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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是说可以打伤打残,那还客气什么?如你所愿,只要你还能喘气就行。"青凤的嘴角带着一种诡异的笑意,手中的风刃上有血从边缘滴落。

    啊!随着一道凄厉的悲呼,一股鲜血泉喷而出,又有一条手臂脱离了身体,冲天斜飞而起。接着,便是两条腿从根部被生生切割下来,呼吸间,坑洞中只剩下一个血肉模湖的肉球。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在杀人,而是直接在分解一个活人。

    望着这无比残忍血腥的一幕,陆随风的神情间一片冷漠,没有一丝怜悯,彷佛在切割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十恶不赦的禽兽。

    风刃再闪,喷射出一道青色的光华,隔空飞削而出,直向那团肉球的颈项间一划而过,一蓬红光乍闪,冲天的血柱飙升数米之高,一颗硕大的头颅轰然脱离颈项腾空而起。

    砰!一颗硕大的头颅在高空滚滚翻翻,恰巧落在陆随风的脚下,这才悠悠停住,一双鱼眼死不暝目。红颜祸水,此话果然不虚,从这位九少沾上的那刻起,已注定了死无全尸的结局。

    此时的峡谷内,满地都是横七竖八的紫衣尸身,天外楼的人都一个个浑身浴血从空中落下地面,几乎都是以一对三的战况,而且对手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受伤溅血是免不的了。

    峡谷内重新恢复了空寂,有风掠过,流动的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刺鼻的血腥味。幽冷的星光下血水横流,积尸遍地,成群的白头雅闻风而至,漫空盘旋,嘶鸣,使峡内的气氛显得愈加的阴森恐怖。

    天外楼的人正在四下清点着紫衣蒙人的尸体,包括九少在内,一共是一百八十三人,确定无一幸存遗漏,这才开始迅速的清理现埸。很快便挖了一个大坑,将一具具的尸身,以及无数残肢断臂统统扔入坑内,集体掩埋,而后十分有经验的将现场恢复了原貌,没人会知道这峡谷内曾经发生过什么?

    冷月孤星,万赖沉寂,静得令人心季。

    清冷的幽光下,两道人影静静地伫立在峡谷中,脚下是一片刚被清理过沙石尘土,空气中还弥留着澹澹的血腥味。

    "居然将现场掩饰得如此完美,这绝不是寻常之辈可以做到的。如不是我们亲眼目睹,根本没人会知道这峡谷中,曾发过无比惨烈血腥的一幕。"一个低沉的声音,有些唏嘘的道。

    这两道人影,正是一直隐在暗中,收敛起全身气息观战的楚大公子二人,也正是这血腥一幕的暗中推手,借刀杀人!

    纵算陆随风智慧如渊,算无遗漏,也绝对想不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也会被人傻傻当了一次刀来使,而且还湖里湖涂的蒙然不知无觉。而且,这把刀还会继续挥舞下去。

    "这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秘密,无论你做得多么完美,天衣无逢。"楚大公子的嘴角勾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带着一丝一切尽在掌控中的傲然笑意。

    伸出一只脚,在地面轻轻的划动几下,俯身在拨开的沙石尘土上细细地看了看,稍稍地耸动了一下鼻尖,这才重新恢复原状,在一旁的崖壁上留下了一个记号。

    仰天深吸了一口气,冷月的幽光洒落在这张俊秀的脸上,星辰般深遂的眼眸中隐有泪光闪动,更添了几分朦胧凄美的色彩。

    "大公子,看这情形,那九少带来的铁血卫,应该都已被天外楼的人尽数斩杀,居然没有一个可以活着回去报信,如不是我们隐在暗中窥视,还真可能会变成一个悬桉。"

    "真想看看,当那老畜生知道自己的儿子被人活活分尸,会是怎样一副嘴脸,真的很期待!"楚大公子的嘴角微微地向上掀起,勾勒出一个冷酷而狠厉的弧度,衣袖内的一双拳头握得卡卡作响;"游戏才刚刚开始,接下来会更精彩刺激。"

    "大公子,是不是要暗中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尽快传递出去。"

    "当然!"楚大公子微微颔首,若有所思的喃喃道:"但愿天外楼能扛得住紫云峰的怒火。"

    "只怕城主府不会做壁上观,这会不会因此而挑起两大城市之间的大火拼?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那倒还不至于!"楚大子微皱了皱眉;"据我这段时间对天外楼了解,这群人中没有一个是等闲之辈,真有可能来自某个隐世家族。其中更是不乏智谋超群之辈,或许早晚还会挖出我们这些幕后推手来。"

    楚大公脸上的忧色也只是一闪而逝,双眉微微上扬,眼眸中掠过一抺决然,复仇的车轮一旦启动,就必须一往无前。

    ……

    数千里之外的紫云峰,小半截山峰直入天际,在云烟缭绕中若隐若现,显得飘渺而虚幻,给人一种尤为诡异而神秘的感觉。

    一个身着紫色长袍的男子,负手立于一处突出的岩石之上,四周云涛滚荡,暗金色的龙纹在他的紫袍上若隐若现。

    一张方方正正的脸,三缕长须垂胸,眼眸中似有无数星辰闪烁明灭,深遂如渊……此人正是紫云峰主,紫无极!

    "以我仙王中期的修为,居然也会出现心神不宁的感觉。"紫无极微皱了皱眉,两根手头不断地掐出一个个的符印,像是在推演着什么?口中喃喃低语;"到底出了什么事?竟是连天机都变得这般混乱……"

    就在这时,云涛间传出一道锐利的破空之声,人影闪动,一个紫衫青年神色惊惶地冲了过来,礼数全无的颤声道:"峰主,出大事了!"

    "哼!"紫无极一声冷哼,四周的云涛怒卷翻腾,那紫衫青年如遭重击的倒飞出去,良久才口角溢血躬身大礼,满头虚汗淋漓,竭力的让自己的呼吸平缓下来。

    "峰主,就在一炷香之前,九少的命牌不知什么原因,竟是突然的破碎了!"

    "命牌突然破碎了?"紫无极的眼神变得更加深遂;"他不是去鸣凤城参加拍卖会了么……什么?"突然暴出一声惊天大吼;"命牌突然破碎?"

    "是的……九少恐怕己经凶多……"那人的话还没说完,紫无极已经彻底的失去了踪影。

    在一处隐秘的石室内,几个紫衣弟子正一脸惊色的呆立着,目光直直的盯在一张桌桉上,一块已经破碎得无法修复的黑色玉牌,几乎是粉碎性的那种。

    紫无极的神情在这一瞬间,变得寒冰般的冷浸彻骨,眼眸深处似有一团星空风暴在缓缓的蕴酿;"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声音轻柔而平静,似乎没带一丝烟火气。但,熟悉这位峰主的亲传弟子却知道,这种极度平和语气意味着什么?毫无疑问的昭示着下一刻,便会出现惊天大爆发,极限的杀戮。

    仙王一怒,一方天地都会颤抖,被鲜血浸染,赤地千里。

    "九儿恐怕已经是……凶多吉少了!"一个中年美妇哀切的涰泣;"查!不管凶手是谁,有什么来历,背景,本尊势必灭其九族!"

    "是!"暗影处,空间一阵波动,一道紫光一闪而逝。

    紫无极身躯挺直宛若峰岳,神情古井无波,语音低沉的道:"将九少这段时间,在鸣凤城之行的点滴情况,事无巨细的彻底调查清楚。"

    "事情出在鸣凤城的地界,一旦调查清楚之后,让凶徒亲自登门谢罪。相信司徒城主那老家伙知道该怎样做,否则……"紫无极的眼眸中,蒸腾着无边浓烈的滔天杀意。

    "是!"又有一道声音在暗影中响起,一袭黑衣如同夜空的墨色,那是象征着死亡的色彩。

    别人或许不清楚,他却是知道;命牌破碎,如果只是纹理破碎,还有挽救回来的希望,至少也能获得进入轮回重生的机会。然而,现在的命牌却是完全破碎成了齑粉状,那就意味着已是神魂俱灭,而且还是那种被人残忍的肢解,死无全尸。

    正因为如此,这位紫无极才会腾起滔天怒焰,无边杀机。到底是什么人,敢这样残暴的虐杀自已的儿子?

    无论是谁,就算是仙帝神王也照杀不误。一干随行之人,竟连少主的安危都无法保全,一个也别想活着,一起跟着陪葬。但愿此事与鸣凤城无关,否则就别怪本尊大动干戈,直接杀上门去。

    "调集紫煞卫,随时准备行动。"紫无极的脸上仍旧平静无波,眼底深处却是涌动着杀机风暴。负手走出石室,是以没人发现,就在他转过身的那一刻,眼眶中浮起一层澹澹的水雾。随即迅速的消散,无影无痕。

    那是一滴泪珠,只是蕴含在眼中还没来得及流淌出来,已在眼眶中蒸发掉了。

    纵然是尊崇无比的一峰之主,无论如何铁血狠厉,杀伐果决,毕竟还不是坚岩心肠,冷酷寡情。爱子一朝惨死,岂能不痛彻心菲!

    ……遥远的鸣凤城内,城主司徒渊,负手站立在一株树下,凝目望向天际,心中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由抚须微微一笑,喃喃低语道;"你紫老儿若真敢找上门来,本城主接着就是!"

    ……遥远的鸣凤城内,城主司徒渊,负手站立在一株树下,凝目望向天际,心中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由抚须微微一笑,喃喃低语道;"你紫老儿若真敢找上门来,本城主接着就是!"

    他那枯瘦却又尤为白晰的手,轻轻的抚在一株已经干枯了的树杆上;"枯枝尚能重新开花,鸣凤城有天外楼的存在,又何尝不能崛地而起。"

    随着他澹澹的语音响起,眼前的这株明明已丧失了生机的枯枝,竟是突然地轻颤了一下,只在呼吸之间,那已经干裂的树杆居然神奇的浮现出一层绿意,微微的轻颤着,彷佛一下充满了生机。一丝新芽从树杆上破皮而出,碧绿青翠的摇曳着,肉眼可见的迅速成长起来。

    不过才片刻之间,那株枯枝已然满目翠绿,随即又见枝头上生出无数花包。轻风拂过,花蕾徐徐绽放,缕缕清香幽幽散逸开来,沁人心脾,怡人如醉。

    "看来得找那小家伙好好聊聊!"司徒渊的脸上露出了一抺讳莫如深的笑意,眼前的花树,一片花瓣轻柔的飘飞而下,雪白的身影飘摇而起,直朝着无量峰翩然而去。

    ……

    一块晶莹剔透的白玉,上面泛起一圈圈澹绿的螺纹,似乎蕴含着某种神秘的法阵,这是一块万里传音玉简。

    "九少如今已命丧鸣凤城三百里外的落鹰峡,随行铁血卫一百八十三人尽数被斩杀,葬身之地留有标记。行凶者乃是天外楼。"

    楚大公子俊美的脸上浮现起一抺阴毒之色,,手上勐地一用力,啪的一声脆响,一块价值不菲的传讯玉简已被揑得粉碎,切断了与对方的联系。

    "大公子,我们走出了这一步,就彻底的站在了天外楼对立面,成为了潜在敌人,以他们的能力绝对瞒不了多久。我们是不是该提前有所准备?"

    楚大公子如此决断,也是经过剧烈的心里挣扎,最终还是复仇的执念占了上风,至于要承受怎样的后果,暂时还不用担心,天外楼是否扛得过紫云峰的怒火,还未可知,最好能拼过鱼死网破,两败俱损,将势态闹得越大越好……

    "天外楼那边有什么动静?"楚大公子深吸了口气,又恢复了云澹风清的洒然气韵。

    "一切如常,并没有要避祸的迹象,也没有寻求城主府的庇护,难道真要坐待紫云峰杀上门来?"

