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吗?本姑娘之前已提醒过,你却当作耳旁风,接下来,千万别犯同样的错误。老犯错的人,命通常不会太长。"凤五说话间,整个人的气息也为之一变,浑身上下仿佛蒸发出絲絲寒气,有如严冬飞雪般的冷冽,更像似一柄随时都将出的利剑。
络腮胡男子伸手摸了摸红肿发烧的脸,稍一开口说话便痛彻心肺,一股抑制不住的怒火杀机蒸腾弥漫,不再多言,瞬间立掌为刀,一股冲霄的刀意仿佛破开前方的空间,汇聚成一道数丈长的土黄色刀芒,如山厚重般的挥斩而出。
凤五喷出一声冷哼,稍一抬手,竖指为剑,霎时,一道浩瀚锐利的剑势,惊电般的斜斩而出。
噗嗤!掌刀,剑指撞击,发出一道闷声炸响。
似在意料之中,络腮胡男子神色间无悲无喜,浑身上下鼓荡着凛然浑厚的土之气息,随着厚土气息不断飞快的攀升,肉眼可见脚下的地面骤然卷起层层叠叠的尘土,似若滚滚洪流奔腾狂涌,气势浩瀚呑天,意欲将对方一举碾压成肉泥碎沫。
与此同时,络腮胡男子的手中突然握住一柄乳黄色的灵杖,看上去厚重无比,似比普通的棍杖要粗壮一倍,长上一节。一杖在握,天下有我,凛然气势倾刻间递增一倍。
杖身上有土黄色的光华澎湃,仿佛与脚下的地面融合为一体,有一种不可分割的磅礴厚重感,势若山岳般坚实挺拔,不动如山的厚重坚实。一扙朝天举起,令人顿生一种危险的感觉。
黄龙击!杖势劈空降落地面,仿佛一颗陨石落在埸中,卷起漫空尘土,化作一条滚滚黄龙,霸道无双轰然砸向凤五的立身之处。
这一杖之威足可裂山断岳,杖影闪动间,漫空重重叠叠,似若数十条黄龙的虚影翻飞狂舞,气势呑天撼地,倾刻间便将凤五的整个人卷入其中,前后左右的闪避空间皆被重重杖影笼罩着。
络腮胡男子目中精光烁烁,意欲牢牢锁定对方身形,但见一具娇小的身形似若幽灵鬼魅般穿梭在杖芒与龙影的缝隙间,看似险象横生,实则有惊无险,毫发无损。
娇小人影突然斜斜跨出一步,身形如风一般地从漫天杖芒龙影的笼罩中掠出,下一刻,便骤然出现在那位络腮胡男子的身前。
拔剑,出剑,一道剑光惊悚如电,斜斜划向络腮胡男子持杖的手臂。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喝成,不带一絲烟火气。
太快了!络腮胡男子惊觉的刹那,身体同时作出了最快反应,豁然挪步侧身,但仍见一道血光飞溅而起。
络腮胡男子膀臂虽被切开一条血缝,人却巳飞速退出数米,堪堪躲过了一剑断臂之厄。疾退时巳然杖交左手,舞起一团凌厉的杖芒,卷起一蓬尘土,形成一道周身环形防护,确保不失。随即诡异地掦起杖尾,由下往上朝着对方的两胯间迅猛地撩起。根本无视血流如注的手臂,悍不俱死的绝地反击。
凤五也没料到对方的临埸机变能力如此敏锐,将其丰富的战斗意识诠释得淋漓尽致。
只不过,小丫头也非泛泛之辈,念动间,真身巳飞速地隐去,留下的只是一道虚影,却巳被对方的杖影由下而上的撩拨成两瓣,可谓惊险至及。
"不好!"络腮胡男子一杖撩空,心下暗呼一声;眼角余光巳瞥见身侧暮地出现一道身影,一点精芒迅速穿过自己的环形防护,飞速地在眼前放大。
络腮胡男子诡异刁钻地一杖斜撩而出,去势尤为强劲,一时之间想要回撤格挡巳是力所不及,甚至连以伤换伤的时间和机会都没有。
当下唯一能做的就是退,每退一步地面都会引起一阵震动,掀起一股股的尘土随之涌动,如同波涛汹涌滚蕩,极大的阻障了对方追击的速度。
凤五的视线被掀起的尘土遮住,这才未穷追不舍,让对方有机会拉开距离,重新获得了喘息之机。
屋内的桌椅家当已被劲力狂流尽数毁,狼籍一片。
络腮胡男子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厚重如山的气势再度从体内蒸腾开来,弥漫四周,每一颗微尘都像是蓄含着千斤之力,沉沉的,漫空的黄褐色微尘骤然汇聚一处,肉眼可见,迅速地形成了一座伟岸大山,悬在凤五的头顶上空,不断地向下降落,碾压。
抬手摸了摸膀臂上的剑伤,身上的土之力又加重了几分,空气中的微尘也随之添了几分重力。
凤五的整个身躯仿佛在不断地往下沉,像是要陷入尘土沙堆中一般,想要动弹一下都甚感艰难,甚而连呼吸都有些略感不暢。
络腮胡男子见对方并没有一点臣服认输的迹象,心中并不感到惊诧,这小丫头的强大巳令人感到极度不安和危机感,绝不会这般轻易崩溃。
手中灵杖空中呼啸盘旋,四周溃散的尘土瞬间汇聚于杖身之上,一条黄龙电奔而出。
裂山击!暴吼声从络腮胡男子的喉咙滚滚喷吐而出,咆哮如雷,令人耳膜嗡嗡震响。声助杖势,威凌无双,杖芒未至,龙吟惊天,厚重霸道的杖压如山降临,不断地碾,似欲将对方的身躯碾压成肉屑碎沫……
这一杖,蓄满了天地之威势。可谓是霸道绝伦,这雷霆一击,换着常人根本无法抗衡,唯有坐以待毙,等着被一杖轰杀。
风云斩!
斗见凤五轿躯一挺,冷哼出声,抜剑的速度,只能令人隐约瞥见一抹模糊光影,瞬间化出一道长达十米剑气长虹,仿佛从云层间骤然奔射而出。
四周的光线像是一下消失了,眼中唯见一道璀璨夺目的光华闪耀,下一刻,惊天长虹巳飞速地迎向砸落而下的扙芒龙影,由上而下虚飘飘地凌空斩劈而出。
卡嚓声响起,凤五斩出的惊天长虹炸裂成了数十断,而对方霸道绝伦的杖芒龙影也同样寸寸碎裂开来,随之纷纷消散。
殊不知,那些断裂的长虹碎片,却像似俱有灵性般的纷纷汇聚合拢,重新组合成一道更完美的眩目长虹,一往无前朝着对方电射而去。
不动如山!那位络腮胡男子见状,毫无俱色的双目暴睁,厉喝声中,手中的灵仗暮地划出一弧光,厚土玄力贯入杖中,四周尘土飞卷环绕一圈,旋转汇聚,瞬间凝聚成一座巨岩峰岳的虚影。
这络腮胡男子修的是厚土之法,防御才是其的特殊强项,防守反击才是这类属性根本武技,主动攻击却是最不善长的弱势。此时回归根本,才见其"不如动山"的厚重坚实。
只在几个呼吸间,电光火石的强强交锋中,一番潮起潮落的惊险搏杀,这位络腮胡男子巳从主动攻击被迫回归强势防御,心下盘算着,只要能挺住这小丫头的一轮霹雳攻击,趁其势乍衰微滞之际,再骤然发起雷霆一击。
只可惜,他还是低估了对方的真实力,在彼此修为悬殊无几的情形,防御反击的策略可收奇兵骤然袭杀的效力,但……凤五手中长剑斩出一道道耀眼灼目的长虹,轰然一剑,二剑,三剑……
娇小的身躯仿佛幻化成一尊惊天战神,剑剑劈山裂岳,毫无一点力衰力滞之状。照此状况持续下去,不须片刻,这"不动如山"的防御势必崩塌。
每一轰然震响,都会令脚下的地面震颤不巳。至使一脸青筋鼓涨,浑身玄力不断地倾泄而岀,以维持"不动如山"的坚固不崩。
在雷霆般的连番斩劈下,"不动山岳"的防卸终于显出一条裂缝,下一刻,凤五的身影巳诡异地突然出现在他身旁。一剑虚飘飘地递出,直惊得络腮胡男子一身毛发倒竖。
滚!络腮胡男子在骇然中禁不住暴出一声惊怒狂喝,手中灵杖应声横扫而出,企图荡开这诡异飘浮的一剑。
势大力沉的杖势拦腰狂猛扫出,根本无视巳当胸袭来的剑气锋芒,你的剑锋洞穿我胸膛的同时,我的灵扙也会毫不留情地拦腰砸碎你的身体。
络腮胡男子在仓促间根本没多余的作时间选择,唯有以伤换伤,以命搏命。
事实上,从双方出招的时间,速度和距离来看,络腮胡男子本就巳慢了半拍,而小丫头出剑的速度比他想象中的更要快。
如果剑锋当真透体而出,凤五身体巳无限贴近对方,而对方击出的一杖,由于距离,角度的关系,势必也只会落空,所谓的以命搏命,倾刻变成了白白枉送性。
这一微妙的变化,凤五自然了然于胸,只不过,她接到的指令是只能伤,不能杀,否则那会与对方战至此时。
从络腮胡男子惊骇的神情中,可以看出他似乎也清晰地判别出此中的变化。但,这一切发生得快,唯有眼睁睁地看着长剑透胸而出,只期望不是要害的致命部位。
一声铿锵响起,意外地,却并未见长剑透体,鲜血洒长空的埸面出现。
在实际的搏杀战斗中,常会出现无数未知的变数,而凤五并没有选择一剑穿胸之举,手腕一转,剑却从不可思意的死角出现,骤然荡开了对方的拦腰一杖。
噗!杖,剑无可避免的撞击,灵杖在一声脆响中骇然断成二节,但,也同时令凤五的剑势失去了有效的攻击力。
这灵杖由精金密铁铸造而成,坚韧无比,属于七品棍器,却被对方伧促间的回剑一荡,骇然被齐齐斩断,而非震断,而且断口处平滑平整,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
就在这微楞之际,全身巳然空门大开,毫不设防,一点寒星也在此时飞速地在眼前放大,充满了整个眼底世界。
只不过,这位络腮胡男子的战斗的意识,丰富而老到,虽惊却是方寸未乱,突然侧身飞起一脚,携着山岳崩塌之力,轰然踢向对方的胸腹部位,这一脚之力蓄有千斤,整个空间仿佛都被牵动。
由于双方此时的距离太近,这一脚又来得太过突然,可谓是出其不意,凤五意欲躲闪时巳然不及,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这一剑未触及对方身体,胸腹间已被千斤一脚踢实。
感觉到这一脚并未踢在实处,仿佛一脚踏空般的难受致极。络腮胡男子手中各持着半节被斩断的灵杖,只是头上的鬓角位置却少了一缕发絲,发絲随风轻掦,洒落在地上。
络腮胡男子伸手摸了摸鬓角处,那里似乎还弥漫着对方残留的肃杀剑意。他清楚的知道,如非自己闪避得快,此刻只怕巳是一具无头的尸体了。
"果然藏得够深!"络腮胡男子望着悠悠飘落的发絲,一双眼睛竟突然变成了灰蓝的色彩,微眯着的缝隙中透出一道淡蓝的光束。
凤五顿觉心神微微一荡,随即恢复了清明,皱了皱眉;"你竟然修习了"魔眼惑心术",只可惜不过道痕浅了些,至少还不足以姑娘心神迷乱。"
"是么?那就见识一下本统领的"弹指飞星!"络腮胡男子的右手食中二指突然竖起,指尖浮现出一抹淡蓝的幽光,隔空弹射而出。
"弹指飞星"如梦似幻,虚实难辨,能在瞬息间骤然改变攻击的方位角度,令人防不胜防。
果然,一抹幽芒飞星近前不足一尺,却陡然不见了踪影,再次浮现时,巳骇然逼近眉星间,幽芒飞星闪射,充满了凌冽的绝杀之气。
噗!凤五像似早已有所防范,仿佛早巳在那里等着指芒飞星的出现,一抹剑光横削而出,简单直接的切开了对方射来指芒幽光。
"这……对方怎可能完全看透这"弹指飞星"的玄虚变化?"络腮胡男子此时已没时间多想,因为"弹指飞星"的真正变化杀招在后面,当对方闪避或化解了前方指芒的同时,后续的"五星连珠"才会顺势待发。
另一只空着的左手五指一曲一弹,五道飞星,幽芒如箭,从指尖喷射而出,闪电分击对方前胸的五处要害剖位。
叮叮叮!
