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台前的紫衫女子像是微有所觉的抬起头来,中年锦衣男子的眼中顿有一抹精光闪动,渐渐地凝聚成一线,尤为专注的投射过去;三千青絲如墨,两弯淡眉如新月。削肩長项,一袭紫裙衫裹体,纤不露骨。多一分则肥,少一分则瘦,温润丰盈。双目开合间似若璀璨星辰闪烁,顾盼生辉。
如此人间极品,赚走的不只是一个眼神,赢得的不只是一串叹赏,那是一种牵魂夺魄的感觉,将会带走一世的怀想,无怨无悔的将灵魂留下,那怕坠入深渊地獄。
中年男子的两道泛着精光视线,从紫衫女子的那张温润如玉的脸上,一寸寸地往下移动,划过光滑白晰的颈项,再到盈盈一握的纤腰和两腿部,直至双脚,又重新往上移动视线,喉咙间隐隐传出一阵阵轻微的口水吞咽声,一双隐在衣袖间手指不断开合着,显示着他此刻强烈压抑着的某种情绪。
这一阵无声扫视,令人顿生出一种全身衣衫被对方慢慢剥光的感觉,紫衫女子的脸颊不由发燙,秀眉微皱间,一抹森冷的杀机从眼底一闪而过。
这不是一种审视,欣赏,或惊艳的目光,那是带着一种极度霸道的侵略性,强烈的佔有欲,豺狼虎豹般的残忍呑噬,天地间,只有魔鬼才会拥有这样一双目光。
幽灵屠夫!紫衫女子在瞬间,已斩钉截铁的在心中为这个中年男子盖棺定论,这是一个女人最原始的直觉,已不需要再去证明什么?
尽管此人表面看上去有几分成熟男性的儒雅的气韵,举手投足间更是显出一种轻缓的优雅之态,淡淡的倨傲中隐含着些许只有久居高位者,才会拥有那种特殊的威压。说实话,拥这种气质,气韵,气埸的人,换作任何人都很难在第一时间,便如此肯定的将他与那个人神共愤的幽灵屠夫联系在一起。
然而,当他突然在门外住足停下的那刻起,一直像是在埋头看书的紫燕,就已从空气中捕捉到一种尤为阴邪的气息,正是从这个推门进来的中男子身上逸散出来,却还不能就此认定,此人就是紫级任务中要斩杀的那个对象,直到那双可以将女人衣衫剥光的目光出现时……
或许,换着是青凤和古蓝星,只凭着这种直觉和怀疑,便已毫不犹豫的出手了,就算杀错了,也不会是无辜之辈,体内拥有这种阴邪气息的存在,又岂会是良善之人?
然而,这却不是紫燕的行事风格,天地间的白与黑,善与恶,本就相生同存,没有"阴",那里会有"阳"的存在,就算一个人恶到极度,有一百个取死之道,也不是只凭着直觉和怀疑,就可以随手任意斩杀的,没有这种权力,义务和职责,否则,还制定那许多法和律来做什么?
没有被法律判定的罪人,你杀了的同时,自己也在就倾间立即变成罪人。所以,紫燕只是在第一时间锁定了任务的目标对象,在没有铁证如山的根据之前,却是不会轻易出手的,她相信自己的判断。
如果对方真是那个幽灵屠夫,即然主动走了进来,便是早已选择好了下一个作案目标,并且已在暗中窥视了许多日,此举的目的,不外就是来踩踩盘,观察内部的情况,才会最后决定是否该动手
一个类类犯案,却从未失过手,在紫级任务榜上存在了两年之久,仍逍遥法外,仅凭这一点,就不是普通的修者可以做到的,足见其行事都是谋定而后动,喜欢冒险,却又异常的小心谨慎,且敏锐多疑,每次作案前都会做大量的准备工作,并预留退路……
这是陆随风对这个任务目标的分析,而且此人的身份定然背景不俗,很可能是某个大势力家族中颇有份量之人,所以很难被人列为怀疑对象,根据每个受害者的信息,都不是普通的女子,每一个都有着不俗丽质,基因血脉优良,且还拥颇高的修为,唯有符合这些条件的女子,才会被列为作案的对象。
紫燕抬起头来的一瞬间,脑中已迅速作出了一系列分析和判断,结论是,自己早已被对方锁定为下一个作案目标了。然而,这也仅仅是猜测而已,总不能因对方色狼般的看你一眼,便愤然出手抹了人家的脖子,如此一来,那岂非是天下无男了。
抿嘴展颜一笑,满室增辉,中年男人的眼眸深处也是为之一荡,瞳孔中闪动着难以掩饰的渴望,禁不住微伸出舌尖轻?了?嘴唇,随即深吸了口气,像是在压抑着心中的某种强烈的冲动欲。这一系列细微的变化,在他的脸上很难捕捉到,披散的长发遮住半张面孔,露出的脸上却是平静如水,寻不到一絲情绪波动的迹象。
"雨很大……不介意吧?"语调自然,平静,约显得有些许嘶哑的嗓音中,透出一絲阴柔的气息,带着淡淡的孤傲意味,像是一只独往独来的孤狼。
"请坐!"紫燕淡淡地出声道,语音温婉轻柔,似若出谷莺燕,令人闻之欲沐春风雨露。
中年男人微点了点头,并没有环视打量四周的情形,甚至都没有抬眼看一下那些悬挂在壁上的神兵利刃,的确显得有些反常,像是早知道这些东西的存在,连一絲好奇都没流露出来。
相反,当他的手搭在一张就近的坐椅上时,眉宇微不可觉的轻挑了一下;"圣阶妖兽骨骸!"嘴唇蠕动了一下,声音低到只有他自己能听见,同时显示出内心的一絲颇感意外的震动。
圣阶妖兽的恐怖,就算是生死境修者也是闻之生畏,一旦遭遇,侥幸存活的机率绝不会高出一成,更不敢奢谈将其斩杀了。然而,这里的每一张桌椅,居然都是……
中年男人包裹在锦衣长衫内的身体,颤了颤,正欲坐下的身躯突然地直立了起来,露出的半张脸上,肤色瞬间有三种以上的颜色变换,因意外的震颤而显一抹惊红之色,继而联想到某种可能,而迅速转白,接着敏锐的察觉到一种极度危险信号,半张脸顿时变成了一片青灰色。
"雨小了,打扰!"中年男人的面色很快恢复了正常,表现出了相当出色的心理素质,临危不乱,优雅的转过身,步履沉稳的向外走去。
"留步!"
他的耳边再次荡响起那道温婉轻柔的语音,如果之前闻之如沐春风雨,那此刻感受的就像是金戈铁马般震荡,掷地有声的铿锵。
中年男人前倾的身体略为的一僵,抬起的一只脚悬空的停住,然后,透过玻窗看见门外站着一个胖子,双手环抱在胸前,微眯着眼,看向自己的神光中带着一絲嘲讽,这胖子身后还立着一个年轻人,脸上更是布满了冷肃的杀气,眼眸中透出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具尸体般冰浸彻骨。
尽管堵在门外的两人看上去显得很普通,身上并没有散逸出修者应有的气息波动,但越是这样,越让人感到极度的不安,因为他竟然看不透这两人的修为。在这碧雪城中只有修为的高低深浅,也就是说,根本就没有普通人。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两人的修为绝对在自己之上,虽然显得十分随意,像是也在躲避风雨,但他深切的意识到,绝不是!而且,似乎还像是专程冲着自己而来,这已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情形了,由于他的冷静应对,每一次都能有惊无险的巧妙脱困,甚至反杀高出自己一筹的对手。
令人困惑不解的,他已沉寂了一段时间,一直都是在闭关潜修中,数日前方才出来寻找下一个合适的釆阴目标,怎可能这么快就被人如此准确锁定了,而且还堵了个正着?没道理,说不通呀!
难道是自己太过敏感多疑了,自己在吓唬自己?他可没忘记,正是由于这种敏感和多疑的心性,才让他逃过无数次的劫难,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以他当下的处境,根本不敢冒絲毫的风险,所以,无论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他都不会迎面撞上去。
这一瞬间,大脑中的念头千回百转,提起的脚退缩了回来,仍以优雅的姿态缓缓地转过身来,目光平静如水,看不到絲毫的情绪波动,感觉到门外的两人并未有更进一步的举动,否则,他会在第一时间将柜台前的紫衫女子当作人质。
"姑娘,是在叫我吗?"中年男人平静地岀声道,脚下的步子和他的语调一样轻缓,他的脚就像是根本没着地一般,只是略为的稍移动了一下,便朝着柜台悠悠的飘了过去,十来米的距离,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了。
彼此隔着一个柜台,紫燕合上面前的书,脸庞上再次溢出一个浅笑,那么温婉,柔美,清纯自然得没有一絲杂质,让人根本不会感觉到这笑容后面,会隐含着什么可怕的危机。
说瞎话。
彼此隔着一个柜台,紫燕合上面前的书,脸庞上再次溢出一个浅笑,那么温婉,柔美,清纯自然得没有一絲杂质,让人根本不会感觉到这笑容后面,会隐含着什么可怕的危机。
"阁下进来时,可看见门上对联和告示牌?"
"当然!"中年男人随口回应道,如此醒目存在,若说是没看见,岂非是在睁眼说瞎话。
"这天外楼开业以来,有多少人止步于门前,却连推门入内一观的勇气都没有,而阁下却是没有絲毫犹豫的便走了进来,若仅仅是为了避雨,说出来只怕就连你自己都未必会相信,所以,阁下应该是有为而来。小女子可有说错?"紫燕扑闪着星辰般亮丽的大眼睛,给人一种好奇泛滥的感觉。
然而,这话落在中年男人的耳中,眼眸中的瞳孔却是微微一缩,有一抹阴邪的精光闪过,眼角的余光更是急速的扫视了一遍大厅的四周,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没人会相信偌大的一个天外楼,挂满了神兵利器的大厅,会只有一个看上去弱不禁风女子在独撑门面,这一点,只怕再脑残的人都不会相信。
信不信是一回事,神念的感应之下却是让他的眉梢抽搐了一下,不应该呀,怎可能会是这样?整个大厅中的确没有多余生命气息存在,以他的精神力,别说是一个大厅,就是整栋楼都在他的神念覆盖之下,鼠虫的藏身之处都寻得出来,这点自信还是有的,不容置疑。
"阁下的眼神好邪恶,你……你不会是……"紫燕的花颜顿时色变,眼眸中充满了极度的惊吓,娇躯微颤地向后小退数步,伸出的纤纤玉指有些发抖的指着中年男人;"你想干什么?别……乱来,否则……"
"否则怎么样?"中年男人露出的半张脸上浮起一絲戏谑的邪笑,显然已不想再继续掩饰自己的意图,他也是在衡量眼下情形之后,临时改变了主意,真心的没想到居然会有如此的天赐良机,错过当下,不知又要化费多少心思,冒多大的风险,能不能得手还是个未知数。
"来……"紫燕惊恐的张大嘴,红唇颤抖,像是紧张得竟是发不出声来,一张脸憋得通红。
中年男人见状也是一惊,急速的回头望向门外,接着深吸了口气,门外的两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如此紧要关头,居然都是缓缓掉转身来,将背反对着门,面朝着街道的方向,不知在低声的交谈着什么?对一门之隔的大厅内,所发生的异变像是毫无知觉。
"啧啧,堪称人间绝色,一代顶级尤物!"中年男人伸出舌尖轻?了一下嘴唇,眼眸中透出一抹淡绿色的光泽,如同暗夜荒野中的一头饥饿的孤狼,散发出凶残而贪婪气息,一股压抑不住的滛邪之意从眼瞳中弥漫开来……
"你……这是想干什么?"紫燕终于从贝齿间惊颤的挤出一句话来;"千万别伤害我,这里的东西尽管……"
"美女,如果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就不会如此说了!"中年男人说话间,挥袖对着四壁一阵轻拂,悬挂在墙上的神兵利刃,竟是一件件无声无息突然消失无踪,没人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开玩笑,入宝山岂可空手而归,美女,神兵,一并收入囊中。
"我知道!"紫燕静静的看着他将壁上神兵利刃尽数收走,忽然变得不再那么惊惶失措,平静得让人感到有些心悸。
"嗯!你在说什么?"中年男人闻言一楞,脸上露出无比错愕的神情,继而微摇了摇头,玩味的一笑;"可能吗?"
