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瑶月不言不语,安安静静走回公孙大娘身边,公孙大娘叹了口气,扬声道:“多谢孔雀公子想让,我们之事已了,公子请便。”
“哦,这么简单?”公孙大娘与剑神联袂而来,却只为一个小姑娘讨取一把刀,看热闹之人倒也罢了,连孔雀公子都觉得有雷声大雨点小之感。
“并不简单。”公孙大娘轻笑着摇摇头,不再说话。
“确实,看着简单的事,背后总是有着不为人知的复杂故事……”公子翎不再追问,转而对慕紫轩道:“追根究底,非本公子风格,赠你三掌,埋没当年故事,如何?”
当年胡不归之死被归到公子翎头上,公子翎知晓是被人设局,平白背了黑锅,却也不知背后设局之人究竟是谁。
直到最近听闻江湖传言甚嚣尘上,皆说胡不归之死是慕紫轩的手笔,孔雀公子自然不肯放过这探清究竟的机会,才会造访司天台。而先前言语间,慕紫轩也等同承认当年之事。
可公子翎生性高傲,极好面子,不愿挑明说自己是遭慕紫轩利用,才拐弯抹角的说出此话。
慕紫轩自知其意,闭上眼,吸了口气,压下心中激荡,公子翎何等大妖,虽是三掌未限,但能接他三掌者,放眼天下亦是不多,其间风险难料,稍有不慎,便是身死命消。
他可卖弄唇舌,僵得公子翎抹不开面下手,亦可引祸东流,将当年之事嫁祸他人,甚至可讨价还价,让公子翎换个宽松的条件。
但他再睁眼,却是双目精芒爆闪,凛然战意冲霄干云:“公子,请赞掌!”
紫薇星耀之路,不可能只靠智巧搬弄,慕紫轩不逃不避,誓要以这三掌为开端,让慕紫轩之名,名震天下!
这般干脆,连应飞扬都将视线从姬瑶月身上收回,转投慕紫轩身上。为师兄这不同往日的作风所惊异。
“爽快!”感应逼人战意,公子翎赞叹一声,一挥手,轻描淡写间,惊天动地第一掌撼世而出!
云织七彩,化作一只大手弥天而降,势如须弥山倾,好似天幕都在这一掌遮蔽之下,掌未临,雄沉掌风已压得观战之人面如土灰,竟是腿如铅沉,乌压压跪倒一片。
应飞扬虽立身不倒,却也感压力逼人,回想自己初出茅庐时便曾对公子翎出剑,现在才知,那时的自己是何等无知无畏,而如今,修为越高,越知屹立顶峰的大妖是何等高不可攀!
而风暴中心的慕紫轩昂身而立,身如泰山不动,气似渊流深沉,真气饱提,周身星华璀璨。待巨掌逼邻瞬间,蓦然轻喝一声,双手运化向前,如转天枢,如抱丸珠,一个黑如幽夜的气圆在他掌心运转而出,正是自创的紫薇七变之招“黑墟湮”!
不过球大的气圆,却如长鲸吸水,倾压而来的云气之掌竟是源源不断的被吸入气圆之中,众人顿觉头顶压力一轻,直起了腰来。
黑墟湮之招乃慕紫轩仿“黑墟”吞噬日月星辰之理而创,气若虚空,容纳万物,但公子翎之掌却是——虚空难承!
慕紫轩陡然内息翻涌,喉口泛甜,便见黑色气圆如珠玉般碎开,流光溢彩的气劲自裂隙中渗出。
而就在慕紫轩难支之际,磅礴浩荡的第二掌已轰然而至。
再闻慕紫轩一声长啸,双手一拨,黑色气圆如星云流转,飞旋而出,迎向第二掌,再观慕紫轩老僧礼佛般双手合十,“啪!”,发出一声清脆拍击。
一声轻轻拍击,却引得轰鸣惊世,拍击声后,宛若开天辟地的一声响,飞旋的气圆如被慕紫轩隔空挤压爆炸一般,轰然炸开,响声震得人耳膜欲裂,而爆炸形成肆虐狂横的气流漩涡席卷八方,一干方直起腰的观客在气流之下竟立足不稳,离地旋飞。
自招乃紫薇七变中的“星云爆”,此招模仿星云爆碎之力,引动公子翎第一掌余力爆发,交叠之下威力更是倍增,轰然一爆,竟是将公子翎的第二掌也抵消。只是慕紫轩难抵气流冲击,不由退身三步。
“接得好!第三掌了!”不容慕紫轩丝毫**,第三掌逼命而至,但两掌交击后,慕紫轩对公子翎之强已有所衡量,而最后一招,也不必再留余力。
但见掌劲临身,他却脚踏玄步向后,与掌劲一进一退,始终保持三尺之距。
而双手却十指翻飞,点、拨、运、化、分并用,退身同时,不时将劲力卸向四周,好在周围早已无人,否则总算被分出的一丝细小气流,也足以让修为不济者筋断骨折。所使之招,即是紫薇七变中卸力化劲的法门“列宿移”。
而退身七步之后,掌劲之余五成,慕紫轩真气再提,双足已是牢牢扎地,巍然不动,长啸道:“礼不可尽收,退回半掌,算作回礼!”
慕紫轩提肩运肘,用劲如弓,一划一推,未及化消的掌力加上自身紫薇天诀真气,混成一体,随着慕紫轩双掌齐出,化作一抹流星逆天而上,携浩大无匹之威反袭向公子翎。
“大胆!”随侍的秦风柳眉一挑,意欲上前,公子翎却道一声:“无妨!”
但见孔雀公子自来至此第,首次从座上起身,袖子一挥打,七彩霞光闪逝而灭,及身掌气就被打得飞向天空,洞穿层层云朵消失在视野之中,这一挥同样是用了转力卸劲的功夫,却比慕紫轩更显轻描淡写。
三掌过后,风消云静,全场一片寂然,片刻之后,便是雷鸣般的一声喝彩,“好!”
随后喝彩声浪排山倒海,汹涌而来!
毫无取巧的接下公子翎三掌,虽入颓势,却不见败相,便是放眼全场耆老,又有几人能够做到。但慕紫轩,一个仅仅二十余岁,不过二十余岁的青年却做到了,这是何等的令人震惊!
如今就有此等修为,再加上先前言论,证实了胡不归确实是因他算计而死……如潮声浪中,众人看着负手而立的慕紫轩,好像能看到一座山峰在他脚下拔地而起,送着他冲霄直上,层层拔高,不出几年,他便会屹立在众人目不能及,只配仰望的——顶峰!
看着司天台门人,和一些曾受过慕紫轩恩惠的人现出崇敬之色,清岳真人,陆真吾,商影这凌霄剑宗三人互视一眼,各自看出对方眼中忧色。除却清岳真人,商影和陆真吾都不禁在心中自问,换做是他们,能这般接下公子翎三掌不露败相吗?答案却是越想,越觉心凉。
而应飞扬手捏着剑柄,似要把剑柄捏出水来,“七年,他长我七年,七年之后的我,能追上现在的他吗?”
“好个慕紫轩,本公子记下你了!”公子翎一声清朗长笑,压过在场喧哗。
“公子这份贺礼,真是重逾千钧,在下拜谢!”慕紫轩拱手道,公子翎先前说接得下,便是贺礼,如今看来果然没错,自古富贵险中求,三掌之后,他之名声一时无两,对现在他来说,确实是大礼。
“哈,那下次便该再重些,礼已送至,酒水免下,本公子去也!公孙大家,可愿往锦绣山庄小居数日,让本公子作东,好好款待一番?也好再睹公孙大家歌舞,哦、那老剑奴也可一并带上。”
公孙兰盈盈一礼道:“多谢公子美意,奴家现在尚在春歇,暂歇歌舞,只在天剑峰游历风光,公子若有心,下个月,红阁十二坊恭候大驾。”
“又是天剑峰?年年如斯,天剑峰的风光还真是令公孙大家百看不厌啊……”公子翎调笑道。
红阁十二坊的歌舞营生总是在过年的元月最忙,而元月过后,公孙大娘便会给闭坊两旬,让过年无暇回家的歌舞姬、以及宇文锋这样的仆从们回家省亲,而她总是在每年这时,总是会至宇文锋居住的天剑峰暂居半月,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公子若对天剑峰风光感兴趣,奴家倒是随时欢迎。”惯经风月的公孙大娘自然不会拿公子翎的调笑没辙,轻轻一语便已揭过。
“罢,公孙大家欢迎,山下的剑阵可不欢迎,本公子还是回锦绣山庄得好,先走一步!”公子翎话音一落,挥手告别,七彩云朵载着他远去。
“宇文,我们也该走了。”公孙大娘目送公子翎离去后,回身对宇文锋道,但身后,哪还有宇文锋的影子……
众人还在热切谈论方才三掌之战,忽而,冷意弥漫,剑声嗡鸣,众人讨论之时竟齐齐一停。
应飞扬按住躁动不安,欲脱鞘而出的星纪剑,心中有所感,转身便见——
一柄柄闪着寒光的长剑,不受控制的从在场之人的手中,鞘中脱出,伴着如雨的“叮叮”之声纷然落下,分作两排倒插于地,剑身同时弯折,若列队恭迎拜谒。
而剑列之中,一名老者踏步而行,方才还是木讷沉闷的老仆,如今却已是剑中神祗,每一步,都使万剑低鸣,而道路尽头,却是慕紫轩。
森寒剑光照射,在场气温似乎陡降到冰点,宇文锋走至慕紫轩身边,声音却是比剑光更寒。
“你方才,为什么不用剑!”(未完待续。)
姬瑶月不言不语,安安静静走回公孙大娘身边,公孙大娘叹了口气,扬声道:“多谢孔雀公子想让,我们之事已了,公子请便。”
“哦,这么简单?”公孙大娘与剑神联袂而来,却只为一个小姑娘讨取一把刀,看热闹之人倒也罢了,连孔雀公子都觉得有雷声大雨点小之感。
“并不简单。”公孙大娘轻笑着摇摇头,不再说话。
“确实,看着简单的事,背后总是有着不为人知的复杂故事……”公子翎不再追问,转而对慕紫轩道:“追根究底,非本公子风格,赠你三掌,埋没当年故事,如何?”
