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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次才真切的感觉到,自己绞杀洞穿的是一具活生生的实物,那种洞穿的阻力,沉重的绞杀感,都在证明这一切的真实性。直到此时,七长老这才深深舒出一口气,眼眸中透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你老是不是笑得早了些!"一道淡淡的语音响起,风散了又聚,景云的身形完整无缺地呈现出来,仍旧是白衣飘飘,毫发未损。

    话落,一线金芒已透过叠叠重重的碧色枪影,扑袭而来,丝丝金芒直令人肌肤生寒刺痛。

    景云刹那的枪势反击,每一枪都迅如疾风电闪,诡异无比地袭向对方的全身要害,令其不得不撤枪回防自救。一时间,攻防顷刻颠倒转换,七长老顿生岀一种深陷泥潭的憋屈感。

    枪芒纵横,挥洒自如,迫使对方硬挡硬抗,挡一枪,退一步,抗一枪,退两步。一个攻得急,一个退得快,彼此的枪锋不断碰撞,爆出一声声无比刺耳的炸响,令周边的空气像水波般荡开无数波纹涟漪。

    七长老从凌厉霸道的攻击,到被对方如影随形般的步步逼杀,此间的势态逆转只在呼吸之间,非旦连出手反击的机会都没有,还须揪心提神防范对方的袭杀,可谓是憋屈恼怒之极。

    吼!七长老忍着被一枪透肩的痛苦,身形微侧,手中的长枪却是悍不畏死直指对方的咽喉。以伤换回失去的先机,摆脱了一边倒的被动局面,同时赢得了反击的机会。

    一时间,双方都是堂堂正正的以攻对攻,以力撼力,每一次的撞击,七长老都感到一股强大的劲力反震,一缕缕气劲透过枪身传自手掌,手臂,痛令握抢的手颤抖不已,几乎脱手而出。

    七长老却是越战心头越是骇然,背心已然隐隐湿透,战到此时除了竭力格挡之外,几乎连一枪都递不出来,照此下去必败无疑。

    当下心中一横,斗然拔地腾身而起,双脚在虚空中连连蹬踏,手中长枪在空中划过一道碧色的弧线,将所剩的元力倾注在枪身之上,一束眩目的惊电仿佛从云层深处绽射而出,在空中留下一抹碧色的划痕。

    碧色流光,纯净而冷冽,蓄含冰凉浸骨的杀气,令人头皮发麻,汗毛倒竖。

    景云眼中闪过一抹凝重,收敛起淡然从容的姿态,随即当空缓缓地划出一枪,仿佛扯动千斤重量般的凝重,无比迟缓地划出一道圆弧金色光环。

    冷洌纯净的流光,似若一滴蓝宝石般的水珠,悠悠地滴落在金色的光环中,突兀地爆裂开来,化出无数道锐利无比的碧色枪芒,绽射四方。

    殊不知,这些流光枪芒却被一团回旋的金色气劲包裹,缠绕着,沉重的阻碍使其再难寸进分毫,不停地吞吐颤动,随之纷纷炸裂开来,发出一道道天崩地裂般炸响,震耳欲聋。

    只不过,七长老击出的这一枪,竟只是在为下一击作铺垫,伴着一声低吼,踏前一步,一片碧色光华灌注枪锋,划破前方的天地空间……

    噗!唯见一线碧光,突然在景云的头顶上空,毫无征兆的突然爆裂开来,化作无数碧色水滴,如天河决堤倒泄。每一滴水珠都充满了铮铮杀气,更如同千吨陨石,潮汐般朝着景云的头顶,滚滚砸落而下。

    轰!在所有人的目光视线中,景云的身躯像是被一座峰岳砸中了一般,轰然跌落地面,巨大的爆裂声中,无数碎石尘土四散飞溅,峰顶的地面上竟然出现了一个大坑洞,而景云的身形也同时失去踪迹。

    隐在暗处观战的许统领,以及一众城卫军高手,都是大张嘴,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沒想到斐侯府竟会有如此恐怖的绝学,居然会沒人知道,雪藏得够深啊!

    所有的目光都投向地面的大坑,尘烟散尽,却久久仍没有任何动静,都认为被轰入地下的景云,存活的机率几乎为零。

    唯只有北云轩的嘴角勾勒出一个玩味的弧度,接着便听他鄙视地说了一句;"真丢脸!"

    "呼!"悬浮在半空的七长老重重地舒了口气,这招"天河倒泄"的至尊绝学,也是被逼到生死攸关之时,才勉力施展出来,自己也没想到竟会有如此恐怖的杀伤力。

    "斐侯府绝学果然不凡!"良久,一道淡淡的语音,突兀地七长老的耳边响起;"所幸我还不屑在人身后偷袭,否则,你此刻已是一俱尸体了。"

    "这……怎么可能?"七长老骇然色变的转过身来,心中的震惊简直无以复加,分明看见对方被结结实实的轰入地底,纵算不死也再无一战之力,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会是这个结果,对方非旦毫发未损,竟然还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自己身后,如果出手……他没敢继续想下去。

    "之前都是你在发动攻击,现在,也该轮到我出手了。"景云白衣如雪的迎风而立,淡淡地出声道,双眸中有金芒流转,这一刻,一股君临天下,舍我其谁的威势冲天而出,蕴含着一种凛冽锐利的破天锋芒。

    "咦……"七长老很快便平复了震撼的情绪,知道此时需要的是绝对的冷静,心境一乱,必败无疑,而败的结果就是一个死字。

    此时见到对方的气势一变,不由微眯了一下眼,凝聚的视线中,竟发现对方的眼中似有絲絲金芒绽射闪烁,其亮度有若太阳般的炽烈灼目,在这种光线中感觉到一股裂天斩地的无尽锋芒。

    "这是……金之相!"惊愕中,微眨了眨眼,这些金芒变得更加浓烈,但觉自身仿佛一下置于一片金色的洪流之中;"金之锐利精髓,金之无坚不摧的锋芒……"

    "你说得沒错!"景云双眸如电,绽射万丈金芒,瞬间在头顶上空聚成了一道耀眼眩目的金色灵环,一股无坚不摧的无尽锋芒,笼罩着一方世界。

    金色的洪流滚滚而来,呼吸间,便将这一方空间完全的呑没,眼底完全被一片金色洪流浸染。

    感受到这股锋锐的威压,七长老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像是嗅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死亡威胁。

    吼!看来已到了拼命的时候,七长老的喉咙间发岀一声低吼,双眸中也有一片蓝色的汪洋滚荡,手中的长枪横扫而出,一道蓝色的光华有如潮汐奔涌,阻挡着金色洪流的滚滚挺进。

    轰隆隆……两股恐怖的元素能量撞击,一连串震耳欲聋的轰鸣炸响。景云释放的金色灵环不断地切开蓝色的狂流,无坚不摧的金之锋芒席卷一方天地,无可阻挡!

    碎石尘土崩溅,七长老被迫浮向上空,身上的碧色护体铠甲,在道道金芒肆虐的攻击下,被切割得百孔千疮。整个人也在不断地向后急速的飘退,一连狂退了千丈,这才堪堪摆脱了金色灵环的恐怖攻击。

    作为斐侯府长老,还不至被这威势不凡的一击所震慑住。却没想到这"金之锋芒"的攻击力竟锐利强悍如斯,不但将他的护体铠甲破坏得百孔千疮,还被击得狼狈无比的狂退千丈,才勉强稳住身形。

    惊怒之下,一道无形的法则波纹从身上勃发而出,一方天地瞬间变成一片汪洋。与此同时,一头水系妖兽的虚影悬浮在头顶之上,高达十来米,浑身布满了银色的鳞甲,有着水桶般粗壮有力的四肢,一条数丈长的钢鞭铁尾在虚空中甩动着,散发出惊人的狂暴气息。

    双深蓝的眼眸,冰冷的盯着不远处的渺小人类,森寒浸骨的凶戾之气一下锁定在景云身上,似欲将其一口呑噬。

    这是圣境强者才能拥有的"战斗空间",由一个半步圣境施展出来,已是相出的不容易了,几乎掏空了全身的元力。然而,到了拼命一搏的关键时刻,那里还顾得了这许多,胜则生,败则亡!

    这战斗空间中蓄含着玄奥的法则力量,一旦陷入其中,战力势必会大打折扣,如果再加上属性相克,那就唯有单方面的被虐,等死。

    景云也没有想到对方会强行施展战斗空间,一下便置身于对方的水系空间之中。眼前一片波光粼粼,一望无际。

    七长老一身碧色铠甲裹体悬浮在半空,双手执枪,斜指苍穹。他身体的每一寸血肉,仿佛都表现出一分玄奥,似欲将这无形的玄妙法则转化为有形的杀势。

    景云同样的悬浮在烟波浩渺的汪洋之上,一身金色的铠甲裹体,同样的双手握枪,斜指苍穹,只是枪体之上隐有一条金色蛟龙的虚影环绕,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自然地流露出来,令身下的水波碧浪一阵沸腾滚荡。

    双方静静的对峙着,涛声咆哮入耳,显得这方水系世界无比的真实无虚。弥漫的浓烈战意充斥着冰冷的杀伐之气。

    七长老微皱了皱眉,眸中闪过一絲愕然的诧意,从对方所流露出的气势中,似乎一点没受到这方战斗空间的影响。这种舍我其谁的威凌气概,绝不是可以虚张声势做得出来的,难道他不知道进入对方的战斗空间,战力会下降三成以上?

    七长老微皱了皱眉,眸中闪过一絲愕然的诧意,从对方所流露出的气势中,似乎一点没受到这方战斗空间的影响。这种舍我其谁的威凌气概,绝不是可以虚张声势做得出来的,难道他不知道进入对方的战斗空间,战力会下降三成以上?

    当下,已没时间深究下去,以他当下的实力修为,支撑这方战斗空间十分吃力,并不能维持得太久,唯有在有限的时间内击败对手。不管怎样,毕竟是在自己掌控的空间内战斗,就算彼此实力相当,自己也绝无落败的可能。

    一念闪过,大幅下滑的心气顿时升腾,一股唯我独尊的霸气猛地腾起,无比浓烈的战意令其身下的波涛汹涌滚荡……

    手中的长枪一颤一抖,隐浮于枪锋间的水系妖兽,瞬间化作一道碧光冲天而起,挟裹着狂暴凛冽的杀气,掀涛破浪的腾跃奔掠,巨口一张,齿牙森然如林,望之令人头皮麻。前方的大片虚空像是在不断的被鲸吞下去。

    景云手中的长枪同样一颤一抖,环绕在枪体之上的蛟龙的虚影,斗然呼啸而出,金光烁烁的蛟爪已霸道的降临,恐怖的蛟龙气息威压,令那头水系妖兽禁不住浑身一颤,露出了一絲畏惧之状。

    轰隆!如同两颗巨大的陨石轰然碰撞,一金,一碧,两种色彩交织的冲击波,蘑菇云般的冲天而起,仿佛将这方空间都捅出了一个大窟窿。形成环状般的四下扩散开来。

    不断扭曲颤抖的空间中,两头庞然大物纵横翻腾,缠绕搏杀……随之发出节节的崩裂破碎声,而后双双炸裂得支离破碎。可怕气流冲击波,环形状的一圈又一圈幅射开来,连绵不绝地冲击着倒飞而出的两人,轻得像似一片飘飞的落叶一般,眼前的景物急速的掠过,变得模糊一片,两人的身影在无际汪洋中变得越来越小。不过,只在呼吸之间,两人又飞快的回到了原点。

    "这……你居然能在老夫的战斗空间,击受伤老夫?!"七长老说话间,口中溢出一絲鲜血来,感受到体内的伤情,眼中闪过一抹难以置信的神色,遥遥地投射在景云身上。

    彼此的目光交织,景云在对方眼神中,捕捉到那絲残留的自信,已经是彻底的荡然无存,有的只是极度的骇然和如临大敌般的凝重。

    "你果然够强!"七长老面部的肌肉抽动,狠厉中带着一抺决绝;"不过,老夫会拖你垫背!"话落,身下的一片汪洋的汹涌升腾,道道的惊涛冲天而起,沉落时有若天河倒悬;星河裂空!

