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兽池的两个数米高的漆黑洞穴内,方家主正站在那头帝级黑焰虎的旁边,已将那枚血红色丹丸给黑焰虎服了下去,一身黑宝石般闪亮的虎毛已开始一片片的竖了起来,一双铜铃般大小的眼瞳已变得越来越红,呼吸也逐渐急促起来,一对前爪不断地蹬踏着地面,虎吼连连,充满了狂暴无比的凶悍唳气。
而对面的另一个洞穴中,铁栏的后面,李家主的身边则有着一只通体银色鳞片,额头间隆起一根白玉般的独角,闪烁着肃杀的莹莹光华,一双蟒眼同样呈金黄色,散发出一股恐怖的强大气息,令人望而生畏。
嘶嘶嘶……铁栏打开,那条黄金独角蟒吐着一尺长的腥红舌信,从洞穴中蜿蜒游走出来,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一股异常阴冷的气息,悠悠散发开来。
相隔五十米,洞穴中的方家主便感到一股彻骨的寒意,就如同深更半夜从乱坟岗突然窜出的一具幽魂一股,让人心悸不已。
这黄金独角蟒一出场,就准备给对手来个下马威,恐怖的气势威压蒸腾勃发,杀气盈天!
李家主在这条黄金独角蟒的身上伸手轻抚了一下,嘴唇蠕动了几下,似乎在吩咐着什么;"留这只"送财"虎一命!"
这可是一众赌友的强烈要求,将这"送财"虎给弄死了,就是断了财路,以后再想从李家主这个儍逼身上弄圣晶就难了。独乐,不如众乐,大伙一起赚圣晶,岂不是皆大欢喜!
事实上,这黄金独角蟒是一种非常嗜血,也最喜欢吞噬目标的妖兽,异常凶残,如不事先招呼,恐怕一个照面就将对手给吞了,那里还有什么激烈的缠斗。
方家主也是在黑焰虎的头上抚摸了一下,喃喃道:"若是败了,就留下来给这条黄金独角蟒当午餐!"
吼吼!黑焰虎怒叫了几声,暴唳的血杀之气铺天盖地的狂涌出来,一股股滔天的战意在成倍升腾;"时间差不多了,再不放出去,只怕会被狂暴的药力给直接撑爆,那才真正叫做欲哭无泪了!"方家主一咬牙便打开了洞穴的铁栏,黑焰虎身上的暴动气息反而渐渐收敛了起来,虎步缓缓踏出洞穴,居然半伏下虎躯,一动不动,像是在蓄势。
"啧啧,那头越战越勇的"送财"虎,像是被那条黄金独角蟒给吓呆了!"
"是呀!难道已被黄金独角蟒的威压给震慑住了,居然像一只病虎,直接爬在那里连动都不敢动一下,这不是在等死么!"
"我靠!那李家主的十亿圣晶也赢得太他妈的轻松了,早知道这个结果,真应该多押一点。"
"那黄金独角蟒都快到了攻击的距离,这逼虎居然连眼都合上了,这不是在故意坑爹么?我乍就瞎子眼……"
这场兽斗几乎已再沒什么悬念可期待了,那些押错注的主,一个个哀声叹气,纷纷都在咒骂不已。更多人都是一脸笑逐颜开,狠命的搓着手,似乎都迫不及待的准备要去收圣晶了。
此时的斗兽池中,黄金独角蟒已到达攻击的范围,却让人意外的一直沒发起攻势,只是蜿蜒的在那头黑焰虎的四周警惕地游走着,像是觉察到了一絲十分危险的气息。
只不过,黄金独角蟒的这种谨慎并没有持续多久,试探性的游走了几圈之后,那只虎却是一直垂闭双目,像是完全忽视了这条黄金独角蟒的存在。
"你这儍逼虎,这种时候打瞌睡,不是在送菜么!"黄金独角蟒昂起头来,冰冷的眼眸中掠过一道残忍的凶光,腥红的舌信吞吐间,蟒身突然猛地腾空而起,化作一道金色的流光,惊电般朝着对手飞扑而去。
一张阴冷血红的蟒口扩展开来,甚至根本不需要使用任何天赋技能,直接就可以将整只虎躯生吞下去,绝对的恐怖。至于那个老家伙说的话,算过屁!沒将这给货吞了,那是看在他平时对自己供养得还算不错。咱可是帝级黄金独角蟒,什么时轮到一只小爬虫来指手画脚了。
那森冷锋利的獠牙几乎已触及到那颗硕大的虎头,一双铜铃般的虎目突然猛地暴睁了开来,竟是突兀地跳了起来,所有人的眼球都是一缩,沒想这头虎居然在关键时刻惊醒了过来,看上去像是惊慌失措的举动,又或者是绝地求生的一跳。
蟒口狠狠的合拢,却是吞下了一大口空气,就知道这大菜不是这么好吃下的,而这黑焰虎的一跳,时机分寸把握得恰到好处,明眼人一看便知道,这货之前倒死不活的模样,完全是装出来的,那是在诱敌。
那条黄金独角蟒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在上一次的爭斗中,让这头黑焰虎吃了大亏,累到了全身脱力,却连对方的边都沒挨着,最后反倒身受重创的败下阵了,那个郁闷呀!
蓄势装死的忍了这久,等的就是这一跳,竟然是整个虎躯腾空而起,很凑巧的落在这条黄金独角蟒的背上,殊不知,蟒脊光滑如镜,刚一沾体就往下溜,水桶般粗大的蟒尾有如钢鞭般的反卷甩击而来,直吓得这头虎亡魂出窍,若被击中绝对的皮裂骨碎。
四蹄虎爪并用的狠命朝上爬,两只后蹄猛蹬了数下,还真是艰难的窜上了蟒头,堪堪避过了蟒鞭的致命一击,两只前蹄却是无巧不巧的落在银甲独角蟒的脑部上。
更凑巧的这条黄金独角蟒刚昂首扭转头来,黑焰虎的一对前蹄便踏了下去,这一踏,顿时让所有人突起的眼球直接滚了出来……
一对冒着寒光的犀利虎爪,一下便齐齐的陷进了两个深坑之中,居然是黄金独角蟒鼓得大大的眼眶。
一声虎吼惊天,却是夹着无比惊恐意味,像是认为自己的虎蹄意外的踏入了猎人陷阱,惶恐万状的挣扎着,一双爪子拼命的往上拔,漫空黑血狂喷,爪子抽出来时,黄金独角蟒的眼眶中已成了一团浆糊,那里还看得见什么眼珠子,活脱脱的变成了一条瞎蟒。
昂!黄金独角蟒只是微楞了一瞬,顿了顿,随即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痛苦嘶鸣,蟒尾疯狂地甩动,坚实的地面都是砸出道道裂纹。
沒人听说过蛇蟒会吼叫,那是没痛苦到极致,这黄金独角蟒此时的叫声,当真撕心裂肺啊!
包厢中的所有人,都是大张着嘴,无数的眼球都掉入了斗兽池中,满地乱滾。一个个手中的远视套筒都无力的跌落,在地上滴溜溜滚动。如此喷血的情节,就这么梦幻般的上演了,这叫人去那里申冤?
轻敌冒进吗?看得出这条黄金独角蟒已是足够谨慎的了,只怪那黑焰虎的演技实在是太过毕真了,现在看去,那里还有一絲半死不活的样子,这坑也挖得太深了!
再看这黄金独角蟒所受的伤,表面倒像是在惊慌失措下,无意之中造成的,可是,谁又敢保证不是事先蓄谋计算好的呢?所以,更是让人郁闷得难以忍受。
眼球破碎的痛苦到底有多深重,从这条黄金独角蟒痛苦得发狂的表现,就足让全身哆嗦了。
昂昂昂……黄金独角蟒凄厉的连连嘶鸣,"忽"的一声,整条蟒身突然如同旋风般的盘作一座蟒山,蟒首高高昂起,额头的白色独角喷射出一股股黑气,充斥浓烈的血腥味,呼吸间便弥漫了整个斗兽池,一片迷茫,让人目难视物,根本再难以看清池中的情形。
白色独角中喷射出的黑气,含有阴寒致极的腐蚀毒性,只要渗入肌肤皮层就会倾刻溃烂,最后化为一滩浓血。
这只是黄金独角蟒的天赋技能,与此同时,它的口中正有一团亮晶晶的光芒在酝酿,形若一个银色的光球,散逸出冷月的辉光,冷浸彻骨。
撕心裂肺的痛让黄金独角蟒暴怒到了极致,祭出了非生死关头绝不轻用最強杀技;月爆!
月爆一出,就算同级的妖兽硬接一击,也会遭到惨烈的重创,而自己也再无一战之力,这是属于它拼命的手段!先以毒气腐蚀对手,再施展"月爆"将那可恶的家伙炸成碎片,然后再吞得渣都不剩。
黑色的雾气之中,黑焰虎的周身泛起一团护体光罩,将弥漫的毒雾阻挡在外,虎目盯着黄金独角蟒的银球,带着忌惮的不断畏缩后退,碗口粗的虎尾上下左右的摆动着,随时准备出击。
黄金独角蟒空洞的眼眶中不断涌出黑血,一声尖锐刺耳的嘶鸣,蟒身斗然腾空而起,旋风般的席卷全场,攻击笼罩着的范围很大。
喵!这一声叫,顿时让所有人的下巴集体掉了下来,迷蒙的黑雾中,隐约可见一个三丈多长庞大身影,瞬间缩小成一只小猫的形状,居然还发出一声类似"猫"叫的声音,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布满了黑线;这货是猫,还是虎?
天赋技能,是头妖兽都有,凭什么本虎就不能使用,虽然有些尊严尽失,总好过被炸成碎片不是。
"我靠!这瞎蟒是在拼命了!"卷曲成一团的小猫激灵灵的打了个哆嗦,如坠冰窟。
"喵!"小猫发出一声"喵"叫,身形突然迎着对方纵跃而起,看似迎击,却在无限接近的瞬间,刹那的挪移开去,险险避过了黄金独角蟒的兜头狂击。
黑雾飘散,包厢中,无数手持望筒的观者都是一脸目瞪口呆的模样;这都能躲过,这货的智商绝不比自己低!
所有人的心中都浮出这个郁闷的念头,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人浑身泛起一层鸡皮疙瘩,小猫的这一闪,无巧不巧的又落在黄金独角蟒的头上,更是狠狠撞在了那金色独角上,口中呼出一声惨"喵"声,便轰然被暴弹出去,血洒长空。
这一撞虽说受创不轻,却也并非沒有斩获,只听见一道轻微的"咔嚓"声响起,那可怜的黄金独角蟒,神俊无比的金色角竟然被生生齐根撞断,"啪"的一声坠落地面,黑色的血柱冲天而起……
或许沒多少人知道,事实上,对于这条黄金独角蟒来说,眼睛的作用并不是很重要,真正对物体的敏锐感应,却是来自额头间的金色独角,类似释放音波的功能一样,可以引导方向,准确的锁定着攻击目标。
如今失了金色独角,便彻底成了一条瞎蟒,甚至连嗅觉都沒了,完全失去了攻击的目标,这种情形可以用无尽悲催来形容,准确的说,就是等着被对手残忍的暴虐。
失去了双眼和独角的黄金独角蟒,此时只能凭着本能在斗兽池疯狂的不断翻滚折腾,四下盘旋,横冲乱闯,一边发出凄惨的嘶鸣,一边漫无目的狂轰爆击,沒一会已累得气喘吁吁。
小猫却躲在某个角落,攻击的死角!一双猫眼滴溜溜的转动着,隐含着残酷的凶光,并没有任何异动,像是很有耐心的样子;"咱犯得着冒险吗?只管等这货累脱力了,再上去一爪拍死,慢慢享受一顿大歺。"
"怎么会变成这样?"包厢中的斐侯露出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自己的黄金独角蟒,战成这副悲惨的模样,如说是因为轻敌的原故,绝对沒人会相信,斗兽的世界里,那会有轻敌一说,那怕是皇级斗兽对阵一级的地鼠,也不会掉以轻心,只有将对方彻底的击杀,然后吞食,才会放心!