当年胡不归之死被归到公子翎头上,公子翎知晓是被人设局,平白背了黑锅,却也不知背后设局之人究竟是谁。
直到最近听闻江湖传言甚嚣尘上,皆说胡不归之死是慕紫轩的手笔,孔雀公子自然不肯放过这探清究竟的机会,才会造访司天台。而先前言语间,慕紫轩也等同承认当年之事。
可公子翎生性高傲,极好面子,不愿挑明说自己是遭慕紫轩利用,才拐弯抹角的说出此话。
慕紫轩自知其意,闭上眼,吸了口气,压下心中激荡,公子翎何等大妖,虽是三掌未限,但能接他三掌者,放眼天下亦是不多,其间风险难料,稍有不慎,便是身死命消。
他可卖弄唇舌,僵得公子翎抹不开面下手,亦可引祸东流,将当年之事嫁祸他人,甚至可讨价还价,让公子翎换个宽松的条件。
但他再睁眼,却是双目精芒爆闪,凛然战意冲霄干云:“公子,请赞掌!”
紫薇星耀之路,不可能只靠智巧搬弄,慕紫轩不逃不避,誓要以这三掌为开端,让慕紫轩之名,名震天下!
这般干脆,连应飞扬都将视线从姬瑶月身上收回,转投慕紫轩身上。为师兄这不同往日的作风所惊异。
“爽快!”感应逼人战意,公子翎赞叹一声,一挥手,轻描淡写间,惊天动地第一掌撼世而出!
云织七彩,化作一只大手弥天而降,势如须弥山倾,好似天幕都在这一掌遮蔽之下,掌未临,雄沉掌风已压得观战之人面如土灰,竟是腿如铅沉,乌压压跪倒一片。
应飞扬虽立身不倒,却也感压力逼人,回想自己初出茅庐时便曾对公子翎出剑,现在才知,那时的自己是何等无知无畏,而如今,修为越高,越知屹立顶峰的大妖是何等高不可攀!
而风暴中心的慕紫轩昂身而立,身如泰山不动,气似渊流深沉,真气饱提,周身星华璀璨。待巨掌逼邻瞬间,蓦然轻喝一声,双手运化向前,如转天枢,如抱丸珠,一个黑如幽夜的气圆在他掌心运转而出,正是自创的紫薇七变之招“黑墟湮”!
不过球大的气圆,却如长鲸吸水,倾压而来的云气之掌竟是源源不断的被吸入气圆之中,众人顿觉头顶压力一轻,直起了腰来。
黑墟湮之招乃慕紫轩仿“黑墟”吞噬日月星辰之理而创,气若虚空,容纳万物,但公子翎之掌却是——虚空难承!
慕紫轩陡然内息翻涌,喉口泛甜,便见黑色气圆如珠玉般碎开,流光溢彩的气劲自裂隙中渗出。
而就在慕紫轩难支之际,磅礴浩荡的第二掌已轰然而至。
再闻慕紫轩一声长啸,双手一拨,黑色气圆如星云流转,飞旋而出,迎向第二掌,再观慕紫轩老僧礼佛般双手合十,“啪!”,发出一声清脆拍击。
一声轻轻拍击,却引得轰鸣惊世,拍击声后,宛若开天辟地的一声响,飞旋的气圆如被慕紫轩隔空挤压爆炸一般,轰然炸开,响声震得人耳膜欲裂,而爆炸形成肆虐狂横的气流漩涡席卷八方,一干方直起腰的观客在气流之下竟立足不稳,离地旋飞。
自招乃紫薇七变中的“星云爆”,此招模仿星云爆碎之力,引动公子翎第一掌余力爆发,交叠之下威力更是倍增,轰然一爆,竟是将公子翎的第二掌也抵消。只是慕紫轩难抵气流冲击,不由退身三步。
“接得好!第三掌了!”不容慕紫轩丝毫**,第三掌逼命而至,但两掌交击后,慕紫轩对公子翎之强已有所衡量,而最后一招,也不必再留余力。
但见掌劲临身,他却脚踏玄步向后,与掌劲一进一退,始终保持三尺之距。
而双手却十指翻飞,点、拨、运、化、分并用,退身同时,不时将劲力卸向四周,好在周围早已无人,否则总算被分出的一丝细小气流,也足以让修为不济者筋断骨折。所使之招,即是紫薇七变中卸力化劲的法门“列宿移”。
而退身七步之后,掌劲之余五成,慕紫轩真气再提,双足已是牢牢扎地,巍然不动,长啸道:“礼不可尽收,退回半掌,算作回礼!”
慕紫轩提肩运肘,用劲如弓,一划一推,未及化消的掌力加上自身紫薇天诀真气,混成一体,随着慕紫轩双掌齐出,化作一抹流星逆天而上,携浩大无匹之威反袭向公子翎。
“大胆!”随侍的秦风柳眉一挑,意欲上前,公子翎却道一声:“无妨!”
但见孔雀公子自来至此第,首次从座上起身,袖子一挥打,七彩霞光闪逝而灭,及身掌气就被打得飞向天空,洞穿层层云朵消失在视野之中,这一挥同样是用了转力卸劲的功夫,却比慕紫轩更显轻描淡写。
三掌过后,风消云静,全场一片寂然,片刻之后,便是雷鸣般的一声喝彩,“好!”
随后喝彩声浪排山倒海,汹涌而来!
毫无取巧的接下公子翎三掌,虽入颓势,却不见败相,便是放眼全场耆老,又有几人能够做到。但慕紫轩,一个仅仅二十余岁,不过二十余岁的青年却做到了,这是何等的令人震惊!
如今就有此等修为,再加上先前言论,证实了胡不归确实是因他算计而死……如潮声浪中,众人看着负手而立的慕紫轩,好像能看到一座山峰在他脚下拔地而起,送着他冲霄直上,层层拔高,不出几年,他便会屹立在众人目不能及,只配仰望的——顶峰!
看着司天台门人,和一些曾受过慕紫轩恩惠的人现出崇敬之色,清岳真人,陆真吾,商影这凌霄剑宗三人互视一眼,各自看出对方眼中忧色。除却清岳真人,商影和陆真吾都不禁在心中自问,换做是他们,能这般接下公子翎三掌不露败相吗?答案却是越想,越觉心凉。
而应飞扬手捏着剑柄,似要把剑柄捏出水来,“七年,他长我七年,七年之后的我,能追上现在的他吗?”
“好个慕紫轩,本公子记下你了!”公子翎一声清朗长笑,压过在场喧哗。
“公子这份贺礼,真是重逾千钧,在下拜谢!”慕紫轩拱手道,公子翎先前说接得下,便是贺礼,如今看来果然没错,自古富贵险中求,三掌之后,他之名声一时无两,对现在他来说,确实是大礼。
“哈,那下次便该再重些,礼已送至,酒水免下,本公子去也!公孙大家,可愿往锦绣山庄小居数日,让本公子作东,好好款待一番?也好再睹公孙大家歌舞,哦、那老剑奴也可一并带上。”
公孙兰盈盈一礼道:“多谢公子美意,奴家现在尚在春歇,暂歇歌舞,只在天剑峰游历风光,公子若有心,下个月,红阁十二坊恭候大驾。”
“又是天剑峰?年年如斯,天剑峰的风光还真是令公孙大家百看不厌啊……”公子翎调笑道。
红阁十二坊的歌舞营生总是在过年的元月最忙,而元月过后,公孙大娘便会给闭坊两旬,让过年无暇回家的歌舞姬、以及宇文锋这样的仆从们回家省亲,而她总是在每年这时,总是会至宇文锋居住的天剑峰暂居半月,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公子若对天剑峰风光感兴趣,奴家倒是随时欢迎。”惯经风月的公孙大娘自然不会拿公子翎的调笑没辙,轻轻一语便已揭过。
“罢,公孙大家欢迎,山下的剑阵可不欢迎,本公子还是回锦绣山庄得好,先走一步!”公子翎话音一落,挥手告别,七彩云朵载着他远去。
“宇文,我们也该走了。”公孙大娘目送公子翎离去后,回身对宇文锋道,但身后,哪还有宇文锋的影子……
众人还在热切谈论方才三掌之战,忽而,冷意弥漫,剑声嗡鸣,众人讨论之时竟齐齐一停。
应飞扬按住躁动不安,欲脱鞘而出的星纪剑,心中有所感,转身便见——
一柄柄闪着寒光的长剑,不受控制的从在场之人的手中,鞘中脱出,伴着如雨的“叮叮”之声纷然落下,分作两排倒插于地,剑身同时弯折,若列队恭迎拜谒。
而剑列之中,一名老者踏步而行,方才还是木讷沉闷的老仆,如今却已是剑中神祗,每一步,都使万剑低鸣,而道路尽头,却是慕紫轩。
森寒剑光照射,在场气温似乎陡降到冰点,宇文锋走至慕紫轩身边,声音却是比剑光更寒。
“你方才,为什么不用剑!”(未完待续。)
我已弃剑多年。”面对宇文锋质问,慕紫轩淡然答道。
“弃—剑—?”宇文锋眼睛一茫然,一个将全部都献祭给剑的人,似乎无法体味,不能理解“弃剑”二字的意义。
“没错,在下已失行剑中正之心,立誓今生不再用剑!”
