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万戮眼眼露急切,极快的将《焚血屠神功》翻阅一番,虽为见过这一功法,但修罗道功法彼此相通,无论是捏造和篡改都瞒不过血万戮的眼睛,此时略略一翻,已辨识出这功法确实是货真价实,内中功法狂烈霸道又不失精妙,若能练会,定能使自身实力再上一层台阶,血万戮看得如痴如醉,全然忘了场合,但翻到最后一页,面上痴迷消退,眉头大皱。大声道:“这功法并不完全!”
阴魍魉倨傲道:“功法分上下两部,上册权当做定金,待修罗道归入朕麾下时,朕自然会将下册赐予你!”
“你!”血万戮闻言顿生不快,正欲开口,变闻血千秋冷道:“多谢前辈,不过既然称是礼物,还要赠一半留一半,未免失了气度,而且只半部功法,就想换我们修罗道低头,怕还远不够!”
血千秋此时虽轻描淡写,但看血万戮方才那喜形于色的表现,阴魍魉便知《焚血屠神功》作为筹码的分量犹在他估计之上,阴魍魉随即得意笑道:“哈哈,看来朕的这第一件礼物,已经引起了你们的兴趣,那第二件礼物,朕就不再保留了。”
阴魍魉再一拍手,几个鬼卒抬上一把长枪,长枪看起来凝重森严,几名鬼卒扛得甚是吃力,枪长七尺七寸,造型古拙,没有花哨的枪缨,没有繁琐的雕饰,通体暗红,宛若沉淀浸染了千百年的战场之血,一股血腥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待接近众人时,长枪更是狂暴的鸣啸不已,好似枪中封印了一只暴烈的凶兽,正要渴饮众人的鲜血。
待接近时,阴魍魉道了声:“血道主,接枪!”,随即一翻袖,气劲自发,长枪箭射而起,携带雄浑暴烈的嘶风声袭向血万戮,血万戮见状,双手一握紧紧抓住长枪,却觉长枪宛若一条恶龙,躁动不已,不愿受到桎梏,血万戮竟反被长枪带得后退。
“给我停下!”血万戮沉喝一声,周身血气爆发,压住长枪的躁动,同时运足功力气灌双足,脚下砖石寸寸龟裂,血万戮也止住了退势。
却见此时,长枪突然化作一条头顶肉瘤的血色大蟒,一口狠狠咬在了血万戮肩头!
“道主!”修罗道众人见状纷纷大惊失色,取出各色兵刃对准阴魍魉,正欲上前,却见血万戮面容痛苦到狰狞扭曲,却大声喝道:“退开!”
知晓道主最不能容忍手下忤逆他的命令,修罗道之人当即噤若寒蝉,不敢上前,此时,却又一把朱红长枪从血万戮眉心化出,此枪乃血万戮原本兵刃,唤作“烈脊”,乃抽取九种凶禽异兽的脊椎骨炼化而成,此兵跟随血万戮征战二十年,此时自行化现护主而来。
烈脊凌空化作一只怪兽,头似虎,角似牛,眼似狼,爪似豹,翼似鹰,正是九种凶禽异兽杂糅一起的器灵,朝着巨蛇扑来。
血万戮却大喝一声,“饮够了吧!”随后将一把将大蟒连着自己被咬住的皮肉一并扯下,手一抖,大蟒再化回长枪之形。
而血万戮挽了个枪花,便是崩云一击,目标却是直击向护主而来的“烈脊”的器灵异兽。
“都让你退开了!”血万戮厉喝一声,但见一道暗红血线宛若赤色闪电,带着毁灭气息笔直贯穿异兽,异兽哀嚎一声,血溅如雨,自空中坠下,变回烈脊枪的形貌,再闻一声脆裂,宛若最后的悲吟,烈脊枪失了光泽,从中断裂两截!
血万戮却不看跟了他二十年的烈脊枪一眼,而是目光痴迷的盯视着手中的长枪,长枪渴饮飞溅的鲜血,发出妖异的红光和阵阵欢悦的震鸣。
“好枪!好枪!”血万戮按捺不住双目的兴奋之色,大声夸赞道。
“修罗道失落的神兵‘毁煞’,自然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好枪。”阴魍魉高深莫测道。
血万戮大惊道:“什么?你说这是‘毁煞’?”莫说他,连血千秋面上也难掩震惊之色。
毁煞枪是修罗道历代传承的神兵,它最初不过一寻常凡兵,但追随初代修罗道主征战,靠着以敌血洗锋,以敌骨砺兵的血炼之法渐渐脱胎换骨,而之后,历代修罗道道主传承此兵,千百年来,死在此枪下的性命已不知凡几,也使此枪不停的进化,成了一个活着的凶器,若论凶煞之气,天下间也只‘杀诫’这把杀佛之刀能与之抗衡。但亦是在百年前,随着忉利天的毁灭,此枪也下落不明。以至于修罗道之人一时也难以辨识出此枪。
阴魍魉对血万戮道:“修罗道代代相传的神兵,血脉之力难道会作假?若他不是‘毁煞’,方才又怎么会这么简单就饮血认主?你若不信,问过你叔父。”
血千秋道:“确实是毁煞无误,不知前辈是如何得来?”
阴魍魉道:“百年之前,我与血百奎并肩作战,他为护忉利天豁命死战,筋疲力尽后自爆而亡,尸骨无存,只留下这杆神枪,之后此枪便一直由我保管了。怎么样,这份礼物你们满意吗?”
与第一件礼物《焚血屠神功》功法不同,毁煞枪非但本身是神兵利器,更经历代传承千年,已俨然成了修罗道精神象征,若能迎回此枪,定能使修罗道人心大振,大幅提高血万戮在修罗道的声望,血万戮已颇为心动,嘴上却强硬说:“又是借花献佛,此枪亦是我修罗道之物,还来于我本就理所当然!”
阴魍魉放声大笑道:“理所当然?是朕在鬼界待得太久了吗?六道恶灭何时成了讲理的地方?六道的宝物历来能者居之,朕便是把毁煞枪据为己有你们也无可奈何,如今得了便宜还卖乖,当真丢了祖宗的脸!”
血万戮又气结,但论口才逊了阴魍魉何止一筹,此时全无法反驳,血千秋上前又道:“这两件礼物我等便手下了,不过无三不成礼,阴前辈定是还准备了第三件礼物吧。”
阴魍魉道:“好个聪明人!真是要把朕榨干净,不错,确实还有第三件礼物!”
阴魍魉手一拍,却见一阵机关鸣动声,竞技场侧边墙壁下沉,赫然露出八个栅栏牢笼,牢笼环绕竞技场一周,内中皆是神情萎靡,昏睡倒地的道门之人!
在上空观视的应飞扬一惊,道:“道门之人,竟被转移到了这?”
旁边那脏污怪人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此处竞技场与鬼狱靠机关相连,平时将人关押在鬼狱,遇上特殊日子,只需动下机关,便能将囚犯转移到竞技场,以让他们相残取乐。”
“那我们,现在又被转移到了何处?”应飞扬问道。
“你入鬼牢时,不知是否留意了那入口那吞牢门的巨大双头三眼恶鬼雕像,鬼雕一面向外震慑外人,一面向里,就是观视这竞技场了,你我就在这恶鬼雕像的第三只眼中,此处视野开阔,纵览全局,可谓最佳的观赏地点。”
“观赏?说到底,你也只是看戏么?”应飞扬对这怪人身份来历越加好奇,却不声张,而是环顾一周,先是发现了先前关押他的那座牢笼,徐未央和葛天歌犹在牢房之中,此时皆是昏迷不醒。
视线在往左一移,最左侧的一处牢笼中。囚人中发现一道清丽身影,虽深陷脏污牢笼,但依旧带着冰雪出尘之姿,宛若沉睡的兰芝,正是他师姐谢灵烟!(未完待续。)
修罗道之人心中惊异更胜应飞扬百倍,百余道门之人,拧成一股将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修罗道纵然能一口吞下,也必有不少的损伤,地狱道能将百余道门之人全部擒获,若来日攻上修罗宫,修罗道之人便能抵御吗?
第三件说是礼物,但现在看起来,多半是又一次的视为示威,血千秋顿觉这礼物难收了。
果不其然,阴魍魉拍拍手,几个地狱道之人向八个牢狱中各喷了些药水,牢中的道者们在药力影响下渐渐醒转,但也只是醒来,内息却还并未恢复。
便见第一个牢门打开,十余个带着镣铐的道者被鬼兵牵出,按到在地,道者们有的不愿屈服,便直接被打断双腿,手段血腥残毒,令在场其他道门之人或惊或惧或怒!
“他们是六道恶灭的人?”
“六道余孽,当真死不完,看服饰是修罗道、地狱道和人间道三道联合!”
“恶徒,只会使些卑鄙手段,有胆放开道爷与道爷单挑!”
而修罗道之人见这些人,亦是双目赤红,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阴魍魉很满意道门之人的反应,道:“这便是朕准备的第三个礼物,这十余人你们应也认识,鹤羽山的李道长,中条山的白岩真人,瀛洲的长虹道人……这些或是杀害大量过修罗道道众、或是参与过围杀血道主父亲——修罗道前任道主血千年的,嗯,说起来,比如这位长虹道人,就是以多为胜,斩了血千年一条手臂,血道主,你父亲身亡,可他们都有莫大关系的,这十三条性命,便是我准备的第三件礼物,不知你是否敢收。”
血万戮咬牙切齿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自然敢收!”
阴魍魉笑道:“那便好,不过这礼物接下,那这修罗道的归属问题又该如何?”