"你不想尽快离开吗?"紫燕有些出人意料的言道;"此时若走,应该还来得及!"
中年男人再度的楞了一下,瞥眼望了一下门外,两道背影仍堵在那里,虽不确定对方是否真的冲着自己来的,但在光天化日之下,劫持一个女子堂而皇之的离开,未免也狂妄得太离谱!
"果然善解人意,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身后的那扇门,一定可以出去!我说得可对?"中年男人的眼光够毒,可谓是经验丰富,精明,老道,绝对是个中的高手,从他临时起意,决定动手的那刻起,已经在开始寻找退路,偌大的一栋楼,绝不可能只有一个大门出入,平时的进货出货,应该还有另一个通道。
当然,这只是凭着敏锐的观察力得出的判断,不过,通常都很准,很少有失误的时候,否则又岂会逍遥到现在。因为,除了一条通往楼上的阶梯外,整个大厅内,只有这一扇门。无论这扇门的后面是什么所在,都绝对比傻傻的呆在大厅中要安全得多,脱身的机率更是成倍增加。
直到此刻为止,像是天意刻意的成全,一切都进行得意外的顺利,眼前的目标对象几乎已是笼中之鸟,他有着无数种手段可以让天下间的女子乖乖就犯,甚至变为蕩女滛娃,这一点已是类试不爽,几乎没有例外。所以,他在顺手洗劫这些神兵利器之后,接下来,自然是要尽快携女离开案发现场了。
按理说,他本可不必浪费时间,说出这许多话,直接胁迫眼前的女子从那扇门离去,要知道在大厅内多留下一分钟,就会多一分危险,谁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状况,没人说得清。只是心中浮起的那一絲絲小得意,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在美女面前得瑟一把,那种能掌控一切感觉真的很美妙,竟能让人忽视随时都可能降临的危机。
中年男人的嘴角,勾勒出一个只有得意忘形时才会显出的弧度,紫燕背贴着身后的那扇门,心中一阵感叹,光天化日下作案,都可以这么任性,当真是极品了!
"你确定从这扇门出去,就可以脱身?"紫燕扑闪着一双大眼睛,露出一种像是看白痴的眼神;"你就没设想过,这门后或许正铺开着一张网,等着某条鱼儿……"
"有吗?"对于这种虚张声势的小把戏,中年男人撇撇嘴,面上带着不屑一顾的阴笑道:"女人都是胸大无脑的货,如此脑残的话也说得出来,当我是猪呀?"中年男人有种被人侮辱智慧的感觉,尤其是被女人小视,在他的字典里,女人只是一种用来提取真阴的工具,贱如草介。
"猪?你会不会有些太过高看自己了?"紫燕掩口浅笑;"许多"猪"都知道龙潭凤穴莫闯,对着门外的对联和告示牌,都是惊颤的望而止步,其中不乏身份尊崇高贵之辈,尚且如此,你还认为自己比这些人物更优秀吗?"
"你……"中年男人像是一下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一阵阴晴变换,自己只是一味的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是集中在了这个极品的目标对象身上,色令智昏呀!居然忽视了这个突然横空冒出来的"天外楼",霸气神秘到了令人不敢轻易涉足的程度,而且,并非只是在虚张声势,能抛出这许多神兵利器的所在,又岂会是等闲之地?
其蠢如"猪",都是高抬了自己,中年男人禁不住在心中狠狠的鄙视了自己一番,隔着柜台望着眼前的紫燕,之前的那种像是小兔受惊的模样,已是彻底的消失不见,整个人平静得如同一潭无波之水,星眸中隐现岀絲絲寒凉彻骨光泽,让人身上的汗毛都是莫名的竖了起来。
以往的经验告诉他,这种感觉非常的不好,而且十分危险,奇怪的是,他的神识一直笼罩着这栋楼的每一个角落,可以很自信确定,除了这个女子之外,再无任何的生命气息存在。
"贱货,我要将让你变成一具红颜枯骨,而后扔进凝香楼,供千万人享乐!"中年男人忽然生出一种被人戏耍的感觉,而且还是一个贱如草介女人,绝对的奇耻大辱。所幸他的这一声恶毒的嘶吼,是在自己心中悲愤无比的发出,否则,绝对会被人给当场分尸。
"或许你说得没错,我也是犯了一个十分低级的错误,只不过……"中年男人像是又恢复了之前的淡漠,还挤出了一抹优雅的笑意;"貌似我的运气相当不错,这里或许真是一个龙潭凤穴,巧的是此刻居然是一个空巢,这叫做时也运也,不想认命都难!"
"卑鄙……"紫燕的娇躯突然地轻颤了一下,眼中的神光也忽然地变得迷茫起来,像是有些魂不守舍的模样,显然是被某种邪术迷失了心智。
中年男人在说话间,眼眸中不断地射出一束束诡异的绿芒,脸上的那抹优雅的笑意,此刻也是变得无比的狰狞,邪恶。
那扇门后是一个院落,有一道侧门,通往一条背街,雨仍在淅淅沥沥的下着,一把伞,伞下有一男一女,状似一双情侣在雨中漫步,男的气质高贵而优雅,女的更是温婉如玉,有若一朵雨中绽放的紫莲,从身边匆匆而过的路人都是忍不住回头,眼中都是带着浓浓的羡慕嫉妒目光。
那扇门后是一个院落,有一道侧门,通往一条背街,雨仍在淅淅沥沥的下着,一把伞,伞下有一男一女,状似一双情侣在雨中漫步,男的气质高贵而优雅,女的更是温婉如玉,有若一朵雨中绽放的紫莲,从身边匆匆而过的路人都是忍不住回头,眼中都是带着浓浓的羡慕嫉妒目光。
男人一手撑伞,一手牵着女人的手,看似悠悠慢行,实则快若飘风,到最后,路人都是觉得眼前一花,疑似出现了刹那的幻觉。
雨暂歇,夜降临,浓浓的云层在天边缓缓移动,一勾凄清的残月时隐时现,迷离而朦胧。男人仍牵着女人的手,从一条条华灯初放的街道上飘浮的行过。
天外楼位于东城区,这一男一女的身影出现在西城区,直接穿越了整个城市,逐渐远离了繁华,人烟渐稀,前路横着一条数十米宽的河流,河水汹涌湍急,河面有着一条三米左右宽的索桥,对岸则是一片红墙绿瓦,墙后一座数百米高孤峰耸立,点点稀疏的灯火掩隐在郁郁葱葱林木间,有如幽光灵火闪烁,给人一种神秘而诡异的感觉。
血灵山庄!
一座类似城堡建设的大门上方,四个殷红如血大字,在残月的幽光下显得尤为的诡异,令人禁不住会联想到一些血流如河的画面。
远远地,夜空之上有一大团物体在移动,似缓实快的朝着血灵山庄的方向飞掠而来,离得近了才发现这团物体的真身;五个身着白色长袍,幽魂一般的人影竟是托着一座巨大的棺材,至少比正规的棺材尺寸大上五倍有余,通体血红色,看上去不像是木质打造,而是一整块血玉挖空凿刻出来,沉重,血腥,森然邪异。
五道白影托着巨棺,却是举重若轻,似若无物的模样,见到这一幕,就算不信鬼神之说的人,都难以保持神色淡定不变,这世上有没有拘魂使者,没人知道,但这让人毛骨耸然的阵势,却一定会让人联想到四个字;夺命收尸!
这五道白影的确不是什么幽灵鬼魂,应该是修练了一种邪异的武道,移动起来飘飘浮浮,仿佛没有实体一般。而这血色棺材中装的也不是什么尸体,相反是五个活生生的人,充满着脂粉气的女人。
看得出这五道白影都有着相当不俗的修为,至少都是半步生死境的实力,自然不会去做为人收尸的活,但如此阴森诡异的行径,不用想都知道是见不得一絲天光的事。
漫天乌云席卷而来,五道托棺的白影始终飘掠在乌云之前,森罗万象,白色的衣摆在气流的鼓荡下发出猎猎的声响,在沉寂的夜空中拖曳出一道长长的痕线,而后直接飘进红墙绿瓦围绕着的血灵山庄内,消失无踪,身后的滚滚乌云瞬间笼罩住这方天地。
"幽灵屠夫,原来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或一个邪恶的组织……"滚荡的云层中,传出一道错愕的声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带着愤愤的怒意。
"一个人作案数百桩,而且从不失手,甚至连无数前来猎杀的赏金高手都是一去无回,那这凶徒未免也太过极品了,这种事有谁会信,我之前就怎么没想到这一层?"云层间又有一道郁闷的声音响起。
"曾经的一代军神,果然不是浪得虚名,绝对的慧眼如炬,算无遗漏,一张网直接从城东撒到城西,连老巢都一并罩住,却不知是否还有漏网之鱼在外?"
"汗颜,如非少爷的精妙布局,给对方制造作案的时间和机会,引蛇主动入瓮,而后再以似有若无的威压,令其在疑神疑鬼之下,唯有挟持目标对象惊惶脱离作案现场,做梦都想这会是螳螂捕蝉的一个局。这一切说起来简单,实则,其中每一环的分寸都必须把握得恰到好处,自然得天衣无缝,只要稍稍引起对方的疑惑,都会功败垂成。"
乌云弥漫的云层间,有十一道人影隐于其中,不用猜都知道,正是陆随风第一行人了。五日前,当那位中年男人第一次出现天外楼的街对面时,他身上隐隐散逸出的阴邪气息,别人或许根本感觉不到絲毫,却又怎能瞒过陆随风等人的敏锐感知。
更何况,开这天外楼的其中一个目的,就是诱使这个幽灵屠夫出来,有紫燕这样的极品美女为饵,色魔不咬钓才是咄咄怪事。再加上云天星对幽灵屠夫的资料,经过了抽絲剥蚕的疏理和分析,得出了一个大胆的判断,这个幽灵屠夫,未必就真只是一个人,很可能是一个邪恶致极的组织。
这个全新的推理和认知,顿时打开了众人一根筋的思路,从一个贯性思维的误区中走了出来,才会有陆随风之后的一系列布局。
至于让紫燕这个大美女做诱饵,是否会充满着巨大的危险?这个问题,众人像是压根就没想过,直接被忽视。开玩笑,一个神灵境大能者,怎可能会被一群邪魔給吞噬掉,挥挥衣袖天都会塌下一片,地都会陷出一个深渊来。
然而,此时的紫燕看上去真的有些不妙,目光虽还算清明,神色间却显得有些许迷茫,状似梦游般的被那位中年男人一直牵着手,至始至终都没有做出絲毫的反抗和摆脱举动,十分乖巧柔顺的与一位陌男人并肩而行,在不知情的人眼中看来,绝对像是一对情浓的夫妻,或是意迷情侣。
一路之上,那位中年男人还时不时的伸出一只碌山之爪,色色的搂搂紫燕那盈盈那一握的园润纤腰,直看暗中的某人险些将满口牙都咬碎,差一点没有鲜血狂喷而出;"我忍……"
这血灵山庄位于城西的近郊,在碧雪城中寂寂无名,类似的山庄不在少数,都是低调得让人直接忽视,关注度几乎为零,甚至连一个小家族都算不上,最多也就是一个独门独户,尚还算富足家庭而已。任谁都想不到这个毫不起眼的血灵山庄,居然会是一个令全城女子谈之色变的邪恶存在,数百女子都是被羞辱到阴尽而亡,沦为一具具红颜枯骨,谁知道下一个会轮到谁?
