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剑峰顶,风云浩荡,注定相会的两把剑终于同时到达峰顶,却注定无法同时离开,只因顶峰太窄,容不得两人并立!
而顶峰之下,应飞扬立如泥塑,引首以待。
而其余人亦是来了不少,剑冠会剑神的消息在一日内传开,离得远的便无缘了,但周遭百里的修者能来的都来了,趁着山下剑阵被开启一同上了山。
凌霄剑宗的商影领着季明霞、本该关禁闭的谢灵烟,伤势未愈的任九霄也已到场,看着多年同门走上陌路,心中百感交集。
追着顾剑声和应飞扬而来的正道诸派此时也不再打扰,只高高抬起他们头,用着仰视的目光,准备鉴证一场千载难逢的罕世剑决。
但不管何人,却都不约而同的停在了峰顶百丈之外,谁也没再靠近一步,因为他们都感觉的到,再往前,就不是他们能涉足的领域了。
却唯独一人例外,天剑峰的另一侧,一名尊贵气派的黄袍老者步步登顶,虎步龙行间自有有一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皇者气度,离峰顶只余百丈,却没丝毫停步的意思,正欲踏过那无形的界限,闯入宇文锋和顾剑声的“领域”。
就在此时,剑气一动,万物肃杀,如黑潮般的剑气带着剥夺生机的杀意从侧面倾泻而来,直欲将黄袍老者吞没。
却见黄袍老者身不动,剑指一圈,气定神闲的将汹涌澎湃的剑气逼落眼前,尽显顶尖高手风范,但却也停住了脚步,锐眼一凝,望向侧旁,“物盛当杀贺孤穷?”
话音一落,一高瘦黑须道者从侧旁林中阴影中走出,正是贺孤穷,而贺孤穷冷道:“到此为止,莫再向前了,越苍穹!”
不消说,敢肆无忌惮的踏足‘顶峰’领域的黄袍老者自是‘剑皇’越苍穹,“哦?你是要挡住本座的道路?”
越苍穹一抬眼,一股令人屈膝的皇者之威向贺孤穷倾压而来,而贺孤穷亦是遇强则强之人,一身杀意被越苍穹的挑引动,亦是蓄势待发。
就在二人一触即发之际,一道清朗声音突兀而来,“此处观战已是最佳距离,剑皇何必剑拔弩张,莫非是想在顶峰之下,再启一场剑者之争?”
来人一袭紫袍,星眸剑眉,正是慕紫轩,而此时毫不顾忌的踏在贺孤穷和越苍穹中间,阻挡二人对视视线。
“哼!”知晓慕紫轩某种意义上是和他站在同一战线,但贺孤穷听闻‘顶峰之下’四字仍被刺得冷哼一声,而越苍穹瞥了慕紫轩一眼,不可置否一笑,一身气势尽数消散,“说得也是,旷世之战前,确实不该分心,便与本座一同观战吧。”
说罢,再不理会他们,一双眸子看向峰顶,瞳孔深处,却隐隐藏着比黄金剑芒更璀璨的光彩。
风云际会,万众瞩目,皆在峰顶至极一战。
同时登顶的二人目光在第一时间交汇,天地立生变化。如剑眼神毫无保留的撞击在一起,刹那间,陡峭山峰,广阔蓝天,洁白云朵在两人的视界中完全的消失,入眼所见只余彼此。裹挟着庞大气势的力量在虚空中无形的交锋,而两股惊世骇俗的剑意更是层层拔升,耸立如剑的天剑峰在这惊世剑意下竟也显得渺小了
“你来得早了。”宇文锋如山石雕刻的脸庞之上没有半分动之色,头顶天云被剑意刺出一个窟窿,晨曦从缝隙渗出将他罩在金黄的色光里,是他看起来有一种超越时光的神性。
“是来的晚了。”顾剑声同披一身晨光,带着一种恒古而自然道韵,山风吹拂起他的衣袖,衣抉飘飞,飘飘欲仙,使他看起来仿佛就要离开尘世,化身自然一般。
“那,战吧!”
剑与剑交锋,不需要多余言语,顶峰之战,就此展开。
绝世高手,至极相争,身不动,剑意先行,二人仍在双目凝视,剑意却化成人形,一瞬间,天剑峰顶变得拥挤一般,无数剑意所凝虚影忽闪忽逝,虽只二人,却好像有无数人激烈交锋,刺、点、劈、挑招招不同,似虚又实,每一招都是巅峰妙绝。
围观之人看这边就错过那边,恨不得把一颗心劈成十几瓣用,许多潜力不足,境界不够的人只看着就已心力交瘁,面容萎顿,但即便头发上渐生白丝却仍浑然不觉,眼光丝毫不肯挪开。
虚影交战愈烈,剑意也随之拔升,未着一招,天剑峰顶已是飞沙走石,草木皆摧,就在剑意拔升至极致时,宇文锋和顾剑声同时而动!
一瞬间,无数虚影收归于身,千招万式同归一剑,宇文锋,顾剑声双剑同时出鞘!
并无惊天动地的剑气护拼,并无光彩绚烂的极招相冲,二人同时而动,却是一场看起来简陋的近身之战,而招式就是先前剑意交锋时使用过的。
但招式二人一招一式的演出,招是相同,却呈现出些微变化,而这些微变化已是剑招脱胎换骨,显然已借方才剑意之争将招式进一步精粹提升。
但见二人身法时快时慢,快如雷霆霹雳,疾风扫叶,慢如行云流水,云卷云舒,但快慢之间,却有一种协调的节奏,但奇得是剑风虎虎,双剑来回交错,剑刃却没有一次交接。
“师尊,他们比剑,为什么半点声响也无?”谢灵烟边看边问商影。
“比剑?这还不算开始比呢!他们只是借着前所未有的好对手相互提升,方才是将剑意拔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现在则是在淬炼剑招!”商影眼睛丝毫不离战局的回答道。
“这还没开始?”谢灵烟有些惊异。
一旁任九霄看出端倪,“没错,剑有两锋刃,进退一心藏,二人将剑意比拼过的剑招使出,都是逼着自己将招式提升,然而宇文老儿和顾师叔旗鼓相当,不但对自身的招式提升,对对方的提升同样也了如指掌,所以才会进退收放之间分毫不差,就像事先约好了似的。”以任九霄的性子,若在往日绝不可能给谢灵烟担任讲解,但此时观战,只感灵机勃发,思如泉涌,恨不得随便找一人倾诉所得。
商影赞许一声,道:“所以现在比斗还没开始,二人的剑一旦真的交锋,便证明二人的剑道在此已走向分歧,之后便是剑道之争了!那时才是真正的生死之刻!”
商影话音方落,便闻锵然一声,宇文锋和顾剑声双剑首度交锋,然而双剑好不容易搭上,就似不舍得再分开般,两剑一拼,包含一股强大黏柔之劲,两剑环环相扣绞缠一处,不断摩擦拉扯,发出一股尖锥般刺耳的剑鸣。
“好刺耳!好痛苦!”一些人已捂住双耳,却仍止不住双耳出血,一时哀鸿遍野,而哀嚎声全然被剑声吞没。
但在懂剑之人耳中剑声却如仙韵一般。山腰草庐前,可能是天剑峰中唯一对剑诀全无兴致的公孙大娘闻得剑声入耳,闭着眼睛体味,幽幽道:“嗯……双剑来回拉扯,如操演弦乐一般,抑扬顿挫,起伏有致,竟为天籁之声。”
忽而双眼一睁,这位入道舞者瞳中焕发着全然不输山顶二位剑者的炽热神采,“你既亲手操演出天籁之曲,那岂能无舞相佐,月儿,为我伴舞!”
姬瑶月应了一声,双刀滑出袖,以刀伴舞,而名动公卿的公孙大娘,在天剑峰无人注目之处款款起身,翩然而舞,在剑声相伴下尽展曼妙舞姿。
舞之道,武之道,在这一刻,水**交融……
交缠的剑刃,相异的剑途,伴随一生裂帛般的剑鸣,顾剑声、宇文锋二人拉扯的剑刃终于彼此分开,而在拉扯中积蕴的剑气悉数爆发,两大高手无匹剑气交错纵横,遍射四面八方!
剑气如蝗,一发不可收拾,观战之人高下立判,一众观者使劲浑身解数,拼命狼狈抵挡。
商影剑一驻地,凝出一方气罩,不但护住自己,还将凌霄剑宗弟子一并囊括气罩内。
山峰另一侧虽只三人,却皆是高手中的高手,慕紫轩、贺孤穷、越苍穹衣襟皆是奋然箕张,猎猎作响,可人仍坚如磐石,八风不动,化剑气于无形,尽显高手风范。
剑身分开之刻,亦是剑道分歧之时,顾剑声纵身而起,发出自交战来的第一声长喝,却尽是畅快之意,呼啸的山风,翻滚的云浪,每一缕空气的流动,每一缕草叶的飞舞,都在他掌控之中,他的精神攀升到极致,与冥冥中深不可测的力量融为一体,一时天地万物,尽化剑气,倾泻而下!
这种万物入剑的威力,作为所向目标的宇文锋的感觉最是清晰。在他无尽缓慢的视界之中,清晰“看到”顾剑声剑意融入天地,与每一缕的山风每一道的云浪融合在一起,天地万物与顾剑声同力,在顾剑声触及天道的剑意下之下化为了天道之剑,向着他倾泻而来。
宇文锋大笑,从未有人在剑神这硬如石,僵如木的面上见到这般鲜活的表情,而他的剑仿佛突然具有了生命一般,灵动的一跃,自由自在的弹上了虚空。
一声清脆的剑鸣响彻天地,压过了风吹叶动,鸟飞兽走,天地万物之声,好像天上地下,只此一声剑鸣。一股排斥之力虽剑鸣扩散,隔绝天地,顾剑声的无数剑气好似撞在一处无形屏障上,被弹向了四周!
万物入剑!
剑外无物!
截然不同的剑道,各自精彩的顶峰,在这一刻,尽情交锋!
没有任何言语能够形容双剑交锋的瞬间绽放的光辉,那一刹间间的碰撞,超越了肉眼所能捕捉的层次。旁观等人只能凭借着自己的灵觉捕捉那一瞬间的情景,在肉眼看不到的层次,双剑进行了高达上百次的交击,每一次都是游走在生死间的碰撞。每一次碰撞都是剑气四溢。
谢灵烟渐渐更不上二人的剑境,只觉头脑欲裂,不禁分起了神,开始忧心起顾剑声的生死,“顾师叔,唉,这怕是他今生最后一战了,也不知应天命现在会多伤心……”
谢灵烟忍不住向应飞扬那方向看去,却发现最该忧心的人,却无半点担忧。反而是兴奋,狂热!如同寻宝者打开宝藏,看到了梦寐以求的无尽宝物一般,只让人觉得上头生死相决的不是他的师尊,而是与他全然无关的人。
全神贯注,一念专精,记住,师尊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授业,每一招,每一式,每一个细微动作都要记住,根本不用刻意提醒,这想法已自然而然的化为实际行动,应飞扬眼中的火光越来越亮,与顶峰上的那两人一样亮,一样灼人。
谢灵烟似乎也被他的眼神灼伤,视线从他身上缩回,而人群中已出现痛呼之声。宇文锋和顾剑声已入生死之境,但先面临生死抉择的却是其他人。
随着剑决进入白热化,四溢的剑气越趋越烈,草木惊飞,砂石狂走,地面上被犁出无数道剑痕,终于有人抵受不住剑气,在剑下受创,而其余人也难以再支撑。开始向后退去。
商影一人护住凌霄剑宗百人,真气渐渐感到不济,一时回气不及,一道剑气已擦着她面颊而过,不得不下令道:“凌霄弟子听令,后退百丈!”
