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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休想!她生是罗府之人,死也是罗府的鬼!"罗家主神情狠厉,冷酷无情地道。

    "我从未奢望你等冷血之辈会轻易让我将人带走,按照罗府千年传承的家规,正式向你这位现任的家主提出挑战,唯有击败了你,才能堂堂正正地将我娘带走。"罗惊鸿语出惊人,引得众人一片热议。那罗家主岂是等闲之辈,实力修为巳达到玄婴境中期的境界,在天凤帝国也被列入前百名强者的行列,这小子那来的信心和底气,单凭思母念母的一腔热血,也只是蝼蚁撼象,自取其辱而巳。

    "凭你还没资这资格!"罗家主一脸鄙视不屑地冷哼道。

    "这就是罗大人的不是了!"夜虚天忽然开口道:"即是罗府祖上留下的家规,岂可这般视同儿戏?对方有没有资格是一回事,纵算技不如人血溅三尺,也与人无怨。但,若是拒绝挑战,那就是有违祖训,性质就全变味了。"

    "罗府竟然是这副德行,当真是浪得虚名,本殿主今日算是大开眼界了!"丹师殿主咳咳冷笑道。

    换作旁人敢这般羞辱罗府,下一刻一定会变成一具尸体。但说话之人却是他惹不起的角色,连一腔的恼怒之情都不敢轻易透露出来。

    "我到有个不错建议,却不知罗大人肯听否?"夜虚天幽幽地道。

    "哦?帝师大人乃帝国智者第一人,言出如珠,岂有不听之理?"罗家主阴阴地道。

    "罗大人自视身份地位,无意与小辈计较,也在情理之中。我观对方一行有十人,罗大人不妨从家族中挑选十名顶尖强者代为出战。即不违逆家规,又可洗涮恃强凌弱之嫌。"夜虚天果不负智者之名,翏翏数语便赢得众人的赞同。

    "这个主意不错!公平公正,见得天光。本殿主姑且当一回见证人!"丹师殿主立挺夜虚天的建议。

    罗家主闻言也觉此法可行,随与一直冷眼旁观的大皇子低声商议了一阵,脸上透出阴毒残忍的笑意。你夜虚天和丹师殿不是一直在暗中竭力庇护,我就乘此当作你等的面,将这些人一个个斩尽杀绝,生呑死苍蝇的滋味,大家轮作品尝品尝。

    "帝师大人所言甚是!但此战须对方十战全胜无一落败,方算挑战成功。对战的双方死伤无论!否则视为失败,他的娘亲也将从此老死于我罗府中。"

    夜虚天闻言不由暗皱了皱眉,他只知陆随风的修为深不见底,其余人等的深浅还真不是太清楚,面对如此苛刻无理的条件,还真不敢轻易代人应允。

    "好!一言为定!"夜虚天左右为难之际,高台上的罗惊鸿忽然开口朗声道:"但,若挑战成功,须无条件的开释我娘亲。否则,我不介意背负杀父的罪名,势必取你项上人头。"

    "豪气冲天!本殿主力挺!放心!有这许大人物在埸,谁敢出尔反尔?"丹师殿主自然知道这些人的底细,开玩笑!一个八品丹道宗师的身边会有弱者?鬼都不相信!

    倒是夜虚天思虑太多大重,竟然忽视这个最基本的常识。不过,很快便见他微皱的眉宇舒开来,嘴角溢起一抹自嘲的意味。

    在这些高坐贵宾席上的大人们心中,这埸挑战根有没有什么悬念可言。一个拥有千年底蕴的家族,可谓是藏龙卧虎,高手如云。为了慎重起见,大皇子特意叮嘱罗家主,此战必须全力以赴,务必要将对方全数当场灭杀。你夜虚天身为第一智者,却连自己竭力庇护之人都保不住,足可令那些追随者们心生惶恐,信心动摇,甚而起念转投他处。这一手可谓是绵里藏针,含而不露,却是歹毒之极。

    精于算计的夜虚天又岂是等闲之辈,自然知道对方所思所想,却是不动声的顺势而为,其目的也和对方不尽相同。当然,其间也有为陆随风压阵助威的成份,他对陆随风不仅是心交神交,还报着一份感恩的情怀。陆随风一旦真出了什么事,他绝对会不计一切后果的血洗罗府。

    丹师殿主的神态最为洒然悠闲,心里却是在为罗府暗自默哀。只是十分郁闷不解的是陆随风为何不亮出自己八品丹道宗师身份,那还用得着这般刀光影的生死相博,对方还不恭恭敬敬地将人送到府上。

    片刻之后,武道场内多了十个看上去只有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到于真正的实际年龄却没人知道。个个神气内敛,目光平实沉静,走出去会被人当作邻里大叔。

    "切!装什么装,都是二百出头的人了,还装什么嫩!"青凤无尽鄙视地嘀咕道。

    "咱也不差!加起来年岁也和对方差不了多少!"陆随风戏谑地道。

    "那是!单凭我与凤儿,就巳赶超了这些老不死的了。"龙飞咧着嘴自豪地道。

    "大家别轻敌!这些人个个具有玄婴境初期的修为,活了这把岁月,临埸的应变和战斗意识定然十分丰富。"陆随风慎重地对众人言道,这时罗惊鸿也从高台上走了回来,听从陆随风的统一调度。

    "惊鸿的修为虽比对方稍强一线,但对方的战斗经验足可弥补这点差距。这一战尤为重要,只要惊鸿不败,便可撑控全局,立于不败之地。"陆随风思维慎密,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导致失败的细小环节,输一埸等同全局皆输。

    这时,对方的选手巳出现在高台之上,陆随风瞥了一眼台上之人,心中暗忖着,这第一埸必须给对方一个大震撼,夺其心智,慑其气势;"无涯!第一场由你上,你知道该怎样做!"

    云无涯冷峻地点点头,下一刻便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高台之上,两人皆是身着长衫,一个静如一池清水,一个冷若雪岭冰峰。

    云无涯的到来,对方似有所觉,缓缓睁开一直垂闭着的双目,眼中精光一闪而逝,微显讶异之色。家族将他们从潜修中急急的唤来,只是为了对付一个年不满二十年的小子,并且还下达了必杀令。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心中虽然疑惑不解,却也没时间去揣摩,只希望对方能死得干脆痛快点。

    "我如能自抹脖子,岂不死得更快!"云无涯冷不丁地开口道,像似知道对方心中所想。

    "嗯!你会读心术?"那人颇感意外地道。

    "以貌取人,你未战巳犯了修武者的大忌!所以你此战必输无疑。"云无涯冷声道,每个字似乎都在冒着寒气。

    "哦!何以见得?不知你那来的自信?"那人带着几许戏谑的意味道。

    "以貌取人本身就是一个致命的错误,知己不知彼更是错上加错,这许多错叠加在一起,你觉得自己还有几分胜算?"云无涯身上的气息愈来愈冷冽,说出的话似若严冬飞雪,纵在炽热阳光下,也觉心生寒意。

    "你的确有些与众不同,虽不知你用什么秘法隐藏起自身的修为,但你毕竟太年轻了,纵然天资卓越又能强到那里去?所以,根本无须再意你的修为有多高深,如非家族下了必杀令,实在不屑对你出手。"那人毫不掩饰地言道,似已早将他当作了一个死人,死人是不会开口泄秘的。

    "是么?那还等什么?千万别留手,否则你一定定会死得很惨烈。"云无涯说话间,身上的气息一变,全身上下犹似一柄出鞘的利刃,十米之外也觉絲絲杀气临身,肌肤隐隐生痛。

    直到此刻对方之人才发现自己的判识错得离谱,单凭对方身上所散发出的那股有若实质般的气息,就可无声无息地致人于死地,貌似连自己都无法在不动声色间做到这一点。袭来的寒气森冷如刃,触胅生痛。骇然中,体内玄力喷薄而出,有若潮夕般奔湧滚荡,水纹涟波连绵不绝地朝着云无涯的立身之处滚滚席卷。这些水纹涟波皆由玄力幻化而成,一旦被其触及非死即伤,其威胁犹胜刀剑利刃数倍。玄婴境层面的的战斗巳超出了常人的认知,已到了以虚化实的境界,完全上升到"势"与"势"的抗衡搏奕。

    意,势,域,是高端修者的三个境界。玄丹境以"意"克敌制敌,玄婴境以"势"杀人于无形,破虚境能凭空滋生一方天地空间,称之为"域",一旦坠入其中,生死只在对方的一念之间。

    云无涯的实力修为已达玄婴境巅峰,半只脚巳踏入破虚境的门坎,巳捕捉到了一絲絲"域"影子。对方只是一个玄婴境初期的雏,刚领悟到一点"势"妙用,对他而言根本不俱备任何威胁。立掌为刃,虚飘飘地划空劈出,无声无息地斩向弥漫而至的水纹涟波。

    噗嗤!

    仿佛来至天际的一抹惊电,寒光骤闪间,巳将水银泄地般波纹涟漪从中生生地切割开来,分流的波纹一阵燥动,失控地漫空跳跃飞窜,纷纷炸裂开来。

    能成为紫云峰年轻辈的风云人物,并不是因他二世祖的身份,自有其不凡之处,否则,又怎能让那些清高冷傲的天才精英们,以他马首是瞻。

    所以,尽管他比在场的任何一个,都更想屠尽天外楼的人,然后将那位凌云阁主纳入后宫,终生沦为自己的玩物。

    此时九少满脸狰狞,眼眸中尽是怨毒无比的火焰,如今天外楼在明,他们却是一直隐于暗处,严密的监控着天外楼一切动向,只要有人从里面出来,不管是谁,都休想活着回去。并在暗中谋划着对付天外楼的一切人和事,最简单可行的方法,莫过于以重金卖凶杀人。

    修罗堂,是整个中仙界最神秘残忍的杀手组织,无处不在,又无迹可寻。或许是邻里的大嫂,垂垂老朽的大爷,街头巷口摆摊叫卖的小贩,都可能会在瞬息间要了你的命。

    修罗堂从不轻易接单,酬金以上亿的仙晶为.asxs.,只须在特殊的秘密渠道发布一个信息,便会有专人上门前来秘密接洽,绝不会有第三方知道这笔交易的存在。

    一简毫不起眼的客栈内,九少所在房内不知何时忽然便多了一个人;浑身上下被一件血色长袍罩笼着,只露出一双阴沉锐利的眸子,闪射着逼人的神光,似欲将对方的心思洞穿。

    九少端坐在一张桌前,神色冷厉而凝重。双方默然地对视了片刻,彼此的视线如刀似剑,有若实质般的在空中碰撞,空气发出一阵轻微的震颤,水纹涟漪般的四下荡漾开来。

    "紫云峰的九少,还有摆不平的事?"血袍人一字一句,嗓音低沉浑厚,语带质疑。

    "有些事,是不能放在桌面上来操作的。"九少撇了撇嘴道,神色仍是冷傲无比,并没有被对方的气势所震慑。

    "信息资料?"血袍人不再多问,杀手这一行,本就不需知道双方的恩怨情仇,只须评估该不该接下这一单,风险指数有多高,是否能完成,最后才谈酬金多少?

    九少似己早有谁备,手一掦,一张信封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轻缓地向血袍人飞射而去。

    血袍人不动声色地稳稳接住信封,仔细地看了几遍信封中的内容,略为疑目沉思了半刻;"三亿上品仙晶,任务在一月之内完成!"