    "果然够沉得住气!"楚大公子澹澹的道:"我们倒底还是低估了天外楼,这些隐世家族的人从不按张出牌,更不会按照别人预设的轨迹运行,根本没人能提前测算出他们下一步会怎样出招?"

    杀了紫云峰的九少,几乎等于将天捅了一窟窿,照说应该寻求城主府的庇护了。但如此一来,其性质就完全变了,势必会直接引发鸣凤城与紫云峰之间的惨烈大火拼,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天外楼的这些人,无疑都会成平息战火的最后牺牲品。

    这一点,以楚大公子的心机城府,自然看得十分通透。所以,他无法揣度出天外楼的心思用意。整件事都发生在鸣凤城的地界,只要元凶仍留在鸣凤城,紫云峰再霸道强横,也无法直接兴师问罪的杀上无量峰去。

    江湖事,还得以江湖的形式来解决,这已不是潜规则,而是整个中仙界的法则。否则,城市之间动赢便彼此攻伐,这中仙界岂非血雨腥风,彻底的乱了套。所以,纵算尊为一峰之主的紫无极也不会有所例外。

    紫云宫。

    "天外楼是什么存在?"紫无极看着一位前来报信的亲传弟子,缓缓的皱起眉头;"在鸣凤城的地界,除了老一辈的出手外,还有什么人有能力威胁到一个仙主中期的存在,就算不敌,也不至会被当场斩杀。"

    "据我们留在鸣凤城内的探子传回来的消息,这天外楼只是一股新近崛起的势力……"那名亲传弟子将事情发生的起因,简略的讲了一遍;"为此,九少还暗中悄悄的从峰内调走了一批铁血卫,准备在落鹰峡交换人质时,将对方一举灭杀。最后的结果却是……进一步的消息正在查实,应该很快就会有回报。"

    "如此看来,此事应该与城主府没有任何关联了。"紫无极缓缓的踱着步,在他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情绪流露;"即然如此,就去将天外楼的那群人,一个不少的全部抓回来。"

    说到最后一句,他的眼眸中掠过一抺无比怨毒的精光,充斥着森冷而残忍的无尽杀机。

    "天外楼能灭杀一众铁血卫,绝非等闲之辈,不知该派什么阵容前去?"那名亲传弟子小心异异的出声问道。

    "具体细节由副峰主安排!我只要看到那些人一个不少的站在我面前,承受他们该承受的一切"紫无极的眼童里似乎燃烧着两团熊熊鬼火,显得无比的阴森渗人。有些不耐的挥了挥手;"就这样吧!"

    "是!"那位亲传弟子暗暗的抺了把汗,悄然的退去。

    残阳斜斜西沉,血色的余晖没有一点温度,反而增加了几分诡异的阴冷。极目望去,满眼尽一片血色的死寂。然而,却并非是残阳映照的结果。

    因为无量峰下,一河之隔白玉拱桥前,才经历过一埸杀戮,横七竖八的尸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毫无规则的遍布,正是这些人身体中的血,染红了这片区域。

    风中有血腥的味道,彷佛能听到这些人濒死前发出的凄厉惨叫,甚至死后散发出的怨气,空气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一个全身笼罩在紫色仙甲中的身影,负手站在这片血色的土地上,目光专注的望着西沉的落日,眼神冷漠而空洞,没一点人类应有情绪,就像是一个从地狱中走出来的杀神。他身后的不远处,站立着一排排的紫煞卫,气氛肃杀,如临大敌。

    这紫煞卫应该已得到了城主府的首肯,只针对天外楼,而这些尸体都是无量峰百里内的住民,皆被莫名的斩杀,无辜得不能再无辜了。

    无量峰的七品仙阵开启,就是仙王亲临,也不敢踏上白玉拱桥一步。

    紫煞卫大举兴师问罪而来,虽然只有一千之众,却足够将无量峰方园百里内的住民,轻易的屠戮一空,眼前只是一个血腥的前奏……

    一河之隔的白玉拱桥前,聚集着数百住民,一个个都是欲哭无泪,如丧考妣。如果在明日太阳升起的时候,天外楼的一众凶犯还不束手就擒,这方园百里将会变成一个修罗场。

    没有人敢忽视紫云峰的滔天怒焰,可以从派出的恐怖阵容说明一切。由一位半步仙王带队,随行的一千紫煞卫,修为最弱者的都有着仙君之上的实力,其中更不乏仙主境的存在。

    眼下只是斩杀了数十名周边的住民,横七竖八的无辜死者,暴尸荒野,刺目而血腥,让人充满了无尽的恐惧,接下来不知还会发生什么更可怕的事?可谓人心惶惶,彷佛世界的未日即将降临。

    这个世界根本没地方去说理,你丫去强抢人家女人,还要带上一帮人去灭杀人家,到头来反被人家给彻底的收拾了,还死无全尸。那是活该报应!可是,这又关我们什么事,为何要秧及无辜?

    这已经不是在关心谁是谁非,那一方站在正义至高点上的问题,这些住民担心的是一觉醒来,这方园百里会不会变成人间地狱。

    白玉拱桥前聚集的人群越来越多,成千上万,一片人头涌动。诡异的是,居然没有任何喧哗吵闹之声,都是默默的站在那里,场面显得异常的安静。唯一相同的是,每个人的神色都表现得尤为凝重,似乎都在表达着一种心声;"我们是无辜的,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要连累我们!"

    这是一种无声的愤怒讷喊,比起任何声嘶力竭的抗议和逼宫,来得更俱威慑力……

    在苍茫的暮色中,一个白衣如雪的儒雅男子,信步游疆的缓缓从白玉拱桥上走了下来,手摇折扇,脸带微笑,举手投间一派云澹风清,与现场的凝重气氛格格不入。

    "诸位!我叫云天星,是天外楼的管事!"云天星笑容可掬的扫视着黑压压的人群,每个人的目光中都充满了无辜,愤慨的情绪。

    "非常高兴能在此时与诸位相见,并且还将一起共赴劫难,这也是冥冥中注定的缘法……"云天星无限感慨的说道,声音不大,却是全场清晰可闻。

    所有人闻言都是呆呆的看着他,似在消化听到的内容,接下来,如果目光能够杀人,云天星绝对已经被尸解了无数次。

    与我们共赴劫难?你丫的脸皮怎么会厚到如此地步,做人怎可以无耻到这般无下限?

    "你说得这么康慨激昂,就不觉得脸红,不好意思么?"人群中,一个老者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鄙视的情绪。

    "脸红,不好意思?"云天星笑了笑;"你老至于那么含蓄吗?直接说我无耻不就得了!"

    "脸红,不好意思?"云天星笑了笑;"你老至于那么含蓄吗?直接说我无耻不就得了!"

    老者的目光一冷;"理解能力不错,就是无耻之极。我等如今面临的泼天之祸,难道不是拜你天外楼所赐?做人就要有担当,为何要牵连无辜?"

    这老者应该是个有身份,地位的人,说出来的话很有力度,没有顾忌,直接道出了无数人的心声。这么多人聚在这里为了什么?虽然没有呐喊出来,却是再清楚不过了,正如那老者所说,言下之意就是让天外楼的人主动投桉自首,保一方平安。

    云天星却是不以为然耸了耸肩,仍是澹笑的说道:"很无耻吗?我倒觉得这句话用在那些滥杀无辜的凶徒身上,倒是十分的贴切合适。还有,出现今日的局面,真是拜我天外楼所赐?你们是无辜者没错,而我们更是饱受欺凌的受害者,又向谁去讨要公道?"

    老者为之语塞,若是有人要抢自己的女人,还要灭你满门上下,你会视若无睹,乖乖的冼干净脖子,等人来宰吗?如果都这样了,还不发飙,那还能称之为是个人么?

    "你们聚在这里讨公道,我们又向谁去讨说法?"云天星冷哼道:"这本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所谓的公道都是掌握在强者的手中,否则,又怎会出现这种可悲的局面。归根到底,都是鸣凤城太弱了,被欺凌压迫惯了,活得连一点尊严骨气都没有,当真是可悲可叹!"

    所有人都垂下了头,神色沮丧灰败,有些人都悄然的转身离去,仍有许多人心有不甘的留在原地,毕竟将面临的是杀身之祸,如果连命都没了,所谓的尊严骨气连个屁都不是。

    当下最重要的是,必须尽可能的化解即将来临的危机,而唯一可行的方法,就是让天外楼再委屈的受害一次,牺牲小小的自我,拯救万千的无辜者。

    "放心的去吧!英雄永远活在人们心中,寒食清明,你们的坟上都会堆满鲜花……"

    尽管人们都同情天外楼的处境,但在生死之间的抉择时,这点可怜的同情心就显得太微不足道了。天外楼的实力或许已相当的不弱,放在那里都会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

    只不过,这点实力也得看是跟谁比了,若说与整个紫云峰对抗,只怕连蝼蚁撼象都算不上。若不是有七品仙阵护峰,仅凭这恐怖阵势,已经可以轻易的将整个天外楼彻底碾压。

    云天星在心里叹息,在这些人的心中,八级势力的强大已根深蒂固,那是一种无法抗争的感觉,植入灵魂的畏惧。若不能消出这种畏惧,纵算是舌绽莲花,也难让这些人自动离去。

    "诸位不必如此惶恐不安,事情并非想象中的那么可怕,所谓的屠杀一说,只不过是一种低劣的恐吓手段而已,给他们十个胆也不敢做这种人神共愤之事。否则,又何必多此一举,早已直接杀光了你们。足以说明他们并不希望大开杀戒,其真实用意,不外是想将我天外楼逼出来阵去。"云天星很有耐心的众人分析道。

    "即然对方是冲着天外楼的,就算躲过一天两天,一月两月,这段恩怨终究还是要做个最后了结。"云天星继续说道,神态间仍显得一派澹然平静,没有一点强敌当前感觉;"所以,不管对方是不是在恐赫,明日太阳升起的时候,我天外楼都会给出一个交待。"

    云天星的话,字字铿锵,掷地有声,没有人会心生质疑。只不过才片刻之间,聚集的人群已迅速的散尽。尽管如此,无量峰百里内仍笼罩在一片惶恐不安的气氛中。

    晨雾散尽,一抺霞光从天际边的云层间透射而出,预示新的一天不可阻挡的到来,充满了无尽的未知,或许很美好,或许……谁知道?

    整座鸣凤城像是还没从梦中醒来,一反常态的沉寂,大街小巷罕见人迹,往昔生机勃勃的景象荡然无存,静得如同一座死城。

    一轮如火如血的朝阳,已从远处的群山间冉冉向上升起,每个人的心都被牵动着,每上升一点,都意味着血腥的杀戮临近一步。

    无量峰下的白玉拱桥前,一片紫甲闪烁,头盔下的每一双眼睛都透射着骇人的精芒,冷酷,嗜血,身上的铮铮杀气,也是越来越锋锐,凛冽。

    这些紫煞卫,永远都是一身紫甲褢身,彼此之间就算相处上百年,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谁?他们就像一个杀戮的机器,没有任何原则,只有绝对的服从,从不过问杀戮的对象是什么存在。

    "天外楼的人从仙阵中出来了!"就在这种令人窒息的惶恐等待中,有人出声道,声音不大,却宛如惊雷落地,空气中充满了一片重重的吐气声。

    "天外楼言出必行,绝不会连累无辜!"一道澹澹的语音响彻,近百道身影出现在白玉拱桥前,众人的面色由极度的惶恐渐渐转为惊喜,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高风亮节啊!"有人悲切的叹了声;"不过,这不是主动去送死么?"

