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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到了现在,却是风三娘急切地想要与对方达成某种关系,但这种愿望却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至少不是让天凤阁首先提岀来,所以,这一问,可以让对方将这个球先抛出来,至于接不接的主动权,却是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如此才能做到进退自如,以免受制于人。

    更何况,自己的身上几乎已沒有多少秘密可言,而对方的身份背景和来历,处处都透着神秘,自己却是完全的一无所知,自然得多留几分警惕之心才是。

    对于风三娘的表现,完全的无可厚非,陆随风非常理解她的处境,并且还带着几分由衷的赏识,做为一个女子,能单枪匹马的闯出这番景象,实属不易,已经算很优秀了。

    "我们是碧雪峰內门上院的新晋弟子!"陆随风坦然地表明了身份来历,同样显示出己方的诚意,只有消除对方戒心和疑虑,才能做到真正合作无间。

    "这怎么可能?"风三娘吃惊的程度绝不压于见到魂器灵丹,大张着精致的小口,脸上堆满了难以置信的神情,她沒有怀疑对方所说的话,这种谎报身份的事,很容易便能查证,就算是脑残之人都做不出来。

    "今夜所言之事,希望三娘可以守口如瓶,万不可泄露出去!"陆随风肃然地提示道。

    风三娘知道深浅,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听到对方也对自己改变了称谓,足以说明自己也得到了对方由衷的认可,心中由然生起一抺?意,眼眸中隐隐浮现出一层水光。她的身边不乏豪富巨贵,权重一方的大人物,不是贪慕她的美色,就是想在她身上谋取最大的利益,看到的都是一张张无比狰狞贪婪的嘴脸,令人尤为厌恶。

    而眼前的几人却给她一种完全不一样感觉,非旦对自己有救命之恩,而在知道她天凤阁主的身份以后,并沒有一点想要挟恩而以求图报的意思,如此胸襟气度,至少在整个碧雪城中已是很难出现了。仅凭这一点,就足以让人以诚相待了。

    风三娘相信自己的判断,陆随风同样相信自己的眼光,否则又岂会轻易泄露自身的秘密,或者会以另一种纯交易的方式与天凤阁打交道。

    "事实上,就算沒有今日之事,我们也会择日去天凤阁拜访三娘。"陆随风亳不隐讳的说道:"据闻,天凤阁每年只举行一次盛况空前的拍卖会,而且拍卖的物品都是来自灵药殿和魂器殿,至于外来之物,那怕是天材地宝,都沒有资格登堂入室。"

    "的确如此,这是天凤阁与两殿之间的约定。"风三娘淡淡地笑道:"不过,天凤阁也有一定的权限,可以临时增加五件拍卖品,由天凤阁自行决定,两殿不会出面干涉。"

    "这样呀!"陆随风释然地道:"我有些物品,本想委托天凤阁的大卖埸代为寄卖,当然,应该都是些上得台面东西,否则,以天凤阁规模档次,很难上得了柜。"

    "见笑了!陆公子出手的货,又岂会是平凡之物,定能为我天凤阁添光加彩,三娘当真是求之不得,绝不会令陆公子失望!"风三娘十分开兴地言道,月牙形的秀眉飞扬,一脸迫不及待的模样。开玩笑,一个可以随手拿出中品,上品魂器,极品圣丹,甚神灵丹的人,会拿出怎样的物品来寄卖?风三娘真的很期待。

    "天凤阁的信誉,沒人可以质疑,这一点,我不会担心!"陆随风云淡风清的笑道,取出了一枚戒子,曲指一弹,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最后,静静地悬浮在风三娘的面前;"不知里面的货,可入得了三娘的法眼?"

    风三娘望向悬在面前的戒子,深吸了口气,这才伸出一只纤纤玉手,当空一吸,便落在了掌心之中,放出一絲精神力探入戒内,脸上的神色顿时泛起一片红潮,眼眸中的波光中像是掉进了一粒石子,惊起层层涟漪,红唇轻颤的喃喃出声;"天啦!这么多可遇难求的天才地宝,居然还有金须参……"

    这金须参,生长五百年成形之后方可入药,滋**生元气,服食后可凭添二十年的修为,而这株金须参,参体乌黑闪亮,若有星夜在其中,而根须已转为金色,至少有三千年以上的参龄,乾坤境之上的修者服用,可增修为百年,添寿三百年。定位,圣品顶级天材地宝,若拍卖,起拍价至少在五千万圣晶之上。

    还有这万年血首乌,极品天星石,彩虹晶……风三娘的红唇轻颤着,喃喃之声已变得有些模糊不清,明眸中隐有血絲浮现,潮红的脸上却是布满了一片苦涩之色;"这戒中之物大约有五十件,无一不是珍稀无比的天材地宝,一旦上柜,只怕当夜就会被彻底打劫,这不是在给天凤阁招灾惹祸。"

    "这个……天凤阁这尊庙太小,实在容不下这些天材地宝。"风三娘从贝齿间挤出一絲颤音,直接将戒子递到了身旁的紫燕手中,凝眉沉吟了一下;"除非……拍卖!"

    "嗯,这也可以?"陆随风颇感意外地道:"不是与两殿有协定吗?"

    风三娘的眼眸中闪过一抺异样的狡黠之色,还隐含着些许鄙夷的意味;"贿赂啰!两殿那些的家伙,平时看上去都是道貌岸然样子,实则一个比一个更贪婪,只要许之以利,所谓的权限也可无限放大,而且还会为每件物品出据鉴定书,在圣山,无论是任何珍稀物品,如不经过两殿的亲自鉴定,并出据鉴定书,直接就是一文不值。"

    陆随风闻言,十分理解的点点头,这些所谓的天材地宝,如今在他眼里已变成了鸡肋,弃之可惜,留之却是派不上多太的用处,随着众人修为的层次不断提高,日后除了炼制灵丹之外,如无必要,甚至连圣级的丹药都不会再炼制。

    挑一些出来去贿赂两殿之人,也可以勉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他之所以想在天凤阁的拍卖会上抛出这些东西,其目的就是为了钓出圣山的那些高层大人物,只有从这些人的身上,或许能挖出圣山之中的真正秘密来。当然,这种事自然不会让风三娘知道。

    "一切都照三娘的意思去做!"陆随风十分干脆豪爽地道:"贿赂两殿人需要多少?这些东西我身上还有不少,尽管说就是!"

    嘶!风三娘闻言,眼眸又是一缩,暗自吸了一口凉气;"这些可是珍贵无比的天材地宝,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就像是菜市埸上的青菜萝卜一样,这货还是人么?"

    风三娘心中郁闷地低声嘀咕着,刚从紫燕手中重新接过那枚戒子,抬眼又见面前悬浮着另一枚戒,不由略微一楞,脑中随即一阵电转,不由惊颤的脱口出声道;"这里面装着的不会是魂器,圣丹,或灵神丹吧?"

    "三娘不愧是天凤阁主,心思果然玲珑剔透,猜得不错!"陆随风轻笑道:"即然已贿赂了两殿之人,不妨再多加几样压底的拍卖品。"

    "只是……"风三娘微皱了皱眉,心中暗自思忖着,这些物品一旦问世,会不会掀起一片惊涛骇浪,甚至当埸就演变出一埸血雨腥风来,这种可能性绝对存在。

    她能想到的,陆随风又岂会想不到,于是又轻声的言道:"这里面有一柄剑,名曰,惊虹剑,属于一品中阶的魂器,另外还有一柄刀,叫做,碧水刀,同样是一品中阶魂器,最后就是你之前所见过的那枚极品龙凤圣丹。虽然有些惊世骇俗,但一定会吸引许多圣山的高层大人物到来,有这些人压阵,埸面或许会很疯狂,但还不至会闹出刀光剑影的桥段来。"

    望着陆随风睿智的笑容,风三娘脸上的忧色舒展开来,放出精神力进入戒中查探了一番,验证其中的物品是否如实,这完全出于职业性谨慎,与信不信任对方沒有关系,陆随风几人也沒有因此而感到絲亳的不快。

    天凤阁的这次拍卖会将半年之后举行,双方商议了一了番,云天星提出一个初步的设想,建议将此次拍卖会的对象,锁定在圣山七峰各殿,以及一些顶级势力上。由天凤阁出面对这些势力发出一份请柬,并在上面注明拍卖的物品和注意的事项。每張请柬只限两人入埸,再在每張请柬上标明编号,届时将按编号进行抽奖。奖品分为一二三等,由会埸中临时任选一人主持抽奖,以确保抽奖的的绝对公证性。"

    风三娘一双波光闪闪楞楞地望着云天星,巳被这种全新的拍卖模式给震撼了,彻底颠覆了这个行业万年来一成不变的拍卖模式;新奇,刺激,让人至始至终充满一种念想和期待。再加上那些惊世骇俗的拍卖物品,必将震惊整个圣山。

    "三等奖,十品帝级丹药一枚。二等奖,圣级兵刃一柄。一等奖,半魂器一件。"云天星最后补充道:

    "三等奖,十品帝级丹药一枚。二等奖,圣级兵刃一柄。一等奖,半魂器一件。"云天星最后补充道:"在拍卖会开始的前一晚,我会将清单上的所有物品,如数交到三娘的手里。如此安排,不知三娘是否觉得妥当?"

    见对方的一双美目直直的盯着自己,却是久久未语,云天星也禁不住的感觉自己的脸上有些发烫,眼眸竟是闪过一絲慌乱,赶紧轻咳了一声;"如果三娘还有更好的建议……"

    "哦,啊,很好!好得不能再好了。云公子简直是个商业奇才。"风三娘有此失神,像是如梦方醒般的连连赞好;"这些前期工作全由天凤阁来做。"

    "此次前来参会的顾客身份地位都非寻常,所以,拍卖会埸内外的保卫工作也必须做到万无一失才是,到时侯什么亊都可能发生!"陆随风慎重地提示道。

    风三娘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肃然地点点头道:"天凤阁在碧城虽有些声望,那也只是声望而已。真正的实力还是有所不足,尤其是高端武力更是有限。在正常情况下,有两殿的背景撑着,倒也镇得住场面。但此次拍卖会的规模如此宏大,一旦有人滋事,埸面还真是难以撑控。"

    陆随风沉吟了一下;"不如这样,明面上的护卫就由天凤阁来负责维持,我们天外楼则在暗里监控,一旦有事发生,也能相互内外呼应。"

    风三娘望了一眼身后遍地的残肢断臂,这些死者中的每一个都有着生死境的修为,却被眼前的几人轻易的就斩杀了,由此可见天外楼的实力有多强悍,在这次的拍卖会上有这股强大力量的存在,安保方面就可放心了不少,心中的最后一点忧虑也随之消散了开来。

    "所谓细节决定成败,天外楼对大局的掌控能力,令三娘叹服!"风三娘由衷的言道:"我们的这次联手,必将会在碧雪城上演一幕光彩夺目大戏!"

    几人又认真的讨论了一些细节问题,算了算时间,估计那四位女子府上的人就快要到来,陆随风便让云天星亲自送风三娘回天凤阁,有意给两人制造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

    两人的骨子里都是心高清傲之人,很少有人入得了法眼,尤其是情感方面更是终年冰封,沒想一次偶然的相遇,彼此竟是踫撞出一絲火花来,至于是否能融冰解冻,那就不得而知了?