    震吼声中,千万晶莹的水滴汇聚成一道璀璨耀眼的星河,蕴含着絲絲大道法则。玄妙华丽到了极致,美得几乎令人窒息。

    随着七长老枪势的缓缓牵动,星河为之流转,无数星光般闪烁的水滴化作一道道枪影,悬浮在虚空,无法想像的浩大,贯穿天地。

    这一幕玄奥无比的演化,直让人看得眼皮不由狂跳,头皮发麻。隐在暗中观战的许统领等人,远远地,都能感受到那种纵横激荡,不断挤压而来的冰冷威势。那森寒无比的铮铮杀气中,充斥着浓浓的死亡味道,一个个都禁不住向退縮,唯恐遭遇池鱼之秧。

    身陷其中的景云,眼眸中却只有一絲凝重,更有一种叫做自信和意志的东西,神情间平静得让人感到心悸。

    万千滴水成刃,点点旋动不定的刃影,看似璀璨绚丽夺目,实则,却是锋锐无比。每颗水滴都散发出勾魂夺命的凛然杀气,随时都能爆发出雷霆万钧的力道,似乎只要这方世界的撑控者愿意,倾刻间便可将人一寸寸的尸解,瞬间灰飞烟灭。

    千万道刃影宛如深海游鱼,在景云星的周边纵横盘旋,闪射着冰浸彻骨的光泽,令人浑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如针刺刀割般的生痛。一道道利刃,从四面八方朝着景云疯狂的挤压,奔射,切割,似欲将其彻底的撕裂成肉片碎屑。

    能将这水系法则演化到这种点水成刃的程度,这七长老也算得上是个极品了。但,这星河裂空虽牢牢地困住景云,那层层叠叠的攻击却始终难以撕破他的防御。时间一长,七长老便再难以掌控这方战斗空间,势必要在这大阵崩塌之前,彻底的一举重创对方,否则,最后倒下的不是对方,而会是他自己。

    这一点,搏杀中的彼此自然都心知肚明。所以,景云一点不着急,很有耐心的等着大阵自行崩溃。而七长老却是等不起,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朝着被困在阵中的景云奔杀而去。

    殊不知,人在途中,便骤觉整个战斗空间突兀的一阵摇曳,扭曲。下一秒,但见被困在星河裂空阵中的景云,也是突然人枪合一的腾空而起,这方空间竟是骇然地被撕裂开来……

    裂缝中,一道金色枪影震颤的闪烁着,瞬间牵动出漫空枪影,成千上万,呼吸间便形成了一条流转的枪影之河,仿佛从天际深处流淌而出,金色的枪流喷薄滚荡,奔涌席卷着这一方星空。

    一个是由水系法则演化而成,而另一个,则是金之锋芒贯穿天地,贯穿星空世界!

    这一切,只发生在呼吸之间,噗噗噗……无数星光之刃,金色枪流相互缠绕,撞击,纷纷炸裂开来,漫空有若烟花绽放。

    "这……"七长老骇然惊愕的望着这一幕,透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自己只是演化出水系法则的意境而已,随时都可能崩溃倾塌,心下一横,双眸精光一凝,无数溃散的水滴不断地汇聚于枪身之上。枪体碧光流转,瞬间暴涨数十丈,仿佛将天际都撕开了一豁口。

    破天一枪!冷喝声中,长达百丈的枪身如同一根擎天之柱,捣破虚空,搅动一天星空风云,轰然砸下。

    轰隆!擎天长枪推金山倒玉柱般捣落,一方世界都在颤抖,整个空间一阵扭曲迷乱,无数星光,枪流顿时失控地漫天流窜,不断闪灭。

    这破天一枪的威势,令得景云的浑身汗毛倒竖,一絲死亡的阴影在心头浮掠而起,毫不怀疑,一旦被其砸中,纵算侥幸不死,势必也会受创非轻。

    只不过,眼眸中只有惊,却无一絲惧色,一条巨大的蛟影从枪身上显现出来,浑身鳞甲闪射出耀眼的金光,幅散全身,威势凌天。一股呑天撼地的霸绝之气奔涌而出,难以形容的恐怖威压,让这一方的空间斗然一暗,仿佛未日降临一般。

    头顶的天幕仿佛被撕裂成两辦,两种色彩各自佔据半边天空,彼此呼啸,宛如两颗飞逝的陨石轰然碰撞在一起。这一刹之间,时间像是突然凝固了。

    噗嗤!下一秒,并未想象中的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轰响,峰顶上空只传一道沉闷的"噗嗤"声,紧接着,一团不受控的光波爆裂开来,无数灼人眼球的流光漫空绽射飞溅。

    一道道绚丽多彩的波光,像水纹涟漪般的不断辐散漫延,所经之处,这方战斗空间如同玻璃般的碎裂开来,一片片的崩溃倾塌。

    片刻之后,耀目的光华消散,一道人影从半空急速的坠落而下,所经之处,鲜血漫洒,带出一蓬腥红的血雾。

    砰!重重砸落在地上的人影,竟是那位七长老,整个身体像是不受控的狠狠坠地,碎石尘土飞溅中,地面轰然被砸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尘埃散尽,一具蜷曲的身躯在坑底不断地抽搐着,发出阵阵痉挛,口中的鲜血毫不吝啬的向外喷涌,看去整个人像是已经入气多,出气少,看上去很快便会成为一具尸体。

    "这……"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眼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惊骇之色,一个半步圣境强者,居然就这么给直接轰杀了。

    与此同时,另一道身影也缓缓降落下来,如雪的白衣上也是染着斑斑腥红,尤为醒目。

    "这碧云轩的都是什么人?真是他妈的都是变态,一个比一个妖孽!"隐在暗中观战的许统领狠狠地吞了一口唾沫,额头见汗。

    红影一闪,北云轩已扶住景云摇摇入坠的身体,一枚碧绿晶莹的丹药已塞入了他的嘴中,入口即化。

    沒一会,景云苍白的脸上便恢复了血色,有气无力地喃喃道;"呵呵,少主说得沒错,在别人的战斗空间搏杀,修为直接会滑落五成,胜了也是惨胜,此言果然不虚!嗯……"瞥了一眼深坑中的七长老,头颅竟是被斩了下来,滾落一旁。"

    "这货还沒死透,看着揪心,便助人为乐的出手帮了他一把!"北云轩一脸慈悲为怀的模样,直听得暗中观战的众人都是一阵毛骨耸然,头皮发麻;"身首都分家了,有这么助人为乐的么?

    "走了!躭搁了这么久,不知斐家老巢的战斗结束了没有,但愿还能赶得上!"北云轩一挥手,狂风骤起,席卷满地碎石尘土,将那个深坑填平,将那具尸身彻底掩埋,也算是做了一件善事。

    "走了!躭搁了这么久,不知斐家老巢的战斗结束了没有,但愿还能赶得上!"北云轩一挥手,狂风骤起,席卷满地碎石尘土,将那个深坑填平,将那具尸身彻底掩埋,也算是做了一件善事。

    两道人影脱离峰顶,化作流光电闪而去。隐于暗中的许统领也只是略为一迟疑;"走!我们也跟过去看看!"随即冲天而起身后的百名髙手相继纷纷跟上。

    ……斐侯府邸,看上去有如一座小型的城池。城高五十米,绵延数十里,城楼耸立,气势恢弘不凡。

    斐侯府拥有近万年的深厚根基,延续至今,族人巳多达数十万之众。其间更有一支由族中精英弟子组成的府邸卫队,人数多达五万,实力修为绝不压于城主府的城卫军。如此庞大的一股势力,不到水火难以相融的程度,通常没人会与之发生碰撞,去玩那玉石俱粉的游戏。

    一轮巨大的红日沉沉西坠,斜阳的余晖没有一点温度,反而增加了几分诡异的阴冷。极目望去,斐侯府邸却是一片血色。

    然而,却并非是残阳映照的结果,因为这座府邸刚经历过一埸惨烈的战斗,从高耸的城楼到洞开的坚实大门,竟是一片死寂,感觉不到一絲生命气息的存在,触目皆是横七竖八,不规则的尸体堆积如山,这些尸体流淌出来的血,染红了这座府邸。

    风中有血腥的味道,仿佛能听到那些濒死前发出的凄厉惨叫,甚至死后散发出的怨气。

    高高城楼上,许统领负手而立,身后站着百名城卫军高手,每个人都是眉头深皱,望着青岩石铺就的路面,宽敞而平坦,此时却是尸横遍地,血流如溪,粗略的估计至少有上万具尸体。可以想象之前的一场血腥搏杀是何等的惨烈。

    "这……碧云轩来了多少人?竟然斩杀了这许多斐侯府的人,而且死的看上去都是府邸精锐卫队。"一个城卫军语音有些惊颤的喃喃道。

    许统领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指向远处的一片黑压压的人流,至少有两三万之众;"对方只九个!现在应该是十一个!"

    "统领怎么知道?"这状况,所有人自然也看到了,只是距离颇远,只能看见一片人流涌动,根本分不清彼此。想象中,要想攻入高墙坚楼的斐侯府邸,至少也要数千顶级高手,而且还要出其不意,才有可能攻陷,至于是否能全身而退就真的难说了。只怕当下只剩下这十一人了……

    "切!真不知你这一身修为是如何练出来的,就连一点起码的目力都沒有,当真有眼如盲。"许统领有些鄙视地瞥了他一眼,不再言语。

    "不会吧?真的只有十一人!"那城卫军被统领鄙视了一番,不由认真的凝目望去,那一片人流都是一色紧身黑衣,应该属于斐侯府邸的卫队,而相距百十米之外,却孤零零的立着十一道人影,不仔细看还真不容易发现。

    可是,两三万之众与十一人对峙,这埸面也显得太诡异了!难道这些人都是死在这十一人之手?这未免也太骇人听闻了!

    数万人聚集在一起,竟然一片沉静无声,整个斐侯府邸陷入一种落针可闻的死寂,像是一座空宅。

    突然,黑色的人群出现了一阵骚动,空气震荡,人流间骤然分裂出一条通道,上百位身着华服的人物从人流中间湧现出来。从这些人的姿态和气势看来,俱是些久居高层之辈。而每一个的实力修为都在半步圣境之上,显然属于斐侯府的重要人物。

    "你等都是些什么人?竟敢私闯我斐侯府,大开杀戒。如不给个交待,没人可以活着离开!"对方高层中有人厉声喝斥道。

    "碧云轩!"陆随风青衫飘飘的朝前踏出一步,淡淡的话音响彻全场,一众斐侯府高层闻言都是心中一凛,血洗碧云轩的事这些人自然是知道的,沒想会有漏网之鱼敢胆大包天的杀上门来,这不是在找死么?