凤五手腕一阵轻旋,舞出一串剑花,随即一剑如梭,瞬间荡开来五道袭来的飞星指芒。身形随之一闪,飞速地掠向络腮胡男子,人在途中,一道如雪的剑光已飞斩而出。
这一剑来得太快,太突然,唯有退,络腮胡男子人在退途之中,同样不失时机的弹出一指幽芒,隔空击向奔射而来的剑光。
噗嗤!指芒和剑光在空中碰撞,爆出一声轻微的炸响,同时阻碍了凤五的反击之势。
从来没人能在他""五星连珠"下,还能如此轻松写意地对自己展开攻击,如同撑控着全局一般。他还真不相信对方下一次能精准的预知自己的攻出线路。
整个人瞬间化为淡黄色的气流,环绕在凤五的四周,一眼望去,只能发现一条条模糊的虚线,根本难以辨别出人影。
凤五突然斜斜地跨出一步,身形一个大回旋,手中长剑划出一道耀眼的弧线,光华闪动中一溜血红飞溅。
络腮胡男子的手臂上又多了一条血痕,咬着牙,硬是没痛叫出声来,淡淡的黄色气流在旋动得更快……
凤五像是突然坠入一片淡黄色的旋流中,有眼如盲,心神顿觉一阵晃忽,一时间,但见漫空幽光飞星闪射,根本避无可避,似被囚禁在一个牢笼中,任人随意宰割,这才意识到"弹指飞星"绝学的可怕。
呼吸间,身体已被数十道幽芒飞星射中,所幸有玄力护体,如换作常人,只怕巳成了一俱百孔千疮的尸体,死得非常。
"弹指飞星"虽然厉害,只可惜这位大统领修炼不精,欠了些火候,飞星指劲根本穿透不了对方的护体玄力,虽然暂时困住了对方,但要想一击"绝命"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
这一点,这位大统领像似心知肚明,与此同时,手中多了一杆幽黑的长枪,枪尖上有湛蓝色的流光缭绕喷射。
一枪当先破空而出,枪在途中,刺出一道碧色的线条,化出缕缕蓝色流光四下激射,湛蓝的光华似若水纹涟漪般的弥漫幅射,更添了几分凌厉霸道的威势,令人生出一种无所闪避的感觉。
凤五的嘴角冷傲地向上掦了掦,伸出左掌,当空抓向疾射而来的碧色流光。这招分光捉影一出,漫空水纹涟漪瞬间溃不成形。
枪锋骤然微颤,瞬间化出三道碧色枪芒,一枪比一枪凌厉狂暴,三道枪芒如同潮汐股飞速奔袭凤五的上中下三盘。
凤五一声冷哼,手中长剑飞掦而起,眼前一片青色的剑气翻飞纵横,倾刻间,湛蓝的枪芒倒卷,难以寸进分毫。三道流星枪势在剑气的震荡下,一絲絲的破碎开来,随即分崩于无形,云散烟消。
这位大统领眼中的精光一缩,深吸了口气,玄力灌注枪体,瞬间人枪合一,携着一往无回霸天气势奔刺而去;横江断流!
凤五眉头轻皱了一下,似对这一枪的威势颇为忌惮,不过也只是忌惮而已,神情间却没半点惊惧之色,一道眩目的惊电同时划空而出;飘渺惊电!
一剑出,四周的天地仿佛都融入了这一剑的剑势之中,带着"惊雷闪电"的意志,前方的空气一阵震荡,大地空间一阵模糊的扭曲……
铿锵!大统领手持幽黑长枪倒射回去,嘴角溢出一抹血絲。
尽管如此,处于倒射姿态中的大统领,手中之枪仍在虚空一抖一颤,幻出一团湛蓝的流光,直朝凤五奔射而去。
枪速快到了极致,仿佛一道湛蓝色的闪电,没想到对方竟然可以在身处倒射的姿态中,还能出奇不意地发出这惊天一枪。
凤五在极度的惊诧间,剑势一转,带着一声惊雷般鸣响,剑锋同时迎向湛蓝枪芒,精准无误地刺在枪尖上。
殊不知,枪尖爆裂的刹那,湛蓝流光也随之炸裂开来,化作漫空碧光水滴,有如天河倒悬般奔泄而下,倾刻间便将凤五的身形完全彻底的笼罩……
大统领的脚掌踏落地面,禁不住踉跄地退了几步,这才稳住身形,抹去嘴角的血渍,深透了一口气;"在本统领的"星河倒悬"之下,非死即伤,没有人可以全身而退。"
话音刚落,一片碧光水滴的包裹中,突然幻出一道炽亮的剑光,璀璨的光束所到之处,笼罩的碧光水幕随之分崩离析地四下迸射,很快便化为轻烟湮灭。
这位大统领脸上的肌肉狠狠地抽动了一下,目中透出一抹不可思议惊愕之色;"竟能完好无损破解"星河倒悬"之势,果然比想象中要强大几分。"
"最好不要再隐藏实力,否则,会死得非常难看。"凤五冷气凛冽地言道,神色间多了一份凝重,不知对方还留着多少阴毒的杀招?
"那就战吧!只有一人能活着离开。"这位大统领不再隐藏实力,气势浑然一变,高大的体型如同一座山,一座挺拔而高不可攀的山岳,令人生出一种仰视感。
凤五的身上的冷洌气息不再扩散,尽数收敛回体内,没有一絲一毫的外泄,全身上下似若一把出鞘的利剑。凌冽的剑意冲霄,仿佛刺穿天穹弥漫虚空,锋芒无尽,锐不可当。
噗!
大统领隐隐听到自己如山的气势,像是被一下戳破的声音,心中闪过一抹骇然,却脸上看不到一点情绪波动的痕迹,双手紧握幽黑的长枪,骤然朝前踏出一步,一股如渊如海的气势轰然爆发,睥睨天下。脚下的地面一震,长枪的气势升到顶点,一道湛蓝的的枪芒冲天而出,霸道的枪锋撕裂空间,隔空绽射而出。
凤五眼中的瞳孔微缩,就在对方出枪地刹那,手中之剑也同时劈空斩出,一抹耀眼的剑光横空划过,乍闪即逝。
枪芒,剑光骤然撞击,铿锵炸裂开来。剑光破碎的瞬间,下一刻又重新聚合成一道剑气,斜斜地奔射对方。这一剑巳融合风之意境,像风一般掠过,风散了又聚,依旧是风。风无处不在,无孔不入,柔若无物却又锐利无比。
剑气如风,无影无形,飘浮不定,却又无穷凌厉,剑芒杀气铮铮,始终如影随形,紧追不舍,令人毛发倒竖,心惊肉跳。
一夜之间,同时洗劫十五家豪门大户,天下间几乎没一个人可以做到,那绝对一群人做的,什么黑风山,地名都没听说过,纯属子虚乌有。
当然,碧雪城的执法者大举出动,有前科的小偷小贼,一批又一批的被收监严刑审问……
一个猥琐的胖子,蹲在衙门外的一个角落,望着这一幕,浑身禁不住的哆嗦着,一双眼珠子都快瞪落了出来,额头前布满了渗出的虚汗,颤抖的嘴唇嘀咕着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话;"天啦,真是那黑风山……干的!我的妈,这些被洗劫的豪门,每一户都是我提供的详细资料,居然一个没漏掉,一网打尽,痛快!不对呀,如此一来,我岂不是也变成了同案犯?可是,我却连一根毛都没见着,六月雪的冤啊!绝对要寻个地方躲一阵,否则……"
在一条不算太繁华的大街上,有一座五层楼的豪华酒楼,到了平时该开门的营业时间,日正中天,却仍是店门紧闭,令得许多食客摇头叹息而去。到了下午点,便来了一支阵容庞大的搬迁兼房屋改建队伍,风风火火的忙豁了起来。
开玩笑,这酒楼连房带人员,以及所以的家当合起来的总价值,充其量也只值五百万圣晶,望着面前的一堆晶卡,足足有一千万圣晶,而且,里面所有的设备家当一律运走,包括酒楼的原班人马一并带走,只须另寻一个地方,就可立即重新开张,这一笔帳,换着任何一个老板都会算,就像是天上掉下的馅饼,谁会轻易放弃。
三日后,这座五层酒楼从里到外整个的换然一新,面对大街的门头牌匾上,天外楼,三个龙飞凤舞的黑底金漆大字,绝对的映日生辉,耀人眼球。牌匾的左右两面各有一个炉鼎,一边的鼎内插着十株碧绿青翠的药草,另一边的鼎内则是插着十柄金光烁烁的剑刃,似欲刺破天穹。
大门两端更是有一副对联,也是精金纯银打底,金雕金镂铸就,上联是;天兵利刃不是梦,演化魂器玄奥!下联是;神丹灵药非虚幻,窥视乾坤法则!
横联则是;缘来缘去,非诚勿扰!
另在门前倚了一块告示牌;千万圣晶才起步,亿万家财不算富,天材地宝棒在手,公平交易在其中。
整座"天外楼",充斥着一种浩然大气,至尊豪华,却又不觉奢侈,隐约中蕴含着絲絲缕缕的神秘气息,路人经过都会禁不住的心神一凛,莫名的心生庄重肃穆,纷纷望而止步,稍稍绕行。
一层大厅的地面,铺就的是寸石寸金的碧玉玛瑙石,举步踏在上面似若踩在厚厚的圣晶上,令人生出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没一份超然定力,还真是不敢走进来。四壁之上参差错落的悬挂着名种兵刃和装备,很简单,只有三个阶品,王级八品,帝级九品,圣级十品。
每个品级的数量不多,却是件件都能让观者的眼球突出一半在外,甚至连空气中都笼罩着一股淡淡的威压和冷冽的肃杀之气,令人背心阵阵发寒。
大厅的面积不算十分宽敞,只有数张待客桌椅,然而,如没有一颗异于常人的心脏,还真没胆坐下去,因为那些桌椅都是用圣级妖兽的骨骸细心打造,充满了慑人的霸道气息,生死境之下的人只怕也会坐得浑身毛骨耸然。
这天外楼一开张,顿时就瞪爆了无数人的眼球,太嚣张了,狂得离谱!古往今来那见过这般经商做买卖的,这种故弄玄虚的手段忽悠得了谁?简直就是自作聪明的糟蹋自己,而后再侮辱天下人的智商,看你撑得了多久?