不一会,众人皆抵受不住退后百丈,只留下一道人影孤零零立在原处,应飞扬好像化身礁石,任剑气如潮如浪的冲刷而来,他却依然屹立不动。
“噌,噌,噌,噌……”虽只是散逸剑气,应飞扬护体真气也难以化消,面颊,身躯,四肢,一道道血痕在他身上出现,浅的破皮,深的露骨,转眼血肉淋漓,如遭凌迟一般。
可应飞扬竟是恍然无感,双目直勾勾看前,狂热痴迷之色不见,目光不舍偏移半分。
“喂!应天命!应飞扬!”谢灵烟喊了几嗓子,一如预料,应飞扬全然没有听见,而此时商影却摇头道:“不成,退了两百丈仍是在剑气笼罩之内,凌霄弟子,再后退百丈!”(未完待续。)
天才壹秒記住『xiazaimao qu 】
而商影见在却百丈后,发现仍难免波及,不得不传令凌霄弟子再退百丈。
众弟子皆依令行事,却独任九霄如双足扎在地上,钉子一般一动不动。
商影见他模样,已知晓他的心意,劝道:“任九霄,退后吧,你伤势未愈,退后百丈照样看得明晰。”
任九霄眼神微微一偏,带着竞争之意投向了百丈之前,屹立在众人之上的那道身影。
越靠近峰顶,剑气就越狂乱密集,应飞扬护身真气在乱如潮水的剑气下纸糊一般脆弱,但他不闪,不躲,不避,不摇,仿若全无痛觉,舍弃了肉身,淋漓的鲜血浇灌得他瞳中火光越燃越亮,好似甘愿燃尽生命,换一抹璀璨剑光永留眼中。
“已经离得够远了……再退,这距离就永远也无法弥补了。”任九霄看着浑身浴血的应飞扬,轻轻到了一声。随后双眼重新投向顶峰之战,眼神似被应飞扬点燃一般,燃着一模一样的痴狂之火。
一个眼神,就已说明他无丝毫退意,商影叹了声,却不再劝阻。
山顶上,顾剑声宇文锋交手已上千击,无所谓招式,无所谓剑气,每一剑都是信手使出又巅峰妙绝的剑招,而下一招又超越之前一招再创顶峰,剑逢对手之下,二人不断的向过往未曾触及到的高度攀升,但——
“噌——”一声剑鸣,交错难分的身影陡然分开,顾剑声和宇文锋各自站立,披着一层晨曦,好似从未动过手一般。
而顾剑声面上,已有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黑气。
“我的剑途,快到终点了……”
超越之后便意味着陨落,不断提升的顾剑声不遗余力的调动全身真气,包括包裹五衰之气的气囊,终于,一丝五衰之气溢泄而出……
但顾剑声依然风轻云淡。
无法阻止,也没必要阻止,本就是或早或晚都会发生的事,与其分心防备五衰之气,不如用尽全力看看,自己性命豁尽前,还能再出多少剑,还能攀升到何等高度……
八十一剑?不,再多一点。
九十六剑?不,还能再多。
大概整整一百剑吧。
一百剑,大圆满之数,令人满意的数字,人生最后的一百剑能攀升到什么高度?
能否突破自己渴望突破的生死之境?
顾剑声跃跃欲试,却已不执着,不想了,一切,顺其自然吧……
面带微笑,从容写意,轻轻手中扬起‘不堪提’,风起处,顾剑声一衣如鹤。
他的不堪提看似只是一柄木剑。但握在手里,却丝毫也不显得脆弱,好像有那么一根韧且坚的线,从手心一直贯穿到剑尖,撑起了这剑的根骨。任山风如何大,它只是抖也不抖。
剑尖触地,继而仰拜天空,是敬天法地的意思。风声在他的剑下低回,似乎在叫着好,要观赏他最后的绝响。
宇文锋亦感应他剑意,肃然起敬道,“最后一程,我伴你走完。”
“多谢!”
顾剑声人动,剑动,非但没有丝毫性命将尽的衰颓,俊美面容焕发神采,好像又年轻了数十岁般,剑意凌人,剑意昂扬,剑招不羁,风华绝代中,尽显意气凌霄的风采。
“是他!”商影神色一动,好似快逾闪电的长剑回溯了时光,让那少年成名,名动公卿的道门剑冠重现眼前、
鲜衣怒马,胡姬如花。顾剑声的的剑,挥洒自如,恣意逍遥,带观战者来到了他一生最自在的时候,一人一剑,放浪江湖,肆无忌惮的闯入龙门山色、西湖烟雨、灞柳风雪,秦淮江月、闯入九重宫阙,闯入十万仙山,闯入无数女子的最绮美的春闺梦中。
剑光与人交相辉映,互增光彩,观战者中,如谢灵烟这般女修已有不少两颊飞晕,面露酡红,发痴的想着,“顾剑声,年轻时真有这么好看……”
挥剑断情丝,却被情丝缠,众女修痴迷之际,顾剑声的剑剑意一变,好似被丝线束缚住,渐渐转向凝重。
接下来,就是遇上那个命中魔星了,自诩风流,终遭风流误,那个闯入他生命的女子让他知晓,其实他除了手中之剑,什么也抓不住,从此,名动天下的剑冠甘于寂寞,心中只专注剑道。
顾剑声的剑慢了,却越发专注,洗炼,空灵,好似褪尽繁华,重归大道。每一剑都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新境。
与宇文锋的初次交手也是在这个时期,两大剑者,今昔对立,宇文锋好似也被他带到了回忆中,目光露出一丝缅怀,素未谋面,许为知己、以剑相交,却注定是生死之敌。因为二人都有着共同的追逐——无上剑道!
时光在这一刻重演,瑰丽剑招迸发,顾剑声长剑游动,牵动天地万物化作长剑绕身,一时无数银芒闪掣于身侧的每一寸空间,夺目光弧盘旋疾飞,如梦如幻。而顾剑声在杂乱剑流之中走如闲庭信步,身形飘然出尘。
而宇文锋剑意弥空,四周空间被无量剑影填满,仿佛自成一方世界,一方唯剑不存的世界。
剑来,如天崩地裂。
剑去,如疾光乍闪。
不分轩轾的交锋,本以为就要这样直到一方性命结束,忽然,顾剑声使出意外一剑!
没错,意外一剑,好似真气失控,大失水准,本该拿捏入微的一剑力道却用得过大,硬生生闯入了宇文锋的剑界内。
“嘭!”观战中的慕紫轩忽然神色一变,磅礴真气透体而出,周身林木尽遭摧折!是的,不会错,那一年,那一天,就是这刻骨铭心的一剑,杀死了两个对他最重要的人,改变了他的一生!
分明是大失水准的一剑,却好似挟带着一分冥冥中注定的命运之力,如因缘际会,世事无常,本来剑神完美的剑界好像也被意外牵动,任这一剑横冲而入。
毫无道理,却切实发生了,宇文锋肩上出现一道血红剑痕,交战至此,首见负伤。
而顾剑声剑境再变,随着生命的流逝,他的容貌极速衰老,这一刻,他成了清苦道人,他的剑,也又有不同。
起先有一种自我放逐的意味,但很快成了随心所欲,放任自流,一招一式,轻松写意,如云卷云舒,潮起潮落,不外自然。
应飞扬眼中的火光越燃越亮,这一刻的清苦道人,才是他最熟悉的师尊,那个混吃等死,看起来万物不萦于心的师尊。或许是他知道他已经有了个传人,所以可以再无顾虑,就算他死了,他的道依然延续。
顾剑声剑用得自由,无拘无束。尽情燃烧着残余生命,迸发今生最灿烂的剑光。
胜负,不重要。
招式,记不清。
连突破的心念,此时也可暂放一边。
万物不萦于心,所以万物皆可入剑!
现在的他,只是最后享受这挥剑的快感而已。而宇文锋已全然采取守势,任他自由挥洒。
最后一百剑,三种剑境,演绎顾剑声的一生。
少年提剑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提剑凌霄中。卓世拔尘、冠绝天下锋。
而今往事不堪记,剑已不堪提,世事离合虽无情。旧柴燃尽、薪火依旧明。
此剑若有名,当为述平生。
百剑尽述平生意,终于到了圆满之数,第一百剑,宇文锋的胸膛多了一道剑痕。
然后,剑圆满,生命也圆满。
没有惊天动地的动静,顾剑声性命燃尽,无声无息的垂下了头,好像睡去一般,‘不堪提’撑地,维持他身躯不坠。
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刚刚那一百剑的残影。
两人剑器相击的声音依然缭绕游荡着。
但顾剑声却永远不会再醒来。
一个传说在此终结,顾剑一生,虽有憾恨,但依旧精彩。
百剑已终,顾剑声依然未能突破他渴望的生死之境,但又有何妨,他的人死了,道却永存,这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超脱生死,终有一日,他的传人会延续着他的路,开辟出新的剑途。
功成不必在我,顺其自然也好,不是吗?
……
……
当
然
不
是
!
顾剑声要开辟的剑道,岂会假手他人!!!
来了!应飞扬的双眼猛睁!
极限突破极限,剑意超越剑意!
第一百零一剑!超脱生死,悍然出世!
弥散天地的最后剑意陡然再度聚结,融合天地、风云、草木、山峦、化作万剑垂空,排云蔽日,浩瀚如诸天星斗!而万剑之中,是剑意所凝顾剑声的虚影,好似下面直挺挺的站立而死肉身只是桎梏,而现在的他脱离桎梏,似有非有,似虚非虚,似无觅踪迹,又似充塞天地!
“你……得到‘它’了,终于,得到‘它’了!”宇文锋神情激动,焕发狂热的神采,好似看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多谢你,最后一剑,留神了!”顾剑声的虚影诚挚一谢,随后身形如天鹏掠空,顾剑声人动,万剑亦动,剑气彷佛无穷无尽、无远弗至,仿佛带动整个天地乾坤,给人一种避无可避,挡无可挡,逃无可逃,天地不容的错觉。
千万柄利剑如狂风暴雨般的飞卷绽出傲世寒光,无情地填满整个时间空间。周围的万事万物都随着剑芒变得狰狞锋锐起来,淬厉的气势氤氲弥漫,在破空的嘶鸣中附着在千万利剑之上!不过刹那的功夫,顾剑声就与千万利剑,乃至周围的一切融为一体,他驾取的已不再仅仅是剑,而是天、是地、是草木是山峦是海涛是雷鸣闪电,浩荡向宇文锋而去!
宇文锋神态虽狂热,却是沉着以应,手中无名无号的剑浑不经意地斜斜一划,却是夺天地之玄妙,完美的划过一道弧线。
“当,当,当”电光火石间,宇文锋已与剑潮交击无数次,感受着这一剑的无尽变化,甚至闭上眼睛,只用心去寻找那千万中的唯一。
剑意凝成的顾剑声虽在万剑中,但那不过表相,并非真正的核心,身形既是剑意所化,换言之,朝他射来的每一把剑都可能是化为顾剑声的身形。
他要找的是万剑中的一柄,不被表相声色迷惑,这一招真正的核心所在。
闭上眼睛的宇文锋每接一剑,角度,力度,速度都纤毫毕露的出现在他脑海中,推演,感知,推演,感知,推演,感知……
剑道的体悟和先天的直觉配合,终于,宇文锋双目一睁,精光爆射,“就是你!”
长剑直指万剑中的一柄!
“噔!”锵然一声剑击,剑尖对剑尖,万千剑中,宇文锋无视其他临头剑刃,只抵住其中一柄。一股符合天地至理的剑音扩散开来,山峰下在这一瞬,不知又昏去了多少观客。
随着音波的扩散,弥天盖地的万剑在震荡下消散,剑意却又汇聚一处,天上地下,只余一剑!