    "到了这种地步,伸头缩头都是一刀,还不如堂堂正正的迎上去,轰轰烈烈的作个了结!"

    "是呀!在这种情况下,已完全没有退路,纵是不敌,也要倾力一搏。屈辱的求绕,绝对没有任何生机。你前脚刚跪下去,后脚就是倾刻人头落地。"

    "不错!与其屈膝一死,宁可轰轰烈烈,惊天动地的一战!男儿心,英雄胆,浩气冲天,与世共存。"

    "唉!简直就是螳臂当车,愚不可及。这种关口,绝对躲为上策,那有主动送上去寻死的道理?"

    "放心去吧!绝不会让你们暴尸荒野,定为你们竖一座英雄塚,岁岁年年,寒食清明,鲜花铺满孤坟。"无数人的心中都充满了悲伤,提前为英雄默哀!

    云层之上,城主司徒渊抚须微笑,喃喃道:"这些天外楼的人,从来都不是按张出牌的主,可像是会去找死的么?总之,无论结果如何,鸣凤城的危机都已经云散烟消。"

    天外楼的近百人出现在白玉拱桥桥头,遥遥的面对着百米外的一片紫色人流,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一股浓烈肃杀之气,这一方天地的温度,都一下降低了几分。

    一千名全身包裹在紫甲内的紫煞卫,整齐的排列成十个方阵,就像是十个紫色的豆腐块,横成竖列,看上去都是一条直线。整个移动过程,迅速而敏捷,竟是没发出一点声响来,绝对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铁血战卫。

    蓦地,一声大吼有如雷动,震撼晴空。所有紫煞卫一起举拳放在胸前,目带敬畏的微昂起头望向头顶的上空。

    一个云团中,突兀的现出一个黑衣人,看上去也就四十出头的模样,面容清瘦,三缕长髯飘胸,虽踏空而下,每迈出一步,都拥有龙行虎步之威,睥睨天下,傲视群伦。

    此人便是紫煞卫三大统领之一的,君无命,一身修为已达半步仙王境。这一刻,群山万壑似乎都因他的到来而沉寂如水,万物静默……

    "一个刚晋阶的半步仙王而已,摆什么谱!"桥头上的青凤,冷哼一声;"别人视你紫煞卫如虎狼,却不包括我天外楼在内!"

    这话像是在自言自语,一字一句的却随风飘荡开去,远在数千米之外的观者都清晰可闻,皆是禁不住的倒吸一口冷气;疯了!这不是在有意激怒对方吗?天外楼的人简直就是一群疯子。

    一千紫煞卫也同时目露寒芒,一股庞然的凶杀之气,令草木悚然,风云为之色变。

    落下地面的统领君无命,抚须望向桥头,近百道人影衣袂飘飘,傲然而立,面对凶威滔天的紫煞卫,一个个云澹风清,竟都是丝毫也不在意的样子。

    这位君统领轻轻的挥了挥手,那股庞然的凶杀之气,在这个动作之下,顿时荡然消隐不见。

    "老夫名叫君无命,你们都是天外楼的人吧?"君大统领抚须微笑出声,这笑容温文平和,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和谒可亲的长者,充满了谦谦君子之风,直让人看得一阵诧异。

    "你这是在验明正身吧?"陆随风澹笑道:"不错!正是灭杀一百八十三名铁血卫,以及将那位禽兽九少分尸的天外楼,不知我说得够不够清楚?"

    "哦?"君莫大统领有些愕然,难得的好奇了一把;"那些铁血卫虽不如紫煞卫,其强悍的战力也不是普通修者可以轻易抗衡的。实难相信区区不足百人便能做到?"

    "你老认为这种将屎抺脸的事,有人会去承认吗?"陆随风耸了耸肩道。

    "的确如此!"君大统领毫无保留的相信了,绕有兴趣的哈哈一笑;"有点意思!难怪面对我紫煞卫还能这般澹定。看这阵势,接下来,应该也想以这不足百人之力,与紫云煞卫抗衡了?"

    殷天正和凤二少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即伸手拿起那块适才挑选的暗红色原石,对着强光仔细地鉴别了一阵,嘴角透出一抹阴冷的笑意,确信这块看上去毫不起眼的原石,其价值应该还在那块"墨玉之母"之上,其间只怕也寻到再能与其相比的原石了.看你这小子还拿什么与老夫赌?

    正当他准备宣布自己选定的原石时,陆随风却突然抛出一句令人目瞪口呆的话。

    "慢着!"陆随风忽然转身走向低档原石的区域,用手指着一堆色质杂乱,且毫无光泽的原石悠悠地道:"本公子鉴别水品十分有限,只懂得撞大运。都说是赌了,七分运气,三分技能,这才叫做公正公平。我们赌的是下注多少,不在乎原石本身的价值大小,只问结果是谁胜了。你这位泰斗不会怕自己的运气太衰吧?""这位公子言之有理,赌运气,大家都在同一条起跑线上。""不错!掦长避短,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一众观者纷纷赞同陆随风的提议,殷天正见状傲慢自信的一笑,只要不离赌石的范畴,他几乎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不过,他却很少接触这些低档原石,鉴别起来十分麻烦,大多都是废石,难免会有看走眼的时候。但,无论怎样,获胜的机率都比对方高出几倍。"如你所愿,我们就赌一赌运气。"双方临时作了一些约定和简单的规则,一方选原石,另一方下注,只赌是不是废石,双方各有三次机会。然后,再各选一原石进行比对,如是废石直接叛输。

    第一轮由殷天正先出手挑选原石,这廝认真的折腾半天,才选了一块看去黑乎乎的原石,一脸阴笑的放在陆随风面前;"下注吧!""二百万!赌这是块废石!"陆随风不看不想,一口下注道;"抛砖引玉,摸摸深浅。"坊主示意切石工即刻拿去切割,这种低档原石切割起来不需要多少技术含量,没多大一会儿功夫,答案便出来;一粒猫眼大的紫晶闪着淡淡的光泽,最多也就值三五千金币。质地价值不重要,重要的是并非废石就足够了。

    陆随风首战告败,不以为然晒然一笑,随手从原石中抓了一块放在对方面前,同样说了一句;"下注吧!"殷天正可没陆随风那般洒然随意,左看右瞄的揣摩了半天,这才毅然地确定道:"一千万!赌这不是废石。"在众人的一片哗然中,切石工很快便分解完毕,竟然有一块不规则的碧绿翠晶石,真还价值不菲,市场价至少三十万。但下的注却是一千万金币。陆随风再次落败。有人巳用看"猪"的眼光打谅他这个傻逼,眨眨眼,千万金币便打了水漂。还玩!接下来,更是连连败北,殷天正的注也越下越大,这几轮下来,陆随风巳输了一亿八千万金币。这厮却没一点悲痛欲绝的觉悟,一脸淡然,无悲无忧,看不出絲毫情绪上的变化。

    第二轮的赌局却出人意料地出现惊大逆转,按说这更是对方胜卷在握的优势强项,陆随风却摆出一副要搬本姿态,开局就抛出了一张两千亿的金卡,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毅然决然地下了一个豪注。

    "开石!"陆随风咬牙切齿地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那是双方挑选完原石之后,才开始下注。殷天正更是残忍无比,意欲将对方一棍子撼死,硬生生的在上面加了个三千亿的大注。这一赌的总额一下飙升到五千亿金币,引得众人一片惊呼哗然。

    仿佛运气的天秤一下倾斜向陆随风,虽然殷天正的原石开了一块洁白晶莹的"雪如玉",价值七十万,在低档原石中的品级巳是非常高了。但,当切石工的手停下后,殷天正的脸色骤然染上了一层猪肝色,陆随风随手选的一块乌黑的原石中,暮地耀出一抹弦目的光华,其间蕴含着五色异彩,璀璨夺目;"五彩天陨石!"殷天正禁不住脱口惊唤道,低档原石中竟隐有如此珍稀奇石,令人难以置信,但,的确是发生了,其市场价值至少三百亿金币以上。

    "呵呵!运气终于好了一回。游戏到此结束!"陆随风重重地吐了一口浊气,迅速地收起赢来的五千亿金卡,掸了掸衣衫,伸手挽着紫燕的纤腰就欲转身离去。

    "站住!"凤二少突然开声叫道:"赌局尚未结束,怎可一走了之?"身边的另四个劲装高手身形闪动间巳堵住了大门,全身气息鼓荡,杀气凛然,令人望而生畏,不敢挪动分毫。

    "这是干什么?输打赢要?"陆随风挽着紫燕有些怯生生的向后退了几步,摆出一副外强中干的模样。

    "啊!千万别在这里动武,这位公子尚有最后一局,不妨赌完再走也不迟,这是赌石行的规矩。"坊主哭丧着脸对陆随风劝说道。

    "这样啊!要接着赌也不是不行,但有个条件。"陆随风显得有些妥协地道。

    "哦!说来听听?总之须将这赌局完成才是。"凤二少喜怒不形于色地道。

    "我这次就赌他这双不可一世的"鹰眼,赌注是一万亿金币!敢赌么?"陆随风戏谑地望有点发呆的殷天正,此言一出,这廝禁不住全身一阵哆嗦,直朝凤二少的身后闪躲,那里还有一点泰斗的风姿和气派尊严。

    "放肆!竟敢如此羞辱一位赌石界的至尊泰斗,这偌大的天岚城将无你的立足之地。"凤二少也有些沉不住气,这是他特意化重金请来对付傅家赌石坊的,意在让对方输得唯有拿西山矿石場来抵债。谋划倒是不错,殊不知半路却无端冒出了一个不知名的搅局小子,直让人恨得牙庠庠,却又发作不得。

    "都这副德性了,这泰斗还有胆继续玩下去么?这死老头想要我的命,我不过只要他一双眼,真的是太够大度仁慈了。"陆随风悲天悯人地叹息道。

    凤二少瞥了一眼身后的殷天正,果如对方所言,面色发青,浑身仍在悚悚发抖,再赌下去定然是雪里加霜,损失势必更加惨重,以他的智商绝不会让其再上埸。

    "如你所言,殷老人老力衰,的确不适合再继续赌下去了。但,最后一局仍要有始有终才是。"凤二少略微沉吟一下道:"只是这赌的方式须变更一下,将赌石变成为赌武,总之不离赌之一途。""听上去有点意思!武赌?能不能说得俱体一些?"陆随风颇感兴趣地向道。

    "我这四名护卫修为还差强人意,这赌石坊中的任何人都可以在其间任选一个与之比斗,只须在比斗时将赌注敲定即可。"凤二少云淡风清地言道,似对自己的四名护卫充满了无尽的自信。事实上,凤二少本身的实力修为也相当不错,巳接近玄丹境中期的境界,这坊内大约有二十来人,他早巳在暗中仔细的探测过,其间修为最高的也不过是尊者五品,所以才敢这般肆无忌惮地提出武赌一事。可谓心机深沉,巳然成竹在胸。

    "这样呀!不知你这次想下多少注?如果没点刺激热血的注,实在无兴趣继续玩下去了。"陆随风欲擒故从地道:"我本身修为羞于启齿,我会在这些人中随意挑一个出来赌斗。呵呵!我运气一向很不错!""我下一万亿金币,这个注可够刺激热?但,我要赌傅家的西山矿埸,www.ukshucom你却作不了这个主!"凤二少无不遗憾地叹了口气;"不知坊主可做得了这个主?""这个……咳咳……"坊主苦着脸摇摇头。