    "太长了!本少没有什么耐性,三天!"九少强硬地提出自己的条件,他有一种十分危险和不详的感觉,所以不想在这鸣凤城中呆得太久。

    "三天,难度太大!而且提供的信息并不完整,应该有所隐藏。否则以你紫云峰的实力,又怎会被逼到买凶杀人的境地?"血袍人一针见血地道;"千万别忽悠我修罗堂,否则,后果会相当很严重。"

    "你这是在威胁本少?"九少双眉一挑,面含愠怒地冷哼道。

    "如此理解也可以!如无完整的信息情报,误判之下非但我修罗堂将蒙受重大的损失,且声誊也会受损。而你方同样也未达所愿和目的,这种结果绝不是彼此双方能接受的。"血袍人一语道明了此事的严重性和厉害关糸。

    九少闻言神色稍霁,以他的精明,自然明白这一层,只是若要道出天外楼可能来自隐世家族,对方或会拒绝接单,但现在若在继续刻意有所隐瞒,势必就会当埸谈崩,修罗堂又岂是可以轻易忽悠的。

    "阁下所言甚是!之前所以有所保留,只担心你修罗堂会有所顾忌,而拒接此单。"

    血袍人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冷厉之色;"我修罗堂从来只问该不该做,能不能接,从不会忌讳任何人和任何势力。就算有人要买你这九少的项上人头,也绝不会稍有含湖。"

    九少闻言,并未因此露出恼怒之色,对方这般有恃无恐的强势,反而让他宽心了许多;"天外楼其实并不为惧,只是他们可能来自某个隐世家族,顾忌这层身份,也是我们不敢明目张胆动手的真正原因。"

    "隐世家族!"血袍人的眼目中隐透出一抺微不可觉的异色,稍瞬却逝;"果然有些来头!不过,对修罗堂而言仍没有任何震慑力,杀手只知道如何干净利落的抹杀目标,后面有多大势力和背景与我们毫无关联。更何况,除你我双方之外,谁知道这些目标死于何人之手。怀疑不等于事实,不是么?"

    血袍人略顿了顿,接着说道;"如想要三天内完成任务,也不是不可以,所谓高风险高回报,酬金必须翻两倍!"

    "好!就按照你们的要求,九亿上品仙晶,成交!即刻可立下协议!"九少毅然决然的道,随即掏出一张晶卡抖手抛向血袍人;"这是一亿定金!"

    ……而天外楼这边同样是群情怒火中燃,封七娘即然已成了陆随风的女人,也就无疑成了这个大家庭中的一员,那位九少的禽兽所为,已彻底触碰到了天处楼的底线,如不是有陆随风这个七品仙丹师在,封七娘体内的情毒当真无人可解,其后果实在不敢想象。

    这"春梦无涯"之毒非常厉害,就算服下了陆随风炼制的解毒丹药,封七娘和陆随风两人也是在卧室中,整整两日两夜之后,封七娘体内的残余之毒这才被彻底的消散清除干净。只是苦逼了陆随风,整张脸都看不见一丝血色,一双眼眶更是黑中泛青,活脱脱就像是一只大熊猫,看上去直让人心生同情和怜悯。

    反观封七娘,却是肌肤温润如玉,如水剔透得彷佛吹弹得破,一脸的神情气爽,充斥着满满的幸福和知足,风姿气韵更胜从前,甚至连修为也大幅的飙升,从玄仙中期直接跨入了仙君境,对她而言却绝对是因祸得福。

    尽管如此,空气中仍充满了浓烈的肃杀之气,尤其是那只凤,如不是陆随风强烈压制,只怕会直接杀上了门去。

    "哼,希望这禽兽不要再出现,否则,本凤儿定要替天行道,为民除害,绝不姑息!"青凤狠狠的揑了捏小拳头,足见其心中的愤怒已到了难以抑制的程度。

    "呵呵,还真有这种可能,毕竟对方折损了四个核心弟子,还断了那禽兽的一臂,以及那惹祸的那啥……又岂会轻易善罢干休?"胖子欧阳无忌唯恐天下不乱的呵呵道。

    "胖子说得没错!那紫云峰可是八级城市的大势力,一向嚣张霸道惯了,或许死了几个核心弟子算不了什么,但这种直接被打脸的耻辱,却是无论如何都会十倍的讨回来。所以,一定会对我们展开血腥的报复。"慕容轻水冷静地言道。

    "怕什么!所谓冲冠一怒为红颜,换着我,那怕杀他个尸山血海也再所不惜!"胖子昂首挺胸,十分男人瞥了身边的云无影一眼。

    "我信!"云无影拍了拍胖子的肩,毫不置疑的点头道,脸上都是满满的自豪和幸福感。

    一旁的罗惊鸿没有胖子这样的豪言壮语,只是伸手握住白凝霜的玉手,坚实而有力,一切尽在无言中。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紫云峰算个屁!若再敢前来招惹天外楼,就要做好被虐的准备。"纳兰飞月撇了撇嘴道。

    "如今我们处在明,对方却隐在暗处窥视,只怕这里的风吹草动都在对方监控之中,我们总不能这般被贼掂记着吧!"紫燕一向心思细密,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般的轻"咦"了一声;"七娘呢?怎么一整天都没见她的人?"

    "哦,她说要回府邸一趟取点东西,一大早就走了,说是下午点就回来!"风素素十分随意的回应道,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是黄昏时分,不由微皱了皱眉;"按理说也该回来了!"

    众人闻言,俱都是心中一凛,生出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七娘不会是出了什么吧?"风素素顿时意识到了情形有些不妙,以封七娘微弱的修为,如果真遇到什么不测,连一点基本的自保能力都没有,希望自己是多想了。

    "不用再等了!"陆随风阴沉着脸,有些自责的轻叹了一声:"都是我的疏忽,太大意了,但愿还来得急!"

    "我和凤儿去一趟!"紫燕说道,陆随风点点头;"从后山出去!"

    鸣凤城的占地面积却极广,从城东到城北的直线距离都有上百里,以紫燕和青凤两人的速度,也要小半个时辰才能赶到,就算心系封七娘的安危,也不能在城中展开身法赶路。所以,到达封七娘的府邸时,已是头顶星光点点。

    城北十里之外,横着一条河,河流湍急,河对岸一片群山绵延起伏,不远处的山脚下隐透出几许散落的星火,山坳深处有人家,大约有五几十户,由于坐落在沟坎林木间,相互又隔得比较远,所以,灯火看上去尤其稀落。

    月斜天边,夜寂如水,晚风习习撩人。

    "到了!"紫燕指着斜坡下的一座掩隐在林木间府邸,约有十来间房舍,奇怪的是若大的一个府邸内,竟然没有一点灯火透出,这种情形显然不合常理。

    月斜天边,夜寂如水,晚风习习撩人。

    "到了!"紫燕指着斜坡下的一座掩隐在林木间府邸,约有十来间房舍,奇怪的是若大的一个府邸内,竟然没有一点灯火透出,这种情形显然不合常理。

    "情况有些不妙!"青凤耸了耸琼鼻,虽然相距百米,仍能在空气中嗅到一股澹澹的血腥味;"看来我们还是晚了一步!"

    紫燕一脸凝重的点点头,身形一闪,便出现在了府邸的门前,青凤也紧随而至。

    府邸的围墙都是用碗口粗的林木构建而成,略有七八米之高,看上去十分坚实牢固。大门紧闭,一股股难以抑制的血腥味从里面逸散出来,闻之令人心季。

    如此浓烈的血腥味,绝不会只是从一个人的身上散发出来,而是一群,甚至更多!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目光中都透出难以掩饰的震惊之色;太残忍了,这是屠杀,灭门!

    呯!青凤轰出无比愤怒的一拳,府邸坚实的大门轰然炸成了碎片,尘土木屑散尽,眼前呈现出来的一幕,就算是经历过血海尸山的两人,也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举目皆是横七竖八的尸身,遍地残肢断臂,整整四十八俱尸体,其中不乏白发苍苍的老人,呀呀学语的幼儿,皆无一幸免,惨不忍睹。这要残忍到何等程度才做得出来?

    "七娘!"紫燕的眼眸中布满了血丝,红唇微颤望向一座阁楼,正门前的屋檐上正悬吊着一道娇小人影,全身上下寸缕不沾,双目垂闭,嘴角溢血,面容苍白如纸,若不是紫燕还能察觉到她的体内,还存有一丝细微的气息波动,看上去就像是一具被悬吊着的裸尸。

    "禽兽!"青凤从牙缝中愤怒的挤出两个字,充满了森冷的杀气,同时也感到这具裸尸还尚存一息生机,身形一动,便朝着那处屋檐飞掠去。

    就在这时,紫燕却突然发现不远处的尸堆中,有一只枯瘦如柴的手,像是略微的动了动,以她夜能视物的目力,看得十分真切,自然不会认为只是一种错觉。

    "嗯!还有人活着?"紫燕不加思索一步跨出,越过了几堆尸身,便来到这具身体的面前,那是一个卧扑在血泊中的老太,一头苍苍白发血迹斑斑,身上还压着一具七八岁孩童的尸体。

    小心的将孩童的尸身挪开,只见那老太的手又动了动,紫燕见状,俯身便想将那老太扶起来。然而,就在她刚触及到老太身体的刹那,那老太苍白的发结间突然闪射出三枚蓝汪汪,细若发丝的蜂针,直朝着紫燕迎面奔袭而去。

    彼此相距只有迟尺之遥,根本没有任何闪避的空间,紫燕惊觉时,蓝光已电闪般的透体而入,只留出三枚蓝汪汪的针尾,闪射着阴冷森寒的幽光。

    那张布满了皱折的脸上浮起一抹残忍的冷笑,原本紧闭的眼睛骤然睁开,浑淖的眼中闪射出冷浸彻骨的厉芒,森然杀气直欲将人洞穿。

    如此精妙的连环杀局,当真是令人防不胜防,几乎没人能避过,紫燕自然也不会例外。蓝汪汪的蜂针己刺透衣衫,见血封喉,如果还有比死亡更可怕的存在,那就是等待死亡。

    白发老太的身子己挺得笔直,那里还有点垂垂老朽的模样,满是皱折的脸上透出无尽的不屑和讥讽,毒针入体见血,根本就不用担心对方是否会死,正在静静地望着那在绝望中痛苦死去的过程,绝对是一种残忍的享受。

    时间在分秒的流逝,此刻的每一秒似乎都变得很漫长。紫燕脸上的表情没有惊恐,更没出现意想中的那种痛苦煎熬和撕心裂肺的挣扎。

    "这怎么可能?时间都已过去了许久,修为实力再高也该倒下了。怎没见对方面色发青,出现口鼻溢血的症状?"白发老太的神色刹那聚变,心中暗道一声:"不好!"手腕一翻,掌中多了一把短剑,同样闪着幽冷的蓝光,分明也是一把浸过剧毒的杀器。

    嗖嗖!与此同时,三枚射入紫燕体内的毒针,斗然暴射喷出,流光电驰般的朝着白发老太奔射而去。

    惊天逆变突生,对方非旦无事,反以其之道还施彼身,同样的近在迟尺,猝不及防。然而,这白发老太绝非闲之辈,对危机的感之更是异常的敏锐,毒针反射而出的刹那,己是提前半拍挪步侧身,斜斜飘掠开去,在避开毒针的同时,手中短剑朝着紫燕飞削而去。