顾剑声的身影凭空出现,手握万剑中的那柄‘唯一’,轻移数寸,一剑携万剑之势,向宇文锋刺来。
宇文锋的剑陡然快了无数倍,“叮叮叮叮……”密如繁雨,不绝于耳,从不同角度,用不同力度击在这一剑上。
但剑直来直往,并未被动摇分毫,但宇文锋的目的似乎也不是要动摇它,在应飞扬眼中,他感觉宇文锋就像一个鉴定古董的鉴定师,靠着敲打瓷器的不同部位,听着瓷器发出的声音,来鉴定瓷器的工艺,年代,产地,材质……
而宇文锋则是用相同的方式了解这一剑,但只靠这,还远远不够,若要了解这一剑,怎能少了切身体会?
交击第十一声后,宇文锋,弃剑!毫无保留的敞开胸膛,似是在拥抱着这梦寐以求的一剑!
“嗤!”长剑刺透宇文锋身躯,直没入柄!(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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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长剑透体而过,直破宇文锋脏腑,即便强如当世剑神,僵硬面孔也因绞裂身躯的痛苦而扭曲,但他的精神却是达到空前的专注。
肌肉、骨骼,经脉,血管,宇文锋调动身体能调动的每一个部位,好似他每一部位,每一个细胞都有了自我意识。从那个角度刺入肌肉,用什么力度擦过骨骼,以何等速度截断筋脉、血管……
因为专注,所以每一分肌肉割破,骨骼切断,经脉、血管的破损痛苦都切切实实,毫无折扣的传来。
因为痛苦,所以这一剑的变化、境界、剑意、一切一切,都被切切实实,毫无折扣的记下。
这才是真正切身透骨的体会,用肉身将这昙花般转眼即逝的一剑镌刻在心!
以身接剑,去感触剑的一切,这种事莫说做,常人便是想想都觉害怕,但正是这种对剑近乎疯狂的执着,才成就了宇文锋这剑中神话。
“好剑,这一剑,我收下了!”宇文锋咬牙切齿的挤出几字,眼神似不经意的看了看应飞扬的方向,一剑透体,持剑之人的遗愿,执念,请托也都了然于心,剑者之间的交流,不需假托言语。
不必言谢,因为谢意已经靠剑传达,顾剑声的虚影朗笑一声,最后一声,声彻九天十地,“确实好剑,此剑合该,天下共鉴!”
剑意所凝的虚影抽剑,退身,与已无生气的肉身重叠一起,却是轰然一声惊爆!
五衰之气爆发,顾剑声浑身炸裂,浓黑污血却没有漫天飘洒,而是汇成一道无匹剑流,携天地坏空之势轰然下山!
“天人五衰!”正道诸派之人见剑流向他们而来,个个面如土色,避之唯恐不及,却见浓黑剑流最后却是射向了附近一处无人的树梢。
“噌!”树木没有一丝波动,甚至叶子也没动摇,却是在空气荡起一阵涟漪后,硬生生在一片空气中轰出一道人影。
白衣,银面,帝凌天!
而一点鲜红在正在他一尘不染的白衣上迅速晕开,宛若雪地红梅绽开。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帝凌天已伤在这一剑之下。
帝凌天一直就在周遭观视?众人还未来得及后怕,便见那道身影闷哼一声,已借着退势化光而去,若不是地上留下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众人只当所见的是一场幻觉。
但众人的惊异还远没有终止,因为——“天”开了!
却见天空好似裂开一个大洞,散逸在天剑峰剑气凝结,化作七道至极剑光,带着顾剑声最后的剑意穿越时空桎梏,直没入洞中!
要做什么?
还用问吗?当然剑试天下!让此剑,天下高手共鉴!
佛心禅院。庄严恢宏,气象万千的佛门净土,梵唱轻吟,净涤人心。忽然,锐利破风声盖过漫天梵音,一道惊世骇俗剑气破空飞至,直坠佛心禅院最高建筑——圣佛尊坐阵的往生塔。
未损往生塔分毫,绝世剑气却直直没入塔中。伴随交击一声,金光迸闪,佛辉大作,圣洁光辉从往生塔渗出,照亮整个佛心禅院。
“圣佛尊?”那一击直冲圣佛尊而去,禅院众僧心头一惊,恐圣佛尊有失,不约而同向往生塔而去。
却闻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恢宏佛号抚平众僧惊疑,声音依旧浑厚,沧桑,却多出了一丝悲悯……
随着庄严佛声无远弗届的扩散,一时间,佛心禅院,千钟齐鸣。
一处海岸,几个虽服饰不似中原,但一眼看便知是渔夫的人满载而归,其中一人却忽得昂起头看天,随后笑道,“你们且回吧,我再打上一些。”
“还打?李师者若需要鱼,尽管往我家拿便是,还能收您钱不成?”
“没错,我把我打来的鱼匀些给李师者!”
几个渔夫纷纷表态,似是对那人十分恭敬,那人却摇摇头拒绝,独自一人撑橹而去。
待一人一舟到达无人深入的海域,一道等待多时的剑气自天而降,剑意覆压下,海水为之震颤,沸腾,激起一浪又一浪的海涛!
那人却似早已预料一般,一叶扁舟在怒腾海上起伏,持起手中一浆,如持刀在手。
依旧平平凡凡,气质并无变得锋锐,但船桨漫天一挥,荡出一个浑圆,一股浑然天成的‘势’成圆扩散。
“刀剑”交击,两股无匹气劲扩散,削平了迎面打来的百丈浪头,化作溅珠碎玉。
海水飘洒下,那人船桨拄船,朝着南方单膝跪地,恭敬一拜。
膝盖点落瞬间,喧腾海面好似承受不起他这一跪,风浪被压平,海面变得平滑如镜,只闻一声在海面扩散。
“后生末进李长戚,在此,拜别‘剑冠’!”
同样是海,这次却是在万丈深海之下,一处晶莹剔透,纯净无暇的水晶殿宇内,王座之上,一个雪肤玉质,相貌清冷美艳的*妇人手持一把与她身形极不相符的冰蓝战戟。
戟身嗡嗡鸣荡,似乎还为方才那惊天动地一击而惊颤,美****人并无言语。整个水晶大殿却是震荡不已,一股匹敌地震海啸的巨力从殿底传来,好似殿底压着一个洪荒巨兽,如今被方才绝世一剑引动战意,正要脱闸而出!
“安静!”美****人柳眉倒竖,猛然一声喝,同时战戟砸地,好似泄愤一击,触地瞬间,复杂、繁美、带着玄异之力的纹路在她戟下蔓延,遍及视野所及的每一处,却像是一道又一道枷锁,层层禁锢了殿底巨兽。
终于,一切回归平静,美****人坐回王座,谁又知晓她心中是否依旧波澜汹涌。
锦绣山庄,公子翎手持一壶银浆,静静伫立在一处无字坟冢前,神思邈远,陷入深沉回忆之中。
忽然神色一动,长叹一声,“这一壶,敬你!”
便见公子翎掷壶半空,身不回,功力爆提至顶点,一掌反手击出,霎时,酒壶被一股雄浑无匹的掌劲挟裹,划出一抹耀眼银芒,“滴溜溜”的旋飞上天。
“砰!”恰一道剑气破空而来,迎面撞破酒壶。
银瓶乍破酒浆迸,酒浆被两股巨力碾碎,细如秋雨,如丝飘洒,落在孔雀公子肩头,落在没有提字的坟冢之上,酒香氤氲,倍添离愁。
南疆,一株十里垂天之木。
本就遮天蔽日的巨树,此时枝杈、树叶、不停疯长,叠叠障障,交错盘旋,如层层宫禁,困锁迎面射来的一剑。
但剑气势如破竹,冲开重重禁锁长驱直入,目标直指一个重重绿茵之后的小女孩。
女孩看起来也就十三四岁,甜美可爱,一身碧裙,坐在树枝之上,洁白赤裸的脚丫荡啊荡啊,却在剑气临头时,清澈双目碧光一闪,气势暴涨,迎着剑气刺出一指。
一指交击,碧涛翻涌,叶落如雨,视野尽被无尽碧翠遮蔽。
而待落叶飘尽后,女孩依旧在坐在枝杈上,只是脚丫子不再摇荡,“是不堪提的气息,那个用剑的小家伙也不在了么,才过了多久,三十年?四十年?还是五十年?”
稚嫩的声音,却有着不符合外表的沧桑,小女孩叹了口气,“人生……真是短暂啊……”
方才那几剑算打招呼,算告别,算最后的证剑?
那这一剑,绝对不算!因为这一剑沾染了货真价实的杀意!
万妖殿,潜龙阁。
潜伏着一尾祸世之龙,阁后壁墙上悬挂大唐的山河社稷图,显露吞吐天地的野心,而高高的阁顶被两排柱子撑起,每一根柱子上都刻着一个名动天下的名字,
阁中,正在听众妖臣叙事的北龙天突然神色大变,起身号令道:“都退下,能退多远就退多远!”
众妖犹然不明所以,北龙天已无暇解释,长袖一甩,一股浩荡妖元化作劲风,将众妖推开百丈。
同时,一身妖元暴涨,化作九条张牙舞爪的怒龙,雄壮身形如御九龙凌空而起。
而他腾身之际,一道剑气携带判生定死之威破顶而来。
“轰!”
两股劲力交击,巨大剑气轰然崩散,却化作成千上万的细小剑气,盘旋纵横,密集如网,带着天地乾坤的杀意,给人一种天地不容,终将一死的感觉。
分不清是九龙诛一剑,还是一剑灭九龙,只能见殿顶鎏金琉璃瓦,在龙威和剑气碾压下尽为碎屑。
终于,强如北龙天亦难挡剑冠殊死一击,九龙在剑气之下尽被绞杀,而万剑并合为一,再向北龙天而去。
北龙天凌空变招,双掌一凝,真气宛若不破龙鳞,硬挡惊天一剑。
无坚不摧的剑,坚不可破的盾,至极交锋,却是北龙天力屈一筹,腾起的身子被压回原处,陷地三分!
众妖臣被北龙天推出潜龙阁之后,未及反应,便觉无匹剑气从阁中四散,吞噬生命而来。
众妖且挡且退,一时损伤惨重,待肆虐剑流平息后,鼓起勇气直入潜龙阁,潜龙阁好似被飓风肆虐过,而‘风暴’的正中心。却见最难以置信一幕。
皇者,膝地!
北龙天披头散发,衣衫破裂,更重要的是,单膝狠狠砸入地面,直砸出蛛网般蔓延的裂纹!看到了不该看的景象,众妖无不心惊胆战。
却忽闻北龙天放声大笑,受伤之下,他的笑声如破了洞反而风箱,面上屈辱有之,但更多的是畅快。
“死了,终于死了!哈哈哈哈!”
张狂笑声中,北龙天一掌击向自己胸口,“嗤!”背后炸裂一道创口,一缕入体剑气被这一掌逼出,直射向身后。
刻有顾剑声名字的柱子被这一剑击中,轰然倾倒,连带摇摇欲坠的房子也随之垮塌。
顶天梁柱已倾其一,这个天地崩坏的时代,终于来临了!
七道剑气,六道各有所属,最后一道却在无尽时空中飘荡,不知飞向何方……
喧嚣过后,天剑锋终归平静。
肉身崩坏,剑气、剑意不存,只一柄‘不堪提’孤零零插地,提醒世人,有一个绝世的剑者,曾经存在过……
“砰!”一直以来扶持着他成长的身影就这样消散天地,血肉模糊的应飞扬在他最后剑意消失的那一刻,终于心力交瘁,直挺挺倒地,但这一次,却再不会有人将他扶起……
“剑冠死了?”