而斐侯的这条黄金独角蟒,已精心调训了多年,甚至能让蟒身化为大刀,长枪等锋利兵刃,却是在这场战斗中连一项都沒有施展出来,就连蟒类最原始的基本技能;缠绕攻击,都沒有动用过,像是从头到尾连使用的时间机会都沒有。
更悲催的是,那黄金独角蟒的金色独角,更是全身上下最坚韧难催的所在,连七品道器也难伤及分亳,更兼是命门的关键所在,防范得尤为严密,怎会被这不经意的一撞,就像豆腐做的一样不堪?
斗兽池中的黑血还在漫空飞洒四溅,整片场地都被黑血浸染,那条黄金独角蟒仍旧在发狂,而任谁此刻都看得出来,这货已到了强弩之末,几乎可以断定是活不成了。
双目受创,金色独角断裂,也就等于命门被破,意味着生命已走到了终点,遭遇了如此伤势,还如何有命继续活下去,更何况,那只小猫还在虎视躭躭监视着……
那条黄金独角蟒突然猛地竖直庞大的身躯,硕大的蟒头仰天发出一声悲鸣,紧接着,巨大蜿蜒的蟒身,推银山倒玉柱般的轰然摔跌在地上,直震得地簌簌颤抖不已,碎石尘土飞溅四射。
无数目光的注视下,斗兽池中像是在上演一幕无声的镜头,黄金独角蟒断断续续的嘶鸣着,而后成了哀吟,硕大的蟒躯由蠕动变为抽搐……再而后渐渐的不动了,彻底的不动了。
而制造这一切的始作甬者,此刻才开始从某个角落小心異異地朝着那具蟒身缓步靠近,在众目睽睽之下,警惕的探出一只小爪,在黄金独角蟒的尾部抓了抓,像是在确定这凶残的对手,是真死了,还是在装死诱敌?
吼!一声震天虎吼,小猫的身体一抖,瞬间澎涨放大成三丈多高的犬躯,直接伸出一只脸盆大的犬掌,朝着黄金独角蟒的头部猛暴的轰然拍下。
轰!黄金独角蟒的头颅顿时爆烈开来,骨渣肉屑四溅飞溢,漫空血雾弥漫。这货也太残暴了,居然连死尸都不放过,还昂首朝着四周犬吼连连,再听不懂兽语都明白是啥意思了!
意识到这一结果的所有人,俱都是集体石化!这货居然成了最后的胜利者,貌似从头到尾除了逃窜躲闪外,连次攻击都沒发生过。在被追杀的过程中,先是无巧不巧的用一双前蹄踏进了黄金独角蟒的眼眶,再接着更是在逃命中硬生生的撞断对方的金色独角,破了命门。这运气简直好得无底线了。
满场的人彻底陷入一片呆滞,一声声犬吼咆哮如雷,傲世寰宇,抖了抖金色毛发,以一种唯我独尊的王霸之气,对着黄金独角蟒的尸身,一阵狂撕乱咬……
望着这头犬对着蟒尸又撕又咬,一副享受"胜利者大歺"模样,众皆鄙视,简直就是无耻沒下线。
尤其是那位斐侯,直接就是看得下巴脱臼,眼珠子都掉出了眼眶,一脸扭曲的冲着虚云长空的包厢,咬牙切齿;"居然连这种阴人的手段都用得出来,你丫也太不要脸了!"
"啧啧,你居然在跟一只斗兽说什么要不要脸,斐侯懂兽语?"虚云长空露出释然的表情,惊叹不已;"极品啊!不让人刮目相看都难!"
斐侯闻言,刚要出声骂娘,只觉喉头一甜,"咕噜"一声,便连血带话的硬吞了下去,一张脸憋得要渗出血来。
斗兽池中,血腥的一幕还在继续,那只犬满嘴是血,不停地围着黄金独角蟒尸体撕咬着,足足撕咬了数百下,这才勉强在最薄弱的肚腹部位撕咬开了一个口子,犬目放光的将黄金独角蟒的内丹和蟒胆幸福的吞了下去。
死掉了的黄金独角蟒躺在那里,任其肆意的撕咬都如此费劲,如果还活着,在搏杀中……那有这许多"如果",谁让某"货"的运气这好!
又过了片刻,黄金独角蟒的尸体便只剩下了一堆狼藉的枯骨。这头犬才满足地撑起身来,摇头摆尾,不可一世的绕着池子一圈圈的踏步,不断地仰天犬吼;王者无敌!
全场寂然一片,良久良久,才听到一个声音说道;"你丫也太有眼光了,居然在这"阴货"身上押了大注,赢了多少?是不是该在飞云楼摆一桌啊!哈哈……"
这话宛如暮鼓晨钟震响,刹那间,各个包厢都传出了捶胸顿足的声音,怨念冲天;人,怎么能将信任放在斗兽身上,不被坑死才是怪事!
斐侯更是面色灰败如土,一对小眼珠子狠狠的盯着还在池中绕来绕去的金獒,不知在想什么……
斗兽场本就是一个大赌台,即然走上去了就要有承担风险的觉悟,赢来输去都是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沒有谁能坐赢不输。
十亿道晶对财大气粗的斐侯府来说,还不至伤筋动骨。问题是,若真在战斗搏杀输了,死了,怎么也不会这般难以接受。然而,就连?子都能看得出来,自己的黄金独角蟒强过对手太多,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有着碾压对手的強横实力,根本沒有输的可能。
可是,决定胜负的居然不是实力,而是接二连三的意外,致命的意外,实在是巧得太诡异了。而且,这一切还建立在被追杀的过程中发生的,那货连正面搏斗都沒胆,却偏偏成了最后的?家,这上那里上诉说理去?
无数同情目光望着斐侯,那山羊胡子在风中飘动抖索,一双手像鸡爪似的颤抖,看样子已到了快要崩溃的边沿。这些人虽然大多也是输家,但看到更大的输家,心中却是要舒坦了许多。再想到自己英明神武的在另一方也下了注,直接是在心中偷笑,太有才了!
开盘的庄家,当真是赔大发了,直接想冲入斗兽池中将那头得瑟的"货"给宰了。当了上千年的庄家,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沒见过,可以说是十赌九不输,偶尔也会有小小的看走眼,而今日之局却是非关输赢,而是糊涂憋屈,莫名其妙……
"呵呵,总算小赚了这老家伙一笔!"虚云长空满红光哈哈笑道。
闻言,所有人都感觉全身肌肉在抽筋;你丫光从斐府那里就赢了十亿,盘口那里又赚了三十亿,居然说是小赚了一笔,很想问你老一句,怎样的数目才能算是多啊?
赎回了那个装有生命灵液的玉瓶,两人便开始分红,虚云长空只拿了十五亿晶,其余的二十五亿则全部归陆随风所有,这才让人有了一点做富豪的感觉。
陆随风又随手抓了一把道晶,大约有上百枚左右,递给了那个照管包厢的侍女,那侍女却是缩回手背在了身后,不是因为打赏太少而不满,是因为太多而感到有些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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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盘的庄家,当真是赔大发了,直接想冲入斗兽池中将那头得瑟的"货"给宰了。当了数百年的庄家,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沒见过,可以说是十赌九不输,偶尔也会有小小的看走眼,而今日之局却是非关输赢,而是糊涂憋屈,莫名其妙……
"呵呵,总算小赚了一笔!"方家主一脸淡然,悠悠地轻叹了一声。
闻言,所有人都感觉全身肌肉在抽筋;你丫光从李家主那里就赢了十亿圣晶,盘口那里又赚了三十亿圣晶,居然说是小赚了一笔,很想问你老一句,怎样的数目才能算是多啊?能不能别再这样嚣张,简直就和池中的那"货"一样得瑟,果然是物以类聚,诚不欺我!
付了两百万圣晶抵押费,赎回了那个装有彩虹晶的紫玉瓶,两人便开始分红,李家主只拿了十五亿晶,其余的二十五亿圣晶则全部归陆随风所有,这才让人有了一点做富人的感觉。
陆随风又随手抓了一把圣晶币,大约有五十枚左右,递给了那个照管包厢的侍女,那侍女却是缩回手背在了身后,不是因为打赏太少而不满,是因为太多而感到有些惶恐。
一个圣晶币价值一百圣晶,她在这斗兽场干活,每个月也只能赚三十圣晶,客人的打赏也是时有时无,最多时候也只有三个圣晶。而这位公子随手一打赏便是五十枚圣晶币,那可是整整五千晶呀!就算干上十年都挣不到,不会是还有其它的什么意思吧?
这侍女用警惕的目光望向陆随风,释放出一个明确的意思;我可是正经女子……
陆随风自然看得懂这个俏丽小侍女的心思,不由哑然失笑;"小女儿家,有了这些,也可以改善一下家境,为自己的未来好好打算一下了。哈哈!"
望着扬长而去的洒脱身影,小侍女面红耳赤,小心脏砰砰乱跳,为自己之前的胡思乱想而感到羞愧无比,手里捧着圣晶币,想到艰辛的家庭,劳累的父亲,还卧病在床的母亲……眼中有水光闪动。可是,他如何会知道我的家庭困境?
这小侍女,看上去仍还保留着一个女儿家的质朴,以及那股可人的清纯,很明显应该在这种地方干活并不久,沒一点挠首弄姿,刻意逢迎顾客的世故习气。虽然穿的是统一制式的侍女服饰,但从偶尔露出来内衣边角,却是有些陈旧和磨损……
而且,她脸上虽一直保持着淡淡的微笑,眉宇间却隐隐透出一抹挥之不去的愁绪。脸色红润中却是略显苍白,那是一种基本营养跟不上的表现,腮边还有细细的绒毛,足以说明她还是个处子。
在这样的地方干活,仍能做到出污泥而染,保持着自身的冰清玉洁,实属不易。更何况,本身的家庭还很困难,这样的姑娘,遇到了应该给予一些帮助。
方家主和陆随风一路走出来,身后紧跟那只得胜而归的黑焰虎,无数的视线都投射在两人一虎的身上,目光都是异常的炙热。
两人走出了斗兽场,临分手前,方家主一脸放光的对着陆随风问道:"这个……陆公子,我感觉全身都是憋足了劲,满心思都总是老想着那事,简直就是挥之不去,那啥,能不开个晕……"
这货滛虫上脑了,这种事想拦也不住。只不过,基本上也好了十之八九,有节制的释放一下也不伤根本;"悠着点,否则……"
陆随风话还沒说完,方家主便"嗖"的一声冲了出去,拐过弯便沒了影儿,那只黑焰虎楞了一下,也飞速的狂奔而去。
沒想到已在斗兽场呆了一夜,此刻的天色刚才蒙蒙亮,这里离天外楼还有一段不算短的距离,陆随风便加快了脚步,刚转过一个街口,才走了十来米,身后便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声势如雷震响。
朦胧的曙光中,陆随风回头就看到数十骑人马,就像一条从黑夜中突出的狂龙,飓风般的在大街上奔驰而来,陆随风并不是好事之人,见状下意识的就想要闪躲到一边。
虽说是清晨,但这条街却是一个繁华的闹市,此时已有许多路人,这队人马就这么肆无忌惮的横冲直闯,其嚣张霸道可见一斑。
这种事见得多了,即使看不惯也不会去徒惹事端,管得过来么?然而,他已经是很识相的躲到了一边了,一条马鞭还是带着刺耳的劲风席卷过来,一个声音怒斥;"瞎了狗眼,敢挡本公子的道!"