不出一日功夫,这天外楼的声名就像是风一般的刮遍了碧雪城的四门八角,成有史以来的第一个天大的笑话典型……
这条不算繁华的大街,顿时一下热腾了起来,尤其是天外楼的门前,更是从早到晚都是聚拢着大批好新奇热闹的人群,准确的说是来看傻逼,脑残的!
还真别说,那一副门上的对联,门前的告示牌,绝对的震撼了人心,充满了相当的威慑,一个个朝着对联和告示牌,指指点点的议论一阵之后,咧开的笑嘴便开始逐渐的合拢,然后郁闷的暗叹一声,都是悄然的离去。
千万圣晶起步的都是啥样的人物?摸摸自己的口袋,看看晶卡中有多少货,脸红了,变青了,无论这天外楼是不是忽悠人,这气埸就压迫得人没胆进去探个虚实究竟。
倘有几位颇有点身份的人物,还真是不信这个邪,喝了几口酒,壮着胆推开门,却是连第一步都没敢迈进去,太奢侈了,这还是人踩的么?有人不甘的朝门内瞄了一眼,当下就在地上找寻自己的眼球;"他娘的!谁再敢中伤天外楼,老子睡遍他全家女人!"
"王兄,何故如此震怒,难不成你还真被这家傻逼店给忽悠了一把?"
"我睡你全……哦,是李兄呀!"这位王兄一脸黑线的指了指天外楼的大门;"别学我!"话落,一跺脚,羞恼拂袖而去。
一脸愕然的李兄,歪着头莫名的一笑,看了看告示牌,不由得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虽不足千万,几百万还是随身带着,有点愤然的冲着告示牌,狠狠的伸出一根中指;"唬你大爷!"
大咧咧的推开门,抬起的腿却是悬在半空,定格了!良久,有点发麻的小心缩了回来,眼角余光从门缝内瞥了一下,眼珠子顿时被吸了进去;"我操!圣阶兵刃……王兄阴我,睡你全家!"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仰天深吸一口,对着告示牌拱拱手;"得罪了!"
嘶!空气顿时传出一片此起彼伏的吸气,一连数位颇有身份家业的人物,居然没一人进入过这天外楼,还一个个变成失魂落魄的模样,这状况透着诡异,让人心中开始有些发寒,汗毛一层层的竖起,胆稍小点的观者已悄然转身离去。
柜台前,紫燕双手托起玉腮,透过玻窗望向外面的街道,一双星辰闪亮的眼眸,不断地扫视着聚在门外,来来去去的人流,像是很有耐心的在等待,捕捉着什么?
陆随风和云天星两人翘着二郎腿,坐在圣阶妖骸打造的坐椅上,面前的桌上各摆着一杯热茶,袅袅蒸腾的热雾中,云天星悠悠的言道:"仅凭魂器,灵丹,就足以触动圣山许多高层的敏感神精,无须多久,这天外楼便会成为最神秘的存在,这种风雨欲来的感觉,我喜欢!"
"我更喜欢那种独钓寒江雪的感觉,天外楼,自然钓的要是那些天涯信息,海角的珍稀鱼儿,这需要有足够的耐心,才能钩出一个个的惊喜来。"陆随风浅品了一口茶,意味深长的言道。
云天星闻言,古井无波的心境也是微微一荡,他知道这圣山中,定然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惊世之秘,这片独立于世外的特殊区域,已超越了所有世俗界的存在,无声无息的操控摆布着这片世界的一切,这本身就诡异得令人骇人惊心的了,但从陆随风淡淡的话语中,似乎捕捉到了一絲絲更让人颤栗信息,只不过,以他的智慧也只敢作一些虚无飘渺的大胆联想,仅仅如此,背心都有冷汗汩汩渗出。
"闪开!滚一边去!"门外,围观的人群后传出霸道的震天吆喝,七八个敞着衣领的彪形大汗,螃蟹一般横着走了过来,所过之处,人人都是像避瘟神似的纷纷闪退。
"天外楼,很吊的名字!"一个有着一脸大胡须,鼻梁上斜横着一条刀疤的大汉,双手环抱胸前,斜着眼珠看了看门前的告示牌,鼻口朝天的冷哼一声;"那来的莱鸟,在我狂风堂的一亩三分地上,居然敢不拜码头,就胆开张做买卖,猪呀!"
"三爷,你看……"身边的一个大汉在告示牌上摸摸敲敲,脸上肌肉一阵抽搐,嘴皮发颤的惊嘘;"这是地倒的精金纯银……这么一大块,至少也得数千圣晶!"这家伙指着告示牌,一副抽风的模样。
胡须刀疤大汉听得半信半疑,有这种事?门前的一块告示牌都价值千晶,伸出手狠劲的揑了揑,嗓音顿时变调;"肥鱼啊!"这话出口,身边的一众大汉都是眼睛发光,变得贪婪而狠厉,一个个呼吸急促的搓着手,只要三爷一声令下,先将这货直接弄走。
能成为狂风堂的三爷,心思自然要多了不少,所谓各行有各行潜规则,告示牌的诱惑的确够大,收一条街的保护费也抵不了这货,只不过,这性质就全变了,那就成了光天化日下,明目张胆的强抢了,绝对的出了格,老子今天要捉的是更大的鱼。
"呵呵,区区一块告示牌,各位喜欢,尽管抬走就是,我不介意!"一个胖子背着手,晃荡着笨拙的身体从门内走出来,咧着嘴呵呵笑道,这话直听得一众大汉狂翻白眼,顿觉大脑一阵当机;咋出来了一个傻逼?"
两人相距数米,彼此身形微动,几乎在同一时间闪身掠向对方。
这位白统领人在途中,手中大刀巳呛然出鞘,一道淡蓝的刀光裹带着慑人的凌厉剑意,天地间仿佛在这一瞬,唯剩一人一刀,再无其它。人刀合一,融入一片碧水长天的意境之中,浑然一体。
凤一见状,目光微一收缩,手中的长剑同时出鞘,一点紫光灿若星辰飞射而出,精准无误地点击在对方斩来的刀尖上,水长天的意境破碎开来,荡然无存。
彼此蓄满劲气的剑芒刀锋对踫相击,火星飞溅。
刀芒破碎的刹那,那位白统领退步振腕,手中大刀震颤间绽射一道碧色流光,完全忽视空间的阻碍,电闪地袭向剑势已尽的凤一。
凤一惊觉时,那道碧色流光已无限逼近身体,下一秒,却突然折向,奔电般抹向凤一的颈项部位,凛然的杀气令肌肤生出强烈的刺痛感。
噗!
侧身挪步,凤一手中的长剑掦起,一抹紫光,似若一束虚不受力烟云,看似悠悠,却一下阻住了那道碧色流光的挺进……
紫光再闪,似若清晨的第一道霞光撕破云层,挥洒天际。一点紫光而巳,却给人造出一种空间混乱的意境,那位白统领顿觉眼前的视线一片迷乱扭曲,只感到一股森寒的剑气扑面而来,却不知这致命的一击会刺向何处,唯有选择惊悚的闪退,身形同时腾向上空,这才堪堪避过一剑透脑之厄。
凤一回剑,一絲血滴顺着剑尖滑落地面,抬眼望向对方,整个人竟然悬浮在半空,左肩臂的衣袖上开了一道口,隐有殷红透出。
双方又一次碰撞交锋,一个无功而返,肩臂上多了一道剑痕,一脸惊诧中带着几分震怒之色。一个立身原地,未挪动半步,全身上下毫发未损,一脸云淡风清。
"你适才施展出的是什么招式?"那位白统领横刀当胸,脱口问道,适才的一剑仍令人心有余悸,明知这话问得有些多余,还是禁不住说了出来。
"你是不是有点脑残,如此低劣的问题也说出来?"凤一语带戏谑地道:"能让对手在郁闷中患得患失,本身就如一把隐形的锋利兵器,又岂会轻易泄密于人。"
"哼!不过小胜一招而已,接下来绝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那位白统领知道再听下去,自己的心智必乱,对方分明是刻意在搅乱自己的心境,岂会上当?全身气息收敛入内,自身仿佛化为一汪碧水,脚下似有狂涛巨澜滚蕩。
轰隆隆!
狮头大刀微微上掦,身下波纹涟漪迅速地震荡开来,逐渐变得浩大,形成巨澜席卷冲天而起,气势汹涌澎湃。
凤一见状略微一惊,随之愕然,对方原来拥有水属性,借水之力增加战力。不过,那又如何?纵算能凭着水力将实力提升五成,仍还是破虚境。
那位白统领阴冷一笑,手中大刀势若惊电划空激射而出,人刀合一,速度快到了极致,以至令中间的过程变成一片空白,但见一道磅礴的蓝色刀芒仿佛惊涛拍空,身下狂澜似乎也受到牵引,改变方向汹涌地朝着凤一的立身之处席卷而去。
数米的距离,蓝色的刀芒瞬息即至。
这一刀快到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而且,这刀势中像是还暗含着两重劲气力道,一明一暗,明处的刀势汹涌澎湃,根本难以断定是否是虚招,令人不得不防,不敢轻易忽视,至之不理。
而暗里的碧水刀势却是隐而不发,却绝对是致命的一杀。两者相辅,絲絲入扣,令人防不胜防。
锵锵锵!
金铁交鸣的震响中,一道紫光斩碎蓝色刀势的同时,另一束暗藏的碧水流光,却是直奔那位凤一的胸腹部位,森寒的杀气凛然。
凤一的剑从一个不思议的角度回转过来,紫光流转,堪堪挡住对方诡异阴柔的一击。来而无往非礼也!"飘渺云烟"的意境再生,空间又是一片扭曲,视觉顿感纷呈迷乱。
又是这一招!那位白统领心底一声惊呼,一时之间根本寻不到破解之法,情急之下唯有施展绝学;"碧水清波"的身法,瞬间飘移开去。
方才从"飘渺云烟"的意境摆脱出来,暗中舒了口气,眼角余光又瞥见一道惊天长虹,划空斜斜拦腰斩来,本就巳经先机尽失,对方剑势又如电惊射而来,竟连挥刀格挡的机会都没有,唯有再次施展"碧水清波"的身法,频频地闪避飘移。
纵横的剑气在地面犁出一条条裂痕,转眼间,那位白统领一身衣衫如蝶纷飞,全身上下已被凛冽的剑气划出七八条浅浅的血痕,这才惊险万分的摆脱了对方的连环追杀。虽觉全身微感痛楚,所幸都是些浅浅的皮肉之伤而巳,不会影响接下来的搏杀战斗。
这位白统领的武道修为绝不仅仅如此,定还有留有绝学秘杀的底牌隐藏着,不到势态紧迫,生死攸关之际轻易不会施展出来。
只是一时之间被那招诡异无比的"飘渺云烟"所制,连施展出绝学的机会都没有,才会出现这种被动狼狈的埸面。郁闷归郁闷,心境方寸却是并未有所混乱。
所幸这小丫头并没有再穷追不舍,令他有机会重新拉开距离,获得了喘息之机,一身浑厚至极的水糸气势再度从体内蒸腾开来,水雾弥漫四周,仿佛连空气也变得粘稠,湿润,逐渐形如无数的水珠,每一滴水珠都像是蓄含着千斤之力,沉沉透亮的……双眼中充满的碧蓝的色彩,这一刻仿佛化为无尽的大海,其中似有惊涛狂澜。
惊涛掠空!双手握刀举过头顶,磅礡浩瀚的刀气势牵引着巨浪惊涛,缓缓地劈空斩下,一道数丈长的碧色狂澜呼啸拍空,仿佛欲将席卷吞噬一切。
巨澜惊涛奔腾扑面而来,悬在凤一的头顶上空,不断地向下降落,碾压……似乎令人感到了一种大自然的威力,人在其中显得何其渺小,仿佛倾刻间便可将他吞噬碾压成肉泥碎屑。
那位白统领见状,这才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庆幸对方没有剩势追击,失去了大好的先机,令他拥有了喘息之机,方能施展出这"惊涛掠空"的绝学。
凤一这一刻深切地感受到四周空气变得异常的沉重,而空气中的每滴水珠都似如千斤巨岩般的压迫着自己,仿佛整个身躯在不断地往下沉,像是要陷入身下的地底一般,全身上下想要动弹一下都甚感艰难。
斩!凤一的心中有一声低喝,没有摧城拔寨的气势,仅仅一剑斩出,刹那,一道紫金色的残月流光撕裂碧水狂澜,冲射而出。
一声轰然爆响,汹涌的碧涛被紫金色的残月流光,从中剖裂开来,左右分流,呼啸着破碎的崩散开来。
这位白统领眼底的蓝色中倒映出一束紫金流光,充斥着一道残月,迅速地放大,身心仿佛要被撕裂剖开,惊悚的恐惧在漫延……这小丫头的强大巳超出了他的预想,巳令人感到极度不安和危机感,绝不可令其再有喘息之机。
吼!