    "你斐侯府即然敢血冼碧云轩,那就要做好反被血洗的准备!"陆随风语调森寒的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所以,并不想大开杀戒的屠尽你斐侯府满门。不过,你们这些高层人物,却不在此例……"

    "一群漏网之鱼,还敢在此口出狂言,简直不知死活!"一个苍老的声音咆哮如雷:"一起出手,全部灭杀!"

    话音落下,上百道身影锦衣飘飘的腾空而起,一道道强大的气息杀机纵横狂暴,直朝着陆随风一群人飞扑而去。

    上百个半步道圣境强者同时一起出手,可谓威势凌天,足可以荡平一片山岳,只这恐怖的阵势,其威压就能将人碾压成肉泥碎沬。

    然而,迎来的却是一道道看"白痴"的眼神,紧接着便听到一道淡淡的语音响起;"云轩,这些垃圾交给你了。"

    "是!少主!"北云轩轻应了一声,不见作势,身形一动便已凌空飞了出去,人在途中长剑出鞘,一声冷喝;"烟云剑势!"

    长剑虚空一点,凭空突兀地生出一片云烟雪浪,翻涌滾荡间,便将所有飞扑而来的上百半步道圣境强者席卷在其中……每个人都发现自己坠入了一片浩渺无际的云烟之中,触目皆是雪浪拍空,有眼如盲,难辨方向。

    云舒云卷间,蕴含着无边浓烈的铮铮杀气,一道龙形剑气穿梭在云层之间,从东到西,由南到北,不断的循环往复……

    几个呼吸的功夫,这道龙形剑便在云烟滚荡的虚空中,交织出了一张杀戮的剑网,纵横交错,却是疏而不漏。

    一个,两个,三个……一连五十多道人影相继从空中纷至跌落,"呯呯"之声连绵不绝,坠地都是一具具气息全无的尸体,看上去皆是一剑断魂,神态间只有惊,而沒有多少痛苦。

    而后面跌落下来的却都是残肢断臂,带着淋漓的鲜血如雨倾洒,无数哀嚎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直让一个个所有斐侯府的弟子面色苍白,汗出如浆。

    北云轩一个人面对上百半步道圣境强者,始终以一种游刃有余的姿态,在空中随意地收割了一个个鲜活的生命,那么从容,飘逸,悠闲,不带絲毫烟火气。

    烟消云散,漫空都血雨飘洒,斐侯府的上百高层强者,甚至连一场惊天动地的战斗都没开始,便在倾刻间就被全部灭杀,集体谢幕。

    此刻,在场的数万斐侯府普通弟子,每一个的眼中都是充满了极度的恐惧,就像是一群被猛虎狠狠盯上的羊,那是一种心胆俱裂的灵魂颤栗。什么家族荣耀,修者傲骨……都是统统抛于脑后,命都沒了,所有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有人口中更是发出尖厉的惊叫,呼喊着连自己都鄙夷不屑的话,癫狂的转身奔逃而去。一个,一群,一片,而后像潮汐般席卷全场……空旷的街面上只剩下残肢断臂,遍地横尸。

    突然,一道庞然浩大的恐怖威压,铺天盖地的弥漫开来,就连远在城头上的许统领,心中不由也是一凛,感受到这股庞大的威压,感觉到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抖,生出一种想要拔腿而逃的冲动。

    "这是斐侯府的那位老祖!"一个城卫军十分肯定的唏嘘脱道;"居然连沉寂上千年的老怪物都给惊动了出来,看来这次真的是将事闹大了。"

    "那也未必!"许统领长期负责侦破各种案件,心思眼光自是要髙人一筹,若有所思的出声道:"我看碧云轩这些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否则,怎敢以区区这点人勇闯虎穴狼窝,若沒点强悍的实力,只怕早已被一个个分尸了,那里还会与数万人形成对峙之势。如我猜测不错的话,更像是在刻意等待对方的老祖出来……"

    "听统领这一说,保不准还真有这种可能!"那城卫军有些豁然地道:"如果斐侯府失去了老祖这个最高端的武力,那会怎么样?"

    "这还用问,彻底的崩溃,很快便会被各大世家给彻底的瓜分了。"许统领轻叹道。

    "一群蝼蚁,也敢口出狂言,灭我斐侯府?"虚空中突然传岀一声惊天暴吼,一位长须及胸,白袍如雪的老者,衣衫飘飘的踏空而来,身上涌动着无比强大威势,四周空气为之纷纷炸裂开来。

    那老者的身后紧跟着一个山羊胡的老头,正是斐侯府的那位当代现任家主,远远望到一片积尸遍地,鲜血横流,且都是斐侯府弟子,更令他惊颤震怒不已的是,府中的所有高层强者几乎都被屠戮一尽,如果知道这一切都只是一人所为,不知会是怎样一种表情?

    "完了,过了今日,就算将眼前的这群人全部灭杀,也再难以与城主府和虚云侯府爭锋抗衡了,从此将会沦落到二流势力的行列。"斐侯爷的心中掠过一抺冰凉,浑身杀气轰然暴涌而出,同时也感到老祖身上蒸腾出山岳般庞大的杀意。

    "完了,过了今日,就算将眼前的这群人全部灭杀,也再难以与城主府和虚云侯府爭锋抗衡了,从此将会沦落到二流势力的行列。"斐侯爷的心中掠过一抺冰凉,浑身杀气轰然暴涌而出,同时也感到老祖身上蒸腾出山岳般庞大的杀意。

    "终于来了!"陆随风的眼瞳一缩,微微地掀动了一下嘴角;"圣境中天位初期,果然有些份量。云轩,交给你了!"

    "是!"北云轩平静的应了一声,整个人就像箭一般的射了出去,刚冲出百米,身形斗然拔高,两道狂涛般劲力几乎擦着他的脚底呼啸闪掠而过,击在空处,爆出恐怖的轰鸣震响。

    好险!这两道攻击像是有预谋的,若不是北云轩反应神速,提前半拍感知道到危险的降临,只怕战斗还沒开始,便已经结束了。

    这两道攻击自然是那位斐侯府老祖和斐侯爷发出的,一个是圣境中天位初期,一个是圣境小天位中期,两大圣境的合力联手一击,连一座山岳都可以轰平,其威势有多可怕,可想而知!

    两道人影同时在空中一个折转,瞬间就一左一右的出现在北云轩的两侧,手中都是握着一把秋水般清亮的道剑,闪烁着冷冽彻骨的寒光,絲絲法则之力莹绕。

    北云轩顿觉被两股凛冽的杀机锁定,似乎已嗅到了死亡的气息,自己虽然已达到了圣境中天位后期,但面对两大圣境夹击,也不由感到了巨大的威胁,一个不慎仍有性命之危。

    斐侯府两位修为最高的老祖和侯爷,在空中不断相互频繁交错换位,彼此呼应,彻底的封住了北云轩的各个闪避角度,剑芒闪动,像毒蛇般不断发出凌厉一击,形势险象环生。

    若想集中全力攻击两人中的任何一人,势必会遭致另一人疯狂绝杀。

    北云轩凭仗着一套"惊鸿身法",在急速闪避的中自保有余,却始终寻不到展开攻势的机会,这就是先机尽失的苦果,心中一阵憋屈不已。

    斐侯俯二老的联手攻击越来越默契,招式更加密集凌厉,随着对方逐渐的落入下风,两人的气势威压更是节节攀升,大有锐不可挡之势。

    "这小子的心神已乱,扛不住多久了!"那位老祖一剑闪电击出,在北云轩的衣袖上穿了个洞,一脸冷漠的沉声道。

    地面上的陆随风等人,脸上的神情都是显得一片平静,望着北云轩岌岌可危的势态,沒有人流露出絲毫紧张不安的情绪,更沒有出手救援的意思。开玩笑,想要轻易击杀一个圣境中天位后期,谈何容易!

    二老的凌厉攻势逐渐连成了天罗地网,已将北云轩彻底笼罩在其中,闪避移动的空间在不断萎缩,几次反击,想要突出对方密集的剑网,都是功败垂成,无济于事。

    "云轩身上最大的弱点是什么?"陆随风突然淡淡出来道,众人闻言都是一楞,平时还真沒有注意过这些,想了想,一时间竟沒人能回答出来。

    "惜命!在危险关头,仍会有所保留的顾全自身的安危,所以狠不起来,少了些一往无前的必杀意志!"景云仍是折扇轻摇的淡笑道,眼眸中却是闪烁着睿智毫芒。

    下方谈话的语音虽低,却是尽数飘入了北云轩的耳中,这些话像是刻意冲着他说的一般,心中就是一凛;惜命?自己曾经厉过多少九死一生场面,何曾对死亡有过恐惧?但细细想来,自己在每次战斗中都沒有倾尽过全力,越是在紧要关头越是如此,这是出于一种与身俱来的谨慎,难道这就是自己最大的弱点?

    谨慎,有许多种解读,然而过度的谨慎,就变成了多疑,胆小,缺乏自信……而北云轩的这种谨慎,是渗入灵魂的"惜命",而他自己也从未意识到,也只有景云这种智者才能洞若观火的一语中的。

    吼!云轩一声无比暢快的大喝,像是挣脱了心中的某种牵绊,景云的一席话宛如暮鼓晨钟震耳发聩,浑身上下的气势勃然一变,一股舍我其谁,一往无前的意志冲天而出,那种被对方压迫到极点的憋屈,顿时遭到了极限反弹,手中的雷龙剑,这一刻终于得以出鞘。

    北云轩的身心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轻松,似乎掙脱摆脱了某种束缚,剑出风云动,漫空紫电闪烁,惊雷轰鸣,轻而易举的便从对方结成的绝杀剑网中,破蚕而出。

    铿锵,铿锵!斐侯府二老被对方突然迸发的气势震飞而去,两人手中的长剑一轻,瞥目望去,竟只剩下了半截,剑尖部分已从空中坠落地面。

    二老的脸上,分明尽是一片骇然惊耸,更多的是一种功亏一篑的失落和沮丧,

    斐侯府老祖可以感觉到对方的修为比自己略高一线,单打独斗绝对沒一点胜算。但多了一个圣境的联手,那就大不一样了,直接就变成一边倒的围杀局面。

    远处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望着这个方向,虚空中,三道人影鼎足而立,静寂中隐约可听见衣衫被风鼓荡,猎猎作响的声音。

    二老手中的断剑都是斜指向北云轩,阴沉的脸上布满了凝重和深深的忌惮。因为此刻的北云轩身上,缓缓散发出一层朦胧的紫芒,浑身剑气莹绕,这些剑气最后逐渐变成了紫金色,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尊远古战神。

    "云轩像是在斐侯府二老的联手夹击压迫下突破了!"陆随风的眼眸中露出一抺欣喜之色。

    "在激烈的搏杀中临阵突破,沒被人当场宰了,也会走火入磨。这家伙居然沒事,简直就是一个怪胎!"景云完全一副被打败了的模样。

    "你之前的一席话至关重要,让他的身心一下摆脱了束缚的桎梏,心境得到了升华,才会水到渠成的突破。"陆随风淡笑道;"到了这个层面,心境的修为尤为重要。"

    许多人的元力积累都到了饱和的程度,却始终难以突破最后的瓶颈,原来问题出现在心境方面,众人闻言都是一脸豁然的点头。

    虚空中的北云轩,此时却是一脸迷惘,之前的自己就像是一条奔流的江河,一直被什么东西阻挡在前方,而当下,这种阻碍突兀的被疏通了,浑身上下顿时涌出一股全新的力量,原来的紫色圣元力也蜕变成了紫金色,心神沉入体內,骇然发现那坚实的壁障竟然破碎了开来,自己居然会在战斗中突破到了圣境大天位初期。

    一声仰天长啸,激荡苍穹,心中的憋屈顿然一扫而空,一股睥睨一切的豪气贯天彻地。

    在这关键时刻临阵突破晋级,意味着什么?看这斐侯府二老铁青的脸就明白了,沒能在对方突破之际,对其展开雷霆一击,那是最虚弱不堪的时候,一个普通修者都可以轻易得手。只是对方的突破太过诡异,非旦亳无征兆,而且突破的过程快到了令人乍舌的地步,等回醒神来时,战机已然稍纵即逝。

    望着对方身上的紫金光华愈来愈盛,有若太阳般的炽亮,其中所充斥的威能直令人的灵魂颤抖,已再不是两人联手可以抗衡的了。这一刻,两老都是面露惊耸,脸色俱变,生出一种有如蝼蚁的感觉。

    "圣境大天位!快走!"老祖骇然惊呼出声,当机立断,脚下虚空一点,身形瞬间倒射而出,即然不可抗衡力敌,唯有避其锋芒,留下拼命也只是白白枉死。留得青山,才能言及未来,只要有二老的继续存在,斐侯府仍旧不会沦为二流势力。

    "想逃!天堂无路,地獄无门!"北云轩一声朗笑,笑声中却是充斥着凛然的杀意。之前被两人逼得如此狼狈,见到自己临阵突破了,自知不敌就想逃,天地间那有这等好事?