血万戮一愣,不敢轻易接话,求助似的看向血千秋,血千秋则盯向晏世元,似要从他那淡然不惊的脸上探问出些什么:“晏道主,我至今仍是想不通为何你会轻易依附地狱道?”血千秋此番落入被动,可说全是因为隐藏实力并不比地狱道差多少的人间道轻易归附了地狱道麾下,令他陷入同时与最强两道抗衡的局面。
晏世元轻捋胡须,义正言辞,慷慨激昂道:“如今六道恶灭势弱,天道断绝传承,饿鬼道也几近死绝,但生死攸关之刻,六道之间仍一盘散沙,彼此疏离,晏世元所作所为,自是为了六道归于一统,共同应对危局!”
血千秋摇头道:“罢了,我倒忘了,你可是孤身一人,单以唇舌幻术,就引得白鹤观三十七道人彼此自相残杀的人中之魔啊,我怎么会奢望从最善于玩弄人心的人间道之主口中得到真话?”
晏世元叹道:“所以人真是不能说谎啊,在下谎说的多了,偶尔几次吐露真言,血兄竟不愿再信,真是另在下惭愧啊。”
血千秋笑道:“哈哈,那血千秋就信这一次吧,晏道主既然真有此六道归一的宏图,血修罗道亦愿为骥尾。”血千秋笑声隆隆,笑声中隐含的情绪却是捉摸不清,只觉笑声如山崩海啸,震得看台震颤晃荡,周遭修为低者已觉得气血翻涌,正难支之际,血千秋声音一收,双手抱拳,单膝跪地道:“阴鬼王若一统六道,修罗道甘奉阴鬼王为六道共主,重振轮回!”
修罗道之人皆是一惊,血万戮更是双目圆睁,他虽是没了主见,想要征询血千秋的意见,但却也未料到血千秋越俎代庖的直接代表修罗道俯首称臣了,面上正觉挂不住,便听阴魍魉得意道:“好,千秋侄儿果然识得大体!朕便封你为修罗道御令,替朕行督管修罗道之责,与血道主共治修罗道。”
阴魍魉这分化血千秋叔侄的意图昭然若揭,便听血千秋起身道:“阴鬼王似是误会了,我所奉的是六道共主,眼下除却地狱道、人间道、修罗道,尚有天道、饿鬼道、畜生道三道不在鬼王掌控中,天道、饿鬼道已近乎断绝暂且不论,畜生道未归附之前,阴鬼王如何称得上六道之主?这便发号施令,未免早了些。”
阴魍魉面色不由一僵,道:“千秋侄儿,你的意思是?”
血千秋昂然道:“若阴鬼王能令畜生道归附,修罗道自然臣服,自此对鬼王唯命是从,但在此之前,修罗道对鬼王仍是只尊敬,不令从!”
“嗯?”阴魍魉沉吟一声,一身鬼气从毛孔渗出,张牙舞爪,血千秋凛然而立,略显文气的面容却如坚毅的修罗,无畏无惧。二人为对上,背后就隐隐有恶鬼对修罗之象。
却听阴魍魉双目一凛,道,“好,既然如此,一言为定,三掌为凭!”
话音一落,阴魍魉饱纳阴气,霎时鬼气弥漫,冥力冤魂裹挟在阴沉掌风下汹涌而出。
血千秋周身血气爆发,衬得他眉眼凶狂,宛若浴血修罗,狂霸雄浑之掌直迎而上。
“啪!”只听闻一声惊雷般的掌击声,阴魍魉和血千秋足下未动,却是在短短瞬间,或行正,或用奇,或雄沉,或诡谲得连对三掌。
三掌之后,交击的掌劲才如飓风般爆发开来,掌劲肆虐扩散,功力稍弱者都是几欲跌倒,稳下身形后,却见三掌高下已判。
阴魍魉借掌击之势从容回身座椅之上,端坐如初,血千秋却是连退三步,每一步皆踩在擂台踩出一个大坑,才稳住身形。
实际上,修罗道之人桀骜难驯,加上人员嗜血好战,阴魍魉本就没打算一蹴而就的征服修罗道,此次他的算盘是能征服修罗道最好,若不成,便要先先让修罗道中立,优先解决与地狱道素来不对付的地狱道。而血千秋也稳稳的抓住了阴魍魉的底线,趁势祸水东流,表达出了待地狱道征服畜生道后,修罗道也将臣服的态度,以求拖延等到变机。
双方各有盘算,所以方才三掌相击,其实是各自展现自身筹码,血千秋若在这三掌下丢了丑,那什么‘只尊敬,不令从’就只是笑话,而若阴魍魉自身不能展现胜出一筹的实力,那纵使识时务的血千秋愿意臣服,其他崇拜强者的修罗道道众也是宁愿死,也不甘愿受武力孱弱着统治。
好在三掌之后,双方都得到满意结果,阴魍魉又阴笑道:“修罗道臣服可暂时推迟,不过这礼物可不能等,正道之人歃血为盟总流的是他们自己的血,那咱们也以他们的血鉴证盟约,血道主,你新得毁煞枪,尚未沾血,可要用这些修罗道仇人的血为你新枪洗锋?“(未完待续。)
其实我想伪装一下工作很忙,学业很繁忙,心力交瘁没时间更新的样子。
但事实是,这两天我不幸沦为网瘾少年,被游戏脑控难以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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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是吧,那谁告诉我《守望先锋》里黑百合该怎么打?挺急的!!,( )
虽知晓血千秋方才是以话术与阴魍魉商谈,但血万戮对他代表修罗道屈膝的行为仍感到不快,此时对阴魍魉自无好气,冷眼横扫了台下被按倒在地的道门之人道:“不必!本道主没兴趣向无法抵抗的人出手!”
血千秋却知晓,阴魍魉让杀这些道门之人,还有包含一种投递‘投名状’的意味,对内,向畜生道表露修罗道已与地狱道达成协议,对外,若消息走露,日后道门若寻衅报复,修罗道也休想置身事外。
想及此处,血千秋道:“鬼王,道主,还是由我代劳吧,这些人中,有几张是我的熟面孔,我也好和他们清算一下。”
阴魍魉看戏般的点点头,血万戮没好气道:“你要做什么便做,何须问过我的意见!”
血千秋叹了一声,纵身飞下。先是来到长虹道人身旁,道:“长虹道人,昔日你围杀我兄长时,可曾想过今日?”仇人见面,血千秋也双目赤红,修罗道中人修炼功法后,多是变得嗜血好杀,他虽是其中的少数能保持沉冷的异类,但也并非意味着毫不受功法影响,更何况跪在眼前的道人皆是过往死敌,一时杀性也泛起心头。
长虹道人的脸被按得紧贴着血千秋的鞋面,却仍艰难抬起头,不屈怒道:“无胆鼠辈,只会使些下毒的肮脏伎俩,有胆给我解药,与我堂堂正正一战!”
血千秋一脚将他头踩到脚底,冷道:“昔年你们以多击少围杀我兄长时,又称得上堂堂正正么?你断他右臂,今日就先让你还你他一只右臂。”
说罢,撮指成刀,红芒一闪,血花四溅,已断下长虹真人一只手臂,长虹真人紧咬牙关,硬是一声不吭,道:“留我左手,照样可以杀贼!”
“那便再断你左手!”血千秋再一挥掌,长虹真人左手也齐肩而断,在剧烈痛楚下,长虹真人反倒迸发出力量,竟将强压他跪倒的鬼卒顶起,站直身子道:“贫道这两双脚,也踢死过不少修罗道暴徒。”
“那腿也别留了!”血千秋两道指气一发,长虹道人双腿膝盖骨被洞穿,“啪!”碎裂的双膝狠狠砸到地上,长虹道人再度跪倒在地,声音已在痛楚下发颤,但仍强硬道:“有这张嘴在,依然可以念咒杀敌人!”
血千秋冷哼一声,手如飞电探入他嘴中,猛然一拔,便将长虹道人舌头连根扯下。
纵然长虹道人再强硬,这般痛处也使他抽搐蜷缩的如虾米一般,发出漏风的哀嚎,但一双眼睛,仍不屈怒视血千秋。
“我师父是在说,纵然身残舌断,他修炼的虹光神目,照样可以杀你们这些恶徒!”长虹道人身旁一个年岁不大的道士道。
“是条汉子,我不再辱你!”血千秋赞了一声,掌一翻,印在长虹道人天灵结束了他的痛苦。
随后走到方才发声的那道人身边,道:“你是长虹道人徒弟?”
那道人傲然道:“不错,道爷道号青冥,正是长虹真人的头号弟子!来杀道爷啊!”
血千秋冷眼看着他道:“看你年岁不大,围杀我兄长时你应还未出生,为何这么就急着送命?”
那道人大笑道:“道爷只恨晚生十年,没有与师父一同参与当年围杀血千年之战,但道爷自修成道法之后,也杀过不少东躲**的修罗道余孽,修罗道十三血卫中,便有四人亡身道爷手下!”
“原来如此,那他们的血,便由你来偿吧!”血千秋眼中血芒大盛,手刀一划,那道人笑声戛然而止。大好头颅已经坠地。
长虹道人师徒壮烈而死,感染剩下之人,余者皆是呲目欲裂,破开叫骂。
“十三血卫中,贫道杀也三个!”
“你们的四大修罗中的雷吼修罗,便是道爷所杀!”
“血千秋,贫道就不用再介绍了吧,你肩头剑伤是我所留,要来报这一剑之仇就尽管来!”
不光他们,连其余被关在笼中的人也纷纷叫好。
“诸位道友好样的,莫在六道恶徒之前丢了面子!”
“道门之人头可断,岂能向邪徒低头!”
便是应飞扬,此时也觉怒气翻涌,恨不得冲下去将谢灵烟连带其他所有人都一并救出,但肉身伤势过重,此时也只有心无力,只得加催真气,寻找脱身之法,思来想去,也唯有寄托在那深不可测的脏污怪人身上,想法劝道:“阁下如今虽来去自如,但既然是人间道道主将你囚禁与鬼牢,想来阁下与六道恶灭也并不对付,何不一起救出这众人,煞煞六道恶灭威风。”
那怪人淡然道:“你现在见他们慷慨赴死而义愤填膺,其实他们不畏死,只是因为明知必死,根本算不得什么豪杰!”