“顾剑声死了!”
愣了许久,众人从最后的震撼一击中回过神来。
却有几人已目露凶光的看向应飞扬,“剑冠已死,你也该为我兄弟偿命了!”
应飞扬先前杀了不少人,现在正是寻仇的时机,几个人转眼上掠两百丈,来到应飞扬身边,举起兵刃便要断送应飞扬性命!
“噌!”恍若一道黑电,不堪提自天而降,倒插在应飞扬身前,恍若一个卫士!
看着插在身边的剑,那几人只以为顾剑声没死,腿脚发软,甚至有人一屁股坐倒在地。之后才意识过来,色厉内荏的向峰顶喊道:“宇文剑神,这小子与你无关,你莫要插手!”
“我插手了,又如何?”宇文锋捂着胸口创伤,面色苍白,目光如剑。
几人瞬间面面相觑,不敢言语。
山另一侧,贺孤穷在宇文锋身死之后,一言不发转身离去,身上的杀意也变得萧索了。
而慕紫轩则用挑唆的口吻对越苍穹道:“剑皇前辈,剑冠身死,宇文剑神如今重伤,正是最虚弱的时候,前辈若在此时出手,那今后剑道第一人的宝座就非您莫属了……”
越苍穹只横了他一眼,“虚弱?开什么玩笑,此时此刻,才是宇文锋今生最强之时!”
说罢,越苍穹转身而去,只是眼中火光如野火燎原。
在场之人,没人比他更接近宇文锋和顾剑声,但也没人比他更清楚,那一线之隔,是何等的难以逾越!
诸派同修,再无隔阂,无隔阂,则归于一同,兵不血刃,便能内圣外王,过往的理念听着美好,但,太慢了,太慢了!
等自己内圣外王,攀上顶峰之时,谁知道宇文锋又将达到何种境地?
或许,该尝试另一条路了……
半年前,帝凌天在他心中播下的火种终于被这一战点燃了火光。
王道证剑道,越苍穹一脚落地,留下一个深沉脚印,这一步起,踏出一条剑道皇途!
二人皆已离去,山风吹拂,只余下一袭紫衣猎猎翻飞,收拢了虚伪的面具,慕紫轩向着顾剑声消散的方向跪倒,三跪九叩,一如当年拜师之时。
“徒儿慕紫轩,拜别师尊!”(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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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终于都想起了,不是他记不得下一招了,而是没有了!
下一招没有了,师尊也没有了!
那个成日不是饮酒,就是招摇撞骗,看着毫不靠谱,却比谁都靠得住的师尊,他,没有了!!
记忆如浪,一浪一浪打来,应飞扬被“浪头”击倒,跪在他师尊殒身的地方,心中空荡荡的他忽然茫然的挖着地,好像是要从土中找出他消失不见的师尊,又好像是想挖个坑,埋葬他痛彻心扉的心。又或者什么理由也没有,只是想做些什么……
但土越挖越黏,浸湿泥土的,是血,还有泪……
终于,他停止了这毫无意义的举动,十指抠入泥中,头颅下埋,双肩抖动,如受伤小兽般的呜咽声从嗓中流泻出。
“迸!”一道剑气从小腿的伤口挣脱激射,地面上犁下一道深沟。
“迸!迸!”钻入肩胛的两道剑气削出,一块躲过剑冠剑神摧残的山石却在此时被削成两半。
“迸!迸!迸!迸!迸!”寄存在全身伤口的剑气,随着决堤的泪水,在这一瞬,悉数爆发!
只许我为你哭一次吗?那就是现在了。
“啊啊啊啊啊啊!”声如雏虎悲号,剑冠的弟子握紧渗血双拳,向着挖出的空洞尽情嚎哭。
十日后。
应飞扬一身洁净,面上也恢复了血色,伤痛也不再流露形色,而是埋藏心底,此时,腰悬‘不堪提’,背悬星纪剑,正是在向宇文锋辞行。
“你体内剑气已逼出,外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但内伤还没痊愈,你外头树敌不少,确定要现在离开?”公孙大娘扬扬秀眉问道。
宇文锋也生硬道:“你师尊托我照顾你,留在天剑峰,可保平安。”
应飞扬拜道,“多谢二位前辈,但无论师尊,还是剑神前辈,都不可能护我一生,而我,亦要独自一人,才能走出一条不同与师尊,不同与剑神前辈的剑道。”
宇文锋这几日皆表现出了维护之意,这一点,应飞扬看得分明,但他的决心早已下定,先是有师尊,师尊死后又有剑神庇护,这等运道可谓令人欣羡,但人只有独经风雨后才能成长,不是么?
何况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理由……
公孙大娘美目一眯,敏锐问道:“哦?那你不与月儿告别吗?”
应飞扬怔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不必了,我和她都有自己的事要做,现在离得太近,只会耽误彼此进境,天下很小,总有再会之时”
“哼,不知珍惜眼前,再会时,可能已是物是人非。”公孙大娘不快的哼了一声,听闻过她和宇文锋旧事的一些风声,应飞扬知晓她是有感而发,也丝毫不敢不接茬。
公孙大娘叹了声,道:“罢了,有件事提醒你,六道恶灭此番针对你,目的绝不单纯,先前也曾有六道道众试探过月儿,但被我这打手击退了,你们身上藏着什么,你心中清楚。”
应飞扬点头,眸中冷光一闪而过,“不就是藏在破宇剑和灭宙刀内的净天祭坛吗?就算他们不找我,我迟早也会找他们,师尊的账,定让六道一一偿还!”
宇文锋又道:“你师尊的死,我也有份,你若要报仇,随时来找我。”
“前辈助我师尊得偿所愿,对我来说只有恩,哪有仇?我岂是恩怨不分之辈?不过,终有一日,我也会找上前辈,不是为了报仇,而是请前辈”应飞扬抬起头,双眼却直视剑神“——为我证剑!”
宇文锋眼神也陡然锐利,“只要你能来,我,等你!”
应飞扬舒了口气,最后看一眼这伤心之地,“那二位前辈保重,应飞扬在此,告辞!”
说罢转身下山,这条路,独行无悔。
走至山脚,却忽然剑光闪动,数柄剑朝他激射而来,应飞扬心头一惊,屈身避闪,但背后剑光又至,竟是陷身剑网之中。
应飞扬这才忽然想起,天剑峰下有剑阵守护,自己走时忘记问出剑阵的方法,方才走路时又出神,竟一头扎进剑阵之中。
灿烂剑影从四面八方飞射,在空中纵横编织出一张密可捕蚊的剑网,带着破体割肤洞金穿石的锋利,往应飞扬身上张去。
应飞扬心神一凛,星纪剑和不堪提同时而出,双剑轮舞,密不透风,转眼上千计金铁交鸣伴着令人眼花的火星,响成连绵不绝的一片。
剑阵中的剑乃是先前挑战剑神落败者所遗弃,犹然保留了原本主人的剑路,是的剑势之繁复多变,实在到了一种难以想象的地步,或者大开大阖,气势雄迈,或者忽来忽去,变化精微,又或拙滞古朴,又或迅疾无伦,时而颇有石破天惊、风雨大至之势;时而又绵绵密密,犹如细雨轻雾。更可怕的这些风格绝然不同的剑法剑势竟是在同一剑阵全部施展出来,完全融合在一起,极尽变化莫测之能事。
剑阵乃是剑神为了筛选挑战者而设下的门槛,自然有一定威力,应飞扬转眼已左右支拙,旧伤未愈,再添新红,忽而肩中一剑,不堪提已脱手而出,倒插于地……
草庐处,姬瑶月拿着一张信纸跑来,急切问道:“大娘,剑神前辈,你们可遇见应飞扬了?”
公孙大娘怜爱的看了她一眼,道:“他走了。”
“真的……走了……”姬瑶月怔了一怔,怅然若失,随后发狠似得将手中信纸撕成碎片,用小蛮靴踩上几脚,“一句话不说,只留了封信就走,还说什么后悔有期,跟你很熟吗,鬼才要再见你!”
公孙大娘也不拦,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将洁白信纸踩进土里,踩了几脚后,姬瑶月忽然想起,“对了,山下还有剑阵,应飞扬知晓通过的方法吗?
公孙大娘也笑容一凝,喊了声糟,“坏了,忘记告诉他了!”
姬瑶月急切道:“怎么这样,他走多久了,不行,我去找他!”
“你一人去有何用?我陪你去!”公孙大娘也要动身。
“放心吧,他能通过剑阵。”剑神淡淡道,好似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
“剑神前辈将过剑阵的方法告诉他了?”
宇文锋摇摇头,“没有,但是——”
“剑冠之剑,岂会留于败者之地!”应飞扬一声长喝,脚踏罡步躲开几剑,还有几剑躲不开,他却也没打算躲,剑刃入体,应飞扬面容痛的扭曲,手却按在‘不堪提’剑柄之上,将它紧紧握住。
随后举剑向天,剑气包裹下剑刃扩大数十倍,一剑轰然斩下!
姬瑶月心急如焚,急急赶到山下,什么“剑冠之剑,岂会留于败者之地!”,宇文老儿笃定了应飞扬无事,但,这算什么理由啊!
姬瑶月腹诽着,身形一闪已跃飞到剑阵之前,却见惊骇一幕。
剑阵如被凶兽蹂躏过般从中裂开,撕扯出了一条笔直通道,挡在道上的,只余一道裂地数尺的剑痕和一片残兵断刃,而阵中,一道血痕虽然蜿蜒,却始终向前,直拖曳到山脚……
“真的,走了啊……”姬瑶月视线沿着血痕蔓延向远处,口中喃喃道,她知晓,过去的那个应飞扬,就这么离开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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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玄谷,司天台。
一个月前,方经过一场大战,如今血腥之气未消散,便又是一场会盟将要举行。
原本正道打算推举凌霄剑宗清岳掌门为盟主,缔结同盟共抗六道恶灭。但因六道攻来,仪式未能举行就司天台就沦为杀伐战场。
而之后,因为凌霄剑宗却因为他们的弟子应飞扬而成为众矢之的,引起了一连串变故,最终以剑冠顾剑声陨落画下句点,可谓震惊诸派万教的大事。
而原本众人中意的盟主清岳掌门,只听闻他在与顾剑声会面后就颓然若死,之后又在应飞扬剑下受了重伤,而待他刚刚醒转,凌霄剑宗几个长老与他有一场私密会谈。而会谈后第二日,清岳真人就挂剑留印,辞去凌霄掌门之位不知所踪,目前凌霄剑宗由谢康乐代理掌门一职。
中间到底有何等故事,天下修者可谓挖苦心思去探人隐私,传出了一个个曲折离奇,恩怨交缠的版本,每一个版本都如亲身经历一般逼真,但任如何众说纷纭也没有可信的定论,能知道的只有清岳掌门这盟主是做不成了……
所以盟主人选也只能再立新人,而眼下合适的人选似乎只有一位,他自出道以来,这几年便像彗星一般崛起,做下了一桩桩轰轰烈烈的大事,内有一身高卓修为,外有皇权大势支持,十大派门中的上清派,白马寺,玲珑珍阁也皆对其赞不绝口,更有一批欠了他恩情的小门小派对其马首是瞻,虽然年岁稍嫌年轻些,但才略眼光不输经验老者,甚至结盟之事本身就是他大力促成的,由他担任盟主,也算是水到渠成……
可他现在,却在与一个不该出现在司天台的人会面。
“外头这么多人想取你性命,你却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我面前,我该称赞你的胆量?还是该嘲笑你的莽撞,师弟!”