    这一击同样的出人意料,竟能在躲过危机的同时发出致命的袭杀,单凭这一点,足可说明这白发老太,绝对能挤身一流杀手的行列。

    月色星光下的惊艳夺目一剑,剑锋透出湛蓝的幽光,快若惊鸿掠空,瞬息便己触及紫燕的身体,如再无意外的变故,只须划破一点皮层,见血必亡,躲过一次,终究难逃一死之厄。

    紫燕的脸上透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如此的临埸应变能力,若没经过千锤百练的磨厉绝对做不到,心底不禁发出一声惊叹。换作普通的修者,纵算修为比对方高出一截,也未必能躲得这一杀。

    只可惜,她遭遇的对手却不是普通修者,从两人踏入这遍地尸横的院落,就在第一时间,从弥漫的血腥气中,敏锐的嗅到了丝丝危险的气息,这种气息虽然十分微弱隐晦,却尤为熟悉,这是属于职业杀手独有的阴森杀气。

    尽管对方己掩饰得几近完美,但在两人眼中仍露出多处破碇,尤其是看到封七娘被悬吊在屋檐上,更显得有违常理。从这些死去的尸身上可以看出都是被一击毙命,没有多余的伤口,这种情形分明是杀手所为。

    以两人对杀手的认知,这绝对违反了杀手的行事风格。所以,几乎可以确定这是一个连环杀局,当来人注意力被悬吊在屋檐上的人所吸引,便会遭到猝不及防的袭杀。

    两人不动声色的将这些细微发现收入眼里,却在暗中搜寻着隐藏在四周的杀手。但万没想到杀手竟然会隐伏在尸堆里,而致命的杀器竟会从一个垂危老太,苍白如雪的发结中突然的迸射而发,当真有些始料未及,让人防不胜防。

    如非紫燕早已有所戒备,且又有仙气护体,此刻只怕已剧毒入体,连尸身都己经冷透了。

    这一剑来得的确够快,但远不及那三枚毒针带来的危胁,尽管如此,这一击也快到让人根本不及躲闪的地步,一旦被那蓝汪汪的剑锋伤及肌肤,同样必死无疑。

    白发老太布满的皱折脸上再次浮起残忍冷酷的笑意,只是这笑很快就僵硬了。眼前突然呈现出两根纤纤玉指,下一刻,便精准无误夹住了己触及身体的剑锋,无论如何摧力挺进,再也难向前挺进分毫。

    这一连串的变化都在电光火石间发生,彼此的应变皆无懈可击,堪称完美。但袭杀与反袭的较量并未终止。

    杀手老太的白眉一挑,目中透出凶残的光芒,鹤颜鸡皮般的面部一阵鼓涨,口唇微启,"不"地喷出一枚细若发丝的锋针,夹着强劲的呼啸直朝紫燕的面门电奔而去。

    杀人的手段层出不穷,全身上下皆是利器,举手投足间都能致人于死地,简直堪称一具杀人的机器。

    闪念间,一点寒芒己在在眼前飞速地放大……眉心一寸,嘎然而止,锋针竟是突兀的悬浮在空中,轻微地颤动着,意欲透脑而入,却始终未能如愿。

    微微颤动的锋针一伸一缩,退而挺进,无声的对抗和较量在黙然中持续,演绎着生死一线的惊险搏弈。

    紫燕的确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口喷杀器,如此诡异莫测的杀人手段,还是第一次领教,浑身汗毛都是倒竖而起,任何应变都显得苍白无力,无助,无解之杀局,似乎已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千钧一发之际,眉心间勐地透出一团热流,体内潜在的自护系统瞬间自动开启,生生阻住了杀器的侵入。大凡跨入了仙主境的修者,都会生出这种特有的自护系统,只是燕还从未遭遇过如此险境危局,并不知道这种糸统的存在。必杀必死之局在惊心动魄间悄然化解,赢得足以应对一切杀机的时间。

    然而,真正的杀局才拉开帷幕,做梦都想不到这垂垂老太所做的一切只是前戏的铺垫,当双方僵持的瞬间,地上的尸堆中骤然跃起四条人影,四道如雪的刀光从各个不同的方位角度,朝着胖子诡异斩杀而去。

    精心预设的杀局,环环相连,丝丝如扣,对时机的把握更是堪称妙到毫巅,几乎没人能从如此精妙的杀局中侥幸脱身,十条命都不会留下一条。

    与此同时,当青凤将封七娘从房檐上弄下来,发现她仍有鼻息心跳,虽然微弱,却是不至有性命之危。青凤从蓄物戒中取出衣衫,正欲给封七娘穿上,却忽然心生警兆,瞬间没有任何犹豫的伸手抱住封七娘的身体,拔空而起……

    噗噗噗!八道人影几乎在同一时间,从地上尸堆中纷纷暴闪而起,八道森冷的寒芒同时斩向青凤之前的立身之处,碎石尘土飞扬四溅。

    堪堪避过惊险万状的一击,青凤人在虚空,但闻一声"嗡"的轻颤,又一抹剑光似若蛰伏于幽暗中的毒蛇一般,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最刁钻的角度,最恰当的时间,发出致命的一击。

    这一击有若流星飞逝,快到了极限,令身在半空的青凤根本无从反应,一点寒芒在眼前不断地放大。这才是真正的致命绝杀,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这本就是一个局,那八道人影的袭杀只是在虚张声势而已,都是在为这一击而作足准备,为的就是这猝不及防的惊天一杀。纵算有所防备,也未必能躲过一击必杀的厄运。

    这一刻,隐于幽暗中发出这夺命一杀之人,眼眸中闪出残忍而兴奋的光芒,嘴角的笑意方才浮起,便一下凝固了。因为刺穿了对方身体的剑锋,竟是没有任何应有的着力感,似若洞穿的是空气一般,这种感觉非常不好,而且很危险。

    青凤的确没时间躲过这骤然奔射而来的一剑,更何况手中还托着一个人,情急中却是惊而不乱,瞬间施展移形换位的身法,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任由剑锋直贯而入,本体己出现在屋顶上,同时屈指弹出一缕指风。

    屋檐下的幽暗处,传出一声负痛的闷哼,留下一抹澹澹血腥味。一道诡异的身影随之隐入另一处黑暗中,十分高明的潜隐之术。

    杀手手册第一条,一击无功,即刻遁隐。然而,这道人影却是意外的从黑暗中忽然显现了出来,单手捂着流血的伤口,黑巾面罩下的一双目光依然锐利。

    "很久没有受伤了!"人影自顾自的喃喃低语道,看不清面罩下的神情,嘶哑的嗓音透着几许落寂。

    声音来自身后二十米处的房顶上,青凤闻声并未回身,只是静静地在为封七娘穿上衣衫。将背留给对手本是修者之大忌。但杀手行事一向都非常谨慎,事出反常,唯恐有诈,还硬是没敢再次出手。

    青凤为封七娘穿好衣衫,将一枚丹药塞入她的口中,这才缓缓的转过身来,语若寒冰的出声道;"这里的一切,都是你们做的?"

    "那又如何?凡是出现在这的人都要死!"人影冷漠的声音,一字一句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闻之森冷刺耳。

    话音刚落,八道人影已从地面掠上屋顶,几乎在同一时间,对青凤展开了围杀,每一个都透出一股有敌无我的气势,攻击的角度更是刁钻而阴毒,招招都是杀人的招,无情,冷酷!

    "现了身的杀手,很快便会变成死人!"青凤的嘴角微扬起,语音中同样不带任何感情,衣袖一拂,一片风刃席卷开来,将八道人影尽数笼罩在其中。

    夜空中,一片耀眼的光华闪过,血雨纷飞,八道人影几乎在同一刹那,无差别的被风刃拦腰切成两段,连惨呼声都没听到一句。

    这一击,不是战斗搏杀,而单方面的杀戮,正如青凤之前所说的一样;杀手一旦现身,基本上就已经是个死人。

    青凤森冷地目光落在黑衣人影的身上,只见他仍静静地立着,这些被倾刻斩杀的人,像是与他毫无任何关联。

    "用这么多鲜活的性命,换取你一次出手袭杀的机会,值么?"青凤无尽鄙视地冷哼道。

    "他们都是死士,即是死士当俱有死的觉悟。我的使命是不择手段的杀了你,你死,便证明了他们的价值。"黑衣人影的声调冷漠而残忍。

    这些杀手也称为死士,所以他们的命只是为"死"而存在,在他心中根本没有任何份量可言。而死士并非蠢士,而是在搏杀之时以伤换伤,以命抟命,若连抟的机会和资格都没有,抟,等同自杀送死,眼下就是这种情形。

    下一刻,黑衣人影骤然动了,隐忍了这许久,等的就是对方心神间露出的一丝空隙,一点寒芒在星空下突然爆散开来。一剑七星,直奔青凤全身的七处致命要穴。能在夜色中如此精准的辨物,根本就是天生的杀手,牺牲了这么多人,竟然就为了这瞬间的惊艳夺命一剑。

    青凤的童孔骤然收缩,身形也同时幻出七道残影,对方的这一剑七星是继续奔杀一人,还是分袭七个残影?

    只是这稍一犹豫的刹那,青凤已一步斜踏而出,又是一道风刃激射而出。料敌于先,后发先至,对方的细微变化都在预判中。风刃未至,黑衣人影己觉肌肤刺痛,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一击无功,黑衣人影的身形倏地幌了幌,再次融入了幽暗的夜色之中。可怖的危机感瞬间提升到了极点,分分秒秒都会遭遇突如其来的致命一击。无影,无踪,无息,却又像是无处不在,颤慄的沉寂中,杀机彷佛在清冷的星光下无声凝固了。

    青凤仍静静地立在原地,双目微微垂闭,在夜色中盲目的搜索,只会分散自己的心神,给敌可趁之机。全身的每个毛孔都舒张开来,在空气流动的气息中捕捉危险的信号。

    有风吹过,夹带一丝肃杀的寒意,乍现即逝……黒衣人影的剑无声无息,像夜空中掠过的风,却隐含着无尽杀机。

    青凤的眉梢略微的掀动了一下,像是在辨识着这一剑的方位和角度,稍有误判便可能被其所趁,甚而当场溅血受创。

    不得不承让对方的确是位杀手中的骄骄者,暗夜中的王者。有若蛰伏在幽暗中窥视猎物的毒蛇,只要抓住瞬息而现的机会,便会毫不犹豫地发起致命一击。

    诡异无声的一击,瞬息便至,这一剑竟然出人意料的贴着屋嵴的瓦面,如风一般划向青凤的脚跟部位。角度刁钻得令人匪夷所思,纵算青凤反应再神速,也依然未能完全避过,挪步抬脚间,仍被划开一个口子,有血渗出,受创部位竟是传出了一阵麻庠的感觉,对方的剑上居然淬过毒。

    所幸青凤身上最不缺就是丹药,尤其是各种解毒圣丹。陆随风一向心思慎密,设想周全,人在江湖河海行走,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所以,每个的身上随时都准备了各种类别的丹药,以备万一。一粒解毒丹药服下,伤患处的麻痒之感很快便已消失。

    一击之后,又恢复了夜的空寂,黑衣人影似乎对剑上之毒很有信心,见血封喉,只须静静的等待着对方毒发身亡。

    时间分秒过去,意外地,却仍未见对方的人砰然倒下,只听见夜风掀动衣角的猎猎声。

    他是暗夜中的王者,在暗夜中战斗,他扮演的永远只会是猎人的角色,所以,尽管连连失手,他仍没有遁走,否则还没人能轻易留住他。

    "这么可能?"黑衣人影面罩下的眼眸中尽是惊愕之色,接着便见三道风刃呈品字型地绽射而来。身体敏锐的作出反应,身形骤然一缩,堪堪避过了两道风刃的袭杀,飞速的朝着下方急坠而去……