“弃—剑—!”宇文锋明白过来,陡然,剑意逼来,见他并指如剑,点在慕紫轩额前。咬牙切齿道:“谁允许你弃剑,我准了吗!!”
气浪随着低沉怒吼炸开,周遭剑器畏惧般得嗡嗡颤鸣,素来木讷寡言的剑神,如今竟如被激怒的狂狮,须发狂舞,剑意贲张。
“门主!”策天机等门人大惊,先前对上公子翎时,他们依然能沉稳看着慕紫轩表演,只因他们知晓,慕紫轩已预测到公子翎的到来,心有对策。但宇文锋的到来却是谁也未曾预料的,而他的暴怒更是变数。门人唯恐慕紫轩有失,欲上前阻止,但却闻一声,“拔你的剑!”
宇文锋怒视慕紫轩,剑气爆发,迸射八方。靠近的司天台之人瞬间被剑气击飞,慕紫轩亦被凛然剑气逼得后退,暂避锋芒。口中无奈道:“物是人非,不复当初,剑神何必强求?”
慕紫轩现亦琢磨出了剑神怒从何来。早在十数年前,他还不过十岁出头的年纪,顾剑声与宇文锋论剑时曾带他旁从,当时他虽年幼,但童稚之龄的奇思妙想,往往能突破成人经验眼界的桎梏,点出成人看不到的盲点,自那以后,宇文锋便对他极为器重,甚至视作了未来证剑的对象。以宇文锋对剑的痴狂,见器重之人弃剑不用,怎能不勃然大怒。
“枉费一身剑骨,你!辱没了剑!”剑意随着怒气层层拔升,宇文锋一扬手,万剑齐飞,倒插于地的剑飞上半空,列如星斗,这次,连应飞扬也无法再保住自己的佩剑,纵然他再怎么强压,星纪剑也止不住躁动,最后锵然一声,强行冲鞘而出,匪入头顶剑流之中。
在场也只商影等寥寥数人还能保住佩剑,其余人也只能慨叹修为不济,好在在场佩剑者绝大多数都失了剑,也不算丢了颜面。
而宇文锋手再挥,洪大剑流带着莫之能御的锐气如雨纷落,暴射向慕紫轩,誓要逼慕紫轩拔剑御敌。
剑神之前,慕紫轩怎敢大意,挥袖一横,一道宏大气墙如大河滔滔被他横甩而出,正是紫薇七变的“天河横”,此招乃紫薇七变中的防御之招,招仿阴河流泻,横分夜天之意,但见真气如星河渊流,势若万钧,剑流源源不断射在气墙之上,发出阵阵金铁交击之声后,却一柄柄的被弹开。
但剑神此时携带怒意出手,比之先前仍有保留的公子翎,只会更强更难抵挡,片刻之后,横如天河的气墙已有裂痕,剑流突破而来,****眼前。
慕紫轩猛然提气,手一翻,再出“列宿移”的功法,移星转斗,拨转乾坤,引开及身之剑。双式并使之下,三分化,七分挡,勉强保证不被剑流吞没。
剑神神威自不必多说,慕紫轩战完孔雀公子后,竟还有余力再战宇文锋,在场众人无不惊叹于这二人修为,各自叹服。
却独应飞扬例外。
另一方,电光火石间,慕紫轩和宇文锋的交击不断,一者攻得锐利,一者守得严密,剑锋掌风交汇,却不时发出金铁交击之声,火光迸射,飞星点点,璀璨中映照仙武争锋!
司天台之人纵然有心拦阻,但此战规格已超出他们能插手的层次,单是散开的余波,就另旁人难以接近。
但片刻后,交手便已近尾声,纵然全盛之时也难敌剑神,何况方战过公子翎这等强敌,怎可能没有损伤,慕紫轩正是内息翻涌,真气虚浮,终归是强弩之末。
“拔你的剑!”宇文锋下达最后通牒。慕紫轩已被逼得全无说话的余力,却仍勉力一笑,并无半分动剑的意图。
见他没有回应,宇文锋面容一肃,冷哼一声,身形凌空而起,漂浮半空,慕紫轩只感天地四周之气竟是源源不断的往他身上汇聚,推动他的剑意继续没有止境的增长
而万道剑影如受牵引,盘旋飞舞与剑神周遭,朝着慕紫轩散发无情的杀意和敌意,相隔甚远,慕紫轩也能感到剑上寒意如针一般刺着自己,隔着衣服也能感到微微痛感。
“最后一招,不出剑,便让你葬身剑下!”一声令下,剑的意志弥漫天地,万剑听从号令,万剑交并一处,寒意层层堆叠,组成一道浑然如一的万剑长河,轰然破空声中,绚丽磅礴,不可方物的剑势卷起无数道惊涛骇浪杀向慕紫轩。
绝世剑威临头,慕紫轩猛然提气,却觉周身天地元气好像都被剑意取代一般,沛然无论的压迫力将他死死压制,而他,便像个与神为敌的凡人,遭到这方天地的排斥,一时心中竟生无力之感。“难道不用剑,终是过不了此关?”
却在剑刃降临的这一瞬,并融为一,浑然一体的万剑洪流中,一柄剑扭动一下,似要从剑流中挣脱,位置这么稍稍偏移了几分。
便如一尾被江水携卷的游鱼,不甘随波逐流,意欲奋身一跃,跨越龙门,自此化身为龙,脱离大江桎梏。
而这一剑的偏离,使得原本完美交融的剑势出现一丝细微得不能再细微破绽,但有了这一丝破绽,便是天壤之别,电光火石间,慕紫轩真气提升极限,足一蹬,双掌举天,化作一抹璀璨流星逆天而上,直迎席卷而下的剑流。
紫薇七变——“流星劫”!
此招是紫薇七变中有攻无守的杀招,可以汇聚全身之力,做出如流星破空的最强一击,而攻击的目标,正是那一剑留下的一丝破绽!
轰然一声惊爆,慕紫轩撞散漫天剑流,万剑纷然坠落,倒插于地,而慕紫轩亦遭劲力反震,自空中砸落,单膝跪倒在地。
全场屏息,又是静悄悄一片,却见慕紫轩一提气,长身而起,浑若无事,接着,喝彩声浪再度炸开!
片刻之间,连战两大顶峰,竟仍能力保不失,简直惊世骇俗!
慕紫轩有苦自知,此时身上经脉剧痛欲裂,绝非外表那般从容,而心中更是疑惑,带着不解看向宇文锋。
却见宇文锋袖袍一甩,一柄剑从地上飞旋而出,慕紫轩一眼便认出,这就是方才那把破坏了剑流和谐的不羁之剑,而长剑打旋飞至一人身边,如生眼一般自他背后剑鞘一没而入。
“失礼。”宇文锋朝那方向点头致意。
“客气!”应飞扬一身虚汗,面色惨白,如从汗浆中捞出,却仍拱手回了宇文锋一礼。(未完待续。)
姬瑶月再度现身,窈窕身影分明近在眼前,但应飞扬却觉一道无形鸿沟横隔二人中间,令他无法接近,一时间有种怅然若失之感,神思不属下,连宇文锋和慕紫轩的冲突也未怎么在意。
直到宇文锋随意一挥袖便夺取他佩剑时,他才恍然觉醒,眼看星纪剑受宇文锋召唤汇入漫天剑流中,心中那失落感竟又是扩大数倍。
接着心中生出一股执拗,竟是不容星纪剑从他手上被夺走,应飞扬神情一肃,催动上清派御剑之术。
经他祭炼后,星纪剑如今已与神识想通,应飞扬欲借由神识将剑唤回,但心剑合一的一瞬,却感应到剑上一抹如神旨圣意,威不可犯的意志涌上心头!
星纪剑剑身嗡嗡颤鸣,虽不甘愿,却不得不屈从这道意志。便是他自己,人剑感应下,也被这威如神祗的意志侵染心头,顿觉万钧之重压在心头,双膝一沉,竟险些要跪倒在地,对剑神顶礼膜拜。
但随即,压力临身,却激起不屈翻身的傲骨,“纵然剑中神祗,万剑膜拜,但我的星纪剑,只听我一人之令!”
应飞扬眼中精芒一闪,气贯双足,立稳几乎折倒的身子。同时心中剑意传入星纪剑中,欲与剑神意志分庭抗礼!
宇文锋意志虽不容忤逆,但应飞扬自得星纪剑以来,共经生死,形影不离,痴剑爱剑之心早于剑心融为一体,人剑交感下,终在一瞬间,从剑神的掌控下将星纪剑的控制权生生夺回。
而这一瞬间,就给宇文锋完美无缺的剑势造成了一丝破绽,只是当时应飞扬全神贯注,心无旁骛,倒是全然没注意他的介入,给慕紫轩创造了唯一的机会,直到现在仍有几分茫然。
而其余人更是不解这细微之变,看着宇文锋率先将剑还与应飞扬,便将目光投向应飞扬,应飞扬登时成了众人关注点,而千百目光中,应飞扬敏锐的觉察到了其中一道。
姬瑶月眸光远望,发现了人群中的应飞扬,如水眸光瞬间**开来,分不清是惊异还是惊喜,应飞扬凝目回望,四目遥遥相对,姬瑶月却忽得眼脸一阖,螓首低垂,避开应飞扬的目光。应飞扬见状也叹了声,不再看她,收回心神看向对峙的宇文锋和慕紫轩二人。
慕紫轩平息内元后,道:“剑神既然留情,还请莫再相逼。”
公孙大娘也终寻得机会,喝阻道:“宇文,够了,莫再来乱了!”