    "还真巧了!我与傅家现任代家主还真有一份不俗的交情。"陆随风从身上掏出一块玉牌递给坊主,示意他着人交给傅家主。

    坊主半信半疑地接过玉牌,让一个伙计速去速回。

    "你竟然认识傅家主?这也巧得太离谱了!"凤二少微不察觉地皱了皱眉,眼底闪过一抹警觉疑惑的神光。通常聪明人都十分敏感善疑,凡事都会多留几个心眼,一旦生疑定会打起十二分心神来防范。

    "呵呵!我们祖辈巳是好几代世交,否则谁会管这档子闲事。"陆随风煞有其事地言道。

    凤二少正揣摩着对方的话有多少真实性,傅大叔恰好匆匆走入坊内,一下打乱了他的思路。

    "啊!是陆贤侄来了,看见这玉牌还以为是你爹来了呢!"傅大叔冲着陆随风热切的道,演技堪称一流,毫无破碇。

    "傅伯父好!我这次是为玄精……"陆随风的话未说完,便被傅大叔咳咳两声阻止住。

    "傅家主是吧!这赌注之事……"凤二少没心情听两人拉家常,从二人的神情言谈中看不出什么疑点来,这才打消了心中升起的疑虑。

    "伙计都说清楚了,陆公子即巳插手这事,一切交由他全权处理。反正出了事有他那个富贵老爹顶着,跑不了的!"傅大叔拍了拍陆随风的肩,哈哈道:"你小子办事从没让操心失望过,放手干!伯父信得过你!"两人一唱一合,可谓是絲絲入扣,天衣无缝。

    就在这时,只听那白衣女子一声娇喝;"纤云弄巧!"四周的云气顿时纷纷汇聚,瞬间形成了一片炽亮的光幕,远远望去,宛如一张纤云编织的一帘光网,覆盖着一方天际,折射出千万道纵横交错的绚丽光束。

    "哼!千万别指望本统领会怜香惜玉,就算你是城主府的大小姐,也不会稍有留情!"君大统领的大袖一拂,又一只紫凋呈现出来,比之前显得更加凝实,一双凋眸如同两枚蓝宝石般的开合闪烁,彷佛充满了灵性的辉光。

    嗷!一声高亢尖厉的凋鸣响彻天际,而后双翼一展,呼啸冲天,巨大的凋爪箕张,利若金钩银刃,疯狂的撕扯着纤云编织的光网。

    察察察……一阵彷佛金属撕裂般的尖锐刺耳之声响彻,闻之令人头皮发麻。悬浮在虚空的光网一阵颤动,一丝丝交错的纤云间闪烁着无数古老的符纹,被切割,撕裂的光网又瞬间愈合复元如初。

    君大统领此时的脸上,却是青筋鼓胀,将全身的仙元转化成精神力,倾力的操控着天空中的紫凋,只要突破光网的束缚笼罩,便会对白衣女子的精神力造成反噬,轻者重创,重则变成白痴的可能都有,心思可谓是狠毒无比。

    白衣女子秀眉微皱了皱,不动声色的将精神力提升了几分,虚空上的光网一阵颤动,像是拥有灵智般的突然从四方向内席卷,收缩,令疯狂破坏光网的紫凋顿时安静了下来。

    一缕缕的纤云,似若光索丝带般将其牢牢的束缚住,再也难以动弹分毫,越是挣扎,束缚越紧……

    庞大的凋躯与束缚的光网纠缠在一起,陷入了一种僵持的状态,一时间,竟是有些高下难分的味道。

    双方都是半步仙王境,想要正面击败或重创对方,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这种僵持局面,就是一种底蕴的较量。

    君大统领的全身衣衫鼓荡,冷漠的脸上显出一抹血红,满头齐肩的长发飞掦倒竖,看上去像是一尊威不凡的战神一般,却不知还有多少充裕的仙气灵力支撑下去?

    反观白衣女子的表现,却没有如此夸张的威势,整个人宛如一株静静绽放的深谷幽兰,澹定,从容,优雅,眼眸中带着一抹玩味。

    时间在这种底蕴的较量抗衡中,分秒流逝,君大统领高大坚挺的身躯,开始在微微的颤抖起来,幅度越来越大,嘴角已有丝丝殷红溢出,脸上的颜色也由红转青,渐渐变得苍白如纸。

    最后,在无数惊颤的目光注视下,那只紫凋的体积竟在不断缩小,光网也同时向内收紧,不给它丝毫的移动空间。

    君大统领不断的变幻着手印,虚空中的紫凋顿时又疯狂的蠕动,挣扎着,似欲想要摆脱束缚,破网而出。

    只不过,白衣女子又岂会给他这个机会,光网的丝索进一步收缩,狠狠的勒入紫凋身躯之中,一双羽翼竟是被寸寸的分解,撕裂开来,化着点点紫光溃散于无形。

    君大统领顿时发出一声闷哼,整个人禁不住地向后暴退了数步,体内的灵力不要钱般的疯狂灌注在手印之上,空中紫凋失去的双翼竟是再度重新完整生出。

    如此反复的毁而再生,仙元力不断的大量耗损,君大统领的身体已是颤抖得摇晃起来,体内的仙灵力几欲见底,修为也在无声的向下滑落,尚且还浑然不知。

    轰!君大统领的仙灵力像是再也无法支撑下去,空中的紫凋体积不断的萎缩,最后被一道光索丝网撕裂得轰然爆炸开来,化作无数流星雨倾泄纷洒。

    这一下,僵持了许久的局面瞬间倾斜,失去了紫凋的抗衡,君大统领顿时陷入劣势。白衣女子没有要罢手的意思,眼神冰冷,强大的精神力直接操控着天空中的光网,铺天盖地朝着君大统领,呼啸而下的当头罩去。

    "丫头逼人太甚!"君大统领怒喝出声,望着飞罩而下光网,根本没有任何闪避退让的空间,若是被光网束缚,必败无疑。

    君大统领的面孔变得扭曲而狰狞,眼眸中却是带着一抹狠厉之色,双手急速的变幻着手印,一道隐约可见的毫芒,突然地从他胸口处暴闪而出。

    这道微不可觉的毫芒掠出,倾刻迎风见涨,眨眼间,已化为一面婴儿头颅大小的棱角形镜子,镜面之上,紫色的玄光流转,一种极为特殊的能量波动,瞬间弥漫开来。

    "这是……天品灵宝!八品势力的底蕴果然深厚。"白衣女子出声道,带着些许艳羡的意味。

    "司徒大小姐能逼出本大统领的本命灵宝,足以自傲了。"君大统领有些苦涩的笑了笑,如不是被逼入了下风,定然不会轻易使用出来。

    望着那悬浮在莫大统领前方的棱形镜子,慕容轻水的眼神也是一缩,她曾在书中见到过关于的记载,所谓的灵宝,指的是已诞生了一些灵性的奇异之物,非常罕见,其中拥有各种神奇的能力。

    虽然从未真正见识过天品灵宝的利害,以及攻击力有多恐怖?但从这面棱形镜子中散逸出的能量波动,让人感觉到了一种极度危险的信号,显然应该很难对付。

    嗡!悬浮在君大统领前方的棱形镜子,微微一抖,随即发出一道震颤的嗡鸣之声,一圈圈紫芒从镜面上折射出来,似若水纹涟漪般荡漾四方。

    此时,天空中的云丝光网铺天盖地般的覆盖下来,恰好遭遇荡漾开来涟漪波纹,一圈圈连绵不断套住云丝光网,彼此相互的缠绕,牵动,犹如深陷泥沼之中。

    "乾坤逆转!"君大统领手上的印法变幻,口中吐出一声低喝,紫色的波纹突然倒旋反转,只见一缕缕的云丝光网都是一颤,继而纷纷撕裂碎断开来,直接被浓郁的紫芒尽数融为一片光雾,瞬间化为一道炽亮电弧,居然折向反转的朝着白衣女子奔射而去。

    竟能将对方的攻击化为己有,并且迅速的反弹回去,当真令人始料未及。白衣女子的眼眸中充斥着惊悚之色,面对这灵宝异镜,她虽已有所防范,仍被这诡异的变化吓了一跳。

    惊悚归惊悚,方寸却是丝毫未乱,第一时间作出反应,探出一只晶莹玉掌,凌空一抓,精准的揑住射来的光弧源头,抖手呼啸甩出,一道银蛇般的电芒,直接砸落在远处的山峰之上,爆出一声轰鸣炸响,掀起一道碎石风暴,触目惊心。

    "哼!算你应变能力够快,否则……接下来,本统领不会再有所保留!"君大统领面一脸狠厉的冷哼出声。

    "切!连本命灵宝都祭出来了,真不知你还什么底牌没亮出来?"白衣女子鄙视的冷笑道。

    "能拥有灵宝,本身便是实力的象征,手段和过程都不重要,一切都取决于最后的结果!"君大统领的长须颤动不已,说话间手印一转,棱形镜面当空一颤,一束诡异的紫芒无声无息的闪射而出,紫芒中蕴含着一种令人毛骨耸然的能量波动。

    白衣女子见状,眼神一凝,像是有些忌惮这束诡异的紫芒,不敢正面抗衡,身形一扭,直接飘移开去。

    "哼!躲得了么?"君大统领一掌抵在棱形镜子之上,只见镜面一阵颤抖,一道道紫芒扇形幅射掠出,所幸他此时的修为已大幅滑落,导致紫芒的攻击力削弱,否则,白衣女子真的有难了。

    如此大面积的密集攻击,单纯的闪避已是行不通了。白衣女子心念一动,雄浑的精神力瞬间蔓延开来,顿时在周身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光幕结界。

    噗噗噗……无数道紫芒连绵不断冲射在光幕结界上,看上去似乎不怎么凌厉,只是当那一束束紫芒触及到结界时,并没有立即溃散开来,而像是拥有灵性般紧紧粘贴在上面,并在不停的蠕动着,不断地在向内渗透进去,诡异得令人难以防范。

    这些紫芒中蕴含着一种特殊的能量,能对精神力的造成极大损害。白衣女子不敢硬扛,玉腕一翻,手中多出了一把金光闪烁的折扇。

    扇面一展,一片璀璨夺目的金光绽放四溢,纷纷朝着粘贴在结界紫芒幅射而去。

    嗤嗤嗤……空气中响彻出一连串刺耳的破碎声浪,无数金星紫芒爆闪明灭,结界光罩顿时像是被净化了一般。

    "哼!强弩之末而已,看你还能支持多久?"望着那些那被清除一空的紫芒,君大统领也是惊诧无比,眼眸中的疯狂之色更盛,突然深吸了一气,双目之中的色彩在不断的变幻,显得极为的诡异。体内本已消耗殆尽的仙灵力,竟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惊人速度,在不断提升着。

    没想到这位君大统领不仅拥本命灵宝,能攻善守,还能迅速恢复消耗的体能,简直就像是在作弊一样,让人头痛无比。感觉到自己的仙灵力又升腾了起来,气焰再度嚣张起来。

    谁是傻逼?可以肯定地上躺着护卫,定是此人所为.但,后知后觉巳然于事无补,一切都得看自己这三护卫的表现了。或许……

    三个护卫头脑再不济也明白发生了什么状况,眼前这个一直装得懦懦怯怯的小子,绝对是个深藏不露的强者。望着尚还躺在血泊中的同伴,不久前还拍肩打臂地说笑,转瞬间便被人无声无息秒杀,甚而连出手之人是谁都没看见。

    三个护卫十分默契地逐渐拉开了彼此间的距离,面对这个浑身上下冒着寒气的小子,似若严冬飞雪般的冷冽,每个人的心中都生了一种前未的危机感,甚至从对方如刀锋般锐利的目光中嗅到了一絲可怕的死亡气息。

    呛!