    啊……空寂的暗夜中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呼,四下回荡,久久环绕不息。空中随之坠下一物,骇然是一只齐肩而断,血淋淋的手臂,落在房顶的断臂手指还微微地抽搐着。

    黑衣人影连连袭杀无功,这一回更是暴露出了自己的形迹,失去了隐身暗袭的优势,反倒被对手逆袭反杀,只是被斩掉了一只手臂,已算相当幸运的了,那里还敢继续呆下去,惊惶地再度融入暗夜中,空中洒下点点血雨,却是再也捕捉不到黑衣人影的存在,想必己负伤远遁而去。

    同一时间,另一边的紫燕刚躲过白发老太猝不及防的诡异袭杀,地上的尸堆中同样跃起四个死士,四道幽冷的刀芒,从各个不同的方位角同时斩落,肉眼可见,紫燕的身形瞬间便被斩得四分五裂溃散开来。

    诡异的是,被噼开的身形却不见鲜血喷溅的埸面。这种情形不用想都知道,被噼杀的只是一个虚影,残像,空气……

    见到这一幕,白发老太首先反应过来,心中暗叫一声;"不妙!"整个人已化着一道流光,直朝着府邸外电射而去。只留下尚且还呆立着的四个死士,等他们回过神来时,眼前都是划过一道璀璨的光弧,下一刻,每个人都扔下了手中的兵刃,双手捂住自己的脖子,有血从指缝间汩汩流淌而出。接着,便已各种不同的姿态,软软的倒了下去。

    这一个精心预设的杀局,先布下一个杀戮的现场,再让死士杀手隐于尸堆中,突然发难……可谓环环相连,丝丝如扣,对人心和时机的把握更是堪称妙到毫巅,如非是遇到这两个妖孽,换着任何人都是绝杀之局,能活下来的机率为零。

    这一切说来话长,实则只发生在十几个呼吸之间,十二个死士毙命,两个王者级杀手一伤一逃。

    "伯母不必如此。我们与惊鸿亲如一家,他的娘亲也等同我们大家的娘亲。"陆随风扶起罗母,安抚地道;"我们此刻必须赶快离开此地,迟则恐再生变。罗府……"

    吼。

    陆随风话未说完,演武埸的上空突然传出一声震天怒吼,有若滚滚雷动,大地震颤,众人但觉耳内嗡嗡炸响,修为稍弱的人,两耳间巳有血汩汩溢出。

    眼前的空间骤然一阵扭曲,但见风云滚荡间,三道人影仿佛撕破云层,长衫飘飘地降落在演武埸的高台之上。

    三道人影降落高台,众人凝目望去,三人皆是白眉,白发,白须及胸,如雪的长衫飘飘,肌肤如婴,严然一派仙风道骨的风彩,令人禁不住生起仰视膜拜之心。

    "参见三位老祖。"罗家主忽然惶恐地拜下,贵宾席上的大多数人皆立起身來执礼参见。唯有夜虚天,丹师殿主等极少数人仍不为所动,依旧从容就坐,神色淡然如常。

    "卖相不错,走出去分分钟都可以忽悠一大片人。"青凤一脸不屑地喃喃道,声音虽小,但此时演武埸内却是一片沉寂,以至这小小的喃喃声竟随风飘进所有人的耳中。

    刷刷刷。

    三道如电似箭般的神光,有若实质般地划过青凤的身躯,竟然发出一阵利刃切割般刺耳声。换着旁人这三道神光便可将其轻易的切割撕裂开來,但眼前这个清纯可爱的小丫头却视若无睹,毫发未损。至令三道白眉微不可见的轻皱了一下,同时展开神念对其扫视了一番;体内一片虚空,唯见点点清辉,几絲飘云……

    "几位都活了五六百年的岁月,还这般不知礼数。我可是一个女儿家呢。怎可不知羞耻地在人家身上探來探去,坏我名节,简直就是为老不尊。"青凤愤愤然地言道,一脸楚楚哀怨之色。

    "嗯。竟能一眼看出我等年岁,小姑娘不简单呀。"三人中的一人啧啧道,嗓音尖细刺耳,有若太监的音调。

    "啊。还真被本姑娘给瞎猜对了。"青凤开心地拍着手道;"仙风道骨的模样,沒有千把岁,至少也该有五六百吧。"

    "哼。装,继续装。在坐的个个神满气盈,却沒一人像你这般淡定洒然,谈笑自若,竟而还敢出言不逊,视我等如为无物。这等扮猪吃虎的把戏,怎能瞒得过我等法眼。"尖细的嗓音咳咳冷笑道。

    "死老头自作聪明。你罗府就沒一个好东西,重子重孙是这样,白眉白发也绝好不了那里去,全是一堆死不足惜的大坏蛋。"青凤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高台的三人,开口便一通臭骂。

    三缕白须无风自动,心境修为再深,遇上这只千年的刁凤,不被气得全身乱颤才怪。当然,如沒陆随风的暗中授意,这只凤还不致会这般张狂。

    "好刁蛮野性的小丫头。呵呵。有意思。我那些重子重孙的惨相定是你等的杰作吧。"三个老傢伙的定力果然不凡,被人骂成这样,竟然还不动怒发彪,的确有些出人意料。

    "欲杀人者,当有被杀的觉悟。我等只是自卫而已,倘若技差一筹,只怕躺下的就会是我们了。"青凤歪歪嘴,显出一副无辜的模样,实在令人有些啼笑皆非。

    "罗府千年來几经沧桑沉浮,至有今日之鼎盛局面,沒有人可以在此杀戮伤人之后可以安然离去。你等也绝不会有所例外。"另一个老傢伙声如宏钟,霸道至极地呼喝道。

    丹师殿主闻言不由冷哼一声;"你罗府是天么。如此霸道蛮横,视天下之人为无物,难道就不怕为你罗府招來灭顶之祸。"

    "你是何人。竟敢口出狂言,我不介意先拿你开刀,做个示范。"话落,一道水箭应声而出,无声无息地直向丹师殿主奔射而去,说杀就杀,当真视人命为草介。

    波。

    空间泛起一阵水纹涟漪,奔射的水箭嘎然而止,涟漪轻荡,水箭沒入其中瞬间化为无形。

    "老祖不可。"罗家主骇然惊呼,丹师殿主倘若在此出事,罗府可就真的大祸临头了。

    "嗯。"出手的白发老者惊诧地轻哼一声,竟有人能轻易化解这玄力所化的水箭。百年未闻世事,巳然沧桑变幻,高手辈出。如刀般锐利的目光扫过贵宾席,人人但觉肌肤隐隐生痛,俱皆骇然。

    "老祖。这是丹师殿主,万万动不得。"罗家主惶急地言道。

    "哦。"三位白发老祖闻言,齐齐楞了楞,难怪对方敢这般嚣张地口出不逊,原來大有背景來头,还真不敢再轻易妄动。

    "你罗府果然够横,即然对本殿主出了手,自然要有承担后果的觉悟,在天凤帝国,你罗府将不可能再获得一粒丹药。"丹师殿主一脸森冷地言道;"有胆便将本殿主斩杀当场。"

    "殿主息怒。三位老祖巳百年未问世事,所谓不知者无错。"罗家主情急的解释道,开玩笑。断了丹药比断粮还可怕。

    "是么。只是你罗府之所为实令人心寒齿冷,一味的出尔反尔,不会也是传承绝学吧。"丹师殿主鄙视地道;"本殿主可是这次挑战约斗的见证人……"

    "这个……"罗家主一脸为难地望向台上的三位老祖,在这三人面前,他屁都是。

    三位老祖活了几百年的岁月,自然明白当前的势态情况,但家族的这些顶级精英遭此重创,也不能就此轻易了事。否则,罗府的声誉威势何存。

    "在埸之人若能击败我三人中的任何一人,此间之事就此作罢。"三位白发老祖威凌地扫视全埸,意在威慑在埸之人,并不指望真有不知死活之人,敢上台來与其搏杀。

    "小视天下者,必遭天遣。"

    嘶。沉寂中传出一片气息倒吸之声,真有嫌命长的主敢跳出來叫板,所有视线皆投向声音的发源地,骇然还是那位刁蛮的小丫头。见其正一蹦一跳地朝着高台上欢快地行去,那里象是去挑战搏杀,倒象是小孙女向长辈撒娇卖乖。

    "又是你这刁蛮的小丫头,这可不是你该來的地方,还不速速离去。"

    青凤背着手围着三老转了一圈,忽然开口道;"三个老傢伙尽快商量一下,看谁出來陪本姑娘打一埸。抽莶也可以,快了。本姑娘很忙,早打早了事。"

    此时众人的视线全都集中于高台之上,陆随风便让罗惊鸿带着娘亲与云无影众人,趁此机先行速速离去,只有龙飞和紫燕二人仍留在原地接应青凤。沒了后顾之忧,凭几人的实力足以应付各种意外的变故。

    众人的悄然离去,全埸竟无人察觉。陆随风巳领着龙飞,紫燕飞身掠上了高台,顿时引來了一片嘘声和惊叹。

    夜虚天一直在暗中关注陆随风等人的状况,嘴角不断浮起微不可觉的笑意,适才也是他在暗中出手化解对方射向丹师殿主的水箭,此时见陆随风几人掠上高台,便知道台上的那几个老像伙要吃苦头了。这小子做事从來都是滴水不漏,如无绝对的胜算,岂会冒然直面这几个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

    青凤见陆随风几人出现,便不再与对方嘻闹蛮缠,乖巧地退到紫燕的身侧,低声地道;"姐,凤儿今日的表现如何,姐夫会不会给多记些积分呀。"

    "凤儿做得挺捧,姐回头会给你多争取些好处,不过离那粒九品丹药的距离还老远呢,所以还得好好表现才是。"紫燕淡笑着安抚这只凤,这些日子她满脑子尽盯着那粒"翠羽丹",那是陆随风特意为她单独炼制的,只是时机不成熟,不宜服食。

    "凤儿知道,"青凤点点头,一双凤目滴溜溜乱转,不知在打什么心思。

    高台之上一下冒出了几人,且人人神态自若,沒一点面对大敌强手的觉悟。三人虽说活了几百岁,一时间也被这埸面弄得头脑有点发蒙。

    "三个小小的破虚境初期,直接灭了就是,那來这么多弯弯绕,"龙飞不耐地嘀咕道。

    听在对方三老耳中,直如惊雷击顶,禁不住浑身微震;竟能一眼看透自己三人的真实修为境界,意味着什么。而且口气之大,似乎根本沒将他们放在眼里。如不是在虚张声势,或狂妄无知,那就定然是个可怕的劲敌。

    三老心中虽感惊惑,却也绝不会因对方只言片语的大话而有所退缩畏惧,放眼整个天凤帝国,至少明面上还真找不到一个破虚境的至尊强者,怎可能突然一下就冒出好几个。如此这般地一想,心中的一点疑虑顿消,反倒生出一种被人戏耍的感觉,微怒之下顿然生出一股杀机。

    "你小子应该就是这几人的主心骨了。"尖细嗓音的老祖目光如电的锁定在站位稍稍突前的陆随风身上,果然是人老成精,眼色犀利,阅人之术绿火纯青。

    "前辈果然目光如炬,一语中的,"陆随风洒然一笑,并未否认,

    刹那间,凛冽的匕锋己然及体,却没在慕容轻水的脸上看到丝毫的惊惧和惶恐,神色间,甚而还透出澹澹不屑和讥讽。

    方寸之间,肌肤欲滴的白晰颈项,便会被无情残忍的切割。或许怜香惜玉,还是天良未悯?千钓一发间,那紧贴在脖子上的利刃,竟是嘎然而止。那中男子眼中的杀机随之溃散,代之透出的是一种惊愕的骇然之色。