受害的目标对象,不分富贵贫贱,无论守护如何森严,深闺内院中的女子都会在一夜之间无声无息的人间蒸发。
夜渐深,残月被浓厚的云层呑噬,天地顿时一片沉黑如墨,不时有一道银蛇般的电流从滚荡的乌云中闪划而过,豆大的雨滴开始洒落,哗啦啦的声音掩盖一切,包括邪恶的勾当,包括无数深闺内院中,发现有人失踪而传出的呼天抢地的愤怒悲嚎……
血灵山庄,半山腰的一栋三层的楼阁,偌大客厅内却是一灯如豆,在暴风雨夜中似若幽冥鬼火般的闪烁跳耀,摇曳的昏光中,顺着投射在地上的一团影子往上看去,一道身影像标杆似的插在大厅中央,一身腥红长袍,如血的长发披肩,一张无比狰狞的面具上,有着一双散发出淡淡蓝光的眼睛,有如坆堆上闪烁的磷火,阴森得让人汗毛倒竖。
数米之外,一副巨大的血色棺材横放在那里,棺盖已被掀开了一半,空气中荡漾着絲絲淡淡的脂粉气,这种气味只能从女子身上才能感觉到,会让男人身上的血液莫名的加速。
果然,血色棺材内静静的并排躺着五个女子,年龄不等,都是四十岁以下,二十岁之上的女子,从身上的衣衫服饰上看来,应该都是来自大户人家,无论身形容貌,气质风韵都属上乘之选,就像是一粒粒熟透了的诱人果实,让禁不住垂涎欲滴。
"这是王家二少才过门三天的媳妇,年方二十五岁,拥有玄丹境高阶的修为。"一位全身罩在白袍中的男人小心異異的出声道。
"这是方家家主新近才纳的第五房小妾,二十八岁,玄婴境初阶!"另一位白袍人言道。
"方家主……九十三岁了还纳妾,暴敛天物呀!"狰狞面具下透出一道尖细阴柔的声音;"嗯,这老不死的居然还没得及亨用。不错,这般年龄还能保持完壁之身,那一点原始**尚存,实是难得大补之货。"语调中带着一絲迫不及待的兴奋。
"主上,这一位凤天阁的风二娘……"
"本座知道,名震碧雪城的风二娘,无数男人抛妻弃子都想一亲芳泽尤物,风情万种,举手投足间都能煽动男人心底的情欲,一频一笑中足以让坐怀不乱的君子骨酥肉颤……只可惜,无论多优秀的男人,在她的眼里心中,都是种猪种狗,宁可与一级妖兽亲吻,也不愿让猪狗沾身。"淡蓝的目光第一次投向棺材内,面具下有一声微不可觉的轻叹。
一头如瀑的青絲,柔顺散落在羊脂般滑润的脸庞两端,衬托出一张精雕细琢般柔美的五官,玲玲剔透,垂闭的眼廉,长长的睫毛微微向上弯曲,轮廓分明的嘴角,溢出一絲恬静而安宁的笑意,宛如一个沉浸在梦幻中的睡美人,身体的每一寸仿佛都妩媚到了骨髄里,让每一束投射在这具身体上的视线定格。
铿锵!空气中爆出一声刺耳清脆震响,火花迸射中,紫衣老者的身形略为地晃了晃,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令其禁不住小退一步。
这一剑之威,足可轻易地劈开一块山岩。在这雷霆般的一斩之下,出人意料的是,这块幽黑如墨的玄金之铁,看上去似乎仍然完整无损的样子,只幽光闪烁了一下,甚至在上面看不见一絲被斩劈过的裂痕。
哐啷!在一片死一般的沉寂中,传岀了一声有物坠地的"哐啷"脆响之声,埸上所有的目光随声望去,俱皆双眼外突,大张着嘴,透出一片惊愕之色。
而这一声碎心的"哐啷"之声,却是清晰地传自紫衣老者所站立的位置,更让人惊颤的他手中握着的短剑,竟然只剩下一节剑柄,整个短剑的剑体已脱离剑柄,坠落在坚硬的地面,轻跳了几下,弹闪着血红色的幽光。
有目共睹,这绝对是紫衣老者倾力的雷霆一斩,没有一星半点水份,立在一旁的紫月柔更是面带惊色,这把帝级短剑器算得上是她的一件得意的杰作,就算是同等品级的器刃抗衡,也不至会在一击之下彻底的折损断裂,没想到竟会如此轻易的毁在这块不起眼的,幽黑如墨的玄金之铁上。一时间,揪心肉痛之情溢于言表。
"帝级剑器居然毁了,这是一块怎样的试器石,竟会如此坚韧,难以撼动分毫?"
"只怕就是圣级剑器倾力的斩劈,也不会留下多深的痕迹来?"
这个结果,似乎早已在这位紫衣老者的意料之中,他的神态看上去尤其的平静,找不到一点情绪波动的表现,只是对着紫月柔做了一个表示遗憾的手势。
毕竟毁了一把价值不菲的帝级剑器,换作谁也不可能无动于衷。只见紫月柔阴沉着脸,沮丧万分走下埸去,一路上嘴里都在不断地嘀咕着什么,像个怨妇似的。
紫衣老者对着她的背影,深表同情地耸了耸肩,而后十分认真严肃的叫住了她,带着征询的口气地言道:"两位器圣对这件无限接近圣级的冥神之泪,阴阳梭赞许有加,却不知是否能在这块玄金之铁之上,留下一星半点划痕?不过,得事先知会你一声,一旦决定试器,便很可能还会出现器刃折损毁坏的情况。"
"多谢提醒!本器帝对这"冥神之泪,阴阳梭"有足够的信心,虽不敢说能洞穿这块试器石,但,如在上面留下一道划痕,应该还是可以做到的。"紫月柔傲然地撇了撇嘴,神态间充满了说不尽的自信。
"不必刻意勉强为之,毕竟刚才的一幕,在座的都是有目共睹,就算此时放弃试器,也不会有损你器帝的声誉。"紫衣老者的这番话,不知是心存善意的奉劝,还是有意在暗中煽风点火,似有推波助澜之嫌;"你确定执意想要试器?"
"哼!多说无益,本器帝一旦确定了的事,就算是天塌地陷也不会有所改变。"紫月柔不待紫衣老者继续唠叨下去,已将手中的那件冥神之泪,阴阳梭递了过去。
这件"冥神之泪,阴阳梭"只有八寸长短,手指般大小粗细,可以隐于掌心之中而不易被人所觉,梭身通体泛着银白色光华,看上去晶莹如雪,一旦将体内元力注入其中,倾刻便会变得一片空体透明,如不留意,很难发现它的真实存在。
冥神之泪,阴阳梭,其锋利可以穿岩透壁,几乎已达到无坚不摧的程度,就算生死境的存在,一旦被其射中,也会被轻易地撕开护体的元力气罩,遭至重创。
冥神之泪,阴阳梭!更可怕的是此梭能够在黑,白之中自由的转换颜色,且梭出寂然无声如同冥神之泪一般。若在白天发射此梭,整个棱体都会变得通体透明,仿佛已和日光融为一体,难分彼此,令人根本难以察觉。若在暗夜发射此梭,便会瞬间转换成漆黑如墨的颜色,更是让人防不胜防。
如没听见那位紫衣老者口中发出的一声低沉的轻喝,任谁都不会发现"冥神之泪,阴阳梭"已经悄无声息从他手掌心中绽射而出,几乎已完全和大殿中的光线融成了一体。
只怕在埸中的所有人中,除了陆随风和三女之外,根本没人能发现这只阴阳梭的存在,包括炼制此器的紫月柔,以及发射此梭的紫衣老者,同样看不见这只阴阳棱的运行轨迹。
噗!沉寂的空气中突然传出一声轻微的炸响,这是阴阳梭撞击玄金之铁发出的声音,沉闷而惊心,因为没人看见撞击的过程,一蓬精光像烟花般炫目的绽射开来,充满了每个人的目光视线。
"这怎么可能……"紫月柔第一时间冲向那块玄金之铁,但见那幽黑如墨的试器石闪射着淡淡的幽光,通体上下仍然光滑如旧,没有一絲一毫被破损的迹象,甚至连一点的划痕都找不出来。
更令人骇人惊叹的是,现场竟然完全失去了那枚"冥神之泪,阴阳梭的踪迹,像是在突然间凭空消失了一般,唯只见块玄金之铁的四周散落着无数颗粒碎屑状的晶莹物体。
是什么样的力量,让一件无限接近圣级的器刃在一击之下竟然炸裂成颗粒碎屑状,而这块幽黑如墨的试器石,又是一种怎样的存在,居然在如此犀利的撞击下仍旧毫发不损。
噗!一口鲜血从紫月柔的嘴中喷射而出,胸前的衣襟瞬间被染红,修长的身躯一阵摇晃,一旁的紫衣老者见状,伸手扶了她一把,这种情形下,换着谁都会惊怒攻心,喷血仰天倒下。
且不说这件"冥神之泪,阴阳梭"本身的价值,几乎可列为有价无市的范畴,主要是它的存在象征着炼制者在器师界中的位置,能令其顶上器帝第一人的璀璨光环,至尊的荣誉,更高的权限将会集于一身,令人无限仰视。
而这无尽美好的一切,只在一声轻微沉闷的炸裂声中,瞬间化为颗粒碎屑,一切的辉煌都在得而复失中灰飞烟灭,无情的现实残酷到足以令人喷血倒下。
这一幕,引来埸下的一片惊嘘之声,有叹息,感慨,有幸灾乐祸的冷嘲热讽,每个人的心思各异,所表现的情绪自然不尽相同。
世事如棋,瞬息万变,上一刻还端坐云层之上,下一秒已坠入泥潭,这种突如其来的巨大落差,很少有人能泰然自若,无动于衷。
"这"冥神之泪,阴阳梭"虽然不同凡响,但毕竟还是未经受住这试器石的检验,不过今日虽毁了,来日可以再炼制,但精血喷多了,却是十年八年都补不回来。所以,此时须尽可能节哀才是!"紫衣老者的这话不知劝告宽慰,还是在刻意进一步刺激那位身心已饱受摧残的中阶器帝。
这些一向高高在上的存在,往昔都沉浸在一片敬仰赞掦声中,何曾遭遇过这种比死爹娘还要惨痛的的境地,顿觉心肌一阵绞痛,一股滚烫的液体禁不住从胸腔湧向喉头。
噗!一蓬腥红的鲜血,再度难以抑制地从紫月柔的口中喷射而出,血雨飞洒中,两眼朝上一翻,轰然仰面向后直挺挺地倒下,幸好被一旁的紫衣老者即时的伸手扶住。
"切!一位器帝级的至尊存在,承受力居然如此差劲,简直就名不符实,实为一众器帝的耻辱。"风素素不屑地鄙视出声,埸中的许多人也是纷纷为之嘎之以鼻。
而这一切都在向众人证明一件无不争辦的事,那就是这块玄金之铁的坚韧和不凡。至少帝级的器刃难对其撼到分毫,至于圣级的器刃是否能在上面留下划痕,那就不得而知了?