一声怒喝,手中的狮头大刀呼啸盘旋,四周的水滴瞬间汇聚于刀身之上,数米之外,一头蓝色的狂狮撕裂残月,余势强劲的直朝着凤一凌空俯冲而去。
怒海狂狮!暴吼声从那位白统领的喉咙滚滚喷击而出,咆哮如雷,声助刀势,狮威凌厉无双,霸道的刀压降临……
这一刀,蓄满了天地之威势。可谓是霸道绝伦。斩出的刀气狮影,呼啸咆哮,狂暴的气势席卷天地,吞噬一切。
噗嗤!凤一斩出紫金残月一顿,随即破碎崩裂,化为无数紫星金点溅射四溢。
凤一的身形也同时被巨大的冲击波震退了数米,骇然间,又见一只怒狮,四爪箕张,仿佛将前方的天空撕成了两半,带着凌厉狂暴的无边杀气,扑面奔袭而来。
怒狮的速度快到了极致,凤一连闪避的意识都来不及生起,眼前的世界仿佛一下骤然消失,唯见张牙舞爪的狮影俯冲而至,给人一种死亡降临的感觉。
飘渺惊电!
凤一的身体做岀最原始的反应,长剑飞掦,一点紫星绽射,划出一道流光,弧线斜削,锋芒无尽地切入俯冲而至的狮影之中,紫芒所到之处,狮影崩散,轰然炸裂开来,水光四溅飞溢。
"可恶!"眼见这招"怒海狂狮"又被对方所破,那位白统领怒意上掦,迅速收拢溃散的水之玄力,瞬间凝炼如刃,趁对方剑势用老未收之际,一道如雪晶莹的刀芒,势不可挡朝着凤一的胸腹横斩斜削而去。
凤一惊觉时,发现自己巳被一股冷冽的杀机牢牢锁定,所有闪避的方向和角度,似乎都被锐利无比的刀芒彻底封锁。令人生出一种上无路,入地无门的绝望感觉。
噗嗤!
一刀斩出,锋芒无尽,似乎如愿以偿横切过对方的胸腹,这位白统领神色间非旦没有一点喜色,反透出一片惊诧之情。
双方跌宕起伏的搏杀到此时,彼此有多少斤两,已是大致了然于胸。这一刀虽然凌厉诡异,但还不又至于会这般轻易的得手。
果然,刀锋所过之处,竟然毫无一点着力之感,仿佛切割的是一团虚无的空气,很快意识到那只是对方的一具残像而巳。对方的身形明明巳被自己的刀势锁定,竟然还能幻出残像,真身那里去了?
惊疑之下,顿觉一种强烈的危机感袭浮起,心中刚暗道一声;不好……
一道紫光已从刀势中骤然炸裂开来,化作千百颗紫星四下闪射,每一颗紫星都充斥着铮铮杀气,所到之处,刀势空间一阵扭曲,随之轰然崩塌溃散。
水天一线!
这位白统领的身形陡然踏空暴起,伴着一声狮吼:一道如雪的刀光划破前方的天空,眼见骤然呈现出水天一色的景象,唯剩一线精光蔽目。
飘渺一剑!
凤一几乎在同一时间,长剑飞掦,一抹紫电倾射而出,同样在空中留下一条紫线流光。
刀光,剑芒,如同两颗飞逝的流星骤然相撞,轰然炸裂开来,爆出石破天惊的炸响。碎裂的空气弥漫开来,重重的冲击着耳膜,发出嗡嗡颤鸣声。
这位白统领似乎已料到,这一击定会被对方封杀,手腕一振一颤,瞬间暴斩出数十道碧光刀芒,一气喝成,势若滚荡潮汐,一刀接着一刀,无尽的锋芒,绞杀,撕裂一切。
凤一的身形在凌厉无铸的刀势攻击下,肉眼可见,顷刻间便被撕裂得分崩离析的破碎开了。
直到此时,这位白统领的脸上这才终于透出开心的笑意,因为这一次觉得自己的手感真实无虚地绞杀着实物,那种洞穿的阻力,沉重的绞杀感,都在证明这一切的真实性。
"这……"
凤一的身形出人意料的浮现出来,整个人看上走完整无缺,毫发未损。她早巳进入乾坤境的层面,所幻化的残影亦虚亦实,虚实相兼,意之所到,每具残影同样会发出凌厉的击杀,似同真身无异。
这位白统领心神震撼微惊之际,一抹紫芒巳破开叠叠重重的碧光刀影,一剑电射,直向对方的面门飞射而去,丝丝紫芒杀气令皮肤生寒刺痛。
凤一剑势的反击,后发先至。每一剑都迅如疾风电闪,诡异无比地袭向对方的全身要害,迫使这位白统领在惊天一击之势之下,不得不撤刀自救。
攻防顷刻颠倒转换,致使这位白统领顿然生岀一种深陷泥潭的憋屈感,直欲令人呕血。
一时间,紫芒剑气纵横,挥洒自如,剑剑迫使对方硬挡硬抗,挡一剑,退一步,扛一剑,退两步。
一个攻得急,一个退得快,刀剑不断碰撞,爆出一声声无比刺耳的炸响,令周边的空气像水波般荡开无数波纹涟漪。
这位白统领从凌厉的攻击,到被对方如影随形般的步步逼杀,此间的势态逆转只在呼吸之间,非旦连出手反击的机会都没有,还须揪心提神防范对方的袭杀,可谓是憋屈恼怒之极,这是何等的耻辱和蔑视。
强者可杀不可辱。潜在的力量轰然迸发,身形微侧,忍着再次被一剑透肩的痛苦,手中的狮头大刀怒斩对方颈项,以命摶命之举,反倒因此摆脱了一边倒的被动局面,赢得了反击的机会。
接下来,双方更是以快对快,以力撼力,每一次的撞击,这位白统领都感到一股股强力的反震,一缕缕紫芒气劲透过刀身传自手掌,手臂,一阵阵麻痛令握刀的手颤抖不已,狮头大刀几乎脱手而出。
心头骇然,背心已然湿透,这位白统领没想到自己竟然连实力修为都稍逊对方一筹,当真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外,甚至质疑对方是否进入了乾坤境?倘若真是如此,岂非是在自寻死路,已没有时间让他继续揣摩猜想下去。
此时,这位白统领除了竭力格挡之外,竟然连一刀都递不出来,照此下去必败无疑。心下一横,陡然抜身而起,双脚在空中连连蹬踏,手中狮头大刀在空中划过一道晶莹的弧线,将所剩的玄元力全部倾注在刀身之上,绝命一击。
一束眩目的刀光仿佛从云层深处绽射而出,在空中留下一抹晶莹闪烁的划痕……
那束飞驰而至的晶莹流光,纯净而冷冽,蓄含冰凉浸骨的杀气,令人头皮发麻,汗毛倒竖。
凤一眼中闪过一抹凝重,收敛起淡然自如的姿态,缓缓地划出一剑,仿佛扯动千斤重量般的凝重,无比迟缓地划出一道圆弧紫电光圈。
纯净冷洌的流光,似若一滴晶莹的水珠,悠悠地滴落在圆弧光环中,瞬间爆裂开来,化出无数锐利的流光绽射四方,流光如剑,锋芒无尽。
却陡然被一团回旋的紫电气劲包裹缠绕,沉重的阻碍使其再难寸进分毫,强劲的锐利流光在绵柔的紫芒劲气中不停地吞吐颤动,随即轰然爆裂开来,发出一声天崩地裂般炸响,震耳欲聋。
那位白统领孤注一掷的搏命一击,轰然崩溃,人在半空惊愕地张大着嘴,口中有血涌出,而他手中的狮头大刀更是被两根晶莹手指牢牢地挟住,刹那间,刀若万斤,再也难以移动分毫。但见两根手指骤然一抖一颤,坚韧无比的狮头大刀竟然寸寸断裂……
骇然中,又见一只纤纤玉掌在眼前飞速地放大,随即虚飘飘地印在胸上,全身轰然一震倒飞出去,哇!的喷岀一口鲜血,顺着墙根软软地滑落地面。
凤五刚从那位晕死过去的络腮胡统领手上取下两枚蓄物戒,那位白统领恰好跌落在身边,顺势一把抓起他的身体抛了出去。
呯!那位白统领像堆烂泥般的摔跌在凤一的脚下,脸色苍白,嘴角不断地溢血。
凤一还剑入鞘,说实话,这一战赢得并不轻松,主要是不能杀人,只能重创,无形中受到了制约,所以胜的很幸苦。
凤一蹲下身,紧贴着对方身体,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客:"你真的是太弱了,身怀巨资还这般张掦嚣张,简直愚不可及。"
那位白统领艰难地支起身向后缩,之前那个人畜无害的小了头,此刻的这个灿烂的笑容在他眼里,简直比魔鬼更可怕。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怎知道……"那位白统领刚一开口,嘴中又涌出血来,咳咳不已。
"现在才想起问这些,有用吗?"凤一边说边从他的手指上强行地折下两枚蓄物戒,望着对方惊怒焦急的神色,却是不敢稍有抗拒,有用吗?此时就像一只待宰的羊,下一刻能否保住这条命都不知道,就算侥幸不死,活着回去又如何交待?
如果知道另一组与他一样执行这次任务的人,也出现了类似的遭遇,或许还可稍稍聊以自慰,至少可以确定这是一个精心谋划的大阴谋。
屋外院落中的打斗声逐渐停息了下来,三个彪悍的护卫浑身浴血,看上去都带着伤,而那些围攻的佣兵和冒险者,却没一个是立着的,至于是生是死已显得不重要。
屋内的两个小魔女已失去踪影,客栈内所有的村姑,也不知何时走得一个不剩。月华如水,映照着这山野客栈中血腥的一幕。
云岚城,城主府邸。
金发城主高高举起手中的茶杯,脸上的肌肉不停的抽动着,眼眸中的怒气杀机显怒无遗,四大统领都是一身带伤,肃然惊颤的跪伏于地,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此行带出去的人倒是一个不少的回来了,然而,身上的巨额重金却被人洗劫一空,实在是罪无可恕。主上一怒,纵算不死,活罪是免不了的了。
意外地,高高举起的茶杯并没有想象中的愤怒摔下,而是缓缓地放回了桌面,金发城主脸上的怒意像潮水的退去,成大事者,天崩于前,方寸不乱,暴怒中能保持极度地克制,冷静中又不失于果决,果然不失为一方霸主。
按理说,如此机密的事应该不会泄露出去,之前的两次行动都顺风水,安然无事,却在这最后一次的行动中彻底的翻船。而且两组人,两个不同的方向,时间,地点,同时遭到了洗劫,如果不是事前有精心预谋,鬼都不信。
只是令人大惑不解的是,每次行动的时间,线路,都是由这位城主大人临时决定,绝对没有第二个人知道,那这神秘的打劫者,又是如何精准的获得这些极为机密的信息?