“那阁下躲在地牢中,一呆就是十数年不敢露头,就算是豪杰吗?”应飞扬愤愤道。
那怪人笑道:“莫要激我,有道是求人不如求己,我传你个法门,你用心练,可以在极短时间内迅速疗愈你伤损的经脉,待你恢复后若要救人我绝不拦你,只是……到时你未必就有这胆量了!”
听闻要传他法门,应飞扬心头起疑,暗道:“疗伤需要循序渐进,我服过左飞樱给的九转灵丹,本来内伤已好了些,但对上鬼婴和阴魍魉,伤势又再度加重,这人来历不明,动机成迷,该信他们?”
但随即又想到:“罢了,师姐还被困,随时可能如他们一般遭到屠戮,纵然是榨取生命换得快速回复的法门,我也认了”
应飞扬眉头一挑道:“有何不敢?”
那怪人嘿嘿一笑,不再多说,道:“那可莫后悔,听好了……”
那人随即传授一段口诀,应飞扬只觉此口诀行经走脉的方位异常怪异,与平时所学大相径庭,但既然已下决心,随即盘膝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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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下方,血千秋赤手夺命,毫不留情,而道门之人也无惧无畏,喝骂着六道恶灭慷慨而死,转眼间十三个道人已屠戮过半,只余六人。
晏世元却在此时打了个哈欠,困乏道:“这拙劣的杀人手段,实在是令人没眼瞧下去了。”( )
“哦?不知晏道主有何不满?”血千秋闻言停下杀戮,抖抖手上的残血,遥对晏世元道。±,
晏世元摇头道:“都说杀人先诛心,他们明知必死,定然会故作不屈以彰显气节,你这么杀,只会让他们带着自我满足死去、”
“那晏道主觉得该如何?”
“这嘛,千秋兄,对付存了死志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给他们条生路,你将这几人交我,我还你一出好戏看,如何?”晏世元温和笑道,沉静如水,可眼眸中却偶有疯狂的光芒,如火焰在水里燃烧,无论正邪双方看到这笑容都觉胆寒。
因为这表情宣告晏世元起了兴趣。
正教之人若是欲若遇上修罗道,自然难以活命,遇上地狱道,怕是死都死不安宁,但遇到人间道,反而有极大生还的可能,人间道既不嗜血好杀,也不拘魂役鬼,唯一的惹人诟病的地方就是贪玩,似乎是六道中罪行最轻的,但事实上,却也是最令人畏惧的,因为人间道爱玩的是人心。
欺瞒,挑唆,煽动,暗示,诱导,无所不用,遇上人间道者虽多有生还可能,但几乎无一例外,生还下来的都也是些精神崩溃的废人。若是修罗道毁人**,地狱道毁人魂魄,那人间道就是毁人精神,而晏世元作为人间道道主,便是其中最贪玩,也最会玩的。
血千秋看着那剩下几人,也露出几分同情,却是残忍一笑,道:“自然好了,那便交由晏道主了。”
“多谢血兄成全。”晏世元谢道,又低声往阴魍魉那传了几声,阴魍魉闻言哈哈一笑,道:“好!朕看他们大义凛然的嘴脸也看腻了,便听你的!”
晏世元恭顺道了声,“谢陛下。”随后也纵身下台,用着市场买鸡鱼的眼光审视了剩余的六个道门之人,道:“恭喜几位,我为你们准备了一个游戏,希望你们能参与。嗯,对了,这两个用不上。”
晏世元说着毫无征兆的随手一抹,其中两个道士还未反应,便已断头丧命。
剩余四名道人先是一愣,随即又惊又怒,骂道:“无耻邪类,谁要与你耍什么游戏!”
“要杀便杀,莫耍花招!”
晏世元啧啧道:“好大的火气,诸位嗔心已起。当心怒极失智啊,失去活命的唯一机会啊!”
四道人声音登时一顿,但随即,一道士道:“我道门之人,岂会随你等六道邪徒起舞?”只是这义正言辞的话语,说到最后声音却低了几分,似乎有所期待。
晏世元对那人笑道“白岩道长老姜弥辣,还是这么大火气,不过这火气宝贵可莫对着我发啊,我所留的人选可都是精心挑选的。白岩道长,你旁边的是你师弟白石道长,这就不用我介绍了吧?你们二人本是师兄弟,却为了掌门之位明争暗斗十余年,损失不计其数,甚至你最得意的徒弟被他使计废掉,白岩道长早就对他恨之入骨了想杀了他吧。”
白岩道人面色渐渐阴暗,晏世元又转向对旁边白石道长道:“白石道长,你自忖修为才华都在白岩之上,所以不甘居于人下,但争了十几年却因白岩他更擅长讨师傅欢心而坐上了掌门之位,之后以掌门之令将你差遣到北地降妖,分明是想借妖族之刀铲除你,你心中也一定愤怒吧。你们本就有仇,今天我便做个鉴证,谁能杀得了对方,谁就能活命。”
听闻活命,白岩和白石面上僵硬的线条似是都松动了一下,同时看向对方,眼中却尽是嗔怒之色,不由皆捏起了拳头。
而晏世元继续对剩余二人道:“鹤羽山的李道长,平天观的木隐者,你们之间的宿怨我也清楚的紧,你们二人三年前为了同争一样宝物大打出手,最后一个丢了一只耳朵三根手指,一个肺被击伤,终年咳个不止,彼此就结了梁子。对了,李道长,忘了告诉你,你以为木隐者这次是为了搜索龙虎山失踪之人才加入行动的,不不,其实他只是想趁这机会杀你报仇再推到我们身上,可他刚打算背后出手,地狱道的鬼雾便袭来让你们同时晕去,否则,你恐怕不用等到现在,就已丧命在他手下,说起来是我们救你一命啊!哈哈!”
木隐者怒道:“一派胡言!贫道岂是背后出手之人!”木隐者面上一阵青一阵红,李道长见状,亦是大起狐疑,惊觉晏世元所说的极可能是真!
晏世元拍拍手,鬼卒松开了众人,又有两个鬼卒,一个拿来四道人的兵刃,一个鬼卒托着药盘而来,取出了四粒丹药递上,晏世元对四人道:“你们功力被锁,这是解药,现在你们大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只要杀了你们的仇人,我们六道就保住放你们安然离开,如何?既能报仇,又能活命,这样的机会可是不多啊!”
阴魍魉亦在台上击节笑道:“不错,朕应允你们,只要杀了自己仇人,朕便送你们出鬼界,一举双得的好事,你们还犹豫什么?快点相杀吧!”
晏世元一人发了一粒后,与血千秋一起飞回看台,兴致勃勃道:“四位,机会难得还不服解药,还是——”晏世元语调突然转寒,“你们想同死啊。”
那股冷意让自己人都不禁打了个哆嗦,白岩道人哼了一声,服下药物就地打坐,其余三道见状也是同样,片刻之后,四人头顶皆有白烟冒出,证明着毒性已清,随即各自起身,拿起兵刃法器。
白岩道人面目阴晴莫定,对白石道人说道:“师弟,你我斗了这么些年,如今你可敢彻底分个高下?”
白石双目喷火道:“论本事论胆量,我何时输过你,败者,可死而无怨!”
李道长亦对木隐者道:“你我之仇,也在今日解决如何?”
木隐者冷道:“求之不得,有何不可?”
四人分出两组,彼此对视,四对眼睛皆是怒火炽烈,肃杀之气弥漫竞技场,却是四口同时道:
“那便比谁先摘下这几个邪徒首级!”
“看谁今日杀得六道贼人更多!”
“那便先除公害,再论私仇!”
“杀光他们之后,新仇旧怨,不死不休!”