此刻的陆随风已是很靠近路边了,如此宽的街面根本就不影响这队人马的奔行线路,但还是有沿途的路人不断的被抽飞出去,而这一鞭却是冲着陆随风去的,身体迅速作出反应,微一偏头,劲风裂空,那鞭子从脸颊边呼啸掠过,竟是蓄含了狂暴的元力,分明是视人命为草介,势欲置人于死地。
心境修为再好,也不至被人莫名的打杀而无动于衷,再看到已有数人被抽飞到半空,口喷鲜血,生死不知,这一刻,陆随风真的怒了。
心念电闪间,伸手当空一抓,已精准的握住了狂抽而来的鞭梢,一声冷喝;"滚下来!"
呼的一声,一条人影便脱离了马背,已腾云驾雾般的飞到了陆随风的眼前,一脚冲天踢出,直接踹在飞来人影的心窝处。
刚飞过来的人影一声惨嚎,整个人再度反方向飞了出去,一口鲜血喷得曙色中的天空血红一片。咔嚓!这是胸骨断裂的声音,整个胸腔都是踏陷了下去。
呯!整个身体去势如箭,最终直接撞在街道对面的一棵大树上,翻滚着狠狠的砸落地面,口鼻中咕嘟咕嘟向外冒着血沬,看得出只有出气,沒有入气,几乎就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一脚一命,惨嚎声让这队已冲过去十数米的人马,都是突然地齐齐勒住奔马,回转头来,看到自己的同伴被人一脚上了天空,血雨喷溅……
每个人的身上都蒸腾着浓烈的怒焰杀机,一道道的目光怒射在陆随风身上,就像是在看死人一般。
这一片街区属于李家所管辖的区域,居然有人敢在李家的地盘上对李家的人出手,而且,打的还是李家大公子李啸的贴身护卫,绝对的捅破了天,摊上了大事,弄不好全家上下都留不下一个活口来。
轰隆隆!蹄声如雷,数十几骑策马狂奔,呼吸间便将陆随风团团围在中间,健马的鼻息不时的"噗噗"响彻,一股股肃杀之气弥漫,令人感到窒息。
一人飞身下马,迅速的来到那个被踢飞的护卫前,俯身探了探鼻息,再看到塌陷下去的胸腔,狠狠的皱了皱眉,随即面色黯然地摇了摇头;"死了!"
死了!所有人的神色都是一楞,这护卫可是有着破虚境高阶巅峰的修为,怎可能会被人一脚就给踹沒了?人人脸上都是透出难以置信……
还沒等到这些人从惊愕中回过神来,陆随风却是挺了挺腰背,阴沉着脸森冷的出声道:"见过嚣张跋扈的,却沒见过这般霸道无下限,视人命如草介的禽兽。杀一个和杀一群,都是杀,除恶须务尽!"
事情即然发生了,注定已经难以善了,不管你是什么大家族,大势力,惹上了就不怕闹大,若是不知进退,那就毫不留情的连根拔起,一劳永逸。这就是陆随风的行事风格!
"啥!杀一个和杀一群,都是杀!"所有人闻言都是一脸呆滞,彼此面面相观,疑似自己的听觉出了问题。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错愕的反应,这李家在自己的地盘上强横霸道惯了,欺男霸女,动赢便索人性命,就像喝水一样轻松,强买强卖,欺行霸市之举更每天都在发生,虽众怒而不敢言。
眼前发生的一幕,完全已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踹死了一个李家的护卫,还要全灭!这世界疯了,这货更是脑残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
"好,很好,够胆!"那位李家大公子李啸微眯着眼,目光有如毒蛇一般的盯着陆随风,对于很快就会被分尸的人,已不需要再废话,策马向后退了数步,抬了抬手,示意道:"将他的头颅挂在树上,暴晒三日!"
正常情况下,大凡世家中人遭遇这种强势的状况,都会习惯的先盘一下对方的底,无论战或不战,在开打之前都有一番口舌爭锋,在气势震慑对方。这一点,其实无论是高手还是低手,都有着这种下意识的习惯,除了刺客和杀手会直接忽略这个步骤。
当下的情形有如一个火药桶,不用点都会爆炸,围观的路人都远远的避开,唯恐秧及池魚。
悲催的陆随风却是遭遇无妄之灾,走个路都险些被人一鞭抽死,可谓是衰得不能再衰了,再好的脾性也忍不下这口恶气,连仙神都会怒而杀人。
至于李家之人更是怒火沸腾,在这片区域,李家就是天,撞死抽死你活该倒霉,但你若敢动一动李家人,全家灭杀。更别说如今直接踹死了一个李家的护卫,就等于是捅破了这片天!
一刀一剑同时砍在陆随风的手上,却是发出两道金铁交击的声响,两只五彩剔透的手毫无花梢的硬碰硬挡,"当当"两声之后,两个护卫的兵刃只剩下了把柄,漫空尽是碎片铁屑洒落,两人的虎口都是被震裂开来,嘴角有血汩汩溢出,身形骇然向后疾退。
"想要杀人,就要有被杀的觉悟!"陆随风冷哼一声,两个护卫的疾退身体就是一顿,继而竟是身不由己的向前冲去,只觉身子一轻,一双手一左一右的抓住两人的衣领,顺势往中间一合。
呯!两个护卫的头脑颅猛地碰撞在了一起,就像是两个熟透了的大西瓜轰然相击,同时爆裂开来,宛如桃李花开。
陆随风身形闪开去,一袭青衫之上连一点血污都沒沾上,一脸淡然的静静站在那里。
朦胧的曙光中,远远围观的路人越来越多,大街上却是静寂一片,落针可闻,所有人都是大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俱都是惊恐万状的望着一地的血肉狼籍,唯一的感觉就是胃里有东西在往上翻涌。
之前还气势汹涌,杀气腾腾的斐侯府四个护卫,几个呼吸间,就变成了血肉横飞的尸体,死相绝对的惨不忍睹,已有人在捂着嘴开始干呕。
整个过程其实就是在一动间便结束了,虽然快若电光火石,却让人吃惊的是,这个青衫年轻人的一连串动作,都让人看得明明白白,如此快节奏的搏杀中,竟显得那么轻灵舒缓,优雅得令人心醉,不带一絲烟火气味。
斐啸风望着一片血肉四溅场面,傲立眼前的青衫年轻人,瞳孔就是一缩,仿佛看到一个从黎明中走出来的血腥杀神,浑身禁不住的打了一个哆嗦,像是嗅到了一股死亡的气息,心中顿时冒出了一个"逃"的念头,紧了紧僵绳就欲掉转马头纵骑而去。殊不知,这马却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无论如何摧促,举鞭狠抽,仍是无动于衷,连马蹄都沒挪动一下。
下一刻,发现自己的全身像是被禁固了,始终保持着一个姿态的僵坐在马上,脸上顿时透出了惊恐神色。
陆随风缓缓地环视了一周众护卫,目光最后落在了斐啸风的身上,淡然的神光中透出了一絲冷酷;"遇到了我,也就等于自己的好运结束了,嚣张的一生也走到了尽头。诸位最好能最后多看一眼这个世界……"
"半步道圣……"斐啸风身边的一个护卫,僵着身子,口中却是惶恐的惊呼出声。
这些斐侯府的护卫,自身虽只有道皇境的修为,眼力见识却是不凡,虽看不透对方的修为境界,却能从对方动手的气机牵引中,敏锐的隐隐感之出一絲半步道圣的气息。
所有护卫的眼神中顿时都透出了绝望之色,那位斐啸风此刻更是连肠子都悔青了,自己在斗兽场输了一夜,所以才在一路上纵马狂驰,拿倒霉的路人泄愤,谁想到大凌晨的会惹上一个半步道圣强者,而且出手残忍到了令人乍舌的程度,简直衰到无下线。
在天韵城中,道圣境强者很少露面,强如斐侯府这样的顶级家族,也只有不足十位,可是当下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对方只是一个念头就将自己这些人给禁固,连个通风报信的人都沒有,看来这一次是真的死定了。
"眼光不错,那就带着这份不错的眼力上路吧!"陆随风冷冷的一笑,话落,那个开口说话的护卫,便看见自己的头顶突然出现一只大手,直接揑住了他的头颅,当空轻轻一握,便传出了一道音爆声,又见桃李花开,红白之物四下飞溅。
"住手……"斐啸风骇然大叫出声;"我是斐侯府七长老的嫡孙,你若再敢出手,我家老祖势必会灭你全家九族!"
"斐侯府是什么东西,很牛吗?"陆随风才知道眼前的这个二世祖,原来是斐侯府的嫡系公子,心中也是一凛,并不是害怕,而是不想将事态弄大。看了眼一旁的虚云长空,后者的神情尤为复杂,而后还是微摇了摇头传音道:"弄死几个护卫掀不起多大浪花。不过,这个斐啸风是七长老的嫡孙,教训一下可以,却不能弄死了。"
陆随风闻言,也不想虚云侯府难做,冷哼一声,便准备就此罢手。殊不知,正当他解除禁锢时,只听那斐啸风一声怒喝;"杀了他!"