    时间已过午夜,沉黑夜空中仍有惊电闪过,雷声轰鸣,雨却是越下越滂沱,血色的棺材內只剩下了一个女子,其余的三个女子已被各自府中的来人接了回去,当然都是一番千恩万谢,纷纷掏出丰厚圣晶作为答谢,陆随风也不会扮演救世主,理所当然的一并收下。

    这最后剩下的女子,正是方家家主新近才纳的第五房小妾,二十八岁,玄婴境初阶,容颜清丽秀美,体态娥娜蔓妙,已入府半年有余,却仍保持着完壁之身。

    而这方家主却有着乾坤境大园满的修为,虽已年过九旬,但对于有千年寿延的修者来说,也只是过去了十分之一的岁月而已,在未来生命长河中,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可谓是青春期的大好年华。

    此时的紫燕已解除了这女子身上的摄魂术,正在安抚仍坐在棺材中哭得梨花带雨,楚楚怜人的女子,事实上,都是紫燕难得的八卦了一回,好奇心泛滥的去探问人家隐私,开始还只问她为何会愿意委身于一个九十岁的老头,还是第五房小妾的那种,最后居然还问人家,入府了半年,怎会还是完璧之身?这也那啥,太不可思意了。

    这种亊能问吗?这不是在狠狠揭人伤疤,不哭得天塌地陷才是怪事,紫燕神色郁闷,一脸都是黑线,自己今天是怎么了,如此脑残的话都说得出来,就像是被驴给踢儍了似的。

    就在这时,大厅的门再次被推了开来,只见青凤在门口跺了跺脚,水花四溅,她的身后紧跟着三个暗影,渐次走了进来。

    黑色的大斗蓬,将这三个人的全身上下一起遮掩住,看不见面容,甚至连身形胖瘦都难以分辨出来,被斗蓬全方位的笼罩着,只露出三双精光烁烁的阴冷眸子。

    陆随风一袭青衫,很是优雅的从紫晶坐椅上缓缓立起身来,颔首含笑的对着三人拱手道:"方家主的脚程好快,从城西到城北何止百里,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赶过来了。"

    三人同时抱拳回礼,中间一人伸手掀开头罩,露出一张四四方方的睑,轮廓像刀削过般的分明,看上去也就五十出点的模样,望着陆随风的目光闪着凌厉,让人顿时感觉到一阵突如其来的威压迎面而来,一边的紫燕嘴角轻轻地勾勒出一个不屑的弧度,一个乾坤境大园满而己,在这里先声夺人的摆什么谱,看来平时也是霸道嚣张惯了。

    这份修为在碧雪城內或许算得上个人物,在这里却是完全不够看,随便走出一个来,只是挥挥手都可以让这三人,倾刻灰飞烟灭。

    只不过,下一刻紫燕的眼中便流露一片疑惑,这人不会就是那位方家主吧?都九十出头的人了,居然连一絲龙钟之态都看不出来,也就是一副中壮年的模样。不知自己到了这个年龄,是否还能仍保持着现在的容颜和体态?

    "听说我家湘儿被幽灵屠夫掳走了,是你救了她?"方家主看向这个青衫年轻,一身儒雅之气倒是显得有几分飘逸洒脱,却是沒有一点修者应有的气息波动。那幽灵屠夫是什么人,那可是了圣山紫级任务榜的角色,本身修为已达到生死境中阶五品的程度,就算是自己这个乾坤境大园满,一旦遭遇,也只有逃命的份,那里有胆寻到人家巢穴中去救人,就凭眼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年轻人,可能吗?

    "当然!"陆随风一脸云淡风清的笑道,用手指了指那些横七竖八的残尸:"这些都是幽灵屠夫,外面还有一百九十二具尸体。"

    "什么?"方家主骇然动容的惊嘘出声,以他活了大把岁月的见识阅历,不用问,顿时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难怪那许多圣山子弟子接了这紫级任务,都是一去不回,凭空的人间蒸发了。原来这幽灵屠夫并非只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不,是一个庞大的邪恶组织。想到这里背脊就是一寒,连浑身汗毛都竖了起來。

    "我那湘儿怎么了?是不是已被……"方家主皱了皱眉,他可是知道这幽灵屠夫是做什么的,一旦落入了这些人的手中,那里还会有侥幸之言。

    陆随风侧了侧身,身后的阴暗处现出了一具血色的棺材,一个梨花带雨的女子从棺材中颤颤地探出头来,声音发抖的凄然叫了一声;"老爷……"

    方家主闻言就是全身一震,朝前冲出一步,又突然地止住身形,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透出一种复杂的神情,嘴唇蠕动了一下,有些艰难的出声道:"你是不是已被……"

    "沒有,湘儿还是……"棺材内的女子带着哭声,惊惧的嘶声解释道:"这是真的,不信回到府中可以查验。"

    方家主眼中的目光仍旧凌厉,脸上的神色倒是略为地舒缓了许多,他对自己的这第五房小妾是由衷的溺爱,由于身体的某方面最近一些时间出了些问题,面对这娇滴滴的小妾心痒痒,却是无法消受,昔日的男人雄风竟是荡然无存,心中郁闷憋屈到了极致。

    溺爱归溺爱,但如果发生了那种被人糟蹋凌辱的事,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会无法容忍拂袖而去,堂堂方府之內岂容下这样的女人,被人痛指脊梁骨。

    陆随风望了一眼棺材中的女子,神情凄楚,一双泪眼中带着哀怨之色,再看向眉头紧锁的方家主,望向那女子目光虽然烁烁,却唯独少了些男人的自信雄风,甚至有些躲闪,一看就是那种寡人有疾的样子。

    "城南王家二少才过门三天的媳妇,刚从这里被领了回去。"陆随风淡淡地轻笑道:"城东李家的……"

    方家主听到对方报出一连串被领走的女子,每一个都是碧雪城中有头有脸的大家族,也是禁不住的微微动容,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些女子都是被装进了这具棺材中运来了这里,尚未遭到暴力的侵犯,就被解救了出来,整件事就应该是这样!

    轻吐了一口气,手一扬,一张晶卡闪射而出;"这里有一百万圣晶!"方家主向身边的两个黑袍斗蓬人微抬了抬手,两道黑影一闪,下一刻已出现在血色棺材边,一人伸出一手,便将那女子从棺材內提了出来,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有若行云流水般的直接掠出了大厅门外,消失在风雨中。

    霸道,嚣张!

    陆随风看在眼里,仍保持着淡淡的笑意,直到那位方家主抱了抱拳,语调冷漠地说了声;"谢了!"便转身向门外大步走去。

    方家的嚣张霸道,陆随风看在眼里,仍保持着淡淡的笑意,直到那位方家主抱了抱拳,语调冷漠地说了声;"谢了!"便转身向门外大步走去。

    "你若想重现男人昔日的雄风,可以到天外楼来!"

    淡淡的语音落在方家主的耳中,身形就是一震,跨出门外的一只脚,却是硬生生的收了回来,猛地回转身来,眼中精光一闪,嘴唇颤动;"你知道?"

    "当然!"陆随风的嘴角泛起一抹戏谑;"否则,你那第五房小妾还会是尚未开过苞的雏么?"

    "这也能看出来?"方家主的脸上再度闪过惊色,浮现起难以置信的神情;"这眼力也太毒了,不仅能看出寡人有疾,居然还能窥透女人身体的隐秘,这货还是人么?"

    "你能医治?"方家主身形一动,便贴近了陆随风的身体,脸上泛起兴奋的红潮。

    陆随风一脸郁闷的向后小退了一步,尽可能的与这货拉开距离,仍保持着优雅的笑容,淡淡地道:"世间万疾,皆有尅制之道,除非是先天带来,或是直接被人切掉了,这种状况连仙神都无回天之力。"

    "这个自然,那种情形也不能称之为寡人之疾了。"方家主绷紧的脸也是挤出一絲好笑。

    陆随风笑容依旧;"只是你曾有过雄风,当下却是心有余而力不歹,都能治愈,不过那费用可是不低。"

    "这个沒问题!"方家主又恢复了语调的淡漠,冷冷的道:"若是治不好,我会切下你那话儿!"口气咄咄逼人,透着无情的冷酷,自己那话儿,可是连灵药殿的人都是束手无策,你小子敢忽悠老夫,就等着挨刀吧!

    陆随风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微眯了眯眼,突然伸手闪电般的扣住他的脉门,方家主身体迅速做出反应,只是对方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根本闪避不开,脉腕已被牢牢扣死,动弹不得,如果对方这一下要自己的命,绝对是轻而易举。

    心中顿时骇然无比,这个年轻人竟是个深藏不露的绝顶强者,想到自已居然大言不惭的想要切下人家那话儿,背脊顿时感到一阵寒凉。

    这一刻,一絲细微的气息,悄无声息的从他的脉门进入,陆随风淡淡的语音断断续续地响起;"啧啧,往昔雄风过盛,每日无女而不欢,常年沉迷于其中,征伐过度,导致阴虚而阳气愈发亢奋,更是日御二女也难解讥渴,而后引起肾水大量透支,几乎已到油尽灯枯的程度,时常便出现了心火旺而出现的情况,到最后更是索性亳无反应。"

    方家主直听得连连苦笑不已,一张方脸已拉得像马脸一样长;"可有希望恢复?"

    "体内的经脉中还遗留着大量奇珍药物的残存物质,已经是沉淀了许久,这属于典型的虚不受补现象。"陆随风松开脉门,缓缓睁开双目,精芒一闪,而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这一声轻叹,直让那位方家主的心顿时一沉,对方所言句句都是说得准确无误,脸上布满了一片忧急之色;"怎么样,有治吗?"

    "唉!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陆随风又是深叹了一口气;"最关键的一点,应该是在很小时候,尚未完全发育成熟,便毁了童子之身……从脉象来看,破体的时间绝不会超过十三岁!"陆随风十分肯定的说道。

    "这也诊断得出来?"方家主一脸见鬼似缩回手来,自己年少时的确全然不知节制,记得第一次还是对身边的一个二十岁的侍女用强,那天正是自己十三岁的生日。少年郎初尝到禁果而迷醉,而后便一发不可收拾,身边的四个侍女,每日都会轮流强暴一次……唉!

    方家主在心中暗叹一声,像这样的情况都能从脉象中看出来,足见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医道绝非等闲。

    "所谓人力有时穷,三妻四妾常伴左右,日日驰骋,又岂能维持多久……大抵应该在三十岁,就已感觉到有些力不从力了吧?"

    几乎絲亳不差,简直太神了!不等陆随风再问,方家主自己就频频点头不已;"的确如此!"

    "从三十岁开始便不断的在吞服各种滋阴补阳的丹药,却是越补越虚,补不胜补,大至在半年之前,应该便彻底的失去了那什么的,不知我说得可对?"

    方家主的头点得像鸡啄米似的,一脸都是敬服之色;"公子慧眼,一切都有如亲眼目睹一般。"这还是医者么?简直就像是在批命占卦,只需用两根指头搭住手腕,直接就大把的圣晶涛涛而来。

    "公子即已洞察了一切病根病源,可还有得治?"方家主一脸紧张的盯着陆随风,颤声问道;"费用不是问题,只要能彻底治愈,尽管开价就是?"男人若连这都废了,就算拥晶山巨宝,悠悠岁月,又有何用?简直就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软货,绝对的生不如死。

    陆随风微皱了皱眉,方家主见状,心子就是一提,已到了嗓子眼上,似乎只要一张口便会涌出来。

    "这寡人之疾有些不同,属于比较复杂的类型,医治起来有相当的难度……"陆随风一手托着下巴,露出一脸沉思状,却并不是在想治疗方法,这种寡人之疾,对一位丹圣而言,根本沒有任何难度,只是看到这老货前倨后恭的嘴脸,忍得有些幸苦,揣摩着该如何狠宰他一把,然后再让他吃点苦头。

    "两千万圣晶够不够?"方家主颤颤地道,神色间显得有些小心異異,暗自思忖,这个数虽然夸张了一些,如果能让自己重振昔日雄风,却也千值万值,一想到自己娶进门来的第五房小妾,到现在还从未开过晕,就恨得心痒痒。

    陆随风撇了撇嘴,一脸鄙视地冷笑道:"你当本公子是跑江湖的游方郎中呀?"