四道人同时纵身而起,越过数千鬼军,兵刃所指,却是看戏的阴魍魉,晏世元,血千秋,血万戮!( )
鬼卒们拖走那些道门之人的尸体,再用水一冲,血水悉数流入两侧沟渠之中,血腥之气被冲散,好似方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而应飞扬所处的囚室中,竟是不知为何,涨潮一般涨起了猩红血水,被冲刷入沟渠的血水通过某种机关逆流而上,被源源不断的传输到高处,从囚室的地缝中向外渗出。
盘膝而坐的应飞扬,此时腿部已没入血水之中。但面对这等异响,应飞扬却没任何反应,确切的说,是他没表露出任何反应,只是在运功疗伤。
脏污怪人对他屡有帮助,不但帮他不至于他精神崩坏,还传他法门疗伤,但应飞扬却总觉这人太过高深莫测,对他有所戒备,再加上他所传的疗伤法门行经走脉的方式都闻所未闻,大异常识,应飞扬也不敢尽信,所以始终保持着若有不对就即刻终止的念头。
然而一开始使用疗愈法门,他就进入了一种类似“灵情分离”的玄妙状态。须知无论哪门哪派,练功之时,多是清心寡欲,摒弃杂念,否则念头一杂,极容易走火入魔。
但应飞扬此时却不同,他只觉自己的思维精神分裂般剥离成了两半一方面,他会对修习的功法抱着怀疑,对道门之人的身亡义愤填膺,因人间道玩弄人心的手段心生畏惧,也对深陷囹圄的谢灵烟暗暗忧心,怒、惧、忧、疑等诸多负面心思不断在心头滋生,任他怎么清心也抛不下,另一方面,身体却由一种绝对理性的思维支配,好似脱离了情感的神祗,高高在上,一边用看虫豸的思维冷眼看着外界的争斗,一边不受任何干扰的继续疗愈自己的伤势。
若按平时早该走火入魔,但此时却恰恰相反,他心中的负面情绪越多越杂,伤势疗愈的就越快,好似这些情绪化作燃料来点燃他的生机一般。不止这些,应飞扬还觉得胃海翻涌,先前被那怪人喂下在肚子里的那些“五毒恶气”此时也似乎也被极速消化吸收,成了供给他的养料。
而应飞扬没注意的却是,随着他的吐纳运气,连身下的血水也有了反应,随着他毛孔的吐息而泛起猩红血泡。那脏污怪人看到之后,若有所思,嘴角挂出一丝似有还无笑意,随后也毫不避讳脏污的坐在血水之中,同样盘膝打坐。
竞技抬恢复平静,但台上台下的人却是心潮翻涌。道门之人原本多是愤怒,此刻却是恐惧渐渐占了上风,看着死去道人的尸身被拖走,心中甚至暗自庆幸,还好方才被操纵玩弄,逆伦杀亲的不是自己。
阴魍魉则是高高在上的俯视着道门之人,心中克制不住的膨胀,蛰伏百年,就为一鸣惊人,以有心算无心下,几乎不费一兵一卒,就擒获了百余名修为不凡的道门修者,更以此为作为实力象征,逼服了最为桀骜的地狱道,可谓大获全胜,而晏世元现在玩得这些游戏,更是早就与他商量好的,虽然他不是很能理解晏世元的恶趣味,但游戏的结果他乐见其成。
需知鬼军之中,以厉鬼最强,且能保持部分生前意识,而不是像鬼奴一般只会听从命令,是作为战士的最佳选择,而若是修者魂魄转化成的厉鬼,那实力还要再强上个十倍不止,只是修者有道法护身,一般难以将他们变作厉鬼,只有在情绪激烈近乎崩溃时才有可能成功,而晏世元的游戏,无疑帮了他大忙,在场的道门之人,哪怕最后只有半数能专做厉鬼,对地狱道的实力也都将是再一次的跃升。
唯一可惜让少天师张润宁逃了,无法进行下一步的计划,不过,马上就要杀到天师道的人了,到时候不信他不现身!想到此处,面上自得自傲之色更为明显。
唯有最该笑的晏世元,此时却是一副懊恼模样,用拳头轻敲着脑门道:“唉,竟然险些就将戏演砸了,这些道人真是蠢,明明本来就有仇,可他们为什么不愿相杀啊,若是他们按我说的做,既能报仇又能活命,这样不好吗?真是想不通,想不通!你们知晓为什么吗?”
晏世元疑惑的向下看去,却是询问道门之人,众人一时都不敢答,却听清脆一声传来,“他们舍小仇而就大义,纵然身死,也绝不向邪魔妥协,天地正气,岂是你这邪魔能明白?”发声者正是谢灵烟。谢灵烟是天之骄女,只初出江湖除妖时遇过一次险,也极幸运的被孔雀公子公子翎救下,其余时候都是顺风顺水,也因此没见过什么风浪,所以先前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在牢狱,受了些惊吓一直没敢发声,但此时见白岩等道人受辱,当即回复应有胆色,柳眉一扬慨然道。
晏世元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原来如此,小妹妹,你的意思是他们不按我的想法来,是因为他们是正,我是邪,行事自然不同。”
谢灵烟咬牙道:“没错!”
晏世元又问道:“那小妹妹,你又知不知羞正与邪之间的差别在何处?”
谢灵烟义正言辞道:“正道替天行道,济弱扶倾,为的天下苍生,邪道损人利己,**缠身,为的是一己私欲!”
此话一出,阴魍魉,血千秋,血万戮,乃至诸多鬼修都似听到天下间最好笑的笑话般笑出声,晏世元亦是边笑边摇头道:“小妹妹,这次你说错了,正邪之间的区别,是在于正道有一张面具,而邪道没有。”
“面具?”
“没错,人性本恶,正邪都是一样,只是邪道行事毫无顾忌,而正道却要顾忌他们伪善的假面,以保全在世人眼中的光辉形象。便如方才白岩白石那几位道人,你以为他们真是无畏无惧?其实不然,一者因为他们皆是修罗道的仇人,本身就不太相信我们会放过他,再者因为他们的样貌身份都已暴露,一目了然,他们若按我说得做,日后此事传开,便是撕破了整个正道的脸面,正道必会给他们扣上贪生畏死,屈膝于敌,与邪道同流合污,残害正道的帽子,不用我们出手,正道就先铲除他们了,所以,与其最后正邪不容的带着污名而死,不如在这搏个好名声!”
“一派胡言!”谢灵烟怒道。
晏世元也不恼,淡淡一笑道“不信那就看我第二个游戏。”
回家过两天,却忽视家里的老小区线路不行,一到最热的时候,小区用电压力大就各种电压不稳,电脑都带不起来,时不时的就自动黑屏重启,根本防不胜防!就写这2000多字的功夫重启了得有十来次,保存稍慢点就得重写,重写,重写,掀桌啊!
晚上高峰期更是两分钟重启一次,别都别想写,今天没法继续了,本来该一气呵成的章节被硬砍成两截,明天早起趁着早上电压稳时再更吧。
虽然本月全勤丢了,但半年奖我还得争取下,这两天被电压闹得更新太少,离半年奖那月更十万的标准线越来越远,回去会发力的&p;p;p;;&p;p;p;;未完待续。
“第二场,游戏?”
“没错,你们可有谁自愿要参与?”晏世元环顾几个牢笼,似笑非笑的问道。但见识了前面的游戏后,道门之人自是噤若寒蝉,无人应声。
眼见如此,晏世元装摸作样的叹了声“罢了,既然没人,那还是我自己指派吧。”晏世元伸出手指,扫了被囚禁的道门之人一圈,被他手指指到的都不约而同的身子一缩,生怕被他点到名一般。晏世元似是很满意他们的反应,哈哈一笑道:“放心吧,其实人选我早就准备好了!”
话音一落,晏世元的手指指向空无一人的竞技场中央,而随他手指落定,一阵机关响动声响起,竞技场中心地层打开,浮起了一个牢笼。
牢笼透体透明,似是用特殊的水晶打造一般,即使身在高台之上,牢笼中的情景依旧看的分明。
只见牢笼十丈方圆,正中是一个小台子,摆放着一个上头了小洞的铁箱子,不知箱子中装着什么,周遭又有放着刀枪剑戟的兵器架,除此之外还困有十人,高矮胖瘦不尽相同,但此时却都穿着相同款式的白袍子,只袍子上写着从一到十不同的数字。而面上带着一个厚实的铁面,好像把整个头都锁在一个铁盒子中,只露出口鼻眼,他们解不下面具,旁人人无从分辨他们的身份。
那十人见到周遭情形,面色大变,开口斥问,纷纷开口斥问“晏世元,你又搞什么把戏”
晏世元笑道“方才的那场戏,你们虽在地下,但也通过机关的镜面折射看了全场,现在与上场游戏同样,我赠你们一次活命的机会而已,只要你们参加我的游戏。”
“什么活命的机会,不过是凌虐我们的手段,逼使亲友相残罢了!”几人大声道.
晏世元失笑道:“冤枉啊,上个游戏中那四个道人不按我的规则来,才招致血亲相残的后果。究其原因,皆是因为他们带上了正道赋予的伪善面具。但你们却不同,你们现在脸上虽带着面具,心里的那层面具就尽可以丢下了。无人见过你们面具下的真容,你们才好做出不违背本心的选择。其实这次的选择比上一场游戏宽松了许多,不管选哪条,你们都有活命的机会。”
“当然,为了防止你们再乱来,这次游戏就限定在这笼中进行,水晶笼是海底寒冰掺杂异域水晶制成,又有符咒加持,我若不放你们出来,你们就绝不可能脱身!”
说着,晏世元做了个示范,屈指一弹,两道指气而出,彰显一身不俗修为,击倒水晶墙上,发出“碰!碰!”闷实两声,墙体微微震颤,但看似薄脆如冰的水晶墙却是连到痕迹都没留下。
虽不信任对方,但听闻活命的机会,有几人眼神已松动。袍子上书着“四”号的人问到“你,究竟是让我们选什么”
晏世元道“你们若想活命,就需有个取舍,中间的箱子中,装着两种不同丹药,东侧的丹药会让你们先天灵气受污,功力尽废,就此沦为凡人,服下它们后我便开牢门放你们离开。”
听到活命的机会,牢笼中人眼神中不见丝毫喜色,反而皆是又怒又惊,颤声道:“功力尽废?贼人,好歹毒的心思!”
晏世元冷笑道:“呵,你们倒是贪得无厌,能放你们离开已经是六道恶灭的恩德了,若不废了你们的功力,那岂不是纵虎归山?”
随后又以手托腮,用看蚂蚁般的眼神看下去:“不过也难怪,对修者来说,这身修为就是人生的全部,你们舍不得丢下也是理所当然,这样,我再赐你另一个机会,西侧的丹药是你们所中之毒的解药,大色泽,气味都与东侧丹药并无区别,可以助你们恢复功力,但若要离开,还需你们做一件事杀死这牢中的其他人!”
穿着八号袍子的人怒道:“要我们自相残杀,怎有可”
“停”晏世元打断道:“这位道兄,冠冕堂皇的话就不用说了,你们现在面上带着面具,被我们擒来时也没人知晓,杀完人回去把手洗洗干净,该做掌门的继续做掌门,该做长老的继续当长老。没人知晓的脏事就不叫脏事,不会损及你们光辉形象的。哦,顺带一提,我以起魂誓,保证笼中其他人与你们毫无瓜葛,毕竟逆伦杀亲的戏码看一次就够了,所以你们大可放心的杀人。”
“好了,两条路皆在这里,取什么要也只你们自己清楚。你们有一炷香的时间思考,可要快些,水晶笼内中的空气不多,拖得久了,你们谁都活不下去!”
话音一落,十人皆带着眉头紧皱露出思虑之色,谢灵烟见状心头一冷,大声道:“你们!这有什么好考虑的?没了修为并不等于死,但残害同道的话,就算活着也无异禽兽,虽生犹死!”