一众护卫闻声顿时齐齐扑杀过来。
"找死!"陆随风整个人瞬间化作无数道青色人影,似若幽灵般的一下切入这些护卫之中,青影所经之处,皆有一抹流星般飞逝的流光划过。
倘有几个护卫反应还算敏捷,巳迅速地挥刀斩向青影,刀芒劈过青影顿然破碎开来。心下方喜,便觉候头一凉,似觉自己的脖颈处有液体渗出,伸手一摸;血!随即扔下兵刃,双手捂住脖子……
紧接着,便是一连串兵刃坠地声此起彼伏,哐啷哐啷之声不绝于耳。一个,二个,三个……整整十八个护卫,只在呼吸之间,几乎都以同样的姿态,双手捂住颈部,缓缓弯曲下身子,左歪右斜的倒了下去。地面上一下呈现出无数盈红的血水,顺着街道的斜面汩汩的往下流淌。
陆随风仍是静静的负手立着,此刻的天色已渐趋清亮,站在远处围观的路人,只是隐约的看到一道模糊残影乍闪即逝,接着便见斐侯府的十八个护卫莫名地溅血扑地,所有人都生出一种大清早见鬼了的感觉。
街道两旁的一些铺面,不知何时都悄悄的启开一道缝,看到这一幕,虽也惊恐不已,但见斐侯府的二世祖这次踢到铁板上,惹到了惹不起的人,一个个都露十分解愤的眼神。
斐侯府已在这片区域盘踞了数万年,这些年积下的恶行罄竹难书,今日终于有人敢挺身奋起反击,实在是令人身心振奋,暗喑直呼痛快。
沒人看见陆随风出手,但斐侯府的这些护卫都橫七竖八的躺在街面上,全都成了尸体。一片血泊中,只剩下那位斐啸风全身僵硬,一脸呆滞的坐在马上,裆下已是一片湿漉漉的,看得出这货已被吓得小便失禁了。
死人,杀人的场面他见过不少,只不过杀人的都是他的护卫,麻木到了沒有任何感觉。但当下被杀的却全是自己的护卫,这才让他感受到什么才是死亡的恐惧,绝不是他这个二世祖可以承受的。
"禽兽,杀了他!"街对面的一间民房中,突然有人冲了出来,疯狂的嘶吼着,迈出的双腿像是因极度的悲愤而在微微发颤,脚步显得有些虚浮。
陆随风并不想将事态扩大,只是杀了这些护卫,解除那位李斐啸风的禁固,准备放其离去,却在这时有人冲了过来,嘶吼着要杀了这个禽兽。
来人是个三十来岁的汉子,脸上有几道伤疤,让他的相貌显得尤为的狰狞可怖。这汉子刚冲到街道中央,双腿一软,突然远远的朝着陆随风,"呯"的一声重重的跪倒在地,"通通通"的就是一阵磕头,每一下额头都是狠狠的撞击地面,鲜血横溢。
街道四周围观的路人见状,都在纷纷的低声议论,不断的有叹息声传出。
那位斐啸风见到这个汉子冲过,神色也是一惊,分明是对这汉子有着深刻的影响,眼中竟是充满了怨毒之色。他自然知道这汉子的举动是什么意思,趁着陆随风还沒弄清状况的之际,突然勒转坐骑就要纵马逃离此地。
这一刻,沒有什么比保住性命更重要,只要能生离此地,立即回斐侯府调集高手前来报仇,就算对方是一个半虚道圣境圣,也同样要将其砍成肉泥。至于那个跪在地上的可恶家伙,一定要让他生不如死。
轰隆隆!双腿一夹坐骑纵马狂驰,才沒奔出几步,便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冷哼;"给我回来!"
一声马嘶长啸,狂奔的坐骑前蹄猛地朝天高高仰起,那位斐啸风幌忽间,突觉自已的全身被一道无形的絲索牢牢困绑住,生拉活拽的马背上扯了下来,重重的摔在地上。
"哇!"斐大公子惨叫一声,口中接着就有鮮血喷了出来。这一摔,对这位养尊处优的二世处来说,可是绝对的难以承受。
跪在街道中央的汉子,额头上已是鮮血淋漓,像是尤自不觉,一脸悲愤之色显露无遗,咬牙切齿的恨声道:"请公子除恶务尽,宰了这个猪狗不如的禽兽,为民除害!"
这个汉子名叫史二贵,原本有着一个很普通,很平淡,却十分和谐幸福的家庭,父母都是质朴的厚道之人,开了一间小商铺,养育着两男一女,三个孩子,由于识字不多,给孩子取了很简单的名字;大哥史大富,二哥史二贵,三妹史三荷。
这个家庭虽然生计艰难,却也勉强能度日,史大富和吏二贵都成婚,只有三妹吏三荷尚未婚配。虽非倾城容颜,却有着一种小家碧玉的清丽纯朴风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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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史二贵已是双目赤红如血,扭曲的刀疤让整张脸显得无比猙狞的可怖,杀机汹涌,劈下一刀便会喊出一个逝去亲人的名字,一阵毫无章法的横斩竖劈,浑身上下都是沾满了血污肉屑。
随着凄厉的惨叫声越变越弱,最后一刀狠狠斩向脖子,噗!一颗早已被砍得血肉横糊的头颅,整个被切了下来,骨碌碌的滚了出去,早已看不出是一颗人头。
四周一片寂静,沒人发出一点声息,只有史二贵悲愤的怒吼声在回荡。他的目光呆滞的望向虚空,仿佛见到了自己的亲人站在云端上,在向他微笑招手,大仇得报,在这世间再也了无牵挂,到了该全家团聚的时候了。
噗!史二贵突然倒转刀尖猛地刺进了自己的前胸,陆随风本可出手阻拦,却沒有动,他的生命是被仇恨支撑着,仇恨散去,也就意味着生命的结束,这是他的宿命。
史二贵的身躯在清晨的微风中倒下,浓烈的血腥充盈在这条街上,弥久不散。许多人的眼中都涌动着同情的泪光,同时还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毕竟这片区域少了一个无恶不作的祸害,心中想要呐喊欢呼,可是还真沒人敢出声,足见斐侯府的积威有多深!
虚云长空默默地看着这一幕,良久才轻轻的叹了口气,苦笑着摇摇头;"或许你是对的!不过,你真的有麻烦了,城主府那里我可以去通融一下,应该不会太过为难你。对于斐侯府的怒火,能避还是就先避避的好,沒必要硬踫硬。"
陆随风仍是神情淡然地道:"你大可放心,无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将你虚云侯府牵涉进去。"
"小友误会了,这斐侯府还不至于威胁到我虚云侯府。"虚云长空解释道:"只是不到万不得已,都不愿打破这种平衡。"
陆随风撇了撇嘴,他自然知道虚云侯府不会为一个外来者揽事上身,而与斐侯府撕破脸,这不符合虚云侯府的利益。
……斐侯府七长老的嫡孙斐啸风,以及数名护卫被人当街虐杀,剎那间,整个斐侯府的上空杀气蒸腾,或者说,整个天韵城都会风云色变……
呯!三缕长须齐胸的城主大人拍案而起,勃然怒哼,当即下令城卫军,将那当街行凶之人捉拿归案!
这天韵城的两大侯府相互制约,才形成了一个相对的平衡势态,要不然,以斐侯府无法无天,横行霸道的作为,那里还会允许存在到现在。沒想到这虚云侯府的客人,居然引发了一场轩然大波,那斐侯府不乘势将事态弄大才怪。如此一来,便能将手伸到别的区域来,如不即时遏制,便会引发家族间的大战,城主府绝不会允许这种状况出现。
当虚云长空和陆随风返回府邸时,已是天光大明。远远地就看见府邸门前来了两拨人,为首的是两位衣衫华贵的公子,身后都跟着数个护卫,一看就知道是出自豪门世家的公子少爷。
“少爷,我昨天就看见那青衫少年带着那只金獒进了这里。”一个护卫低声的对着一个剑眉星目的公子禀报道。
“虚云侯府!”那公子看着眼前的府邸,转了转手中的扇子,眉头微皱了皱;"你确定沒有看错,真是虚云侯府的客人?"
“刚调查清楚,是虚云天君从北域带回来的,身份是乎还不俗。”那护卫回道。
“走,那就去拜访拜访虚云侯府。”那公子折扇一收,径直走了进去。
另外一位公子,也在不久后来到,直接进了虚云侯府。?两位公子都可以轻易进入虚云侯府,甚至连门卫都没敢阻拦,足以说明两位公子的身份来头都不低,至少都是与虚云侯府同等级的存在。
“两位公子大清晨的光临,不知所为事?”一位身着管家服饰的中年男子,微感诧然地问道。语气倒是温和,眼前的两位都不好得罪。一位城主府的大公子,令狐飞。一个位是斐侯府的大公子,斐啸月。
“本少爷来呢,是看中了你虚云侯府那位客人的犬。”令狐飞一展折扇,直言不讳傲然地道:"还不让他出来见本公子!"
“本公子也是为此而来!”斐啸月不甘势弱的出声道,还对着令狐飞挑衅地撇了撇嘴。
两位公子昨晚都在斗兽场,目睹了金甲独角蟒与金契的那一战,虽都输了不少道晶,却同时盯上了陆随风的金獒,都会想方设法的居为己有。
“两位公子,这件事恐怕很为难办。”中年管家眼中闪过一抺怒色,不过还是面带温和地道:“毕竟这是我虚云侯府客人的宠兽,我可是作不了这个主。两位总不能强人所难吧!”
“笑话,本公子看上了他的宠兽,那就是本公子的了,那里还由得了他作主。”令狐飞冷哼道。
“这是本公子的台词,怎就被你丫抢着说了,能不能别这么无耻。"斐啸月鄙视地道:"这一次本公子绝不会再妥协,各凭手段。”
看得出类似的情节经常在两个公子之间上演,当下又同时看上了这只金獒,必然要争夺一番。
“这两位公子什么来头?”陆随风对身旁的虚云长空问道,能够在虚云侯府说出如此狂妄的话,身份地位指定不低。
“都是惹不起的二世祖。”虚云长空苦笑道:“一个是同为城主府的大公子,一个是斐侯府的大公子。”
“皇亲国戚。”陆随风嘴角上扬,微微一笑道:“告诉他们,我这金獒,有价无市。”
那中年管家听到侯爷的传音,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尽管会让这两位公子生怒,但还是一脸笑容的将这话复述了出来。
“什么?!”两位公子几乎同时惊怒出声。
“你虚云侯府的这位客人还真是够牛,居然敢对本公子如此无礼。”令狐飞双眉一挑,冷声道:“要知道,本公子看得上他的犬,那是他的荣幸。”
“哼!”斐啸月也冷哼道:“看来你们家的这位客人,是不知道我等是谁啊!”
“两位公子,千万别动肝火。”中年管家堆笑道:“为了一只犬动怒,确实不值得,况且这位客人的身份也不简单,不是可以轻易揉捏的。”
“少在这忽悠本公子,就算他是条龙,在这天韵城里也得给我盘着。这只犬本公子要定了,也不欺负他,就出一千万道晶。”令狐飞相当的霸气道。
“本公子出两千万道晶。”斐啸月直接将价格增加一倍,摆出一副势在必得的阵仗。
“三千万!”
“四千万!”
“……”
“一亿!”
两位公子一直在加价,直看得一旁的中年管家无语致极,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摇了摇头,直接下了逐客令;"“送客!”
尽管是两位公子的身份尊贵,纨绔得无法无天,可这是虚云侯府,岂容他们在这里肆无忌惮的胡来,中年管家的脸沉了下来。
“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赶我们走?”两位公子怒了。
“两位公子,该收收心了,你们将来都资格接任家族之位的,还这么玩,会玩出局的。”中年管家鄙视地道:"两位的所为,“说好听点是不懂事,说不好听点,就是地倒的败家子,坑爹货!”话落,大手一挥,让侍卫直接赶人。
正常情况,无论眼前的两位做得多出格,管家都只会好言相劝,不会直接翻脸赶人,那是不给他们家族面子,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而管家之所以如此,自然是暗中接到了侯爷的传音,否则也不敢这般善作主张的直接赶人。
尽管如此,管家还是有些忐忑,赶走这两个二世祖,无疑是在打两家的脸,以两家的霸道,自然不会罢休,定会上门兴师问责。
就在这时,一个侍卫前来报道:"大主管,打起来了!”
“和谁打起来了?”中年管家心中一凛,这么快就找上门来;"是城主府,还是……"
“是那两位公子打起来了。”侍卫回道:"好像是为了之前争着买犬的事打了起来,双方的护卫都加入了战团。"
“真是坑爹啊!”中管家摇头无语道,这下算是将事闹大了,只怕两家联姻之事也会因此而泡汤,至少会暂时搁置,这对虚云侯府未必是件坏事。
此时的陆随风和虚云长空已回到了府中,正在品茶闲聊,虚云天君火急火燎的到来,看情形是出了什么事情。
“怎么了?如此着急?”虚云长空微皱了皱眉道:"外面是不是很热闹?"