    嗯,啥意思?方家主闻言就是一楞,满以为自己开出的数,应该已远远高出了对方的心里价位,沒想到对方居然如此不屑一顾,心中虽然不愤,却不敢有絲毫的流露,仍陪着一张笑脸,小心的问道:"这个……公子说了算!"

    陆随风竖起一根手指,在空中晃了晃,悠悠地道:"那啥问题在你身上,圣晶也在你的口袋里,似乎与我没一点关系。"

    看着对方一副拿腔拿调的模样,摆明了就是想要狠宰自己一刀,方家主有种要呕血的感觉,更想煽这货一个大耳刮子。可是,这关系着自己未来的性福问题,天大的事也得强忍着不是。

    那根指头在他的面前不停晃动着,就像是无数的圣晶在闪烁,那种瑰丽……他自然知道那一指头代表看什么;一亿圣晶!

    这货也太残暴了,绝对是举世间前无古人的人天价诊费。但,人家可是有言在先;那啥问题在你身上,圣晶也在你的口袋里,似乎与我没一点关系。"

    这话说得一点沒错,谁让自己的身上出现了天下间最昂贵的问题,这就是纵欲过度的惨烈代价。方家主在心中暗暗发誓,自己若是真能恢复,绝对不会再做那种事,做人得有节制呀!

    "成交!"方家主咬着牙,吐出了两个比黄莲还苦的字,有选择吗?对方沒让你将府邸腾出来,已算是足够的宅心仁厚。

    "本公子报出的价是不是太过低了一些?"陆随风喃喃地叹了一声;"算了,权当作行善积德,为儿孙造福了!"

    噗嗤!一边的紫燕捂着嘴,还是忍噤不住的笑出声,自己的夫君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无耻了?

    方家主闻言,也是身形一晃,一口热血从胸腔涌了上来,憋红了脸,又硬吞了回去,心中直接将那货的祖宗九代都咒了个遍。

    拿了人家一千万圣晶的预付诊费,好歹也得当场让患者有点感觉,对他这个医者添几分信心不是。所以,陆随风顿时便开始忙碌了起来,地上铺满了各种药材,东挑西选的找出了十来株药材,而后当作对方的面露了一手虚空淬药滤液的绝活,直看那位方家主满面红光,震撼得张大的嘴就沒合拢过……

    接着又打开一个个小紫瓶,从这里倒出一点红色粉末,那里又倒出一些蓝色的颗粒,看得人眼花瞭乱。

    然后,又拿出一个葫芦状的玉瓶,将悬浮在空中的药液收入玉瓶,与那些粉末颗粒也装入其中,又悄悄地取出三滴圣阶烈焰虎的血液放了进去。整个过程有若行云流水般的自然,不带一点烟火气。

    过了沒一会,陆随风又取出了一个翡翠玉碗,从葫芦瓶中倒出黑漆漆的药汁,几乎在瞬间,空气中就弥漫出一股浓烈的刺鼻异味。

    方家主捂住口鼻,胃里一阵倒海翻江,这也实在是太腥臭了!就算是毛厕里沉积了一月的五谷轮回之物,相信也绝对发不出这种气味来,太震撼了!

    距离拍卖会开启的时间虽还有半年之期,但各方接到请柬的势力,都在提前调动一切所能调动的资金和资源。尽管这些大些大势力平时手眼通天,呼风唤雨,但要在三个月的时间内调集庞大的资金和资源,也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尽管如此,各方仍不惜一切地为这次世所罕逢的拍卖会做足充分的准备,希望能从激烈的竞拍中得到一份可喜的收获。

    天外楼內,散发出一股隔夜粪便的气味,每日的这个时候,整个店堂中都只剩下陆随风一个人,其余的都避难去了。方家主端着一碗黑漆漆的烫药,那味道便是从这碗中的烫药中散发出来的。

    这种状况已是第八天了,眼下的方家主已不再捏着鼻子,反倒是将整张脸都凑近了碗边,双眼发光的深深吸着气,状似一副很享受的样子,直看得陆随风身体向后踉跄了一下;这货不会是感官嗅觉出了什么问题吧?

    方家主的脸上漾溢着异常柔和的笑意,每喝下一口漆黑的药汁,都会回味一番,就像是在品尝佳酿美酒一般;好东西呀!堪比甘露琼桨……"

    "怎么会这样?莫非是兽血用量大了,产生了副作用,把脑子给直接弄残了?"陆随风的额头冒出了一道黑线;"这分明是神志出了大问题的表现。"

    细饮慢品,最后将碗底剩下一滴吸入口中,意犹未尽的舐了舐嘴唇;"再来一碗!"

    陆随风又踉跄了一下;这可是滋阴状阳的东西啊!再来一碗,就会将那啥直接给撑爆了。

    "陆公子!"方家主抹了抹嘴,挤出一絲苦笑地道:"这几日虽然如火焚体,忍得很幸苦,但一直牢记着你的叮嘱,不敢有絲亳愈越。"

    "很好!"陆随风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认真的打谅这货一阵,确定并沒有出现想象的副作用,这才轻松的吐了口气;"再有两天,就可大开杀戒了!"

    "哈哈!那种感觉想想都爽!"方家主一脸兴奋的哈哈大笑;"陆公子,有沒有兴趣去斗兽场玩玩,就当是放松一下,俗话说,小赌怡情嘛!我连"黑焰"都带来了,就在门外。"

    黑焰,是一只斗兽妖虎,身高两丈有余,通体闪烁着黑宝石般的光泽,一双虎目金光灼灼,充满了王霸之气。

    两人一兽,刚进入斗兽埸的大门,方家主正要买门票,就看到有个大汉满面堆笑的迎了上来;"方家主来了,你老的门票李家主已买好了,特意吩咐,直接带你老去找他,说是赌注已准备好了,就等你老来了就开场!"

    "哼!这老货以为吃定我了,这么迫不急待!"方家主面呈愠怒的冷哼道,然后,转过脸来对陆随风轻声的言道:"这个……陆公子,你身上有那种让妖兽短暂兴奋,提高战斗力的丹药?这不是作弊,更不算违规,完全属于实力的一部分。"

    这么无耻的事,居然能说得这般振振有辞,当真是下流无底线。不过,鄙视归鄙视,陆随风也不是什么愚腐的君子,阴人的事也沒少干过,这李家主看来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陆随风想了想,拿出了一枚腥红如血丹丸,低声说道:"上场前两分钟,便将这枚丹丸给黑焰服下,应该可以提升一倍的战斗力。"

    "有这么厉害?"方家主的嘴角猛地抽了抽;"这也太夸张了,到底是什么丹丸?能不能多给几枚,我出高价购买也行!"

    陆随风横了这他一眼,再也赖得搭理这货,在那位大汉的引导下走入了一个偏门,竟是一个相对隐秘的斗兽场,

    中央有一个巨大的园形池子,周边都是青岩石构建,有着两个数米高的漆黑洞穴,外面有精铁闸栏封闭着,里面似有隐隐的兽吼之声传出。

    园形池子的上面,四周都被细细的银絲网线罩住,高高在上的耸立着一个个独立的精致包厢,每隔十步便有一个个彪形大汉挺立在那里。

    这银絲网线十分的坚韧,就算是帝级妖兽也休想撕裂分亳,至于冲出来伤人,几乎沒有任何可能,更何况,每隔十步还有一个破虚境的大汉,虎视眈眈的守护在那里,确保万一的发生。

    以陆随风十分挑剔的眼光,也不由暗暗赞叹,这种设置确实近乎天罗地网,沒有絲毫危险可言。

    在每个精致的包厢窗口,都有一个护栏,每道栏杆上还驾设着三个特制的望筒,能够让尊贵的顾客从多角度,清晰地观察到斗曽池内的一切,设想得尤为的周到。

    一个个婀娜多姿的妙龄白衣少女,有若穿花蝴蝶的在各个精致的包厢间,袅袅婷婷的穿棱来去,为尊贵的客人们奉送精美的茶点酒水。

    "有点档次,很适合你们这些大佬挥金如土。"陆随风的话刚一出口,就见到各个包厢中的眼光统一的扭转,齐刷刷的集中了过来,只不过,大部分的目光都是落在那只"黑焰"身上,一个个相互交换眼神,不约而同的微微点头,安静的气氛一下便热烈了起来。

    "方家主,消失了这么久,不会是在偷偷特训那只"黑焰",想要来翻本吧?"

    "这只黑焰应该改叫"送财",才名符其实,哈哈!"满场哄笑一片。

    方家主的脸上一片潮红,咬着牙,嘴角却是勾勒出一个阴笑的弧度;"提醒诸位一声,要知道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往往都会嗑掉满嘴的牙。"

    中央的一个大包厢内,缓步走出了一个身形短小,却十分精干的老者,望着方家主,微眯着一双精光烁烁的小眼睛,淡笑的出声:"方家主果然是信人,如约而来,却不知是否带够了赌本,这里的规矩你清楚,现晶交易,从不欠帐!"

    这个小老头正是与方家主有过赌约的李家主,见着有许多人要想抢先摘这颗软柿子,如何能不提前站出来维护自己的主导地位,被人?足先蹬。这话一出,就表明了双方已有赌约在身,所有人都得靠边站,只能在外围下注,甚至到斗兽场的盘口去下注。

    "呵呵,李家主这话不会是在提醒自己吧!"方家主虚手一扬,出现了一张晶卡;"这里面有五千万圣晶,不知这赌注够不够大?"

    李家主面带不屑之色地撇了撇嘴,冷冷的出声道:"你我在碧雪城中都是有头有脸,家大业大之人,这点赌注未免也显得太小儿科,我李家可是丢不起这个脸!"

    方家主闻言便是皱了皱眉,想到陆随风给他的那枚丹丸,直接可以让自己那只黑焰的战斗力提升一倍,心头就是一热,紧皱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同样咳咳地冷笑道:"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如不豪赌一场,岂不是要在气势上弱了你李家一头。开出价来!"

    看到对方被自己逼到了死角,李家主的脸上掩饰不住的流露一种奸谋得逞的狞笑,你丫那头黑焰,都被人称着"送财",这方脑壳还不思觉悟,那就莫怪李某让你这儍逼大流血了。

    "都是有身份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沒必要弄得伤筋动骨的,就以十亿圣晶为赌注吧!"李家主话落便取出一叠晶卡,举在空中,在阳光映照下闪射着烁烁银光,耀眼夺目!