宇文锋上下扫了慕紫轩一遍,冷道:“我留未留情,你还不清楚吗?”
慕紫轩一愕然,宇文锋摇头转身道:“名剑蒙尘,确实不配用剑了,可惜。”
却在目光虽身子转动转向应飞扬时,轻道一声:“好在,终是有了替代品。”
说罢,剑神扬长而去,背影却是说不出的意兴萧索,走过公孙大娘身边,也不见停留,公孙大娘喝了他几声也不见回应,只得向慕紫轩轻轻一礼,“慕公子,下仆无礼,失了教养,还请莫怪,今日就此别过,他日有缘再见。”
说罢,亦转身领着姬瑶月离去,姬瑶月亦不言不语,低垂着头渐行渐远,只是脚步不像来时那般轻盈。
凶神恶煞们走尽,慕紫轩才长舒一口气,一滴冷汗自额头滚落,连对当世两大顶峰,方才遭遇之险,实乃生平罕见,但好在富贵险中求,经此两战,他实力之强已尽展无遗,这司天台之主位置已能坐稳,甚至——
更进一步的位置也可一并拿下!
想及此处,慕紫轩长吸口气,朗声道:“司天台今日奠基立宗,诸位能来参礼,当真令司天台蓬荜生辉,在下倍感荣幸,只是在下招惹祸端,却连累诸位卷入一场无妄之灾,实乃在下过失……”
方才公子翎和宇文锋虽未针对其他人,但惊天动地强招之下,其余人总是多多少少受气浪波及。
好在他们皆无大碍,在宇文锋和公子翎手下吃亏也不算丢人,张惯晴笑道:“嘿,剑神和孔雀公子?有资格招惹到这种祸端本身就是能耐,惹了祸端还能全身而退更是天大本事,我等今日是有幸看了场精彩绝伦的好戏,大开眼界,哪算无妄之灾呢。”
众人也哈哈一笑就此揭过,佩剑之人也各自取回自己佩剑,而慕紫轩亦捧回一把剑来至凌霄剑宗众人之前,对陆真吾道:“师叔祖,您老的佩剑。”
陆真吾面色铁青,不言不语将剑取回,商影和清岳掌门看上一眼,皆是轻轻摇头。
应飞扬看着暗自起疑:“以陆首座的修为,还不至于保不住自家佩剑,应是想借剑神之手除去师兄,哪想师兄在剑神手下仍能脱生,令陆首座他到平白失了颜面,枉作小人了。”却浑然不知,令陆真吾失了面子的罪魁祸首正是他应飞扬。
待场地清理一空,慕紫轩叹息一声,再度扬声道:“实不相瞒,在下今日在此召集众道友,除却司天台奠基之外,还有另一则事与众人参详,方才那场灾难或许是无妄之灾,但我接下来所言的,却是一场祸及天下的大灾!”
一人问道:“哦,慕公子所言为何?”
慕紫轩道:“诸位当也知晓,当今天下靖平,能称得上灾祸的不过二者,一者是北地狂龙,北龙天潜伏百年,磨牙砺爪,不动则已,一动必是天劫地难!”
慕紫轩此语一出,台下便有人笑道:“慕公子未免多虑了,我看那北龙天自百年前战败,便是丧了胆气,三尊胡不归之死是暂不说,只说半年前,他点齐妖军将发天香谷,却遇宇文锋一剑横关,输完妖军被吓得缩了回去,再不敢接近天香谷半步,什么北地狂龙,不如说是北地长虫恰当!”
此话一说,台下不少人哄堂大笑,慕紫轩笑而不语,待众人笑毕,才道:“北龙天之灾或许是未来隐忧,但另一场灾祸已在眼前。如今,六道天主帝凌天再现尘寰,青城山常道观千年名门一夕被灭,更有如黑炎道君这般暗子潜藏三教之内,六道恶灭卷土重来,可否算上大灾!”
众人笑声渐散,北龙天祸乱在百年之前,在场多数之人未曾经历,但帝凌天携六道之威灭杀诸派不过三十年前,众人依然历历在目。
却仍有人强硬道:“六道昔年几近覆灭,如今就算再起,又能有多大能耐?”
慕紫轩道:“原来是长乐观的长乐散人,散人此言差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六道除了饿鬼道几乎全灭,其他几道骨架犹存,三十年休养生息足够回复,地狱道解封了道陵天师封禁的三千厉鬼,势力更是直追巅峰之际,试问六道若攻上长乐观,长乐观阻挡得了吗?”
长乐散人面一黑,最后叹息道:“莫说六道齐至,便是帝凌天单枪匹马一人,长乐观举派上下就阻挡不了了。”
“长乐观不行,那覆水山庄行吗?龙观寺行吗?……”慕紫轩又指了方才笑得最响的几人,几人皆暗暗垂头。
慕紫轩继续道:“恕在下直言,六道恶灭祸乱近在眼前,诸派之间还是一片散沙,如此莫说匡扶天地,扫平六道,便是要在六道恶灭席卷之下自保都不容易,实乃失智之举。”
“那依慕公子之意又当如何?”张惯晴问道。
“这便是在下今次召集诸位的另一目的。”慕紫轩扫视四周,举起一卷金帛,扬声道:“在下领受皇命,欲在此结盟百家万教,共抗六道恶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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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听闻慕紫轩要缔结同盟,清岳掌门眉头一凛,心中暗道:“拉拢人心,卖弄实力,缔造声势,便为了在此时登高一呼吗?”
知晓若结盟成功,慕紫轩定会把持盟中重要职位,清岳掌门不容他坐大,眼神一示意,一个小派门的门主便站出,道:“慕公子,你奉皇命而来是你的事,可我等闲云野鹤,自在惯了,总不能皇帝说要结盟对抗六道恶灭,我们就乖乖照做,慕公子这时候掏出皇令,未免显得以势压人。”
慕紫轩一眼便知,这是依附凌霄剑宗的小派在清岳掌门授意下发难,轻轻一笑道:“道友何处此言,以势压人,慕某怎会为之?对吾而言,这圣旨一开始便是多余!”
说罢竟不宣读圣旨,而是甩回身后案上,拱手四方道:“我辈修者,修得是天道,顺得是本心,份所当为者,虽千万人吾往矣,不当为者,刀斧加身不违初心。诸门各派,哪家没受过六道恶灭荼毒,当年六道被万象天宫和优昙净宗所灭,虽是大快人心,但也令诸位失了报仇之机,如今六道恶灭死灰复燃,卷土重来,于公,我等天道修者应替天除恶,扫清浊恶,于私,有仇报仇,了却当年遗憾。如是简单明了之事,诸位说,还需他人指使吗?”
此言甚得人心,话音方落,众人就齐声叫好。“没错,皇帝不下命令,我等也当为此事。”
众人义愤填膺之际,又有一阴测测的声音传来,“怕就怕诸位热血上头,反被人利用。”
慕紫轩看向人群,便见一身着白色道袍的唇红齿白的散人负手而立,遂道:“原来是白水真人,不知白水真人有何指教?”
白水真人昂着头道:“指教不敢当,只是提醒诸位一桩旧事而已,昔时东汉末年,大贤良师张角偶得天书,之后假借天书内容伪造天意,说什么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号召道门诸派会盟共建太平道国,但结果,却只是为了成就他一人野心,前车之鉴,又在眼前,诸位还请三思,莫被有心人牵着鼻子走。”
慕紫轩哈哈大笑,道:“白水真人此言差矣,有没有人刻意煽动众人结盟在下不得而知,但有人受了六道恶灭命令混入众人中,刻意阻止我等结盟,这却是货真价实的,黑炎道君就是此例,只是在下调查不周,不知黑炎道君是否还有其他同谋!”
说罢,目光灼灼的盯向白水真人,众人心头一凛,回想到方才黑炎道君起哄要让众人散场时,白水真人也在一旁帮腔,对其顿生戒备,站在他身遭的人不约而同的后退两步拉开距离,倒显得白水真人孤零零一人。
慕紫轩带着同情之色诚恳道:“听闻白水真人与黑炎道君私交甚密,功法又分属一阴一阳,平时时常同修共进,水火交融,黑炎道君身死我手下,真人定是难过,但还请真人莫因私废公,因小情舍大义!因畏惧为人利用,而不敢结盟,无异于因噎废食,在无实证证明前,真人还需慎言。”
“你!一派胡言!”慕紫轩言语中,“同修共进”,“水火交融”之类的此语实在引人遐思,白水真人气得面红耳赤说不出话。
而周围之人则露出“原来如此”的神情,窃窃私语道:“难怪白水真人会做出寻衅之举,原来与黑炎道君交情不比‘寻常’啊!”
“看他唇红齿白模样,道号与黑炎道君又正好能凑成一对。”:“若非慕台主提点,我们还想不到这一层呢……”
白水真人听得几欲吐血,他与黑炎道君只是泛泛之交,先前会附合黑炎道君,不过是受了清岳掌门的指使趁机来给慕紫轩拆台罢了,哪想黑炎道君竟投靠了六道恶灭,连累他同受嫌疑,更重要的是,他道号白水碍着谁了?他师兄叫白石、白岩,他叫白水不是顺理成章,怎么就跟黑炎道君扯上关系了!
可他纵然辩解,声音也淹没在质疑声潮中,最后只得将目光投向清岳掌门求助。
“这小子当众斩杀黑炎道君,莫非是为了堵住众人之口,若是他人反对同盟,便会担上投靠六道恶灭的罪名?”清岳掌门心头一凛,知晓是他出面的时候了,轻轻一咳压住众人鼎沸之声道:“所谓同盟,大抵分为两种形式,一种是万仙盟那般,盟主只做主持,诸事由盟中修者共参,另一种则如六道恶灭那般,虽分六道,六道彼此之间亦有嫌隙,但适逢大事,皆有天道主独断专行,不知属意慕台主哪种?”