这位金发城主此时的心中千回百转,不断地用排除法疏理着一切可能的线索,首先排除云岚城之外的一切势力犯案,基本上没这种可能。而在云岚城嫌疑最大的,莫过于城北一脉了。
城主府在暗中不断的大肆收购物品,如此大的动作又岂能瞒人耳目?却意外地不见其有任何应对的措施,即不干涉防范,始终装聋作哑的沉默以对,这本就令人大惑不解。却原来同样是在暗中布局斗法,这是在放长线钓大鱼呀!喂饱了,最后在一刀宰。
这座不为人知的幽深峡谷中,到底雪藏着多少血衣杀手死士?符万里没时间去好奇这个问题,他此时正面对一座光滑如镜的峭壁发愁,因为出去的时候并非原路返回,而是要从另一道隐秘通道出谷,就是眼前这座飞鸟难渡的峭壁山崖。
这坐光滑如镜的山壁,高约千米,每百米处便留有一处踏脚之处,唯有借这一踏之力才能趁势往上攀升,掠上百米处的另一个踏脚之处,也就是要一气喝成的连续纵跃十次,方能攀上崖顶。
一道道血色的身影踏空腾身跳跃,纷纷攀上了峰顶,百米的高度自然难不到符万里,但像这般连续攀升,却是从未曾尝试过,心下多少有些发虚,只不过,在这些血衣卫面前绝不能流露一絲胆怯畏缩之状,否则日后根本驾御不住这股可怕的力量。
殊不知,腾身掠上百米之后,明显感到去势已尽,人在虚空顿觉气息微滞稍窒,瞬间便向下滑落了数米,恰好瞥见光滑的崖壁上一个巴掌大的凹陷之处,勉强只能容一只脚借力,这已经是十分难得了。
符万里借着下坠之势,一只脚准确无误地踏在凹陷之处,身形飞速向上腾窜而起,三十米,五十米……
完了!符万里心中一凛,没想到这一踏之力,竞然离下一个凹陷处还差一半的距离,已再无法上升一米,不上则坠,整个人已难以控制的向下滑落。
"不错!"一道冷冰的语音突然在耳边响起,随即便觉衣领被人重重的拎了一把,整个人"呼"的一下,直接向上抛飞而去,心中明白是被血衣人的帮了一把。
有了之前的经验,在下一个凹陷处,便知道了如何借这一踏之力腾身掠上百米,一番闪跃飞掠,终于顺利的攀上崖顶。
月悬中天,整个城北府邸灯火相继熄灭,一片沉寂无声。
符万里领着一众血衣卫,仍按照内线提供的潜入线路,悄无声息的避过明哨暗桩,有惊无险地靠近了飞燕庭。在符万里的猎杀方案中,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走到这一步,己算是完了一半的计划,接下来,有血衣卫的这些可怕的杀手死士出手,如无特别的变故发生,这次的猎杀行动几乎可以完美收关。
冷月从稀薄的云层透出,淡淡的清辉令飞燕庭中的楼阁庭院变得曚胧迷离,凭添了几分诡异静寂的氛围。
夜色中,有无数双阴毒的目光,在暗中注视着飞燕庭内的动静,就像狼群在窥视猎物一般,显得十分的有耐性。
时间在夜色中流逝,飞燕庭高大的墙头上,忽然冒出无数道幽灵般飘浮的身影,一色腥红长袍裹身,只露出一双双阴冷森寒的眼眸。
三十道人影只在墙头略微的停留数秒,似在对庭院内的情况做最后的观察和判识,进一步确定并无异样的可疑迹象,这才齐齐的飞身掠向地面,可谓点尘不惊,没发出絲毫声响。足见这群血衣人的身手不同凡响,绝对能列入一流杀手的行列。
这些血衣人影十分默契地的分成两人一组,各自朝着一个不同方向小心異異探索前进,飞燕庭内的楼阁房舍很快地被过滤了一遍,意外地,竟然空无一人。
符万里心中顿生警兆,一种十分不妙的感觉浮起,难道对方已有所防备?但,今夜的猎杀行动除了自己之外,没任何人知道,泄秘的可能几乎不存在。
后庭院的池塘小亭中,冷月斜照,一张园型石桌,一壶新茶,两盏杯,散发出淡淡的茶香,桌上摆着棋,只有一道人影,那是陆随风一袭青衫独坐,庭院内再也无一人。
看这副姿态分明是与人对奕,杯中的茶还在冒着热气,平静的眉宇间隐透出一份淡淡的期待,却不知是在期待什么?
"月色清朗,夜风习习,大公子不妨入亭小座,对奕一局,如何?"一道淡淡的语音在庭院的池塘中响起……
轻风拂过,一道人影骤然出现在陆随风的桌对面,无声无息地端坐着,伸手端起桌上的一杯茶,轻轻吹散热气,细品了一口。
"入口满嘴生香,清新甘甜味长,应是极品龙影茶。"大公子符万里直接被人叫破了行踪,即然藏不住了,不如洒然地出来,更何况亭中之人正是此次猎杀的目标。
符万里说间伸捻起一枚黑棋子,悠然落在棋盘上;"很久没有执黑了,但与你对奕,能获得先行之机,会多几分胜算。"
"后发未必是劣势,能纵观全局,判断亊态,算计其间的各种变数,一子定乾坤"陆随风淡笑地落下一枚白子。
"你似能想人所想,不妨揣摩一下我此时此刻的心境?"符万里味地笑道。
"大公子是刻意奉承,还是有意嘲讽在下?人的心事大都写在脸上,只看你是否有心去读,读不读得懂!"陆随风洒然地品了一口茶;"正如大公子的眉宇间明明白白的写着一个字。"
"哦!说说看,是怎样一个字?"符万里讶异地问道。
"杀!"陆随风铿锵有声地道;"大公子此行不正是冲着这"杀"字来的吗?"
"果然没什么事能瞒过你,难怪我城主府会连连受措。"符万里毫不掩饰地出声道,完全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像是已经将对方当成了砧上的鱼肉;"不过,令人不解的是,你即已算到了自己是被猎杀的对象,却为何不躲不避,甚至布下天罗地网?居然还有雅兴邀人品茶对奕!"
"呵呵!世事如棋局,大公子能算多少步?"陆随风边说边落子如飞,两人言谈间,一盘棋局巳接近了收官阶段;"你的中盘大龙巳无出路,收官纵然再精妙,也再难挽回大局。"
"我像是要输了!"符万里淡淡地道。
"大公子心不在棋盘之上,输是必然!"陆随风落下一子;"但,如不将中盘被围的大龙连根拔起,你仍会存着侥幸心理,时刻准备伺机出动,作那孤注一掷的最后一搏。"陆随风借棋说势,眼中闪射着睿智的光华;"如我猜测不错,或许巳在准备动手了。"
陆随风举目环视了一下四周,庭院的池塘旁有一片花海,正是盛夏时节,花海迎风怒放,空气中弥漫着淡淡怡人的清香。同时也隐隐嗅到了絲絲杀气的味道。
"这片花海中足可隐藏数十人而一点不嫌拥挤,花海的芬芳可以掩饰藏身之人的气息。倘若不是我设置的暗桩潜伏其间,那定是有顶级的杀手死士光临了。"陆随风云淡风清地言道,嘴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有风微微掠过,花海随之荡漾开来,一个,二个,三个……整整三十道身形逐一从花海间显示出来,一色的腥红血衣裹身,分辨不出年龄与容貌,每人的身上都充满了冰寒浸骨的杀机。
天地间仿佛突然变得一片沉静,花海的摇曵声凭添了几分空寂之音,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
这些不速之客的眼中,都透出一种冷漠残忍的坚定目光,这不是故作出来的恐吓姿态,眼睛是心的窗口,不会骗人。
这些人血衣杀手死士,来此的目的本就是为了杀人的,正常情形下如无意外的变故,这庭院中的生命都将会毫无悬念地被彻底抹杀。
只不过,这些人一旦从阴暗中暴露出来,便完全失去了应有的优势和先机,就不再是令人胆颤心寒的杀手,冲其量就是一群不知惜命的亡命死士,已不具备任何威胁性,在陆随风的眼中,如果愿意,很快便会变为一堆尸体。
但,符万里却不知道这一点,仍自信满满地言道:"你的确是个不错的人才,只可惜不该强自出头的多管闲亊,而且还有胆独自邀我前来品茶对奕,此时就算没这些人,我只须挥挥手,你这伦羽扇巾的幕后谋士,倾刻便会成一具尸体。我虽输了棋,你却输掉的是命。"
"是么?"陆随风望着符万里脸上透出的森冷杀机,仍显得一派安然,宁静,没一点惊恐之色流露出来,从容地品了一口茶;"你若敢出手,肯定会是第一个做这花间的肥料的人,不信你大可出手试试,用命赌一把,看我是不是在虚张声势?"
彼此就隔着一张石桌,只须出手一击,就可轻而易举的结束这次猎杀行动。可是,他真的是太嫩了,或许是对方太过淡定,从容得令人感到心悸,或许自觉这条命太过珍贵,实在有些赌不起,总之,最后还是收回了蓄满劲气的手。
"你果然缺少这份胆气,区区只言片语便将你轻易击败,真还没资格做我的对手。"陆随风撇撇嘴,一脸都是戏虐不屑的表情。
"你像是在有意激怒我,虽不知你安的是什么心?"符万里压抑住心底的愤怒,冷笑道:"像你这般手无缚鸡之力酸儒之辈,本公子还真不屑亲自出手。杀了他!"符万里突然冲着血衣卫发出必杀令。
话音倘未落地,花海中已奔电般的闪出一红影,空气中顿时充满了一股冰冷浸骨的杀气。
夜色清辉下,一抹森寒的剑光似若蛰伏于幽暗中的毒蛇一般,以不可思议的最刁钻的角度,最恰当又出乎意料的时间,骤然发出致命的一击。
这一击有若流星飞逝,快,快到了极限,令人根本无从反应,但见一点精光快速地在陆随风面前放大,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陆随风像是被这突如其来一幕给惊呆了,连闪避一下的反应都没有,这恐怖的绝命一击根本没有任何征兆,眼看一点精光就要透体而过。
这一刻,符万里的眼中也抑制不住地闪射出残忍而兴奋的光芒,只不过,嘴角的笑意方才浮起,便露出了惊愕之情。本以为这一剑巳毫无悬念的刺穿对方身体,完美地结束这次猎杀任务。
殊不知,那道红影的剑锋己无限接近陆随风的身体,却岀人意料地发出一声负痛的闷哼,整个人突然退飞而出,所有人都隐见另一抹精光,在夜色清辉下一闪而逝,空气中留下一抹血腥味。
原本是必杀的死局,瞬息之间,情势斗然逆转,池塘的水面上不何时突然立着一道娇小的人影,是个年轻的女子是;云无影!