晏世元悠悠道:“小姑娘,这你可错了,凌霄剑宗是道门数一数二的大派,你又是家学渊源,一身修为来得轻易。但他们却不同,他们能拜入仙门就已经是莫大的机缘,汲汲营营几十年,不知踩下了多少人,所做皆是为了修行,如今修为有成,地位,财物,声望皆是触手可得,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便是一些国家的国主都及不上。这时你让他们舍去一身修为,舍去修为带来的权力,利益,地位,这可是从高高在上的云端天人摔落地面再度沦为凡人,对他们来说这才是生不如死。”
谢灵烟呸道:“妖言惑众,权力、利益、地位皆是身外之物,何需贪恋,修道之人本就是凡人,便是没了修为,依然好手好脚,照样可以活!”
晏世元嗤笑道:“你嘴上说得轻巧,是因为那不是你重视的东西,嗯,就好比对你们这个年纪的姑娘来说,你们爱惜你们那张如花似玉的脸蛋胜过生命,皮相也是身外之物,你就能轻易舍去吗?”
晏世元话音方落,便见血光飞溅!
谢灵烟捡起牢中一块尖石,在自己吹弹可破的嫩脸上狠狠划了一道,霎时多了一道皮肉外翻的狰狞创口!
“有何不能?”谢灵烟双目冷然遥视晏世元,朱唇轻启,一字一顿道,娇艳面容对比下,那伤口更显可怖,却似是这少女在向众人昭示,这世上有的可以舍去,有的,不能!
美与丑,正与邪,对立分明,震绝人心!全场一片寂静,无论正邪都是震撼于谢灵烟的刚烈决然,而晏世元那原本那标示着一切尽在掌握中的笑容不由僵硬,心生一股寒意。修罗道的血万戮更是一拍扶手,大声赞叹道:“好个烈性女子!”
道门之人皆觉得心血翻涌,静默一阵,牢笼中穿“四号”袍子者大声道:“莫让一个小丫头比下去了,我们所有人都服下东侧的药,修为没了算不得什么,大家活着出去,把这里的消息带回正道!”
“八号”附和道:“没错,修为丢了还可以再练,练不成还可以教人,教徒弟十年,再让徒弟替我们诛邪!”
“说得好,我们都服下第一种药!”“三号”大声喊道。
谢灵烟自毁容貌之举,却是胜过千万句大道理,一时群声沸腾,道门之人纷纷叫骂,而被关的十人不再犹豫,做下许诺后排成队依次取出铁盒中的丹药,一并服下。
看台上头,三眼恶鬼雕像耸立,冷眼看着激愤的众人,而恶鬼第三只眼暗藏的牢室中,那脏污怪人目睹方才之事,也微微动容。
轻声道:“确实是有趣的女孩,你也因此动怒了吗?”
回应他的是“咕嘟咕嘟”的血泡翻动声,血池中的血水以应飞扬为中心沸腾,好似被怒火点燃一般比方才还炽烈了十倍不止。
“可惜,功法已修炼,伤势恢复前你根本停不下来,而那女孩终究还是天真了!”
待所有人都服下药,“四号”扬声道:“我们都已服药,可以放我们离开了吧!”
晏世元呼出口气平复心情,道:“还需等一下。”
“还要等什”话说一半,便成一声惨呼,一柄刀从他背后贯穿,而持刀着正是方才慷慨激昂的“八号”。
“等他啊!”晏世元冷道。
“你服的是第二种药!”“六号”眼神中流露惊异之色,但随即被“八号”拦腰斩断,而八号拎着血淋淋的刀又向“三号”而去,真气回身,对付这些人宛若杀鸡宰羊般轻松,八号刀高高落下,却听锵然一声,一柄剑飞入三号手中,格挡住这一刀。
“你也恢复功力了?”八号惊异道。
“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就是担心有你这种人,才服下第二种药。”三号道。
“去你娘咧,这时候还给我装,你不过是比我动手慢了些罢了。”八号怒道。
话音方落,突然八号从中裂为两半,一道刀气从后将他剖开,血水内脏飞溅而出,砸在晶莹剔透的水晶墙上,三号则是飞身后腿,险之又险的避开了这刀,才看清持刀者是七号,
此时又闻背后一声雷鸣,一道怒雷而出,“还有人!”三号心里想着,但已躲闪不及,胸前已被开了个焦黑的大洞。
“原来我们都不傻啊”三号的身子摔倒在底,临死前最后一眼,看到四号持刀嘶吼着,扑向引动雷电的九号,贪婪嗜血的眼神,宛若一个饥饿的野兽扑向血食物。
“又或者,是我们都傻”三号想着,不知谁的血液落在他脸上,在他眼前渐渐蕴开一片鲜红,再也看不到其他颜色
死的人,红了眼,活着的人,亦红了眼,七号扑向九号,但九号已被突然冒出的八号剁了脑袋,九号刀未收回,一号的火符燃起,烧了他半边身子,九号却继续两道刀气,击向砍来得七号,不知是五号还是十号,又来一剑,要把七号和九号同时贯穿。
杀,杀,杀,杀,杀,在场的都是敌人,凡所见,皆可杀!
杀,杀,杀,杀,杀,生路只容一人独行,想活下去就得不停杀!
坚实不破水晶笼,宛若一个养蛊虫的罐子,乱七八糟大杀一通,最后整个水晶笼被糊上了一层鲜血,再也看不清内中情形。
不知过了多久,牢门打开,一人从中水晶笼步出,九号?七号?五号?一号?血污了白袍,模糊了字号标记,分不清他的身份,但这也不重要了,他的肺叶汩汩冒血,背上也有一道刀痕,走一路,带着一路血迹,走没几步,就倒落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竟然全都死了,比我想的还悲惨!”晏世元一副怜悯的样子道。随后看着面色发白的谢灵烟:“小姑娘,你明白了吗?他们想要贪生,我给他们生路,给了生路后,他们又想保留修为,人的贪欲就是这么无止无休,平时还要带着道德,正义之类的遮羞布,但只要能保证他们的恶事不被察觉,他们就会撕开这遮羞布,变成贪婪的鬼,吞噬自己,吞噬身边所有人。”
“怎么会这样”谢灵烟发丝低垂,遮住眼睛,似是想不通为何方才还义正言辞的人,转眼就成了相杀的恶鬼。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你能以身作则毁了容貌,但不代表他们就能舍下修为,相反,他们想的是趁着气氛被煽动起来,装出大义凛然的模样去诓骗别人服下废功药,变成供他们宰杀的羔羊,不过有趣的是,他们以为只有自己想到了,却不知还有其他人和他们一样贪婪卑劣。其实你的举动出乎我的预料,十人中一共有三人受你劝导,人数之多也超出我的设想,不过那又如何,正因为听了你的话,他们反而死的最快。”
谢灵烟无力的坐倒,而晏世元的沉重声音传入她耳中。
“贪则欲乱,衣服垢秽,五浊不尽,天人不衰。小姑娘,恭喜你亲身体会无间。”未完待续。
怀疑的对象又少了一个,诸位,继续猜疑吧!”晏世元劝诱道
天师道诸人目光闪烁,疑云窦生,眼看猜忌将起,
徐未央提声道:“虽不知那一签如何出现,但我相信,这必然是晏世元的陷阱,在获取证据之前,你们是要信自己同门,还是要信六道恶徒?万莫遂了他们心意!”
语音未落,棺中水雾再起,将徐未央余下话语吞没,朦胧水雾遮住水晶棺,看不清内中发生何事。,片刻后,投票结束,竹签又被送到天璇子手中。天璇子踌躇不已,好似每一根签子都重逾千斤。
“快些念!”晏世元不耐催促道。
天璇子一咬牙,“第一根,无!”
“第二根,无!”
但到第三根时,面色却一变,颤声道:“第三根,二号”二号道者当即面如死灰,牙关打颤,一时说不出话。
很快,余下竹签皆已念完,只二号一人得了一票,其余诸人竟是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二号如梦初醒,拍打着水晶壁嘶吼道:“不是,不是我,是谁投了我!我真的不是内奸!”
癫狂之态,让他人不忍再看,晏世元也贴着水晶笼,一脸真挚劝慰道:“我明白,受怀疑的滋味不好受,但放心,我相信你,你确实不是内奸!”
下一刻,弩箭发动,一箭索命!
同门身死,又是阵阵惊呼哀嚎传来,其余正道之人也有兔死狐悲之感,凄风愁云笼罩全场。
“诸位,好了,人死不能复生,让我们打起精神,这位道友的死又为我们排除了一个目标,我们可不能让他的牺牲白费,准备第三轮吧!”晏世元握着拳头一脸激昂的鼓舞道。
“师傅,救我,救我啊!”一听此言,三号眼眶带泪,求助般的看向徐未央。连死两人,几可确定必有内奸,而内奸第一轮投一号,第二轮投“二”号,虽不知是否故意按顺序而为,但第三轮,他这“三号”最有危险。
“三”号是跟了徐未央二十年的亲传弟子,修为天赋虽都不出众,但孝诚恭谨,徐未央一向视如己出,此时见他有难,却也生不出半点主意,最后只得颤声道:“好徒儿,别怕,莫坠了我天师道的声名”
水雾再度泛起,又是一轮新的投票,转眼,第三轮的竹签也由鬼奴递到了天璇子手中,天璇子将竹签如扇骨般打开,面色更显僵硬,晏世元则早已迫不及待的从后探过头,随即嘴咧开,露出一副兴奋又狂热的笑容。
“哈哈,这次倒是多了一人,看来你们进入状态了!天璇子,快宣告吧!”