慕紫轩道:“两种形式各有利弊,但为阻六道祸世,自以第二种为佳,否则,若诸事都要待众人商议过后才做行动,那便为时已晚了。”
“如此,令出一人,余者照行,岂不是将我等性命系于盟主身上?若盟主指挥策划有误,损伤的可是我等,更有甚者,盟主若还受他人钳制……就好比慕台主你隶属司天台,需得听从皇帝旨令,若是你做了这盟主,岂不是相当于其他人也是间接听从皇令?皇帝便是再圣明,对我们修者的事能了解多少,届时,对上六道恶灭岂有胜算?”
清岳掌门见众意皆被说动,建立同盟之势不可逆转,便来一招釜底抽薪,将矛头指向慕紫轩,同盟可建,却不容慕紫轩当上盟主。
却闻慕紫轩哈哈一笑,毫无作伪之色道:“清岳掌门这类比错了,慕紫轩年轻识浅,何德何能担任盟主之位?哪怕只是举例,在下也承受不起!”
“嗯?”清岳掌门步调登时一乱。“广施恩惠,缔造声势,带头倡议建立同盟,难道不是为了登上盟主之位?还是他有其他盟友?”清岳掌门一时摸不出头绪,稳定心神后探问道:“那不知慕台主心中可有属意的盟主人选,他又是何人?”
慕紫轩道:“实不相瞒,在下心中已有属意的盟主,他非但修为出神入化,更是执掌正道牛耳,德才兼备,受人敬仰之人,有他登高一呼,领导众人,要破六道恶灭绝非难事!他便是——”
众人殷殷期盼下,但见慕紫轩双手抱拳,躬身向前一拜道:“凌霄剑宗掌门,清岳真人!”(未完待续。)
慕紫轩口出惊人之语,清岳掌门心中错愕,纵使他素来老而持重,此时也摸不清慕紫轩的意图,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而在他错愕之际,而在场众人已有不少认同,李含光点头道:“不错,清岳掌门德高望重,凌霄剑宗更是引领天下正道的大宗,由他出任盟主,却是妥帖的紧。”
张惯晴附和道:“清岳掌门修为高深,门中更是有‘剑冠’这等高手坐阵,若有清岳掌门在,何惧那装死苟活的帝凌天!”
渺道人也颔首道:“修为还在其次,清岳掌门授徒有方,贫道才是真的佩服,凌霄剑宗门下弟子皆是才俊,我等能脱出鬼界,应飞扬应师侄可是帮了大忙,而谢灵烟师侄巾帼不让须眉,刚烈英姿,更是令人动容!”
清岳掌门强压情绪,喜怒不形于色道:“诸位抬爱,贫道衰朽之人,如何能当此大任,还请诸位另请高明!”
慕紫轩摇头,言辞诚恳道:“如今卫宫主镇压阴阳裂隙,素妙音宗主守卫青城山,皆是责任重大,不可擅离。圣佛尊与北龙天有约,‘圣佛不入世,北龙不出关’,他老人家需得牵制北地祸龙,对抗六道恶灭之事分身乏术。剑皇修为虽高,但性情……总之他既然未到场,也不必算在内。除却清岳掌门,在场哪还有更合适人选?”
其余人士看他说得诚挚,心中也渐渐反应过来了,司天台的建立代表俗世皇权对天道中人的试探,本来一些离世派门颇有抵触,但又无法公然撕破脸反对,此次参会,对那些派门来说与其说是庆贺,不如说是观望凌霄剑宗这种离世大派态度。
如今见慕紫轩先自称是凌霄剑宗弟子,后主动建言建立同盟,推举清岳掌门做盟主。这种种态度,让他们认定了司天台和凌霄剑宗早已联合,这象征尘世和离世的两股大势力如今连成一气,那他们这些小门小派该作何选择,答案不言而喻。
就算抛去诸多考虑,能有清岳掌门这等高人挑起对抗六道恶灭的大梁,对他们也是有利无害,一时不少派门皆对慕紫轩的提议表示认同,纷纷站出来大赞清岳掌门过往功绩,好像生怕晚了一步,自己的说辞就被别人抢先了。
清岳掌门推拒几次,但众人只当他是在“拿架”,越是推脱,众人越是起劲。
清岳掌门若是答允,只怕落入慕紫轩的算计。若是不允,又怕慕紫轩趁机上位,那时他便无拦阻的立场,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此时,慕紫轩嘴唇微动,轻声传音道:“掌门师伯,过去师侄年轻识浅,冒犯师伯,但师门教诲一日不敢忘,师伯教导我剑气凌霄,斩恶卫道,如今六道灾厄再起,天下将入血劫,正是该同心协力的时刻,师伯真要在此时因私情废公义?”
虽话语只他们二人能听闻,但言语凿凿,落地成坑,让清岳掌门不禁动容,心中思量着道:“冤家宜解不宜结,莫非轩儿真是存了示好之心,想化解过往仇怨?嗯……不管他想如何,结盟之事势不可转,总好过将盟主之位拱手让他,他便是真是另有算计,大势在手,我也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堂堂大宗之首,自是明断果决之人,权衡利弊之后,清岳掌门压过众人喧哗,朗声道:“承蒙诸位抬爱,非常之时当为非常之事,为阻六道祸世,贫道便舍去谦让,却之不恭了!”
慨然一声,引得众人纷纷叫好,慕紫轩亦赞道:“清岳掌门好气魄,今日司天台建立,又适逢其会,见证诸派结盟,慕紫轩斗胆做个公正!”
便见慕紫轩立身门楼前,身旁红绸覆盖一物,上前一拉红绸,露出镇门石龟,玄龟伏地,刻工栩栩如生,石料打磨的光洁锃亮,而背驮一座高大石碑。
为镇门石碑揭绸是门派建立仪式的最后一个流程,碑上一般都是刻着门派起源和创立者的丰功伟绩,但这块碑上却空无一物,没有铭文,令人心中称奇。
慕紫轩道:“在下知晓诸位好奇为何此处所立是无字碑,说来不怕大家笑话,一者因时间仓促,未来得及刻字,二来司天台创建不过百年出头,虽也做过些实事,但与佛心禅院,凌霄剑宗,万象天宫,优昙净宗等正道梁柱相比,也算不得什么值得称道的丰功伟绩。是以索性不留一字。今日就将此碑献给诸位,愿加入同盟,尊清岳掌门为盟主,共抗六道恶灭的,便请在此碑上留下掌印做个见证!”
话音方落,碑上便多个掌印,入石三分,边缘却齐整的紧,显露不凡功力,众人正惊异发掌之人是谁,便见白马寺罗汉堂首座枯荣和尚走出,道:“佛虽慈悲,亦有降魔手段,为诛六道恶灭,白马寺愿尽一份心力!”上清派势力南迁茅山,天下派门便数洛阳白马寺与皇室牵涉最深,自然要给司天台面子。
随后李含光一扬手,碑上又多一个掌印,“清岳掌门既愿担当重任,上清派岂有不随之理?李含光在此甘附骐尾!”因司马承祯之事,上清派欠了慕紫轩恩情,且与六道恶灭本就有宿仇,虽李含光主张离世清修,但世道若乱哪得清静?所以对结盟之事一直大为赞成。
玲珑珍阁张惯晴亦上前赞掌,道:“我们生意人,打打杀杀的不在行,帮不了多大忙,不过若需要什么器物法宝,大可来找我们玲珑珍阁,但凡盟中之人,我们一律七……一律八折!”
慕紫轩哑然失笑道:“张掌柜可真会做生意,我可替诸位多谢了!”张惯晴也厚重脸皮说几声客气。
“慕公子设计铲除胡不归,对贫僧有大恩,贫僧非但要入盟,还要加入司天台,不知慕公子是否嫌弃?”
“去年亏得慕公子,老道我才能安然出了鬼界,不管是入盟还是入司天台,也都算我一个。”
“本门过往多受凌霄剑宗扶携,才免于灭门之灾,清岳掌门既为门主,本门上下自当鼎力支持!”