良久,惊怒攻心的紫月柔才悠悠转醒,并且要求自己亲自验证陆随风炼制的那柄凤鸣剑。
同样是那块幽黑如墨的玄金之铁,曾在之前的弹指间,便轻易地毁损了自已一把帝级器刃,与那件无限接近圣器的冥神之泪,阴阳梭,而其本身却没有一絲一毫的损坏,甚至连一点浅表的划痕都没在上面留下。
此刻的紫月柔已从紫衣老者的手中接过那柄凤鸣剑,大殿中所有的人都同时收声,屏息敛气,再次出现死一般的沉寂氛围,无数目光视线凝聚在这一柄又窄又薄,似若蝉翼般的剑器上。
这块试器石的坚韧和不凡,在埸的所有人皆有目共睹,却不知在这一柄薄如蝉翼的剑器斩劈之下会出现怎样的情形?虽不敢对两位器圣的鉴定心存质疑,但,有些事必须经过真实不虚的验证之后,方能令人俯首信服。
在埸之人没有一个是可以任人轻易忽悠的对象,只有经过无可争议的认证,这场赌惊世赌局的结果才会被真正的认可。
两位器圣之前的突然现身,令在埸的所有人都是惶恐万分的躬身俯拜,所以,没人看见陆随风和两位器圣之间发生了什么状况?
此刻的紫月柔面沉如水,手中握着的剑器却是有若绸缎玉带般的柔软无力,脸上带着一片迷惘之色,一时间根本不知应该如何使用,尽管身为器帝她也算得上是见多识广,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柔若玉带般的剑器。
"如何试?除非你能让此女当埸自动脱光衣衫……"血袍面具人的这一招的确够狠够毒,这种事对一个女人来说,简直比死的都可怕,绝对的试金石,无论对方再如何精于伪装,都会倾刻露馅。
"这有何难!"中年男人无比自信地傲然一笑,眼眸中顿时射出一束诡异的绿芒来,在場之人都是一下睁大眼,女人的身体就算是看过百遍千遍,也不会出现视觉疲劳感,每一次都会感觉新鲜无比,否则就是那啥出了问题,更何况是一件非凡品的货,到底有何与众不同?
一道道充满了火焰般炽烈的视线,在紫衣女子的身上肆虐纵横的扫射着,身体的每一寸衣衫仿佛都在这些目光下燃烧,照此下去,似乎根本无须等到对方动手,就会变成一只裸羊羔了。
尤其是中年男人眼曈中的诡异绿芒,更是带着一种梦幻般的色彩,涟漪般的光晕,轻柔地在紫衣女子温润如玉的脸上蕩漾,她的浅眉含着一絲痛楚的皱起,眼眸中更是带着一种明显的挣扎神情,像是在尽力的抗争着什么?
一灯如豆的大厅內,一片静寂,唯听见外面呼啸的风雨声,良久,但只见紫衣女子终于缓缓地抬起纤纤玉手,移向胸襟前的衣衫扭扣,空气中顿时传出无数急促的呼吸声,像是要窒息一般,每个人的眼睛这一刻更是睁得滾园,同时也突然感到一阵刺痛,眼球就像是被一根针猛扎了一下。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悲呼响彻,竟然是从那位施术的中年男人喉咙间发出,身形也是猛地向后暴退了数步,双手捂着眼,整个面部狰狞的扭曲,有血顺着眼角缓缓溢出……
紫衣女子的脸上,迷离幌忽的神情刹那荡然无存,一双眼眸宛如喑夜星辰般的璀璨,绽射出冷彻骨髓的寒光,从每个人的身上扫过,肌肤顿时生出一种被刀切过般的撕裂感觉,到了此刻,若是再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亊,那就真的就连猪都不如了。
在埸的所有人,修为最低的都有半步生死境的层次,而眼前的这个紫衣女子只是一道目光视线,便能轻易的破开连普通刀剑都难以伤及的护体气罩,仅此一点,便足以将此女的等级提高到一个十分危险的程度。
如果仅是孤身一人独闯狼穴,就算修为再高,想要力敌一群阴邪凶残的生死境之辈,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所以,亊情绝不可能如此简单,在埸之人沒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很快便意识到势态的严重性。
尽管肘下突然生变,惊归惊,却沒有人露出慌乱失措之态,这血灵山庄虽非龙潭虎穴,却也处处机关密布,步步杀机四伏,沒有人可以无声无息的潜入而不被发现。
然而,直到此时,除了风雨声之外,并沒有任何异样的情况发生,难不成此女真是自视不凡,孤身只影前来?
此时的中年男人,双目都是一片血水,模糊的视线中只能隐约看见一团紫影,眼底传出阵阵锥心刺痛,內心的震骇惊怒更是无以复加,自已一生谨慎多疑,沒有十足的胜算,宁可放弃也不会轻易出手,难得的一次冒险就真的被人给阴了,而且还是被一个看上去弱不禁风,人畜无害的女子给阴了,绝对的奇耻大辱。
"很意外是不是?"语音仍是那么的温婉綿柔,似若溪水潺潺流淌入心脾,令人酥到骨缝,空气中剑拔弓张的气息,也像是春风化雨般的消融了开来,紧接着,淡淡的清丽语音又响起;"我是碧雪峰內上院的弟子!"
紫燕不再有所隐瞒的亮出了自己的身份,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难怪会有这般脱俗的气?风姿。
只不过,据掌握的信息资料,內门上院的弟子修为都是有限,实力顶尖的也就是乾坤境中阶而已,而眼前的女子却对着一群穷凶极恶的生死境,仍是一派淡然自若,之前的一个眼神都蕴含着恐怖的无形杀气,令一个个生死境悚然惊颤,置疑自己的听觉是否出了问题。
"我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也知道你们在想什么!"紫燕像是站了很久,想要找一个地方坐下来,然后看到大厅中只有一张坐椅,通体泛着淡淡的紫色光泽,竟然是以中品紫玉圣晶打造而成,其价值至少在千万圣晶之上,足见这血灵山庄的奢侈程度。
紫燕莲步轻移从五个白袍人的身前缓缓走过,一个个居然呆若木鸡挺立着,都是瞪着眼,大张嘴,眼睜睜望着这个紫衣女子,似若一道带着幽兰清香的微风轻拂而过,然后便在那张紫玉圣晶椅上姿态优雅的坐下;"这一路走来真的很幸苦,暂借贵宝座歇歇!"
"大胆!"五个白袍人几乎同时怒喝出声;"你是什么东西,主上的紫玉圣晶椅,也是你配坐的?"
几个白袍人身形微动,似有暴走的倾向,只见血袍面具人抬了抬手,低沉的出声道;"即然是来自碧雪峰的仙子,自然是有这份资格了。"
凭这份胆色气势,若沒有强大的底蕴,如何敢视这群邪魔凶徒为无物,再沒有弄清对方的深浅,以及来意之前,万不可轻易妄动,谁知道是不是还有大批顶尖的强者正在赶来,若真是如此,也唯有果断的放弃这处血灵山庄了,所谓留得青山在……血袍面具人冷静地思索着。
"果然有点做"主上"的气度,只可惜……"紫燕轻叹一声;"实话实说,我只是个新晋弟子,手头很紧,却需要大量的修练资源,所以便接了一单任务,酬金是八千万圣晶……"
"什么任务,居然有如此高昂的酬金?"一个白袍人禁不住惊嘘出声。
"猜猜!"紫燕语带戏谑的言道;"答对了有奖!"
"据我所知,只有紫级任务才可能有这种酬金。"另一个白袍人沉思的言道;"而这种紫级任务,大多只有各峰的亲传弟子才有资格领取。"
"说对了一半,可惜没奖!"紫燕淡淡地笑了笑;"你们是不是在想,我一个内门上院的新晋弟子,怎可能有这份资格,而且,还在心中揣摩着,如果血灵山庄也上了紫级任榜,却不知酬金会是多少?"
"打住!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如此乱说,我血灵山庄偏居一隅,向来都是与世无爭,怎可能会上圣山的任务榜,仙子虽是随口的玩笑一说,却会给我血灵山庄带来灭顶之灾。"血袍面具人语带愠怒的出声道,身上隐有杀气透岀。
"说得也是,明面上看来的确如此,只不过……"紫燕指了指那具血色棺材;"里面躺着的五位女子,个个都是风姿容颜不俗,从她们身上的衣着服饰看来,都应该是有身份的人,虽然躺在棺材里,却不是死人,而且生机还十分旺盛,可以给个解释吗?"
"哼,这是我山庄的內务之事,无可奉告!"血袍面具人冷哼出声,身上的杀机越来越浓烈,脚下的地面上已有絲絲黑气浮现,充满了阴邪的气息。
"是么,那我又怎会出现在这里?"紫燕的脸上的神色逐渐变得冷浸起来;"你不会让为我是春心泛滥,主动投怀送抱的跟着这个男人来的吧?"
"这可还真说不准,诸如此类的事,可谓是类见不鲜,举目比比皆是,并非什么奇谈怪论,男欢女爽,无可厚非,仙子不必如此耿耿于怀,我等自当有眼如盲,未闻未见。呵呵!"血袍面具人十分无耻的干笑几声。
此时,那位中年男人的视力像是已恢复了过来,抹去眼内溢出的血雾,脸上一片猙狞之色,嘴角因极度愤怒而不停的微微抽搐着,却是不乏冷静;"你居然一直是在以身作饵,而且,根本就沒有受到摄心夺魂术的影响,至始至终都是在扮演着一个楚楚可怜的受害者,其目的就是为了让我儍乎乎的将你带来这里……"
"接着说,思路还算清晰,像是快接近真象了!"紫燕稍稍换了一个坐姿,一脸饶有兴致地言道;"如果遗漏了些什么,我可以补充!"
"现在说这些已亳无意义,摆明了就是一个预设的局,虽不知道针对的是什么?但,我或许只是意外掉了进去,因为我走进天外楼的时候,压根就没有想要动手的念头,只是临时起意而已,这种随机的举动又岂是人力可以提前预料的。"
"你说得沒错,当时的情形的确如此。但你并不无辜,你的确洗劫了天外楼,并将我胁持到了这里。不是吗?"紫燕仍是淡淡地说道:"我接下的任务內容就是;剿灭幽灵屠夫,当你第一次出现在围观的人群中,便被列为了最大的嫌疑对象!"
"幽灵屠夫,那是什么人,怎从沒听说过?"中年男人的脸上露出迷茫的神情,疑惑地道;"而且,凭什么就将我锁定为嫌疑目标,我很酷似那个什么幽灵屠夫吗?"