司天台侧旁山上,也是结盟大典将举办之地。上头不远处隐隐便见一座高台,高台下诸派云集,等待时辰到来,便由慕紫轩领受盟主之位。如今已是人头攒聚,群声鼎沸。
而慕紫轩此时立身崖边负手而立,俯瞰山河,却对出现在背后的应飞扬道。
应飞扬面无表情道:“一句话,师尊的死,背后是否与你有关?”
慕紫轩似有触动,却平静道,“我虽没亲自参与,但看到你身怀天人五衰功时,就猜到了事情下一步发展,而我却放任了事情的发生,与我有关,或是与我无关,好像都说得通,就看你自己如何判断。”
应飞扬眸光隐隐,“不用染脏自己的手,就收获了最大利益,还得到了一直以来想知晓的答案,那不知师尊给出的答案,你是否满意?”
慕紫轩扬扬眉,“哦?师弟今日来,是要来向我兴师问罪的?”
应飞扬轻笑一声,“哈,在下一个人人喊打之辈,怎敢对堂堂慕盟主兴师问罪,今日来此,乃是奉上贺礼一份!”
说罢,手一扬,一抹银光直向慕紫轩飞去,慕紫轩回身之际,将银光抄在手中,却见乃是顾剑声过往所戴的银冠——两仪天冠。
便听应飞扬道:“咱们师尊号称剑冠,虽后来有剑冠天下的意味,但最初这个‘冠’字指得乃是这两仪天冠,‘道扇’早早的就把他的乾坤扇传给了徒弟纪凤鸣,咱们师尊也不甘落后,本想在你加冠礼上亲自将这‘冠’给你戴上,但现在……再无机会了。”
应飞扬面上闪过一丝黯然,随后拍拍腰间的葫芦道:“你既然弃剑不用,师尊的‘不堪提’我就不客气的拿走了,而两仪天冠便理应归你所有,拿来当贺礼,也算我借花献佛。”
慕紫轩抚摸着冠上纹路,眼神渐渐柔和,忽又道:“你结仇不少,今后打算如何安身?”
“这,不劳师兄挂心。”
却见慕紫轩反手将一物扔到应飞扬手中,“投桃报李,我也回你一礼。”
应飞扬展开一看,疑道:“这是?”
“以你现在处境,这正是你所需的,关键之事可能会救你一命,东西送你,至于你是否信得过我,是否会拿出使用,都随你的便。”
应飞扬想了想,将其收入怀中,道:“我就不说谢了,师尊这一次会死,不光是为了拯救我,也是为了拯救你,师兄,你应该明白他的用意……好自为之!”说罢应飞扬转身下山。
而慕紫轩也不回头,慢慢将手中之冠托举至头顶,面上带着一抹伤怀,“商师伯说你当时中了亢龙散,却又没有实证,我自是不愿信,所以师尊,你就亲自给了我证明,你是想对我说,如今你能舍尽性命就师弟,那么当年若不是阴差阳错,你也定能舍尽性命救我,哈,你用生命解我心结,弟子本该痛改前非,浪子回头……”
“但是路已至此,已不是我一人能选择,司天台,皇世星天,还有为我牺牲的人,千尸万骸铺成的道路,怎会如过家家一般说回头就回头,那样,岂不是对不起这一路的血腥?所以师尊,徒儿依旧要辜负你的期待,因为这条路踏上了就没其他选择——不是王途,便是亡途!”慕紫轩眸光一闪,将柔色掩藏,变作天下尽收眼底的雄视,而同时,束发于冠。
人冠相合,银冠感应慕紫轩雄心与命力,外形生出变化,冠上两仪太极图案消失,换做长龙绕星的纹饰,一股玄奥之气透体而出!
而慕紫轩长啸一声,一跃而起,纵身飞入高台,紫袍银冠,更显气宇轩昂。
前面的各项礼节皆已完毕,正道众人等待多时,就等慕紫轩现面,见他到来,纷纷道:“慕盟主,是慕盟主来了!”
“诸位!”慕紫轩有心炫耀功力,一开口,就压去全场嘈杂。
“如今六道汹汹而来,北龙虎视眈眈,正当团结一致之际,然道扇石封,剑冠身陨,逢此之时,正道却痛失梁柱,如今正是存亡之秋,既得诸位抬爱,不嫌在下年轻识浅,那在下也不虚词,便当仁不让担任盟主之位,一抗六道,扫空万古!”
“一抗六道,扫空万古!”
“一抗六道,扫空万古!”
“一抗六道,扫空万古!”
众人听闻,纷纷随声齐喝,声震天地。
慕紫轩一压手,极有威势的压住众人之声,继续道:“帝凌天自称天道主,但手段残毒,行事狠辣,早失之天道,岂配妄称为天?本盟便取名为‘正天盟’,取在‘正天祛邪,代天惩恶’,誓让六道恶灭不存于世!”
说罢,门人揭开身后的红绸,露出早已准备好的石碑,而慕紫轩手指虚划,不碰触石碑,但指劲已远远的隔空传至,霎时石屑纷飞中,石碑上已多出铁划银钩般的三个大字“正天盟”!
早已被挑动情绪的众人见慕紫轩小露一手,神色激动,纷纷齐喝,共同参拜正天盟主慕紫轩!。
“正天盟!慕盟主!”
“正天盟!慕盟主!”
“正天盟!慕盟主!”
……
一时间山鸟惊飞,整个裂玄谷都在回荡慕紫轩的名字。
而独自一人从隐蔽小径下山的应飞扬,闻着声声入耳的名字,默默咬开葫芦自饮一口,随后举起葫芦漫天一洒,任酒水在声波震荡下飘散如雨,遥祭亡人。
自此,师兄弟二人,一个飞龙在天,一个潜龙在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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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卷后语
破书一不留神写了150万字,业内两个说法,一个叫百万字必火,我已经用实际检验证明了这句话谬误,哭惨哭多了也烦,一路追来的也都清楚这破书状况,就不多说了。
另一个说法叫百万完本,意思是扑街仍能写到百万字,也算仁至义尽了,人品也攒够了,可以赶紧完本开新书了。这个我倒是挺想完本,但不幸的发现,这破书格局开得太大了,太大了,太大了……
首先就是人物繁多,十大顶峰肯定得浓墨重彩的写,老一辈还有五大玄奇,三尊,七凶,以及正道派门的几个重点首脑。新生代也不能让主角一枝独秀,儒道佛三家那些露出头角的后辈还等着前辈死完后接戏呢……然后势力也很繁杂,而且各怀目的,各有心思,一想想之后几个势力间纵横捭阖我就头大的想陨石遁。
总之就是这本书写作难度相当大,牵一发动全身,因为写不动,我都不知道多少次急得抓头发。
但好在,写了这么多字,还有两件让我得意的,一个是剧情没有重复,没有装逼打脸,下副本换地图,在在新的地图装逼打脸,下副本换新地图这种循环套路。
第二个就是没崩,虽然有许多小bug,不过总算无关大局,而写到现在大背景,依然始终有清晰的线索,彼此间都有因果,有逻辑。慕紫轩在一步步崛起,北龙天在一步步推行他的计划,六道在一步步统合,壮大,正道中上清派,天师派,万象天宫,凌霄剑宗在一点点衰败。正邪对比从一开始正道占绝对优势转为均势。你们可能觉察不到,但其实这种一开始就把大背景写出,然后随着主线发展,让好几个势力都发生动态变化的写法很难写,也很值得吹一波。
有人纠结于武力值,觉得武力值可能有点崩,网文中避免武力值崩坏的最好方法是分等级,比如先天后期三重半步大圆满就是比先天后期三重四分之一步大圆满牛掰,不光能多占点字,而且谁强谁弱一眼分明,简单高效省事。但我是来回看金庸书长大的,对这种跟网游似等级分明的写法一直嗤之以鼻,战斗嘛,那是心,技,体,势,气各种综合因素的结合,只论等级分胜负有什么好写的。几个人互打,可能是甲胜乙,乙胜丙,丙胜甲的局面,同样一对对手,在不同环境,不同形势下可能会互有胜负。
举个例子,比如清岳掌门表现不尽人意,其实他也很强的,可能遇上帝凌天,遇上其他顶峰都能怼上一阵,但对顾剑声就得败得很惨,为什么?一个是彼此熟悉,不过顾剑声是熟悉清岳的剑招,剑路,习惯,破绽。而清岳是熟悉顾剑声有多可怕(摊手)。第二个原因就是心虚,坑了人一把被打上门来肯定虚,气势一泄未打先输,所以肯定败得惨。再比如应飞扬最开始怼贺孤穷的一仗,对修杀道的贺孤穷下来“只分胜负,不见生死”的束缚,这等于加了一个多大的debuff!
还有原因就是武力值动态波动,老一辈的还好,除了像贺孤穷那样顿悟,其他时候武力值基本稳固。但新生代武力值都在持续变化,不可能只主角涨其他人不涨,而故事从最开始进行到这已经经历了三年,现在的师兄完全可以吊打三年前的师兄不费劲,所以你们觉得师兄怎么好像牛逼了,因为他在一直成长啊。
还有个事交代一下,就是主角存在感的问题,先心疼应飞扬一秒,主角存在感不强,首先因为应飞扬武力值太低,其实倒不是真的差,而是我这本书基本没新手村,没练级怪,除了第二卷在凌霄剑宗内部虐虐菜外,然后就直接被扔到战场了,一次次怼的都是师我谁,阴魍魉这种数得上名的大角色,目前最差的张守志也能算个精英怪。这才是现实嘛,没理由像其他小说那样打个儿子引来爹,打了爹引来爷爷,打了爷爷引来老祖,所以这种情况下应飞扬主要靠开挂充当关键先生,流川枫得分再多,但樱木才是主角,因为樱木总能拿到关键篮板,投入关键球。
另一个原因就是应飞扬没啥目的性,不像师兄那么爱来事,要依他的性子来,这剑痴宅肯定会走十里坡剑神的路线,所以每次都是被卷入事件中,所以没有步步为营的师兄有存在感。
但下一卷开始,这种情况会改变,武力值有一定程度增长,他也有了行动目的,能扬眉吐气当主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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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一片幽寂的丛林,却忽来一阵匆乱脚步打散宁静,便见月影婆娑中,四道身影闪逝而过,却是一者逃,三者追!
逃在前头的是一个黑衣美妇,虽是一身黑衣,但在她身上却显得艳丽妩媚,紧绷绷的衣服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材,呼之欲出的双峰更是在奔逃中一起一伏,荡漾出令人心动的弧线。
后面紧追不舍的是三个妖怪,一者身高丈六,膀大腰圆,却生得一只犀牛脑袋。一者一身鬃毛,两枚獠牙从下唇突起直伸到眼角下,像野猪更多过像人。一者披鳞带甲,好像裹了层鳄鱼皮,不过总算还有个人形。
三个怪物都是粗笨的体型,在密林中周转不变,眼看就要被那妇人甩开,却见他们忽视个眼色,那一身鳞甲的怪物一跃而起,身形蜷缩转成一急旋的球,野猪也犀牛同时赞力,狠狠击在那人身上。
那鳞甲怪随即迅速旋飞而去,所经之处树木皆摧。旋转着撞向那黑衣***那**听闻背后风声到来,急欲闪避,但这一击去势甚急,已无暇躲闪,花容失色下只得勉力一挡。但身形随即如蒲柳一般被撞击掀飞,撞在一棵巨大的树木上,随即滑落在地。。
**摔得七荤八素,勉力撑起身子,却见三怪已成三角形把她包围中间,不怀好意的笑着。
**一呸,吐出口血,面上却挤出柔媚笑容道:“三位爷台,妾身可不记得合适得罪过你们畜生道,何必这般苦苦相比?喊打喊杀,总得给个理由吧?”
犀牛人嗤笑一声,瓮声瓮气道:“蝎夫人,你一个修戮血宗的妖怪,在蜀地多年,往日葬送在你手中的人命也不在少数,你杀他们时可问过理由?”