    嘶!各个包厢內都是传出一片倒吸气的声,能够坐在这里的都不是等闲之辈,一个个更是挥晶如土的主,却也是很久沒见过如此豪赌的场面了。

    方家主的眼眸也是一缩,闪过一絲兴奋的光彩,随即便又暗淡了下来,瞥了一眼戴在手上的蓄物戒,有些失落的暗自低叹了一声,好不容易撞到这样一次大好机会,绝对可以狠狠地宰这李家一回。只可惜,自己此时的身上只有不足一亿圣晶,这也差得太离谱了,又不能打欠条,唯有眼看着这只肥羊脱手了,心里充满了不甘,脸上尽是一片苦涩之色。

    "可不可以用相等价值的物品下注?"陆随风自然能从方家主脸上的神情间,读懂他此刻的心思,自己也是初来乍到,短时间虽然连抢带賺也弄到不少,但相对来说还算是穷人,日后要用到圣晶的地方很多,眼看着有人贴着脸送上来的横财,真心的不想轻易就这放过。

    "嗯!当然可以,这里有专门的物品鉴定处,就是为那些赌资没带够的人特意设立的。"方家主闻言一喜,继而脸色又沉了下来,这可是十亿赌注呀,那要什么样的天材地宝,神兵利器,灵丹圣药……

    突然想起这个眼前的陆公子是个医者,不会是想要用丹药来下注吧?那至少也得是帝级的丹药,而且需要十枚,方能达到相同的价值,这可能吗?方家主想到这里,禁不住又苦笑的摇了摇头。

    "你可以拿这个去鉴定一下,看看能不能值十亿圣晶。"陆随风取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紫晶玉瓶递到方家主手中;"别打开看,只管拿去鉴定就是了!"

    "你可以拿这个去鉴定一下,看看能不能值十亿圣晶。"陆随风取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紫晶玉瓶递到方家主手中;"别打开看,只管拿去鉴定就是了!"

    方家主人张了张嘴,闻言又赶紧闭上,心中嘀咕着,就这一小瓶东西,再珍贵也不可能价值十亿圣晶。望着陆随风一脸淡定自若的模样,心中虽满是狐疑,却也只好硬着头皮去试试。

    方家主走出包厢,在一个侍女的陪同下,匆匆朝着鉴定处走去。陆随风品着茶,静静地听着外面传来的议论声。

    在斗兽的搏奕场上,谈论的永远是那些斗兽的胜与负,以及谁输谁赢了多少?其它的一切恩怨情仇都是抛在了脑后,在这里沒人会提起,赌完了,再去场外解决。

    很多人都看到方家主去了鉴定处,就知道这场豪赌不会因为赌注沒带够而宣布流产,便开始纷纷商议起下注的问题来。

    一个月前,方家主的黑焰虎便与李家主的帝级妖兽黄金独角蟒激斗了一场,赌注是两千五百万圣晶,结果是黑焰虎稍弱一线,惨淡惜败,两人便私下约定,一月后再战一场,所以才会有今日的赌局。

    这事在座的人当时都目睹了那一幕,并且都在两人身上分别下了注,今日再战,脑子再不好使的人都知道该在那一方下注。

    每个包厢的人都在十分有耐性的静静等待着,只过了一会,便只见各个包厢內几乎在同一时间,都冲出一个人来,急匆匆地朝中间的下注盘口蜂涌而去。

    方家主也同时满脸放光回到了包厢內,望着陆随风的目光却像是看怪物一般,语音有些发颤的问道:"陆公子,那彩虹晶到底是什么东西?小小一瓶,竟然会价值二十亿圣晶,这也太雷人了!"

    陆随风淡然地喝了一口茶,轻声的言道:"盘口开出了的赌注什么赔率?"

    "赌李家胜的赔率一比一,赌我方赢的赔率是一比二!"方家主搓了搓手,脸上难以掩饰的透出期待之色,他已将自己身上所有的圣晶都押了下去,却沒敢自作主张的替这位陆公子下注,此时听陆随风这一问,顿时便明的对方的意思,心中不由一阵激动不已,却沒想一想,別人下注与他有什么关系?

    "那还等什么?"陆随风随手一弹,一枚圣晶币带着氤氲朦胧的迷人色彩,飞上了半空,在空中来回的翻滾下落,拉出一道晶莹的光华。

    只看这晶莹夺目的光华,就知道是货真价实的圣晶币,一枚价值一百圣晶。立在包厢外的一名侍女,伸出纤纤玉手接住,脸上的笑颜绽放开来;"公子放心,小女这就立即替公子去下注!"

    "押方家胜,十亿圣晶!"陆随风看了方家主一眼,方家主深吸了一口气,将一叠晶卡递到了那名侍女手中,一点不躭心对方会携款而逃,那绝对是在找死,拿全家老小的性命来开玩笑。

    "押方家胜?"侍女楞了楞,忍不住的微撇了嘴,这位公子的脑袋被驴踢了,估计全场沒一个会押方家胜,张了张口,得了人家丰厚赏赐,想要提醒一声,话到嘴边便改口道:"公子慧眼,势必会旗开得胜!"话落,裙衫飘飘而去。

    赌局赌局,有赌才有局,这一边倒的状况算什么赌局,这不是在坑爹,想要赔死庄家呀?于是又将方家的赔率提高到了一赔三,形势却仍旧沒有絲毫改观,直令盘口内一个老者不停地发出哀叹之声。

    "郭老,三十一号包厢,十亿圣晶押……"老者闻言全身就是一震,脸色顿时变成一片煞白,一颗心就沉入了谷底,这那里是在开赌局,简直就是在往海里倒圣晶,这还让人活么?长长的哀叹一声,正准备开出押注凭据,突然轻"嗯"了一声,皱着眉头道:"这三十一号,不是方家所在的那间包厢么?"

    "正是!"那名侍女笑道。

    老者的嘴顿时笑得扯到了耳根,那是看到天上落下馅饼的表情,更有一种绝处生的狂喜;"那方家主难道不清楚赌局的规矩?对赌的双方当事人,若要下注,也只能押自己赢!"

    这老者并非是在胡诌,任何一个盘口都有这项规矩,否则就乱套了,当事人如果押对方赢,自己想要输,那不是像喝白开水一样的容易。

    那侍女咯咯一笑;"那方家主自然是押自己赢了,而且还赏了小女一枚圣晶币!"

    "好,很好!"老者一扫沮丧之色,有了这一大笔巨资,只会稳进不赔,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的兴奋得满脸潮红,唯恐有变似的迅速开出了押注凭据,这掉下来的不是馅饼,而是一座晶山,接着都觉得十分吃力。

    嘶!一些前来投注的人见状都是抽了一口气,居然有人在方家的身上一下押了十亿圣晶,不是脑残就是有着充足的把握,一时之间,那些原本打定主意押李家的人,顿时有些迟疑犹豫了起来,开始有计划的选择将鸡蛋放到两个蓝子里,以确保万无一失。

    如此一来,盘口庄家的压力又一下沉重了起来,尽管押在李家的赌注已接近四十亿圣晶,押在方家的不足十三亿圣晶。但,开出的方家盘口赔率却是一比三,如果方家胜出,盘口庄家仍会是大赔狂输的局面。只不过,事态发展到这种程度,也唯有听天由命了。

    "真不知你那来的这份自信,如此孤注一掷,当心破产!"李家主眯着眼,目光阴冷的捋着山羊胡;"你清楚规矩,若是临场换兽,就会被直接判定为输局。"

    方家主撇了撇嘴;"这是什么话?我的人品有这样差吗?不就是二十亿圣晶,所谓愿赌服输!"

    这方家不愧是碧雪城的九大世家之一,果然财大气盛,二十亿圣晶,只是个屁!望着那货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这一刻真心的撼住了不少人,甚至开始担心自己是否押错了主?

    那位李家主的脸色也不由有些凝重狐疑起来,对身边的一个护卫低声的言道:"去下面看看那头……黑焰虎,有沒有什么异常?"

    虽然对自己的那头黄金独角蟒有着绝对的信心,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得确定一下。

    沒一会,那个护卫便气喘吁吁地跟了回来,慎重地说道:"已认真的确认过了,应该沒任何问题!"

    李家主闻言,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方家主,什么时侯见过这老货如此淡定了?不对,事出反常,势必有妖,却不知问题到底会是出在那里?

    "唉,不如再追加十亿圣晶的赌注?"方家主远远地出声道,脸上堆着戏谑之色。

    李家主的背脊顿时渗出一层冷汗,脸上却是不动声的阴笑道;"沒兴趣!除非押上你那第五房小妾,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轮流用用也不吃亏。"

    这话太恶毒,让人听了心直痛,沒见那位方家主的一张脸都变成了紫色,咬牙切齿的恨声道:"沒问题!只要你愿押上府上的二小姐,都快三十出头了,还舍不得往外送,不会是想自己留着用吧?啧啧,连亲生都不放过,这也太变态了,禽兽呀!"

    噗!一口鲜血直接从李家主的嘴中狂喷而出,浑身都是颤抖不已,却是有怒发不出来,谁让你先去挖人家的坟,掘你的墓也是无可厚非的,礼上往来,谁也不欠谁!

    就在这时,各个包厢内都传出一阵兴奋的欢呼声,铺天盖地的回荡整个斗兽场,今日的斗兽搏奕,就此正式拉开帷幕。

    主持人充满专业的说辞煽情的响起;"各位贵宾,我们碧雪城斗兽场,今日的斗兽搏奕即将开始,这一场便是由九大家族的李家对阵方家,可谓是势均力敌,强强爭锋,兽败谁家仍是充满了无尽的悬念,就让我们一起睁大眼睛,拭目以待吧!"

    这一套已听过千百次的说辞,已让人完全沒有什么感觉,全场只是象征的响起几道稀疏响声。

    "李家出场的斗兽,乃是已经过了十连胜的帝级黄金独角蟒。而方家出场的斗兽,则是越战越勇的帝级黑焰虎……"

    "且看是银甲独角蟒继续上演不败神话,还是黑焰虎独领风骚!"

    包厢內传出一阵嗤笑之声,这主持人真是在太有才了,居然用"越战越勇"四个字来形容这头黑焰虎,上一次就差点被那头银甲独角蟒给直接交代了。再次遭遇只怕未战已洒了一地虎尿,那里还会出现强强爭锋的场面,恐怕一个冲刺就将这头黑焰虎给干掉了。

    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押了注,那种未知的期待让人热血沸腾,刺激身上的每一个细胞,心脏拨动剧烈加速……

    "根据双方的约定,此战不论生死,只问结果!"主持人大声的喊出最后一句话,便飞快的离去。

    斗兽池的两个数米高的漆黑洞穴内,方家主正站在那头帝级黑焰虎的旁边,已将那枚血红色丹丸给黑焰虎服了下去,一身黑宝石般闪亮的虎毛已开始一片片的竖了起来,一双铜铃般大小的眼瞳已变得越来越红,呼吸也逐渐急促起来,一对前爪不断地蹬踏着地面,虎吼连连,充满了狂暴无比的凶悍唳气。

    斗兽池的两个数米高的漆黑洞穴内,方家主正站在那头帝级黑焰虎的旁边,已将那枚血红色丹丸给黑焰虎服了下去,一身黑宝石般闪亮的虎毛已开始一片片的竖了起来,一双铜铃般大小的眼瞳已变得越来越红,呼吸也逐渐急促起来,一对前爪不断地蹬踏着地面,虎吼连连,充满了狂暴无比的凶悍唳气。

    而对面的另一个洞穴中,铁栏的后面,李家主的身边则有着一只通体银色鳞片,额头间隆起一根白玉般的独角,闪烁着肃杀的莹莹光华,一双蟒眼同样呈金黄色,散发出一股恐怖的强大气息,令人望而生畏。

    嘶嘶嘶……铁栏打开,那条黄金独角蟒吐着一尺长的腥红舌信,从洞穴中蜿蜒游走出来,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一股异常阴冷的气息,悠悠散发开来。

    相隔五十米,洞穴中的方家主便感到一股彻骨的寒意,就如同深更半夜从乱坟岗突然窜出的一具幽魂一股,让人心悸不已。

    这黄金独角蟒一出场,就准备给对手来个下马威,恐怖的气势威压蒸腾勃发,杀气盈天!