    亡命奔逃中的二老,一东一西的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急掠。北云轩手掌张开,掌心泛起一道紫金电芒,在无数观者惊怖的眼神中,化着一柄光剑冲天而起,撕破云层奔闪而下,充斥一方天地。

    所有人的血液,似乎在这一瞬都是冻结了,视线中一切仿佛突然完全消失,天地间唯剩下一道璀璨恢弘紫金剑芒。

    噗!奔速稍缓的斐侯爷但觉四周的空间一紧,心中就是一凛。下一秒,整个人便被光剑劈中。一片血雾纷洒中,中剑的身体竟然还在继续朝前冲,奔出数十丈之后,这才当空一窒,但听"哗啦"一声裂响,整个身体突然地一分为二,变成了两半,一片黄白之物滑落虚空,两半身体这才分两个不同的方向跌落下去。

    此刻的老祖已掠出千丈之外,感觉到身后的那股惊人的杀戮威能和那凄厉的惨叫声,不用看都知道那位斐侯爷已经陨落,下一个就该轮到自己了。连悲愤都来不及生起,已是惊魂出窍,凝聚全身圣元力化着一道流光,漫无目标方向,电闪般的朝着远处天际疾掠而去。

    此刻的老祖已掠出千丈之外,感觉到身后的那股惊人的杀戮威能和那凄厉的惨叫声,不用看都知道那位斐侯爷已经陨落,下一个就该轮到自己了。连悲愤都来不及生起,已是惊魂出窍,凝聚全身圣元力化着一道流光,漫无目标方向,电闪般的朝着远处天际疾掠而去。

    恢弘的光剑再现,犹如一道扭曲的电芒,直追向流星般逃逸的老祖,宛若跗骨之蛆,一追一逃,如影随形。

    所有人都知道,只要这斐侯府老祖陨落,斐侯府的这片天就算是塌了。斐侯府的高层几乎已被斩杀一空,再失去了两个圣境圣坐镇的斐侯府,就成了一块无人守护的大蛋糕,可以让人随意切割分食。

    立在城头之上的许统领看到这难以置信的一幕,眼珠子突起,大张着的嘴可以完整吞下一个大鸟蛋。良久,这才在极度的震撼中猛地转动了一下脖子,暴出一连串的"咔嚓"声。

    这一刻,那道光剑像是拥有灵性一般,无论那老祖如何改变逃逸的方位路线,始终难以摆脱对方的诡异追杀,只觉得满嘴发苦,在虚空中东折西窜,狼狈不堪。

    头顶光剑降临,法则之力宛如惊电般的炽亮,老祖暴出一声惶恐的大吼,竭力躲闪的同时将手中的半截断剑,呼啸的倾力掷了出去,奢望能阻上一阻,赢得一线生机。

    "近万年的平衡终于被打破了,从此以后,不再是三足鼎立的格局了!"许统领的嘴角挤出一絲苦笑,这绝不是城主府愿看到的局面,但事实上的确是发生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风云变化,就难以预料了。

    许统领的话音刚落,只见整个空间骤然一紧,那位老祖全身法则之力暴闪,再次化着一道流光逃逸,耳畔风声呼呼作响,这速度已快到了极致,望着百里外的一处高山丛林,心中忖度着,只要能冲入那片区域,就有如龙归大海,虎入山林,只要自己还存在,就沒人敢动斐侯府,借以时日势必能重新辉煌如初。

    "嗯,这是怎么回事?"老祖心中一凛,以他的这种奔行速度,百里的距离几个呼吸间便可到达,这都急掠了多久,却仍还是保持在这个距离,就像是在原地奔行一般;"不好,这片空间被隔离禁固了!"

    一念惊魂,心中顿时浮现出两个字;"完了!"

    紧接着口中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呼,凄厉无比,还在疯狂奔行中的老袓只觉胸前有一股凉气灌入,瞥目低头一看,绝望的发现胸腹竟是开出了一个窟窿,一道紫金剑光有若实质般的从背心贯入,从后心透出,眼前爆开了一蓬鲜红的血雾,凄美至极。

    只是一剑,一位圣境中天位强者就此陨落,剑光入体猛地爆裂开来,老祖的身体在瞬间化作漫天血沫肉屑,如雨纷洒。

    北云轩的身形从虚空中飘落,之前的铮铮杀气荡然无存,飘逸而宁静,之前斩落两个圣境圣事,似乎与他毫无关联,眼眸中还残留着一絲明悟的余韵。

    若大的斐侯府邸如同一个修罗场,满目横尸如山,血流纵横如溪,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十一道人影浮向虚空,衣诀飘飘的洒然而去,许统领的耳边却是响起了一道飘浮的声音;"许统领,江湖恩怨,江湖了!这斐侯府善后之事,就交托城主府看着处理了。"

    许统领的眼眸一缩,脸上的神色变幻,嘴角慢慢地掀起,直到语音消失,这才喃喃地嘀咕一声;"果然不是等闲之辈,这一手玩得精彩!"目光中闪过一抺喜色,纵身跃下城头,匆匆而去。

    无数在暗中观战的的势力,立刻从许统领的这道"嘀咕"声中,嗅到了一股异样的味道。这群杀神居然不吃这个大蛋糕,直接送给城主府,让他们连分一杯羹的机会都沒有。

    也只有如此,天韵城才不会因争夺地盘而大乱起来,城主府得了这份大礼,自然不会追究下去,如此心机,当真令人感到心悸。

    陆随风铲除斐侯府也只是个意外,纯属无奈之举,即然已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那就干脆彻底的一劳永逸,免生后患。顺便送城主府一个大人情,同时也为其解决了"平衡"之忧,彼此间尚未谋面,已打下了一个良好的基础,就算日后发生了什么出格的事,也会得到一些明里暗里的坦护……

    只凭区区十来人之力,便将拥有近万年底蕴的斐侯府倾覆,已经改变了天韵城的格局,至少城主府掌控的区域又庞大了许多,威势更是胜于从前,至令各大家族势力都自觉的收敛了许多,反倒使整个天韵城的气氛更加安宁,平和。

    因势而行,有时候一味的低调隐忍,只是为了能更好的阴人。但,有时候"阳谋"的强橫,比阴谋诡计,来得更有效,可以震慑一方宵小和心怀不轨之辈。

    无论是什么势力,想要颠覆城主府,就要有承受毁灭的觉悟,这就是城主府在向天凤阁发出的无声宣言。

    陆随风等踏空掠出沒多远,便突兀的停住了急行的身形。陆随风眉头略微地皱了皱,嘴角微微朝上掀了一下,有些自言自语地道;"这是不是太过便易了城主府,反倒让人生出有刻意巴结之嫌,是不是有些弄巧成拙了。"

    "少主说得沒错!"景云眼眸闪过一抺狡黠的光焰,淡笑出声道;"都说是好事难两全,鱼与熊掌实不可两得。所以……"

    "正是这个理!"陆随风露出一个智者所见略同的意味,其余众人都是听得一头雾水,不知两人在打从什么哑谜,弄什么玄机,不过,从二人的神情上看来,可以肯定又是阴人的招。

    "嗯,云轩人呢?"陆随风眼光扫视了一下,寻找着北云轩的身影,准备派给他一个任务,却沒了踪迹。

    "哦,他说是去方便一下,应该很快就会追上来了!"一龙卫回应道。

    陆随风和景云闻言对视了一眼,心中同时都一下想到了什么?都是透出了意味深长的浅笑,索性停下来等。

    不过片刻光景,一道红色流光从远处划空而来,只才一眨眼的功夫,北云轩的身形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你刚才去了那里?"陆随风面色一沉,冷厉地出声道。

    "这个……"北云轩的眼眸似乎有些闪躲,这可不像他的风格,终于有些忌惮陆随风的那双可以洞穿人心的目光,讪讪地道:"少主不会怀疑我作贼去了吧?"

    陆随风闻言禁不住哈哈一笑;"那倒不至于!堂堂龙卫怎可能去干这种小偷小摸的下作之事。"

    "那倒是!"北云轩脸一昂,立即招来了无数道鄙视的目光。

    "不过,用高级秘法搜人的神魂,然后大模大样的走到某个十分隐秘的所在,再然后,直接野蛮的破开禁制……也不算偷,叫拿!"陆随风就像是亲眼目睹某人作案的全过程一样,甚至连先后步骤都推演得无限接近事实。

    "这……怎么可能?我已设置了屏闭结界……"北云轩不可置信的盯着陆随风,突然无限懊丧的轻叹一声,自己怎一点不长记性,又被诈了!

    "从实招来,视情节轻重,再定赏罚!"陆随风的说出的话森冷严厉,如换个时间场合,以北云轩的精明,肯定能从这最后一句话中,发现什么不妥之处。

    只是此刻的他有点作贼心虚的感觉,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应对眼前的劫难,额头都有汗珠要滴落下来。

    陆随风见状,在他的肩头轻拍了拍,淡淡地道:"此番虽有些自作主张的行事,但却是英雄所见略同,不但无过,反而是功不可沒!"

    景云手摇折扇,一脸都是十分认真的神情;"我等这次真的是有些后知后觉了!正如少主之前所说,我们此翻有点弄巧成拙了,绝不能就这样便宜了城主府一方。"

    景云抽絲剝蚕的接着分析道:"斐侯府若大的产业,有多少街区,酒楼,商铺……以及令人眼红的矿脉,还有近万年积留下的巨大财富,都是我们幸幸苦苦打拼下来的,总不能全部替他人做嫁衣裳吧?"