而知道她真实身份的人却是少之又少,只知道此女背景来历深厚,全身上下充满着神秘的色彩。其心性亦正亦邪,行事风格霸绝而随性,尤其对男人的需求**索求无度,且要求甚高,一般的平庸之辈,不屑一顾。而真正优秀的男却避之唯恐不及,越是如此,越令其饥渴焦灼,*难熬。
"表姐!就是这个贱女人,竟然敢在紫梦阁寻衅生事,不知使用了什么妖法骗术迷惑众生,掠走了阁内的许多奇珍宝,还强行夺去了我的蓄物戒,还有我这手臂……"那位闵公子愤愤然的指着风素素几人,一脸怨毒的切齿道。
"闭嘴!你认为表姐就这么好忽悠?你平时干的那些肮脏勾当,越来越嚣张,没被人给奄了,算你命大。回头再与你算帐。"紫梦蝶冷哼一声,直吓得那闵公子浑身一哆嗦,冷汗直冒。
"还有姑姑你……"紫梦蝶幽叹了一声,红影一闪,美人榻上巳失去她的身影。
下一刻,陆随风便觉一阵异香扑面,眼前随即呈现出一张轮廓十分精致的面孔,一双水波轻漾的眼中荡起一抹春色。
红影一阵闪动,风素素三女直接被彻底的忽视。红影在陆随风的身前驻足,媚眼如絲,吐气如兰;"哇!谁说十步之内难寻心仪之物?丰神俊朗中却不失英武之气,儒雅沉静中蓄含着飘逸灵动之风韵,体形健硕而匀称……"
白皙的颈项间,喉结处一阵轻微的滚动,发出一阵微不可觉的吞烟之声,眼眸中涌动着炽烈如火的光芒,似欲将眼前之人倾刻融化在自己火热的情潮中。只可惜她在这男人的眼中看到的一片浩瀚无涯的星空,那么虚无,空寂,眉宇间不觉透出无尽的失望;绝对是个不解花语眉眼,毫无情趣的怪物。
"留下来陪我十日,此间之事当作一切没发生。如何?"紫梦蝶贝齿轻咬红唇,柔语轻声。
哗!此言一岀,众皆一片倒吸气之声响彻全场。女人做到这个份上,当真令人目瞪口呆的无语了,天下所有最恶毒的语言,在其身上似乎都显得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你是谁?不知从那处山脉丛林间而来?"可怜的陆随风,竟被一个女人当成了一代尤物,所有人皆在为他叹息默哀。
只不过,此时的陆随风似乎没有这种认识和觉悟,暗暗地瞥了身旁不远处的三女一眼,看到的是一双双含着几许幽怨和几分戏谑的眼睛。
"啥意思?"紫梦蝶闻言,一时之间还没弄懂对方话中的意思,不由皱了皱眉;"你是不是认为本姑娘很贱?错!普天下能入本姑娘法眼之人,可谓凤毛鳞角。一旦上了本姑娘的榻,便会真正明白什么叫做人间天堂。"
太无耻了!在埸的所有女人尽皆面红耳赤,脸颊发烧滚烫,同时人人眼透杀机,似欲将这个不知廉耻的*蕩女碎尸万段。
"别!所谓人兽殊途,怎可同日而语。"陆随风撇了撇嘴,双手连连摆动,完全一副我怕怕的模样。
直到此时,紫梦蝶才豁然明白,对方一直在将自己比喻成兽性狂发的妖兽,脸色唰地一下剧变,正欲发彪,身旁的一位劲装紫甲护卫一步跨出,怒声斥道;""大胆!竟敢羞辱主人,简直不知死活!"声若金石,塔楼震荡。
"拔出你的剑来!斩你只须三剑足矣!"劲装紫甲护卫一腔怒气,霸气飞掦,正好拿这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小白脸泄愤,借此博得主人的青睐。
"当心了!千万别将本姑娘的心肝宝贝给弄没了。"紫梦蝶吐气如兰的幽幽道,却在暗中探测着陆随风的实力修为,竟然查觉不到一点元力波动的痕迹,她当然不会愚蠢的认为对方会是个平凡的普通人,护卫出手,可以借此探探对方的深浅虚实。
这个紫甲护卫貌似彪悍粗旷,却不是一个眼高手低之辈,无论对手强大与否,其内心都不会稍有小视意,表面上的张狂和不屑,只是一种战术,意在气势上威慑对手。
这塔楼三层的大殿十分宽敞,双方之人纷纷退过一边,为两人的腾出足够打斗空间。
紫甲护卫的双目中透射凌厉的精光,强横的意念已牢牢锁定了陆随风的身形,右手握住剑柄,从剑鞘中缓缓地拔出。这口剑似比寻常的剑宽上一分,剑身之上刻有纹路形状,依稀可见一头栩栩如生的咆哮猛虎。
随着剑身的不断拔出,隐约间似乎传出一阵苍劲虎啸。剑出鞘,紫甲护卫身上的气势斗然暴增一倍,仿佛峰峦崩塌,火山迸发。奔腾滚蕩的气劲狂流,仿佛一座磅礴浩然的峰峦从虚无中显现,不断地朝着陆随风的身躯肆虐狂暴的碾压而去,那可怕的镇压力,令人感觉窒息。
"我空手,你随意!"陆随风一脸淡然的出声道,语音不大,落在那位紫甲护卫的耳中,似若云层深处奔射而出的惊电雷鸣,仿佛劈落峰峦,石破天惊。
这只是气势与气势之间的抗衡争锋,空气传出一阵轰鸣震荡,双方皆微微向后退了一小步,看上去像似势均力敌,不分高下。
嗯!紫甲护卫的脸上闪过一抹惊诧,没想到这平平无奇的小子,竟能在气势上与自己分庭抗礼,看来不拿出一点真材实料的绝学来,还真不易收拾对方。
虎啸山林!一声虎吼,刹那间,但见万千剑气汇聚一处,骤然形成一头霸气呑天的脱林奔虎。一剑隔空斩落,虎爪纵横翻飞,霸道致极,封住了陆随风所有的闪避线路,令人生出一种天上地下,无处遁走的感觉。
陆随风仍静静立着,双目半睁半闭,扑面而来的爪影劲风令他的衣袂轻轻的掦起,完全没一点要闪避躲让的意思,在重重虎啸爪影的笼罩下,仍若傲雪的青松一般,不动如山。
爪影如山,锋利如刃,似若万剑奔腾旋舞,陆随风周边的三尺外,坚硬的青岩石地面被切割得支离破碎,沟槽纵横。如此凌冽犀利的剑气爪影,却偏偏被阻于三尺之外,再难向内挺进分毫。
终于,陆随风动了,竖指为剑,虚空遥遥划出,一道幌若惊雷般的震响,令整座塔楼也为一阵颤栗。
那一瞬间的震颤,似乎只是一个起手势,就有如此惊人的威势,竟连一旁的紫梦蝶也禁不住感到心神一阵轻颤,这小子到底是何修为?竟连自己这位灵神境初阶的大能都险些有点把持不住,藏得够深的,看来真的有些走眼了。
噗!一抹紫光电芒从陆随风的指尖处绽射而出,融合气冲星河的剑意,韵含着天地俱颤的豪情气势。
飘渺惊电!陆随风一声轻喝,一道紫芒惊电横贯长空,卷动万倾雷霆之怒,轰然斩落而下。
刹那间,紫电流光倾泄,空气中骤然传出一阵刺耳之极的铿锵,如山虎影诡异扭曲,发出阵阵虎吼,咆哮如雷。
接着便见两道炽亮的剑气流光,如同两颗飞逝的流星刹那撞击,炸开一团璀璨炽亮的光环,扩散四周,所经之处,形成一片数米真空地带,坚硬的地面碎石飞溅四掦。
炽亮光环之下,两道身影一触之间,瞬息飞退,再次拉开十米的距离,指芒剑气摇指对方,彼此炽烈的气息相互牵引,冲击摸擦碰撞,炸开无数闷雷震响。
"小白脸竟然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接下来,我不会再有留手,你得做好被分尸的准备。"紫甲护卫直视着对方,瞳孔中似有一层淡金色的精光划过,锋芒逼人,语气森冷而锐利,如同他的剑锋般的凛冽。
"通常说出这种话的人,结果大多都反被人给斩成了几段,不知你会不会是个例外?"陆随风仍是一脸云淡风轻的道,神色间没一点大敌当前的凝重。
紫甲护卫在辞锋上没占便宜,不再开口说话,双目缓缓闭上,身上的气息随之沉寂收敛,没有絲毫的起伏波动和泄漏。
三息之后,双眼猛然睁开,绽射出两道淡金色的凌厉光华,有若实质般的在空中留下几米长痕迹,似乎与手中剑锋上喷薄而出的剑气融为一体,形如一道金色流光;"我之剑,斩碎一切,锋芒无尽!"
金锋裂空!紫甲护卫的身形徒然凌空跃起,一剑破空劈斩而出。
陆随风双目眨动间,瞳孔收缩如针。眼底倒映出一个淡金色剑气环绕的身影,人剑合一,的朝着自己奔射而来。
锋芒未至,四周的空气仿佛巳被渲染成一层淡金色,瞬间演化成无数道金色剑芒,刹那间便锁定陆随风全身的各处致命要穴。不仅仅快到了极致,且充满了铮铮杀气,似欲将对手一举洞穿撕碎,险恶的杀意显露无遗。
陆随风深地吸了一口气,收敛的气息骤然从体内喷薄而出,一股磅礴浩瀚的气势,如同一柄擎天之剑耸立大地,锋芒直指苍穹,浑身上下紫电流光环绕。
一股强大的气势冲霄而起,至令那霸道凌厉的一剑当空微顿,虎啸剑气仿佛像是轻烟薄雾般,迅速分崩溃散开来。
战至此时,厉无邪已深刻的意识到,若再有所保留,很可能真的会输掉这埸战斗。暗暗地摧动着体内的血灵之气,在体外的三丈区域内形成了一圈虚无的血灵力埸。收起折扇,而后取出一双金絲手套缓缓地戴上,一片金色光华流转闪耀。
紫燕自然也不会再有所托大,手中同时也握着一把剑,剑身狭长,剑鞘尤为古朴,隐约雕刻有一副星痕图案,色泽湛青,深沉冷冽,通体充满着一种远古苍桑的飘渺气息,剑柄上刻有"天云剑"三个字,这是陆随风为她量身打造的"灵器"。
"嘶!居然会是"魂器",这么可能?"那位血袍面具的眼中显出一絲惊色,继而充满了兴奋和贪婪的神情,相距二十米,仍能感觉到那把"天云剑"中释放出的独特气息,充斥活勃勃灵动之气,绝不是普通剑器可以拥有的,那是"剑之魂"。
人若无魂就如同一具行尸走肉,器若无魂则是一柄冰冷的杀器,两者之间就如同"生与死"的差别。普天之下,唯有"圣山"有魂器的存在,且都十分珍稀罕有,称之为凤毛鳞角也实不过。这位內门上院的弟子怎可能拥有?
其余的几人自然也感觉到了这种存在,彼此惊颤的面面相观,像是在相互询问这一现象的真实性,让人无法淡定,眼眸中都溢出难以抑制的兴奋之色。
飘渺一剑!
紫燕一剑平平刺出,空气如水沸腾,一道剑波涌动而出,厉无邪也是面色凝重,顿觉体外三丈的空间晃动了一下,气流旋动。
血灵大爪印!