    李家主在这条黄金独角蟒的身上伸手轻抚了一下,嘴唇蠕动了几下,似乎在吩咐着什么;"留这只"送财"虎一命!"

    这可是一众赌友的强烈要求,将这"送财"虎给弄死了,就是断了财路,以后再想从李家主这个儍逼身上弄圣晶就难了。独乐,不如众乐,大伙一起赚圣晶,岂不是皆大欢喜!

    事实上,这黄金独角蟒是一种非常嗜血,也最喜欢吞噬目标的妖兽,异常凶残,如不事先招呼,恐怕一个照面就将对手给吞了,那里还有什么激烈的缠斗。

    方家主也是在黑焰虎的头上抚摸了一下,喃喃道:"若是败了,就留下来给这条黄金独角蟒当午餐!"

    吼吼!黑焰虎怒叫了几声,暴唳的血杀之气铺天盖地的狂涌出来,一股股滔天的战意在成倍升腾;"时间差不多了,再不放出去,只怕会被狂暴的药力给直接撑爆,那才真正叫做欲哭无泪了!"方家主一咬牙便打开了洞穴的铁栏,黑焰虎身上的暴动气息反而渐渐收敛了起来,虎步缓缓踏出洞穴,居然半伏下虎躯,一动不动,像是在蓄势。

    "啧啧,那头越战越勇的"送财"虎,像是被那条黄金独角蟒给吓呆了!"

    "是呀!难道已被黄金独角蟒的威压给震慑住了,居然像一只病虎,直接爬在那里连动都不敢动一下,这不是在等死么!"

    "我靠!那李家主的十亿圣晶也赢得太他妈的轻松了,早知道这个结果,真应该多押一点。"

    "那黄金独角蟒都快到了攻击的距离,这?逼虎居然连眼都合上了,这不是在故意坑爹么?我乍就瞎子眼……"

    这场兽斗几乎已再沒什么悬念可期待了,那些押错注的主,一个个哀声叹气,纷纷都在咒骂不已。更多人都是一脸笑逐颜开,狠命的搓着手,似乎都迫不及待的准备要去收圣晶了。

    此时的斗兽池中,黄金独角蟒已到达攻击的范围,却让人意外的一直沒发起攻势,只是蜿蜒的在那头黑焰虎的四周警惕地游走着,像是觉察到了一絲十分危险的气息。

    只不过,黄金独角蟒的这种谨慎并没有持续多久,试探性的游走了几圈之后,那只虎却是一直垂闭双目,像是完全忽视了这条黄金独角蟒的存在。

    "你这儍逼虎,这种时候打瞌睡,不是在送菜么!"黄金独角蟒昂起头来,冰冷的眼眸中掠过一道残忍的凶光,腥红的舌信吞吐间,蟒身突然猛地腾空而起,化作一道金色的流光,惊电般朝着对手飞扑而去。

    一张阴冷血红的蟒口扩展开来,甚至根本不需要使用任何天赋技能,直接就可以将整只虎躯生吞下去,绝对的恐怖。至于那个老家伙说的话,算过屁!沒将这给货吞了,那是看在他平时对自己供养得还算不错。咱可是帝级黄金独角蟒,什么时轮到一只小爬虫来指手画脚了。

    那森冷锋利的獠牙几乎已触及到那颗硕大的虎头,一双铜铃般的虎目突然猛地暴睁了开来,竟是突兀地跳了起来,所有人的眼球都是一缩,沒想这头虎居然在关键时刻惊醒了过来,看上去像是惊慌失措的举动,又或者是绝地求生的一跳。

    蟒口狠狠的合拢,却是吞下了一大口空气,就知道这大菜不是这么好吃下的,而这黑焰虎的一跳,时机分寸把握得恰到好处,明眼人一看便知道,这货之前倒死不活的模样,完全是装出来的,那是在诱敌。

    那条黄金独角蟒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在上一次的爭斗中,让这头黑焰虎吃了大亏,累到了全身脱力,却连对方的边都沒挨着,最后反倒身受重创的败下阵了,那个郁闷呀!

    蓄势装死的忍了这久,等的就是这一跳,竟然是整个虎躯腾空而起,很凑巧的落在这条黄金独角蟒的背上,殊不知,蟒脊光滑如镜,刚一沾体就往下溜,水桶般粗大的蟒尾有如钢鞭般的反卷甩击而来,直吓得这头虎亡魂出窍,若被击中绝对的皮裂骨碎。

    四蹄虎爪并用的狠命朝上爬,两只后蹄猛蹬了数下,还真是艰难的窜上了蟒头,堪堪避过了蟒鞭的致命一击,两只前蹄却是无巧不巧的落在银甲独角蟒的脑部上。

    更凑巧的这条黄金独角蟒刚昂首扭转头来,黑焰虎的一对前蹄便踏了下去,这一踏,顿时让所有人突起的眼球直接滚了出来……

    一对冒着寒光的犀利虎爪,一下便齐齐的陷进了两个深坑之中,居然是黄金独角蟒鼓得大大的眼眶。

    一声虎吼惊天,却是夹着无比惊恐意味,像是认为自己的虎蹄意外的踏入了猎人陷阱,惶恐万状的挣扎着,一双爪子拼命的往上拔,漫空黑血狂喷,爪子抽出来时,黄金独角蟒的眼眶中已成了一团浆糊,那里还看得见什么眼珠子,活脱脱的变成了一条瞎蟒。

    昂!黄金独角蟒只是微楞了一瞬,顿了顿,随即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痛苦嘶鸣,蟒尾疯狂地甩动,坚实的地面都是砸出道道裂纹。

    沒人听说过蛇蟒会吼叫,那是没痛苦到极致,这黄金独角蟒此时的叫声,当真撕心裂肺啊!

    包厢中的所有人,都是大张着嘴,无数的眼球都掉入了斗兽池中,满地乱滾。一个个手中的远视套筒都无力的跌落,在地上滴溜溜滚动。如此喷血的情节,就这么梦幻般的上演了,这叫人去那里申冤?

    轻敌冒进吗?看得出这条黄金独角蟒已是足够谨慎的了,只怪那黑焰虎的演技实在是太过毕真了,现在看去,那里还有一絲半死不活的样子,这坑也挖得太深了!

    再看这黄金独角蟒所受的伤,表面倒像是在惊慌失措下,无意之中造成的,可是,谁又敢保证不是事先蓄谋计算好的呢?所以,更是让人郁闷得难以忍受。

    眼球破碎的痛苦到底有多深重,从这条黄金独角蟒痛苦得发狂的表现,就足让全身哆嗦了。

    昂昂昂……黄金独角蟒凄厉的连连嘶鸣,"忽"的一声,整条蟒身突然如同旋风般的盘作一座蟒山,蟒首高高昂起,额头的白色独角喷射出一股股黑气,充斥浓烈的血腥味,呼吸间便弥漫了整个斗兽池,一片迷茫,让人目难视物,根本再难以看清池中的情形。

    白色独角中喷射出的黑气,含有阴寒致极的腐蚀毒性,只要渗入肌肤皮层就会倾刻溃烂,最后化为一滩浓血。

    这只是黄金独角蟒的天赋技能,与此同时,它的口中正有一团亮晶晶的光芒在酝酿,形若一个银色的光球,散逸出冷月的辉光,冷浸彻骨。

    撕心裂肺的痛让黄金独角蟒暴怒到了极致,祭出了非生死关头绝不轻用最強杀技;月爆!

    月爆一出,就算同级的妖兽硬接一击,也会遭到惨烈的重创,而自己也再无一战之力,这是属于它拼命的手段!先以毒气腐蚀对手,再施展"月爆"将那可恶的家伙炸成碎片,然后再吞得渣都不剩。

    黑色的雾气之中,黑焰虎的周身泛起一团护体光罩,将弥漫的毒雾阻挡在外,虎目盯着黄金独角蟒的银球,带着忌惮的不断畏缩后退,碗口粗的虎尾上下左右的摆动着,随时准备出击。

    黄金独角蟒空洞的眼眶中不断涌出黑血,一声尖锐刺耳的嘶鸣,蟒身斗然腾空而起,旋风般的席卷全场,攻击笼罩着的范围很大。

    喵!这一声叫,顿时让所有人的下巴集体掉了下来,迷蒙的黑雾中,隐约可见一个三丈多长庞大身影,瞬间缩小成一只小猫的形状,居然还发出一声类似"猫"叫的声音,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布满了黑线;这货是猫,还是虎?

    天赋技能,是头妖兽都有,凭什么本虎就不能使用,虽然有些尊严尽失,总好过被炸成碎片不是。

    天赋技能,是头妖兽都有,凭什么本虎就不能使用,虽然有些尊严尽失,总好过被炸成碎片不是。

    黑雾中一团团的银光四下爆闪,如同一道道霹雳惊雷轰鸣,一片模糊的光影中,一只猫影在飞速的移动着,忽东忽西,上窜下跳的四下闪躲,一次又一次惊险无比避过爆炸的威能,运气真是沒得说了。

    黄金独角蟒愤怒万分的连连嘶鸣,虽然目不能视物,却能感知到道货正卷屈在某个角落,正在簌簌颤抖的喘着粗气,像是被这一连串的腾挪跳跃累得不轻;这条瞎蟒的确够强!

    黄金独角蟒长达五丈有余的硕大身躯,再次腾空而起,鼓足了全身余力锁定对手,像是要行最后的搏命一击。在空中银色闪电般奔射而去,一股森寒狂暴的飓风呼啸席卷天地。

    "我靠!这瞎蟒是在拼命了!"卷曲成一团的小猫激灵灵的打了个哆嗦,如坠冰窟。

    "喵!"小猫发出一声"喵"叫,身形突然迎着对方纵跃而起,看似迎击,却在无限接近的瞬间,刹那的挪移开去,险险避过了黄金独角蟒的兜头狂击。

    黑雾飘散,包厢中,无数手持望筒的观者都是一脸目瞪口呆的模样;这都能躲过,这货的智商绝不比自己低!

    所有人的心中都浮出这个郁闷的念头,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人浑身泛起一层鸡皮疙瘩,小猫的这一闪,无巧不巧的又落在银甲独角蟒的头上,更是狠狠撞在了那白玉独角上,口中呼出一声惨"喵"声,便轰然被暴弹出去,血洒长空。

    这一撞虽说受创不轻,却也并非沒有斩获,只听见一道轻微的"咔嚓"声响起,那可怜的黄金独角蟒,神俊无比的白玉独角竟然被生生齐根撞断,"啪"的一声坠落地面,黑色的血柱冲天而起……

    或许沒多少人知道,事实上,对于这条黄金独角蟒来说,眼睛的作用并不是很重要,真正对物体的敏锐感应,却是来自额头间的白玉独角,类似释放音波的功能一样,可以引导方向,准确的锁定着攻击目标。

    如今失了白玉独角,便彻底成了一条瞎蟒,甚至连嗅觉都沒了,完全失去了攻击的目标,这种情形可以用无尽悲催来形容,准确的说,就是等着被对手残忍的暴虐。

    失去了双眼和独角的黄金独角蟒,此时只能凭着本能在斗兽池疯狂的不断翻滚折腾,四下盘旋,横冲乱闯,一边发出凄惨的嘶鸣,一边漫无目的狂轰爆击,沒一会已累得气喘吁吁。

    小猫却躲在某个角落,攻击的死角!一双猫眼滴溜溜的转动着,隐含着残酷的凶光,并没有任何异动,像是很有耐心的样子;"咱犯得着冒险吗?只管等这货累脱力了,再上去一爪拍死,慢慢享受一顿大歺。"

    "怎么会变成这样?"包厢中的李家主露出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一月前还轻松狂虐对手的黄金独角蟒,今日却是战成这副悲惨的模样,如说是因为轻敌的原故,绝对沒人会相信,妖兽的世界里,那会有轻敌一说,那怕是皇级妖兽对阵一级的地鼠,也不会掉以轻心,只有将对方彻底的击杀,然后吞食,才会放心!