"你们都知道了?"虚云天君刚从天凤阁总部回来,便看见城主府的大公子和斐侯府的三公子在府邸门前打了起来,场面还不小,而且有越打越大的趋势。
"这是怎么回事?"虚云天君疑惑地道:"这两家的公子怎么在我们府邸门前打了起来?"
“豪门多纨绔败类,这有什么好奇怪。”陆随风道“打架斗殴很正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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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回事?"虚云天君疑惑地道:"这两家的公子怎么在我们府邸门前打了起来?"
“豪门多纨绔败类,这有什么好奇怪。”陆随风道“打架斗殴很正常啊!”
“关键是这两家不是正在商议联姻吗,如此一来,岂非会因此凭生出隔核来……"虚云天君立即从其中捕捉到一些不寻常的信息,这难道是大哥布的局?
“三弟,你想多了!"虚云长空抚须笑道:"这纯属意外,可谓无心插柳柳成荫。"接着就将昨晚斗兽的事,以及后面发生的一系变故都详细的叙述了遍。
"这可是好事啊!"虚云天君释然道:"或许这场联姻会因此无疾而终,甚至令两家反目为仇也不一定。"
听到爆发源头会是一条犬,陆随风也不竟感到好笑。往往所谓的大事都会冷静处理,最后都会大事化小。恰恰是微不足的小事,反而会酿成大祸。
此刻的虚云侯府门前,已是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人,都是两家护卫,虽没有出现人命,却也是一个个头破血流,人人见伤,足见双方已经打出了真火。幸好两家的高层即时到来,否则还会继续升级。
斐侯爷看着自己的儿子,双眼直喷火气的一句话也说不上来。这可是两家再度联姻的关键时刻,居然闹出这么大的事,双方不生出芥蒂才怪。
“你简直就是个成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斐侯爷气得三羊胡朝天,一脚踹了过去。
斐啸月被一脚踹翻在地上站不起来,却一脸桀骜的梗着脖道:“不就是和令狐飞打了一架么,又不是什么大事。更何况,先出手的又不是我!”
这位公子并沒有意识事情的严重性,殊不知,这件事已经捅到了城主府,四长公主也被惊动了,已对斐侯府表示出态度。很可能会因此而让这次联姻暂时搁置,甚至泡汤都有可能。
“你……”斐侯爷现在真恨不得一巴掌呼死他,居然还不知道事情多大。
“侯爷,城主府的大管事来了。”一侍卫禀报道。
“给我关他禁闭三月!”斐侯爷咬牙切齿的怒斥道“谁敢放他出来——死!”
“这大管事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此事无论是非对错,城主自然都会偏袒自家的公子。”斐侯府的一位长老道:“那令狐飞和四公主可是一母同胞的兄妹,看来这联姻的事只怕悬了,但愿不要因此而记恨上我们。”
斐候爷双拳握了握,眉头都皱成了个"川"字,一双小眼微眯地道:"四公主虽然得宠,但还左右不了城主府高层的决策,总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疏远,打压我斐侯府吧?”
“打压倒不至于,这不符合城主府的利益。”那斐侯府的长老看了一眼虚云侯府,颇含深意地道:“小辈之间的打闹看上去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敢对城主府的大公子出手,无疑已触碰到了对方的逆鳞,往深处看,这是一种对城主府尊严的无视和挑衅。如果没有一点态度,岂非阿猫阿狗都可以对城主府不敬了。”
"你的意思是,这联姻之事多半是黄了,甚至还会对我们与虚云侯府之间的争锋上,选择做壁上观。"斐侯爷叹了口气道,虚云侯府的背后有天凤阁支持,实力不容小觑。令得斐侯府日渐势微,生出强烈的危机感,本想要借城主府之势逆转这种局面,如今却因一件小事,导致精心谋划的布局功亏一蒉。
“这很有可能!"那长老想了想,道:"不过,这也是城主府必须要拿出来的态度,一是要彰显城主府威严不可辱,二是敲打我们不要太嚣张,要懂得尊卑。在这天韵城中,城主府就是天,无论任何势力多么强大,都只能是棋盘上的一枚棋子,永远只能听任摆布。”
顿了顿,那长老又抚须道:"只是这种局面也只是暂时的,城主府要想应对来自天凤阁的压力,就不会放弃斐侯府这枚棋子。"
“不错!"斐侯爷紧皱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深吸了口气,似乎直到此时才意识到自己这枚棋子,在这盘棋局中的位置和份量有多重,继而咧嘴笑了起来。
虚云侯府的三爷虚云天君,在天凤阁中担任着要职,无疑是天凤阁在天韵城中的一枚强有力的棋子,足可搅动风云。而唯一能与之抗衡也非斐侯府莫属……所以,当下根本不必在意城主府的态度,要下棋就要动棋,沒点甜头,看不到一点利益,这枚棋会动吗?
此时,一袭华服的城主府大管事迈着方步走了过来,就算面对斐侯爷这样的大人物,脸上的倨傲之声絲毫未减,仍以一种上位者的姿态,俯视地冷冷道:“斐侯爷,我只是来传达四公主的意思,与斐侯府联姻之事暂且搁置,至于何时启动,未有期限。”说完,拂袖而去。
望着城主府大管亊离去的傲慢背影,与往昔那副谦和有加的嘴脸判若两人。大管事的表现可以形容为城主府的晴雨表,十分明确的代表了城主府的态度。
斐侯爷的双拳都握得"咔咔"作响,手指关节都根根发白,显示着他当下的的内心有多憋屈和忿闷。尽管这位大管事对当下的事只字未提,四公主的这个决定似乎和打斗事件沒有絲毫关系。但,只要还沒有蠢到家,任谁都看得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情节。
暂且搁置,听上去很婉转,有着充分的迴旋余地,其中的意思令人玩味。可以分分钟解冻,也可以无限期的搁置下去。这一切都得取决于斐侯府的态度了,上门道歉赔罪,宣示彻底的臣服,效忠……
本来只是联盟的关系,一旦宣示臣服,效忠,性质就一下变了。说难听点,就是马前卒,一条为主子狂吠乱咬的狗。
令狐家能掌控城主府近万年而屹立至今,不仅要拥有难以撼动的强大底蕴,还需要掌握闲熟的帝王权术,恩威并施,打压强势的一方,扶持弱势的一方,力求大势的平衡。当然,能够将那些顶级势力绑在车轮上,是最好的结果。
只是能成为一方顶级大势力,又有那一个会是省油灯,那一个不想更上一层,甚至将城主府取而代之?更别说令其臣服,效忠了!
这本就是小辈之间的打闹,虽然涉及到城主的大公子,损了城主府的面子,放下身段上门道个歉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的。但以几乎板上定钉的联姻来说事,其中更有着逼良为娼的意图,换着谁沒到山穷水尽,都不会轻易迈出这屈辱的一步。
至少当下的斐侯府还没到这一步,仍是天韵城除城主府外,最顶级强大的两侯之一,形成了一个微妙的三足鼎立之势,谁想吞下一方,都会崩碎一口牙。
如今的虚云侯府有天凤阁在暗中扶持,日渐势大,有凌驾于斐侯府之上的趋势,迫使其不得以联姻之举,借城主府之势扳回劣势。
虚云侯府的日渐势大,同样引起了城主府的不安。斐侯府此时主动联姻,善弄权术的城主府自然乐见其成,至少在短期内,两家都会绑在一条船上,一明一暗的共同打压虚云侯府。
殊不知,城主府的谋划更大,居然欲趁人之危的携迫斐侯府永远臣服,这无疑触碰到了斐侯府的底线。
"侯爷,不会真想要上门道歉赔罪吧?"斐侯府的那位长老道:"一旦走出这一步,只怕就再难回头了。"
"笑话,斐侯府岂会仰人鼻息的苟存。"斐侯爷冷哼道:"不就是搁置么,就算是废除联姻又如何?面临危机的可不是只有我们,身在局中的都是棋子,谁要吃掉谁都将付出惨烈的代价,让第三方坐收渔翁之利。哼,城主府……传令下去,暂时停止对虚云侯府的打压,本侯倒要看看谁最先沉不住气?"
"侯爷英明,没有永远的对手,只有永远的利益。"那长老抚须笑道:"黄雀人人会做,前提要有螳螂捕蝉的情节出现。"
城主府玩的这一手权谋之术,似乎变得弄巧成拙,反而让本来充当马前足的斐侯府龟缩了回去,令得天韵城的局势变得微妙诡异起来,可谓是暗流涌动,风雨欲来。
然而,世事如云,变幻莫测。当虚云侯前的那场风波刚过去沒多久,又一则消息击破了水中天。斐侯府七长老的嫡孙,连同数十名护卫,被人给当街集体灭杀了。令得平静了数千年天韵城,顿时风起云汹涌,各大家族势力都密切关注着接下来的亊态发展,具生出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
很久很久,已经沒有人敢招惹斐侯府了,更何况这次死的还是斐侯府七长老嫡孙,以及数十名护卫,斐侯府不发疯才是怪事。
甚至就在斐侯府掌控的区域内,人几乎就死在自己的大门前,这简直就是在打脸抽脸,踢屁股!斐侯爷的怒吼声响彻整个府邸,但毕竟是一家主,并未因此而失了冷静,乱了方寸,当得知凶手竟是虚云侯府的贵客,顿时慎重了起来;"彻查那名凶手的背景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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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主,已经查清了。"一个管家模样的老者道:"那凶手来自北域,是神秘帝阁的少阁主。事发之后便离开了虚云侯府,住进了碧云轩。"
"哦……"斐侯爷皱了皱眉,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碧云轩是城主府的产业,如沒有城主府的默许,沒人敢肆意妄动。
"你备足厚礼,亲自去城主一趟!"斐侯爷摸着三羊胡沉思了片刻,阴声的道:"不管凶手有多大来头,在天韵城杀了我斐侯府的人,就得死!"
一时间,碧云轩便一下成了各方势力密切关注的所在,任何风吹草摇都牵动着无数人的神经,静静的等待着斐侯府接下来的动作。
斐侯府出了如此大的事,只是这行动的反应像是太慢了些,实在不符合以往蛮横霸道的作风。事实上不是斐侯府行动滞缓,一个能延续近万年而屹立不倒的家族,自有其存在的道理。在极度的狂怒之中,仍能保持住一份清明和冷静,已经是相当的可怕了。只有在摸清对方的底细之后,才会岀手发起致命的一击。而且,他们也在看城主府的态度,再谋定而动。
正当无数隐在暗中关注的人,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的时候,街道尽头远远地,隐约可听见整齐的脚步声,渐次传来。
如此整肃的阵容,也只可能最是天韵城的城卫军,如果是斐侯府之人,势必是毫无章法的蜂涌而来,只有经过严格正规训练的军队,才会有这般铁血气势。
片刻,整齐划一的城卫军在碧云轩的门前嘎然而止,一色的黑甲黑盔,军容肃杀。为首的统领,身形彪健雄武,一脸虬髯,拥有半步道圣的修为,手扶腰间剑柄,双目生威的朝着碧云轩龙行虎步的走来,给人的感觉就像一头硕壮的黑熊隆隆的冲撞而来。
近千名黑甲军瞬间四下散开,在碧云轩的门前布成了一个天罗地网,散而有序,张驰有度,一看便知道是一支精锐之师。
"里面的所有人,都滚出来!"虬髯统领一声熊吼,声如雷动,语音回荡,直震得一众围观者都是两耳嗡嗡作响。
语音落地,碧云轩的门內走出了一个中年男子,一袭白衣,扇羽轮巾,儒雅致极,双目开合间闪动着睿智的光华,仿佛能洞察一切,看透虚无。只是十分随意地在每个黑甲军的身上扫过,就像是被冷冽的刀锋划过身体,心中都是禁不住的一凛,好可怕的目光,沒人会怀疑这目光能杀人于无形,难怪连斐侯府的人都敢斩。
虬髯统领锐利的眼神一扫,然后取出一张画像对照了一下,皱了皱眉;"你虽不是我们要找的人,不过,即然是从里面走出来的,一律被列为同犯,抓起来!"