诸人诸派,有依附皇脉的,有还慕紫轩恩情的,有卖凌霄剑宗面子的,有抱团寻求庇护的,有借势意图向六道复仇的,目的各不相同,但却一个接一个在碑上留掌印。
此时天际突来一掌,越过众人头顶印在石碑之上,伴随清冽凤鸣,传来一声朗笑:“既然适逢其会,纪某也斗胆替师尊做主,在此凑个趣!”(未完待续。)
一道凤火自天而降,火光散去,内中现出两道身影,为首者手持折扇,风采照人,自是万象天宫首徒纪凤鸣。
而身后紧跟一书生打扮之人,看上去年轻一些,气度却也不凡,面容清朗俊雅,双目隐隐含光,背上如负剑一般背着一把古琴,倒有几分顾盼风流的贵公子之气,只可惜身上穿着的却是一身浆洗的发白的儒生袍,冲淡了风流雅致的韵味。
“哦,纪兄怎也来了?”慕紫轩眼睛一亮道。
纪凤鸣笑道:“我若不来,岂不错过一场盛会。”随后拱手对清岳掌门行礼道:“晚辈纪凤鸣拜见清岳掌门,有清岳掌门这顶天梁柱担任盟主抗衡六道恶灭,实乃天下人之幸。”
清岳掌门面上有些尴尬,若说对抗六道恶灭,谁的功绩能与卫无双相提并论?昔年击杀帝凌天,如今也亲自坐镇青城山,一己之力镇压阴阳裂隙。出力的在前,而他们这些没怎么出力的却在后面扯大旗,敲大鼓,自顾自得选起了盟主,虽然事出有因,但如今纪凤鸣一来,面上多多少少也有些不好看。
好在从纪凤鸣的言辞来看,对此也并不在意,清岳掌门摇头道:“纪师侄抬举老朽了”随后竟面带肃然的朝纪凤鸣一拜。
纪凤鸣吓了一跳,连忙欲扶道:“清岳掌门,你这是作甚?折煞晚辈了。”
清岳掌门阻道:“别动,这一礼是你代你师尊接的。”
清岳掌门鼓起真气拜下,纪凤鸣虽欲扶,但只感对方真气深如渊海,如何扶得动,心中惊叹道:“不亏是凌霄剑宗掌门,只以真气论之,丝毫不在师尊之下。”
待一礼行毕,清岳掌门才道:“若无卫宫主一力补天,整个川蜀之地怕是已成鬼蜮,我等又哪还有闲暇在此?这等功绩,当得此一拜。如今卫宫主挺身在前,一阻阴阳两界,若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说来,我等自当不遗余力的支援。”
纪凤鸣无奈笑了笑,道:“清岳掌门言重了,不过,我今日来此,确实有三件事要打扰。”
“哦,不知有何事?”清岳掌门问道。
“这……一者……”纪凤鸣话到嘴边,却有几分难以启齿的样子。
与他同来的那名负琴书生见状道:“纪兄若觉不便,此事便由我代说吧,在下华章儒府许听弦,拜见诸位。”
“哦?原来是儒门第一公子琴剑公子大驾光临,久仰!”慕紫轩双目一亮道,其余之人也纷纷瞩目此人。
三教之中,儒教在俗世地位最强,影响最大,朝堂官员皆是儒门子弟,在修行界倒显得稀少了,当世十大派门中,仅有华章儒府一家是儒道修者。
但儒修人数虽少,人才却是层出不穷,琴剑公子许听弦更是其中翘楚。
“公子”一词在其他地方只是一种寻常称呼,在华章儒府却是一种至高尊荣,只有在二十岁之前贯通君子六艺,完成六艺令主所设试炼者,才能冠以“公子”之称。
而许听弦不但通过六艺试炼,成为当世儒门唯一的“公子”,在六艺中“乐”之一道试炼上,更是以一曲《松听涛》使得全场寂静,万籁无声,乐部令主之后更是将自己的凤尾琴当场焚烧,留字道:“天籁既许听弦声,人间何容鸦雀鸣。”能让精通乐器的乐部令主自贬为鸦雀,许听弦琴上造诣可想而知。
自数月前许听弦一曲折服乐部令主,被加封“公子”之名后,天下人便都对他好奇得紧,今日倒是他初次在众人面前现面。
许听弦却谦和笑笑道:“儒门第一公子?怕也就这几年叫得,我的几个学弟学妹皆非池中物,公子之称迟早有他们一份。”
客套几句,慕紫轩才问道:“不知许公子来此,有何指教。”
许听弦面带窘色道:“指教不敢当,只是先前在下曾奉上七颗月灵珠为礼,恭贺司天台再起新基,现在却不得不厚颜,请慕兄将月灵珠奉还!”
送出的礼物再讨回,确实显得失礼,慕紫轩也不由问道:“不知许公子索回月灵珠是何缘故?”
纪凤鸣与慕紫轩虽为旧交,但众人之前也不能失了礼数,解释道:“非是许公子要月灵珠,而是家师需要,阴阳裂隙现在虽被师尊封印,但一人之力有限,封印只是暂时的,好在经过半年,青城山被破坏的地气已逐渐恢复,未免夜长梦多,家师欲借青城山地气一举将阴阳裂隙彻底封印,需要以一百单八颗月灵珠为器,但搜罗许久仍欠了七颗,恰巧听闻许公子得了七颗月灵珠,便发信向他索取,却不料晚了一步,月灵珠已被许公子送给慕兄做贺礼,无奈之下,只得厚颜寻得许公子,请他将珠子讨回。”
慕紫轩笑道:“这有何难,若能帮上卫宫主,便是把司天台家底子掏空也值得。”随即传唤门人,片刻后,门人取回一个木盒,慕紫轩打开盒子,内中七颗明珠被摆成北斗七星状分布在一方黄绸上,煞是好看。
“许公子请看,可是这些珠子?”
许听弦点头确认,慕紫轩便一扬手,将木盒送入他手中,道:“既然如此,原物奉还。”
许听弦道:“多谢,欠了司天台一份礼物,来日必当补上。”随后又将盒子交至纪凤鸣手上,道:“纪师兄,便交予你了,在下先走一步,诸位告辞!”说罢便是要离去。
慕紫轩道:“许公子为何总来去匆匆,既然来了,便该让慕某一尽地主之谊。”
许听弦摇头,带着埋怨语气道:“不了,与我同来的一个学弟不知走哪去了,我需得将他找回,两个字,麻烦!”
清岳掌门见许听弦年岁尚轻,师弟年龄自是更小,便示好道:“可需贫道派人找寻,如今通天道不比往日安宁,儒门弟子纵有绝艺,终是年幼,若遇上六道之人,只怕受人蒙蔽利用。”
“蒙蔽他的?”许听弦轻笑一声,道:“哈,多谢清岳掌门好意,只是能骗过我这学弟的,怕是不多。”说罢拱了拱手,告辞而去。
待他离去,慕紫轩又道:“这等事还不值你亲来一趟,另外两事是什么?”
张惯晴也埋怨道:“就是就是,月灵珠虽稀罕,但委托我玲珑珍阁购置的话,一百零八颗珠子半月也就找齐了,而且最多收个成本价,纪公子不来找我们帮忙,便是见外了。”
纪凤鸣摇头道:“请玲珑珍阁购置,难免人多嘴杂,若传到六道之人耳中反倒不妙。”
“那纪公子现在就不怕人多嘴杂了?”张惯晴道。
“时间有限,迫在眉睫,顾不得许多了!”纪凤鸣面色笑意渐渐凝重。
慕紫轩登时领会,面色一变道:“鬼界那有异动?”
纪凤鸣点头道:“没错,鬼界那边似乎察觉到我们动作,现在也在加紧冲击师傅所设封印,少则三日,多则七日,便会破开封印,现在我们需与鬼界比快,是地狱道恶鬼破封出关,还是我们先一步彻底封锁阴阳裂隙,便在这几日分晓。”此话一说,众人面色皆变,地狱道经阴魍魉领导,借着鬼界地利发展百年,实力已不容小觑,埋伏屠戮道门之人时,又得到一大批修道之人的上好魂魄,后更解破张道陵天师封印,平添三千厉鬼。虽缺了顶尖高手坐阵,但实力之强,以足撼动世间,若是被他们破封而出,必是一场血灾。
便听纪凤鸣续道:“所以我来的第二件事,是商情在座诸位中擅长封印法阵者,襄助一臂之力,一同封印阴阳裂隙。”
纪凤鸣说着,看向清岳掌门,清岳掌门知晓众人现在以他马首是瞻,道:“封印阴阳裂隙本就该众人出力,这是我等分所该为之事,诸位同道若是愿意,尽管前往。”
“尊盟主之令,李含光愿前往青城山,一助卫宫主。”李含光领头站出。
渺道人亦出言道:“贫道也会写封印阵法,若是用得上,尽管吩咐!”
知晓此事重大,其余之人也纷纷站出,不一会场上已近半数愿意协助。
“多谢诸位好意!”纪凤鸣拜谢道,跟清岳掌门交换下眼神,得到他默许后道:“事不宜迟,便请各位先前往青城山,在下随后自能赶上。”
司天台与青城山相离不远,对修行人来说半日便可往返,众人应了声,即刻动身各展神通而去,一时司天台倒显空旷了许多。
见纪凤鸣让人先走自己却停留,知晓必是因第三件事,慕紫轩问道:“第三件事又是为何?”
纪凤鸣道:“慕兄,劳你在司天台借我一僻静屋室,清岳掌门,我欲向贵派借一人。”
清岳掌门眉一挑,疑问道:“哦,不知纪师侄欲借何人?”
纪凤鸣眼光一扫,全场之人样貌尽收眼底,最后在人海中锁定一人身影,朗声道:“应师弟,你果然在此,不知可有闲暇单独一谈?”(未完待续。)
司天台中,纪凤鸣走在前头,应飞扬紧随其后,一路上纪凤鸣只是随意攀谈,却绝口不提正事,应飞扬暗自嘀咕,终是忍不住问道:“纪师兄,不知你约我单独一谈,是要谈些什么?”
纪凤鸣神秘一笑道:“应师弟误会了,非是我与你约谈,要与你交谈的另有他人,嗯……便选这间吧!”
说罢停足在一间房前,纪凤鸣欲向慕紫轩借一间僻静之处,但现在司天台刚建好,多得是空房,慕紫轩便任纪凤鸣入内自行挑选了。
但见驻足房前却不入内,而是手印法诀,在门枢上奋笔疾书,应飞扬霎时感觉四周天地灵气聚拢,木门上随着纪凤鸣手指滑动浮现了一个个龙飞凤舞般玄奥晦涩的符字,一会功夫,跃动的符字已爬满了门,随后纪凤鸣一掌拍门道了声“开!”,符字没入门中。
便见“吱啦!”一声,门扉开启,纪凤鸣手一引,道:“应师弟,请!”