    而李家的这条黄金独角蟒,已精心调教了多年,甚至能让蟒身化为大刀,长枪等锋利你兵刃,却是在这场战斗中连一项都沒有施展出来,就连蟒类最原始的基本技能;缠绕攻击,都沒有动用过,像是从头到尾连使用的时间机会都沒有。

    更悲催的是,那黄金独角蟒的白玉独角,是全身上下最坚韧结实的所在,连七品兵刃也难伤及分亳,更兼是命门的关键所在,防范得尤为严密,怎会被这不经意的一撞,就像豆腐做的一样不堪?

    斗兽池中的黑血还在漫空飞洒四溅,整片场地都被黑血浸染,那条黄金独角蟒仍旧在发狂,而是个人此刻都看得出来,这货已到了强弩之末,几乎可以断定是活不成了。

    双目受创,白玉独角断裂,也就等于命门被破,意味着生命已走到了终点,遭遇了如此伤势,还如何有命继续活下去,更何况,那只小猫还在虎视躭躭监视着……

    那条黄金独角蟒突然猛地竖直庞大的身躯,硕大的蟒头仰天发出一声悲鸣,紧接着,巨大蜿蜒的蟒身,推银山倒玉柱般的轰然摔跌在地上,直震得地簌簌颤抖不已,碎石尘土飞溅四射。

    无数目光的注视下,斗兽池中像是在上演一幕无声的镜头,黄金独角蟒断断续续的嘶鸣着,而后成了哀吟,硕大的蟒躯由蠕动变为抽搐……再而后渐渐的不动了,彻底的不动了。

    而制造这一切的始作甬者,此刻才开始从某个角落小心異異地朝着那具蟒身缓步靠近,在众目睽睽之下,警惕的探出一只小爪,在黄金独角蟒的尾部抓了抓,像是在确定这凶残的对手,是真死了,还是在装死诱敌?

    吼!一声震天虎吼,小猫的身体一抖,瞬间澎涨放大成三丈多高的虎躯,直接伸出一只脸盆大的虎掌,朝着黄金独角蟒的头部猛暴的轰然拍下。

    轰!银甲独角蟒的头颅顿时爆烈开来,骨渣肉屑四溅飞溢,漫空血雾弥漫。这货也太残暴了,居然连死尸都不放过,还昂首朝着四周虎吼连连,再听不懂兽语都明白是啥意思了!

    意识到这一结果的所有人,俱都是集体石化!这货居然成了最后的胜利者,貌似从头到尾除了逃窜躲闪外,连次攻击都沒发生过。在被追杀的过程中,先是无巧不巧的用一双前蹄踏进了黄金独角蟒的眼眶,再接着更是在逃命中硬生生的撞断对方的白玉独角,破了命门。这运气简直好得无底线了。什么叫做兽不血战的惊天大逆转,前无古兽,就在当下!

    吼吼吼!

    满场的人彻底陷入一片呆滞,一声声傲世寰宇,独步山林的虎吼咆哮如雷,抖了抖黑宝石般的虎毛,以一种唯我独尊的王霸之气,对着黄金独角蟒的尸身,一阵狂撕乱咬……

    望着这头大猫对着人家蟒尸又撕又咬,一副享受"胜利者大歺"模样,众皆鄙视,简直就是无耻沒下线。

    尤其是那位李家主,直接就是看得下巴脱臼,眼珠子都掉出了眼眶,一脸扭曲的冲着方家主的包厢,咬牙切齿;"居然连这种阴人的手段都用得出来,你丫也太不要脸了!"

    "啧啧,你居然在跟一头妖兽说什么要不要脸,李家懂兽语?"方家主露出豁然的表情,惊叹不已;"极品啊!不让人刮目相看都难!"

    李家主闻言,刚要出声骂娘,只觉喉头一甜,"咕噜"一声,便连血带话的硬吞了下去,一张脸憋得要渗出血来。

    斗兽池中,血腥的一幕还在继续,那只大猫满嘴是血,不停地围着黄金独角蟒尸体撕咬着,足足撕咬了数百下,这才勉强在最薄弱的肚腹部位撕咬开了一个口子,虎目放光的将黄金独角蟒的内丹和蟒胆幸福的吞了下去。

    死掉了的黄金独角蟒躺在那里,任其肆意的撕咬都如此费劲,如果还活着,在搏杀中……那有这许多"如果",谁让某"货"的运气这好!

    又过了片刻,黄金独角蟒的尸体便只剩下了一堆狼藉的枯骨。这头黑焰虎才满足地撑起身来,摇头摆尾,不可一世的绕着池子一圈圈的踏步,不断地仰天虎吼;王者无敌!

    全场寂然一片,良久良久,才听到一个声音说道;"你丫也太有眼光了,居然在这"阴货"身上押了大注,赢了多少?是不是该在天云楼摆一桌啊!哈哈……"

    这话宛如暮鼓晨钟震响,刹那间,各个包厢都传出了捶胸顿足的声音,怨念冲天;人,怎么能将信任放在妖兽身上,不被坑死才是怪事!

    李家主更是面色灰败如土,一对小眼珠子狠狠的盯着还在池中绕来绕去的黑焰虎……

    斗兽场本就是一个大赌台,即然走上去了就要有承担风险的觉悟,赢来输去都是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沒有谁能坐赢不输。

    十亿圣晶对财大气粗的李家来说,还不至伤筋动骨,问题是,若真在战斗搏杀输了,死了,怎么也不会这般难以接受。然而,就连?子都能看得出来,自己的黄金独角蟒强过对手太多,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有着碾压对手的強横实力,根本沒有输的可能。

    可是,决定胜负的居然不是实力,而是接二连三的意外,致命的意外,实在是巧得太诡异了。而且,这一切还建立在被追杀的过程中发生的,那货连正面搏斗都沒胆,却偏偏成了最后的?家,这上那里上诉说理去?

    一旁包厢的人用同情目光望着李家主,那山羊胡子在风中飘动抖索,一双手像鸡爪似的颤抖,看样子已到了快要崩溃的边沿。这些人虽然也是输家,但看到更大的输家,心中却是要舒坦了许多。想到自己英明神武的在另一方也下了注,直接是在心中偷笑,太有才了!

    开盘的庄家,当真是赔大发了,直接想冲入斗兽池中将那头得瑟的"货"给宰了。当了数百年的庄家,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沒见过,可以说是十赌九不输,偶尔也会有小小的看走眼,而今日之局却是非关输赢,而是糊涂憋屈,莫名其妙……

    "呵呵,总算小赚了一笔!"方家主一脸淡然,悠悠地轻叹了一声。

    闻言,所有人都感觉全身肌肉在抽筋;你丫光从李家主那里就赢了十亿圣晶,盘口那里又赚了三十亿圣晶,居然说是小赚了一笔,很想问你老一句,怎样的数目才能算是多啊?能不能别再这样嚣张,简直就和池中的那"货"一样得瑟,果然是物以类聚,诚不欺我!

    付了两百万圣晶抵押费,赎回了那个装有彩虹晶的紫玉瓶,两人便开始分红,李家主只拿了十五亿晶,其余的二十五亿圣晶则全部归陆随风所有,这才让人有了一点做富人的感觉。

    陆随风又随手抓了一把圣晶币,大约有五十枚左右,递给了那个照管包厢的侍女,那侍女却是缩回手背在了身后,不是因为打赏太少而不满,是因为太多而感到有些惶恐。

    一个圣晶币价值一百圣晶,她在这斗兽场干活,每个月也只能赚三十圣晶,客人的打赏也是时有时无,最多时候也只有三个圣晶。而这位公子随手一打赏便是五十枚圣晶币,那可是整整五千晶呀!就算干上十年都挣不到,不会是还有其它的什么意思吧?

    这侍女用警惕的目光望向陆随风,释放出一个明确的意思;我可是正经女子……

    陆随风自然看得懂这个俏丽小侍女的心思,不由哑然失笑;"小女儿家,有了这些,也可以改善一下家境,为自己的未来好好打算一下了。哈哈!"

    望着扬长而去的洒脱身影,小侍女面红耳赤,小心脏砰砰乱跳,为自己之前的胡思乱想而感到羞愧无比,手里捧着圣晶币,想到艰辛的家庭,劳累的父亲,还卧病在床的母亲……眼中有水光闪动。可是,他如何会知道我的家庭困境?

    这小侍女,看上去仍还保留着一个女儿家的质朴,以及那股可人的清纯,很明显应该在这种地方干活并不久,沒一点挠首弄姿,刻意逢迎顾客的世故习气。虽然穿的是统一制式的侍女服饰,但从偶尔露出来内衣边角,却是有些陈旧和磨损……

    而且,她脸上虽一直保持着淡淡的微笑,眉宇间却隐隐透出一抹挥之不去的愁绪。脸色红润中却是略显苍白,那是一种基本营养跟不上的表现,腮边还有细细的绒毛,足以说明她还是个处子。

    在这样的地方干活,仍能做到出污泥而染,保持着自身的冰清玉洁,实属不易。更何况,本身的家庭还很困难,这样的姑娘,遇到了应该给予一些帮助。

    方家主和陆随风一路走出来,身后紧跟那只得胜而归的黑焰虎,无数的视线都投射在两人一虎的身上,目光都是异常的炙热。

    两人走出了斗兽场,临分手前,方家主一脸放光的对着陆随风问道:"这个……陆公子,我感觉全身都是憋足了劲,满心思都总是老想着那事,简直就是挥之不去,那啥,能不开个晕……"

    这货滛虫上脑了,这种事想拦也不住。只不过,基本上也好了十之八九,有节制的释放一下也不伤根本;"悠着点,否则……"

    陆随风话还沒说完,方家主便"嗖"的一声冲了出去,拐过弯便沒了影儿,那只黑焰虎楞了一下,也飞速的狂奔而去。

    沒想到已在斗兽场呆了一夜,此刻的天色刚才蒙蒙亮,这里离天外楼还有一段不算短的距离,陆随风便加快了脚步,刚转过一个街口,才走了十来米,身后便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声势如雷震响。

    朦胧的曙光中,陆随风回头就看到数十骑人马,就像一条从黑夜中突出的狂龙,飓风般的在大街上奔驰而来,陆随风并不是好事之人,见状下意识的就想要闪躲到一边。

    虽说是清晨,但这条街却是一个繁华的闹市,此时已有许多路人,这队人马就这么肆无忌惮的横冲直闯,其嚣张霸道可见一斑。

    这种事见得多了,即使看不惯也不会去徒惹事端,管得过来么?然而,他已经是很识相的躲到了一边了,一条马鞭还是带着刺耳的劲风席卷过来,一个声音怒斥;"瞎了狗眼,敢挡本公子的道!"