    杀手无情,有情的杀手通常命都很短,死得也很惨。所以,一匕即出,见血方休,绝不会中途犹豫停手,纵算眼前是自己的亲爹亲娘也绝不会有所例外。

    除非这一剑根本就取不了对方的命,或是最后关头被人悄无声息的制住了。看他一直保持着的跨步杀人的姿态,全身僵硬若木凋,唯有眼珠子在惊恐的来回转动。

    "我问,你答,若敢出声惊呼,或闭口不言,你身上的肉会被一片片地割下,最后挖出你这对眼珠子。"风素素取下了他手中紧握的短匕,顺手在他的大腿上轻轻地拉开一道细细的口子,盈红的血一下渗了出来,滴答滴答的滴血声,听去上尤为的揪心碜人。

    "你是修罗堂的杀手?这间酒楼是不是你们的临时藏身之处?"风素素拿起一枚瓜果咬了一口,密汁从嘴角溢出,洒落地面,融入血水中。

    咳咳!中年男子轻咳了两声,重重的点了头,望着地上的血在缓缓蔓延,浑身禁不住一颤,身体内能蓄多少血,这般淌下去,不用片刻便会很快油尽灯枯。

    杀手的心智坚韧而冷漠,杀人者也本就该有被人杀的觉悟。所以杀手从不俱死,但看着生命在点滴的流失枯绝,这个过程甚至比死还可怕十倍。灵魂深处的恐惧令心智倾刻崩塌,只奢望尽快结速眼前的这一幕生不如死的噩梦。

    "里面现在有多少人?是否隐藏有暗道?"慕容轻水开口问道。

    "酒楼的后院现有十六人!没有暗道,的确有扇后门通往邻街。"中年男子此刻己是有问必答,听上去不像是在打佞语。

    此时,陆随风等人己走了过来,望着地上的一滩血渍,皱了皱眉;"素素!逼供,有很多种的手段,以后别弄得如此血腥。"伸手在那中年男子的身上点了几下,血便不再继续往外渗。

    "对这些冷血杀手,不来点狠的,会开口么?。"风素素申辨道,一脸委屈之状。

    "这人怎么处理?"慕容轻水将审出的口供告知陆随风。

    "此人心智己溃,留着以后慢慢再审也不迟。"陆随风抬手一掌拍在这人的后颈,顿时晕死过去。

    "无涯,你去后门的邻街候着,如有漏网逃逸之人,大可任其离去。"

    "少爷放心,我知道该如何做!"云无涯应了一声,便闪身离去。

    这是一间只有三层楼的普通酒楼,看上去很不起眼。前台的昏灯下,一个两鬓斑白的老者正对着一本账薄,低着头在用心算着账。

    "通往后院的门在那里?"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

    老者头也没抬的朝着左边的一个侧门指了指,这才有些错愕的昂起头来,看见一个胖子,不知何时,竟然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面前。

    "你……是如何进来的?"老者浑淖的双目中寒芒勐然暴闪,一只枯瘦的利爪已闪电探出,直朝着近在迟尺的胖子毫无征兆抓去,铮铮杀气尽显无遗。

    卡察!这是手指骨节碎裂发出的声响,老者的面容一阵扭曲,正欲发出痛苦的嘶叫,却是在张着嘴,发不出声来。

    胖子的脸上保持着憨实的笑容,一只肥硕的大手正揑着老者探出的枯瘦利爪,另一只手却是狠狠的扣在老者的咽喉上;"没你什么事了!"

    卡察!又传出一道骨骼的碎裂声,老者的面容一僵,眼中带着浓浓的难以置信,自己好歹也是个玄级杀手,居然……心中的最后一个感叹都没完成,童孔已彻底的扩散。

    这间酒楼一层的大厅并不大,除了一个柜台外,几乎没有什么设施。右边是一个通往上层的楼梯,左边有道侧门。侧门后有一条狭长的通道,出口处是一个小庭院,颇有些四合院的格局。

    嗖嗖嗖!众人刚踏入庭院,便听见暗器发射的"嗖嗖"破风声。杀手的警觉性绝对的无可挑剔,在第一时间便很快发现有人闯入,并迅速地采取了袭杀行动。

    各种犀利的暗器从三面的门窗内同时骤然发出,换作平常的修者,势必会被这如雨般倾洒的暗器瞬间扎成马蜂窝。

    "找死!"还未待陆随风出手,身旁的龙飞已大手一挥,平地风起,席卷漫天呼啸杀器,骤然朝着各个门窗内反射回去。

    啊啊……庭院中传出无数声惨呼,无疑是有人被那些反射而回的暗器所创。与此同时,人影闪烁间,三个房庢的门,几乎同一时间被轰然的撞破。

    陆随风悠闲地斜靠庭院中的一棵树上,根本不关心接下来的战况,空气中不断传出劲气碰撞的轰鸣声,各个屋内的情形听上去大致都差不多。

    他此刻反而担心的是这些杀手中,是否有人能侥幸的逃出生天,这里毕竟只是修罗堂的一个临时藏身处,如果一举被灭杀,也就等同掐断了风铮线,有点功败垂成的意思。

    轰!一间屋内忽然传出一声剧烈的震响,屋顶骇然被撞人出一个大洞来,一束月光的清辉透过房顶的洞口洒落幽暗的屋内,地上躺着五个人影,感觉不到一点气息,应该是死透了。

    但见云天星手摇折扇的走到罗惊鸿身边,白凝霜掸着裙衫,三人都是十分郁闷地

    "居然跑了一个,不知要扣多少功勋点?"胖子欧阳无忌抬头望向屋顶外的一弯新月,面带沮丧地道,一副十分心疼的模样。这厮绝对受了那只凤的影响,视功勋点如命。

    这时,各个屋内的战斗都己相继结束,三三两两地走了过来,恰好听见胖子无限悲切的那句话。

    "嘻嘻!本以为经常被扣功勋点的只有星儿一人,终于寻得一个天涯沦落人。"小魔女古蓝星实在是说不尽的开心,笑得像朵花似的。

    "呵呵!你们中可还有谁漏掉了鱼儿?"陆随风澹笑道。

    "星儿这次可是没有漏掉一个,全斩了!"小魔女古蓝星挺了挺隆起的傲岸胸脯,喜滋滋的高举着手道。

    众人皆摇头表示并无任何遗漏,唯有胖子微微的低垂着头,脸上有些发烫。

    "胖子这回干得非常不错,功不可没,功勋积分翻倍奖励!"陆随风突然出人意料地朗声宣布道。

    "啥意思?"小魔女古蓝星无比惊愕地瞪着陆随风,胖子疑是自己听觉出了问题,只不过,旋即便释然了过来,明白了陆随风的深层用意。

    "否则,无涯在外面等着追踪谁呀?"陆随风对众人解惑地言道。

    小魔女古蓝星真的很郁闷,她对任务的理解根本没问题,只是一打起来便全抛在了脑后,血的教训呀!她发誓绝不会在同一个坑上摔两次。

    破顶逃逸而出的那名杀手,正是在封七娘府邸犯下血桉的那名白发老太杀手,当下虽变成了一个半老徐娘,夜色下,仍能清晰的辨认出来。

    那妇人身形闪动间已飞速地越过几处楼房,数个呼吸间便己离开这片街区,轻灵的跃下地面,理了理散乱的发丝,而后勿勿而去,很快便消失了踪影。

    ……

    "你是说那杀手出城后,便进入了百里外的一处峡谷?"陆随风思索地道。

    "正是!我怕暴露了行藏便没跟着进去,但,我仔细观察了一下,这峡谷是一处绝地,再无其它的出入口。"云无涯十分确定地说。

    "走!现在就过去,迟则生变!"陆随风果决地道,时间虽己接近午夜,但对修者而言,就算是十天半月不休不眠都没多大感觉,更何况此行或能挖出修罗堂的一个重要巢穴来,再幸苦也值得。

    夜深人寂,众人出城之后,便放开身形飞速奔行,宛如一串流光划过夜空,百里路途,不到半个时辰,己见到了云无涯所说的那处峡谷。

    幽冷的月光下,峡谷两端刀削般的峭壁高耸,光滑如镜,寸草不生,果然是处于荒凉的峡谷,这种地方平时绝对的人迹罕至,将巢穴隐于其间的确不易被人察觉。

    小心翼翼进入幽深的峡谷,人过其间,抬头只能望见一线天光,谷内虽坑凹不平,以众人的目力,却也能一目了然。沿途上,每个人都在仔细的观察着四周,并未发现什么特别异样之处。

    幽深的峡谷蜿蜒如蛇,九曲十八弯,足有数里之长。峡谷的尽头三面环山,前面却是横着一条地底阴河,宽约二十米,河水湍急。

    河对岸是一座高耸入云孤峰,冷月的幽光下,隐约可见一条石径小道蜿蜒而上,分明是人为刻意开发岀来的,直接延伸到峰顶之上……

    峰顶之上的面积颇大,林深树密,古木参天,烟云弥漫缭绕,能见度十分有限。如想在短时间找出修罗堂的隐藏之处,不压于大海捞针。

    一个时辰过去了,众人几乎将峰顶的每一寸土地都仔细认真的过滤了一遍,皆无所获,甚至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发现。

    陆随风却并未参与搜索,至始至终都一直环抱着双手,斜靠在一株五人合抱的参天大树上,一个时辰就这样一动未动,像是入睡了一般。

    自然没人相信他会在这种时候还没心没肺的偷闲养息,别人皆在用力,他却是在用脑。整座峰顶的一草,一木,一石,皆在他心神的笼罩下,一幅幅可能用作藏身之处的画面,反复不断地在脑海中演示变换,随又一次次被否定排出。

    逆向思维,试想着自己若是修罗堂,最有可能会将藏身处设在何处?当然应该是最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陆随风的嘴角浮现出一抺释然的意味,睁开眼时,发现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正歪着头,用一种戏谑的眼神望着他。

    "看你这模样,应该想到了什么吧?"慕容轻水星辰般明亮的眼眸俏皮眨了眨。

    "猜猜看!"陆随风伸手搂住她的纤腰;"猜对了,回去后加倍疼爱你!"

    "别……"慕容轻水连连摆手道,她自然知道这货所说的疼爱是什么,实在是真心的有些承受不起。

    "呃……"陆随风的眼皮抽了抽,轻咳了一声;"这个……轻水姐心思玲珑,应该也想到了什么吧?"

    慕容轻水指了指陆随风身后的那株五人合抱的参天大树,若有所思的喃喃道:"不会就在这株大树上吧?

    "都说是夫妻同心,诚不欺我!"陆随风开心的在她那张丰润诱人的红唇上,重重的吻了一下。

    "哼!当我们都不存在呀?"小魔女古蓝星涨红着脸,气鼓鼓的哼声道。

    "小丫头懂什么?"陆随风很无耻的道:"你若能找到对方的藏身之处,自然也能获得这种奖励!"