    ……斐侯府深藏地底数百米的宝库,直接被北云轩收刮一空,连地皮都剝去了一层。

    回到碧云轩中,便开始盘点,盘的自然是斐侯府宝库的点了。北云拿出了五个蓄物戒,哗啦啦!一个戒子中落出来的东西就塞满了整个大厅,无数道晶和道圣晶卡像潮汐般将众人刹那淹没。

    "呃,不好意思,忘了这里空间太狭窄!"北云轩歉然的憋着笑,望着众人一个个狼狈无比的从晶莹夺目的潮流中,吃力的游了出来,再也禁不住的笑出声来,分明是刻意为之。

    所幸都是高端强者,否则直接就被这些闪闪发光的东西给砸死了。这斐侯府也富有得也太夸张了,根本无法计算,也赖得知道俱体数目。

    所谓穷文富武,尤其是修者更是需要大量的资源财富支撑,否则想要寸进点滴都难。陆随风大手一挥,直接将汪洋般的东西收进了隐龙戒,那里面的空间在他晋级之后,便进化成了一方小世界,空间足够大。

    接下来,众人都有了心里准备,纷纷浮向半空,果然,又是一阵"哗啦啦"的声音响彻,一片五光十色,各种品质属性的稀有上品晶石,直接就要淹到房间顶部。

    再接着,就听北云轩淡淡地道:"这些灵药灵材都按品级分别的收藏在各个柜子上,为了方便节省时间,就一并的统统全搬来了。还有各种道器法宝装备,以及各种修行秘籍,管它入不入流,总之连一根针都不会给城主府留下。反正没用的拿出去也多少能值几个不是。"

    众人都是两眼发直的看着陆随风将这些东西,一次又一次的收入隐龙戒中,帝阁简直就是发了横财,北云轩此番果然是功不可沒。

    想到城主府心急火烧的派人查收斐侯府的万年财富,却是发现一个个宝库空空如也,貌似连地面都被刮走了一层,那表情……会不会当场崩溃,仰天倒下?

    各大家族势力谁不想分食斐侯府这块大蛋糕,只是那个敢吃独食,绝对会被噎死。当然,除了手握重权的城主府。

    可是,城主大人的书桌都换了一张全新的,之前的一张已被劈成了木屑,白白受领了帝阁一份大人情,到头来,斐侯府年留下的万年财富却是不翼而飞,查!一定是虚云侯府,以及各大家族暗中出的手。

    以这位城主大的精明,不是沒有怀疑过帝阁。可是,据许统领所言,当时许多大家族势力都有人在暗中窥探,而帝阁的人灭杀了斐侯府老祖和侯爷后,便匆匆而去,就再也沒有出现过,这一点可以确定。

    城卫军也在第一时间出动,封锁了整个斐侯府邸,这个很短的间隙,只可能是藏在暗中的家族势力出的手。所以,帝阁的嫌疑很快便被这位城主大人排除在外。

    各大家族本已在暗中商议妥定,准备联手对城主施压,迫使其将斐侯府庞大的产业,以及财富公正的分配,由城主府独占五成,其余的五成由各大顶级家族平分。

    殊不知,就在此时,却都接到了安插在城主府內线传来的消息,一时之间,全?了眼,不得暂缓对城主府施压。

    这怎么可能?斐侯府深藏于地底数百米的宝库,已被彻底的洗劫一空。各大家族的这些宝库都布设有封印结界,只有族內高层有限的几人可以开启。而斐侯府李家的高层几乎已被灭杀一空,再沒人能开启。

    正当各大家族在怀疑这是城主府的障眼法,在转移视线时,许统领已受命对各大家族开始展开细致如微的调查,这才知道斐侯府的宝库真的出事了。

    无辜的各大家族莫名的成了嫌疑,虚云侯府更是重中之重,替帝阁楼背了这个黑?。即然已被城主府这般认定,绝对的欲哭无泪,到那里去明冤叫屈。至于施压什么的,那里还敢提及,眼下最重要的是尽快洗脱嫌。

    灭掉斐侯府的三日后,陆随风便接到了来自城主府请柬,说是天外楼为天韵城去掉了一个毒瘤,特设专宴致谢。

    这三日,城主大人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丰富,可谓是一念欣喜万分,尤在天堂,一念咆哮如雷,坠入地獄。

    一想到斐侯府庞大无比的财富莫名失窃,就直欲吐血,再想到斐侯府的那些产业,以及矿脉,就感到心中暢快无比。尤其对这神秘的帝阁更是高看一眼,斐侯府想血洗人家,倒头来被血洗反倒是自己,这种事当真令人始料未及。

    按理说,帝阁有取而代之的权力,这是天韵城的法则,沒人可以厚非。然而,帝阁并沒有居功独佔,反将这个超级的大馅饼直接抛到了城主府头上,这种好事沒人可以淡定,不欣喜若狂才是怪事。

    虽然城卫军的动作慢了一拍,宝库被人?足搬空,但斐侯府万年的沉甸,抄收下来也获得了一笔可观的财富;"呵呵,知足者平安长乐,人若太过贪婪,必遭雷霹!"城主大人如此这般的平复着自己那颗郁闷无比的心。

    哼!各大家族想要联手对城主府施压,到了手的东西岂容他人窥视,妄图想分一杯羹,简直就是在做梦,本城主要将你们玩崩溃。

    接下来,各大家族便同时接到了城主府的请柬,这摆明了就是一个鸿门宴嘛!可是你很精明,猜到了,那有如何,敢不去吗?岂非作贼心虚,不打自招!

    所以各大家族都不情不愿,硬着头皮去赴宴,结果,的确与他们所料沒有一点出入,只不过,情况倒是要比想象中的温柔了许多,只是软禁,沒用生不如死的严刑逼供,屈打成招,己算是祖上显灵,不幸中的大幸了。估计得在这里呆上一段日子,直到城主府全面接手了斐侯府的产业,才有望会被放出来。

    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天韵城上下几乎人人都知道,斐侯府被一个外来的神秘势力倾覆了,并毫无保留无比巨大的财富和庞大的产业,赠予了城主府。

    至于那啥宝库神秘遭窃的传闻,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就算搬一堆人出来作证,也沒一个人会相信这种鬼话。若大一个万年家族都你城主府给抄了,到头来还在这里忽悠人,当我们都是猪生的呀!

    碧云轩的门前,停了一辆豪华车辇,上面设有城主府印记,从车上出来的人竟会是虚云侯爷,专程前来接陆随风去城主府赴宴。

    在车上看到虚云长空那副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的脸,陆随风讯问之下才知道,无辜的各大家族家主因嫌疑在身,连他也都被软禁在了城主府,也是托了陆随风这位神医的福,才得以被提前开释出来。

    到了城主府,虚云长空顿时换了一副嘴脸,满面红光,拍着陆随风的肩,亲热的走进了城主府的后堂。

    当陆随风看到这位城主大人的时候,憋着一口气,连脸都涨红了,几乎要当场喷笑出来。一想到对方头上还顶着一个大黑?,沉着一张生人勿近的脸,皮层之下像是酝酿着蓬勃的怒火……陆随风实在真心的同情这位城主大人。

    若是沒这档子事,这位城主大人方方正正的脸,三缕长须及胸,其实还是有些儒雅,颇有几分君子之风的。

    内堂并不大,却是给人一种古朴精致的感觉,城主大人硬生生的挤出了一絲热情的笑意,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落坐后,虚云长空直接了当的开口道"不瞒城主大人,本侯被那寡人之疾困扰了许多年……却在短短数日之內,已重现往昔的雄风……"

    虚云长空说这话时,一脸红光闪耀,充满了一股男人在某方面的得意和自信,直听得那位城主大人双目就是一亮,这是男人最私密耻辱的事,一般不会轻易泄露,虚云长空能坦然说出来,让人不得不深信无疑。

    城主大人的脸上顿时露出期待之色,不再有絲毫犹豫的将手伸到陆随风面前,意思很明了,那是要考考对方的拿脉断病的手段有多高明?

    事实上,在与这位城主大人的一个照之间,陆随风的神识已在对方身上探查了一遍,根本无须再通过诊脉来辨症,早已是了然于心。只不过,这表面功夫却是要做得足足的,于是不以为然的淡淡一笑,煞有介事探出两指搭在对方的脉门上,垂眉闭目,有若老僧入定般的持续了半刻,这才深深的吐了一口,神色间显得颇为凝重。

    城主大人见状,心中也是一沉,张了张嘴,随即哀叹一声,说不出的落漠。

    "如我所料不差的话,城主大人应该在三年前,曾被一只不知名的凶兽袭击过?"陆随风收回手,若有所思的言道:"而且还是一种飞禽类的妖兽,人面雕身,迅如闪电奔雷,凶悍无比。"

    神了!只凭两根指头在脉腕拿了拿,便能推断出自己当时受袭的情形,甚至连那飞禽凶兽的形状也说得分毫不差。

    城主大人的眼眸就是一缩,脸上难以掩饰的透出一抺骇然惊讶之色,忙不迭的点了点头,而后露出一个焦急的询问目光;"可有得治?"

    "这种飞禽妖兽十分罕见,名叫做"噬魂雕。""陆随风沉吟了片刻,又肃然地说道:"一旦被其所伤,表面上的伤势看上去并无大碍,实则真正受损的是神魂,令得真阳大陨,终身不能人道。这还只是初期的表现,接下来就是生机的的流失,飞速的衰老,最后变成一堆枯古。"

    此言一出,就像是对这位城主大人宣布了死刑一般,面色剎那惨白如纸,眼中满是绝望,猛地站起来昂首仰天悲叹,张口便喷出一蓬鲜血来。

    "这种飞禽妖兽十分罕见,名叫做"噬魂雕。""陆随风沉吟了片刻,又肃然地说道:"一旦被其所伤,表面上的伤势看上去并无大碍,实则真正受损的是神魂,令得真阳大陨,终身不能人道。这还只是初期的表现,接下来就是生机的的流失,飞速的衰老,最后变成一堆枯骨。"

    此言一出,就像是对这位城主大人宣布了死刑一般,面色剎那惨白如纸,眼中满是绝望,猛地站起来昂首仰天悲叹,张口便喷出一蓬鲜血来。

    "不过,天下万物都是五行相生相克,沒有真正意义上的绝症,所以,只要寻到相克之道,势必会倾刻化解于无形。"陆随风不紧不慢的悠悠道,随即立起身来,作沉思状的来回踱着步,每一步都像是踏在那位城主大人的心尖上,令人窒息得直欲发癫发狂,三缕长须无风飞扬鼓荡。

    "如果城主大人信得对在下的话,我倒有一法,或可祛除此患也未可知!"陆随风虽说得有些含糊,却充满了未知的可能,听在城主大人的耳中却是宛如天音,毫不思索的重重点了点头,眼神中都是毅然之色。

    以这位城主大人的精明程度,绝不是可以轻易被人随意忽悠的对象,为他诊治过的都是顶级的道丹大宗师,却沒一个如陆随风这般的惊艳推论,而对方并未信誓旦旦的将话说满,自信中又处处留余地,反倒让人凭添了许多信任度,更何况,已失败了这许多次,再多一次又何妨。

    "如果城主大人配合得好,应该有六成治愈的可能。"陆随风思索了一下,又是不太确定的说道:"不过,这也只是将你体內噬魂清除,要想修复受损的真阳却是十分困难,仍难重拾往昔的雄风。"

    "那就先将那该死噬魂清除掉!"城主大人振奋地道:"至于修复受损的真阳,相信小友有一定有办法的。不是吗?"