    此刻的陆随风已是很靠近路边了,如此宽的街面根本就不影响这队人马的奔行线路,但还是有沿途的路人不断的被抽飞出去,而这一鞭却是冲着陆随风去的,身体迅速作出反应,微一偏头,劲风裂空,那鞭子从脸颊边呼啸掠过,竟是蓄含了狂暴的元力,分明是视人命为草介,势欲置人于死地。

    心境修为再好,也不至被人莫名的打杀而无动于衷,再看到已有数人被抽飞到半空,口喷鲜血,生死不知,这一刻,陆随风真的怒了。

    心念电闪间,伸手当空一抓,已精准的握住了狂抽而来的鞭梢,一声冷喝;"滚下来!"

    呼的一声,一条人影便脱离了马背,已腾云驾雾般的飞到了陆随风的眼前,一脚冲天踢出,直接踹在飞来人影的心窝处。

    刚飞过来的人影一声惨嚎,整个人再度反方向飞了出去,一口鲜血喷得曙色中的天空血红一片。咔嚓!这是胸骨断裂的声音,整个胸腔都是踏陷了下去。

    呯!整个身体去势如箭,最终直接撞在街道对面的一棵大树上,翻滚着狠狠的砸落地面,口鼻中咕嘟咕嘟向外冒着血沬,看得出只有出气,沒有入气,几乎就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一脚一命,惨嚎声让这队已冲过去十数米的人马,都是突然地齐齐勒住奔马,回转头来,看到自己的同伴被人一脚上了天空,血雨喷溅……

    每个人的身上都蒸腾着浓烈的怒焰杀机,一道道的目光怒射在陆随风身上,就像是在看死人一般。

    这一片街区属于李家所管辖的区域,居然有人敢在李家的地盘上对李家的人出手,而且,打的还是李家大公子李啸的贴身护卫,绝对的捅破了天,摊上了大事,弄不好全家上下都留不下一个活口来。

    轰隆隆!蹄声如雷,数十几骑策马狂奔,呼吸间便将陆随风团团围在中间,健马的鼻息不时的"噗噗"响彻,一股股肃杀之气弥漫,令人感到窒息。

    一人飞身下马,迅速的来到那个被踢飞的护卫前,俯身探了探鼻息,再看到塌陷下去的胸腔,狠狠的皱了皱眉,随即面色黯然地摇了摇头;"死了!"

    死了!所有人的神色都是一楞,这护卫可是有着破虚境高阶巅峰的修为,怎可能会被人一脚就给踹沒了?人人脸上都是透出难以置信……

    还沒等到这些人从惊愕中回过神来,陆随风却是挺了挺腰背,阴沉着脸森冷的出声道:"见过嚣张跋扈的,却沒见过这般霸道无下限,视人命如草介的禽兽。杀一个和杀一群,都是杀,除恶须务尽!"

    事情即然发生了,注定已经难以善了,不管你是什么大家族,大势力,惹上了就不怕闹大,若是不知进退,那就毫不留情的连根拔起,一劳永逸。这就是陆随风的行事风格!

    "啥!杀一个和杀一群,都是杀!"所有人闻言都是一脸呆滞,彼此面面相观,疑似自己的听觉出了问题。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错愕的反应,这李家在自己的地盘上强横霸道惯了,欺男霸女,动赢便索人性命,就像喝水一样轻松,强买强卖,欺行霸市之举更每天都在发生,虽众怒而不敢言。

    眼前发生的一幕,完全已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踹死了一个李家的护卫,还要全灭!这世界疯了,这货更是脑残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

    "好,很好,够胆!"那位李家大公子李啸微眯着眼,目光有如毒蛇一般的盯着陆随风,对于很快就会被分尸的人,已不需要再废话,策马向后退了数步,抬了抬手,示意道:"将他的头颅挂在树上,暴晒三日!"

    正常情况下,大凡世家中人遭遇这种强势的状况,都会习惯的先盘一下对方的底,无论战或不战,在开打之前都有一番口舌爭锋,在气势震慑对方。这一点,其实无论是高手还是低手,都有着这种下意识的习惯,除了刺客和杀手会直接忽略这个步骤。

    当下的情形有如一个火药桶,不用点都会爆炸,围观的路人都远远的避开,唯恐秧及池魚。

    悲催的陆随风却是遭遇无妄之灾,走个路都险些被人一鞭抽死,可谓是衰得不能再衰了,再好的脾性也忍不下这口恶气,连仙神都会怒而杀人。

    至于李家之人更是怒火沸腾,在这片区域,李家就是天,撞死抽死你活该倒霉,但你若敢动一动李家人,全家灭杀。更别说如今直接踹死了一个李家的护卫,就等于是捅破了这片天!

    "禽兽,杀了他!"街对面的一间民房中,突然有人冲了出来,疯狂的嘶吼着,迈出的双腿像是因极度的悲愤而在微微发颤,脚步显得有些虚浮。

    陆随风并不想将事态扩大,只是杀了李家的这些护卫,刚解开了那位大公子李啸的禁固,准备放其离去,却在这时有人冲了过来,嘶吼着要杀了这个禽兽。

    来人是个三十来岁的汉子,脸上有几道伤疤,让他的相貌显得尤为的狰狞可怖。这汉子刚冲到街道中央,双腿一软,突然远远的朝着陆随风,"呯"的一声重重的跪倒在地,通通通的就是一阵磕头,每一下额头都是狠狠的撞击地面,鲜血横溢。

    街道四周围观的路人见状,都在纷纷的低声议论,不断的有叹息声传出。

    那位大公子李啸见到这个汉子冲过,神色也是一惊,分明是对这汉子有着深刻的影响,眼中竟是充满了怨毒之色。他自然知道这汉子的举动是什么意思,趁着陆随风还沒弄清状况的之际,突然勒转坐骑就要纵马逃离此地。

    这一刻,沒有什么比保住性命更重要,只要能生离此地,立即回家族调集高手前来报仇,就算对方是一个生死境圣者,也同样要将其砍成肉泥。至于那个跪在地上的可恶家伙,一定要让他生不如死。

    轰隆隆!双腿一夹坐骑纵马狂驰,才沒奔出几步,便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冷哼;"给我回来!"

    一声马嘶长啸,狂奔的坐骑前蹄猛地朝天高高仰起,那位大公子李啸幌忽间,突觉自已的全身被一道无形的絲索牢牢困绑住,生拉活拽的马背上扯了下来,重重的摔在地上。

    "哇!"大公子李啸惨叫一声,口中接着就有鮮血喷了出来。这一摔,对这位养尊处优的二世处来说,可是绝对的难以承受。

    在远处的一棵大树下,有两人在不住的摇头叹息,随即便匆匆的离去。

    跪在街道中央的汉子,额头上已是鮮血淋漓,像是尤自不觉,一脸悲愤之色显露无遗,咬牙切齿的恨声道:"请公子除恶务尽,宰了这个猪狗不如的禽兽,为民除害!"

    这个汉子名叫许二环,原本有着一个很普通,很平淡,却十分和谐幸福的家庭,父母都是质朴的厚道之人,开了一间小商铺,养育着两男一女,三个孩子,由于识字不多,给孩子取了很简单的名字;大哥许一环,二哥许二环,三妹许三环。

    这个家庭虽然生计艰难,却也勉强能度日,许一环和许二环都成婚,只有三妹许小妹尚未婚配。虽非倾城容颜,却有着一种小家碧玉的清丽纯朴风韵。

    许小环平时也很少抛头露面,却在一次隅尔的效外踏春时,却是意外的遭遇了李家的这位大公子李啸,色心立起,便欲对其当场霸王硬上弓,沒想到这许小环是个烈女,抵死反抗,差一点沒将这二世祖的那啥咬下去来,却在小腹留下了深深的齿痕,弄得鲜血淋漓,本欲将许小环强行带回府中,慢慢折磨至死,恰好此时有城卫军路过,这才沒有得逞。

    这大公子李啸怎可能咽得下这口恶气,立即派人打探到了许小环的住处,当夜就带着十来个贴身护卫,直接冲入了许家。

    然后,惨不忍睹一幕发生了,许家的男人都被结结实实绑在了柱子上,当作他们的面,将所有的女人,大嫂,二嫂,包括五十多岁的许母,都被剝光衣衫,任由十来个如狼似虎的护卫,集体轮流肆意的强暴。那许小环的遭遇更是悲惨,竟是被活活的奸滛至落下最后一口气。

    一夜之间,许家满门被灭杀,只有许三环虽身中数十刀,却侥幸沒死,那脸上的刀疤就是凭证。

    遭遇灭门横祸的许三环却是无力报仇,求告无门,碧雪城虽是法制森严,但所谓的森严也是针对普通的民众而已,对于李家这种高门大戶,雄霸一方的大家族,就算城主府也不会因许三这种蝼蚁般的存在伸冤。

    许三环可谓是痛不欲生,之所以强撑着未死,就是吊着一口气,希望有朝一日能看到李啸这畜牲的下场,甚至整个李家的报应。

    陆随风从许三环的口中听到了一件难以置信的残暴事件,又在围观之人的议论声中确认了这件事的真实性,这已完全突破了他做人的底线,整个胸腔简直气得要爆裂了开来。

    在陆随风之前的盘算中,杀了这些李家护卫,留这二世祖一命,好让他继续惹祸败家,总有一天会给整个李家带灭门之祸。沒想到这货已残忍到人神共愤的程度,此人如还能活着,实在是天都不容。

    此刻的大公子李啸已再次被陆随风禁固位,面如死灰,眼中充满了极度的绝望,他能从陆随风的身上清晰的感受到,一股凝成实质的冷冽杀气;完了,对方已决定杀了自己!

    "起来!"陆随风冷然地说道,青衫飘动的来到了许三环面前,沉声说道:"每个人的头上都有一片青天,你在做,它在看,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否则,这天下岂非是禽兽的天下?现在,你就可以用仇人头颅来告慰亲人的在天之灵了!"

    许三环缓缓挺起身来,眼中的泪像是早己干枯,此刻的眼角流出来是血,神光中沒冤屈,愤怒,仇恨,有的只是一种平静,前所未有的可怕平静,平静得让人心悸,让人毛骨耸然。

    许三环的脚步不再虚浮,十分沉稳,俯身在地上拾起一把刀,轻抚着刀身,他沒有杀过人,并不等于他不会杀人,不敢杀人,他握刀的手十分稳定,沒一点颤抖,只有脸上的数道刀疤在轻微的抽搐着,每一道刀疤都在释放出一股冰冷的杀气。

    "家族的人……怎么还不来?"此刻的大公子李啸已是心如死灰,看着一身杀气的许三环双手握刀,一步步的朝他逼过来,像是已嗅到了浓烈的死亡气息,他从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什么因果循环,但,这一刻,这个被他视为蝼蚁的人,被他奸滛了全家女人,并灭了满门的人,正提着刀向他走来,索命!

    空洞的眼神望了望天,天,真的有眼?真有报应一说?他的眼角余光已看到了许三环手中的刀在高高举起,森寒的刀光映在脸上,冷浸彻骨。

    "等等!"一个急切的声音响起,许三环斩落的刀被一股劲气托住,停在了半空,一道人影落在他的面前,隔在两人中间。

    "是你!"陆随风微眯着眼望着来人,竟然会是才分手沒多久的方家主,不知他突然怎会出现在这里?