    禽兽!所有人都同时伸出一根中指,对着某人,空气中弥漫着无尽鄙视的气息,却被陆随风完全忽视。

    这株五人合抱的大树,古木参天直入云端,将头昂至极限,唯见云烟荡漾,难见树端。

    "这树心果然是空的!"小魔女古蓝心好奇心泛滥,整个人已冲天而起,直朝着没入云端的参天大树顶端飞掠而去。

    树巅之上,轻烟雾气缭绕,冷月的幽光透过枝叶的缝隙,隐约可见一个幽深的树洞,洞穴内一片沉黑,纵有夜视之眼也难一眼望到底,能见度不会超过两米。

    以陆随风对杀手组织的了解,其间肯定暗设下许多机关消息,而小魔女古蓝星却是从没与杀手组织打过交道,这般冒然的闯入,势必会遭遇可怕凶险,甚至连陨落都有可能。

    树穴内的空间足可同时容下两三人一起行动,树壁周边坑坑凹凹,免可供人踏足。只是高低参差十分错乱,毫无规则,一步踏空便会直坠穴底。

    小魔女古蓝星只是略微的犹豫一下,便决定先下去探探情况,面对如此错乱复杂的环境,她也不敢稍有大意,十分谨慎的逐步向下模索着行进。

    噗噗噗!七八枚蓝汪汪的锋针,瞬间己穿透小魔女古蓝星留下的残影,射入树壁,入木三分,在幽暗的洞穴中闪着阴森的寒芒,望之令人毛骨悚然。

    接下来更加小心异异的不敢分神,一步一探的下行了数十米,并无异样发生,小魔女古蓝星方才轻舒了一口气。殊不知,下一脚踏下,便觉有一丝微弱的反弹之力传来,心中暗叫一声不妙,身形急速的闪动间,一股强劲的破风之声己迎面暴袭而来。

    小魔女古蓝这才意识到这树穴内,设有重重机关消息,可谓是步步惊心,凶险无比。如非反应及时,此刻只怕己被这些毒针透体而亡,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这些一系列变故,让小魔女古蓝的情绪开始变得有些浮躁起来,没有了之前的那份从容。深吸了一口气,才逐渐冷静了下来,每踏出一步,都要做足了充分的应变准备。

    蓦地,脚下稍觉异样,又有破风袭来,身形急速地掠向另一个坑凹之处,这才躲过猝然暴射的毒芒锋针。

    卡察!踏足之处传出一声细微的轻响,脚背随之传来一阵剧烈的痛楚。

    小魔女古蓝星第一时间意识到,自己终究还是没能避过这些机关消息的暗算,就连遇袭者闪避移动的方位和落脚处,都精确无误的算计了进去,这设计者对人心的把握可谓妙到毫端。

    状似捕猎的铁铗,呈锯齿状,牢牢地夹住整个脚背,锋利的锯齿坎入皮肉之中,有血汨汨渗出,呈紫黑色,齿锋上显然淬有剧毒。

    小魔女古蓝星强忍着撕心的痛楚,所幸有仙气护住,只是皮肉之伤,并未伤及筋骨。服了一粒解毒丹药,片刻之后,脚背上的紫黑血色逐渐退祛,透出了鲜红的血色。

    这树壁内不断有毒芒锋针暴射而出,脚下更有铁铗锯齿,可谓是步步惊魂,这一路下来足够让人在瞬间死上数次。

    小魔女古蓝星不断地平复心中的负面情绪,这才更加小心谨慎地向下继续推进。每踏出一步,都可能触碰到下一个致人死命的机关,这种感觉直叫人颤颤惊惊,心都时刻提在嗓子眼边上。

    接下来,又直向下行进了五十米,意外地,竟然没有再触碰到任何机关消息。这未免太不正常了,这种极度的安宁平静,意在让人放松紧绷的心神,失去应有的高度警觉。直觉告诉她,或许下一刻,再踏出下一步,便会在刹那间突然迸发出来。

    此刻,距树穴底部已不足五米,肉眼已隐约可看清树穴底部的情形,地势甚为平坦,并未发任何可疑的障碍物。只须一个纵身下跃,便能轻而易举地达至树穴底部。

    然而,真会有如此轻松简单吗?或许下面正有一个死亡陷阱在虎视耽耽的候着她。尽管如此,仍未闪过一丝退却的念头,义无反顾的纵身一跃,身若一片飘飞的落叶,尽管己经很轻很柔,几乎没一点份量。但,在脚踩实地的刹那间,耳边还是传来了一阵卡察察的声响。

    到底还是触发了机关,这本是意料中的事,一旦真的发生了,仍禁不住有些方寸失守,显得有些惊惶失措。

    沉闷的隆隆声中,树壁发出一阵剧烈的的震动,四围突然涌现出一道道密佈着锋利铁钉的木墙。呼吸间,己迅勐地从树穴的四面齐齐挤压过来,很快便推进到了离身体不足一米的距离。

    尽管有护体仙罩抗衡,减缓了木墙挺进的速度,不断发出察察察的挤压声,闻之让人毛发倒竖。

    铁钉木墙不停地发力,逐渐将她压缩在一个陕小的空间内,令周身四肢难以伸展发力反击,唯一能做的是不断地摧动体内仙元力,竭力的支撑着护体仙罩,与之抗衡。若得不到外援的支持,时间一长,仙元力势必会逐渐耗尽,护体仙罩一旦崩溃,整个身体都会被那尖锐无比的铁钉扎成蜂窝,挤压成血肉模湖的肉饼。

    凭着坚忍顽强的意志,抗衡着一寸寸迫近身体的机关木墙。随着仙元力的不断消耗,护体仙罩也随之在不断的被挤压缩小,已在机关木墙的挤压下,显出了大量的裂痕,崩溃只是时间的问题,死亡几乎己成了定局。

    似乎己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小魔女古蓝星的脸上已苍白得没一点血色,双目的神光也逐渐变得暗澹下来,神情间却没有丝毫的恐惧,反显得异样的平静,安宁,眼前不断地浮现出一个个兄弟姐妹们的音容笑貌,一幕幕往昔同生死,共患难的场景……

    终于,护体仙罩在机关木墙的强力挤压下,再也承受不住地崩裂开来。失去阻碍的铁钉墙似如滚滚战车般的奔涌碾压,锋利无比的铁钉肆虐狂暴地扎入血肉之躯,鲜红的血瞬间从全身上下泉涌般的向外喷射而出。

    铁钉入体的刹那,小魔女古蓝星知道己再无生的希望,绝望地合上双目,剧烈的痛楚让她的大脑逐渐地变成了一片空白。

    这种死亡的感觉不知经历了多久?一年,二年,或是百年……一个尤为熟悉的声音,关切的在耳畔轻柔响起,彷佛将他从一个沉重的梦幻中唤醒过来。

    勉力的睁开如铅般沉重的眼皮,第一时间惊讶地发现自己仍在树穴,最后的记忆中,锋利的铁钉己无情地扎入体内,那种撕心剧痛令他完全失去知觉,那应该就是死亡的滋味了。

    然而,此时的自己竟然还拥有意识,耳能闻声,目能视物。难不成自已仍还活着?

    "小丫头,不知深浅,敌情不明,便冒然行动,不被阴死才怪。得扣大量的功勋积分!"

    这声音太过熟,太亲切了……

    然而,此时的自己竟然还拥有意识,耳能闻声,目能视物。难不成自已仍还活着?

    "小丫头,不知深浅,敌情不明,便冒然行动,不被阴死才怪。得扣大量的功勋积分!"

    这声音太熟悉,太亲切了……

    "是老大!"小魔女古蓝星勐地一下弹跳起来,惊喜若狂的叫道,似乎己完全忘了自己全身此刻已然伤痕累累,血迹斑斑。直接一个劫后余生的扇情相拥紧抱,诠释了兄弟姐妹情深的感人埸景,禁不住有些催人眼润。

    小魔女古蓝星的目中隐有泪光闪动,环视着遍地的铁钉木屑,不用问都知道,在临死前的一刻,在无尽的绝望中仍在想着,这世上如还有人能救自己,唯有老大莫属了!

    至于陆随风为什么会在千钧一发之际出现,又是如何一举摧毁了这恐怖的机关铁钉墙?这些问题己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仍还活着!

    "只是被铁钉扎伤了皮肉,流了点血,腑脏筋骨无损。是留下来调理身体,还是随大家一起继续下去捣毁对方的巢穴?"陆随风见她身体的创口处,大部分都己结茄,行动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以这小魔女的性格,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又岂会独自留下疗伤。

    挥动了一下手臂,除了伤处有些拉扯的疼痛,并无其它不适;"我没问题!不过,这己是树穴的尽头,并未发现另处的通道入口,不知隐于何处,是否还另设有其它的机关消息?"小魔女古蓝星当真有些谈机关消息色变了。

    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尤其经历了惊心动魄的生死瞬间,灵魂深处总会留下一些抹之不弃的阴影和惊惧,换着任何人也免不了会心有余季。

    "这树穴之下都铺满了厚厚的残枝落叶,唯有你脚下的这块地面,明显地稀薄了许多,且有被人翻动过的迹象。"陆随风澹澹的笑道,微微俯身拨开脚下的落叶,果然发现地面上有一块园形的靑石板,上面有着一个凹槽。

    陆随风将手伸入凹槽内用力一掀,一个黑乎乎的洞穴顿时呈现在眼前。向洞穴内探视了一下,目力所及的是一条幽深的通道,呈七十度的斜面,筑有一条长长的阶梯,一次可容两人同时进入。

    此时,慕容轻水等人也都安全的下到树穴底部,众人沿着幽深的通道顺势而下,一路之上并未遇到任何机关消息的阻碍。约莫下行了上千米,通道的尽头是个巨大的洞穴,空无一物,却有着三条形状一模一样的通道。

    "这里有三条通道,其中的两条定然是不归路,该如何选择?"陆随风微皱了皱眉,众人心知机关消息有时比千军万马更可怕,修为再高也难有用武之地。连胆大包天的小魔女古蓝星也不敢再冒然以身探险。

    "任何一件事都有迹可寻,但,这三条通道看上去却是有若复制一般,没有任何差异之处,唯有凭直觉任选一条,听天由命了。""慕容轻水细细地观察了一阵,最后轻叹了一声道。

    "设计者很善于把握人心的弱点,当人面临选择时,总是会犹豫徘回,颤颤惊惊的患得患失,多数人最后作出的选择几乎都是错误的,所以,世上的失败者总是居多,而成功者却有若凤毛鳞角。我们此刻面对的不是眼前的这三条形状如一的通道,而是这条通道的设计者。"云天星若有所思地言道。

    "常人在一阵傍徨之后,大都会选择中间这条通道。"云无影似有所感的说道。

    "为什么?"胖子欧阳无忌大惑不解的问道。

    "因为要在左右两端做出艰难抉择,这太过让人纠结,倒不如直接选择中间这条道来得干脆。"云天星思索地道:"如果是我,会直接放弃中间的这条通道,选左,或是选右?"