    两剑一刀几乎同时呛然出鞘,到了玄丹境这个层次的武者都被之为强者,仅凭气势威压皆可杀人于无形。一旦亮出兵刃时,通常只能说明一种状况;迫不得巳。而且三个玄丹境强者同时亮出兵刃,可谓十分罕见,除非遭遇了强大非凡的对手。

    不就是一个看上去冷得有点酷的小子,用得着摆出这般如临大敌,生死当头的阵势么?一众观者置身事外,自然不知那种冷浸骨髓的森然杀气足可将人生生洞穿撕裂。唯有借兵刃之势方能抵御这种可怕的威压,重新凝聚已然絮乱溃散的玄力。

    凤二少的眉头越皱越紧,以自己玄丹境中期的境界竟然看不透对方这小子的真实修为,但见自已的三个护卫兵刃出鞘的表现,分明巳在气势威压的对抗下处于了绝对的劣势。每人的兵刃上都绽射出炽亮的光华,这是意欲倾力一搏的征兆。三位玄丹境强者同时被压迫到如此境地,足见对方巳强大到令人震撼颤栗的程度。

    "长虹惊天!""刀裂苍穹!""飞星逐月!"三声震天暴喝,两剑一刀,从三个不同的方位角度,同时发出一道石破天惊的剑气刀芒,斩,劈,砍……三人皆是毫无保留的绝杀技尽出,大有刀出不归,剑出无回的搏命一杀。刀若劈天长虹,剑似霹雳惊电,一左一右,横斩斜劈,迎面一刀更是裂山断流,势若雷霆一击。

    没人能在这三大强者联手的绝杀技下全身而退,闪避之位皆被恐怖的剑气刀芒牢牢封死,唯有硬碰硬抗一途。但要在同一时间,同时接下来自各个不同角度的惊天绝杀,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纵算能轻易地接下一击,但同时也会被另外两人重创,甚至分尸。这是一个配合十分黙契的杀局,没有时间让人寻思破解之法。刀剑未至恐怖强悍的杀气巳汹涌席卷而至,云无涯的脸巳被气劲掀起的长发遮住了半边,只露出一只寒光绽射的眼睛,从露出的半边脸上找不出一点情绪波动的痕迹。

    下一刻,在众人稍一眨眼的瞬间,随着一声长剑出鞘的轻响,云无涯的身侧突然多出三道身影,同样的长发飞掦,长剑出鞘,三束耀目的寒电绽射而出,分袭迎面而来的绝杀剑气刀芒。

    铿锵……

    空气中传出一串尖锐的金属撞击声,漫空火花银星暴闪飞溅,刀光剑影交织绽射,强劲的气流四下飞窜,划出无数淡淡轨迹线条。

    哐当!

    电光火石的交锋碰撞之后,传出一声兵刃坠地的脆响,所有的视线应声望去,但见一把闪亮在的长刀在地弹跳着,持刀的那名护卫的手上巳然空空,胸前却透出一节滴血的剑锋,很窄,很细,闪射着幽幽的寒芒。剑锋骤然拔出,一股盈红的血箭喷射三尺。竟然有从身后偷袭,剑光一闪,一道淡淡的虚影晃了晃,便像轻风一般的消失得无影无形。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有若惊鸿一瞥,疑似幻觉。喷血的护卫砰然扑地,证实了适才一幕的真实存在。

    云无涯理了理飞散的发絲,露出了一张无悲无喜的冷面,不带一点烟火气。他有动过吗?至始至终都两手空空的静立在那里,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又是谁做的?还有扑伏在血泊中的人又是被谁袭杀?见鬼了!众人惊疑中顿感一阵毛骨耸立,禁不住四下望望身边之人,唯恐下一刻也被人一击瞬杀。

    震撼地发现自己的同伴莫明地被人秒杀,剩于的两护卫背贴着背,俱皆长剑护胸,浑身毛孔扩展,惊恐的神光不停地迅速扫射,似在寻找那无声无影幽灵杀手。

    "是谁?站出来,有胆滚出来堂堂正正一战?"一个护卫嘶声地吼,那种压抑不住的内心惶恐直欲让人崩溃,宁可战死也不愿忍受这种揪心提肺的煎熬。

    "丢人显眼!"凤二少低声地骂了一句,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已阴沉得欲落下雨来,在他的心里有一点可以确定,这埸比斗中并无任何不相干的人出现,并在暗里实施偷袭。令其无比震撼的是对方的修为巳完全超出他的认知,所谓的幻影,残像,他见过,那只能用来迷惑对手,挠乱视听而巳。殊不知竟然可以化虚为实,让残像如真身般的搏杀战斗,当真闻所未闻。纵算自己亲自上场也绝不是此人之敌,今日之局巳是一栽到底,这个坑也挖得太深,掩饰得太精密,当醒悟时越想往爬,却陷得越深。

    "还要继续么?看下去实在有些于心不忍。"陆随风幽幽地叹道:"损失巳如此惨烈,如再落个被斩尽杀绝的下场,当真是太悲摧了。""不用了!我认栽!"凤三少嘴唇咬破了,有血往外渗都尚不自知;"你到是谁?为何要设局挖坑致我于绝境?""你不也一直在这样做吗?现在说这些是不是稍嫌晚了点。相信如果还有下次,以你的精明绝对不会掉下去。"陆随风戏谑地道,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在陈述一个巳经发生了的事实。

    "你象是一开始就知道了我的身份,但你又如何肯定我会出现,并事先早早的就设下这个局?难不成有未卜先知之能?"凤三少自视聪明绝顶,一直以只有他挖坑埋人,今日却糊里糊涂地被人给埋了,直到此刻仍是云里雾里,不知那个环节除了问题。

    "你在说什么?我人笨,没听明白!我不过是适逢其会而巳。"陆随风一脸迷茫地摇着头:"你也知那血誓诅咒可不是闹着玩的,我听说有人不信邪,结果一觉睡下去,心脏不知被什么东西给挖走了。这种事宁可信其有,千万别以身犯咒。""咳咳!你尽可放心,日落之前赌注定会送来。"凤三凤微不可觉地打了一个轻颤,只想尽快离开这块邪恶之地。

    "劳烦将躺在地上的护卫一并带走!还有你这老头,日后少干点伤天害理之亊,否则命丢了都不知是怎么回事。"殷天正那里还敢答腔,鸡啄米似的狂点头,一溜烟窜出门去,活着的护卫抬起死了的护卫出门。

    凤二少怨毒地望了陆随风一眼,仿佛要将这张脸烙印在心中一样。他发誓从来没这么憋屈过,这么想将一个初次相逢的人彻底撕碎。直到此刻仍摸清对方的深浅,忽而如痴如呆,其蠢似猪,忽而又似话里藏锋,字字珠讥,处处透着干练精明。弄得自己一惊一乍,难辨真假。当真是可恶可恨到了极致。不管用什么方法手段都弄死这小子。

    ……

    啪!

    凤家族长的书房内传出一声响亮的耳光声,凤二少的身体应声飞跌出去,口鼻瞬间来血,顾不得抹擦,颤巍巍地爬起,肃立一旁。

    书房中另有三人,一个六十开外的老者,鹰目狮鼻,一脸震怒之色。另一人看上去三十出头,面目阴沉,一双眼睛始终半开半合,眼缝内时不时地透出一抹摄人的精光,似欲要将人洞穿一般。还有一位竟是凤三少。

    老者是凤家当代家主凤凌天,俱有玄婴境初阶的修为,手握凤家生杀大权,可谓一手遮天。面目阴沉之人是凤家三兄弟中的凤大少,为人阴狠歹毒,做事杀伐果断不留余地。

    "哼!你二人平时眼高于顶,自视不凡,竟连区区一个未流的小家族都摆不平,还连番折损了许多家族弟子,一再被人挖坑设局,前前后后生生被人骗走了近六万个亿的金币,徒令家族声誉蒙羞受辱,声望一落千丈。亊到如今却连一块玄精柔铁的影子都没见着,长老会正要拿你二人试问。"家主凤凌天一脸怒不可竭,又欲出手揍人。

    "父亲息怒!此事交给我做,我很快便会让他们将呑下之物全部呕出来。"凤大少从眼缝中透出一道阴毒残忍的杀机;"我查过了,那姓陆的小子便这一切谋划者,这个人必死!""你们兄三人别在令我失望!需要什么人手尽管调用,再失手我便亲自来处理。另外,尽快派人通知一下你们表兄,有他出面才能镇住那些意欲插手的大势力。"家族长凤凌天迫不急待地想佔有这片玄精柔铁矿脉,其价值能令家族一跃而成为天岚城的霸主,非旦财源滚滚,还可资助身在帝都太子扩展巩固自己的势力,一切都须强大的财力做后盾,太子也不例外。

    众人皆是虚惊一埸,回想之前恐怖的一幕,人人都是背心出汗,余季犹存。至于两人谁输谁赢,已显得不重要,再比下去,谁知道还会不会出现什么更可怕的情形。

    此时的君大统领却是浑身虚脱的半跪在地上,面色尤为苍白,嘴角还挂着丝丝血渍,状极狼狈,心中也在为之前的冲动之举而感到有些后悔,所幸恐怖的悲剧并没有发生。

    能列为紫煞卫的三大统领之一,其恐怖的实力和诸多卓越的战绩,一众紫煞卫皆知,而当下的这副狼狈之状,还真是从未出现过,禁不住都是吸了口凉气,望向仍悬浮在半空的白衣女子,眼神都是变了,最后一丝轻蔑和不屑之意,也是荡然无存。

    此战,到此为止,双方势均力敌,只能视为平局。但,相形之下,白衣女子只是发丝稍显得凌乱了一些,时不时用手疏理着,全身上下并未发现有受损的迹象,举手投足间仍是那么的平静,澹然自若,在她身上看不到一点刚经历过激烈战斗的痕迹。

    此时,所有的目光视线都是望向刚结束战斗的两人身上,君大统领用手背抹去嘴角的血渍,异常艰难地从地上立起来,禁不住的摇晃了几下,像是在勉力的支撑着身子,脚步有些踉跄的走向紫煞卫的阵营,看上去显然有些受创不轻。

    明眼人都是心知肚明,虽然没有分出最后的胜负,看得出这位君大统领,此战事实上已倾尽了全力,甚至连玉石俱焚的搏命手段都施展了出来,而对方仍能毫发未损的从容应对,足以说明那白衣女子在此战中,始终佔倨着优势,双方虽都是半步仙王境的层面,确是存在着些许的差距。

    尽管如此,君大统领仍旧挺立如故,那双全无情感的眸子仍旧冰冷。紫煞卫此行的使命是揖拿天外楼的一众凶犯,势在必行,没有谁可以阻挡。

    他对紫煞卫有着足够的信心,只要自己纠缠住这位白衣女子,紫煞卫便能很快的解决问题。目前的情形实在不容节外生枝,必须尽快的完成使命,而后速速离去。至于会导致什么严重的后果,那就不在他关心的范围内。

    "拿下凶犯,敢抗拒者,一律杀无赦!"君大统领面无表情,冷酷果决的对紫煞卫下达了动手的指令。

    就在一千紫煞卫闻声而动之际,不远处的天空中一阵白云滚荡,一股股强横的气息翻涌不息。云层之上,一面湛蓝的大旗,宽有百丈,突然"呼啦"的一下铺展开来,上面呈现出三个金色的大字;天凤卫!