双方这一交谈,各自身份已然明了。
看着像妖的,其实是人,看着像人的,其实是妖。人妖颠倒,只是这错乱世间微不足道的一角。
“没理由?莫非畜生道的人,也打算想那帮自诩正道的家伙一般替天行道?今天要惩治我这可怜又柔弱的小妖?”蝎夫人坐在地上,抚摸着不住急促起伏的丰满胸口,此时的她发钗散乱,面色苍白,黑白分明的剪水双瞳藏不住慌乱之色,略显狼狈的情况下,更有一种楚楚动人的风韵,惹得畜生道三人淫心大起。
“替天行道,嘿嘿,听着也新鲜,那今天大爷就替天行道,好好惩治你这妖物!”野猪人心痒难耐,就要去抓蝎夫人泻火。
犀牛人虽也有淫心,但很快察觉是对方不经意间施展媚术,忙阻挡道:“朱兄弟,可别上这黑寡妇的当!死在她肚皮上的人和妖可都不在少数。”
野猪人一惊醒,咽了口唾沫随即又道:“怕什么,反正早晚要被拆个七零八落,我现在便先废了这骚货的双手双脚,看她还能怎样?”
蝎夫人花容失色,道:“这怎使得,三位爷不嫌妾身姿色浅陋,妾身自当好生侍奉三位,若手脚尽废,那岂不是与尸体一般,还有何趣味?三位要不放心,把妾身手脚缚住也行,可千万莫非妾身手足!”
野猪人却嘿嘿道:“玩个尸体,总好过自己当尸体。”
说罢野猪人就要动手,却在此时,突然一道黑影从蝎夫人背后打来。
“不好!”鳄鱼人急忙推开犀牛人,替他挡了一击,便闻锵然一声,火花一闪,鳄鱼人已抄了一鞭子形状的东西在手。
仔细一看,却是一根蝎子尾巴,蝎子尾巴尾端连在蝎夫人丰满臀上,前端钩子却被鳄鱼人攥住,弯月般的钩子闪着幽幽蓝光,一看就是剧毒无比。
野猪人心中见状心中后怕,还好是一身鳞甲的鳄鱼人替自己挡下一击,否则这钩子勾到他身上还不要了他性命,想到这蝎夫人先前引诱,定就是为了这一击,心头恼怒道:“好个碰不得的黑寡妇,二位兄弟,这骚货的尾巴我要了,以后再遇上稀罕物件让你们先挑。”
“随你,我要她尾巴也无甚用。”鳄鱼人闷声道。
犀牛人也道:“我也无用,不过你修得是‘刚鬣兽相’,要根不伦不类的蝎子尾巴作甚?”
猪头人咧嘴森然笑道:“我把这钩子接我那话上,惩治她时一进一出,还不把这娼货肠子勾出来,看她还能不能卖骚!”
看他表情不似恐吓,其他二人听闻都忍不住抽口凉气。
蝎夫人更是花容失色,冲着三人身后叫道:“冤家,再不救妾身,以后可就真没人给你暖床叠被了!”
三人回头,却见身后空无一人,只当上了蝎夫人的当,再回头之际,却见红光一闪,一抹邪光直刺鳄鱼人双眼。
鳄鱼人眼前一晃也看不明晰,但却觉得心头一寒,只感生死危机临头,连忙松开手中蝎子尾巴,避身十丈开外,退势急得直撞断了好几根树木。
稳下身形,却见蝎夫人身边站着一个红衣男子,男子身形高瘦,样子生得也不错,只是一脸阴婺邪气森森,而手中持着一把赤红长剑,方才就是这把剑给了他致命危机。
“冤家,你可来了,方才吓死妾身了,不信你摸,妾身的心现在还在跳呢……”蝎夫人一见男子到来,立马展颜笑开,惊魂未定的拍着胸脯,直拍得波涛汹涌,就要往那人身边凑。
却见赤光又一闪,蝎夫人足下立马多出一道剑痕如划定界线一般,蝎夫人当即不再靠前,只媚笑着不敢言语。
鳄鱼人戒备道:“嗯?一身血腥气,也是修‘戮血宗’的妖怪,你就是这黑寡妇的姘头?”
犀牛人则道:“蜀地成气候的妖怪就这么几个,观你形貌,莫非是那号称赤蚺君的蛇妖?”
“不错,我这冤家就是赤蚺君!”蝎夫人抢先道。
赤蚺君横了她一眼,吓得她噤若寒蝉,之后算是默认的问向畜生道三人:“那你们呢?畜生道四大兽神,五方兽使,六狂十二恶,你们可排得上名号?”
犀牛人笑道:“我们正是十二恶兽中的望月犀……”
还未说完,赤蚺君就摆摆手道:“知道你们层次就行了,不用报名号,对我不重要。”那般浑不在意的态度,分明是当他们为死人,让人不由冒火。
“区区贱妖,也敢猖狂,既然送上门来,便将你一并擒下拆个零碎!”虽然见有妖援手,但犀牛人却也全然不惧,蜀地是天下修者聚集之地,此地妖族素来势弱,尤其是食人饮血的戮血妖族,在这开国百年来,不是北迁投靠北龙天,就是被修者们除去了,剩下的多是不成气候之辈,赤蚺君虽是其中有名有姓的佼佼者,但对上他们三个中任一个都未必能胜,何况以一敌三。
犀牛人昂身直撞而去,野猪人亦从侧旁掩上,两个硕大身子要同时夹来,直接便可将人撞成肉泥,而鳄鱼人却觉不妙,方才那这赤蚺君给他带来的那种危机感,实在不像泛泛之辈,不由大呼一声,“小心!”
却见赤蚺君眸光一闪,如有剑芒迸射,冲在最前的犀牛人突然脚步一滞,如中了妖法一般吐血倒飞。鳄鱼人心中急切,随即旋身上前掩护,进身同时形貌也发生变化,一张长满锯齿尖牙的长嘴突起,方才还有几分人样,现在已是像鳄鱼多过像人!
野猪人见犀牛人败得莫名,也不敢丝毫大意,手中化出一九齿钉耙,抖抖身子,身形又壮硕了三分,气势汹汹向赤蚺君攻去。
野猪人势大力沉,鳄鱼人皮糙肉厚,二人一贯同出任务,多有配合,此时连起手来一攻一守,进退得宜,鳄鱼人在前以鳞甲守卫,赤蚺君数剑正中他要害,却只留下几点火星,而野猪人仗着有人挡在前面,九齿钉耙没头没脸得打下,一砸就是一个深坑,不论招式,不讲章法,但纯粹的蛮力往往更难以应对。
但赤蚺君却一副气定神闲,游刃有余的模样,任二人攻势如何汹涌,他自如一叶扁舟,潮水涨得再高,他却始终能高出一线,二人越战,越觉对手难缠,暗道:“对蜀地妖族的情报中,没听说过赤蚺君用剑,没想到他用起剑来这么厉害!”
惊异之际,二人都将力催到极限,却听赤蚺君道:“所以畜生道十二凶大致就是你们这水平了吧?我已了解,想靠你们测试我现在的进境,是我奢求了。”
轻视言语,令鳄鱼人大怒道:“破不了我的护体鳞甲,你也敢狂妄?”随即蜷身成团,身上鳞甲竖起,高速飞旋如轮锯一般卷向赤蚺君。
但赤蚺君却一副疑问表情,“你的鳞甲?很难破吗?”
说话间,赤蚺君手中剑式一动,如同长蛇吐信,只见红光闪逝,一瞬间火花四溅,锵然交击声不绝,不知刺出多少剑,而在鳄鱼人撞到身边时,却蓦然收剑,轻飘飘往侧旁一躲,便见鳄鱼人已径直向前撞去,卷碎了几棵树木后,撞在了一块山石之上。
身子舒展了开,却是再也爬不起来,只见背心出多了一个指甲大的血洞,伤口虽小,却干脆利落的截断了他的心脉,鲜血如喷泉一般从血洞中喷涌而出,足喷有数丈高。很显然,赤蚺君方才刚才看似出了许多剑,其实每一剑都刺中相同的位置,在鳄鱼人高速旋转的情况下,每一剑都能丝毫不差的刺中同一位置,这是何等的眼力,何等的剑速。
仅余的野猪人想到此,自知非是敌手,如今同伴皆阵亡,哪还敢再战,九齿钉耙狠狠砸地,溅起漫天尘土同时掀起一块地层狠狠向赤蚺君砸去,而自身则是毫不疑虑的转身逃走。
但随即,好似视线没受到丝毫干扰,一道剑气如生眼一般洞穿地层直向他袭来,野猪人回身挡招,握着钉耙的手已被震得发麻,钉耙更是险些脱手而出。这时才心知,自己方才仗着力气大莽打硬攻,其实,只是对方不想与自己硬碰,否则以力较力,赤蚺君也未必会输!
挡下第一道,却还有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或曲折,或迅捷,或实沉,每一道都各有不同变化,各自击向不同角度,任野猪人挥舞钉耙,却也挡不下连环剑招。肩膀一疼先中一剑,随后,两膝也被剑气洞穿,硕大身子砸倒在地,如肥虫一般扭动。
却见赤蚺君沉稳走来,将他坠落在地的九齿钉耙挑开,又将他硕大的身子踢向蝎夫人,冷道:“问话的事情,交给你了,六道恶灭为何会在此时针对擒捉戮血妖族,让他给我一一吐实。”
随后径直往身旁一棵巨树走去,“冤家有吩咐,妾身自然招办。”蝎夫人媚笑着,拖着野猪人的腿就要跟上,却见赤蚺君身子继续往前走,剑却漂浮起来悬在蝎夫人面前,直对她的琼鼻。
蝎夫人停下脚步,佯怒着讪讪道:“好好好,妾身在外面问就好,整个蜀中不知多少妖想一亲妾身芳泽而不得,你倒好,送上门的你都往外赶!”
赤蚺君也不接茬,自顾自向前走,却见碧光一闪,人已消失在巨树中。
而蝎夫人有气也只能发泄在野猪人身上,手一挥,在四周布下隔绝外界的结界,是真正意义上的内头杀猪外头也听不到动静,随后,一根长长的蝎尾在臀后绕出,蝎夫人粉面贴着尾巴,玉手在蝎尾上摩挲,笑吟吟对野猪人道:“你方才是想用这尾巴在我身体里进进出出?,还要把我的肠子都勾出来?”