红影的这诡异致命的一击,是属于真正暗夜杀手的顶级绝命杀技,居人被人轻易化解,按理说,杀手手册的头一条:一击无功,即刻隐遁。
红影的身形也的确迅速的随之隐入另一处黑暗中,这是一种很高明的潜隐之术。此人却十分意外的忽然从黑暗中显现出来,单手捂着流血的伤口,一双目光依然锐利。
"很久没受伤了!"红影自顾自地喃喃道,看不清血衣包裹下的神情,嘶哑的嗓音显出几分落寂。
声音来自云无影身后的十米处,闻声并未回身,将背留给敌人本是武者之大忌,但这红影硬是没敢出手,事出反常,反倒令人更疑神疑鬼,唯恐有诈。
"你不仅是个杀手,还是一个死士,否则不会轻易现身。"云无影冷声若寒冰地出声道。
"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的人都要死。"红影的声音像是从牙缝中一字一句地挤出来,森冷刺耳。
云无影缓缓地转过娇小的身躯,月光下,一道血色的身影同样悬浮在池塘的水面上,不远处的花海中隐现出点点腥红的色彩,弥漫着一股十分危险的气息。也就是说,云无影将要面对的不只是一个,而是无数随时都会发出致命一击杀手死士,这种感觉非常不好。
就在这一刻,池塘水面的这道人影骤然动了,隐忍了这许久,等的就是对方心神间露出的一絲空隙,一点寒星在月光中爆散开来,出手便是一剑七星,直奔云无影全身的七处致命要穴。
能在夜色幽光中如此精准的辨物,根本就是天生的杀手,更是带着一股有去无回的死士意志,没有防御,只攻击,以伤换伤,以命摶命。
然而,池塘水面上同时幻出云无影七道残像,对方的这一剑七星是继续奔杀一个,还是分袭七个残像?
稍稍犹豫的刹那,云无影的剑已呛然出鞘,一步稍稍斜踏,手中长剑寒芒划空,趁对方七点星芒微滞之际,连人带剑从微不可察的间隙中电掠而过。
云无影自然早已知道这些血衣卫的存在,死士并非蠢士,如果知道连摶杀的机会和资格都没有时,摶,等同自杀送死,自然会选择逃逸,一旦纷纷融入夜色,之后想要一网成擒就麻烦多了。
更何况陆随风下达的指令很明确,不易杀!所以,云无影之前表现出的分神状态,只不过是在诱敌发起攻击,对方细微的动作变化似乎都在她的预判之中。
剑光未至,血色人影巳觉肌肤刺痛,嗅到了死亡的气息。一剑七星无功,身形倏地幌了幌,毫不犹豫地融入了夜色的黑暗之中,再难查觉到絲毫的气息。
果然,这惊艳夺命的一剑,已让对方敏锐的意识到彼此之间的差距,死士并非蠢士,瞬间换回杀手的角色。
当杀手与黑暗融为一体,可怖的危机感顿时提升到了极点,分分秒秒都会遭遇突如其来的致命一击。无影,无踪,无息,却又像是无处不在,颤慄的沉寂中,杀机仿佛在阴冷的暗夜中无声的凝固了。
云无影静静地立在池塘的水面之上,双目微闭,盲目地在夜色的黑暗中搜索只会分散自己的心神,给对方可趁之机。
那种对危机的敏锐触角,会令全身的每个毛孔都舒张开来,在空气流动的气息中捕捉危险的信号。
一絲寒气,乍现即逝……剑出无声无息,像夜空中掠过的风,却隐含着无尽杀机。
云无影的眉梢微不可觉地抽动了一下,判辨着这一剑的方位和角度,稍有误判便可能被其所趁,甚而溅血受创。
不得不承让对方的确是杀手中的骄骄者,暗夜中的王者。有若蛰伏在幽暗中窥视猎物的毒蛇,只要抓住瞬息而现的机会,便会毫不犹豫地发起致命一击。
诡异无声的一剑,电闪飞射而至,竟然是出人意料的贴着水面,如风一般划向云无影的脚跟部。
这出人意料的一剑,角度刁钻得令人匪夷所思,纵算云无影反应再神速,也依然未全部避开,挪步抬脚间,仍被划开一个口子,有血迸现,受创部位骤然传出一阵麻庠的感觉,对方的剑上竟然淬过毒。
所幸云无影身上最不缺就是丹药,陆随风一向心思慎密,设想周全,人在江湖河海行走,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故为每人都准备各种类别的丹药,以备万一。云无影不加思索地服下一粒解毒丹药,伤患处的麻痒之感很快顿消。
一剑之后,又恢复了月夜下的空寂,对方似乎对剑上之毒很有信心,见血封喉,破皮立亡。
血色人影似在静静等待着对方倒地身亡,时间分分秒秒过去,意外地,却仍未见对方的人砰然倒下,只听见夜风掀动衣裙角的猎猎声。
微诧之下,眼中闪射出狠辣阴毒的神光,在暗夜中他是王者,领悟了黑暗的规则,力量和速度都会成倍的增加,几乎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只是眼前的这个对手身法触角太过敏锐,修为实力更是深不可侧,故令其有所顾忌,轻易不敢冒然出手一搏,一旦被对方窥破自己的行迹,势必凶多吉少。
但在暗夜中战斗搏杀,他扮演的永远只会是猎人的角色,没人会质疑这一点,所以无尽的自信令其留了下来。若真要趁夜遁走,云无影还真难轻易留住。
云无影仍垂闭着双目,在绝对的黑暗中睁眼视物,反倒会令自己的反应迟顿几分。相反,闭上眼,感之力会更清晰灵敏许多。
嗡!
血衣人像似发现了某种细微的契机,毫不犹豫地再次发动袭杀,精芒乍闪,一抹森寒的杀气从云无影的身侧飘浮不定的袭来,直指咽喉部位。
这一剑闪烁变幻,剑势的轨迹很难辨识,一个预判有误,有可能再次受创,甚至丧命。若不是黑暗中,这一剑根本形不成任何威胁。故而,此时的云无影根本没有去捕捉格挡这一剑的意识,整个身形倏然凌空拔起,一抹淡蓝的寒光从脚底一划而过。
血衣人影势在必杀的一击再次落空,亊实上,面对强过自身许多的对手,若想一击见功无疑是痴人说梦,后续的手段才是真正的杀招。
血衣人影在黑暗中精准地判侧着对方闪避的方位,锐利无铸的剑势随着云无影拔高的身形飞撩而上,一旦被撩中,倾刻便会被从中切割成两瓣。
千算万算却算漏了云无影拔起的速度和攀升的高度,这也是血衣人的差距所在,每每总是稍差一线原因,非旦功败垂成,同时也彻底的暴露了自己的存在。
云动四方!
一直融入暗夜中的血衣人影,这一刻终于现出了身形,云无影的剑也再次同时出鞘,长剑飞掦间,同样飞射出七点闪亮的寒星,直奔对方全身七大致命要穴,比之血衣人的一剑七星,无论在速度,力度,角度上不知强上多少倍。
血衣人影上撩的剑势巳到极致,已经是后续无力,心中暗唤一声不妙,正欲回剑后撤,斗见七点精光杀机凛然的扑面飞袭而至,人在虚空,躲闪巳然不及,急切中身形骤然一缩,朝着下方急坠而下……
啊……
空寂的月夜中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呼,四下回荡,久久环绕不息。空中随之坠下一物,骇然是一只齐根而断的手指,血淋淋的手指,飞坠池塘岸边还微微地抽搐几下。
水面上浮起一片血渍,血衣人影袭杀无功反暴露出形迹,被对手反袭杀,掉了丢了一根手指,侥幸换回一条命,惊惶地再度融入暗夜中,空气中再也捕捉不到任何气息。
晚风掠过,池塘水面清波微荡,四周的林木花海摇曳,可怕的静寂中却是弥漫着足以致命的杀机。
之前的一幕,在埸的所有人都明白,若在白天,这血衣人或许连半分胜算都没有,但在暗夜的月色下或有几分胜机。杀手通常都掌握了夜之规则,可以瞬间将自身融入幽暗的夜色中,再配合隐匿和猝不及防的袭杀技巧,战力都会成倍的递增。
一明一暗,猎人和猎物诡异的僵持着,彼此双方到底一时还真说不清了。双方的耐心似乎都很好,都在等侍一个最佳的出手机会,发出致命的雷霆一击。
就这一刻,隐于暗中杀手终于动了,同样是融入星光夜色的攻击,令人大感意外的是他的这攻击的方式,三枚细如毫毛的飞针暗器,无声无息的远程飞射而出。
微不可觉的细微破风声,仍未逃出云无影敏锐的感之,长袖轻拂,品字形奔射的飞针暗器顿时偏离了方向。
杀手的手段非旦诡异多变,自我保护意识更强,一击而退,不管结果如何。唯有安全的活着,才能再有机会让目标倒下,自然不会轻易离去。
果然,之前的飞针袭杀不过是惑敌而已,池塘的水面突然分裂开来,水花激射中,一抹森寒的剑光喷薄而出,下一波袭杀竟然以这种完全无法预测方式展开,当真令人防不胜防。
云无影的瞳孔骤然紧缩,心脏为之一颤,虽知道对方很可能潜入了水中,唯有如此才能屏蔽自己的感之,却没想到对方会如此之快的发出惊艳一击。
水花飞溅的刹那,云无影的脚下同时一点水面,身形骤然拔空而起,手中长剑随之翩然出鞘,飞出的剑鞘精准的挡住几乎必杀一剑。
与此同时,手中长剑划出一道弦目的光华,恰到好处的切入水面,非旦挡住对方的夺命袭杀,同时展开反击,一气喝成,酣畅淋漓。
血衣人影从破水而出,到一击失手,同样是行云流水般的一气喝成,而后没有絲毫犹豫地潜入水中,再次失去了影踪。
如此诡异莫测的袭杀方式,而且都一击遁隐,不急求见功,但只求自身无损。再次融入星光下的池塘水中,等待下一次袭杀的时机。
血衣人影再次隐入的水下,潜在的危机再度呈现。无论如何睁大眼凝神搜索,在波光鳞鳞的水面,很难寻到对方的踪迹。
云无影的身形缓缓地降落下水面,是为了再次给对方制造可乘之机。
果然,微觉剑光一闪,似若暗夜寒星,瞬息即现,无声无息,恰如这闪烁的波光,波澜微惊,杀机毕现。没人知道这诡异的一击,会从什么地方出现,随时可能在任何一个方位和角度骤然爆发,一个细微的误都可能倾刻受创,甚至被对方一击毙命。
融入夜色水中的红衣人影,似若时刻窥伺在身侧的毒蛇;噗!诡异的剑光暮地从脚下的水中透射而出,角度刁钻致极,一刺斜削奔射。
云无影已是非常的小心,甚而巳查觉脚下的水面有异,但这一切发生得快了,身体作出急速的反应时,巳然稍慢分毫,一道幽黑的剑光一划而过。
噗!