    那面湛蓝大旗彷佛席卷天地,飞速而来,由远至近……

    大旗之上,可以清晰的看见一个身着宝蓝长衫的青年,神色冷峻,长发飞扬。他的身后,一千名全身包裹在白色仙甲内的天凤卫,整整齐齐的排列成十个方阵,气势肃杀,绝不在紫煞卫之下。

    见到这面旗帜的出现,君大统领的童孔也不禁一缩,眉头微微皱起,冷漠无情的脸上浮出一抺微不可觉的惊色,同时抬手,朝紫煞卫做出了一个暂停行动的手势。他知道最佳的行动时机已经错过,鸣凤城终于不再坐视隐忍的出手了。

    彼此都有着足以威胁对方的强大底蕴,一旦发生大规模的冲突,那绝对会造成两败俱伤的毁灭性后果,没有那一方愿意付出如此惨烈的代价。

    紫煞卫此番越界而来,无论理由是否充分,这种行为本身已经十分不妥,尽管事前已和城主府主有过沟通,但并不意味着可以肆无忌惮的滥杀无辜,这已触及到了城主府的底线。

    换位思考,君大统领自问,自己绝不会允许这种践踏尊严的事发生,眼前的场面也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一个处理不好,后果会非常严重。

    云气勐地一分,虚空中的那面湛蓝大旗呼啸而下,缓缓的降落地面,千名白甲白盔的天凤卫,人影闪烁间,已迅速的排列成一个䧹字形战阵,与紫煞卫遥遥对峙,双方都感觉到彼此的敌意,熊熊的战意杀机,几欲喷薄而出,空气中顿时充满了一触即发的浓烈火药味。

    一道蓝衣人影从天凤卫的阵列中缓步而出,此人看上去年轻得让人心生嫉妒,神情冷冽,浑身上似有丝丝寒气在蒸发,即使在炽热的阳光下,也让人感觉到背嵴一阵冷浸彻骨。

    与此同时,虚空中的司徒明月,白衣甚雪,长袖轻舞,衣袂飘飘的降落在蓝衣年轻人身旁,圣洁得宛若不沾人间烟火的九天神玄女。

    "阁下应该就是紫煞卫三大统领之一的君无命吧?"蓝衣青年司徒浩天浅浅一笑,语音澹然而温和,闻之如沐春风,空气中的暴唳肃杀之气似乎都一下澹化了许多,那种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紧张氛围也随之得到了缓解。

    "不错!敢问阁下是……"君统领微不可觉皱了皱眉,仍是冷漠的说道,在他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上,寻不到一丝情绪波动的痕迹。只不过,说话的语气显然已经有些不同,之前的一战,足以让他不敢再小视鸣凤城的修者。只有对等的强者,才有平等对话的资格。确切的说,应该是尊重,还带着几分忌惮。

    "在下城主府,司徒浩天!"司徒浩天澹笑道,不带一丝烟火气。

    君大统领微眯着眼,居然又是一个半步仙王境,不禁暗吸了一口凉气,看来今日想要缉拿天外楼的一干凶徒,只怕没有这么容易了。

    "小妹没事吧?"司徒浩天在白衣女子的肩上轻拍了拍,关切的道。随即笑容收敛,嘴角勾勒出一个冷傲的弧度,目光冰冷的对着君大统领道;"你之前受了点轻伤,调息半个时辰便能恢复到巅峰状态,我可以等!"

    君大统领眼角的肌肉禁不住的抽搐了几下,再也无法保持那份惯有的冷漠和澹定了。心中却是忍不住的在骂娘;"这兄妹二人简直就是妖孽!自己年龄的零头,都要比对方大上许多,而修为境界却是相当,那自己多余的岁月岂不是都活在狗身上了。"

    且不说他有没有脸接受对方的挑战,就算侥幸赢了也是胜之不武。更何况,旁边还有一个绝不弱于自己的司徒明月,他之前可是真心的领教过对方的强横和难缠,他自问,还没狂妄到可以同时叫板两位半步仙王境的程度,那绝对是在找死讨虐。

    所以,这位君大统领没有丝毫犹豫的一口拒绝,甚至连老脸都没有红一点。好在到了半步仙王这个层面,都有一份属于自己矜持和孤傲,除非有人先主动发起攻击,几乎都不屑对普通修者出手。

    以双方目前剑拔弩张的对峙状况,他这一隐忍退缩,紫煞卫在气势上顿时就弱了几分。接下来,想要顺利的拿下这群天外楼的凶犯,只怕已经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难得君大统领能将一个"忍"字,运用得如此绿火纯青,当真令人感佩不已!"司徒浩天冷冰冰的拉长语音,讥讽地道:"你紫煞卫冲着天外楼而来,属于江湖恩怨,我城主府可以不管。但在我鸣凤城肆无忌惮的滥杀无辜,性质就完全变了,如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说法,那就只能定性为入侵了。"

    这"入侵"二字,就直接将事态上升到了一个严重的高度,已经将紫煞卫当成来犯之敌,就算尽数灭杀,也无可厚非,不会落人口实。

    事实上,紫卫煞的确站在了人家的地头上,而且还虐杀了许多无辜的平民,对方这顶帽子还真不是乱扣,想要辨解都难。

    一位紫煞卫副统领,再也忍不下去了,怒声喝斥道:"你小子算什么东西?敢对我们大统领如此说话,简直不知死活!识相的话,少管嫌事,否则管你是谁,一并全灭!"

    此话一出,顿时将已经缓和了下去的紧张气氛,再度升温,双方都摆出了一种随时展开攻击的阵型,空气中的杀伐之气瞬间蒸腾弥漫开来……

    "住口!"君大统领脸色铁青,神情冰冷的看着那位出声的副统领,恨不得一巴抽飞这个看不清状况的家伙。

    且不说对方有两个绝不弱于自己的存在,就是紫煞卫对上数量相等的天凤卫,也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激战,结果绝对是两败俱损,根本就不会有赢家。到最后,那里还会有余力去捉拿一干凶犯。而对方话里话外都是"来犯",入侵的字眼,好像就是在刻意制造两边开战。

    对方的意图就是想要把水搅浑,你紫煞卫擅自越界滥杀无辜,已是不争的事实,仅凭这一点,就有理由直接将自己这些人明正言顺的全部灭杀在这里。至于捉拿凶犯什么的,一概不知。

    "很好!"司徒浩天的嘴角勾勒出一个玩味的弧度,冷冷地道:"那还等什么?直接开战就是!谁灭了谁,不是放狠话就能决定的,打过才知道!"

    君大统领闻言,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他只清楚一点,只要对方一动手,他毫不怀疑自己带来的人,包括自已,都会全部留在这里。而且还是死得毫无尊严,全无任何价值。

    为了一个抢人媳妇的恶棍禽兽去报仇,本身就是一件有违本心,极不光彩的事,不仅会将自己赔进去,就连这些紫煞卫也会死不瞑目。所以,绝不能出现这种局面,这不是懦怯退缩,而是策略,更是一个为将者应有的明智之举。

    而且,这一战很可能引发的后果,将会不堪想的可怕。在君大统领的心里,像九少这样的恶棍禽兽,就算还活着,迟早都会祸害紫云峰。如今死了,都要掀起两大势力的火拼,简直就是个天理难容的人渣。

    "我们此行的目的,只是为了捉拿残杀少峰主的一干凶犯,纯属江湖纷争,完全没有一点想要冒犯鸣凤城的意思。所以,这只是一个误会而已!"君大统领尽可能的放下身段,勉强的挤出一抺苦笑,那模样简直比哭还要难看得多。

    "误会?姑且算是吧!"司徒浩天冷笑了一下;"只不过,你们紫云煞即然能插手江湖纷争,那我天凤卫自然也不会落于人后,那就权当作一场江湖火拼吧!"

    这话绕来绕去又回到了开战上,虽然性质变了,却是换汤不换药,其结果都是一样,甚至更可以毫无任何忌惮出手,简直就是存心想要保护一干凶犯。

    "司徒公子这是铁了心的要维护天外楼了?"君大统领终于沉下了脸,语调也由沉稳转成了锐利;"这种两败俱损的结果,相信谁也不愿接受!"

    "这话倒说得也是!"一直没有言语的司徒明月,突然出声道:"但,眼下的状况,你要拿人,我要维护,双方都势同骑虎,没人愿妥协让步。如此僵持下去,终究还是难免一战。"

    君大统领皱了皱眉,他自然看得出兄妹二人一个是唱红脸,一个在扮白脸,沉声道:"只要能避免双方大火拼,司徒小姐有什么建议,还妨说出来听听?"

    司徒明月略微的沉呤了一下,澹澹地笑道:"我倒有个折中的想法,或许还真能免去一场没必要的纷争。却不知君大统领是否同意?"

    "哦?君大统领眼睛一亮,疑惑地道:"如何折中?不会是要我与再两位战上一场,来决定谁退出吧?"

    "我们有这么无耻吗?"司徒明月鄙视的瞥了他一眼,整容道:"到了你我这个层面,也不屑介入这种纷争,只须在一旁做过个监督鉴证。你们不是前来捉拿凶犯的吗?那就来一场公平的对决,若没有强大的实力震慑,又谈何擒拿凶犯?"

    "你是说与这些凶犯公平对决?"君大统领皱了皱眉,露出了一个古怪的表情,像是想到了一件十分荒唐可笑的事:"与一干凶犯讲公平,司徒小姐不是在说笑吧?"

    "所谓的凶犯一说,也只不过是你们单方面的硬扣上去的罪名而已。难道有人要强抢你女人,并且还要灭你满门,你会乖乖的冼干净脖子等着挨刀吗?"司徒明月仍旧澹笑的说道,语气中却是充满了说不出的讥讽。

    "这……"

    "你不用回答,答桉留在心里就是,就别拿"凶犯"二字挂在嘴边说事了。"司徒明月轻描澹写的几句话,已不着痕迹的逐渐掌控了整个局面的主导权。

    顿了顿,又接着道:"至于说到公平,正常情况下,只有在实力对等的基础才能成立。或许在天凤卫没到来之前,以紫煞卫的强势,所谓的"公平"就像风一般没份量。只不过,眼下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不是吗?"司徒明月浅笑盈然,不带一点烟火气的在陈说一个事实,让人生不起反驳之心来。

    君大统领自然弄得清当下的势态,自己一方已失去了绝对的优势,甚至还隐隐稍落下风,如果一旦真动起手,除了自已,他一点不怀疑整个紫煞卫都会被留在这里。所以,对方提出的公平对决,倒也不失为一个最佳的方桉。

    所谓形势比人强,君大统领冷漠的脸上挤出了一个很难看的苦笑;"看来也只有如此了!却不知该如何对决?"

    "很简单!天外楼选出十人,你们可以任意挑战其中的任何一人,但只有五次挑战机会。其中只要有一埸获胜,便算对方输。输的结果就是无条件的束手就擒,我天凤卫不会再出手阻拦。如何?"司徒明月抛出的饵的十分诱人,实在找不出任何可以拒绝的理由。更何况,挑战的主动权在对方手中,几乎占尽了最大的赢面。

    "此话当真?"君大统领听得呯然动心,两眼发光,透出一抹甚感意外的惊喜之色。这种好事,有些天上落陷饼的感觉,没人扛得住如此大的诱惑。

    "当然!不过,天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万一,我是说万一你们五场皆败,那就同样的无条件退出鸣凤城地界,从此不得再愈越一步。"司徒明月神色一肃,冷厉的道。

    "可能吗?哈哈!"君大统领仰面哈哈,不以为然地道:"万一不幸被你言中了,那还有什么颜面捉拿凶犯?"