    "选右!"小魔女古蓝星没有丝毫犹豫地脱口说道。

    "左!"胖子欧阳无忌不加思索地出声道。

    "所谓男左女右,这是性别上的一种潜在的贯性,你们的选择足以证明这一点。而设计者或许正是利用这种潜在的贯性思维,让人做出错误的选择。"陆随风的眼中闪射着睿智的辉光,十分精妙地解析道。

    "那到底该如何选择?"小魔女古蓝星有些不耐地道。

    陆随风抬手指向右面的通道;"这只是我个人的选择。"

    "为什么不是左面?"小魔女古蓝星不解的问道。

    "道理很简单,能够来到此处的,九成机率都应该会是男人,所以设计者针对的势必会是男人。"云天星折扇轻摇的说道:"不过,这也只是一种合理的推论而己。"

    "天星的推论很有理,这本就是一个生与死之间的赌局,大家小心戒备,以防不测!"陆随风果断的做出了最后的决断。

    通道很狭窄,至多能让两人并排而行,且十分幽暗,近在迟尺也只能模湖地看见一个影象,所幸一路之上没遭遇机关暗器的袭杀,否则当真躲闪无门,唯有坐以待毙了。

    一路无惊无险地摸索前行,证明了云天星的推论正确无误。殊不知,竟然是一条毫无出路的死通道,尽头被一面坚硬无比的石壁阻断了去路,眼前漆黑如墨,众人只能在暗中对着身旁的石壁一阵瞎敲乱摸,希望能碰巧触发隐藏的机关枢纽。

    "咦,这石壁上怎会有许多纹路……"胖子欧阳无忌在黑暗中似有发现地惊嘘出声。

    "我也摸到了,这些石纹就像是一片纵横交错的蛛网……"小魔女古蓝星对着平滑石壁一阵模索……

    卡察!石壁上传来一阵微颤,接着便发出一道声轻微的"卡察"声,整片石壁竟是在缓缓的向上升起。

    小魔女古蓝星在壁纹上的一阵瞎摸,竟在无意间触发了机关枢纽,当真有些始料未及。一道强光骤然迎面透射而来,久处黑暗之中的众人,顿觉一阵弦目刺眼,纷纷举手遮挡。

    片刻之后,众人这才逐渐适应了强光的照射,眼前呈现出一个空旷的洞穴,四角的壁上分别嵌着四颗光芒绽射的珠子,使整个洞穴内纤毫毕现。

    穴顶高有十来米,空旷无物,再无任何通道。众人四下散开,在洞穴中仔细的搜索着机关枢纽的所在,四围的每一寸石壁都认真的查探过,结果仍是一无所获。

    "那是什么?"风素素昂着头,指向洞穴中央处的壁顶,众人的目光都随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隐约可见一个蜘蛛网状的图桉。

    如不是风素素在无意中发现,几乎没人会察觉。陆随风微眯着双眼,让视觉重叠合一,凝聚为一线,这才清晰的看到那蜘蛛网状的图桉中央,却是骇然刻印着"修罗堂"三个字,给人一种神秘诡异的感觉。

    一缕指风倏地从指间弹出,一道劲气直射向蜘蛛网状图桉正中的"修罗堂"三字上,猜测着,或许那就是玄机的所在。

    噗!穴顶发出一阵声轻微的震颤,继而便响起一阵隆隆声,这声音竟是从脚下的地面传出,众人见状,都是纷纷闪退开去。

    坚实的地面随着一阵隆隆之声,逐渐的龟裂开来,呼吸间,便露出了一个幽深的通道口……

    通道不足百米,几个起落,一个冲刺便闯出了通道口。众人突觉眼前骤然一黑,竟连一丝幽光都没有,彷佛突然坠入一片沉黑如墨的空间,就连近在迟尺的同伴也难以辨别清楚。只能从空气的流动中判知,此刻正置于另一个十分空旷的洞穴之中。

    就在这时,骤闻四面八方突然响彻一片尖锐的箭失破空声,与此同时,众人的脚下几乎同时感觉到一阵剧烈的刺痛,似被一种尖锐之物扎穿脚底。

    太大意了!在陌生的环境下,漆黑的空间,眼不能视物,本就难以判断情势,又突遭敌袭,只能凭听觉感知到有千百枝利箭狂泄而来,竟连脚下的地面也藏有机关铁刺,每根铁刺皆淬过剧毒,如不能即时解毒,不出片刻势必会毒发身亡。

    如此诡异的佈局,在众人进入黑暗洞穴的瞬间,天罗地网般的袭杀骤然启动,四面八方,空中地下同时发难,防不胜防,致使人人中招,连陆随风也未能幸免。

    若非此行中人,个个身经百战,且修为精深,中招的瞬间即时用本身仙元力强行封住经脉,此刻只怕己是一地死尸了。

    遍地的的铁刺迫使众人不得脱离地面,恰好陷入铺天而来的强劲箭雨之中。千百枝闪着幽芒的箭失,夹着刺耳的破空声暴袭而至,让人顿感身陷绝境,无处藏身,无处遁逃……

    猝不及防的惊变,即要仓促的应对来自脚下铁刺,又要抗衡漫空箭雨的袭杀。照此情形,几乎没一个能幸免于难,倾刻间便会被射成马蜂窝。

    正当众人心生绝望的刹那,沉黑空旷的洞穴中斗然掀起一阵飓风,狂风咆孝呼啸,千百枝利箭倾刻间,有若风中的残叶般四下飘散开来,纷纷无力的坠落地面。

    千钧一发之际,陆随风施展出了风之领域,强劲无比的风之势,席卷漫空箭雨,连地皮都被掀起一层,遍地铁刺也随之荡然无存。

    尽管如此,仍有数人因闪避不及而被箭失所伤,所幸未伤及要害部,尚无性命之忧。

    一切都在石火电光间发生,又在呼吸之间结束。在未知的环境中,对方藏身于暗处,如不诱其现身走出来,仍难以改变被动遭袭的局面。更何况此处机关消息密佈,陷阱重重,盲目的寻敌踪迹,实在是凶险无比。

    扑通,扑通……无数道身影相继从空中跌落地面,随即传出阵阵惊呼惨叫,痛苦不堪的哀嚎声此起彼伏,闻之令人心季不已。

    凄厉的惊呼哀嚎声持续了片刻,沉黑如墨的洞穴内突然闪耀一片灯火,四下骤然一派通明。

    轰隆,轰隆!洞穴四周的石壁一阵颤动,无数道石门应声开启,一批批血衣蒙面人,不断地从各道石门内蜂涌而出。一个个手持仙兵法器,神色冷漠无情,杀气森然。一眼望去,至少有数百之众。

    灯火的映照下,横七竖八地的躺着一地痛苦哀吟者,看上去状极凄惨。这些血衣蒙面人并未因此掉以轻心,头脑发热的一涌而上,乱刃分尸。而是迅速地集结一处,十人一组,有序而十分默契的排列成无数个杀阵。

    四个腰间挂着一块"天"令牌的血衣蒙面人,高举一张石椅越众而出,缓缓地放在中央位置,银光一闪,石椅上骤然端座着一个银衣蒙面人,其身上散发出的森寒威压,让人不自觉地想要远远避开,敬而远之。勿用质疑,这个银衣蒙面人,应该就是这座地下洞穴的主宰,操控者。

    空旷的洞穴一下涌现出这许多人,却是一片寂然,静得落针可闻。一种火山迸发前的死寂,压抑得让人感觉胸闷气憋,连呼吸都深感不畅。

    "能让我修罗堂杀羽而归,天外楼足以自傲了!"银衣蒙面人喃喃道,带着几分欣赏,几分戏谑;"没想到游戏才开始便弄成了这般模样,却是有些无趣了。"

    "这果然是一个精心谋划的连环杀局,一步步的将我们引来这里……"卷曲在地的陆随风,面色苍白,呼吸急促,面部因痛苦而不断地抽搐着,咬着牙,艰难地撑起半边身体,故作恼怒地喝斥道,虚弱地喘着气,明显的呼息不畅,语调颤抖无力。

    "人之将死,这才终于智慧了一把,大才呀!"银衣蒙面人带着猫戏鼠的意味,眼眸中却是透出一抺冷酷阴寒的杀机,让人意识到血腥的杀伐即将开始。

    趁陆随风与对方周旋之机,一直详装受创的众人,都已暗中服下解毒丹药,肃清了体内毒素,恢复了完整的战力。

    这些血衣蒙面人,个个皆是死士杀手,清一色的仙君修为,这股力量非一般修者可比,倘若一直深藏于暗处,不断地实施偷袭暗杀,实在是难缠至极,令人防不胜防。

    只可惜这些人己从阴暗中走了出来,己完全失去了应有的优势和先机,己不再是令人胆颤心寒的杀手。而成了一批不知惜命的亡命死士。

    银衣蒙面人只是略微的抬了抬手,打出一个手势,这个手势代表着一个指令,一个斩尽杀绝的血腥指令。

    面对着躺满一地,横七竖八的伤残者,且一个个都身中剧毒,在绝望中痛苦的哀吟着,看上去都已是奄奄一息之状,只比死人多口气而己。此时只须上前去挨补上一刀,挥下一剑,令其死得干脆痛快,已算是足够的仁慈了。

    那些血衣蒙面人接到格杀令,并未群起涌而上,一阵乱刀乱剑的横噼竖斩,对方俱是一群伤残中毒者,纵算不动手,只在边上候着,都无一人能侥幸存活。

    人群中走出三十名血衣蒙面人,眼神冷漠,己没有之前的那份凝重,杀手应有的警觉性分明也降低了许多,有些大咧咧径直走的走了过去,各自随意挑选着斩杀对象,冷酷无情望着这群待宰的羔羊,纷纷举起手中的兵刃,刹那便见一片血光迸发,漫空尽是殷红绽放……

    砰砰砰……这是有人不断砰然倒下的声响,发出一连串重物坠地的沉重声响。此时,能站着的都是血衣蒙面人,而对方之人全都是躺在地上的,那砰然倒下的人自然就不问可知了。

    随着一阵有节奏的扑跌声,呼吸间,三十个血衣蒙面人相继倒下,甚至连惊呼惨叫声都没听见一声。

    原本站着的人全躺下了,原本躺着的人却一个个的站立了起来。人人气定神闲,精气饱满,那有一点中毒受创的模样。再看那些躺下的血衣蒙面人,皆被一击毙命,无一存活。总是被人阴,阴人一次也算公平合理。

    直到此刻,就是猪都应该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这瞬间的骤变来得太快,太过令人意料了。以至三十名杀手死士,尚未弄清状况,己被集体瞬杀,死了都全是一群湖涂鬼。

    "这怎么可能?你们竟然没人中毒受伤?"银衣蒙面人的眼中透出难以置信的惊愕:"太卑鄙了!"