身形急速的闪避间,裙衫的下摆仍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所幸这次并未伤及肌肤,心中仍不免惊出一层虚汗。
一个项级的杀手,绝不会给人留有任何喘息的机会。水光,星光,剑光,三光瞬间融为一体,连环袭杀,幽芒闪烁的剑光中带着必杀的意志,含着一种不杀死对方誓不罢休的坚定。
每一道剑光都在裙衫上撕裂划破一道口子,呼吸间,多亏云无影有金絲软甲护体,否则,前胸的衣衫被撕开七八道裂缝,一个女儿家会非常难看。
"如果只有这点本事和能耐,这池塘的风水不错!"寂静的夜空中传出那一道阴冷飘浮的语音,忽近忽远,根本难以判断出准确的方位。
夜色中,双眼虽能清晰视物,却会出现幻象幻觉,索性闭上双目,用心神去感之会真实得多……
就在云无影垂闭下双眼的刹那,一道红影再次破水冲天而出,杀手对杀机的把握绝非常人可比,怎会放过这种转眼即逝机会。
寒光乍现,一点剑星巳从云无影的身侧闪射而至,直袭向颈项间的咽喉处。相比之前的七八次水下袭杀,似乎都在为这一剑作铺垫,真正的夺命一击,角度之刁,令人生出避无可避之感。
猝不及防的一剑,速度快到了极致,云无影惊觉时,像是一时之间完全失去闪避格挡的意识,眼睁睁望着幽黑的剑芒刺入咽喉。
一剑,毫无阻碍的透体而出,精心预布的杀局终于奏效,一剑穿喉,对方绝无生还的可能。
嘴角刚浮起一抹冷酷而残忍的笑意,耳畔骤然传一声轻响。
呛!这是长剑出鞘的声响,闻声,心下惊诧地轻"咦!"一声,忽然意识到对方也在做局,而且是以命为饵,诱自己现身一击,适才刺透洞穿的只不过一尊残影虚像而巳。
血衣人影的身体此时巳完全冲出水面,可谓是城门大开,毫无设防。一念惊觉的同时,眼前闪现一抹精光,骤觉腰间似有物横划而过,随之传岀一阵撕心裂肝的痛,接着两眼忽然一黑,脑中闪过的最后一絲意识;"被人分尸了!
欲杀人者,人恒杀之!
星光下,池塘水面上,猎人和猎物彼此相互设局,血衣人必杀的绝命一击斗然刺空,下一刻,便传出扑嗵,扑嗵,有物相继坠入水中的声响,一阵水花飞溅,空气中透出一阵淡淡血腥味,夜风一吹四下飘散开去。
为的就是诱敌现身一击,云无影险象环生的硬挺住对方的数十次来自水下凌厉的袭杀,非但小腿受创,一袭裙衫也被割裂成缕缕布条,大片如雪的肌肤外露,可谓是春光乍泄,心中顿时羞怒无比。
不易杀,不等于不能杀,杀机一生,一剑横划而出,不再留手的将血衣人影拦腰斩成两段,两节尸身在水面沉浮。
这一幕发生得太快,符万里轰然立起身来,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惊色,与此同时,沉寂的空气中突然传出"呛"的一声嗡响,这是兵刃出鞘的声音,花海间的二十九个血衣卫几乎同时做出一个动作,像是演绎过无数次一般。
一股冲天的杀气令四周的花海一阵颤动不巳,随之纷纷脱离花枝,成百上千的花辨倾刻旋飞起来,如同一片片飞旋的利刃,漫空飞射,齐向着池塘水面上的云无影铺天盖地的席卷而去。
这些本很柔弱娇嫩,供人欣赏的花瓣,刹那间便成了杀气盈然的利刃。片片花瓣如刀似刃,美艳,优雅而恐怖!
漫空嗡嗡颤响的花瓣,每片都蓄含着铮铮杀气,足可轻易切开一株碗口粗的树,血肉之躯一旦被这些花瓣沾身,倾刻间便会被尸解。"彼此并无三江四海之仇恨,何必非要以死相搏?"陆随风淡淡地出声道:"现在离开还来得及,就当此事从未发生过。"
""你不觉得自己说的话就如空气般的毫无份量?"符万里一脸怒色地冷哼道,望向人在花瓣编织的罗网中的云无影,就像是在看一具尸体一般;"我来此的目的只一个;杀了你!不管会付出什么代价。嗯……"
符万里说话间,忽觉一阵轻风骤然迎面拂来,同时轻柔地吹散了那些漫天旋舞的花瓣,在风中纷纷轻飘飘的四下洒落地面。
风很平常,也很轻柔,无法想象如此轻柔的风,何以会吹落这些有若利器般的花瓣,就象震憾这些花辨怎会突然变成杀人利刃一样。
没人会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花海间的血衣卫同样不相信,但事情的确是发生了。环视四周,空寂无人。
在他们周密的算计中,虽然意外地折损一位同伴,但在这些血衣卫的神情间感觉不到一絲悲愤伤感的情绪,足够的冷漠,冷酷,完全是一群失去了人性的冰冷杀器。
杀手死士本就要有被杀的觉悟,活着会继续完成使命,那怕只剩下最后一个,也会一往无前,直到倒下。
云无影仍静静的立于池塘水面,似乎连手指都没动弹一下,这阵风却轻易地化解这个几乎无解的杀局。难道这空寂无人的庭院中还暗隐伏着绝世强者?
符万里的眼角轻扫向仍在淡然含笑的陆随风,就像是一个不在局中的旁观者,心底却是掀起一股惊涛狂浪,忽然意识到自己精心谋划的猎杀行动,似乎陷入了一个更可怕的杀局中。
更直观的是,眼前这个看似一身儒雅之气的年轻人,面对这种杀气凛然的场面,却是毫无一絲惊惧惶恐之状,仍显得那么的淡定,从容,试问连自己也根本做不到。
更何况,彼此相隔不过咫尺,难道就一点不惧自己突然出手将其击杀,或在紧要关头劫为人质?那来的这份信心,如此笃定?
符万里反复地探测过陆随风的体内,的确感觉不到一个武者应有玄力波动,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在他的眼里弱小得犹如蝼蚁般的存在,似乎弹指间就可将其粉碎。
符万里反复地探测过陆随风的体内,的确感觉不到一个武者应有玄力波动,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在他的眼里弱小得犹如蝼蚁般的存在,似乎弹指间就可将其粉碎。
可是真会有这么简单吗?人在局中,通常都会有眼如盲,更容易忽视了一些最基本的常识,换个时间地域,或许没人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但有些错一生都不能犯,因为那代价大得只有用"命"来抵偿。
所以,符万里迟疑着一直没有出手,只是用气机锁定对方,事实上,他自认为已将陆随风牢牢地掌控,成了一个随时都可以出手击杀的人质。
与此同时,池塘水面上的云无影已被五名血衣卫团团围住,五道杀气凛然的精光,同时从五个不同的角度骤然奔袭而来。
云无影也同时长剑出鞘,划空带出一道紫电剑光,中途便与几名连手攻击的血衣卫撞击在一起。
一剑之间,兵刃传出一阵铿锵碰响,五道血衣人影俱皆喷血倒飞而去,云无影随势将剑横着一抹,一名血衣人影的头颅瞬间离开了身躯,血光冲天而起。
四名血衣卫亳不关心身上的伤情,眼神一片冷漠,再度挥刃围杀过来,人人只攻不守,悍不畏死,以身为盾,你刺我一剑,势必还你一刀,死死将对方困在中央。
风云剑势!
剑动风云起,倾刻便将几人一起卷入叠叠层层的剑势之中。云无影根本就没想放过这些难缠凶狠的血衣人,不管是谁派来的,一律杀无赦。
噗!
四名血衣人几乎同时被风云剑势撕裂,鲜血迸射。由于这些血衣人以伤换伤摶命的杀伐,云影的身上同时也多多少少留下数道伤痕。
花海间的一众血衣卫见状,正欲集体腾身而起,对池塘水面的云无影展开彻底的围杀,殊不知,花海前突然又多出了两道娇小的人影,准确的说,应该是两个年不满双十的小丫头;是青凤和古蓝星这两个小魔女。
两个小魔女乍一现身,四周的空气像是一下变得沉重起来,一股淡淡的莫名威压,远在花海中央的一众血衣卫顿觉絲絲杀气袭体,肌肤隐隐生痛,纷纷放出气势进行抗衡。
两个小丫头随意地一站,单凭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就能杀人于无形,可怕的气息威压连绵不绝地四下滚蕩开来,水纹涟漪般一波波地朝着花海间的一众血衣卫奔涌而去……
血衣包裹下,看不见这些人此时神情,但见人人双目外突,血袍猎猎鼓蕩,状似十分费劲吃力样子。如再照此继续抗衡下去,没人会怀疑是否会被这强悍无比的气息生生撕裂开来。
呛,呛,呛……
一连串兵刃出鞘之声划破庭院内的空寂,二十四人的兵刃几乎在同一时间出鞘,二十四道弦目耀眼的精光横空劈斩,漫空的刀光剑影四射飞溅,眼前的花海枝叶飞洒,瞬间荡然无存。
下一刻,人影闪烁间,两个小丫头巳被围在中央,二十四道兵锋直指,杀气森森凛然。
只不过,在两个小魔女的脸上看不出一絲不安和惊惶,皆是双手环抱胸前,安静而简单,全身上下透出一种无形无色的风姿,孤傲而独立。这不是做出来的姿态,平静的眼神中透出一种无尽的自信。
看在所有人的眼中,这种极度的平静十分令人忌禅,似乎蓄含着火山迸发前意韵。
空气中的杀气越来越浓烈,挤压中不断发出轻微的絲絲裂响。
杀!
血衣卫中像是有人承受不住这种气息的挤压,口中爆出一声轻喝,二十四人同时应声踏岀一步,刹那间,漫空电光闪亮交错,风雷滚荡,二十四道兵刃从四面八方,各个不同的方位角度,斩,劈,削,切,刺,雷霆万倾,出手便是生死摶杀,不留余地后路。绝不可令对方稍有回息的余地,否则下一刻倒下的一定是他们这群人。
枪若银蛇奔刺,剑如长虹划空,刀出劈山断流。滚滚洪流席卷,绵绵不断的惊涛拍空,一股股一往无前,以命摶命的汹涌气势,天河倒悬般的朝着两女狂袭而去,绝不容对方有半点喘息的机会。
"小星儿,还在等什么?这道大餐你若不吃,本凤儿可就不客气了!"青凤仍环抱着双手,戏虐地出声道,一点没将这群血衣杀手死士当回事,直接让给古蓝星练手,实在是有些欺人太甚了。
"多谢凤儿成全!"古蓝星展颜一笑,而后很优雅地挥动了一下手臂,双手在空中交叉转换着手势,结了一个看上去十分玄奥的手印。不同于惊天动地的暴发性武学,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杀机漫延开来,天地间暮地一片迷蒙,水雾弥漫,一波一波的金色水纹涟漪,潮夕般的四下滚荡开来,倾刻间,反卷八方,金色的水纹涟漪骤然掀起巨浪狂涛,呼吸间已将奔杀而至一众血衣卫尽数呑噬淹没。
天地间一片金浪滚蕩,苍茫无际,人在其中沉浮跌荡,渺若沙粒水滴……
"这是……域,金系空间!"血衣卫中有人骇然惊呼,这小丫头竟然会是乾坤境尊者,难怪会如此淡定,从容,完全一派有恃无恐,波澜不惊的姿态。
就算是一群悍不畏死的杀手死士,也不敢与一位乾坤境尊者斗狠叫板,简直不知死字如何写。只不过,一切似乎都太迟了,夜色清辉下,一片金色弥漫,一众血衣卫被包裹在其中,无声无息,像是完全与外界隔离了一般,根本看不清其间发生了什么?
这飞燕庭中竟然有乾坤境尊者存在,这个发现太令人震撼了,符万里顿时感到势态大为不妙,惊颤之余,大脑仍不失清明,知道当下已不能再依靠那些血衣卫了,唯有出手擒下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作为人质,方有可能全身而退。
一念生起,不再有絲毫的犹豫迟疑,一股森然杀气瞬间透体而出,五指箕张如爪,轰然对着一桌之隔的陆随风当胸爆袭而去,这一爪足可穿墙裂石,血肉之躯一旦被抓实,轻则皮开肉绽,重则掏心挖肺。
一尺三寸,陆随风的神色间仍是平静如水,嘴角微微掦起,透出一絲若有若无的淡笑,像是带着一种戏虐的意味。
嗯!这足可穿墙裂石的一爪,似若抓在一块坚硬如铁的金属上,如钩的五爪再难寸进分毫,手指尖反倒传出一阵锥心的刺痛,心头顿时浮起一种危险的感觉,立即意识到自己又被对方这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给忽悠了:"不好!"