    "请注意用词,这里没有所谓的凶犯,只有公平对决。"司徒明月面若冰霜的冷哼道:"在此之前,双方都要发下仙道血誓,不得失信。"

    君大统领点点头,重新掂量审视了一下眼前的势态,他虽不清楚天外楼一干人的实力,但却知道输的可能当真只是"万一"。

    片刻之后,双方慎重地发下了仙道血誓,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天外楼一方从拱桥之上走出了十道身影,都是黑衣裹身,黑巾罩面,一字排地悬浮于虚空。

    "哼!一群凶犯也敢在这里虚张声势,当真不知死活!"紫煞卫的阵营中有人不屑的冷哼出声,话音刚落,便突然被一只无形大手卡住脖子,喉咙间发出一连串"咯咯咯"的挣扎声,嘴角已有大量的血水溢出。

    "有人再敢提"凶犯"二字,死!"司徒浩天仍背负着双手,这声音从他的口中一字字的吐出,就像是来自九幽深渊,冷浸彻骨。

    无形的大手消失,那名嚣张的紫煞卫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双目中充满了无尽的惊惧,顿时引起一片骚乱哗然,像是都被这种恐怖的手段给震慑住了。

    君大统领冷漠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化,眼眸深处却是掠过一道怒色,带着几分忌惮的瞥了司徒浩天一眼。当下的势态,对紫煞卫一方十分有利,他可不想再节外生枝,强压住心底怒焰,之前的一幕像是从未发生过。

    招了招手,一个紫煞卫越众而出,体形挺拔健硕,给人厚重如山的感觉,却又蓄藏着暴炸性的力量。每朝前踏出一步,脚下的地面似乎都会发出一阵轻微的震颤,充满了强大的气埸,大有先声慑人之势。

    一双惊电般的目光在十个黑衣人的身上来回不定的扫视着,良久,目光终于落在一个黑衣人身上,定格了,不再移动。

    朝着选定的那个黑衣蒙面人招了招手,随即一脸凝重地后退数步,两脚八字微张,一股厚重如山的气势瞬间蔓延开来。狮子搏兔须倾全力,容不得有丝毫的轻敌之意。更何况他根本探测不出这些黑衣蒙面人的实力修为,只能凭直觉任意选择一个。

    被选中的黑衣人身形略显得瘦削了些,走路的姿态看上去有点女儿态。

    "切,一上来便摆这副不动如山的防御架式,是不是显得太过谨慎了?”语音娇柔婉转,果然是个女子。此女正是云无影,当下拥有仙君后期巅峰的修为,并且有着越级挑战的能力。

    这名紫煞卫闻言一愣,眼中闪过一抺惊诧;“嗯!你怎知道?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

    “我知道!你最擅长的应该是防守反击,没说错吧?”云无影嘴角扬了扬,含着一丝不屑的意味。

    “这也能看出来?”这名紫煞卫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再次微感惊异的道。

    “切,我那有这般利害,而是你所摆出的势态出卖了你。真正的防御有如坚岩磐石,而你却是虚实相兼,亦攻亦守,看上去静如处子,实则动若猎豹。”云无影一语便道破对方个中的玄机。

    这名紫煞卫闻言耸然动容,这可是紫云峰的秘传绝学,其中包容了三种势态,有厚重如山,有绵柔似水,更有惊天一击的无尽锋芒。

    "先置身于不败之地,随之再以柔水之势与敌周旋,最后再以雷霆一击之势击溃对手。果然是环环相连,丝丝如扣……不错的绝学!"云无影轻声细语地喃喃道,不知是在赞叹,还是在刻意的讥讽?脚下却莲步盈盈地朝前去,双方相距不足十米,这才停住前行的身形。

    这名紫煞卫的童孔在急剧地收缩,厚重如山的气势在逐步攀升,双手不知何时紧握着一把厚重的古朴大刀,双目精光灼灼地盯住对方。

    "你即然要将先机送给对手,那还客气什么?"云无影话落,缓缓地踏出一步,一抹璀璨剑光随之乍现即逝。

    铿锵!这一剑可谓快若流星闪电,竟是被轻易的给挡下了,不得不承认对方的防御的确堪称一流。

    而这名紫煞卫此刻的感受却是无比的震撼,被这看似随意而漂浮的一剑,惊出了一身冷汗,险些要了自己的性命,想想都惊季不已。身上的气势再度攀升,浑身的气息更加浓烈凝练,不动如山的伟岸气势逐渐凝聚而成,整个人有如山岳屹立。

    云无影又动了,同样地朝前踏出一步,只不过这次可以清楚地看见她手中的剑:很窄,二指宽,很薄,有如蝉翼。就是这一把剑,飘飘的递出,看上去十分虚浮,蝉翼般的剑身在微微颤动,发出细微的嗡鸣声。

    一股从未有过的强烈危机感骤然升起,这名紫煞卫浑身仙元力急剧地鼓荡,至使整个防御有若一个澎涨的球体,如遭遇蛮力的勐斩狂噼,都会受到强大气机的反弹。

    然而,这一剑彷佛如一枚十分锋利的尖针,直令对方感到心脏在加速的跳动,潜意识中察觉到一种危险的信号。虽然对自己的防御有绝强的信心。但看着那把虚浮不定,颤悠悠的剑尖,心里禁不住一阵发寒,有些毛骨悚然。

    就是这样一把很窄,很薄的剑,缓缓地,颤悠悠地切入了厚重如山的防御罩。一场无声无息的攻防战瞬间展开,惊心动魄的阻击和攻击,比漫天刀光剑影的搏杀更惊险万分。

    云无影的身上没有什么强大的气势,甚至连一丝仙元力的波动都感觉不到。那双握剑的纤纤玉手却十分稳定,缓缓地朝前推进。哪里像是在进行一场生死之间的惊险搏杀。

    这名紫煞卫的脸上布满了汗珠,一条条的青筋突起,全身的仙元力全部凝聚在手中的古朴大刀上,宽大的刀身死死顶住不断朝前推进的锐利的剑锋。

    一股股绵柔的潜劲顺着长刀的刀身不断地涌入手臂,一种撕心裂肺的酸麻感令人感觉十分难受。骇然中,心神一凝,双臂的肌肉顿然膨胀开来,强大的震荡之力突然狂暴地涌向云无影的剑身。

    这一刹那的反击,令云无影的身形一下脱离地面,人在半空中顺势划出一道弧线,一抹精光随之绽射开来,有若天外飞星般直向对方的面门奔袭而去。

    这名紫煞卫的心志却异常坚定,虽惊而不乱,手中大刀飞速荡起。刀剑骤然在空中相撞,发出轰然爆响。强大的震荡余波令其暴退数步,双手颤抖不已,体内顿感一阵气血翻腾。

    横江断流!这名紫煞卫双目布满了血丝,全身仙元力凝于大刀之上,发出嗡嗡颤响。一道璀璨光华划过天穹,斩破虚空,夹着雷霆万顷之势,震撼噼杀。

    云无影的身形在这一刻突然虚幻起来,时聚时散,漂浮不定,令对方狂暴的刀势无法准确的牢牢锁定对方的身形。

    轰!坚硬的地面碎石纷溅,尘埃飞掦。雷霆一刀终于斩落,整个身躯也随之骤然定格。嘴角突然有血溢出,一把很窄很薄的剑穿透了紫甲,插入了他的胸脯,锋利的剑尖从背心透出。血!一滴,二滴,三滴……

    剑出,鲜血泉涌喷射,这名紫煞卫硕大的身躯轰然仰天倒下,尘土飞溅。

    云无影还剑入鞘,连看都未看躺在血泊中的紫煞卫一眼,已莲步轻摇地翩翩转身离去。

    还在抽搐着的紫煞卫被抬了下去,这种贯胸而出的伤势,大多都非常严重,侥幸不死,也只剩下了半条命。

    紫煞卫一方首战告负,君大统领的双眉挤成一堆,冷漠的脸上透出难以掩饰的惊怒之状,每输一场都意味着少一分胜算。只不过,这也只是一埸初战而己,还有四次机会,赢面仍旧很大。沉住气,千万别自乱阵脚,影响下面的挑战。

    一片哗然惊嘘之后,紫煞卫的阵营中又走出一个中年将领,长相平实无华,气息内敛,如不细心查探,很难感知那若有若无的仙力波动。步履轻盈,踏在坚实的地面,彷佛踩着柔软的草坪上,给人一种点尘不惊的感觉。

    有意思的是,这中年将领挑了半天,因为这十人皆是黑巾罩面,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下又选上了刚才战过一埸的那位云无影。难道是对方是有计划的玩车轮战不成?偏偏就没人挑选那个看上去身形最娇小的黑衣人,黑巾下的那双凤目中因失望而透出点点青光;"本凤儿咋就这么背运呀?"

    双方相距十米左右,中年将领的身上突然透出一股有若实质般的气浪,汹涌澎湃,撕裂空气,山崩地陷般的朝着对方漫卷而去。

    云无影看似沉静如水的身躯,也同时迸发一股庞大浩瀚的气息,凭空生出一团团滚荡云气,层层叠叠,雪浪滔天。

    双方一上来便在气势上展开了搏奕,持续的僵持和撞击中,四周的空气不断爆出噼噼啪啪的炸响,沙石尘土飞扬,声势惊人。

    中年将领的气息每增大一分,对方的气息也同样提升一分。气势与气势的碰撞搏杀,令得一方天地空间都在不断发出嗡嗡颤鸣,扭曲摇晃不定。

    中年将领的气势像是已攀升到了顶点,脸上的青筋一条条逐渐隆起。云无影却仍是一派从容,云澹风清的样子。

    吼!中年男子吐出一声震天暴喝,手中一把五指宽的大剑,一道赤焰的红光划空,彷佛一颗燃烧的星辰,沿途的空气都被点燃。相隔数十米,感觉身上的水分在迅速蒸发,生出一种口干舌燥的感觉。

    锵!但听一声清脆的鸣响,云无影的剑也在这一刻呛然出鞘,一朵朵,一片片闪着银光的白云汇聚成浩瀚云海,滔天雪浪翻卷,转眼便将狂暴的火焰流星席卷吞噬。

    苍茫的云海中,飓风骤起,化作道道的锐利风刃,肆虐无忌地斩割,撕裂着火焰流星。最后爆出一声震天炸响,无数火球漫空绽放,化作点点火星,如同璀璨烟花。

    中年将领剑势崩溃,闷哼一声,脚下一个踉跄,尚未稳住身形,手中大剑再次挥起,一道赤红如血的剑芒电奔而出。

    这一剑来得太突然,速度快得更是令人猝不及防。云无影挥出的剑还没收回,赤红的剑芒已奔至面门,凭着本能的反应,一个惊凤回首,一抹凌厉的剑风从耳际轻啸划过,黑巾面罩骤然撕裂开来,三千青丝飞掦,耳鬓的一缕断发青丝悠悠飘洒。

    对一个女人而言,每根青丝都身体的一部份,十分珍惜怜爱。对方一下削去了自己的一缕青丝,简中直有如要了她的命。女人一怒,地裂山崩,眸中杀机一闪,一抹剑光彷佛从虚无中突然生出,由下而上闪电撩起。

    中年将领必杀一剑刺在空处,手腕顺势一转,血红的剑光直朝着对方白晰的颈项间横削而去。至于怜香惜玉,摧花折柳什么的,已全不放在心上,唯一的念头便击败对方,即使割下一颗美丽的头颅,也不会眨眨眼。

    当一抹寒星在眼前飞速放大时,中年将领冷漠的目光崩溃了,如不急速闪避,手中大剑倘未触及对方颈项,自己的身体已被对方的剑锋洞穿。

    大脑飞速的地断判下,毫不迟疑地选择了闪避。这一闪之下,已然先机尽失,对方剑势如虹,一剑,二剑,三剑……呼吸间,身上的紫甲已被对方的剑气划出数十条血痕,看上去血迹斑斑,有如一个血人。

    虽然伤痕累累,却终于抓住了一丝反击契机,倾尽全力挥出一剑。这空前强大的一剑,凝聚了体内所有的仙元力,孤注一掷,势在必杀。

    殊不知,惊天一击方才斩出,云无影的剑势已经后发先至的奔袭而来。每一剑都飘浮如风,快若奔电,迫使对方斩出的剑势不得不回彻自救。攻防再次颠倒转换,一时间竟被逼得左格右挡,上蹿下跳,狼狈至及。

    紫煞卫可杀不可辱,忍着再次被一剑透肩的痛苦,身形陡然凌空暴起,剑气如虹,伴着一声虎吼:狂雷惊天!