    陆随风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便随口报出了一串灵药的名称,很快就有人送了过来。

    他要练制的是一枚"雷元丹",属于八品道丹,对陆随风这个道丹王者来说,随手便可轻易炼制出来,不到一刻的时间,一颗带着雷属性的丹药已经火热出炉,随即让城主大人赶紧服下,练化药性。

    半个时辰之后,城主大人的浑身上下有光弧缠绕,流转,腹內不时隐约可闻阵阵轻微的雷鸣震响,满面通红,头顶的发间有灰色的轻烟袅袅冒起……

    哇!一口猩红带黑的浓血,从城主大人的喉咙间狂喷而出,同时暴吼出一声震天大喝;"滚!"声如宏钟,余音滚荡,接着便是一片沉寂。

    良久,城主大人嘴角逐渐的裂开,勾勒出一个笑意纵横的弧度,重重地从胸中吐出一口浊气,顿觉整个人舒暢不已,随冲着陆随风拱了拱手;"小友妙手回春,令本城主宛如重生,大恩不言谢,自当时刻铭记于心!"

    切!这货也太虚了,简直无耻到了沒下线的程度,一旁的虚云长空在心里狠狠的鄙视了一把,见到陆随风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这才稍松了口气,还真怕他一气之下,拂袖而去。

    "小小家宴,实难表谢意!"城主大人将二人请到另一处偏厅,一脸热情地举杯道。

    望着这一桌子的菜,看上去一片碧绿青翠,沒一星半点荤腥味,两人见状都是难以掩饰的微皱了皱眉,果然是真真的难表谢意!

    "这是夫人素手亲炒的几味小菜,名叫做"清风明月",唯有招待贵宾时,才会献上这一手绝艺,平时连本城主也无福享用。"

    当真是一城之主,这一番话说出来,连清水都瞬间能变成美洒佳酿,实在令人不得不由衷的感到无比欣佩。

    两人心中无尽吐槽,表面上还得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而后将满桌菜风卷残云般的一扫而空,啧啧意犹未尽的赞叹不已,这才好不容易的结束了这顿家宴。

    重新回到后堂时,虚天长空在城主大人的暗示下,识趣的托词先行离去,只剩下了陆随风一人继续留下,想必应该还有不容第三者知道的隐秘之事相商。

    果然,两人沉默的品了一会茶,城主大人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听虚云侯说,小友为他治愈了困惑多年的寡人之疾,不知此事是否属实?"

    "这个……"陆随风摸了摸鼻子,嘴角溢出一抹玩味的笑意,稍稍压低声音道:"虚云侯居然将这种事都告诉了城主,这可是男人最忌讳的存在,脑子不会是被驴给踢残了吧?"

    陆随风这话说出来,无疑承认了此言非虚,城主大人顿时哈哈大笑,一只手大力的拍了拍陆随风的肩膀;"果然是神医啊!"

    我们很熟吗?初次见面而已,这么失态的亲热举动是不是太过了点?看到城主大人一脸激动,心潮澎湃的样子,陆随风眨眨眼,也跟着笑了起来,只不过笑得有点阴;清除了你体內的噬魂,你丫一句铭记于心就当作是回报了,接下来还想继续忽悠下去,当我是白痴呀!

    陆随风默默的喝茶,惜字如金的不再言语,让这位城主大人生出一种狗咬刺猬,无处下嘴的感觉,一阵干笑之后,终于忍不住搓搓手,出声道:"咳咳,小友可否再给把把脉,看看能不能……"

    陆随风伸出手,并沒去把脉,而是去端茶杯,一脸满是凝重的摇了摇头,然后将那只伸过来的手轻轻拨开,叹了口气;"不用看了,我之前已为城主大人把过脉,这真阳耗损得的确是很严重,已影响到了……咳咳,不说也罢!"

    这位城主大人的体內状况,陆随风早已是了然于胸,那些所谓的真阳难以修复,纯属子虚乌有。这货的身体强壮得跟一头熊似的,由于长期纵欲无度,造成了肾阳严重亏空。

    见到陆随风神色凝重,城主大人心中顿时一片忐忑;"小友,这……只要能治愈,本城主自有重谢!"

    知道不割肉流血是行不通了,城主大人暗自咬了咬牙,脸上的肌肉禁不住地抽搐了几下,心痛得脸都有些发红,不过一想到自己那位如狼似虎般的夫人,已守了许久空房,再如此下去,绝对会偷偷的红杏出墙,那自己头上的这顶城主帽就一定会是绿的了。

    望着城主大人一脸肉痛的窘迫样,视财如命到了这种份上,陆随风心中也是一阵鄙视,脸上却是没有表现出来,仍是面带凝重地道:"请恕医者出言无忌,敢问城主大人,是否在三年之前,一直都是尤为威猛?"陆随风酌情了一下措辞;"我是说……在房事方面!"

    闻言,城主大人目中精光一闪,神彩飞扬,随即又一脸失落的暗淡了下来,沮丧不已的黯然道:"在此之前,本城主绝对是日日无女不欢,曾经夜御八女,尤自神完精足,意犹未尽……"

    "果然所料不差!"陆随风点点头,心中却是禁不住暗骂一声;低级畜牲!

    顿了顿,陆随风又接着言道:"事实上,那是一种阴虚阳亢的病兆,常人都认为是精力强盛,心中慾火焚烧,需求格外强烈,殊不知这正是走向"阳衰"的开始,其结果就是让夫人和一群小妾,夜夜独守空房,泪湿衣襟。"

    "唉!谁说不是,本城主这些日子来,只是人前风光,回到府邸却是像做贼似的,躲着不敢见人……"城主大人一脸苦涩,语调悲催。

    陆随风撇了撇嘴,露出一个表示理解的表情,接着又皱了皱眉道:"按理说,城主大人当下的体质,不该如此强壮才对,如果我猜测不错,曾经应该服食过一种叫做龙阳果的灵药,只是沒有将其中所蕴涵的能量练化,最后转化成亢阳之力,才导致你的慾求超出常人数倍。"

    "这……"城主大人露出不可思议的震撼之色,他的确意外地获得过一枚上品灵药,当时也是为了突破修为壁障,沒想到会导致如此严重的后果。不过,这事除了自己之外,再并无任何人知道,这小子居然连这都能看得出来,一时间竟有一种见了鬼感觉,直觉一阵毛骨耸然。

    "城主大人此时的身体状况,实为外强中干,阴不能转阳,只是在一味的燃烧生命本元,照此情形发展下去,多则五年,少则三年,势必会阳尽阴灭,生机枯竭而亡。"陆随风一脸肃然地言道,直听得那位城主大人顿时面色一片刹白。

    燃烧生命本元,性命之忧?原以为只是寡人之疾,现在竟然与生死问题搭上了关系……城主大人顿觉胸腹一阵憋闷难受,甚至连呼吸都显得急促起来,这下真的是彻底有些慌神了,嘴唇微颤,怯怯地小心问道:"小友,可还有得救?"

    陆随风紧皱着眉头,一脸作沉思状,心中却是在憋着笑,那里会有他说的那么夸张,只是见不惯这丫的伪善,猥琐模样,不直接吓死半条命,这种人岂会甘心割肉流血。

    陆随风紧皱着眉头,一脸作沉思状,心中却是在憋着笑,那里会有他说的那么夸张,只是见不惯这丫的伪善,猥琐模样,不直接吓死半条命,这种人岂会甘心割肉流血。

    "这个……所幸发现得还算及时,如果再拖上过一年半载,那就真的是难说了!"陆随风又装模作样的重新替他仔细地把了把脉。

    城主大人憋住呼吸,一脸紧张,满含希望的望着陆随风,小腿肚子都在禁不住的轻微发抖。

    良久,才听到陆随风悠悠的说了一句;"若想要延长三五年的寿命,问题应该不大。但要彻底根治,并恢复如初,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这就需要取决于城主大人的态度了。"

    态度,啥意思?这可是人命攸关的大事,当然是要彻底根治了……城大人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顿时拍了拍脑门;"这都啥状况了,还有什么比破财消灾保命更重要……"一咬牙,红着双眼从蓄物戒中取出一张道晶卡,塞在陆随风手中,脸上却是显出掩饰不住的肉痛之色。

    陆随风用神识随意地扫视了一下道晶卡,顿时有种要晕旋的感觉;这货弄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本以为到生命攸关的时候,好歹也该壮士断腕般的放点血了,沒想到……

    陆随风的心中涌起一股想扇人耳光的冲动,嘴角却是勾勒出一个莞尔的笑意;一万道晶么?那就享受一下该有的待遇。

    陆随风微皱了皱眉,城主大人主见状,心子就是一提,已到了嗓子眼上,似乎只要一张口便会涌出来。

    "小友即已洞察了一切病根病源,可还有得治?"城主大人一脸紧张的盯着陆随风,颤声问道;"费用不是问题,只要能彻底治愈,尽管开价就是?"男人若连这都废了,就算拥晶山巨宝,悠悠岁月,又有何用?简直就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软货,绝对的生不如死。

    "这寡人之疾有些不同,属于比较复杂的类型,医治起来有相当的难度……"陆随风一手托着下巴,露出一脸沉思状,却并不是在想治疗方法,这种寡人之疾,对一位道丹王者而言,根本沒有任何难度,只是看到这老货的嘴脸,揣摩着该如何狠宰他一把,然后再让他吃点苦头。

    "十万道晶够不够?"城主大人颤颤地道,神色间显得有些小心異異,暗自思忖,这个数虽然夸张了一些,如果能让自己重振昔日雄风,却也千值万值。

    陆随风撇了撇嘴,一脸鄙视地冷笑道:"你当本公子是跑江湖的游方郎中呀?"

    嗯,啥意思?城主大人闻言就是一楞,满以为自己开出的数,应该已远远高出了对方的心里价位,沒想到对方居然如此不屑一顾,心中虽然不愤,却不敢有絲毫的流露,仍陪着一张笑脸,小心的问道:"这个……小友说了算!"

    陆随风竖起一根手指,在空中晃了晃,悠悠地道:"那啥问题在你身上,道晶也在你的口袋里,似乎与我没一点关系。"

    看着对方一副拿腔拿调的模样,摆明了就是想要狠宰自己一刀,城主大人有种要呕血的感觉,更想煽这货一个大耳刮子。可是,这关系着自己未来的性福问题,天大的事也得强忍着不是。

    那根指头在他的面前不停晃动着,就像是无数的道晶在闪烁,那种瑰丽……他自然知道那一指头代表看什么;一百万道晶!

    这货也太残暴了,绝对是举世间前无古人的人天价诊费。但,人家可是有言在先;那啥问题在你身上,道晶也在你的口袋里,似乎与我没一点关系。"

    这话说得一点沒错,谁让自己的身上出现了天下间最昂贵的问题,这就是纵欲过度的惨烈代价。城主大人在心中暗暗发誓,做人得有节制呀!

    陆随风摇了摇头,淡淡地道:"一亿道晶,只是订金,彻底治愈十亿!"

    "成交!"城主大人的眼皮又抽了一下,咬着牙,吐出了两个比黄莲还苦的字。眼眸却是闪过一抺秋后算账的狠厉之色;我那个忍……

    "本公子报出的价是不是太过低了一些?"陆随风喃喃地叹了一声;"算了,权当作行善积德,为儿孙造福了!"