“这一次三号、五号各得一票”天璇子将那两签抽出高举。
在场又是一片哗然,一票变两票,意味不言而喻,若先前仍只是内奸投票,那这一轮,便是有其他人参与了。
晏世元哈哈笑道:“果然你们按捺不住了吗?这倒是好兆头,不过两个人,都得一票,并没有分出最高,所以,本道主素来讲规矩,这轮,你们就安稳渡过了。”
听闻晏世元这么说,“五”号舒出一口气,随即,方才的惊慌转作怒气,大叫道:“是谁?谁投的我!!”
“是我投的”“三”号略带胆怯的举起了手。
五号本只宣泄般的一吼,没想到他竟承认了,愣了一愣,随即面露狰狞道:“我猜也是你,你你自己要死,竟还拖我下水我与你有何冤仇,为何要投我!”五号怒吼着。
“这这几日我们其他人皆是一同行动,唯有你总是偷偷摸摸不知做些什么,我几次起夜,发现营地皆无你身影,不知去了何处,若说内奸,属你最有嫌疑!”三号起初有些怯意,但他这么一说,五号面色便跟着一变,见此变化,三号越说越理直气壮,似是认定了五号是内奸。
“你一派胡言!!我只是去去”五号怒吼出,但吼道最关键的信息,却迟迟没说出。
“没错,我也看得了,前夜本该你守上半夜,我守下半夜,但我接班时,你却不见身影,晚了半刻钟才回来,当时你说你是出恭,我也没多追问,现在想来,你出恭时间未免过长,你究竟去做了什么!”另一人起疑,厉声追问道,其余几人听闻,也纷纷投去怀疑目光。
“我没做什么,只是只是去寻些村妓,探讨双修之法,我真的没勾结人间道啊!”感应到他人怀疑,五号急了,也不顾遮掩就大声讲出。。
“可有证明?”
五号连连点头道:“有!有!有!那些村妓皆可作证,只要从这里出去,我带你去寻他们对质!”
可惜众人怀疑不减半分,能否活过此关尚且不住,如何找人查证?而且就算查证,几个村妓的话语也根本不足为证
“好了,又要投票了!”一声宣告,水雾生起,吞没五号的辩解声,而这一次
“越来越有趣了,这次投票的共有五人!”晏世元又抢先透露道。
“三号,得两票,五号,得三票!”天璇子道。
“这样才对,越多人参与,游戏才越有趣!可惜这次,依然猜错!”晏世元一声判定,弩箭再度发射,五号未及开口,便被一箭射杀。
“恭喜你们,冤杀好人了。”晏世元鼓掌庆贺道
“不是他?那会是谁?”
“是不是你,方才是你一口咬定他有嫌疑!而且我也看过你偷偷的写些什么!是你故意嫁祸他来混淆视听吧!”
“怎么可能!我与家人写家书,难道也要给你看!若说嫌疑,其他人都多少身上带伤,只你一点伤势没有,你是没做抵抗就被他们捉住,还是根本不必做抵抗!”
不知不觉,已没有人再伤感同门的死亡,而是将选出下一个怀疑目标作为第一要务,猜疑,在众人心头慢慢滋长
“够了,还要献丑到什么时候!自己同门都不愿信任么?方才谁投了票,都与我举手!”徐未央怒道。
但除了他弟子“三号”,其他人都未有动作,“怎么,敢做不敢应吗?”
“是没必要。”七号,一个与徐未央地位相当的长老道:“徐长老,若真说起来,你的嫌疑或许才是最大!”
徐未央怒极反笑,道:“钱长老,我有何嫌疑,还请赐教!”
那七号的钱长老道:“其一,天师道只你一人入了洛阳参加佛道大会,无人陪同,谁也不知你这期间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其二,显然已有内奸的情况下,你却不想着找出内奸,反而一味要我们信任,止住我们猜疑,是不是想要掩藏自己。其三,方才内奸按一二三的顺序投票,虽不知是否刻意而为,但这般投票,显然对第十位的你最有利。最后,以利益而言,你在授命于前代天师辅佐天师道,天师道上下皆听你号令,但随着少天师长大,你的影响力也越来越低,而少天师越来越执拗偏激,做事过于情绪化,总是一意孤行,你也无法像以往那般轻易掌控他,但如今,天师夫人将出产,你只需与六道恶灭联合,在此坑害了少天师,然后再立少天师的子嗣为新任天师,那天师道就又重归你掌控中!”
“哈哈哈哈!好精彩的推论!”徐未央气得大笑,钱长老与他素来不合,但这般撕破脸还是头一遭,盛怒之下徐未央也不再留情面,“可你不想想,如今的天师道衰败成了什么模样?值得我大费周章?龙虎山会从道门祖庭,到如今连十大派门都评不上,便是因为有你们整日只想些权争利夺,损公肥私的门派蠹虫!好,!你们觉得贫道有嫌疑,便尽管投贫道,只是这猜疑同门的把戏,贫道不屑参与!”
说罢,徐未央一手贴在壁上,一手抓起剩余竹签,竟全数钉在自己手上!
此时他并无功力,全凭一股狠劲才将竹签钉上,但也因此更显疼痛。“嘿,真是疼啊,到底年纪大了,这狠劲还比不上凌霄剑宗的谢小姑娘。”徐未央疼得抽抽,自嘲一笑,“现在好了,一个竹签对应一个血窟窿,贫道签上都沾了血,拔出的是哪个窟窿的竹签,投出的竹签中哪个是贫道的,都一眼分明!”
钱长老被气势被压过,但还是不甘示弱道:“现在才来这招,不嫌晚么?纵然你不投,其他人为求生存也会投,卖什么苦肉计”
“好了好了,争什么争,到底谁是内奸,继续下去早晚清楚了!”
蒙蒙水汽生起,好似在原本的同门中蒙上一层迷雾,再看不清相知多年的同门的真实面容。
这一轮,死的却是钱长老,共得了三票。有时越是急着怀疑别人,越是容易加深自己的嫌疑,可惜,这个道理他没机会明白了。
可他,不是内奸。
之后,五号也死了,十人已死过半,依然不见内奸。
终于,这次怀疑对象指向徐未央,剩余五人,徐未央得了两票。
“你们,是谁投了我师尊!”三号责问道。
“安静。”徐未央淡然道:“我的好徒儿,他们的错不是在于投我,再未有明确证据的前提下,猜疑任何一个同门,都同样是错。”
“三”号闻言,羞愧的低下了头,而徐未央则对晏世元道:“邪徒,动手吧!”
此时,一声震如春雷,两道虹光飞泻,“龙虎山少天师张润宁在此,莫要再动我天师道之人!”
雌雄龙虎剑插在晏世元身前,一道身影飞驰而出,正是龙虎山天师张润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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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天师!”眼见天师降临,龙虎山上下精神一振,齐齐惊叹道。但几个见多识广的长老却瞬间明了,暗自叹气。
显然,原本与他们一样被擒的少天师是用了某种手段逃出,而六道恶灭之人为了天师印玺不容他逃走,才摆出方才的戏码,屠杀天师道门人。目的,自然是引张润宁自投罗网。
“少天师,又见面了,可惜,此处轮不到你发号施令!”晏世元袖袍一挥,倒插于地的雌雄龙虎剑打旋倒飞,飞回张润宁手中。
张润宁持着双剑,盯紧晏世元道:“此处能发号施令的似也不是你,我与你主人谈话,当狗的莫要插嘴!”
“晏世元面色微变,张润宁则不看他,大喊道:“阴魍魉!你不过就是想引本天师出来,现在本天师出来了,还不将我天师道的人放了!”
阴魍魉大声笑道:“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连你祖父在朕面前也是小辈,朕之面前,岂容你放肆!”阴魍魉声调不高,但声音却是尖利刺耳,将张润宁的咆哮声全然压下。显然功力上高出不止一筹。“他们皆是朕的筹码,换得朕想要之物前,朕怎么可能放了他们!”
“你所要的,究竟为何?”
阴魍魉冷道:“小辈明知故问了,朕要你用天师印玺,替朕开启青城山的天师洞窟,寻得张道陵所留的鬼道天书!”
“先祖遗物,岂可落入你们之手!”张润宁寒声道。
“张道陵的其他遗物,朕丝毫不取,便是鬼道天书也只需你借我三个月,三个月后,朕便将书还你,这便不算侵占张道陵的遗物了吧。”阴魍魉道。
“鬼道天书与你们这些妖魔鬼怪共享,本身就是侮辱了我天师正法!”
“哈哈哈,天师正法?”阴魍魉放声大笑,“张道陵创立的天师道兴起于巴蜀之地,本身就是汲取了大量巴蜀巫教的教义和巫术,后来巴蜀巫教并入地狱道中,这么说起来也是渊源极深,你们自封正统之位,便将地狱道归为歪魔邪道么?千百年前张道陵尚知晓兼容并序,没想到后人竟愚昧至此,难怪天师道没落如斯!”
“天师道没落,究竟是拜谁所赐!”张润宁紧握剑柄,恨得牙痒痒,若非百余年前隋末乱世,六道恶灭攻入天师道总坛,劫掠大量典籍法器,天师道又岂会一蹶不振。
阴魍魉道:“所以,便要你放下过往仇恨,放下正邪之分,与朕合作,不但可开启青城山秘宝,地狱道从你们那掳去的法器秘籍,朕也可以悉数归还,只需小小的合作,就能换得如此多利益,朕可以断言,要复兴天师道,你寻不到比这更好的机会!”
看着张润宁面露挣扎之色,阴魍魉指着天师道众人,威胁道:“当然,你若不识好歹,那他们就都得死,死的极其凄惨,这批人一死,天师道也就名存实亡了,至于你,朕大可耐着性子的想法子,十年、二十年,总能想法将天师印玺从你魂识中扒取出来。”随着口出威胁,全场气温陡降,莫说正道,连六道恶灭之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眼见张润宁陷入踌躇,徐未央大喊道:“少天师,不可做错事啊!让这些妖邪壮大,定是为祸人间!”