野猪人喉头一紧,只觉得,自己这次恐怕要死得很慢很慢了……
……
没入巨树中,内头却是一处石室,石头制成的家具虽是简陋却也齐全,赤蚺君入内,手探到耳根,竟揭下一张面具。
转眼之间,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样貌,年轻,英俊,气宇轩昂,双目沉冷淡然,眉角处,还有一道长长刀痕……(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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褪下赤蚺君的面具,是一张年轻英俊的面孔,剑眉朗目,气质不凡,眉角一道刀疤更添几分英武之气,正是应飞扬。
但比之往日,应飞扬的双目中少了几分轻狂跳脱,多了几方冷静沉稳,因为自剑冠殒身日算起,到现在,时间已过了两年。
这两年不管对修界还是对他自己都是动荡不堪的两年。
六道恶灭攻陷昆仑山万象天宫后,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了昆仑山脉之上及附近的其他派门,幸有慕紫轩率领方成立的正天盟来援,才救下了部分派门不至于彻底覆灭,但绵延千里的昆仑山脉依然彻底沦陷。
昔日道门圣地,万山之祖的昆仑山,如今被六道恶灭鸠占鹊巢,而占领昆仑山之后,六道恶灭便放慢步伐,从侵掠如火的态势转为逐步蚕食,不知在酝酿何等阴谋。
另一方面,因为受到六道恶灭的威胁,正道所结联盟正天盟的势力也逐渐扩大,越来越多都派门在六道恶灭压力之下纷纷加入正天盟,大有入盟保平安的态势。
在盟主慕紫轩率领下,正天盟与六道恶灭展开了不少次交锋,彼此各有输赢,但双方都缺少决定胜负的关键,六道恶灭在正天盟防线下无法迈出昆仑山脉侵吞天下,正天盟也无法反攻六道恶灭,彻底夺回昆仑山。
终于这半年来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虽无明文协议,但疲惫不堪都双方都暂时停下交锋,各自积聚着足够破局的力量。
而对应飞扬而言,这二年同样麻烦不断,先是正道诸派接连不断的追杀,虽然他身上的天人五衰之气已经不存,但在凌霄剑宗大开杀戒,不少人葬送在他剑下。没了剑冠和剑神的庇护,寻仇之人自然络绎不绝,之后六道恶灭也加入了对他的追捕,甚至人间道道主曾有两次亲自出手捉拿他,一时间可谓天下皆敌。
应飞扬初始尚能以战养战,借机磨砺自己剑艺,但没日没夜的厮杀终于让他伤损过度,一次在人间道道主晏世元手下侥幸逃生后,不得不带上了手上这块面具,暂隐行迹。
手上这块面具薄薄一层,却是巧夺天工,面具正面是分明的五官,背面则是蝇头大小,密密麻麻的玄奥符文,符文最下角还有一个篆印,上刻四字“墨非工制”。
虽然已无数次戴上这面具,但应飞扬仍忍不住感慨,“天工妙手”墨非工,真不愧是能在‘一圣双秀三顶峰,四大妖王五惊奇’中留名的人物,这墨非工出自先秦百家中的墨家,而且还是墨子嫡传后人,如今墨家虽然没落千年,但他这双妙手却丝毫不逊先祖,不但机关术天下无双,更擅长之作各种奇巧物件,这面具不过是他闲暇之作,便已经非同一般。
带上面具后,不但面容变得一模一样,而且连戮血宗妖怪特有的血腥气息都能在面具背面符文的帮助下完全模仿,一旦戴上此面具,剑冠高徒应飞扬就不存于世,有的只是蜀地的一个的蛇妖赤蚺君。
而他现在所居之处也与他颇有渊源,这处巨树内中暗藏的石室,乃是他初出江湖时援救‘发小’沐小眉时闯入的居所,这居所原被碧木青萝这两个木妖夫妇占据,如今那二妖妖走房空,便又被应飞扬作为安歇之地。
这石室最初不知是哪个妖怪所设,外头布下了一层牢不可破的木系结界,但应飞扬手中的‘不堪提’乃是‘南疆神木’支离耶原身上的枝干削制而成,先天有着纯正的木元之气,可以它为钥匙,自由出入石室中,可谓一个少有的安全之地,能让被追杀的心身俱疲的应飞扬有个安歇的地方。
除了安歇这个原因之外,应飞扬也是担心正天盟与六道恶灭的战火会波及自幼生长的清河镇,居住在离清河镇不远的此处,也好对清河镇有个照应。目前看来,依旧是他杞人忧天了,毕竟修者和凡人有所隔阂,通天道中打得热火朝天,蜀中却依然风平浪静,一副盛世繁华景象,应飞扬也暗中希望这盛世景象永远不会被波及。
不过,用了赤蚺君的身份倒也有些其他麻烦,其一,面具是他那师兄所给,换言之,他那师兄慕紫轩知晓他的真实身份,一旦以赤蚺君的面貌出现,便意味着将行踪暴露给慕紫轩,而他,对慕紫轩可完全谈不上信任。不过权衡利弊之下,这一风险还是不得不担。
其二,便是那外头的那个烟视媚行的蝎夫人,这只母蝎子也是早年打过交道的,昔年还是一个难以应对的强敌,如今强弱早已易位。但仍是给他带来了不大不小的麻烦。
这蝎夫人与真正的赤蚺君曾是姘头,虽不知真正的赤蚺君在哪,但看他的面皮已经变成了一张面具,想来也是凶多吉少,葬身已久了。自他以赤蚺君的身份走动时,这蝎夫人就没少往他身上挨,各种投怀送抱,虽他已经竭力掩饰,但蝎夫人阅人无数,眼光何等老辣,仍是被她看出了破绽。
应飞扬本打算干脆利落的杀妖灭口,但蝎夫人声称她已留讯给手下,她一死,他不是赤蚺君的消息就会走露,而应飞扬确实也用得上她,所以也不管她是否虚张声势,先逼她服下了先前从追杀者身上搜刮来的毒药,将她暂时控制住,一人一妖勉强算是上下级关系。
应飞扬在石室内静坐一会,脑海中模拟着方才对畜生道三人的攻防战,这也是他这两年修炼的方法之一,终于,在脑中用不同方法杀了他们第二十次后,应飞扬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又戴上面具往外走去。
面具刚贴在脸上,便好像活过来一般蠕动着,紧紧贴在了自己皮肤之上,而身上也散发出一股血腥之气,便是应飞扬自己闻着也觉得嫌恶。
他很反感这股血腥气,也很反感这面具,一旦带上面具,应飞扬就感觉自己变了一人,有了身份遮掩,他下手便再无顾忌,不再是正道出身的剑冠之徒,而是充分扮演着一个噬人性命的戮血蛇妖,下手越来越狠辣,凶戾,不留丝毫余地,过往断不可能让蝎夫人替他折辱逼供,如今他都毫无负担的做了。
步出石室,便见蝎夫人双腮酡红,像是高潮后的模样,犀牛人和鳄鱼人的尸身只剩下一个人壳,至于血肉,看着蝎夫人意犹未尽的用鲜红舌头舔着嘴唇,便知晓落血肉现在在何处,而野猪人……
只能说他原本还有些许人形,现在连猪形都辨认不清了,只能算上做一滩还有呼吸的血肉。
应飞扬皱着眉,向蝎夫人问道:“怎么样?问出他们抓捕戮血宗一脉的妖族是要做什么吗?”
近些时日,总是有风传有畜生道的道众在蜀中捕捉戮血妖族,应飞扬自不关心这帮食人妖物的死活,但事关六道恶灭,就让他不得不留了一个心眼,于是先前以蝎夫人为饵,钓出了这三个畜生道道众,意图审讯一番。
蝎夫人愁眉不展道:“问出了一半,不止是在蜀中,还有岭南道,剑南道,反是修戮血一脉的妖族都被抓了不少,送去了万象天宫,结果送十个,三个不知去向,七个变成尸体被退回来畜生道,而退回来的也死无全尸,尸身尽数被这帮畜生瓜分了!”
蝎夫人泄愤似的甩着钩子往前头那摊模糊血肉上扎了两下,那滩血肉却是连发出惨叫都做不到,蝎夫人还不解气,边扎边狠狠叫骂道:“往年被那帮自诩正道的家伙欺凌也就罢了,现在连你们邪道都欺负到我们头上,这世道,人比妖更狠,妖反而得躲着人,这还有没有天理了,还给不给我们戮血一脉的妖怪活路!”
看她气恼模样,应飞扬也觉得荒唐,“你们过往吃人时,怎么不见你说什么天理?明明可以修天华一脉你不修,非得贪图速成修戮血宗,事到如今,不过自作自受!”
妖族修法分天华、戮血两脉,吸取灵气的方式各不相同,前者与人族修者差不多,吸取的是天地灵气,后者则信奉人乃万物之灵,所以食人肉喝人血来吸取灵气。所以修者对这两脉态度也不同,对待天华一脉的尚能和平相处,但对戮血一脉往往赶尽杀绝。
蝎夫人绕着头发丝一副懊悔样子道:“唉,那时灵智初开,哪想得了这么多?不过依着本能而动,结果就莫名其妙的成了血妖,妾身也是生不逢时啊,赶上这太平年景,听说百年前乱世时,那年头的血妖一个个吃得痴肥痴肥的……”
应飞扬没空听她追忆妖族盛景,打断她继续道:“畜生道道众过往虽将兽身拼接到自己身上,但拼接的都是野兽或者天生异兽,如今连妖兽的身躯也可以拼接了么?”
蝎夫人又暗恨道:“可不是么!原本一旦修炼成妖,妖身中的妖元就会与畜生道道众的兽神诀兽力互斥,妖兽的妖躯送给他们也无用,但听闻他们畜生道挨千刀的道主万兽春前段时间创出了一种方法,有机会解决这互斥问题,难怪这死猪对我的尾巴垂涎三尺,这下好了,我们血妖辛辛苦苦练出来的肉身,尽便宜了这帮人不人妖不妖的畜生!”说着,又用尾巴扎了他两下。
“妖兽身躯也能移植了……”应飞扬也随之眉头一皱,陷入长考中,妖兽的妖躯肯定比寻常兽躯强,又不像先天异兽那般难寻,若真是解决了互斥问题,那拼接了妖兽肢体的畜生道战力肯定会有所提升,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应飞扬不禁狠狠道:“畜生道道主万兽春,过往只听过他名号,但对他的相关情报所知甚少,竟真能研究出这种方法,倒也不愧一道之主,你可从他们口中得出万兽春的什么信息?”
蝎夫人摇摇头道:“没有,他们地位不算高,畜生道道主又一向很少露面,他们也未曾亲眼见过。”
应飞扬又问道:“方才说了,送去十个血妖,往往还七具尸体回来,那剩下的三个血妖又被如何处置?”
蝎夫人依然摇头,道:“这个也是机密,他们也不知。”
“当真不知?”
“妾身能用得手段都用了,他应该不会隐瞒妾身。”
应飞扬看看那滩血肉,便知蝎夫人说这话确实有底气,料想也问不出什么话,看这半死不活的家伙实在痛苦,便干脆利索的一剑断送了他的性命,对蝎夫人道:“你把他们尸身处理了,莫被人发现。”
蝎夫人咯咯笑道:“又要妾身来?妾身已经吃不下了,再吃身材可就要走形了,你不享用一口吗?”
“不必!”应飞扬哼了声,转身过去。
“好吧好吧,那妾身就勉为其难喽。”蝎夫人说着将尾巴插在那血肉上,尾巴上有蠕动痕迹,汩汩血肉就这样被吸入体内。
“嗯~”蝎夫人一脸享受,嗓中发出勾人心魄的柔媚声音,眯着眼睛对应飞扬道:“这年景,难得有大好人肉享用,你都能拱手让人,我感觉你不光不是赤蚺君,甚至连血妖都不是,真不知你一身血腥气从哪里来的?妾身早晚把你这冤家面具扒下来,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
“不该有的好奇心,只会断送你的性命。”应飞扬冷冷道,心中却在思索策略,若这消息属实,六道恶灭暗中抓捕血妖,那血妖和六道恶灭必有冲突,也算是以毒攻毒,以恶制恶,无论哪一方惨亏他都乐见其成。
但转念又想,蜀中、乃至大唐岭南,剑南两地的血妖都是极为势弱,根本无法与六道恶灭抗衡,所以最终结果惨亏的只可能是血妖,而伤不到六道恶灭皮毛,畜生道得了妖兽尸身,只会更难应付,更遑论捕捉血妖,背后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目的……
应飞扬思索一会,心中已有了主意。(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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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所及之处,却见密林之中走出一道人影,来者是一妙龄女子,身着鹅黄百褶裙,脸庞白白净净又带着些许婴儿肥,配上那双大眼显得格外可xiazaimao被硬生生挣开,而大汉一扬手,一道巨大掌劲击出,书生字写一半,无法躲闪,轰得一声被击在身上,从擂台上倒飞出去,摔落在地。
而高台上,一个小妖已传出了楚颂的判决,“熊如山对晦气书生,胜者,熊如山!”
ps:最近背景回到了第一卷时的背景,出现多为第一卷人物,记不清也没关系,不算重要。(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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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如山对晦气公子,熊如山胜!”一名小妖喊出楚颂的判决。
熊如山听到判决得意的拍拍胸脯,环视周遭道:“还有谁要跟俺老熊过两手的,赶紧上来!”