厉无邪五指平伸微屈,一爪印出去,水纹剑波分解开来。奔涌的剑势受阻,速度锐减,紫燕见状,神色平静如水,脚下轻点地面,长剑以一个刁钻的轨迹切入对方的爪势之中,剑锋一颤,一点寒星直奔对方的面门而去。
厉无邪絲毫不敢小视这一点寒星,能够轻易穿透这血灵力埸阻碍,足见其之所蕴含的剑力异常锐利,躯体一震,身前出现了一个火焰构成的血色灵牌,坚实而厚重,上面刻有一只火狮的图案,不时有火星绽射而出。
噗!蕴含着剑力的寒星被火焰血灵盾牌挡住,却是紧紧的贴附在盾牌表面,无惧火焰的焚烧,如同一枚高度旋转的锋针,不断地向内钻透。
"滚!"厉无邪的喉咙间发出一道低沉的怒喝,戴着金絲手套的手掌拍击在火焰盾牌上,这一掌意在逆转血灵力场,制造出强大的反斥力,将这一方空间的物体斥弹出去。
紫燕身上的青光闪烁缭绕,握剑的手十分稳定,与那股无处不在强大斥力抗衡着,寸毫不让。
"没想到一个内门上院的女子,都会有如此可怕的战力,幸亏沒在行动中遭遇这号角色,否则,不死都会被当场生擒活捉。"一个白袍人惊嘘不己地轻叹出声。
"是呀!居然能和二庄主斗这个份上,实在令人质她的真实身份,不如大家一起上,先制服了这个女子再说!"另一个白袍人建议道。
一众白袍人闻言都是齐齐搖头,这位二庄主即然说了要自己处理,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都沒人敢轻易插手,否则,下场一定很惨,相反,就是见死不救,也沒人会怪罪于你。每个人都做事都有一套自己的原则和底线,相当于龙的逆鳞,无论你认为有多么荒诞和不可理谕,都很难令其动摇。
埸上的两人像是陷入了短暂的相持,血灵叠加!厉无邪双手合什,打出了一个手印,反斥之力顿时增加了一倍,一道狂暴的力量瞬间作用在紫燕身上,整个人禁不住被弹出了数米之外,在空中拖出了一道火红的轨迹。
不待对方落地,厉无邪面前的盾牌化作一只血灵火狮的虚影,一双狮爪包裹着炽烈的火焰凌空扑向紫燕,正是的他隐秘杀招;火狮献爪!
狮爪如火如血,所经之处连空气都被渲染成了一片腥红的颜色,整个大厅都像是被烧红了一般,红光闪耀。
炽热的高温令人的肌肤灼痛,紫燕身形幻灭,再出现时己临驾于火狮的虚影之上,并没有出手硬撼,而是直接避开了对方的致命一击。
厉无邪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掌印翻转,血色的狮身冲天而起,火浪四溢,火狮虚影四爪一振,如钩似刃,凶猛的狂抓向紫燕腾起的双腿脚根。
紫燕人在半空却是虽惊而不乱,双腿斗然地一缩一曲,身体瞬间倒转过来,手中的天云剑同时一抖一颤,一点寒星绽射而出,直接穿透火狮的头颅,一声轰然爆响,整个火狮虚影顿时化作一蓬火星明灭。
血灵力埸同时一阵混乱,气流倒卷反噬,冲击着厉无邪自身,舌抵上天堂,努力压制着体内沸腾的气血,禁不住地向狂退十来步,这才勉强稳住身形。
紫燕没有趁势攻击,不是不想,而是她也被爆炸的余波冲击得同样无法控制身体,落下地面时已失去了战机。
"居然破解了的血灵力埸,果然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厉无邪惊怒的出声道:"你绝不是什么内门上院弟子,定然是来自碧雪峰的高层。"
"是与不是有什么区别,貌似你们也不会让我安然离去,而我如不彻底剿灭这邪恶的巢穴,自然也不会轻易罢休,所以,有多少绝学杀招千万别再有所保留,这将会是你生命中的最后一战。"紫燕语音清冷的言道,眼中的杀机亳不掩饰的环视在埸的每一个人。
或许之前听到这番话,绝对沒人会放心上,然而此时落在耳中就一点不好笑了,本来是一盘色香味具佳,令人垂涎欲滴的美味,到了现在才意识到这美味散发出的气息,弥漫着铮铮杀气,那一道清冷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身上,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堆尸体一般,众人都是禁不住莫名也打了一个寒颤。
厉无邪的心有一种坠入深渊的感觉,这女子的强大的确大大出乎意外,但不至于让一个生死境岀现这种心境破碎的现象,他的脸上再次浮起了一种尤为邪异的神情,好可怕的攻心之术,短短数语便成功让人心境失守,怒意上掦,这是武者大忌,方寸一乱,便会出现误判,而这种层面的战斗,只要岀现一絲细小的疏忽,都会倾刻见血,甚至当场丧命。
意识到了这一点,尽管怒意难以抑制的蒸腾,厉无邪却并没有在这种盲目的冲动下发起攻击,戴着金絲手套的双掌凝重的一上一下,形成一个环抱状,四周溃散的血灵力埸顿时纷纷聚于掌心,呼吸间便凝聚出一个核桃大小的火球,旋转不息,色彩越来越深沉,整个人也被火球的光焰映得通体血红。
反观一脸清冷如水的紫燕,却是全身气息内敛,没有一絲一毫的外泄,神色间无悲无喜,似若古井无波,寻不到一点情绪波动的痕迹,手中的星云剑发出轻微的颤鸣,像是在发出一种危险的警示。
血灵破!
厉无邪脸上的肌肉扭曲了一下,戴着金絲手套的双掌随即一推一送,掌心中的火球如同一颗燃烧的陨石呼啸轰出,沿途化为一只血色火狮,狮爪箕张,狮嘴火焰喷射,气势凶猛异常。
紫燕挥剑斩碎血灵火狮的同时,厉无邪的身形已是诡异奔射而至,一双金絲手套的指尖不时迸发出无形的杀气,发出刺耳的"嗤嗤"声,闻之令人头皮发麻。
火狮爆裂的火浪将两人席卷进去,制造出了一团数丈高的烈焰火柱,这是血灵力埸效应生出炽焰意境,若无意外发生,紫燕将很难摆脱出来,而厉无邪也绝不会给她这个机会,金絲手套发出的无形杀气也在不断地切割着对方的护体气罩。
火柱中不断地有血花绽放,在场之人都认为是紫燕身上喷溅出来的血,因为这炽焰意境是厉无邪制造出来的,他便是其中的王者,掌控着一切。
啊!炽焰火柱突然中传出一声负痛的惊呼,一道人影从火焰中激射出来,坠落地面,骇然竟是会是这血灵力场的掌控者厉无邪,让人有些目瞪口呆,一双戴着金絲手套的掌心完全也龟裂开来,鲜血汩汩溢出,双掌一片血红。
"这……怎么可能?"厉无邪望向自己的一双手掌,难以置信喃喃低语出声,鲜血从裂开的金絲手套间不断渗出,这可九品的王级装备,怎可能被轻易破损开来,除非对方的剑器是帝级的存在。
震惊归震惊,却没忘记自己仍在战斗进行中,心神一凝,溢出的鲜血被一团暗红的火焰包裹,鲜血顿时凝结成一道火红利刃;力埸切割!
炽焰火柱消失,紫燕的身形却是亳发未损地悬浮在半空,却突然被一道无形重力牵引,整个人竟是不由自主的直朝着火红的利刃冲撞去,有点像是自动送上去寻死一般。
炽焰火柱消失,紫燕的身形却是亳发未损地悬浮在半空,却突然被一道无形重力牵引,整个人竟是不由自主的直朝着火红的利刃冲撞去,有点像是自动送上去寻死一般。
紧要关头,厉无邪的终极杀招"力埸切割"亳不保留的施展了出来,惊险万分的锁定了最后胜局,至少己是立于不之地。
直到这一刻,在埸之人这才轻舒了一口气,都认为此战已无任何悬念可言,这女子的败局已定,反倒生出一种邪恶念头,希望这女子还活着,啧啧,一代绝品尤物,每人如能吸取一点**,都胜过百名寻常女子的元阴,绝对的受用无穷,有人已在贪婪的舐着嘴,淫邪地意想着。
然而,战斗没有到最后一刻,只要人还沒倒下,一切皆可能发生。十米,五米……紫燕的身形无限地接近火红利刃,手中的天云剑呛然出鞘,这一瞬,天地间仿佛唯剩一人一剑,再无其它。人剑合一,不分此,融入一片玄奥的意境之中,浑然一体。
噗!一点紫光灿若星辰飞射而出,精准无误地点击在火红利刃之上,力埸切割的意境顿时破碎开来,荡然无存。
火花飞溅中,一点紫星去势未尽,直朝着厉无邪的面门绽射而去,凛然的杀气令人肌肤生出强烈的刺痛感。
一点紫星而已,却给人造出一种空间混乱的意境,厉无邪只觉眼前视线一片迷乱扭曲,漫空尽是冷艳的点点星光,那么飘渺虚浮,闪烁不定,每一束星光都充斥着铮铮杀气,令人生出一种避无可避的绝望感。
这瞬间的演变,令厉无邪的眼皮不由得一阵狂跳,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令他的头皮发麻。虽不惧死,但如是被一个女人一寸寸的尸解,这种奇耻辱,那绝对是连灵魂都得不到超生。
退,唯有退,漫空剑影寒星有如索命的鬼魂,始终保持一尺的距离,紧追不舍。厉无邪几次欲想凌空拔起,摆脱这追魂索命的可怕攻击,怎奈这剑影寒星似乎像是有思想一般,一点闪避喘息之机会都没给他留下。
可谓是上天无路,眼下只有一个选择,唯一选择能就地贴身卧倒,这对一个男人来说,绝对是一种难以容忍的耻辱。但,命都没了,那些尊严,荣誉,面子还有何用。
这对一向阴狠诡诈的厉无邪而言,在这一刻,连贴地打滚也表现得十分毅然果决,连眉都不皱一下,总好过被人割断咽喉,洞穿胸腔,血溅当场。
目睹这一幕,人人几乎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却没一人惊嘘出声,甚至眼中都没有流露一点讥讽,鄙视和嘲笑意味。
异地而处,自己会如何选择应对?每个在心中的认知和答案不尽相同,逃入虚空与就地打滚没有本质上的差别,只要能躲过劫难就是高招。至于何种姿态出现,根本就不重要,躺下的豪士英雄,转过身便会被人遗忘,更何况,在埸之人都是邪恶之辈,更谈不上人格风骨之类的亊了。
无数道剑影寒星都是堪堪贴身划过,可谓险之又险。厉无邪也在此时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跳跃起身,脚踏实地,口中同时暴出一声喝,大步跨出,一脚踏下,手中长刀虚空一劈,空间一阵扭曲,霸道的气劲发出滚滚雷动之声,狂风咆哮。
“我之血灵霸刀,睥睨天下,气吞山河。”厉无邪说话间,之前的阴邪气息荡然无存,一股霸道至极的气势顿然升腾起来。双眼开合间,精芒煞气爆闪,俯视天下。
一刀斩出,速度却是意外的十分滞缓,却蕴含着一股厚重如山的威势和森厉的煞气,强大厚重的刀气令人感到窒息,有若巨岩压顶之势。
紫燕的剑再次出鞘,虚虚地隔空挥出一剑,轻灵而漂浮。没有强劲的剑气破空呼啸声,却无声无息地穿透对方厚重霸道的刀气,精确无比地点击在对万劈落的刀尖之上。
叮!火星飞射,厉无邪顿感手臂一阵酸麻,只觉一股绵柔的劲力顺着剑身不断地涌入手臂。心中一惊,霸道刀势稍滞微顿间,紫燕的剑巳趁势虚飘飘的刺来,没有任何线路轨迹,剑尖却不停地颤动着,忽左忽右,根本无法预判他的剑下一刻会刺向何处。
骇然之下,厉无邪凭着直觉回刀上挑,锵!刀剑相撞,厚重如山的刀气却是被对方细窄的薄剑轻易崩开了,一抹寒光又再次出现在他眼前,同样的漂浮不定,全身的要害部位似乎都在对方剑势的攻击范围之内。
紫燕的剑看似十分随意挥洒,毫无章法,却是东刺一剑,西点一剑,忽而上挑,忽而下削,令人防不胜防。每一剑都那么漂浮诡异,颤悠悠的剑锋时常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刺出。对于飘渺剑法而言,似乎根本不存在任何死角。这是剑道的一种至高境界,无招无式,却包容了天下所有的剑式。意在剑先,意动剑至。
每出一剑都令厉无邪感到毛骨悚然,冷汗直冒,惊得左右狂跳,身上的锦衣长衫不断地被撕开一道道口子,有血滴滴点点的洒落在地上。
厉无邪从霸气纵横的主动攻击,到气喘吁吁,左支右绌,再到一刀又一刀笨拙的格挡招架,整个过程的转换只在几个呼吸之间,其不堪入目之状,当真难以言表。
这那里还是顶级强者间的强强搏杀,简直就是一边倒的单方面虐杀埸面,只要对方愿意,自己分分钟都可能倾刻变成一具尸体。杀人不过头点地,这绝对是一种毫不掩饰的极度羞辱……
五位白袍人直看得双目园瞪,怒不可竭之余,又禁不住惊嘘哀叹,甚至索性闭上眼,不忍再看下去。
厉无邪此刻的内心更是羞怒交加,他至始至终都一直认为,对方是一个女子而已,即便修为再过不凡,也绝不可能超越自己,只是在武技和身法的运用上或许精湛一些。所谓一力降十会,万不得已之时,可用自身强大的修为实力镇压对方。
但,历经一番惊险万分的搏杀,自己连压箱低的秘学杀技都使了岀来,却是连对方一点皮毛都沒沾分毫,反倒弄得一身上下伤痕累累,真心的感觉撑不下去了。
对方又一剑平平递出,大繁至简,看似十分随意而简单的一剑,竟让人生出一种无可闪避的感觉,仿佛无论如何躲闪,都逃不出这一剑的厄运。
"你们还不出手?合力斩了这女子!"厉无邪实在是的扛不住了,忍着被对方在自己身上再次拉开一道血槽,血肉翻卷,森森白骨外露,口中却是淒厉的咆哮地嘶吼出声,手腕同时一抖,长刀毅然放弃了格挡之势,狠狠斜削对方握剑的手腕。
你刺中我的刹那,我也会毫不留情地切下你的手腕,完全一副悍不畏死的拼命战法,迫使紫燕不得不中途瞬变剑招,也因此从绝境挣脱出来,赢得喘息之机,意欲等待己方之人到来。
眨眼间,双方电光火石般的变幻数十种剑招刀式,诡异的是,双方的刀与剑在数十次的变幻交锋中,竟未发出一声撞击之声,一切都在悄无声息中演绎着惊心动魄的搏杀。
空气中斗然传出一声闷哼,厉无邪手中的长刀突然斜飞而出,准确的说,是握刀的手腕骇然被齐齐斩了下来,一蓬鲜血飞溅而出。
“完了!”厉无邪捂住喷血的断腕,脸上一片死灰,透出绝望之色,此刻已是空门大开,眼睁睁的望着三尺青锋,铮铮杀气已呼啸而至;"真的死得太冤了!"