张润宁也一激灵,道:“没错,若让人知晓守护人间正道的天师道与你们合作,那”
“哈哈哈!这个简单。”阴魍魉察觉他表面虽是拒绝,但言语已有松动,已从最初的“不愿做”,便为畏惧后果的“不敢做”,虽同样是不做,但却有天壤之别,“晏道主先前有一句话说得好,无人知晓的恶事,就不算恶事。今日之事,只六道恶灭与天师道知晓,至于其他人,朕保证一个不留!连说辞我都为你准备好了,这些道门之人支援天师道,却是误中围城打援之计,被六道恶灭尽数歼灭,反而是少天师英勇无畏,率领天师道重创地狱道,突破重围,我再将这些人的魂魄炼成鬼军送你斩杀,当做龙虎山的光辉战绩,如此一来,天师道还不声名大振!”
这恶毒计划,听得道门之人个个胆寒,纷纷看向张润宁,却听张润宁静默片刻后,道:“好,我答应你!”
一语激起轩然大波,道门之人纷纷叫骂道:“张润宁,我们是为救你才落入敌手,你怎可恩将仇报?”
“呸,想不到天师道竟会屈从六道恶灭,你张家列祖列宗若知晓,定从棺材里跳出来将你撕成碎片!”
“无骨之人,道爷真是瞎了眼会来救你!”
张润宁对他们的谩骂如若不闻,只对阴魍魉道:“你先放了我天师道之人,将他们安然送出鬼界,天师印玺我自然献上!”
阴魍魉道:“这到不急,既来鬼界,朕岂能不尽地主之谊,来人,将天师道的同道枷锁解下,备些酒食以礼相待,有伤在身者先送去疗养。再给张天师安置个座子,张天师,来请上座!”
张润宁脸上闪过一丝黯然,转瞬恢复如初,众鬼卒闻言照做,徐未央甫一脱困,便不顾鬼卒拦阻,跑到张润宁身边,道:“少天师,你真要与他们合作?”
张润宁躲闪他逼问的目光,道:“他们说得确实没错,合作,是天师道复兴的契机,不合作,天师道传承便可能断绝,为了天师道,我别无选择”
“你!糊涂!”徐未央怒斥道:“天师天师,何为天师?便是天之师表,你便是这么做表率的?天师道只要人没死尽,就终于复兴的机会,但若是路踏差了,那就决计难回头了。”
鬼卒及时将他推开,张润宁低头,从他身边走过,轻声道:“我觉得他们说得没错,何为正?何为邪?不过一层面具之分,方才自诩正道的自相残杀起来,与六道恶灭又有何分别。若天师道得以兴盛,谁又敢再提再议今日是非?”说罢,头也不回前去。
“他们自相残杀,那也只是他们错了,并不是天道错了!”徐未央大声吼道,但张润宁却如若未闻,越走越远。
“老天师是贫道有愧你所托!”徐未央仰天一呼,浊泪纵横:“贫道无能铲邪除恶,也无法救润宁脱困,如今,只能阻止润宁走上错路!为祸人间!”
仰天一声悲苦痛鸣,徐未央自爆气海,沛然道气流转四肢百骸,冲破功体限制,只见道者气血冲冠,冠崩白发散,燃尽生命,逼出体内毒素,只为一击,而目标却是一手养大的少天师张润宁!
徐未央掌一挥,仍插在手背上的竹签在掌劲之下破掌而出,带着淋漓鲜血,化作一道道碧绿光弧,光弧卷引狂风,旋奔急舞,分射心脏,脖颈,咽喉,背心,脊椎等周身要地,徐未央知晓张润宁行事过于情绪,易受他人影响,有因责任心过重,极有可能为光复天师道而走上错路,此时出手毫不留情,道道碧光看似生机盎然,却是不留余地。
张润宁觉察脑后劲风,想要回头却是慢了一步,此时一道人影瞬息而至,晏世元已挡在他身后,但见晏世元十指翻飞,衣袖猎猎,竟是从袖子中飞出无数银环,银环忽聚忽散,时而纷飞旋舞,如花开叶散,时而环环相扣,蜿蜒成蛇。
银光闪烁,气劲纵横,如激浪飞雪,炫目夺神,而碧气翻涌,若青虹碧涛,生生不息,如炒豆般急促的交击声中,竹签和银环在短短瞬间交击不知几百次,却终是徐未央真气涣散,竹签倒插入地,没入石板之中,而徐未央身中一环,颓然倒地。
晏世元手背亦被竹签划出一道血痕,此时抖落手上血液,道:“好个老道,倒是差点大意了。张少天师,不知天师道对意图弑主犯上之人,如何处置?”说话间,银环蓄势待发。
“天师道的事,轮不到你插手!”张润宁怒道。
晏世元笑了笑,道:“那便先放一边,看看还有没有救吧。”
“哼!”张润宁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他继续前行,步步登阶,直到阴魍魉面前。
“张天师,请坐!”阴魍魉手指座椅示意道。
张润宁摇头道:“不急,你不是要天师印玺吗,天师印玺在此。”
阴魍魉道:“不必,天师印玺只历代天师能用,放你那里便可。”
“那便看看吧,天师印玺中其实还另有乾坤,我需先指给你们看,省却你们说我糊弄你。”
“哦?不知是怎么个另有乾坤?”阴魍魉问道。
张润宁一引眉心,一块白玉蟠龙方印自眉心脱出,迎风而涨,变作七寸见方,正是龙虎山天师道历代传承的镇派至宝,张润宁将印捧到阴魍魉身边,指着印道:“看清了它”
说话同时印玺突然昊光乍放,如大日一般光芒刺眼夺目,一股沛然无匹的力量在印中乍现,又极具膨胀,膨胀,膨胀,好似一方玉玺中蕴藏了太阳裂变般的巨大力量,而这力量即将引爆!。
“是爆器毁灵之术!”天师道有些人看出端倪,心中惊呼,每一件法宝中都蕴含极大能量,驱使法宝持续发挥功效,但爆器毁灵之术却是以毁坏法宝为代价,将法宝中蕴含的能量一次性放出,法宝品级越高,爆炸威力也就越大,而像天师印玺这种至宝的话,到底会产生何等爆炸谁也没见过,但至少,爆炸核心,看台方圆百米内,管他什么人鬼神佛,动将尸骨无存。
应飞扬和脏污怪人都在这百米范围内,但应飞扬一边运功,一边冷眼看着,面上竟无一丝波澜,似乎早已洞彻未来。
众人连惊呼声都还未来得及喊出,突然,法宝的昊光陡然减弱,炫亮光圈渐渐缩回了天师印玺中,刺眼白光散尽,众人才看清看台顶层光景。
血万戮和血千秋各有一掌印在了张润宁背后,而阴魍魉则一指点在了张润宁膻中,六道恶灭三大高手同时出手将他制住,张润宁真气陡空,爆器毁灵之术无以为继。而更令他讶异的是,三人出手的时机。
“你是想说,它会爆炸吧。”阴魍魉坐回坐上,睥睨道:“亏朕还期待,哪怕只一丝可能都行,只要你乖乖合作,朕便给你与朕同席的机会,可惜,你还是选择了最蠢的那条路!”
“你们”台下的徐未央愣了愣,失血过多的头脑才理清方才的变化,虚弱的张合着嘴想说着什么。
与他站在同处的晏世元道:“当他说要先将你们送出鬼界时,我们就怀疑,他要使出些同归于尽的法门,要先将你们送走免受波及。方才他的言语我们只信半分,但没想到,难道越是熟悉的人,越是难以看透?他演得戏没骗过我们,却瞒骗过了你。”
“对了,你口口声声说到,天师道之人不会与六道恶灭同流合污,始终不愿怀疑其他人,为何却轻易就怀疑你的天师?徐道长,果然猜疑之心人人都有,谁也不能免俗呢”
“你!”徐未央本就气血翻涌,此时怒极悔极,全身筋脉暴烈,突得仰天吐出一口鲜血!
而晏世元在他耳边道:“疑则心乱,腋下流汗,五毒不尽,天人不衰!”
ps:还不能倒下,我还能,还能再战未完待续。
竞技场中,较量仍在继续,风龙狂舞奔啸,逼得谢灵烟和左飞樱步步后退,谢灵烟暗道不妙,身为剑修,与纪凤鸣这种修炼的人道法距离拉得越大,就越无反击的机会,若要胜他,唯有贴身缠斗,阻碍他施法。
正常情况下,想接近纪凤鸣本就是难上加难,但好在,左飞樱一直准备的术法也要就绪了。
谢灵烟感应到周遭灵气聚拢,道了声:“掩护我!”随即飞身向前,直迎向风龙的血盆大口直冲而去,眼看要被一口吞下,脚步却是丝毫不停。
就在此时,却听左飞樱诵道:“衍万象,归太虚,洞天水镜!”
空气中凝聚出一面冰晶般晶莹的镜子,而镜射之下,一条一模一样的风龙从镜子钻出,宛若倒影。却是张牙舞爪,与那条风龙纠缠撕咬,扭成一团。
十丈见方的水晶笼子,在两尾风龙的加入后瞬间显得拥挤,而谢灵烟轻盈双足踩踏在龙脊之上,在翻腾的龙身之上如履平地,风龙猛一个摆尾,谢灵烟借势跃起,虚发几道交错剑气为掩护,而自身居高临下,使出一招“风雪冰天”。
剑吐寒光,挟带九天寒气席卷而下,风雪冰天是傲寒剑诀中最繁琐复杂的招式,而一旦尽展,便如暴雪当头罩下,让人无处可躲。
而纪凤鸣也是丝毫不躲,对谢灵烟的攻击视若不见,一道道血痕在他身上炸开,他却依然指印法诀,操纵风龙攻击左飞樱,全然无视死关将临!
谢灵烟预先设想过纪凤鸣可能做出的任何应对,甚至心中认定,她这一剑就算倾尽全力,也绝无可能奏效,所以准备了许多后招,但却从未想纪凤鸣竟是对他的剑视而不见,毫不抵挡!