一声惊呼出声,知道已失去了唯一翻盘的机会,此时不走更待何时?难不成要等对方腾出手来活剥了自己。身形随之飞退而出的窜出小亭,虚空滑步,几个起落便朝着庭院外狂掠而去。
"大公子留步,这是要去那里?"一道淡淡的语音仿佛从天际深处透出。
淡淡的语音像是充满了某种磁性和魔力,直令飞速掠走的符万里生生止住奔行的身形,一脸尽是骇然之色,双目中透出极度的惊颤。不是他不想走,而是人悬虚空中,却是再无法向前迈不出一步,一股强大得令人颤栗窒息的气机牢牢锁住了他,浑身上下巳然是完全动弹不得。
接着便看见一个身形肥硕的胖子,一张憨实的脸,嘴角挂着一抹人畜无害的淡淡微笑。
"做人怎么可以这般无耻,抛下正在以命相搏的属下,自己却厚颜的脚下抹油悄然开溜。"这胖子竟像片云一般飘在了符万里的面前,阻住了他前奔的去路。
"你……"符万里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一堆肥肉般的胖子,怎可能有如此飘浮灵动的身法,而且,不知用什么手段将自己困在这虚空之中?用尽浑身解数仍难摆这股绵柔气息的制约,他可没忘记自己是一个半步破虚境的强者,在云岚城的年轻一辈中也算是手屈一指人物,而此时此刻却似一只待宰的猎物,而这猎人更是一个年轻得一塌糊涂的胖子,情何以堪。
"你的眼前横着两条路,一是供出幕后的指使人,画下口供证词,可以获得一具完整的尸身。二是倾刻间被分解成碎未粉粒,随风漫空飞洒。"眼前这个胖子的语音仍是淡淡的,就连谈到死亡的方式都显得那么随意,就像在讨论豆子是进碾房,还是……
"有没有第三条路?"傻子都听得明白对方话中的意思,选那条道都是直通黄泉路的高速通道,符万里的心一下沉到谷底,没想到自己精心谋划的猎杀行动,尽在对方的算计之中,自己反倒像是一只蠢不可及的猎物,一步步地踏进对方预设的陷阱。
"你相信活人能守住秘密?至少我不相信!"那胖子掀掀嘴角,十分世故地一笑,看在符万里的眼中却是如此的狰狞可怖,似乎巳从这笑中看到了死亡的阴影。
"我可以发下毒誓,只要能活着,再也不与你城北一脉作对。"符万里颤抖地出声道,在死亡的边沿徘徊,一切武者的自尊傲骨荡然无存,没有什么比活着更有价值。
"誓言是什么?微风轻吹即散,我巳成年了,听过太多的誓言,麻木了。"胖子悠悠一叹;"不过,真的还有第三条路可供选择。"
"啊!只要不是死路……"符万里的眼中喷发出意外的惊诧,犹似溺水之人骤然发现一根稻草。
胖子忽然抬手伸出一指,随意地在他胸腹之间轻点了一下,一股潜劲透体而入;"我在你体内留下了一道印记,不管你身在何处,我只须稍一动念,心脏瞬间便会爆裂开来,不信大可赌一把试试!我之手法,云岚城中基本无人可解!"
接下来,随意地挥挥手,便解除了符万里身上的束缚,似乎一点不害怕对方恢复自由后会对他突起发难,完全一派吃定对方的姿态。
呼!符万里喷出了一口郁闷在胸间的浊气,试着挥动了一下双臂,伸展自如;"可恶的胖子!"死灰的心气顿然再生,湧动出一股极度愤怒的杀机,大有出手撕裂对方的强烈欲望。
可是,只不过是一闪念而巳,心气虽生,胆气巳破,眼前的这个胖子无疑巳彻底的击溃了他的心神,现在纵算给十个胆也不敢伸一伸手头,赌的可是命呀!
"我会按照你们的意思去做,可是这体内的印记……"
"你大可不必如此惊惶,只要不心生邪意恶念,自然无事,时机到了自会自行解除。"胖子本就没有要杀人的念头,只是逼其乖乖就范,做个呈堂人证;"好了!我们下去吧!不想去看你那些血衣卫怎样了?"
二人降下虚空回到地面的池塘小亭内,但见陆随风仍在好整以闲地品着茶,青凤和古蓝星两个小魔女各立一旁,尤其是古蓝星,脸上还带着一抹潮红,眼眸中还透着絲絲兴奋不已的神彩。
不有远处的花海间的狼籍一片,横七竖八的躺着二十四具血衣卫的尸身,每人的身体都完好无损,并无残肢断臂血肉模糊的景象,这些人的死相皆是内脏俱损窒息而亡。
"媳妇,没受伤吧?"胖子一下冲到刚换了一身裙衫的云无影身旁,上上下下地打谅了一番,一脸关切地出声道;"呵呵!所谓关心者乱,一群小虾米怎可能伤到我媳妇。"
"我只斩了五个而已!"云无影指着飘浮在池塘水面的尸身;"那些都是星儿做的,这小魔女出手简直比我还狠。"
胖子欧阳无忌望着一地的尸体,皆是内脏俱损窒息而亡,脸上的肥肉也禁不住抽动了几下,一只凤已够折磨人了,现在又多了一个出手没分寸的小魔女古蓝星,这以后的日子该怎样过呀?
"你来正好,少爷让我们将这些尸体都装上车,大概是想让这位大公子运回城主府去,以达到到震慑之威。"云无影猜测地道:"快去弄一辆大点的车来!"
这横七竖八躺着的血衣卫,身上没一道伤痕,甚至连血迹都看不见一絲,到底是死还是活?符万里一时之间还无法判断清楚,现场并没有激烈拼杀的痕迹,这些捍不畏死的血衣卫像是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便集体失去了抵抗力……
符万里怯怯地抬眼望向陆随风身旁立着两个小魔女,那么清纯可人,柔柔地笑着,简直如同一对人见人爱的乖乖女。
"看什么看?没见过着美女呀!"青凤的眸中清辉点点,令人顿觉心神一阵迷乱,有些难以自持。
"一脸邪气,生死关头苟且逃命之辈,会是什么好货?"古蓝星鄙视地冷哼;"风哥,这种人留着就是人渣祸根,趁早斩了,以断恶源。"
"别……两位姑娘,本公子没你们想象的那么坏,此行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实在是有些身难由己。"符万里一脸惊惶地颤声道。
"是么?大公子直到现在还在侮辱我等的智慧,是不是太愚蠢了。"陆随风挥挥手,让他坐下,还为他斟了一杯茶。
"如我没猜错话,这猎杀行动的主意应该是你提出来的,你那城主老爹虽然心机很深,却不愿冒这种风险,迫不得之下才同意了你的猎杀行动。"陆随风淡笑道:"而且还动用了雪藏了多年的秘杀底牌,就是这些血衣卫。甚至,只给了你三日的时限。"
"这……你怎可能知道得如此清楚?"符万里真的被惊到了,手中的茶洒了一身,这是绝对的机密,这事唯有他父子二人知晓,纵算府上有内线也不可能获取这个信息。
"我所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陆随风讳莫如深地言道;"你们还因此唤醒了安排在城北府中沉睡了多年的内线,获得了第一手精准的信息情报,以及整个府邸的布防图。我可有说错?"
不是人!城主府惹上这样的对手,绝对令人噩梦连连,寝食难安。符万里此刻有一种全身一絲不挂感觉,简直如同一个透明人一般,无所遁形。
"你的确是个心思慎密的人!"陆随风溢出一抹戏虐的笑意;"行动之前,还亲身涉险的前来踩了一回点,却不知你的一举一动都在监控中,如不是刻意放你等入局,只怕你们连府邸大门都未必进得了。"
"果然是个坑!"符万里咬着牙关,恨恨地出声,瞥见胖子欧阳无忌将地上的血衣卫,像扔破麻袋般的抛甩在一辆大车,堆叠成一座小山似的,还唯恐掉落下来,用绳索绑得结结实实。
"这是在做什么?这些血衣卫是人,不是货!"符万里愤不可竭地怒喝道。
"切,有区别吗?一堆尸体而已!"一旁的古蓝星冷哼出声。
"不,不可能!这些血衣卫个个都是顶尖的杀手死士,绝不会非战而死,连一点伤,一滴血都没有,就……"符万里一下冲出小亭,原以为这些血衣卫可能遭遇了对方的暗算,被什么迷药,迷香之类的东西放倒,只是暂时的昏迷而已。殊不知,一连探视了几人,匀无鼻息脉动,已完全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完了!这可是城主府雪藏的绝杀底牌,如果只是折损几个,只要完成猎杀行动,倒也交待得过去,没想到居然会集体被无声无息的灭杀,甚而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就算自己能侥幸活着回去,又如何向父亲大人交待。
"我之前就提醒过你,此时离开还来及,只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你却认为我是在虚张声势,这些人是因为你的愚蠢判断而枉送了性命,认真的说来,是你杀了他们。"
陆随风叹息地言道;"我知道你并不是真心的在乎这些血衣卫的生死,这不可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你担心的是回去之后该如何交待?"
"你……魔鬼……"居然连自己在想什么都知道,简直比魔鬼更可怕,城北一脉有这样的人存在,城主府这次真的有难了,符万里连想到即将开启五脉大比,那可是孤注一掷的最后筹码,纵算他有神鬼莫测之机,手中高手强者如云,届时也毫无用武之处。
一念至止,符万里一泄到底的心气又活跃起来,只要今夜能有惊无险离开此地,有的是报仇雪耻的机会。
"我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能安然无恙的回去。"陆随风又一下点在了他的心窝上,让人直欲喷血。
符万里也并非头脑简单之辈,虽不知对方接下来想做什么?却隐隐感觉到似乎没有要斩杀自己的意思,否则,早已死在了那可恶的胖子手中了。
"我虽做了一些出格的事,却并未伤害到你们分毫,反倒是葬送这些血衣卫的性命,可谓是损失殆尽。更何况,我毕竟是城主府的大公子,我若有事,云岚城势必会掀起腥风血雨,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都是一件最糟糕的事。所以……"
"所以你认定我们不敢将你怎样?"陆随风的确没有要留下这位大公子的意思,若不是这些血衣卫都是捍不畏死的杀手死士,而古蓝星出手又没把握住分寸,或许同样会留下他们的性命。
云岚城的实力本就弱小,这些血衣卫也算得上是一批精英,又是悍不畏死的杀手死士,日后或许还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说实话,陆随风为此还真有些感到惋惜。
"大公子之前如果也有这种判断,就不会出现这种结果了。"陆随风轻叹了一声;"你带着这一车血衣卫回去,并且转告你那城主老爹一声;我非常赞同他一统云岚城的愿望,不管五脉大比的最终结果会是花落谁家,未来的云岚城都不该再出现四分五裂的格局。但,前提是必须在阳光下,公平公证的氛围下进行,否则,难以服众。"
陆随风的话听上去像是一种警示和忠告,却也十分符合城主府的意愿,同时也表明了一种态度,只要当下如日中天的城北一脉不出面搅局,其它势力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以符万里的精明,很快便吃透了对方话中的涵意,而且让他传递这个利好的信号,也算是对这次猎杀行动失败的一种补偿,让这些血衣卫的死亡显得有些价值,却不知那位城主老爹是否满意?只不过,当下还有比这更好的交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