"尔敢!"正当厉无邪闭目待死之际,五道白色人影,三前两后的冲天而起,口中都是惊怒暴吼出声。
一刀,一枪,一剑,掌风,拳劲,几乎同时从各个不同的方位角度悍然击出,刀光如雪,枪锋火焰绽射,剑气杀机奔涌,五个生境境强者的联手一击,恐怖的杀气锋芒直指向紫燕,迫使她不得放弃斩杀已是空门大开的厉无邪,或许在一剑洞穿厉无邪胸膛的同时,自己也会同样变成一具尸体。
厉无邪睁开绝望的双眼,看到这一幕,惨白的脸上顿时透出一抹刼后余生的惊喜之色,他知道自己在这千均一发之际得救了,因为没有人会愚蠢的去选择这种玉石俱粉结果。
"疯了,碧雪峰的弟子都是疯子了"那位血袍面具人禁不住惊声怒吼,因为他看见那把剑仍在一往无前的继续挺进,不!不是一个,而是同时出现了六个同样手持长剑的紫衣人影;"这……怎么可能?"
厉无邪庆幸的笑意刚才浮现在脸上,便嘎然的定格了,他清楚的看见一把又薄又窄的剑,颤悠悠地一下刺入了自己的胸腔,只留下了一个剑柄,不用猜都知道,已被人彻底的刺了个透心凉;"太狠了!"这是他意识消失前发出的最后叹息。
厉无邪庆幸的笑意刚才浮现在脸上,便嘎然的定格了,他清楚的看见一把又薄又窄的剑,颤悠悠地一下刺入了自己的胸腔,只留下了一个剑柄,不用猜都知道,已被人彻底的刺了个透心凉;"太狠了!"这是他意识消失前发出的最后叹息。
紫燕必杀的意志没有人可以阻挡,从她踏入这血灵山庄的那一刻,就注定这里将没有一个人可以活着,这是陆随风发出的必杀指令。一剑刺出的刹那,同时幻出三道紫影残像,分别迎向当先奔杀而来的三个手持兵刃的白袍人。
持枪者的一双眼睛呈暗红色,充满着邪异气息,却又冷漠铁血,浑身上下充斥着一股阴森的霸气。
紫燕幻出的残像几乎和真身无异,身形微动间巳像风一般迅捷地冲天掠起,人在途中,身形巳凌空拔起,一剑划空而出,瞬间蕩开对方流星逐月般的一枪。
持枪的白袍身形一个凌空后翻,随即一式"飞燕反巢"倒飞而回,手中的血色索魂枪在虚空中一抖一颤,枪芒红光光纵横,仿佛夜色下的水中,荡漾着血月倒影,红光四泄,无处不在。
邪异的眼中顿有火焰涌动,口中一声沉喝,一片血色枪影瞬间旋动翻飞,他的身前仿佛出现了一道狂暴的血色激流漩涡,四周的空气像是一下被牵扯进去。随着血色的枪速越舞越快,数米外的紫燕残像竟然被一股强大的旋流生生牵扯过去,有些身难由己朝着血色的枪尖上撞去。但见空气中现出一道一闪而逝的血色枪痕,似若冷月之光瞬间透体而出。
持枪者的眼眸中溢出一抹残忍自得的笑意,手中枪锋随即一阵急速的旋动,似欲将对方的身躯搅碎。铁血冷酷,从不知怜悯为何物,唯有让对方彻底的倒下,自己才能继续立着活下去,这个世界的生存之道本就如此。
殊不知,枪锋急旋之下却无任何阻碍感,似若搅动的是一团虚无的空气,对方的身形分崩离析的碎裂开来,却没见鲜血飞溅的埸面。
不好!持枪者的心中浮起一种不妙的感觉,暗自惊呼一声,飞速抽枪回撤,便欲向后飘退,眼角余光却瞥见一点寒星从侧面飞射向自己的太阳穴,骇然间闪避巳是不及,伧促间不加思索地倒竖枪尾斜扫而出,意欲荡开飞袭而至一抹寒星。
残像如风一般的散了又聚,一剑如电的瞬间奔袭而出,似以料定对方必会回枪格挡,剑势中途骤然下沉,化刺为削……
持枪者惊觉时,还未及做出反应,便觉握枪的腕脉传来一阵剧痛,有些把持不住枪身,情急中倒提枪急速飞退,沿途洒下一溜血线。
退,再退!顾不得血流飞溅,眼前一点寒星始终不即不离,如影随形紧追不舍,稍作停顿,势必瞬间透脑而出。
这俱残像真实得与本体无异,手中长剑一颤,剑锋斗然绽射出数道精芒;唰唰唰!空气中传出一阵衣衫割裂的声响。持枪者顿觉胸前有凉风透体而过,一片寒凉,瞥眼一看,胸前的白袍巳然撕裂开来,七八道纵横交错的剑痕都是血肉翻卷,触目惊心。剑锋若再挺进几分,只怕连心都会蹦出来。
惊怒之下,顾不得血流如注,手腕一翻,血色枪锋飞速撩起,携带着一股螺旋状,几乎眨眼间,一抹残月形的血色光华,奔电般再次穿透射残像的躯体。
本以为一招"血月惊天"的必杀秘技,对方势必不易轻松化解,却忘了对方只是一俱残像而已,破碎的躯体散而又聚,手腕一抖,剑锋轻颤间,点点寒星斗然绽射,快若流光电驰,空气仿佛静止,唯见一点寒光巳在眼前绽放开来……
与此同时,紫燕幻出的另一道残像,也已迎向一个持刀的白袍人,手中的赤红刀芒冲天而出,炽热的刀气霸道地撕裂空间,劈空斩落。
赤焰火刀蓄满了凌冽的刀意杀气,途中仿佛点燃虚空的气流,却迎面遭遇一道青紫色的半月形剑光阻挡,铿锵撞击,烈焰红光斜飞而起,宛如失控的流火。
持刀白袍人的体外透出的红光越来起盛,随即毫不停顿的一步踏出,肩臂一展,手中的烈焰长刀轰然旋舞挥斩,瞬间迸发出数百道烈焰刀芒,快若奔电迅雷,每一道刀芒都炽烈如火,火星飞洒激射,沾身即燃速焚,似欲真的要将对方焚为枯骨,其用心果然歹毒之极。
持刀白袍人虽然歹毒阴邪,却也见识非浅,惊骇中,很快明白对方所施展的是风之意境,并且,还能随心所欲地融入剑势之中。他领领悟的是火之意境,自然深知火借风势之理。对方一剑如风,剑气未至肌肤巳然生痛。手中长刀不再迟疑,一转一旋,一束赤红的刀芒炽热如火,瞬间袭卷奔射而至的那道青色如风剑气。
可谓火借风势,风助火威,刀芒烈焰更盛,这是何等霸道的招式?竟能将对方凌厉的攻势化为己有,一道炽焰火刀逆向反卷倒流而去。
紫影残像手中长剑一抖一颤,一片如雪流云仿佛从虚无中生出,划空飞速地切入如火的刀芒之中。顿然呈现一幕烈焰焚云,雪云裹火的壮观景象。
锵锵锵!
火云滚荡翻卷间不断传出刀剑撞击的铿锵声,火焰,紫星漫空飞溅绽射。流云逐渐呑噬炽烈的火焰,整个大厅內变得一片通红透亮,似若如血流云弥漫。
片刻间,炽焰刀芒火势逐渐褪尽,随之纷纷骤然崩裂开来,唯剩一片血色流云仍在飞速旋动着朝前闪射奔行。
火云如血,所经之处仿佛将四周的空气点燃,令人炽热难耐。火云旋飞直指始作俑者,分明是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
一退再退!持刀白袍人此刻却是一脸苦相,郁闷致极,本以为自己一招精彩绝伦的借势反击之举,定可出其不意地重创对手,没想竟被对方以彼之道,甚而加倍俸还。
火云如刃,杀气汹涌澎湃,稍一沾身碰触,非死即伤。无论持刀白袍人如何闪避躲让,铮铮杀气皆如影随形,紧追不舍,令人毛发倒竖,心惊肉跳。即然躲避无门,持刀白袍人索性不再闪退,深吸一气,长刀倏然横空斜斩而出,烈焰刀光飞劈怒斩火云,一声轰然爆响,给人一种火山崩裂迸发的壮观景象。
轰隆!