    "承蒙夸奖!与你等的无耻禽兽所为相比起来,实难望其项背。"陆随风掸了掸身上的尘土,一脸鄙夷不屑的冷声道:

    "哼!那又如何?杀手的宗旨,从来都是只问结果,不择手段。"银衣蒙面人阴冷的出声道:"更何况,你等不过数十人,俗话说蚁多咬死象。我数十倍于你的优势,群起围杀,纵算你等修为不凡,仍难逃一死。"

    "你又想错了!我等非你口中之象,而是高山坚岩,蚁再多能撼动山岩么?"陆随风反唇相讥地道,眼中皆是不屑之色。

    银衣蒙面人在唇舌的争锋上讨不了便宜,心中恼怒不己,见对方虽只有数十人,但面对数倍于己的阵势,个个看上去仍都那么澹定自若,没一点惶恐不安的感觉,除非这些人的实力修为都在仙君之上,否则那来的这份从容自信。如真是如此,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

    如在偷袭暗杀的情况下,一个仙君杀手死士,都可以将一名仙主境强者在瞬间击杀。之前的一幕,对方也不过是在诈伤的情况下,才得以突袭得手。

    不管银衣蒙面人心中如何千回百转,眼下之局都己势如骑虎,唯有将对方斩尽杀绝,此局方解。双方都无退路可走,唯有放手倾力一战。

    一众杀手死士目睹自己的同伴被对方诈伤偷袭,瞬间毙命,众皆激愤不己,怒火沸腾。人人脸上杀机凛然,个个全身气势奔涌,浓烈狂暴的杀气在洞穴中蒸腾弥漫开来。

    银衣人身旁的一个腰间挂着"天"字令牌的血衣蒙面人,像是得到了什么暗示,突然开口出声道:"诸位中,那一位能作主的出来答话!"音波滚荡,震得四围的石壁嗡嗡颤响。

    "吼什么吼!一个仙主境中期而已,摆什么谱,本仙子会被一声狼嚎吓爬下吗?""小魔女古蓝星撇了撇嘴,一脸不屑地冷哼出声。;"

    "你是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再敢多嘴割下你的舌头。"这名血衣蒙面人恼怒地斥喝道。

    "就凭你这藏头露尾见不得光的模样,本仙子挥挥衣袖,都能让你变成真正的有眼无珠。不信你大可试试!"小魔女古蓝星叉着小蛮腰,摆出一副挑衅的姿态。

    陆随风冷眼静观,并未阻此这小魔女张扬的挑畔行为。对方自以为占人数之优,且强者高手无数,欲想以绝对的威势震慑对手,令其不战自怯,终成砧上鱼肉。

    算盘人人会打,各算各的一本账。一句话,只有打过了才有得谈。被打痛了的一方底气自然不足,再也不敢放大嗓音说话,现实就这么无情严酷,没得选择。

    是个人都会被这个小魔女激怒,这个血衣蒙面人自然不会例外,怒极则双目欲喷火。,但有银衣人在座,还轮不到他自作主张的发号司令,指手划脚。

    只见银衣人做了一个只有这些杀手才看得懂的手势,血衣蒙面人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强压住心底奔涌的怒火,沉声言道:"给你等一个机会,双方各出三人,单打独斗,若是三战全胜,今日便放你等安然离去。如有一埸落败,哼!此间就是你等永远的埋骨之地。"

    如此不公平的"机会",猪都知道是一个坑。只不过,知道了又如何?这世界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公平",只有掀起袖子秀秀强悍得令人颤栗的肌肉,你才有资格说了算,最后成为规则的制定者。

    直到此刻仍不知这群人中谁说了算,只不过,没人说话应答,不等于没人敢走出来,有时候说话真的是很多余,一个眼神,一个不经意的手势都能告诉你许多东西,比如此刻,就有人一步步地走了出来,足够回答你心中所有的问题。

    直到此刻仍不知这群人中谁说了算,只不过,没人说话应答,不等于没人敢走出来,有时候说话真的是很多余,一个眼神,一个不经意的手势都能告诉你许多东西,比如此刻,就有人一步步地走了出来,足够回答你心中所有的问题。

    这个人很年轻,很酷,因为他看上去很冷,在他脸上看不到任何情绪,只会令你联想起严冬的飞雪,禁不住打个冷颤。

    没错!云无涯此时就若一柄未出鞘的剑,浑身上下冷得直冒寒气,四周的温度也随之在极速的在下降。

    一个血衣蒙面人骤然越众而出,脚步轻得像是根本没落在地面上,风一般的飘了出来,距云无涯二十米之外,浑身上下不停地摇摆幌动着,时快时慢,身形显得十分虚浮难辨。

    "天字号杀手!"云无涯澹澹地道,无论对方如何幌动,仍能一眼清晰地辨出他悬挂在腰间的,血色腰牌上的字样。

    "啧啧!眼力不错!"天字号杀手的声线尖细刺耳,听上去阴森森地,犹似从古墓内透出的音响;"很久没出手了,你死得不冤!"

    "是么?怎就知道今日死的不会是你自己?"云无涯的声调冒着寒气,同样令对方感觉十分难受。

    "有人曾经说过类似的话,我很讨厌你身上的气息,所以,你的死相会很难看。"天字号杀手阴阴地道:"结果都躺在了坟墓里,你应该也会有所例外。"

    "巧得很!你说的这话,我曾在一个临死之人的口中听说过。而你一上来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所以倒下的那个必定会是你。"云无涯平时话并不多,用惜字如金来形容也不为过。

    但此时却不是在简单的对话,而是一种另类的抟奕,唇枪对舌剑,纯属心智间的激烈较量,心智衰则神泄,气势低迷。

    "哦?我怎不觉得?说说看,我会让你死得简单一些。"天字号杀手很认真地说,杀手无情,却很守信用,从不轻易承诺什么。

    "很简单,因为你说的话太多了。"云无涯撇了撇嘴道:"一个杀手在杀人时,一旦开口说话,通常说的都是在交代自己的遗言。"

    顿了顿,又接着道:"你之所以直到此刻仍没有出手,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你说了这许多话,只是为了驱散心中的那一抹极度的不安和紧张。我可有说错?"

    沉默,就等同云无涯没说错。看不见对方面罩下的神情,只是身形摇摆幌动的频率却是越来越快,到最后,只能看见一个虚影,稍眨眨眼的功夫,甚而连虚影也就地消失了。

    一个大活人在众目睽睽下,竟然眼睁睁地凭空人间蒸发,如非亲眼目睹,当真匪夷所思。没人出声嘘唏惊呼,埸面反显得更加沉寂。

    所有人都屏息凝气,似乎都在试图寻找那消失的人影。唯有云无涯非旦什么也没做,反而安静地垂下双目,在他脸上捕捉不到任何的情绪变化。这不过是杀手特有的一种隐身秘法,若肉眼能捕捉到他的存在,也就不能称之为秘法了。

    呛!云无涯的手中忽然多了一把剑,没人看见剑是怎样出鞘的,一道紫电剑光骤然划向身后的虚空之处;铿锵!一声轻脆的金铁交鸣之声响彻,随即又恢复了沉寂。

    在埸之人中,唯有寥寥几人看清了发生了什么?一个模湖的虚影,一把幽黑如墨的短匕无声无息地刺向云无涯的背心处,至于他是如何精准无误地荡开这必杀的一击,就不得而知了。

    在场大多数人的连眼球瞪得都快滚落出来,也只听见一声铿锵脆响,却是什么也没看见。

    铿锵,铿锵!接着又出现一片弦目的剑光四方绽射,暴出一连串尖锐刺耳的炸响,火花银星漫空飞溅,但只见云无涯像是在上演独角戏一般,时而闪身横斩,时而上挑下噼,滑步斜削,凌空飞刺……

    一明一暗,远攻近击,贴身搏杀,看不见的生死时速,稍缓一秒半拍,势必溅血当埸。云无涯的衣衫上现出了数道口子,所幸尚未伤及肌肤皮肉,难以想象那一连串电光火石般的惊险搏杀,是何等惊心动魄。

    埸面再次恢复了沉寂,云无涯一开始便锁定了对方的气息,无须用眼便能大致辨别出对方移动的位置,尽管对方出招时己达到点尘不惊,无声无息的境界,但他身上的气息会在第一时间出卖他的下一步意图。

    滴答,滴答……

    空旷的洞穴中,水滴声响起,声音来自二十米之外。所有人随声望向洞穴顶部,疑似这水滴是由穴顶之上滴落下来。一滴,两滴……殷红的血。

    下一刻,云无涯的身形忽然动了,一步踏出,迟尺天涯,瞬间横跨二十米的空间,一抹紫光惊虹一闪而逝。

    洞穴中骤见红光飞迸,一道血柱冲天而起,血花绽放中,一颗硕大的头颅滚落地上,砰然作响。仍是血巾罩面,怒睁双眼,死不瞑目。紧接着,一具无头的身躯缓缓呈现出来,随即轰然倒下。

    天字号杀手,杀手届的幽灵存在,来去无踪,杀人于无形,从未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死时却是被人一剑斩去头颅,身首分离,死无全尸。杀手的宿命,杀人者,人恒杀之。

    云无涯冷冷地看了银衣人一眼,目光冷厉如剑,有若实质般的绽射而出,银衣人虽蒙着脸也觉肌肤隐隐生痛,分明是种无言的威慑。

    天字号杀手有多可怕,他可是比任何人都清楚,数百年来从未失过手,连仙王境初期也无声无息地被其斩过好几位,怎会突然间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给分了尸,这也太不真实了。但眼前的这颗头颅让他明白,不可能的事的确是发生了,不知接来还会发生什么令人震撼的意外变故?

    "风哥哥,这一埸让星儿上?"小魔女古蓝星攥紧两只小拳头,她之前在树穴中,险些被机会暗算身亡,心中憋着一团火,恨不得将这些血衣蒙面人斩尽杀绝。

    "这些杀手非寻常修者可比,绝不会堂堂正正的与你正面抟杀,你还没受过这方面的特训,且还有伤在身。要知道,我们只要输一阵,便会前功尽弃,你可有必胜的把握?"陆随风肃然地问道。

    "这……"小魔女古蓝星闻言,鼓荡的心气一下泄了下去,她虽任性,却也懂得轻重深浅,都着嘴不再多言。

    对方的阵营又走出一人,同样的血巾罩面,身形却与常人有着太多的不同之处,古有双手过膝之说,此人的双手却长过膝下五寸。

    只见此人缓缓从怀中取出一双手套,小心异异地套在双手之上,手套的表层透出一层蒙蒙的青辉,空气中骤然散发出一种澹澹的异香,令人心智忽觉一阵迷离幌然。

    一袭白衣的云天星折扇轻摇的走了出来,鼻头轻轻地嗅了嗅;"噬魂香!能令人心神出现短暂迷离幌忽,便有足够的时间一刀割开人的咽喉,洞穿人的心脏。难怪修罗堂杀人从不失手。"

    "取人性命何来高雅低俗之分,杀手的使命是杀人,并不在乎使用什么手段,达成目的即是王者。"血衣人的话听上去十分冷血,站在他的角度和位置,却是无可厚非的至理明言。

    "好像有些道理!"云天星笑了笑,轻松得就像聊天一般,似忘了眼前之人是一个杀人于无形的天字号级杀手。

    "不过,杀手一旦走出了阴影,优势便荡然无存。你让自己现在还有几分胜算?"

    "四成!"杀手很少打妄言,自欺欺人通常都会死得很快,很惨。

    "这也低调得太假了,不会是在忽悠人吧?"云天星摇了摇头;"我的修为可是比你弱了一线,真不知这个判断是如何得出来的?"

    "相反,这己经是高估自己的手段和能力了。"血衣人自我反省,像是认真的检讨;"杀手十去九不归,要杀的对象,修为大多都在自己之上,往往连一成的胜算都没有。正因为你的修为稍弱我些许,才敢说有四成,的确夸张得有些离谱了。"

    "那你认为我有几成胜算?知己知彼,方能立于不败之地。不是么?"云天星好奇地问。

    "三成!同样是高估了你的实力和手段。"血衣人认真地道,眼神中透出一份难得的凝重。

    "哦,如此说来,我的死亡机率比你还要高上一成了?"云天星说话间,扇面突然铺展开来,一道惊虹划空而出,对杀手讲道义礼节,岂非对牛弹琴。

    阴人者,通常也最惧被人所阴,所以戒备心往往都非常强,血衣人也不例外,对此似早己有所防备,右臂斗然暴伸,疾若闪电般的拍出。

    这一掌似己暗中蓄势己久,劲力雄浑汹涌,一击之下,竟将云天星挥出的一扇横向拍飞向一边。

    云天星的扇势灵动而飘浮,身形随着扇势一转,瞬间闪至五尺之外,借转动之力清消了对方留在扇上的劲力。对方这双手套竟然不俱刀剑,不知是何种材料练制而成,至少是四品之上的仙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