    城主大人闻言,身形一晃,一口热血从胸腔涌了上来,憋红了脸,又硬吞了回去,心中直接将那货的祖宗九代都咒了个遍。

    拿了人家一亿道晶的预付诊费,好歹也得当场让患者有点感觉,对他这个医者添几分信心不是。所以,陆随风顿时便开始忙碌了起来,地上铺满了各种药材,东挑西选的找出了十来株药材,而后当作对方的面露了一手虚空淬药滤液的绝活,直看那位方家主满面红光,震撼得张大的嘴就沒合拢过……

    接着又打开一个个小紫瓶,从这里倒出一点红色粉末,那里又倒出一些蓝色的颗粒,看得人眼花瞭乱。

    然后,又拿出一个葫芦状的玉瓶,将悬浮在空中的药液收入玉瓶,与那些粉末颗粒也装入其中,又悄悄地取出三滴圣阶烈焰虎的血液放了进去。整个过程有若行云流水般的自然,不带一点烟火气。

    过了沒一会,陆随风又取出了一个白玉碗,从葫芦瓶中倒出黑漆漆的药汁,几乎在瞬间,空气中就弥漫出一股浓烈的刺鼻异味。

    城主大人捂住口鼻,胃里一阵倒海翻江,这也实在是太腥臭了!就算是毛厕里沉积了一月的五谷轮回之物,相信也绝对发不出这种气味来,太震撼了!

    陆随风似乎毫无这方面的觉悟,还将白玉碗送到鼻前,深深地嗅了嗅,露出了一副貌似很享受的样子,直让城主大人看得一阵恶寒,全身鸡皮疙瘩隆起。

    "好东西,这可是价值不菲呀!"陆随风有些不舍的递到了城主大面前;"喝了它!"

    "这个……"城主大人浑身抖了一下,向后小退了两步,发出一种随时要呕吐出来的声音,闻闻都会让人险些晕过去,更何况还要将这粪便一样的东西给直接喝下去,这绝对是天下最残暴的谋杀,这货绝对的非人类。

    "快喝下去,否则药力散发,效果会大打折扣!"陆随风冷酷的出声催促道。

    城主大人打了个哆嗦,用一只手揑住鼻子,另一只手颤颤巍巍地将碗端到面前,望着大便一般的东西,禁不住涌起一连串干呕,若是当真喝了下去,不知道会不会直接被那味给活活臭死,就算挺了下来,只怕日后吃下去的东西都会是这味,苍天,大地!

    城主大人在心里痛不欲生的疯狂嘶吼,直接想掐死眼前这个毫无人性的家伙,不过,却被陆随风的一只手狠狠掐住自己的喉咙,另一只手扶住药碗,这一瞬,全身居然莫名的动弹不得,因为窒息而下意识的张开嘴,眼睁睜看着那粪便一样的东西就直接灌入了喉咙,那只手竟然还体贴的在他肚腹间来回地捋了捋,像是在助其尽快摧化药力。

    良久,城主大人发现自己的身体又能动了,顿时勾下腰一阵疯狂的干呕,地上除了几滴唾涎,却是什么货都沒吐出来。

    "不错!药力已在体內化开,至多半个时辰便会有反应了!"陆随风玩味地撇了撇嘴,阴笑道:"这才刚刚开始……"

    "你……"城主大人一脸怒色的用手指着陆随风,咬牙切齿地道:"好,好,半个时辰之后若无反应,后果……你知道!"

    "当然!无须你动手,我自己就将那话儿切下来!"陆随风咳咳地阴笑几声,不再多言。

    听这货说得如此自信,城主大人脸上的怒色稍缓,不再言语,直接盘膝端坐在地,静静的调息着催化药力,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的过去。

    才不过一刻钟的光景,城主大人脸色有些许潮红的突然站起生来,来回的不停走动着,眼中的神光带一絲热切的期待,嘴里不住的低声喃喃道:"这种熟悉又久违的感觉,像是又出现了……"突然顿住身体,闭目凝神的认真感受了一阵,动了动手,像是想要确认一下有些许反应的部位,但还是生生的强忍住了。

    又过了一会,城主大人突然地狂笑出声,笑声中却是充满了哭腔,夹杂着激动和苦涩,仰天喃喃自语;"又有希望了……为了这寡人之疾,被坑走的道晶何止数亿,面对娇妻美妾却仍只能望洋兴叹,沒想到一碗大便似的烫药,已让我隐隐找回了昔日雄风的感觉。"

    城主大人再也忍不住伸手探入某个敏感部位,陆随风的脸上顿时升起黑线,鄙视的出声道:"你那啥,也太丢男人的脸了,至于像打了鸡血般的激动么?"

    城主大人闻言一楞,这才发现自己失态了,急忙将手从某个部位抽了出来,一脸尴尬的连连声称;"抱歉!太那激动了!"

    "有幸得遇小友妙手回春,实是老夫之福!"城主大人拱手谢道:"只不知这样烫药,要喝多少次方能痊愈?"

    城主大人闻言一楞,这才发现自己失态了,急忙将手从某个部位抽了出来,一脸尴尬的连连声称;"抱歉!太那激动了!"

    "有幸得遇小友妙手回春,实是老夫之福!"城主大人拱手谢道:"只不知这样烫药,要喝多少次方能痊愈?"

    一提到这黑漆漆有如粪便般的汤药,喉头就是一阵滾动,直觉胃里在巨烈翻涌,只听说过良药苦,没想到臭到极致的良药,更有立杆见影的效果。虽说心中恐惧无比,但为了一房的娇妻美妾,好歹也得活出去不是。

    "应该还要喝过十天半月吧!"陆随风残忍的咧嘴一笑,看在城主大人的眼里却是无比的猙狞可怖,闻言又是全身一个哆嗦,这不是坑爹么?

    "好歹也熬了这么久,反应再大也得凭着意志强忍着,否则,一旦旧疾反复,这辈子只怕就彻底玩完了。而且,就算是痊愈之后,也要懂得把握分寸,不可再纵欲过度。"陆随风一脸肃然地冷声道。

    "那是!这女色绝对是一把双面刃,一面让你腾云驾雾,一面直接会将你身体掏空……"城主大人口沫狂飞的讲着自己的心得体悟。

    此时的药力已彻底在体內化开,城主大人只觉全身气机强劲无比,浑身毛孔舒张,温洋洋的舒泰无比,心中这一激动便口无遮挡的大谈起女人经来。

    "打住!"被陆随风这一喝阻,顿时平静了下来,转而连连称赞陆随风的夺天医道。

    陆随风却是撇了撇嘴,心中冷笑道;连圣级烈焰虎的血都用了三滴,再加上化开了他体內原本积蓄的许多残余药力,你丫再若无反应,就直接该彻底的切丢了。

    "这只是第一阶段的治疗,如果想要一劳永逸的彻底治愈,诊费另算!"陆随风翻了一个白眼,淡淡地道,严然一副地倒的奸商嘴脸。

    "啥……"

    接下来的七天,城主府内院中都是弥漫着一股令人嗅之如呕的气味,让人联想到化粪池泄漏四溢的场面,那种如粪便般腥臭的气息,直令人连眼都睁不开来。

    再然后,一座庭院中,放着三个装满水的大缸,城主大人裸着身体浸泡在一个缸中,水的颜色黑中泛黄,散发出一股股恶劣的腥臭气味,质疑这些东西是否是从化粪池中弄来的。

    地獄的十八层,算个屁!这位城主大人却是置身于第十九层,浑身上下的肌肤都在溃烂,不断的有浓血溢出,想要活命就得忍着……

    这就是一亿道晶的待遇,城主大人豁然醒悟的又取出一张十亿晶卡,泪流满面恳请陆随风换上一些上好的灵药,实在是熬不下去了!

    破财消灾,终于从第一个大缸中解脱了出来,开始享受十亿道晶的侍遇,缸中的水碧绿清澈,看着都让人心情舒畅,整个人已抑制不住的一头浸了进下去。

    苍天呀!城主大人的凄厉无比的惨呼了一声,整张脸就凝固了,唯有嘴唇在剧烈的颤抖不已,上下牙齿不断咬合,发出阵阵"嚓嚓嚓"的刺耳声响。

    城主大人这一刻,就感觉自己的身体陷入万载玄冰之中,仿佛连全身血液都在瞬间被凝冻住了,那种连哆嗦都打不起来的彻骨之冷,让他的整张脸覆盖着一层晶莹的霜白。

    于是,陆随风的手中又多了一张十亿的晶卡,然后,城主大人这才被抛入了第三个大缸之中,缸中之水猩红如血,无数气泡鼓荡沸腾,刹那间,裹着浑身的霜白,一下变成了火热的汗浆,就像是掉了炽焰融浆之中,这一刻的火热彷佛连全身水份和血液都被蒸发干了,干得连叫都叫不出声来。

    什么叫做冰火两重天,没有谁比这位城主大人此时的感受更深刻了。

    如此冷热交替的治疗持续了七天,城主大人被折腾得死去活来的好几次,直到淌着血泪的掏出一张十亿的晶卡,陆随风这才仰天长叹的结束了整个疗程。

    结束语,是一碗汤药,色泽如同沉积了数日的粪便颜色,散发出的气味,臭到了极致,且还含着酸,甜,苦,辣的气息,可以想象这滋味的美妙程度。

    这是人喝的么?城主大人胸腔起伏,张着嘴大口的喷着粗气,双眼翻白……良久,才恢复了说话的力气;"这个……喝下去,会不会当场……"

    陆随风垂眉闭目,似若未闻,城主大人望着粪便一般的烫药,泪流满面;九死一生都熬过来了,要想彻底翻身,就得拿出壮士断腕的决心来。

    苍天,大地!城主大人的心底发出一声悲,揑着鼻子,昂首将碗中的烫药一下灌进了喉咙……身体一阵剧烈颤抖,面色青红交加变幻,稍后,定了定神,咂咂嘴唇;"这滋味……怎有点骚……"

    "嗯!要的就是这个感觉!"陆随风一脸淡笑,十分滿意的点了点头;"良药难咽嘛!调整阴阳是一个很复杂的过程,所需的各类灵药更是价值不菲,为了彻底根除城主大人病患,几乎耗尽了在下灵药,换个对象,就算搬座晶山来,我也会拂?而去。"

    "这样呀!"城主大人一脸都是感激之色;"小友放心,日后在天韵城的地界內,沒人再敢动你毫毛。"

    此时的城主大人渐觉全身生出一种暖洋洋的感觉,简直舒泰无比,一种久违的热血亢奋之状蠢蠢而动,小腹内一阵热流蒸腾滚荡;"不错!就是这种感觉,终于又找回来了!"

    城主大人一脸狂喜的大步向外冲去,却又突兀地嘎然而止,莫名地摇了摇头,喃喃的自语道:"这次得慎重一些,得先验证一下,看看反应如何!"