血色火云应声被狂暴的刀芒斩裂开来,空中随之呈现出两种色彩,一种如雪晶莹,一种如血火红。彼此争锋,纠缠碰撞,互不相让。
持刀白袍人一刀逆转困局,随之回刀复斩,顺着之前斩出的轨迹一连百刀狂击,炽焰冲天,直将火山崩发的气势推向巅峰。如雪流云终在持续不断地斩击下分崩离析的炸裂开来。
持刀白袍人施展平身绝学,并未意识到自己是在与一俱残像搏杀,一切都真实得不能再真实了,只是觉得对方在气息上忽然变得有些迷离,虚浮,整个身形似在虚空中随风摇摆晃动着,时隐时现,令人眼花目眩难辨虚实,疑是幻觉。下一刻,便骤然从视线中彻底消失了。
下一秒,紫色人影突然诡异出现在自己眼前,持刀白袍人惊觉时,便见虚空中闪过一道青色炽亮的光弧。
这一剑来得太快,太突然,没有任何前兆,人在十米开外,怎会突然杀奔眼前?持刀白袍人巳无暇多想,伧促间下意识的挥刀斩向飞射而至的剑光,岂料青色剑光中途微微一顿,剑身斗然一颤,暮地化出七道刺目的青色剑影,每道青色剑影皆真实无虚,杀气森然,锋芒无尽。
愕然间,持刀白袍人挥出的一刀,一时之间却不知该格挡其中的那一道锐利剑影?难不成也要如对方一般一刀化七刀,自问眼下根本做不到,更何况还是在伧促间出刀。
这一剑来势迅猛,诡异飘浮,一剑化七星,直指对方周身致命部位。挡是挡不住了,惊惶之下,做了一不可思议的举措,不格不挡,不闪不避,因为这一切都显得毫无意义,仍无法避过一剑之厄。
持刀白袍人浑身红光透体,气势汹涌鼓蕩,全身上下散发出炽烈的火焰流光。四周空间的温度似乎在急剧上升。烈焰的高温蒸腾,空气仿佛弥漫着燃烧的气味,就连身在二十米之外的血袍面具人,也微觉身上的水分在迅速的蒸发,令人生出一种口干舌燥的感觉。
下一瞬,一白一紫,两道身影几乎在同一时间启动,犹如两颗飞逝的流星风驰电闪般的奔射对方,宛如两团飞快运行的物体在极速的靠近,强大的奔行气场挤压着中间的空气,不断爆出炸裂的轰鸣声,令周围的空间禁不住一阵扭曲。
飞速奔行间的持刀白袍人,人在途中,手中的长刀泛起赤红的光华,散发出炽热灼人的气息,血刀烈焰四射;血刀裂天!
这势大力沉的拦腰狂猛扫出,双目园睁,根本无视巳当胸奔袭而到的剑气锋芒,你洞穿我胸膛的同时,我的大剑也会毫不留情地拦腰斩断你的身体。根本没有更多时间做出多余的选择,此刻唯一能做只有以伤换伤,以命搏命。
虽然只是一俱残像,然而每被击碎一次,本体的心神都受到一些损伤,所以,紫燕自然不会去选择这种所谓的以命搏命,两败俱伤的愚蠢结果。紫影的身形一扭一荡,从一个不可思意的死角飘移开去,但同时也失了将对方一剑透体的先机。
白袍大汉这赌命的拦腰一斩,凶悍无比的霸气再次蒸腾迸发而出,绝地反击,双手大剑闪射出混沌的黄光;山岳崩塌!
天地间耀起一片混沌的黄光,顿觉所在的空间瞬间绷紧,随之塌陷,万重山岳叠叠层层,仿佛形成了一座天地牢笼。与此同时,一道浩瀚狂霸的黄色剑芒,山崩地陷般的轰然劈落。
斩!避无可避,紫燕的本体心神一动,浑身上下人剑瞬间合一,仿佛凝聚成一把锋芒无尽的绝世利剑。
铿锵!
两道剑气锋无芒无可避免的轰然碰撞,空气在可怕的撞击力下炸裂开来,肉眼可见的形成了绚丽的涟漪波纹,四下扩展开来。气流风暴大得惊人,人在其中绝对会被撕裂破碎开来。
哐当!
震荡的空气中传出一声金属断裂的坠地声,白袍大汉忽觉手上一轻,瞥眼望去,骇然发现手中的大剑只剩下了半节。这可是一柄七品大剑,由精金密铁铸造而成,坚韧无比,却在一次撞击中骇然被齐齐斩断,而非震断,而且断口处平滑平整,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
就在这微惊一楞之际,全身空门竟然一下大开,如同毫不设防的城门。惊觉时,一抹寒光已飞速地在眼前放大,充满了整个眼底世界。
这白袍大汉的战斗意识十分丰富老到,虽惊却是方寸未乱,骤然侧身飞起一脚,携着山岳崩塌之力轰然踢向紫影的腹部,这一脚之力蓄有千斤,整个空间仿佛都被牵动。
这一脚来得太过突然,双方距离太近,紫影斩岀的剑尚未触及到对方身体,胸腹间巳被千斤一脚踢实,整个躯体轰然爆裂开来。
然而,这位白袍大汉的眼中沒有半点喜色,却是透出无尽震骇之色,虽然目睹对方的身形巳被自己一脚踢得爆裂开来,但却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这一脚并未踢在实处,仿佛一脚踏空般的难受致极。更可怕的是对方的身影巳完全脱离了他的视线和感知范围。
噗!
当他收回踢出的腿时,忽然发现自己的腿竟是短了一节。接着便看见一蓬血光迸发,随即便从他的口中喷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整个人也应声跌飞出去,却留下了身体的一部份没带走;半条腿!
如果换个时间埸合,紫燕或许会就此收手,但此时此刻,除恶务尽,但见空中闪划出一道绚丽的弧线,从白袍大汉的身上一闪而过,有若惊鸿一瞥。
但见跌坐地上的白袍大汉诡异地大张着嘴,双目园睁外突,充满了无尽惊恐之色。下一刻,一条红线从脑门正中一直延伸至腹下,随即缓缓地剥离开来,一蓬红光迸发,整个身体骤然从中对半分裂成两瓣,左右轰然倒塌,一堆黄白之物滑落满地,惨不忍睹。
同一时间,那位持枪的白袍人唯见六点寒光巳在的眼前绽放开来,每一点寒星都蓄含的森冷杀气,白袍人不敢稍有托大,侧身微退二步,手中的枪锋顿时幻起一片血色的枪影,布下了一层又一层的红光枪幕,封住了六点寒星所有的攻击角度。
殊不知,六点寒星被这血色的螺旋枪势一阻,骤然一滞,随即纷纷炸裂开来。白袍人见状,手中之枪一阵旋动翻飞,身前再次出现了一道狂暴的激流漩涡,顿时将漫空碎裂的星芒一下席卷牵扯进去。
随着血色枪芒的越舞越快,却只见这些星芒碎片紫光闪动,点点颤动的光点都是杀机凛然,仿佛拥有生命般的灵动有序,前后左右的闪动着,每点嗡嗡颤响的光点,每次划过白袍人的身体都会带走一抹鲜红的血光,传出一阵凄厉的的惨呼惊嚎。
之前的六点寒星尚且如此难以化解,如今置身于这星光的杀界之中,岂非要被可怖的分尸。他并不惧死,若被人一片片割下全身皮肉,流尽最后一滴血……
持枪白袍没敢继续往下想,身心一阵骇然惊颤;"我……"
一切似乎都太晚了!因为在他此时的眼睛中,突然绽放出一点绚丽无比的星光,那么优雅,那么唯美,宛若一只翩翩旋舞飞蝶展动着轻灵的蝉翼,无尽温柔多情地紧贴在他的胸口之上……
噗嗤!
这是他在这世间听到的最后一道声音,那是胸骨断裂破碎开来的声音,一蓬血光随之从胸腔挤压迸射出来,一团血红之物骇然突涌而出,砰然震颤地拨动着……
……同一时间,另一位持刀的白袍单膝跪地,双手握刀弓身撑住地面,口中还有血在不断地往外溢出,腑脏像似受到极重的震荡。
"别杀我!"感受到来自对方剑锋的铮铮杀气,抬起灰败的面孔,满口鲜血的嘶叫出声……只不过,他的最后一个字刚落地,一道青光剑气已划空斩落而下。
噗嗤!一股鲜血泉喷而出,一颗头颅同时冲天飞起。
以上发生的一切,几乎都在同一个时间内上演,厉无邪被一剑穿胸而亡刹那,奔杀而来五个白袍人,已在电光火石间,有三人以不同的姿态惨死当場。一个被从中对半分裂成两瓣,一堆黄白之物滑落满地,第二个则是胸骨断裂破碎开来,一颗血红的心脏从胸腔中被挤压出来,第三个更是身首分离,一颗硕大的头颅冲天而。
大厅的地上血水横流,残尸断首,腑脏之物狼藉不堪,可谓是惨不忍睹。而制造这血腥的一幕的,竟然只是一个女子,竟在五个生死境强者的联手攻击下,不过只在片刻的时间,便有三人被逐一搏杀,若非亲眼睹,绝对的匪夷所思。但,事实上的确发生了。
血雾消散,一道紫影,如同万古长在的山岳一般,浑身上下散发絲絲冷浸骨髓的惊人杀气,宛如一尊女杀神。
另外两外白袍人只是略为的滞疑了一瞬,起动的时间稍迟了半拍,三位同伴已惨死当场,惊怒之中,暴唳的气息顿时汹涌滚荡,下一刻,仿佛两颗陨石般一前一后的砸向紫燕,一只巨大手印包裹着一团螺旋火焰,直朝紫燕的背影喷射而去。
卑鄙偷袭!紫燕的嘴角冷然地掀动了一下,连头也不回地突然伸出闲着的左掌,当空抓向那团疾射而来的螺旋火焰;分光捉影!一抓握灭那团螺旋火焰。
火焰巨掌当空骤然微颤,瞬间化出三道赤红掌印,仿佛三道燃烧的流星,飞速地击向紫燕的上中下三盘。
紫燕纤手一转,幻起一片翻飞纵横的青色掌影,火焰掌印瞬间倒卷,难以寸进分毫。在青色的掌影的震荡下,一絲絲的破碎开来,随即分崩于无形,从背后偷袭的白袍人顿时倒射回去,嘴角溢出一抹血絲。
与此同时,前方冲来的白袍人,身在半空,腰背一挺,不算高大的身体瞬间挺拔如山,似若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岳,令人生出一种仰视感。右手的一条手臂仿佛撕裂云层,从天际深处骤然探出,一道浩瀚狂霸的拳劲,山崩地陷般的轰击而出。
一拳出,锐利无铸的拳劲所经之处,地面上犁出一条长长的裂痕,一直延伸至紫燕的脚下,这才嘎然而止,望之令人头皮一阵发麻。
斩!紫燕的瞳孔微微一缩,一声凛冽的娇喝,竖指为剑,心神随之微动,看似虚无的剑指,瞬间凝聚成一道有若实质般的惊电剑光,可怕的锋芒纵横无匹的斩劈在如山霸道的拳劲之上。
轰隆!
空气在可怕的撞击力下,轰然炸裂开来,肉眼可见的形成了闪亮的涟漪波纹,四下扩展开来,地面的碎石尘土飞溅纷揚,拳劲剑气撞击所产生的气流风暴大得惊人,人在其中绝对会被撕裂破碎开来。
白袍人拳势被破,脚掌踏落地面禁不住向后踉跄地退了几步,这才稳住身形,抹去嘴角的血渍,脸上透出骇然之色。两大生死境一前一后的合力攻击,而且还是在偷袭的情况下,居然都被震飞出去,双双口中溢血,再无知也意识到再不倾力搏杀,只怕今日难逃一劫了。
两个白袍人身形坠地,都是踉跄的向后暴退,脸上的肌肉都在禁不住地抽动,眼眸中的神色凝重到了极致,身上的白袍无风鼓荡,一左一右,两股蒸腾的恐怖杀气遥遥锁定紫燕,空气中不断发出破裂的爆呜声,似若煮沸的水一般剧烈波动,狂暴的气劲朝四方辐射开来,笼罩一方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