这番莫名动作惹得应飞扬满腹狐疑,踏入房中却是忽得一惊,从外看分明是个普通屋舍,入内竟成了一个十丈方圆的石室,方知纪凤鸣方才定是使了些神奇术法,但还未来得及问出口,目光便被一人吸引。
但见石室正中,一身着白衣的中年道者跣足散发,闲坐于蒲团之上,肩披鹤氅,手捧书卷,意态如流云舒卷,闲适自然。
“应师弟,容我介绍,这便是……”纪凤鸣欲意引荐。
但不用他说,应飞扬已先一步行礼,尊崇又恭谨道:“晚辈应飞扬,见过卫宫主。”
不必任何人说,应飞扬便一眼认出了眼前道者的身份,眼前之人长眉凤眼,风姿隽永,萧疏俊朗,年轻时定是一等一的风流人物。便是现在,风采也不见半分,单看面容,也只三十出头模样,不见丝毫老态,但一双眸子温润含光,好像积淀了无数岁月的智慧,竟是如仙如圣般,令人见之便生折服之心。
过往他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是佛门释初心,但与眼前人相比,释初心便显得过于阴柔俊美,更缺了眼前人的沉稳成熟的气态。
若眼前人不是卫无双,还有谁配以“无双”为名!
卫无双见到应飞扬亦是眸光一闪,如湖水生晕,放下书卷打量他一番,赞道:“你便是的剑冠之徒应飞扬,果然气韵飞扬,灵动不凡!”
“正是晚辈!”
不提剑冠还好,一提这二字,应飞扬不禁想起清苦沟壑纵横的老脸和惫懒邋遢的模样,心中暗道:“师傅啊师傅,过去同为道门双秀,你可全然被比下去了!”
随后扫了下四周,便见后方石壁之上挂着一副天师像,而卫无双蒲团下面画着一个巨**阵,不时有丝丝寒戾鬼气从法阵中渗出,虽难以置信,应飞扬依然惊道:“这里是青城山天师洞?我竟被传送百里!无怪乎纪师兄让众人先走一步,还自信定能赶上,万象天宫的术法当真神异!”
心中暗想自己若会了这术法,无论逃跑还是救人,天下都没人拦得住。
卫无双看破他心思,笑了笑道:“不过小技而已,这‘沉锚之术’得两人事先配合布阵,之后,一方在阵心不动做“锚”,而另一方传送地点也固定在‘锚’周遭,而且无论距离,阵法时效,还是同行的人数都有限的紧。本来是因半年前道门被困鬼界,难以逃脱,为防类似之事再次发生,我才与凤鸣共同创设出这术法,但现在看来华而不实,难堪大用,也就只能趁我枯坐在此可以安心当‘锚’时,替凤鸣他省省脚力。”
他虽说着不当回事,应飞扬却依然震撼,他虽不通术法,但也知天下术法虽多,但大抵都可归纳到“颠倒阴阳”,“错乱五行”,“变化感官”,“扭曲时空”四类,其中又以“扭曲时空”最高深,便是能学会一项属困难,都但这对师徒却已开始自创时空术法试验,纵然创出的术法不尽如人意,也称得上是天纵的人物。
而这等人物为何来找自己,就更令他好奇了,卫无双推了个蒲团给他,示意他坐下,之后对纪凤鸣道:“月灵珠带来了吗?”
纪凤鸣将盒子推出,苦笑道:“若非别无选择,徒儿真不愿将珠子给您,这般饮鸩止渴,早晚伤及身体。”
卫无双打开盒子看了眼后又阖上,“非常之时行非常手段,不过镇服几颗珠子的罢了,为师身子哪有你说得那般脆弱,行了,封印的事你还有得忙呢,先下去准备吧,让我和应师侄单独谈谈。”
纪凤鸣依言退出石室,只余下应飞扬和卫无双二人,应飞扬问道:“卫宫主,不知您究竟有何指教?”
卫无双收敛笑意,手指坐下阴阳裂隙正色道:“只是想寻你求证一事,这阴阳裂隙原本被张道陵天师封印,究竟是谁将封印破解的?”
应飞扬一时踌躇,裂隙破封之时,只他和天女凌心亲眼目睹。
之后他为了保全张润宁声名,一直都对外声称是地狱道之人破解的封印,而张润宁为了阻止地狱道破封,力战而死,却不料卫无双在此旧事重提,不禁一愣。
而这一瞬间的踌躇,卫无双已尽收眼底,双目凝视应飞扬道:“应师侄,从此处残留痕迹看,先前张道陵天师应是以‘道血阴阳封印’断绝阴阳通道的,而‘道血阴阳封印’唯天师血脉传人可解,地狱道断无可能破封,此事关系众大,还望你据实以告!”
应飞扬身形一震,未想到封印已破,卫无双却仍能从残迹中推断出原先所设的是何封印。顶峰之人的能为,当真非他能揣度,在卫无双深如渊海的目光之下,应飞扬竟好似全然没了秘密,心神一恍,竟止不住的想将实情说出。
但话刚入口,却是浑身一激灵,硬是生生止住话意,料想瞒也瞒不过,应飞扬一咬牙,向卫无双拜倒道:“卫宫主恕罪,要我说出此事真相可以,但还请卫宫主发誓,不将真相告诉他人!”
逼长辈发誓,可说是大不敬言语,纵然卫无双也目光一闪,如覆了层霜雾,“哦,不敢言明,莫不是有见不得人的事?”
随着他的话语,一股淡淡然却又无处不在的威压将应飞扬包围,应飞扬硬着头皮道:“晚辈只是顾及友人声誉,绝不违背天理道义,还请卫宫主成全,否则便是烂在肚子里,晚辈也不说一字!”
“这算是胁迫我么?”卫无双挑挑长眉,应飞扬顿觉周身空气在威压压迫下变得如针一般刺痛肌肤,似要从毛孔中渗入体内,去探测他藏在内心的秘密,正觉难支之际,却觉身子一轻,再见卫无双已轻举一手道:“卫无双在此立誓,除非违背天理道义,否则绝不外传,若违此誓,便让我求道不成,永陷迷途。”
这“求道不成,永陷迷途”的誓词虽听着不伦不类,但应飞扬推己及人,料想此誓词对卫无双而言,就好像“今生不再用剑”对自己而言一般,都是常人无法理解的重誓。便舒口气,再拜一礼道:“多谢卫宫主!”
随后不再隐瞒,将鬼界经历一五一十讲出,其中诡谲波折,便是卫无双听闻,淡漠面上也不禁动容。
待听完,卫无双叹道:“原来是这样,张少天师受人利用,,此事要怪,也能只怪地狱道狠毒阴险,怪不得张少天师,只可惜了天师派两代天师都是早逝……”
后又道:“原来应师侄是为维护张少天师名誉,哈,这等事,便是不让我发誓,我也照样会替你瞒着。”
“这……是晚辈无礼了。”
卫无双摆摆手,不在意道:“虽是无礼,但也是真性情,如此,也打消了我心中疑虑。”
应飞扬不禁追问道:“哦,不知卫宫主怀疑什么,可是怀疑晚辈隐瞒真相,有不轨意图?”
“不止。”卫无双淡淡道:“我怀疑你师尊‘剑冠’顾剑声便是帝凌天。”(未完待续。)
“怎有可能!”应飞扬脱口而出,平复一下后道:“卫宫主这般猜测,可有何依据?”
“总比死人复生可能性大些吧。”卫无双自嘲般笑道:“谁也不没见过帝凌天的真面目,谁也不知他面具下藏得是张什么面孔,与其让我相信被我亲手杀死的人死后复生,我更愿意相信有人练了天人五衰功,假冒帝凌天的名号扰动风云。”
“那与我师傅又有何关系?”
卫无双道:“以帝凌天一身惊世骇俗的修为,天下间有能力、有资格冒充他的人不多,每一个人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他们一举一动都在天下人注目中。唯独你师尊以闭关悟剑为名,避世不出,整整七八年都没人见过他的行迹,属他最有着充足的时间暗中行事。所以我怀疑他以闭关为名隐身幕后,改以帝凌天的身份行动,在背后拨弄局势。”
“而你作为他的徒弟,之前对鬼界破封的事刻意隐瞒,更加深了我的怀疑,虽然可能性不大,但也容不得我丝毫大意,,所以这次才会将你请来。”
“原来如此!不过若说师尊是帝凌天,我倒宁愿相信死人复活。”应飞扬现在才明白为何大费周章的将他请来。但他心里清楚,这些年剑冠是被锁住功力赶下山去,十年之内不得回宗门,只是担心一些对头借机寻仇,凌霄剑宗才对外声称他是为再战宇文锋而闭关修行,卫无双不知此事,这才造成误会。
卫无双舒了口气道:“若剑冠真是帝凌天,那非但多一强敌,正道还少了一臂助,还好,只是我多心。还请应师侄莫要介怀。”
“岂敢?”应飞扬连道:“若不是我隐瞒造假,也不会误导卫宫主判断,不过卫宫主便这么简单相信我的话?”
“鬼界之事我也问过天女凌心,那小丫头不愿说谎,也不愿吐实,所以干脆修起了闭口禅。结合你今日所说,倒解释了她为何一直不愿吐实。我徒儿飞樱对你也赞誉有加,说你绝不是暗藏祸胎之辈,能得飞樱夸赞的,除了凤鸣之外,你倒是第一个。”卫无双顿了顿,眼神一凝,道:“当然,最重要的是,在我面前说谎,绝非易事。”
应飞扬恍然,“是了,凭卫宫主术法修为,若想让我吐实,我岂能瞒得过他。”心中想到此处,连连大呼侥幸,还好方才没有再编个其他的谎弥补漏洞。
卫无双又告诫道:“今日的谈话,我不会与他人说,但有此猜测的未必只我一人,你日后一言一行都可能将剑冠牵扯到其中,更需三思而行,否则受人猜忌都只算轻,若遭有心人利用,让剑冠蒙冤与正道对立,那对剑冠,对正道,乃至对天下苍生都将是一场大劫。”
应飞扬惊醒,连连点头,卫无双见状道:“你既听得进去,那我也放心了,从门中退出便可返回司天台,应师侄可以离开了。”
应飞扬拜别,正欲起身,忽然地层翻涌,如地牛翻身,震颤不已,而室内气温陡降,肉眼可见的森森鬼气从地面阵纹中渗透而出,阴诡之气弥漫全场,应飞扬受鬼气影响,也觉心浮气躁,戾气横生,忙稳住心神,惊道:“卫宫主,是怎么了!”
