。"

    "啊!只要不是死路……"眼中喷发出意外的惊诧,犹似溺水之人骤然发现一根稻草。

    陆随风忽然抬手伸出一指,随意地在他胸腹之间轻点了一下,一股潜劲透体而入;"我在你体内留下了一道印记,不管你身在何处,我只须稍一动念,心脏瞬间便会爆裂开来,不信大可赌一把试试!"

    陆随风接下来随意地挥挥手,便解除了对方身上的束缚,似乎一点不害怕对方恢复自由后会对他突起发难,完全一派吃定对方的姿态。

    呼!那人喷出了一口郁闷的浊气,试着挥动了一下双臂,伸展自如,死灰的心气顿然再生,湧动着出手撕裂对方的强烈欲望。可是,只不过是一闪念而巳,心气虽生,胆气巳破,眼前的这个青衫小子巳彻底的击溃了他的心智,现在纵算给十个胆也不敢伸一伸手头,赌的可是命呀!

    "我会按照你们的意思去做,可是这体内的印记……"

    "你大可不必如此惊惶,只要不心生邪意恶念,自然无事,当你离开这片大陆时自会自行解除。"陆随风本就没有要杀人的念头,只是逼其乖乖就范,做个呈堂人证;"好了!我们下去吧!"

    二人降下虚空回到地面的庭院,但见夜虚天正好整以闲地品着茶,根本看不出之前曾经历过惊险激烈的搏杀,狼籍一片的花海间横七竖八的躺着十一具男女尸身,每人的身体都完好无损,并无残肢断臂血肉模糊的景象,这些人的死相皆是内脏俱损窒息而亡。

    夜虚天淡然地看了那个纱巾蒙面人一眼,嘴角溢出一絲苦笑的意味;"对领域的认知和运用还是太浅,否则也不会有一条漏网之鱼,劳烦公子费心出手了。"

    "帝师悟性超乎寻常,短短时日便初步掌握了领域的规则。这些人并非普通的小虾小鱼,漏掉一两条也属正常。"陆随风指了指身旁的纱巾蒙面人;"这位前辈巳幡然觉悟,愿做呈堂证人,否则这一战岂非空忙了。"

    "公子果然心思慎密,所幸你我是友非敌,否则定会令人噩梦连连,寝食难安。"夜虚天说话间轻击了两掌,庭院中很快便出现了十几名劲装武者;"带这位先生下去休息,将这片花海清理收拾一番。"

    两名武者领着人离去,没人想过这位玄婴境高阶的强者是否会寻机逃逸。夜虚天没有问,陆随风也乐得节约口舌。

    "智者攻心,上兵伐谋,所谓不战而屈人,方为上上之谋。"陆随风品了一口茶,回味深长的喃喃道,给人一种讳莫如深的感觉,听得出话中藏着余味。

    夜虚天自非寻常之辈,闻言眉梢轻微地挑了挑;"公子可否详加细言?"

    "这……怎么可能?"隐在竹林某处的黑衣蒙面女子,看到这一幕,直接有些惊呆了,这本是她营造出来的"木之战斗结界",在这里她就女王,掌控着一切的生杀大权,甚至只须一个念头,都可以让陷入其中的人倾刻毙命。但此刻,那些暴动的竹林正被肆虐的屠戮……

    黑衣蒙面女子尚在发呆发愣,头顶的上空骤然炸响一道惊雷,无数的血色电光倾泄而下,大片大片的竹林轰然倒塌,熊熊燃烧了起来,瞬间变成了一片火海。

    "啊!"悬浮在半空的黑衣蒙面女子,突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叫声,浑身上下被一条条忽明的忽暗的电弧缠绕着,空气中散发出阵阵衣衫灼烧的焦湖味。