"吼!"四个黑甲军闻声而动,齐齐冲上前去就要拿人,殊不知,四人刚扑前几步,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阻,无论如何使力都难再朝前寸进一步,眼中都是露出骇然之色。
这些黑甲军都是城卫军中的精锐,修为最弱的也有道皇境的实力,虬髯统领见状也是虎目一挑,沒想到眼前这个儒雅致极的中年人,竟会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此时再仔细凝目望去,居然会看不透对方的修为,心中不由暗自一凛,脸上却是不动声色,虽然知道自己未必是对方的对手,换个场合自不会轻易去招惹,但当下是职责所在,根本容不得有半分退缩,总不能就此无功而返,如何向城主大人交代。
虬髯统领微楞之下,面色却是变得更加肃然,几乎带着有些咆哮意味的怒声,厉喝道:"本统领奉城主之令,前来捉拿一干杀人凶犯,若敢拒捕,一律杀无赦!"
呛呛呛……一片刀剑出鞘声响彻,空气中顿时弥漫着冲天杀气,所有黑甲军的身上都释放出强大的气息,齐齐地朝前挤压过来。
"且慢!"儒雅中年人仍是一脸云淡风清,手中的折扇轻摇,连神色都沒有一絲变化,淡淡地出声道:"我等只是访友而来,怎就成了一干杀人凶犯?你城主府拿人,也得拿得出一点真凭实据来吧!否则何以服众?"
这位虬髯统领显然是个有很有原则的人,甚至还是个不怎么懂得变通之人,闻言还真是半天沒回过气来,自己只是临时奉命行事,一时之间那里会有什么铁证,半晌才沉声喝道:"你们之中有人今晨竟在众目睽睽之下,残暴的斩杀了斐侯府七长老的嫡孙,以及数十名护卫,居然还敢在这里装无辜,你当本统领是白痴么?"
"有吗,我怎不知道?"景云耸了耸肩,仍是折扇轻摇的言道:"敢问统领,可是带来了人证或物证,总不能仅凭听说,或猜测,就入人以罪吧?"
陆随风之所以离开虚云侯府,刻意包下了整个碧云轩,一是不想因此事而牵连虚云侯府。二是这碧云轩是城主府的产业,对方须投鼠忌器,不敢肆无忌惮的的乱来。
一切都在陆随风的算计之中,之所以让景云出去应付这种场面,目的就是让他尽可能的拖延时间,那位城主大人此刻应该见到了虚云长空,尚若所料不差,城主府多半不会再出面为难。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根据凌青风获得的信息,这位城主大患了男人最憋屈烦恼的寡人之疾,遍寻丹师良医而不治,空有后宫佳丽无数,只能望洋兴叹而无福消受。而陆随风这个凶犯,恰好就能治愈他的寡人之疾。
如果换个人前来提及此事,会直接被一巴掌当场拍死。但来的是虚云长空,这些所谓不为人知的隐密,在各个大势力高层的面前根本就藏不住,那家府邸中沒有卧底眼线。所以,就算陆随风扛不住斐侯府的怒火,关键时候,城主府也会出面保下这个凶手。
换做任何一个家族,嫡系子孙被宰了,谁咽得下这个怒气,不灭你九族才是咄咄怪事。若是有城主府插手,就算凶手认罪伏法,也难斐侯府的熊熊怒火。而且,也说明了斐侯府的无能,声誉,威望更会大幅跌落,让各大家族暗中耻笑,斐侯府怎丢得起这个脸。
所以,斐侯府无论如何都会不惜血本的去城主府疏通,那就可以明目张胆,肆无忌惮的血洗整个碧云轩。
"人证物证?到了城主府自然会让你看过够!"虬髯统领自然知道自己理亏,不过,自己的职责就是拿人,其余的事与自己沒一点关系;"动手,将里面的一干人等全部拿下!"
吼!服从是军人的天职,那怕前面是深渊,是九幽黄泉,那也得一往无前,谁让你吃的是这口饭,沒得选择!
遇到这种一根筋家伙,景云也是一嘴苦涩,纵算你智计百出,舌绽莲花,满身是理又如何,当兵的会和你一板一眼的论理吗?答案是一片刀光剑影,杀气腾腾的直接朝你冲了上来。
景云这次真的有些?眼了,以他的修为自不会将这些黑甲军放在眼里,但只要一出手,便是与城主府彻底的撕破了脸,再无迥旋于地。难道真要乖乖的束手就擒……
景云苦笑连连,发现自己也是一根筋,否则又怎会去和一群兵大爷论理,岂非是在对牛谈琴。
正当景云一筹莫展之际,远处又传来了一阵隆隆的蹄声,一骑如风的从街道尽头狂奔而来,数十米之外,马上的骑士已放声大喊道:"许统领住手!"
虬髯统领闻言就是一楞,刚扭转身去。一骑已蹄声如雷的狂奔而至,险些沒有刹住,奔马前蹄人立而起,脖颈间都勒出深深的血痕来。
虬髯统领统领皱了皱眉;"城主大人又朝令夕改了?"
一个黑甲军士翻身落马,行了个标准的军礼,有些气喘地报道;"城主大人让许统领立即撤兵回府……"
"为什么?"虬髯统领一脸困惑不解的道。
"经查明,所谓的当街行凶,纯属江湖恩怨,由双方自行处理,城主府不予受理。这是城主大人的手令,请过目!"
这位许统领认真的看了看手令,这位城主大人又在玩两面通吃的伎俩,嘴角勾勒出一抹嘲讽的意味,大手一挥;"经查实,这是一桩江湖仇杀,与我们沒关系,撤了,打道回府!"
临走时回身对着景云咧嘴一笑;"职责所在,别放在心上!斐侯府有近万年底蕴,当心了!"话落,也不待景云回答,一众黑甲军士列队完毕,亦如来时一样旋风般的飞速离去,转眼间便已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碧云轩的门前又重归空旷,平静,不仅如此,往昔人流如潮的整条街上,都同样变得空旷,沉寂,甚至连一个路人都沒有看见,静得让人感到心悸。
片刻之后,沉静的空气中,一道道掠空之声由远而近,挟褢着一股股冲天杀气……
人影掠动声"嗖嗖"响彻,呼吸之间,碧云轩附近的房顶之上,前后左右几乎都站满了杀气腾腾的黑衣蒙面人,每一个都是兵刃出鞘,粗略估计,至少在两百之上,且都是气息强大,无一不是修为不凡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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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沉静的空气中,一道道掠空之声由远而近,挟褢着一股股冲天杀气……
人影掠动声"嗖嗖"响彻,呼吸之间,碧云轩附近的房顶之上,前后左右几乎都站满了杀气腾腾的黑衣蒙面人,每一个都是兵刃出鞘,粗略估计,至少在两百之上,且都是气息强大,无一不是修为不凡的高手。
一股股森然肃杀之气,席卷笼罩着整条街区,本是春暖花开的时节,却宛如数九隆冬,空气中的寒意彻骨阴冷。所有的商家铺面都是大门紧闭,大胆好奇的也只是开了一条缝,神情紧张的关注着外面的状况。
"斐侯府在此解决江湖恩怨,事外之人莫要多管闲事,否则,一律视为斐侯府之敌,不死不休!"一个霸道强横的声音如雷滚荡,闻者皆觉两耳嗡嗡轰鸣。
一道人影立在一栎最高的屋顶之上,正是刚离去沒多久的那位城卫军的许统领;"斐侯府之人听好了,江湖仇杀可以,却不允许对这条街的建筑物造成任何损坏,否则,即便是斐侯府之人,照样的杀无赦!"
"这个……似乎很难有所顾全,若到时真有所损坏之处,我斐侯府负责完全修复,甚至再额外加以补尝!"
"能否顾全是你们双方的事,与城主府无关,言尽于此,诸位好自为之!"那位许统领不为所动的肃着一张脸,不再言语,也沒有要离去的意思,像是在督战,看戏!
不能损坏建筑物,就是等于不能对碧云轩发起强攻,除非对方敢出来应战,可是这有可能吗?一旦龟缩不出,难不成要如此僵持下去,就算他斐侯府有这份耐心,而城主府也不会给他们留出太多的时间。
斐侯府这次可是花了大血本,才打通重重关节,换来了这个在城内放任一次的机会。而且,城主府方面还答应,谁杀光了谁都不追究,这就是所谓江湖事,江湖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可是临了,偏又节外生枝的弄出了这个坑爹的规定来,这不是在有意刁难么?唯有冲着碧云轩的大门愤怒的叫嚣。只是无论如何不堪入耳的话出口,里面都是一片沉寂,沒有絲毫回应,更不见有人出来应战了,直令一众斐侯府之人郁闷得要喷血。
事实上,此时的碧云轩内,除了景云外,已经是空无一人。那陆随风等人又去了那里?
即然双方已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斐侯府都已杀上了门来,自然是来而无往非礼也!所以,陆随风等人此时也同样杀上了斐侯府。
就在这时,空旷无人的街道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中年男子,一袭红袍,面如刀削,神情冷峻,身形并不伟岸,却给人一种铁血肃杀的感觉。
双手背负身后,脚下移动的速度并不快,但每一步之间的距离,都是完美的均衡。在众人的眼中,走出的每一步,像是都在地面留下了一个清晰的脚印,然而当他一步步的走过去时,地面上却是连任何痕迹都沒有留下。
从这些脚步中,能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压力,那种心脏仿佛要被踏碎,甚至要窒息当场的压迫感。
人影一闪,堵住了红袍中年男子的去路,那是一个两鬓微白的老者,身着黑袍,面容枯瘦,脸上有一道狭长的疤痕,从眼角一直延伸到唇边上,看上去十分猙狞可怖,令人望之生畏。
相距二十米,红袍中年男子停下了脚步。黑袍老者的的目中都有絲絲冷芒闪烁,落在人的肌肤上,都会生出一种实质般的针刺感,隐隐生痛。
黑袍老者的浑身上逸散着浓浓的战意,像是面对一个极具威胁的对手?那是一种源于神魂深处的直觉,无法用言语来说明的东西。
红袍中年男子仍背负着双手,浑身上下都是一种天然的协调,看不出有絲亳戒备之心。只是以这种最自然的姿态,却给人一种无懈可击的感觉。似乎可以应对任何一种突发状况,无论是防守还是攻击,都能做到随心而为。
这种人,尚若与之为对手,一旦出手出反击,将会是雷霆万倾,绝不会给你留下絲毫的机会。此时看上去虽显得有些淡然和漫不经心,实则这种表现,只有具备强大自信的人才能拥有,那是一切都在掌控中的自信。
如此场合,整条街都充满了浓烈的杀气,修为稍弱的修者都承受不住这种气息的挤压,能够这般轻松淡然的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絲毫不受任何影响,这也太不合理了。难道这人会是凶手的同伙?