“安静!”却闻卫无双轻轻一语,长袖一挥,一股清圣道氛扫空万古,鬼氛邪瘴瞬间消散。而坐下阵法道纹亦随之光华一闪,压下躁动翻腾的地面,转眼风平浪静,好似什么都未发生。
“不必在意,地狱道的阴魂野鬼又不安分了而已,见怪不怪了。”卫无双轻描淡写道,可说话间,却是面色发白,身形一晃,尽是真气枯竭之状,应飞扬上前欲扶,卫无双摆摆手道:“无事,去将那月灵珠与我拿来。”
应飞扬依言照做,却见卫无双拈起一珠子置于掌心运化,便见珠子逐渐光泽,如冰融化一般慢慢缩小,而一股灵气从珠子涌入卫无双掌心,卫无双面色这才恢复些许红润
应飞扬见状讶,异道:“卫宫主,你取月灵珠,是为了吸收月灵珠的灵力?”月灵珠是天地灵气凝聚而成,无论布置法阵还是锻造法器都有奇效。当然也可直接吸收入体内炼化真气,只是少有人这么做,因为真气贵纯不贵多,直接吸入体内虽然能有所增益,但也只是拔苗助长,终究比不上自己一点一点炼出的真气,对卫无双这种高手来说,带有杂质的真气更是损及自身。
卫无双不在意道:“是,底下地狱道的越闹越频繁,我的真气消耗也随之加剧,不再借用外物加快回复的话,这封印法阵怕已维持不住了。”说话间,又吸取了一刻月灵珠
“可是……”
“我心中有数,不必多说,应师侄便先离开吧。”卫无双道。
应飞扬心中了然,他知晓的道理,卫无双也定然知晓,只是如今青城山地气即将恢复,很快便可一劳永逸彻底封印裂隙,而地狱道也在趁这最后时机加紧冲击封印,纵然吸取月灵珠有害,紧要关头,依旧不得不为,应飞扬心中感佩,再度折腰拜道:“辛苦卫宫主了!”
转身欲离,走至门前,卫无双又将他唤住,回身便见卫无双面色郑重的叮嘱道:“是了,此事莫要张扬出去,对外还称我取月灵珠是为了布阵,这几日是胜负关键之机,而帝凌天半年未露踪迹,若想一鸣惊人,怕这几日就要有动作,我需得快他一步……不好,中计!”
说了一半,卫无双惊呼一声,淡然的声调第一次发出颤音,只见他一道黑气从掌心涌上,转眼,冠玉般的面上已笼罩了一层黑雾。
“是月灵珠!”应飞扬惊呼道,敏锐察觉关键所在,料得是有人在月灵珠上下了毒。
“哈,原来帝凌天已经动作了,是我……慢了一步……”卫无双面露苦笑。
“卫宫主,我来助你驱毒。”应飞扬上前欲相助,却闻卫无双喝道:“别过来,这不是毒,是天人五衰之气!”
ps:你们先睡,我没尽兴,再写一章。(未完待续。)
“天人五衰!”应飞扬心头一颤,天人五衰功乃历代天道主的独门绝学,寻常功法皆是练浊气为清气,它却反其道而行炼清气为浊气。一旦练到极致,与人交手时不但可使对方真气污浊,修为尽废,更能像瘟疫一般扩散,让接触之人同被浊气侵染,虽看上去像毒功,却比任何毒功都要可怕。
他在鬼界便曾见帝凌天以天人五衰功杀一道人立威,那道人当即化作一滩脓血暴裂而死,死状苦不堪言,而周遭人皆是避之唯恐不及,生怕被脓血沾染上半分。
应飞扬明白过来,非是在月灵珠上擦了毒物,而是有人事先以天人五衰功污染了月灵珠中灵气。本来以卫无双的修为,早至神元守一,外邪不侵的的境界,就算与帝凌天对掌,五衰之气对他影响依旧有限。但这次却是主动将月灵珠中的天人五衰之气吸纳入体,如此,纵使他一身通天本事,也难以再抵御五衰之气的侵染。
而随卫无双真气浊化,石室再度陷入震荡,而且远比之前更剧烈十倍,壁上蛛网般裂开,碎屑如雪飞落,整个天师洞摇摇欲坠。
“师尊,怎么了!可是封印撑不住了?”纪凤鸣亦觉察异状,大步迈入石室,但见到卫无双面色发黑,也是神情一变,连忙要上前观视。
“都别过来!快离开!”卫无双面露决然之色,喝了一声,言出法随,应飞扬霎时觉得一股飓风自卫无双周身涌来,推涌得他脚步不得不后退,竟是渐渐没入传送门中。而纪凤鸣虽不至被吹退,却也难前进一步。只迎风吼着,却被风灌入口中,听不清他在吼什么,只觉如野兽在风中呜咽一般!
与此同时,身受五衰之气侵蚀,封印将破告破,卫无双却是法诀一引,道韵沛然,尽显宗师气度。
“衍万象,归太虚,岳石镇灵封!”
念咒声起,卫无双手指划动符字,不见丝毫散乱,伴随最后一个“封”字出口,一指反手点向自己眉心,霎时一股玄力扩散,卫无双肌肤从眉心开始变色,粗糙,失去光泽,转眼扩散全身,整个人竟变成一个石化的雕像!
而石化仍未停止,以卫无双为中心继续向四周扩散、蔓延,整个天师洞如再打一层石膏般,即将碎开的封印附上一层石封后,被厚实的石层再度压得安稳下来,而壁上破裂的缝隙被填补,连带道陵天师的画像也失去色彩,成了一块石板,入眼皆是毫无生机的灰白。
而卫无双的石像坐在其中,与整个天师洞融为一体,依旧镇守着这方失去生机、失去色彩的世界。
“师尊!”风声消散,应飞扬终于听清纪凤鸣的嘶声悲呼,但身子却被吹入传送门,一阵白茫茫亮光后,人已在司天台中。
眼前房屋,便是方才传至天师洞的那间,竟似恍然一场梦。
但应飞扬转瞬觉醒,“卫宫主!”心忧方才变化,应飞扬推开面前紧闭房门再度进入,但房中窗明几净,布置雅致,映入眼帘的只是一间寻常客房,传送术法已消,哪见得卫无双身影?
“五衰之气,糟糕!”应飞扬知晓情况不妙,正欲通知众人,忽然心神一凛,身形急往左侧闪。
下一瞬,一把带着浓郁血腥气赤红长枪洞穿侧开的门扉,如毒蛇一般从门后直刺而来!
好在应飞扬提前拉开距离,躲过这枪的必杀范围,同时抽剑而出,挥舞成风,火星炸裂间挡住接下来的密集攒刺。
门扉在劲力下炸裂,化成木块散向四周,门后袭击者的身影显露而出,一双冷眼紧盯应飞扬,与应飞扬目光交汇之际,二人却是同时惊呼:“竟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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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天台正门,虽然已有许多精擅阵法封印之人先一步前往青城山支援,但场上留掌刻碑的仪式仍在继续,清岳掌门即将成为盟主,面上却无半点喜色,只能暗自在心中祈祷,慕紫轩那小子是真心想借此机会向他化解宿怨,与凌霄剑宗修好,而不是挖坑给他跳。
“掌门!掌门!”宿沫峰首座陆真吾轻声提醒,清岳掌门回神间,才发觉场上已许久没人再去留掌印,心中明了,愿意入盟的已都留过了,剩下的人便是各种原因不愿加入的了。
石碑之上已布满密密麻麻掌印,最上侧却还留有一大块空余,按照规矩,这块是留给他这个预定的盟主最后留印的。
清岳掌门敛下心神,上前一步,声传八方道:“承蒙诸位抬爱,贫道定不负所托,便以此掌为凭,见证六道恶灭败亡!”
有心立威,清岳掌门虽与镇门石龟相隔数百米,但一掌击出,却厚重如推碑,雄浑之势让众人只觉整个碑石都将在此掌之下被击成粉碎。
但接近碑石之际,掌劲却由浑转虚,变生柔劲,看出门道的人都在心中叫了声好,就在掌气即将印上之际——
忽而,风声一紧,一股掌力自碑后而来打在石碑侧缘,将石龟打得侧了个头,清岳的一掌便只从碑面上刮过,未能留下掌印。
但掌上柔劲未消,一前一后两股掌力交加,整个镇门石龟被打得飞旋而起,滴溜溜的直冲上天。
“是谁?”见有人拆台,清岳掌门望向那一掌来处,却已不见出掌者人影,而下一瞬间,便见一道身影自天而降,踩在飞旋上天的石碑顶上,携带万钧之势将其踩下!
“既是要共诛六道恶灭,无吾,岂不乏味?”
轰然一声巨响,青砖破碎,石龟砸落在地,却是被整个踩入地下,没入土中,只留背上石碑露出土面,宛若一座墓碑孤独耸立。
而石碑上,一道人影负手而立,白衣无垢,银面耀光,清净光明宛若至善天人,却有着最黑暗,最绝望,最**的令人畏惧的名字——
“帝凌天!”
ps:卫无双就这么便当了……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