    这一声惊天动地的惊叫,回荡在小岛的上空,顿时引起了无数修者的注意。嗖嗖嗖……一道道身影在月色下踏空飞掠而行,纷纷朝着声音传出方向蜂涌而来。

    不过才片刻时间,这一方的湖畔边,已陆续聚集了数百人,都是对着千米外的湖面上,两道正在激烈打斗着的人影,指指点点的议论着。

    由于距离过远,月色下也只能隐约看见争斗中的两道身影,都是蒙着面,但,可以断定那被掠走的玉盒,就在其中一个的身上。

    "无耻的妖女,我要杀了你!"电弧逐渐消失,黑衣蒙面女子的身上,大片大片的如雪的肌肤,都是再无遮掩的暴露在清亮的月光之下,绝对的春光无限。

    堂堂的半步仙王境,竟被人弄成这副狼狈模样。双眸之中一片冰冷彻骨,已到了彻底要暴走的边缘。

    "停!"一道清笑之声从她的身后传递过来,黑衣蒙面女子闻声回转身来,手中已握着一把竹叶形的短剑,闪射着幽冷的绿芒,美眸含怒的狠狠盯在悬在半空中的青凤身上。

    "你都这样了,还要继续吗?"青凤忍禁不住的咯咯轻笑道。

    黑衣蒙面女子闻言不由愣了愣,垂首看了看胸前破损的衣衫,透出一片雪白,同时感觉身后的某处凉嗖嗖的,顿时意识了什么,伸手摸了摸,面罩下的一张脸刹那色变。

    所幸对方也是一个女子,双方又都是蒙着面,就再次遭遇,也是对面相见不相识,否则当真是无地自容了。尽管如此,黑衣蒙面女子还是爆发出一声羞怒无比的娇喝,下一刻,整个人变化作一道流光,直朝着青凤电闪奔杀而去。

    "等等!有人冲过来了!"青凤身形闪避的同时,出声提示道。

    黑衣蒙面女子闻声也是心中一凛,瞥目朝着小岛的方向望去,湖畔上此时已聚集了黑压压的人群,更有数十道人影正踏波踩浪的朝着她们急掠而来。几个呼吸间,已越个千米的湖面,这速度快得令人乍舌。

    黑衣蒙面女子有些无奈的轻叹了一声,接着狠狠她瞪了十米外的青风一眼,恼怒的冷哼道;"本仙子已记住了你的气息,这笔帐,早晚会讨回来!"话落,整个人已化作一道流光,直接射入了波光鳞鳞的湖水之中。

    "切!还想讨债?哼,还是祈祷自己别在踫上本凤儿吧!"青凤自顾自的喃喃道,望了望水面上奔掠而来的人影,身形闪动间,也同样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水中。

    这些踏波奔行而来修者,一个个的眼神中都是充满了火热的贪婪,都想在第一时间擒下那个胆大包天的夺宝之人,其用心不言而谕。然而,此时的湖面上却早已鸿飞冥冥,那里还有人踪。

    虽知道之前还在争斗的两个蒙面人,都双双的遁入水中,要想从这苍茫无际湖中寻人,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虽然无比的郁闷,也唯有不了了知。

    伴随着这件压铀的拍卖品被人掠走,这场潮起潮落的拍卖会,也因此不欢而散的宣告结束。但仍有许多大势力,心有不甘的在暗中寻找着那枚回魂丹的下落。

    回魂丹被劫一事,甚至有人怀疑这是凌云阁自导自演的一场闹剧,其目的就是想掩人耳目,瞒天过海的将其据为已有。这种猜测虽有些欲加罪之嫌,却成了一众大势力上门讨说法的借口,醉瓮之意却是各有同。

    如此一来,凌云阁又一下被推到了风口浪尖,各大势力轮番上门逼宫,迫使凌云阁不得不宣布,终止一切业务,暂时闭阁。

    当陆随风,紫燕,慕容轻水,以及风素素几人离开凌云阁,回到无量峰时,却看见天外楼的大殿前站着四男一女,五位身姿挺拔的仙者,即便是以陆随风的阅历眼光,也不得不在心中暗赞一声;好风彩!当得起人中龙凤,绝对不凡!