这是黑袍老者对红袍中年男子所做出的判断和结论,这个过程描述起来似乎有些长,实际上只是几个眨眼的时间,几乎在同一时间,双方都对彼此有了一个初步的评价;高手!
"斐侯府在这里处理江湖恩怨,还请阁下暂且回避。"黑袍疤痕老者冷冷地道,语气中带着不容违逆的霸道。
"哦!"红袍中年男子轻"哦"了一声,转身便向回走,走得几步又突然又掉转身来,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喃喃道:"不对呀!少主交待的任务都沒完成,怎么能就这样走了呢?"
"你在嘀咕什么?怎又回来了?"黑袍疤痕老者面带怒意地斥喝道,念动间,一道微不可觉的杀气,有如实质股地朝着对方无声无息袭杀而去。
"我本就是来杀人的,为何要走?"红袍中年男子皱了皱眉头道,像是下意识的抬手捋了捋理垂下的发絲,带起一阵微风,恰好将那缕袭来的杀气吹得斜斜的贴着脸庞一掠而过。
"你是……"黑袍疤痕老者心中一凛,几乎可以确定眼前之人就是凶手的同伙,不管是与不是,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
"到现在还没弄清状况,真够笨!"红袍中年男子故作神秘地低着嗓音,唯恐被旁人听去了似的道;"换个埸合,像你们这种蝼蚁般的存在,本尊根本不屑动手。这话你可相信?"
"呵呵!哈……"黑袍疤痕老者像是很久没听见这么值得笑的事了,才笑了两声,忽然笑不出来了,骇然发现自己除还能开口笑之外,全身上下竟然巳无法动弹,像似被千百根无形的絲索牢牢地捆勒住,越挣扎,絲索勒得越紧,似乎巳陷入了皮肉之内:"你……对老夫动了什么手脚?我……"
黑袍疤痕老者还想说什么,却是大张着嘴发不出声来,整个面部突然变得青筋鼓涨,不断地抽搐扭曲,双目外突,眼角缓缓淌出一缕血水,再接着,口,鼻,耳,也随着殷红的血往外流。
"完事!"红袍中年男子拍拍衣衫,哼着没人能听得懂的小调,施施然的继续朝前走去。没人知道那老者和那红袍中年男子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那红袍中年男子离去之后,才有人忽然发现黑袍疤痕老者的面部扭曲得不似人形,且还七窍流血,状极恐怖,这才一下醒悟了过来,一声怒吼;"拦住他,这家伙是凶手的同伙!"
四周的斐侯府高手闻声都是楞了楞,接着便有十几条人影有如旋风般朝着红袍中年男子奔杀了过去。
这红袍中年男子正是八龙卫之首的北云轩,突然收住了步子,静静的立在那里,嘴唇勾勒出一抺淡淡的不屑,一袭红袍,满头发絲迎风飞扬,身躯保持着笔直的姿态,缓缓向上攀升。
十几道形状各异的兵刃从四周同时席卷而来,狂暴的肃杀之气从各个不同的角度,铺天盖地的凛然降临。
北云轩的眸中散发出点点金辉,望着四周凌厉森寒的兵刃纷至奔杀而来,出手都是狠招绝杀,那阵势绝对的是想将人彻底的分尸。
"斐侯府之人该杀!"北云轩的嘴角掠过一絲残忍的笑意,身上突兀地升腾起一股澎湃的惊天杀气。淡淡的语音低沉而冷漠,充斥着死亡气息,仿佛像是一位主宰天下的帝君,在宣布一道绝杀令,头顶的天空骤然风云色变。
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北云轩的身体突然当空一旋,原本空无一物的手中突兀的显现出一点红光。这点红光虽渺,却给人一种最炽烈,仿佛可以焚尽天地万物的恐怖感觉,在看到这点红光的一剎那,奔杀过来的十几个斐侯府高手,不约而同的泛起一股直透背脊的畏惧之意,攻出的兵刃都是禁不住地略微滞缓了一下。
就在这一瞬,一团比天空烈日更刺目耀眼的红光勃然而现,这一刻,所有观战,发起攻击的斐侯府高手,心中都升起一种毁天灭地,末日降临的大恐怖。
紧接着,那团炽亮的红光轰然爆裂开来,虚空中闪射出十八道血色流光,状似月牙形的风刃,飞速地旋转着,看上去炫目绚丽无比。
每一道血色的风刃都显得那么清晰,都有着各自不同的运行轨迹,那种炫目的绚丽,却是充斥着铮铮杀气,犹似恐怖的死亡镰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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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道血色的风刃都显得那么清晰,都有着各自不同的运行轨迹,那种炫目的绚丽,却是充斥着铮铮杀气,犹似恐怖的死亡镰刀。
十八道血色流光一闪而逝,宛若惊鸿一瞥,骤然消隐。这绚丽的一幕,却是恒久的留在每个人的眼瞳中。
北云轩的身躯仍静静地悬浮在半空,双手仍背负在后,冷漠地环顾四下,嘴角却是还残留淡淡的杀意。
他的四周,十八个攻击他的斐侯府高手仍保持着朝前奔杀的姿态,像是完全沒看见他一般,一个个从他的旁边纵横交错的擦身而过。
一道道人影直冲出去十来米,都是突然在空中略为的顿了顿,随即就像失控似的纷至朝下疯狂坠落,漫空血雾交错绽放开来,像烟火,如喷泉般激射崩发……无比的凄美。
呯呯呯……静寂的空气中突然传出一连串垂物坠地的震响声,那是一个个失控的身体跌落地面引起的声音,有的是从街道两旁的屋顶骨碌碌的滾下去,或者直接头下脚上撞在地上,骨肉迸裂。
唯一的相同之处,就是每个人的咽喉位置都开了一道口,还在咕嘟嘟地向外涌冒着血沬。
十八道风刃,十八个斐侯府高手在同一时间,同一个部位,都是被切开喉管,呼吸间,无一幸存的都变成了尸体。
这许多道尊境强者居然一点抗衡之力都沒有,便被轻易的集体秒杀。余下的数百名斐侯府高手,同时望向悬浮在空中的那道红袍人影,眼中都是露出难以言愈的骇然之色。
北云轩仍静静地傲立虚空,之前血腥的一幕像是与他她沒任何关系。那些高手濒死前,甚至连一声痛苦的惨呼都来不及唤出来,鲜活的生命便在瞬间消亡。
立在那栎最高屋檐之上的许统领,眼眸就是骇然的一缩,猛地张大了嘴巴,脸上尽是后怕之色,若是刚才要是强行擒拿碧云轩的人,自己与那一百多号兄弟……沒敢继续想下去,或许我孩子他娘,就该去城主府领取光荣抚恤金了。
真的是太悬了!这位许统领自问,面对那死亡镰刀般的恐怖风刃,不但无法抗衡,甚至连闪避都做不到,绝对的必死无疑。他额头上的细密汗珠,已无声的滑落下来。
这一瞬的血腥绚丽,震撼了斐侯府在场的所有高手。北云轩的身躯尤自虚立在半空,,望向四周虎视眈眈的一众斐侯府高手,眼眸中尽是睥睨和不屑。
一名两鬓斑白老者,满脸杀气凛然,眼中透射炽烈的凶残怒意,这是斐侯府这次血洗碧云轩的领军人物,拥有道圣境初期的修为,如此修为足以让他在天韵城占有一席地位。
高端武力,通常都是一个家族立足的最大依仗和根本,这种情形无论在世俗界,仙界,还是在这里都同样适用。
就是这样一个顶级强者,怒归怒,手心却是分明在冒汗。到了他这个层面,已不会轻易以貌取人,之前那梦幻般的恐怖一击,自己能全身而退吗?答案是毫无把握,不过,一定不会被这般轻易斩杀,这源于一个顶级强者的自信。
老者略为的定了定神,一脸狠厉的道:"对手很强,但再强也是独木难支,分成二十人一组,用车轮战拖垮他。记住,大家一触即退,千万不要贪功冒进……"
斐侯府的一众高手闻言都是肃然点头,目睹了对方的利害,能在一击之后保住性命不丢,就算是烧高香了,那里还有胆偷机见功。
斐侯府之人一个照面就死了十八个,同仇敌慨之心勃发,这些人沒有一个是弱者,之前的确是轻视了眼前之人,猝不及防之下才会遭此突然袭杀,如今有了防范之心,又岂会轻易再让对方得手,所有人心中的最后一絲惶恐顿消,自信回归,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狠厉的杀机。
"杀!"斐侯府高手迅速地分为二十人一组,在道圣境老者的一声暴喝之下,第一组的高手已齐齐的腾身冲天而起,从四面八方,各个方位角度,漫天的兵刃法宝呼啸着狂野的攻向北云轩。
每一个都不需留手,远远的倾力一击,不管结果如何,飞速后退,有着大把的时间恢复元气,根本不用担心后续无力。
"七长老,我们是否同时派出几组人直接血冼碧云轩?"一个斐侯府高手出声建议道。
那位道圣境老者,七长老沉思了一下,摇头道;"不可!我们的情报有误,帝阁的这潭水太深了,随便出来一个都难以应付,此时再冒然的冲进去,别说血洗了,能不能活着出来都是问题。只有先搞定这个红袍人,再回去请出老祖,方有胜算。"
"是!七长老深谋远虑!"许多人都是频频点头,状极恭敬。
在道元大陆,普通修者的寿命都高出仙界许多,一个家族的老祖活个三四万年也是平常事,一个修练了数万年的老怪物,其修为自然十分不凡,至于不凡到何等程度,只怕很少有人知道。
这位七长老此时采取的车轮手段,不得不说,的确让北云轩感到有些头痛,这种波浪式的复合攻击,一波二十人冲上来,一半远距离攻击,另一半则是像蜻蜓点水似的,每人倾力发出一招,不计得失,立即如同潮水般的飞速退去,而另一波随之汹涌而上……
北云轩发出的风刃,对方都打起十二分精神防范,数轮波浪式的攻击下来,也只有数人不幸被风刃所伤,从表面看来,北云轩似乎被这种战术所克制住了。
这北云轩很郁闷,以他道圣境中期的修为,这些斐侯府的高手就是一堆渣,一招"火龙出渊",就可以将他们倾刻集体灭杀。只不过,他们的站位都尤为分散,只要一出大招,只怕连整条街的建设物都会变为一片废墟。
这些波浪式的攻击,虽然对他根本造不成任何伤害,却也暂时无法给对方造成大面积的重创,形成了一种僵持局面,看谁能挺到最后。
远处的屋顶之上,那位许统领的身后突兀的出现数百名城卫军高手,一个个都是神满气足,气息强大,毫不掩饰的出现在屋顶,应该是得到了城主府的暗中授意,以确保碧云轩不被彻底灭杀,至少不能让那位"神医"陨落。
有城主府在后面撑着,许统领不再有所顾忌,就算与斐侯府彻底撕破脸,也要力保碧云轩无夷。
"许统领,那红袍人像是陷入了对方的围杀之中,看样了支持不了多久了,我们要不要出手?"许统领身旁的一城卫军高手,有些跃跃欲上的言道。
许统领微眯着眼,鹰隼般的目光望向下方的战局,沉思地摇摇头道:"只要斐侯府不对碧云轩发起攻击,我们就作壁上观,这家伙的死活无关大局。大家都沉住气,不到关键时刻,也沒必要和斐侯府拼过两败俱损。"
碧云轩门前,景云折扇轻摇,一脸平静的望向外面的战斗,嘴角溢出一絲若有若无的笑意,他一点也不担心北云轩的处境。
当然,这种情形不会维持得太久,以北云轩的境界,很快便能想出灭杀对方的手段,他现在担心的是少主等人,直闯斐侯府的族地,那里可是拥有上万年的底蕴,更有十来万的家族弟子,就这么直接杀进去,会是怎样一种埸面?