    "呵呵!陆公子,我也是忘了一件事要告诉你,才恰好撞上了!"方家主一脸堆笑地解释道:"这货虽然无恶不作,禽兽不如,死不足惜。但,若在众目睽睽下杀了他,必会为天外楼带来大麻烦。"

    "哦,你是说会遭到李家的报复?"陆随风撇了撇嘴,他还真希望李家打上门来,给天外楼一个出手的理由,以堵悠悠众口。

    "陆公子之前已杀了李家的这许多护卫,但毕竟都是些奴才,就算李家咽不下这口气,只要这大公子还活着,我会替你将这事压下来。因为,这两者之间的性质大大的不同。"

    那大公子李啸见到方家主出面阻拦,死灰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絲劫后余生的喜色。而许三环的心却是在往下沉,眼中滿是绝望,不由转身望向陆随风,看着他的态度。

    就在他转身的剎那,方家主突然伸手,一掌拍向许三环的头顶,很显然,只要将这个苦主杀了,或许才能保住这大公子一命。当然,他的此举也是在为陆随风着想,这李家千年的底蕴,可不是一个新崛起的天外楼可以扛得住的。

    只不过,他还真小看了天外楼,更不了解陆随风是什么人,方家主出手的瞬间,耳中便传来了一声冷哼,顿觉脑门一震,拍出的一掌生生顿在半空,硬是拍不下去,脸上满是骇然之色。

    "你若再敢出手,我不介意连你一起杀了!"陆随风目光如刀的望向方家主,脸上的肌肤就像是被尖针狠狠的扎痛。

    太牛了!所有人的眼皮都是一跳,这位公子的行事居然比十大世家还要霸道,如此肆无忌惮,全然不计后果,真不知那里来的这份胆气?

    陆随风的声音如同金铁交鸣,铿锵掷地有声,令人不容置疑;"我知道你的好意!不过,我也并非什么善良之辈,更不是尝善惩恶的侠义之士。但,我的心中自有做人的底线,触之必死!且不说此人过往的禽兽行为,就拿今日之事来说,我只是路人,却差一点被人莫名的打杀,你认为我会放过一个想要杀自己的人吗?"

    "难道你就不怕李家血腥的报复?"方家主有些无奈地叹道,他好不容易说服了城主大人,让这位陆公子为他治病,这才匆匆的追过来说这件事,真心的不希望天外楼被李家打杀。

    "难道你就不怕李家血腥的报复?"方家主有些无奈地叹道,他好不容易说服了城主大人,让这位陆公子为他治病,这才匆匆的追过来说这件事,真心的不希望天外楼被李家打杀。

    "如果李家不怕被灭族的话,尽管前来血洗我天外楼!"陆随风淡淡的语音回荡在每个围观者的耳畔,每个字都充满了铮铮杀气,沒有人认为这是虚张声势的恫吓之言。

    尤其是那位大公子李啸,这才意识到自己惹到了一个可怕的疯子,根本无视于家族的威压,顿觉刚浮起的一絲活命生机再次破灭,本已湿透的裤裆里更是淋漓一片,骚气弥漫。他清楚的知道,这位方家主已救不了他了,如无意外的奇迹发生,自己今次死定了。

    许三环的脚步在一片静寂中,沙沙响起,像是地府阎罗的摧命鼓,每一声似乎都会带走一缕生机……

    "陆公子!"方家主皱了皱眉,眼中带着一絲忌惮,还是忍不住的劝说道:"是不是再考虑一下,错过今日,有一千种方法让这货无声无息的消失,沒必要和李家血拼,我真的是……为你陆公子好!"

    在斗兽场上就能看出方家和李家是死对头,所以,陆随风毫不怀疑方家主的这份奉劝,完全是出于一番善意。但,仍改变不了陆随风的决定,就像是充耳未闻一般,一只脚已踩在了大公子李啸的身上,脚下略为的一发力,便传出了一声清脆的骨骼破碎声。

    随即便响彻一声惨叫,带着一连串淒厉的颤音,一条大腿的骨骼完全粉碎,方家主无奈的叹了口气,此事已再无回旋的余地,李家与天外楼的死仇已注定了。

    咔嚓!陆随风又是一脚踩在另一条腿上,再次响起骨骼的碎裂声。

    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陆随风抬起的脚又踩了下去,嘶!一片整齐的倒吸气声响彻,那一脚踩下的位置居然是两腿之间的某处,那可是男人的命根,这该有多疼呀!所有人脸上的肌肉都在狠狠的抽搐,杀人不过头点地,会不会太残忍了?

    只不过,想想也是,与这位李家大公子的禽兽手段比起来,还真算不得残忍。

    这货全身一震,狠狠的抽了抽,接着便暴出一声足以地动山崩的惨嚎,彻底华丽的晕死过去。只不过,又是一脚踩在手膀上,骨碎的剧痛又将这货从晕死中唤醒过来……

    此刻的陆随风眼中,只有冰雪般的冷冽,嘴角勾勒出一个自嘲的弧度,原以为这碧雪城律法森严,至少明面上不会有这等横行无忌,草菅人命的事发生。但,如今看来自己还是太想当然了,连走个路都险些被人莫名干掉,那里还有一絲安全感。

    又是一声惨叫,本已晕死过去的大公子又被痛醒了过来,一脸狰狞的嘶吼;"哈哈,我要干死你全家女人,灭你满门九族!"

    直听得一旁的方家主频频摇头苦笑,这货绝对是在猪圈中生出来的,否则怎可能会如此脑残,都这样了,还想着干人家女人,简直儍逼得无下线。

    "许三环!"陆随风一声冷喝;"你不是要为死去的全家亲人报仇么,这畜牲就在眼前,你还在等什么?"

    许三环楞了一楞,全身就是一震,突然翻身跪下,朝着陆随风"呯呯呯"叩了三个头,而后双手握刀,猛地一下跳了起来,这一刻的敏捷,与之前的木讷判若两人,浑身杀气凛然,一个踏步便冲到了大公子李啸的身前,脸上的刀疤泛起红光,显得尤为恐怖,如同一个杀神;"你这禽兽,也有今日!"

    许三环一字一字的从牙缝的挤出这句话,同时伸出一只脚,将那大公子李啸在地上的头拨正,让他的眼睛能看清自已。然后,再缓缓的举起手中的刀,眼中的血泪随着狂笑,一刀斩落而下,血光迸射中,一条手臂飞上了半空。

    此时的许三环已是双目赤红如血,扭曲的刀疤让整张脸显得无比猙狞的可怖,杀机汹涌,劈下一刀便会喊出一个逝去亲人的名字,一阵毫无章法的横斩竖劈,浑身上下都是沾满了血污肉屑。

    随着凄厉的惨叫声越变越弱,最后一刀狠狠斩向脖子,噗!一颗早已被砍得血肉横糊的头颅,整个被切了下来,骨碌碌的滚了出去,早已看不出是一颗人头。

    四周一片寂静,沒人发出一点声息,只有许三环悲愤的怒吼声在回荡。许三环目光呆滞的望向虚空,仿佛见到了自己的亲人站在云端上,在向他微笑招手,大仇得报,在这世间再也了无牵挂,到了该全家团聚的时候了。

    噗!许三环突然倒转刀尖猛地刺进了自己的前胸,陆随风本可出手阻拦,却沒有动,他的生命是被仇恨支撑着,仇恨散去,也就意味着生命的结束,这是他的宿命。

    许三环的身躯在清晨的微风中倒下,浓烈的血腥充盈在这条街上,弥久不散。许多人的眼中都涌动着同情的泪光,同时还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毕竟这片区域少了一个无恶不作的祸害,心中想要呐喊欢呼,可是还真沒人敢出声,足见李家的积威有多深!

    方家主默默地看着这一幕,良久才轻轻的叹了口气,苦笑着摇摇头;"或许你是对的!不过,你真的有麻烦了,城主府那里我可以去通融一下,应该不会太过为难你。对于李家的怒火,能避还是就先避避的好,沒必要硬踫硬。"

    陆随风仍是神情淡然地道:"方家主大可放心,无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将你方家牵涉进去。"

    "陆公子误会了,这李家还不至于威胁到方家。"方家主有些欲哭无泪的感觉;好不容易给城主大人推荐了一个神医,可以借此拉近与城主府的关系,获取到更大的利益,真不希望天外楼在此时出事,打乱了自己的全盘计划。

    殊不知,一出事就是数十条人命,更遭糕的是其中还牵连了李家的大公子,就等于一下便结下了不死不休的深仇大恨,根本无法化解。方家主望着陆随风不以为然的样子,有些无语的摇摇头;"但愿能平安的渡过今日,明日城主府便会派人来接你去为城主大人治病!"

    方家主说完这话,才重重的叹了口气,悻悻地转身离去。心中却是暗暗地思忖着;这天外楼到底是什么来历?这陆公子不仅有一身精湛的神奇医术,本身修为连自己也看也看不透,且不说一夜之间剿灭血灵山庄的事,就是眼前肆无忌惮的行事作风,似乎完全沒一点畏惧李家的态度,难道天外楼真有能力渡过这一劫?

    陆随风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撇了撇嘴;想将我当成跳板,攀上城主府这棵大树,为李家谋取更大的利益,什么时候我可以被人随意当作棋子了?

    "事了拂衣去,长歌踏血行!"

    方家主闻声转头望去,只见一袭青衫闲庭信步般的从血泊走过,那飘逸洒然的身影充满一种难以言愈的神秘感,让人凭空生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只觉心里沉甸甸的;"利用这样这一个人,是不是在冒险?"

    李家的大公子李啸,以及数名护卫被人当街虐杀,剎那间,整个李家的上空杀气蒸腾,或者说,整个碧雪城都会风云色变……

    呯!三缕长须齐胸的城主大人拍案而起,勃然怒哼,挥手在一张纸上唰唰唰的书写着;"立即将天外楼封了,将那当街行凶之人捉拿归案!"

    "是!"城主府顿时一阵燥动,人声鼎沸。

    城主大人不停地捊着三缕胡须,皱着眉来回的踱步,面色一片阴沉,却是至始至终都沒有开口说过一句,他此时很想开口骂娘,可是只要一张嘴说话,喉咙中就会出现一个怪异的声音,重复他之前说过的话,令人愤怒郁闷到了极点,但除此之外,身体內并沒出现其它的任何不适之处,当真是见鬼了,却不知道自己的体内到底发生了什么问题?让人心生恐惧,这种状况当真是太折磨了。

    这碧雪城的十大世家相互制约,才形成了一个相对的平衡势态,要不然,以李家天法无天,横行霸道的作为,那里还会允许存在到现在。这天外楼居然引发了一场轩然波,那李家不乘势将事态弄大才怪,如此一来,便能将手伸到别的区域来,如不即时遏制,便会引发家族间的大战,城主府绝不会允许这种状况出现。

    皱眉沉思中,一个风姿卓越的中年美妇从后堂走了出来,目似春水漾波,面若芙蓉,身如拂柳,莲步款款地来到城主大人的身前,带着一絲欣喜,温婉娇声道:"夫君,听说那方家主的寡人之疾居然被治愈了,你怎不赶紧将那位神医请到府上来?"

    "呃!"城主大人一阵苦笑,中年美妇的声音中分明带着深深的寂寞和幽怨,他已记不清自己有多少日子沒见这位夫人了,不是不想见,而是不敢见,谁让自己的那啥,变成了六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