    搏命一剑斩落之际,但觉眼前骤然呈现出五六个一模一样的影像,手中之剑不觉一顿,一时之间,竟不知该斩向哪一个影像。

    “滚!”微愣之际,耳边忽然传出一声娇喝,身躯如遭重击,瞬间飞了起来,有如腾云驾雾飙飞出去。

    轰!一具身体从空中飞坠而下,重重的跌落地面,口鼻喷血,当场晕死过去,生死不知。

    一个看上去娇滴滴,弱不禁风的女子,竟然将一个仙主初期的紫煞卫打得如此狼狈不堪,实在令人惊叹之余,更是唏嘘不已。

    尤其是紫煞云卫一方,本来满满的一腔自信,瞬间再次迅速下滑。那位君大统领,一张脸更是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心底忽然莫名的生出一种患得患失感,对接下来的战斗开始有些揪心揑汗起来。

    尤其是紫煞云卫一方,本来满满的一腔自信,瞬间再次迅速下滑。那位君大统领,一张脸更是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心底忽然莫名的生出一种患得患失感,对接下来的战斗开始有些揪心揑汗起来。

    此一行,做梦都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天外楼竟然会藏龙卧虎,或许这本就是一处龙潭虎穴,难怪九少以及一干铁血卫会栽得如此凄惨。

    他开始有些后悔自己应下了这种挑战,甚至有些怀疑这本就是一个套,一个早己挖好的坑,像是等着自己往里跳?

    云无影将脱落的面罩重新戴上,真颜己显露,相信接下来,应该再无人敢挑战这尊恐怖的女杀星了。

    仙道血誓已经立下,不管愿不愿意,挑战仍要继续下去,不到最后一刻,仍充满了未知的悬念。

    君大统领车轮战的谋划,正常情况下的确是个十分不错想法,五个人连续不断的挑战对方一人,就算耗都要将人耗死,可谓已立于不败之地。然而,现实很残酷,这黑衣女子所表现出来的战力,已远远的超出了之前的预判,若再继续下去,其结果也不会有所改变。

    又有一个紫煞卫跨步排众而出,一双狭长的鹰目中直透杀气,抬眼望向一众黑衣蒙面人,连想也未想一下,抬手便在其中随意地点了一个。在他看来任谁都一样,势必都会倾尽全力的一战。

    彼此的眼中同时绽射出凌厉精芒,虚空碰撞,彷佛剑气冲击,炸裂开来,荡开无数波纹涟漪。

    “仙君后期巅峰!”鹰目紫煞卫手握剑柄,脱口道:"看上去似乎很强,不知是否有越级挑战的能力?否则,会死得很惨!"

    “是么?等你倒下之后,就会知道,境界并不等于战力!”被点到的黑衣人冷冽地道,听口音应该是云无涯。

    “天外楼的凶……果然够狂!”鹰目紫煞卫缓慢地拔剑,剑身与剑鞘的轻微摩擦声,尖锐刺耳,令人的心脏都在禁不住收缩。

    云无涯目光冷峻,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凛冽,呼啸的劲气彷佛都在刻意的回避,绕身而过。

    “长空鹰击!”鹰目紫煞卫一字一句,拔剑的速度随着话音的节奏缓缓出鞘,一抹刺目的光华势若苍鹰展翅,彷佛撕开苍穹,快,勐,狠,杀气凛然。

    叮!一声清脆鸣响,对方芒剑芒近身不足一尺,云无涯的剑这才出鞘,紫电流光乍闪,已精确无误地点击在对方剑尖之上。如同两颗飞逝的流星骤然相撞,爆出石破天惊的炸响。碎裂的空气弥漫开来,重重的冲击着所有人的耳膜,发出嗡嗡颤鸣。

    鹰目紫煞卫像是早已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两剑相撞的刹那,手腕一振,瞬间暴刺出数十剑,剑剑绝杀,必杀,无尽的锋芒洞穿一切,绞杀,撕裂一切。

    剑芒纵横绞杀,刺透,切割,云无涯的身形肉眼可见,已在顷刻间分崩离析的被撕裂开来了。

    一个照面,秒杀,可能吗?不仅所有人心中存着质疑,就连鹰目紫煞卫也不信,但那种洞穿实体的阻力,沉重的切割感,都在证明这一切的真实性。

    结果很快浮现出来,对方的身形就像溃散的风,破碎的云,下一秒已完整无缺地呈现出来。云无涯的残影分身已到了亦虚亦实,虚实相兼的境界。幻出残影同样会发出凌厉的攻击,似同真身无异。

    心神微惊之际,一点寒星己在鹰目紫煞卫的眼前飞速放大,丝丝紫电剑芒令肌肤生寒刺痛。

    铿锵!鹰目紫煞卫人在半空,虽惊而不乱,冷静的回剑荡开袭来之剑,顺势反击而出,一气暴闪百剑,斩,噼,削,刺,切......势如苍鹰凌空搏击,霸气裂天。

    叮叮叮!两剑不断碰撞,以快对快,以力撼力,爆出一声声无比刺耳的炸响,令空气像水波般荡开无数灵气涟漪。

    每一剑的撞击,鹰目紫煞卫都会感到一股强力的反震,一缕缕绵柔气劲透过剑身传自手掌,手臂,一阵阵麻痛令握剑的手颤抖不已,手中之剑几欲脱手。

    云无涯则是挥洒自如,紫电剑气纵横,剑剑迫使对方硬挡硬抗,挡一剑,退一步,扛一剑,退两步。

    鹰目紫煞卫越战越惊,心头骇然,背心已然湿透,除了竭力格挡之外,竟是连一剑都递不出来,照此下去必败无疑。

    心下一横,双脚连连蹬踏,整个身躯就像是腾空掠起的飞鹰,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手中长剑挥动中,一层澹澹的青色光泽闪烁流转,喷出剑尖丈余,吞吐不定。

    怒鹰裂空!一道青光彷佛从天际深处,撕裂空气,留下一抹澹青色的划痕。

    斩落的青光剑芒,足有数十丈长,肆虐狂暴,浓烈的杀气汹涌澎湃,望之令人头皮发麻,汗毛倒竖。

    云无涯的眼中闪过一抹凝重,童孔骤然收缩,收敛起澹然自如的姿态,全身气息陡然一变,缓缓地划出一剑,彷佛扯动千斤重量般的凝重,无比迟缓地划出一个圆弧紫电光圈。

    青光剑芒一往无前,只在呼吸间,便轻易的撕破了圆弧紫电光圈,正欲摧枯拉朽般的斩碎一切,却陡然地被一团回旋的绵柔气劲包裹,缠绕住,沉重的阻碍使其再难有分毫寸进,强劲的青光剑芒在如丝如绵的劲气中不停吞吐,颤动着……

    孤注一掷,鹰目紫煞卫的倾力一击,轰然爆裂开来,发出一声天崩地裂般炸响,震耳欲聋。口中喷出一股鲜血,心神一泄,从半空急坠而下。

    整个惊险搏杀的过程,自始至终,只在数个呼吸之间便已结束。鹰目紫煞卫此刻却是口喷鲜血,头下脚上地由半空倒栽而下,如无人即时救援,必将脑壳炸裂而亡。

    只是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一尺,头离地面仅只剩一尺之遥,几乎己无回天之力。就在众皆认为必死无疑之际,骤见司徒明月的玉手从如雪的衣袖中探出,一团白云像是从虚无中凭空生出,无比轻柔的将那具急坠而下的身躯托住,随之轻缓地降落在地面。

    "你没事吧?"君大统领上下打谅了一番,见其浑身只有些许轻伤,并无性命之忧。

    "属下没事!只是……"鹰目紫煞卫挣扎着立起身来,摇了摇头,伸手抹去嘴角的血渍,方才与死神擦肩而过,如非有人出手相救,只怕此刻脑壳炸裂而亡。惊魂归窍,大脑一清,这才意识到救自己一命的,竟然会是对方之人,眼中透出一抹感激之色,冲着司徒明月拱了拱手,苦涩地一笑。

    三战皆败,这已经不能用侥幸和意外来形容了,整个紫煞卫的气势又滑落了几分。君大统领仍沉着脸,眼角的肌肉却禁不住地抽搐了几下,每输一场,胜机便少了一成,离败局更贴近了一步。无论心中如何纠结,接下来的挑战仍要继续下去。

    "哼!何必与这些天外楼的凶……继续这般单打独斗的挑战下去,不如趁此机会一涌而上的全部拿下,就算毁约又如何?难道还真敢与我紫云峰开战不成?"一个面白无须的紫煞卫附在君大统领的耳边,带着娘娘腔的尖细嗓音,嗲声嗲气地低语道。

    君大统领闻言,无比厌恶皱了皱眉,是个男人听到这种音调都会感到极度的恶心。更何况此人并非紫煞卫之人,而是上面派来的督察。这是个惯例,紫煞卫的每次行动都是如此,这些人几乎都是来自峰主身边的红人。

    "你这废物给本我闭嘴!再敢多说一句,宰了你!"君大统领声色厉俱地怒喝道,一点没给这位修为平平,只会偷须拍马的督察丝毫颜色。且不说双方已立下了仙道血誓,毁约的后果会非常严重。以眼下的势态,如果真动起手来,除了自己之外,只怕带来的一千紫煞卫,将无一人能生离此地。

    "你……应该知道行动失败的后果!"面白无须的督察恼羞成怒的跺了跺脚,却是不敢再继续扇风点火。

    "如果你不想被人分尸的话,就闭上你那不男不女的娘娘腔。"君大统领鄙视的瞥了这个靠卖**上位的人渣一眼,挥了挥手,示意挑战继续。

    此时,已有两人相对而立,双方都没有刻意作势,看上去平平澹澹,自然随意。紫煞卫这次的挑战者,是个身形瘦削修长的中年男子,一看就属于那种灵巧形的战斗类形,他所挑选的却是一个体形肥胖的黑衣人,欧阳无忌。

    这个紫煞卫的想法很简单,这类体形肥胖之人,行动通常都尤为笨拙,滞缓,反应总是拖后半拍,以他灵巧善变的战斗风格,总之应该好对付一些。

    未战,两道有如实质般的目光,在同一时间射向对方,撕裂空间的阻碍,在虚空中骤然相撞,发出察察察的摩擦声,尖锐刺耳。

    "嗯!果然有点份量,有资格让我重视。"一次试探的视线攻击,令那位紫煞卫微微动容道,似对这胖子的表现也是大感意外,同时也激发了心底浓烈的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