不欲杀人,谢灵烟急忙收剑,但全力的一剑哪这般容易收住,眼看漫天剑光就要将纪凤鸣绞成肉屑,忽而,“别伤我师兄!”左飞樱的风龙竟摆脱纠缠。头一甩,飞身直扑向前,将谢灵烟撞开。
好在左飞樱尚有分寸,只将她撞开就收势,谢灵烟虽是气血翻涌,但却并无大碍,向后翻个身子又站稳。
但此时,交战撕缠正酣,岂容半点分心。纪凤鸣的风龙没了对手阻碍,血盆大口张开直扑向左飞樱,只听闻一声惨呼,左飞樱已被风龙咬再肩膀高高提起。
剧痛之下,洞天水镜的术法瞬间崩碎瓦解,左飞樱的风龙消散无形。
左飞樱被风龙叼着急甩,血雨如落樱飞散,危在旦夕,谢灵烟见情况不妙,舍下了纪凤鸣不顾,回身欲斩龙。
但见谢灵烟真气急运,纯净道氛生起,宛若皎洁清冷月光,不带一丝烟尘之气,出尘之姿,竟让人忽视了她面上可怖的伤痕,只当她是月宫仙子,降临凡尘。
下一瞬,月光倾泻,谢灵烟人剑如一,好似带着月宫的清寒之气,却是冷厉一剑,斩断风龙的龙首。
“是凌霄剑宗六大剑式中的广寒凌虚剑!”其余道门之人惊异道,皆是叹服谢灵烟年纪轻轻就有这般造诣。
风龙断首,谢灵烟顺势接下坠落的左飞樱,左飞樱已是面色苍白,半边衣服已被血浸透,但她未死,攻势便不停止,断首风龙身躯一爆,无数鳞甲化作锐利风刃,如雨倾泻。
左飞樱甫一站稳,便招出绮罗红伞,红伞迎风而涨,护住二人头顶,而谢灵烟也是舞剑成圆,接下从其他红伞死角方位散射而来的风刃,但风刃无歇无止,无穷无尽,左飞樱的红伞被越压越低,口角不停涌出鲜血,谢灵烟也渐渐挡不下这许多风刃,被漏网的利刃割得身上皮肉绽开。
纪凤鸣实力高出他们一截,纵然联手,想要与他抗衡终究还是不可能。
“你,莫管我了,走吧!”左飞樱咬牙道。
谢灵烟默然一下,一边挥剑一边道:“走?就这么大一牢笼,我往哪走呢。”
左飞樱笑道:“别假了,你也看出来了吧,师兄攻击的目标,自始至终只我一人。”
谢灵烟不语,方才那险些杀了纪凤鸣的一剑,就已经让她察觉到了,再一联想前面的战斗,当即明了全部,阴魍魉对纪凤鸣所下的命令是杀了左飞樱,与她并无干系,只要她不卷入争斗中,不护在左飞樱周遭,便无一记攻击是冲着她来得。只需要她躲得远远的,便能保证自身安全,但
“不行,我不会让你死在我眼前!”谢灵烟双目坚定,斩钉截铁,说话间,两道风刃擦身而过,划破皮肉,血液飞溅,溅到左飞樱苍白娇颜上,粘稠,却又带着温热,温度如泪水一般。
“切,跟咱们交情多好似的。”左飞樱撇撇嘴,但这一个动作,却使得更多血从她口中涌出,随后同样笃定道:“放心吧,师兄最疼我了,才不会杀我呢。”
“你先把身上血擦净,或许更有说服力。”谢灵烟回呛道。
“这是我们师兄妹间增进感情的游戏,你这外人怎么可能懂,所以”左飞樱突起一掌,将谢灵烟击出!
“抱歉啦,我和师兄之间,可容不下第三人!”左飞樱笑靥如花,再催术法,大口大口的血从口中涌出,湿透她的衣襟,而绮罗红伞又暴涨一倍,挡住漫天风刃,护住谢灵烟安然脱离风刃范围。
“左飞樱!”谢灵烟惊呼道,她与左飞樱不算熟,而且无缘无故的互看不顺眼,见面多时再斗嘴,但却也每次都是并肩作战,虽然不说出口,但也早有情谊,左飞樱不欲让她同时陷危,一掌将她送出,谢灵烟心中竟是一疼,好似与至交好友分别一般,无法割舍,但见红伞扩大之后,终究难以久撑,又极速缩如暴雨中的荷叶,不堪摧折。
“哈哈哈,真是个好姑娘,不愿拖你一起下水,一掌送你出危险,凌霄剑宗的小姑娘,你是不是该投桃报李,想办法救她,眼下就有一个救她的方法。”晏世元大声笑道。
“晏世元,你!”谢灵烟剑尖指向晏世元,却气得说不出话来。
晏世元道:“莫要指错目标了,快些想,你想到了吧,那个救她的办法。”
谢灵烟一瞬迷茫,随即身躯一震,如遭电击,
晏世元道:“看来是想到了,没错,就是杀了纪凤鸣啊,那你的剑可要对准目标,来,听我的,笔直向前走上几步,手起剑落,捅别的地方没用,他是鬼奴毫无痛觉,只要命不死,法术就不会停止,只有一剑斩断纪凤鸣的头颅,才能阻止他,才能救出卫无双的女徒儿!”
晏世元声音低沉,宛若魔鬼呢喃,伞下的左飞樱闻言忽然心神大乱,又中了几计风刃,但却嘶声叫道。“喂,谢灵烟,不要听他的!是我送你出去的!你不能恩将仇报!杀我师兄!”
晏世元如癫似狂的大笑道:“你不是喜欢救人吗?不是喜欢铲邪除恶吗?眼前就是机会,纪凤鸣已被控制,堕入邪道,现在,他会先杀了她师妹,你若不阻止,他再杀这些道门之人,之后出了鬼界还会杀更多的人,杀到尸堆如山,血流成河,你要救这些人,就必须在此杀了他,怎么?你的手在抖什么?还是你心中的天道正义,纤弱得承受不了一滴血的重量?”
“这便是你的用心?便是要逼我杀人?”
谢灵烟面色苍白,漱雪剑斜插地上,似是无力将它举起,先前道门之人死前的哀嚎声,咒骂声,悲苦声,一声一声回荡在她脑海。
世道怎么了,为何逼正为邪?
人心怎么了,为何黑白不分?
手中的剑怎么了,为何要救便要先杀?
谢灵烟想问,却无人能答,只能眼着左飞樱撑伞的身躯逐渐不支,如一朵雨中红花,即将倾倒。又看着纪凤鸣术式连环,毫无停歇,最终,唯有将一切问题,化作最凌厉的剑式,自己讨要答案!谢灵烟腾身而起,剑气沛然环绕周身,若皎洁无暇的月光,要净化这人间地狱!
“谢灵烟!不要!求你不要啊!”左飞樱哭喊着,嘶叫着,她不顾一切得想要冲出风刃笼罩范围,阻止谢灵烟,但一道又一道风刃永不停息,击在绮罗红伞上,压得她直不起腰,抬不起头,视线看不到伞外的情景,只能发出声声杜鹃啼血般的哀嚎。
忽然,剑鸣锵然,随后,伞上一轻,风刃击在伞面上的嘈杂声也不见,如暴雨骤止,风消云散
“师兄”左飞樱却是心沉渊底,手脚无力。险些拿捏不住伞柄,费劲全力将伞檐上移,痴痴向前看去,却见
数道巨大晶莹冰剑倒插在地,剑刃透明,柔和如月光,清冷如坚冰,却是如一个护盾,横挡在前。而谢灵烟驻剑于地,源源不断的寒冷剑气,滋生更多的冰剑护体。
“广寒凌虚剑第三招,也是唯一的全然守势的剑招冷月映澄江!她竟能使出此招,那方才为何不用?难道是临阵突破?”晏世元喃喃自语道,事情并未按预料进行,这是谢灵烟第二次让他感到意外。
“你你没杀我师兄?”左飞樱眼神迷蒙道。
“你都求本姑娘了,本姑娘当然大发慈悲应允你了”谢灵烟不回头,继续加催功力,却也不忘奚落道,她方才情感催化之下,突破过往极限,竟使出了以前从未能使出的“冷月映澄江”之招,却非是诛杀纪凤鸣,而是选择了重新回来,护住左飞樱。
左飞樱撅着嘴,撑起身子,止住肩头的血,聚集真气准备再施展术诀“先前我说可以试着与你交朋友,现在这句话收回,我果然还是跟你合不来。
“那便最好,什么一见如故,义结金兰,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的恶心话你可千万别在本姑娘面前说。本姑娘可不想与你痴痴傻傻的女人交朋友。更不会和你一起死在这里。”
“也不知谁才是痴傻,明知前头是火坑还往里跳!”左飞樱手一扬,术法已成,气温陡降,周遭寒气聚涌加速剑墙凝聚。
“还不是为了救你,不用感谢,记在心里就行”两个丫头倒是丝毫不怕走岔了真气,斗嘴依然斗个不停。
“我指得火坑不是这里,是前日,你身中幻术闯入鬼界时喊出的那个名字。”左飞樱用只有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道。
谢灵烟神情一变,露出慌乱之色,真气险些溃散。左飞樱及时出手,助她稳住真气,同时露出得胜般的笑容:“喜欢上这么了不得的人物,你说是谁痴傻呢?”
“你!”谢灵烟竟是比方才身陷险境还着急,却是面红耳赤,羞恼得一个字都说不出。
左飞樱却打断道:“所以喽,咱们都是为情而痴,但算起来你更痴一些,所以你要听我的话我不许你和我一样相信我师兄,但你可以相信我,今天,师兄,我,顺带捎上你,谁都不会死!”
ps:还不够,我还远远没有尽兴,再来,再来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