    中间的一位女子,身材修长,澹绿的裙衫裹体,更显曲线蔓妙玲珑,气质孤傲,尤其是那双清冷的眼眸,让陆随风顿时想起了一个女子,那就是隐世家族的那位蒙面女子。

    而另四位男修看上都尤为年青,英挺不凡,气度悠远,像是立于这天地间,遗世而独立。

    陆随风一眼扫过,瞬间便断定这五人来自隐世家族,而且,从几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却没有丝毫敌意,杀机,显然是有求而来。

    五人独俱风彩,傲然立于大殿前,在往来的人流中像是鹤立鸡群,似乎与周边的环景格格不入。又似乎是星空中的浩月,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荷。

    当陆随风在打量着堵在大殿前的五人时,这五人也同时在打量着他们几人。目光最后都是无一例外的停在陆随风身上。

    那女子当先的从五人中走出来,陆随风在第一时间便认出了她来,而从她的神情间可以看得出来,对陆随风却是毫无一点映象,形同陌路,这就是差距。

    女子脚下移动的速度并不快,但每一步之间的距离,都是完美的均衡,每走出一步,像是都在地面留下了一个清晰的脚印,然而,当她一步步的走过去时,地面上却是连任何痕迹都没有留下。住足围观的人群都是在心中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压力,那种心脏彷佛要被踏碎,生出要窒息当场的恐怖感。

    相距五米,女子停下了脚步,孤傲清冷的眼眸继续观察着陆随风,直接将紫燕几女忽视不见。

    眼前的这个男子,年轻得让人感到有些惊讶,看上去也就三十岁出头,眼神很干净,却又给人一种深遂无涯的感觉,嘴角微微地弯起一弧度,勾勒出一种十分澹然而从容的笑。

    就是这样一个简单干净的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中,甚至看不到一点浑浊之色,像是时刻都在保持着绝对的清醒。就这么静静的站着,浑身上下都是一种天然的协调,看不出有丝毫戒备之心。只是以这种最自然的姿态,便让人生出一种无懈可击的感觉。似乎可以应对任何一种突发状况,无论是防守还是攻击,都能做到随心而为。

    这种人,尚若与之为对手,一旦出手出反击,将会是雷霆万倾,绝不会给你留下丝毫的机会。此时看上去虽显得有些澹然和漫不经心,实则这种表现,只有具备强大自信才能拥有,那是一切都在掌控中的自信。

    这是女子对陆随风所做出的判断和结论,这个过程描述起来似乎有些长,实际上只在刹那间,几乎在同一时间,双方都对彼此有了一个初步的评价。

    来自隐世家族的人,无论是修为还是心智,都没有一个会是等闲之辈。尤其是第一眼得出的判断,准确率绝对在八成之上。

    当然,除了靠家族父辈上位的二世祖,比如其中的一位男子,此时的一双眼睛微眯着,泛着一抺贪婪的烁烁精光,肆虐无忌在几女的身上扫视着,喉咙间发出一阵吞咽声。

    这一阵放肆的扫视,直让几女顿生出一种全身衣衫被对方慢慢剥光的感觉,脸颊不由一阵发烫,秀眉微皱,露出一种难以掩饰的厌恶感,眼眸中更是杀机涌现。

    其余的几人望向这货,都是无尽鄙视的撇撇嘴,神色中都毫不掩饰的露出一种羞于与此为伍的表情,同时跨步走到女子的身边,一股股强大的气息朝着陆随风肆无忌惮的碾压而去,修为稍弱的人,只怕会被这种可怕的气势,挤压得当场跪倒在地。

    但陆随风像是根本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压力,仍是一脸澹然的站着。双方的距离只有五米,这个距离很微妙,若是在十米之外的话,会显得有些距离感,让人有时间应对各种突如其来的变化。

    然而,现在这个距离,在敌友不清的情况下,却是显得足够的危险,就算对一个普通的修者来说,想要突然暴起杀人都足够了。很显然,陆随风将这个选择权交给了对方。

    以眼前五人的身份地位,平常都是高高在上的将选择权交给别人,什么时候轮到别人让自己做出选择?给你选择,或我来选择,无疑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意思。一个是掌控,一个是被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