波浪式的攻击越来越密集,北云轩的脸色也越来越阴沉,似乎已触到了他的忍耐的底线,眼前攻击他的这些人,实实在在,就是一群蝼蚁,数量再多始终还是不堪一击的蝼蚁。
愤怒,那是一种极度不屑的愤怒!这样一群蝼蚁,居然敢这般攻击一个髙贵的龙卫,你们配么?在场的人,沒有一个能活下来!
嗷!一声高亢的龙吟,响彻九天,北云轩冷哼出声;"该结束了,一群垃圾蝼蚁!"
这话一出,所有斐侯府高手都生出一股;这货疯了的感觉!从眼下的势态看来,貌似他已处于劣势,除防御自保之外,连攻击手段也使不出来,最多只能再坚持片刻,便会彻底崩溃,被当场斩杀。都到了这份上,居然还叫得出这种充满底气的话来,真不知那来的这份嚣张气焰?
嚣张!不错,就是憋屈到了极致,迸发出来的嚣张!一个无比强大的存在,竟被一群弱小的蝼蚁不断的围攻,这算个什么事?
"这家伙快要撑不住了,杀!"七长老发出了最后的绝杀令,又一波斐侯府高手杀气汹涌的飞身而上。
北云轩的身形突然飞速地旋转起来,浑身上下有炽烈的火焰透体而出,四周的空气像是被点燃,灼人的高温热浪沸腾。所有人的视觉中出现了一只炽焰熊熊的火龙,龙尾一摆,瞬间便将攻上来的二十个斐侯府高手,席卷包裹在其中。
只在数个呼吸间,一众杀气腾腾的斐侯府高手,连惊呼惨嚎声都未及发出,便被尽数焚烧成黑炭的枯骨,坠地之时都是变成了骨沫碎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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埸上对峙的两人,再度发生了变化,七长老猛地发出一声冷哼,身体周边的碧色流光尽数被收敛进了体内,微眯的眼眸中透出一絲微不可觉的阴笑,那是猎人看见猎物掉进陷阱时的特有表情。这是一种十分危险的信号,令人心中顿生警讯。
七长老手臂一振,又一道碧色掌刀隔空缓缓斩出,前方的空气像是有形的一般,被掌刀切开,发出一道"噗嗤"声响,如同一块布料被割裂开来一样。
掌刀在途中突然加速,快得有如一道流光飞逝,奔电般的飞速地拉近双方的距离。云景眼底倒映出一片碧色刀影,心中一凛之下,再次竖起一指,瞬间化作一杆金色长枪,直朝着斩劈来的刀芒绽射而去。
峰顶之上,两道人影飞速的交错而过,掌刀,枪锋交击碰撞,爆出一蓬璀璨光华。巨大的气劲狂流掀起一阵强风,刮得地面飞沙走石,尘土溅扬。
峰顶再度归于沉寂,彼此凝目望向对方;景云如雪的衣衫胸前被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低垂着手,指尖上滑下一颗的血珠,滴落地上。
七长老却感觉自己的手掌传出一絲隐痛,垂目一看,仍是完好无损,刚舒了口气,便见隐痛的掌心处,有一个米粒大小的孔洞,有血从孔洞中滴落而下,飞快的在手腕上点了几下,滴血才被止住。
紧接着,他胸前的衣衫上发出一道细微的龟裂声响,随即一下崩裂开来,一道数寸长划痕破开了皮层,同样有血渗出,胸前一片腥红。
哈,哈,哈……沉寂的空气中突然蕩起一串疯狂的笑声;"痛快!"七长老冲着景云哈哈大笑道:"老夫已很久不知道受伤是什么滋味了!"
"对圣力的运用还是欠了此火候!"景云戏谑地叹道;"否则,你就彻底解脱了。"
七长老也没想到这一招"江河倒流"的至尊绝学,只在对方的衣衫破开了一道口,居然沒能直接剖开对方胸膛,当真是太可惜了。
机会错过了,再想故计重施已无可能。七长老很快便排空了心中的负面情绪,这或许是自己此身的最后一战,已无须再有所保留,胜则生,败则亡!他并没有在意景云的戏谑之言;"你果然很强,没有让老夫失望!"
"你老也比想象中的要强悍得多!不过,要想战胜我,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有什么奇招绝学,千万别再藏着掖着,不然会死得心有不甘。"景云的语调中漾溢着一种让人不容置疑的強大自信。
"老夫尊重每一个对手,即便你是一个普通的对手,老夫也会倾力一战。"七长老说话间,一道惊人的气息从身上升腾而起,像是一下打开了体内的什么封印,恐怖的气势似若潮汐般的奔涌而出。
炽烈的阳光下,仍可见无数的晶莹水滴,像是从云层间倾泄而下,汇成了一道元素之河,从他的头顶不断冲涮,滚滚地涌入体内,整个身形肉眼可见地膨胀了一圈,浑身上下顿时碧光闪烁,形成了一副水蓝铠甲包裹住全身,体表密布着一道道的鳞片,就像是披着一层龙鳞,光华流转,一双手掌竟然蜕变成了一双龙爪,犀利如刃,散逸出一股惊人的威压。
"龙化诀!只可惜还差了点火候。"景云淡然地点评道,似对扑面而来的惊人威压,浑然不觉,没一点危机当前的觉悟。
"你说得沒错,老夫只练到小成,但击败你,足够!"七长老的口中发出一声低吼,似若龙吟咆哮,手中突然多了一杆碧光流转的长枪。枪尖抖动间,宛如游龙破云绽射而出,虚空都像是被洞穿了一个窟窿,爆出一声巨大的轰鸣。
惊龙杀!一枪隔空甩出,一道龙形的碧色枪芒挟裹着冰冷杀气,呼吸间已奔至景云的咽喉前,太快了,快到了空间静止!
景云的目光一缩,嘴角微微向上掦起,他的手也同时抬了起来,不知什么时候也同样握着一杆枪,枪身通体金光透亮。单手执枪,同样隔空甩出。
一束金芒后发先至的迎向那道龙形的碧光,如同两颗飞逝的流星在空中骤然遭遇,突兀地停滞在虚空之中,彼此僵持着,皆是无法再有所挺进分毫。
七长老的眼瞳中神色仍是一片冷傲,枪锋一抖一颤间,那道僵持着的龙形的碧光突兀炸裂开来。漫空碧色的水雾顿时蒸腾弥漫开来,逐渐形成无数的水珠,每一滴水珠都沉沉透亮,像是蓄含着千斤之力。这些飘浮的水珠,肉眼可见地形成了一道澎湃惊涛。
整个峰顶之上都充满着碧蓝的色彩,让人仿佛置身于无尽的海洋之中,其中似有狂澜沸腾。一道百丈长的碧色水龙呼啸拍空,磅礡的气势牵引着狂澜,似欲席卷吞噬一切。
拍空巨澜奔腾扑面而来,悬在景云的头顶上空,恐怖的威压不断地向下降落,碾压……
"在老夫"惊龙杀"的碾压下,非死即伤,没人可全身而退。"七长老低沉的出声道,充满着强大的自负和冷傲之态。
四周空气变得异常的沉重,空气中的每滴水珠都似如千斤巨岩,景云的整个身躯都在不断地往下沉,像是要陷入身下的山石之中。
见对方仍在竭力的硬扛着,没有一点要崩溃的迹象,七长老身上的水之力又加重了几分,空气中的水滴也随之添了几分重力。
对方的强大的确巳超出了景云的预想,只不过,也仅此而己。仅仅一枪简单刺出,没有摧城拔寨的气势,刹那,一道金色的残月流光绽射而出,碧色狂澜瞬间被从中剖裂开来,左右分流的纷崩四溅。
与此同时,七长老的眼眸中倒映出一束金色流光,充斥着一道残月,飞速地放大,身心仿佛都要被撕裂剖开……
吼!七长老吐出一声暴喝,手中的碧色长枪凌空呼啸盘旋,四周溃散的水滴瞬间聚于枪身之上,呼吸间便形成一条长龙,龙爪箕张,势若奔雷的撕裂着残月,直朝着景云淩空俯冲而去。
声助枪势,龙威无双。枪芒未至,霸道的威压降临……长老的这一枪,蓄满了天地之势,雷霆一击,龙影呼啸咆哮,狂暴的气势毁天灭地。
噗嗤!金色的残月当空一顿,随即破碎开来,化为无数金星溅射四溢。巨大的冲击波,令景云的身形震颤地飞退了百丈,骇然又见一条长龙,仿佛将前方的天空撕成了两半,带着凌厉狂暴的无边杀气,扑面俯冲而来。
水龙俯冲奔射的速度快到了极致,令人连闪避的意识都来不及生起,眼前的世界仿佛一下骤然消失,唯见张牙舞爪的龙影奔腾而至,让人生出一种死亡降临的感觉。
点金碎星!一点金色枪影仿佛从虚无中骤然生出,在云层间划出一道飘浮的弧线流光,空间一阵扭曲迷乱,爆出一声轰然炸响,点点金芒碎星纵横弥漫,每一束星光都绽射出锐利的杀机锋芒,所到之处,龙影崩散,水光四溅飞溢。
"好!"七长老也禁不住脱口赞了一声,迅速收拢溃散的碧水元力,趁对方的枪势用老未收之际,又一道碧色的枪芒,势若奔雷般凌空电射而去。
一枪出,枪锋颤动间生出数十种变化,隐含着某种大道的规则。景云顿觉自己巳被一股冷冽的杀机牢牢锁定,所有闪避的方位和角度,似乎都被锐利无比的枪芒彻底封锁。
斐侯俯的绝学并非浪得虚名,可谓是博大精深,玄奥至极。同等实力修为之下,只怕此刻已败下阵来,轻则重创,重则将被一枪洞穿。否则,又怎么可能被列为两侯之一。
噗嗤!无尽锋芒的一枪,似乎如愿以偿的穿透过对方的胸腹。但,七长老的神情的却是看不见有一点欣喜之色,反透出一片惊愕。
双方跌宕起伏的搏杀到此时,彼此有多少斤两,都已是大致的了然于胸。这一枪虽然凌厉诡异,却还不又至于就会这般轻易的得手。
果然,枪锋所及之处,却是毫无一点着力之感,仿佛洞穿的是一团虚无的空气,七长老很快便意识到,自已洞穿的只是对方的一具残像虚影而巳。
"不好!"一种强烈危机感浮起心头的同时,眼角的余光已瞥见一抺金色的枪影朝着自己眉心处闪射而来。
骇然之下,枪尾瞬间倒竖,惊险的荡开了对方的夺命一击,手腕同时一振一颤,枪锋上挑,刹那暴刺出数十道碧光枪芒,势若滚荡潮汐,一枪接着一枪,每一枪都充斥着铮铮杀气,枪枪不离对方要害死穴,无尽的锋芒,绞杀,洞穿一切。
这一次才真切的感觉到,自己绞杀洞穿的是一具活生生的实物,那种洞穿的阻力,沉重的绞杀感,都在证明这一切的真实性。直到此时,七长老这才深深舒出一口气,眼眸中透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