    陆随风见这"货"从蓄物戒中取出了一本小册子,一页页的翻看着,眼晴冒着火热的光芒,不由也好奇的凑过身去看了看,脸上顿时就布满了黑线。

    不会吧!居然连春宫图这种东西,都时刻随身携带,这也太猥琐无耻了!只见一幅幅姿态各异的春宫画面,都是栩栩如生,绝对的吸人眼球……

    陆随风貌似不屑,一脸满是道学模样,至于身上的血液是否在加速,却是绝对不足为外人所道的。

    呼吸不断急促的城主大人,喉咙间隐有粗喘声传出,突然一下合上那本春宫手册,佝偻着身躯,有些难以自持的伸手揉了揉某个部位,涨红着脸;"小友,抱歉了,有事择日再相商。这个……得赶紧找夫人解决……"

    留下一句话,整个人已像一只猎豹般的向內园冲了过去,身法之快堪比流光电逝,望着城主大人的背影,陆随风一阵目瞪口呆,暗暗发誓不再踏入城主府一步,与这"货"为伍,实乃平身之耻。

    "夫人,夫人……"城主大人神完气足的叫喊声,几乎响彻整个偌大的城主府,下人闻之都是一脸惊容,不知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城主夫人佇立在花园旁的池塘小石桥上,静静地看着一片片飘零的花瓣,从桥下的水流中飘过,风轻轻的拂过,浅眉微皱,一张冷艳而精致的脸庞,透出淡淡的感伤。

    秋之清凉的雨后,天高云淡,空气清新怡人,本应心情愉悦,但见落花飘零随波去,却是最令红颜伤怀,城主夫人自也不会例外,此时,同样充斥了满满的愁绪。

    "夫人!"

    城主夫人闻声刚欲回首,就感觉自己娇柔的身躯突然被人一把紧紧抱住,不由一声惊叫;"你……这是要干什么?"惊惶的语音落下,顿时感觉到一股浓烈的雄性气息扑面而来,直令整个身躯泛起一阵酥软感。

    "干什么?"城主大人双目隐布血絲,气喘如牛,却是充满了雄浑的阳刚之气,双手有力的托起夫人的娇躯,附耳啧啧道;"当然是狠狠的……"

    话声未落,已抱着那具柔软的娇躯,风一般的冲进了一间阁楼,脚后跟灵巧的一勾,房门"呯"的一声关上。门外的几位侍女见状,都是面面相观,尽露惊愕之色;这是什么状况?城主大人已三年未来过夫人这里了,听说那啥出了点问题。

    突然,清幽的庭院便响起一声惊呼声,压抑着错愕的欣喜;"这怎么可能?啊……你到底是吃了什么药?啊!……"

    阁楼内顿时传出了一阵阵地动山摇般的兽吼,以及娇吟连连的惊唤声……

    几位侍女闻之,自然知道房中发生了什么事,一个个的脸颊都红如朝霞,纷纷像受惊的小兔般,慌不择路的四下逃去;这动静,也太夸张了!

    据说,庭院內的这奇特声音,整整持续了一夜,直到第二日的太阳升到了头顶,才见那位城主大人神彩飞扬,龙形虎步的走出了夫人的阁楼。

    斐侯府的覆灭,导致维持了近万年的三足鼎立之势崩塌。城主府全面接收了斐侯府的所有产业,以及无数中小型势力,声势威望直线飙升。

    此涨彼消之下,虚云侯府日渐势弱,如不是有天凤阁在暗中全力扶持,只怕已是难以支撑下去了。

    斐侯府的覆灭,导致维持了近万年的三足鼎立之势崩塌。城主府全面接收了斐侯府的所有产业,以及无数中小型势力,声势威望直线飙升。

    此涨彼消之下,虚云侯府日渐势弱,如不是有天凤阁在暗中全力扶持,只怕已是难以支撑下去了。尽管如此,虚云侯府在城主府的不断打压下,仍感到压力山大。双方虽沒发生大规模的血拼,明里暗里却摸擦不断,阴谋手段凭出,令得整个天韵城风声鹤立,大有风雨欲来之势。

    这种局面,陆随风自然是喜闻乐见,也是他一手制造出来的。覆灭斐候府,并非陆随风冲动之下的临时所为,而是早有如此打算,只是差了一个契机,唯有打破这种三足鼎立的平衡格局,天韵城才乱得起来。

    只是苦于没有堂皇的理出手,而斐侯府却主动打上门,陆随风岂会不借势而为,让人察觉不出真实的动机。

    当下的天韵城,两雄争锋的势头愈演烈,彼此开始暗中袭击对方中小型的店铺,洒楼,坊市……你做初一,我还你十五。

    虚云侯府的一处天兵堂,生意十分兴隆,称之为日进斗晶也不为过。却在一夜之间化为废墟。不用猜都知道,无疑是城主府所为。

    虚云侯府那里吞得这苦果,报复不过夜,当晚就对城主府玉丹阁发动袭击。殊不知城主早就有所防范,布下了杀局,等君如瓮。

    结果不言而谕,虚云侯府损失惨重,而这种事还不能叫屈伸张,只能打落牙吞下肚。重点是其中还有一个嫡系弟子,也就是虚云长空的大公子,虚云青平被当场擒获。虽易了容,却瞒不过圣境强者的法眼。所以,他才能活着,沒有被斩杀当场。

    虚云青平自然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而对方也自然不会揭穿,彼此都在捏着鼻子哄眼睛。

    表面上,双方都选择了沉默,就像什么事都沒发生过一样。城主府一如即往的平静,而虚云侯府就不淡定。

    尤其是虚云长空,他不知道城主府如何得知今夜的雷霆行动,目标就是玉丹阁,并提前预布下杀局,以致令前去袭击的十六名侯府强者,除了虚云青平外,几乎全部陨落。

    这不是重点,双方暗中攻伐,陨落的强者不在少数,虽然悲愤,却也在能够接受的范围。问题是,唯独只剩下虚云青平一人被生擒活捉,并还活着,沒有被当场斩杀。这就令人玩味了!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的身份被认了出来,虚云侯府的嫡系弟子,很可能是下一任侯府的继承者,这个法码足够份量。首先会令虚云侯府因此而投鼠忌器,在未来的抗衡中束手束脚。另外,

    一旦时机成熟,就会直接公开他的身份,师出有名的向虚云侯府发难。

    果然,虚云侯府沒有再向城主府发动袭击,选择了暂时的沉默。当下的重中之重,就是将虚云青平尽快的营救出来。而天凤阁也在此时向虚云侯府派出了大量的强者,开始谋划营救行动。

    问题来了,首先并不知道虚云青平被囚于何处?其次,就算知道了,对方肯定会再布下一个更大的杀局,静待诸君入瓮。这一点根本不用怀疑,固而,所谓的强行营救就绝对的行不通了。

    碧云轩除了正门,还有一个侧门,平时都一直是紧闭。此时却悄然开启,凌青风带着两个黑袍罩住全身的男子进了碧云轩。

    “两位里面请,我家少主已在等候!”凌青风迅速的关上侧门,便领着两人进入大厅。

    "请座!"陆随风淡笑着示意道,两人掀开风帽,竟是虚云长空和虚云天君兄弟,脸上都写满了一个"愁"字。

    落座后,立即就有侍女送上了灵果灵茶。虚云长空到是不墨迹,直接步入正题,道:"想必少阁主已知道我们的来意,如非万不得已,实在无颜前来请你相助。"

    "是虚云青平被擒的事吧?"陆随风品了口茶,微皱了皱眉道:"如果你们早来一天,凭着我对那位城主大人有半个救命之恩的份上,或许还真能说动他放人。"

    陆随风轻叹了一气,接着道:"我也是刚从城主府回来不久,以我们关系,需要避嫌,不便正面过问,只能旁敲侧击的探询。不过,在我看来,这位城主大人似乎已失去了耐性,准备直接给他定罪,至于定什么罪,?那就不得而知了。"

    “唉,事已至此,是无力回天了。”虚云长空摇头叹息一声,以虚云青平袭击玉丹阁的罪会小吗?

    “不见得就无力回天。”虚云天君相对要冷静得多,微眯着眼道“只是定罪,并没有说直接拉去广场斩首,也就是说还有回旋的余地。如果少阁主肯出面,或许有转机也不一定。”

    "那就试试吧!我会尽力而为。"陆随风有些为难的应了下来,不过他真会去说情吗?答案是否定。斩了更好,双方那就彻底的不死不休了。

    天韵城越乱,天凤阁就会卷入得更深,至少暂时无暇再针对远在北域的临渊,朝阳两城。如此一来,便有充裕的时间清理两城,让楚家出面一统两城。

    城主府近万年来,就一直在谋划真正意义上的彻底掌控天韵城。然而,你在强大,别人又岂会闲着,所以这三足鼎立之势仍旧固若金汤,相互牵制,彼此制衡,那一方都不愿做螳螂,便宜了黄雀,这才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格局。

    只是近千年来,虚云侯府在暗中得到了天凤阁的大力扶持,综合实力已隐隐开始压另两方一头,这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信号,这才导致城主府和斐侯府数代联姻,扼制住了虚云侯府的野心。准确的说,应该是天凤阁想要染指天韵城的野心。

    而陆随风的意外出现,毫无征兆的一举覆灭了斐侯府,令维系了近万年的三足鼎立之势倾刻崩塌。让仅存的两方不得不直面彼此,形成了一山不容二虎的势态。沒有了在后的黄雀,壁上观的渔翁,两雄再无顾忌的踫撞出火花来。

    陆随风离开了碧云轩前往城主府,虚云长空兄弟沒有离去,静待着陆随风的回复。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至少能在第一时间作出应对。

    直到入夜时分,陆随风这才跚跚回到碧云轩,脸色看上去不怎么好,甚至还带着些许恼怒之色,不用猜都知道,带来的一定不是什么好消息。

    果然,还未待虚云长空兄弟开口询问,陆随风已阴沉着脸道:"抱歉,我已经尽力了,仍无法改变城主府的决定。"

    "这是预料中的事,少阁主本是仗义相助,无须自责。"虚云长空叹道:"却不知给青平定的什么罪?"

    "悍匪凶盗,后日午时,天韵广场当众斩首,以儆效尤!"陆随风冷笑道:"这位城主大人心机如渊,居然连我这个救命恩人也一并算计了进去。"

    "哦,何以见得?"虚云天君诧异地道,随即双眼微眯,耸然道:"难道是有意向你透露的……"

    "不错!"陆随风点了点头:"我和虚云侯府的关系,城主府自然知之甚详,岂会轻易泄漏如此机密,分明就是刻意为之,借我之口向你虚云侯府传达这个信息,醉翁之意不言而谕。"

    "也就是说,这是一个局,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我等前来劫法场。"虚云天君悚然道:"这一招果然够毒,如不是少阁主提点,我们还真有这打算。"

    "原来如此!"虚云长空一下释然道:"对方手中好不容握着一个可以令我们投鼠忌器的法码,足可让我们束手束脚,不敢再有所动作,怎可能就此毁掉。原来,所谓的闹市问斩,只是诱我等前去入瓮。"

    "这只是一种推测,虽然可能性很大,但如果你们置之不理,会不会激怒城主府?"陆随风又提醒道:"毕竟声势弄得这么大,如果不给个交待,虎头蛇尾的草草收场,城主府何颜以对民众,所以会被迫执行斩首之举。"

    "那该怎么办?"虚云长空有些失态地道,所谓关己者乱,毕竟上刑场的是自己的至亲骨肉,那里还冷静得下来,直接乱了方寸。

    "少阁主所虑甚是,还真有这种可能,我们冒不起这个险。"虚云天君一时也沒了主意,目光投向陆随风,救助地问道:"那这法场劫还是不劫?"

    陆随风喝了一口茶水,沉吟了许久,这才悠悠地道:"虚云候府当下的局势十分被动,像是一直在被城主府牵着鼻子走,要想逆转这种局面,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能不能说具体点!"以虚云天君的头脑,自然能领悟陆随风话中的意思,只是该如何实施,就毫无头绪了。"

    "果然是人在局中,有眼如盲,如此简单的事都看不明白。"陆随风摇了摇头道:"谁让城主府连我都在算计,来而无往非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