传令小妖咳了声,继续宣读判决道:“熊如山三战三胜,守擂成功,获得候选资格。”
之后又冲熊如山道:“熊大王,你已经赢满三场了,可以下来了。”
“哦?赢满三场了吗?可别骗俺老熊不会数数!”熊如山一脸憨直的扳扳手指头,一拍脑袋恍然大悟状道:“嗨,还真是,俺还没过瘾呢,怎么就赢够了!”
“这个熊如山,演得过度了啊……”应飞扬心中暗笑,这熊妖方才对上晦气公子时假装受困,诱得晦气公子不再闪避,准备使出绝杀的咒字判定胜负。而熊如山趁晦气公子施法时才挣脱束缚猛然出手,一举将晦气公子打下擂台,这表现,哪像一个数都数不清的莽货?
但哄弄底下那群修为不深,灵智初开的妖怪还是绰绰有余,熊如山在众妖哄笑中摸着后脑下了擂台。
而望着空荡荡的擂台,又有一些妖蠢蠢欲动,选择令使的比斗方式是擂台战,由擂主守擂,连赢满三场或是一刻之内没有人挑战便算守擂成功,守擂成功的能获得候选资格。而一旦三个候选人都选出,擂台也就结束。所以什么时候出手颇有考究,出手早了,可能被洞悉针对,但若一味观望,可能名额又被夺走。
决出三名候选人,剩下的便是由楚颂从这三名候选人选出一人当令使,目前只听楚颂说是要委托这候选者做一件事,完成的漂亮者便当选,但究竟做什么事却不得而知。
“冤家?只剩最后一个候选名额了。你真的不参加?”坐在身旁的蝎夫人轻声道,蜀地修为最高的狼妖吞月天尊已得了第一个名额,熊如山也连下强敌,夺走第二个名额,看蝎夫人的样子,似是坐不住了。
应飞扬带着怀疑眼神往楚颂那边看上一眼,摇摇头道:“我不参加,你且随意。”
在他看来,这事还真透着几分诡异,且不说公子翎为何会突然看上过往根本不在乎的蜀地妖盟,就算公子翎对蜀地妖盟起了兴趣,可他为何要委派楚颂来选择候选人?
“风雅颂”三姝中,赵雅相当于锦绣山庄的大总管,处事聪慧沉稳,手腕娴熟,当是最佳委派人选。而秦风作为蜀地仅此于公子翎的妖族高手,由她来也足以震得住场子。但楚颂……
传闻楚颂性情天真怯弱,又沉迷医术,不谙世事,就前几日与她打交道的情况看,这评价倒是贴切的紧,若不是有孔雀公子的名号罩着,楚颂怕早被这帮无法无天血妖给坑害了。
再想到楚颂对畜生道的尸身有浓厚兴趣,最近许多血妖的失踪又与畜生道有关,应飞扬只觉内中水深得很,与其自己亲自出手,不如借着蝎夫人来个投石问路。
蝎夫人没想这么多,听说他不参加后一双媚眼忽闪忽闪的,言笑晏晏道:“那可说好了,别跟妾身抢,反正妾身的也都是你的……”
说罢,蝎夫人纤腰一拧,如一黑云般降在擂台,环视一圈后似笑非笑道:“妾身来做个守擂人,不知哪位愿意上来陪妾身过上几回合?”
底下立马有人淫笑道:“嘿,夫人若有性趣,俺跟夫人战上三百回合都没问题!”
“说得没错,不过不是在擂台上战,而是在床上来场盘肠大战!”
应飞扬偷偷看去,楚颂已被这些淫言浪语羞得满脸通红,而蝎夫人则毫无忌讳的双手叉腰浪笑,“来来了,你们这群软脚虾,叫得倒是挺响,哪个能在老娘这撑半柱香便算你们本事!”
“俺来会会你!”一牛妖受激上场,抗着斧子向蝎夫人抡去,蝎夫人毫不畏惧,抽出一条银鞭回击。她虽是举止轻浮浪荡,但论本事在蜀地血妖中却是拔尖的,果然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那牛妖便被她一鞭子抽下擂台。
而第二个挑战的豺妖也未能撑到一炷香,只是下场更惨,一时不察,喉咙便被蝎夫人的银鞭洞穿了一个血洞,喷着血死在了擂台之上。
蝎夫人咯咯笑道:“没点本事就想上老娘的床,莫忘了母蝎子可是吃配偶的哟~”
这帮妖族也是见惯了这种事,只清理擂台的小妖把尸体拖了下去,自无妖替那豺妖出头,但见蝎夫人出手狠辣,一时也无妖敢再上,转眼一刻钟将过。
蝎夫人粉舌舔着鞭尖,魅态十足道:“还有哪位要来怜惜妾身的,可要抓紧哦~”
其他妖面面相觑,但自知不是蝎夫人对手,时间将到,传令小妖正要宣判,“既无挑战者,第三名候选人为……”
此时突然传令一嗓子粗嚎,“且慢!”
便见远方飞来了只花皮鹦鹉,鹦鹉身躯肥大,飞得却不慢,转眼便到飞到眼前。
“古胖子,你还是来了!”蝎夫人瞳孔一缩,这只鹦鹉也是蜀地数得着的几个妖物,原名早已不记得,看得起他得都称他一声古先生,但称他为古胖子他同样不恼。
古胖子本事与蝎夫人旗鼓相当,对蝎夫人来说算个对手,本来见他没出场这次擂台赛蝎夫人还窃喜,只当他被畜生道的抓走了,简简单单少了个强敌,哪知他偏在这时出现,蝎夫人眼一冷,仰头看着天书鹦鹉邪笑道:“好个古胖子,既然来了就别耽误了赶紧滚下来,让老娘将你那身肥肉片下个几十斤!”
古胖子仍是大鹦鹉形状,圆喙一张一合道:“蝎夫人,这次你的对手可不是我。”
“哦?那是哪个,赶紧站出来,别耽误老娘时间。”
“是我!”却见鹦鹉背后立起一道身影,竟是古胖子还背着一人,那身影一跃而下,稳稳落在擂台之上,而古胖子亦从空降落,化为人形落在台下,只是他面上跟开了酱油铺子一般,胖脸上处处是淤伤,更添几分滑稽。
而应飞扬看到从头而降的那道身影,浑身陡然一震,“怎会是她?她来作甚!”
擂台上是一绿裙女子,身材婀娜摇曳,面目却是平平,面色蜡黄,眉毛太粗,只一双眼睛颇为灵动,但应飞扬却一眼认出了她来,来人便是姬瑶月!
与姬瑶月初见时,她就是这般用妆容自污颜色,如今又是这打扮,不知意欲何为?
应飞扬疑惑之际,蝎夫人已上下打量一番姬瑶月,确定姬瑶月以相貌论之,不在她嫉妒的范围内,便颇有优越感的抱胸撑颐,娇媚道:“这位妹妹是哪位?怎冒冒失失就上来了,这可是会送命的~”
“要战便战,何必多言。”姬瑶月冷声道,双手一翻,并未现出她惯用的“璇瑛”、“碧凝”那青白双刀,而是一对寻常短剑,应也是为了掩藏身份。
“哼,你说战便战,这是我们蜀地妖盟选令使,你是从哪冒出来得,是我们蜀地妖族吗?”蝎夫人气势凌人道。
“对,不是蜀地的别来凑热闹!”
“这可不是你这外人说来就来的地方!”
下面众妖也纷纷起哄符合。
姬瑶月却一指古胖子,“那胖子,你叫我什么?”
古胖子一哆嗦,鼻青脸肿的面上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姑奶奶,你是我小姑奶奶!”
姬瑶月淡淡道:“他是你们蜀地妖盟长老,我是他姑奶奶,自然也是蜀地之妖了,谁还有意见吗?”
是不是蜀地之妖本就没个标准,众妖一时也无法反驳。
又有妖喝道:“但你也不是血妖,分明是修天华派的妖,来凑什么热闹?”
“哦?谁道只有血妖才能参加了?你们供奉的盟主孔雀公子就是血妖吗?难道你们觉得他不是血妖,就不配做你们盟主?”
姬瑶月这么一反问,众妖哪个还敢搭声,不由看向台上楚颂,楚颂也不是个能拿主意的主,只茫然点点头示意比赛继续。
“哼!”蝎夫人看到楚颂示意之后轻哼一声,随后笑容绽开,“既然如此,那妹妹,请指教喽~”
蝎夫人身子微欠,如贤良淑妇一般盈盈行了一礼,身形矮下去瞬间,背后却忽有一道银芒射出,正是她的鞭子不知何时绕到了身后。
蝎夫人这手叫“蝎尾针”,借着身形遮蔽,在行礼之时突施辣手,管教人防不胜防。她见古胖子一副被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样子,知晓眼前女子绝非是易与之辈,所以才一出手就是狠招。
应飞扬知晓蝎夫人这招,刚想提醒,忽然哑声失笑,姬瑶月可不是什么需要别人处处担忧的柔弱女子,以她的本事,便是应飞扬对上她也不敢说能轻胜,蝎夫人的偷袭又何足道哉。
果然,便见剑光一闪,姬瑶月足未动,腕轻提,轻描淡写间就挡下了偷袭之招。
蝎夫人见偷袭失败,攻势丝毫不停,再一抖腕,长鞭已向姬瑶月攻去,如蛇吐信,如蝎甩尾,阴险狠毒至极,所谓一寸长一寸强,转眼重重鞭影已将擂台笼罩。
“好俊的鞭法!”姬瑶月轻赞一声,足下微动,身形游移在千条万条鞭影之中,行云流水,凌波踏尘,竟如舞步一般曼妙。
应飞扬险些喊出好来,许久不见,姬瑶月的本事亦是突飞猛进,分明是将公孙大娘的舞步融入了自家“花间游”的身法中,蝎夫人再怎么急催攻势,竟也伤不到她一片衣角。好像不是姬瑶月避开了鞭子,而是鞭子主动避开她一般。
蝎夫人久攻不下,气息稍稍一衰,姬瑶月便忽得身形一晃,欺身逼近。
长鞭这种兵刃再近处施展不开,往往逼近鞭围一瞬就是胜负之机,蝎夫人急忙挽了个鞭花,长鞭从姬瑶月脑后刺来。
姬瑶月听闻风声如背后生眼一般,也不回头,便见双剑一错,已将银鞭绞断,而脚步丝毫未停已逼近蝎夫人身遭。
却见蝎夫人眼神一亮,弃鞭同时喝了声“解!”
便见黑雾一涌,被姬瑶月绞断的鞭梢陡然化作一根蝎尾向姬瑶月射来。
而面对蝎夫人底牌,姬瑶月无丝毫慌乱,手中一剑虚抛,化作电光一闪,将从身后刺来的蝎尾死死定在地上,身子则如幻蝶一羽,一晃眼间逼至蝎夫人身前,寒光吞吐的剑尖已停在了蝎夫人白玉般的脖颈,“你输了!”
“是妾身输了……才怪”蝎夫人眼神一厉,丰臀之后又生出一根蝎尾,用最诡异的角度荡开脖子上的剑刺向姬瑶月。
“哼!”姬瑶月冷哼一声,面色丝毫不变,脚步丝毫不移,只玉手快如电闪,剑柄直砸蝎夫人丰隆胸前,蝎夫人身形止不住倒飞下擂台,蝎尾离姬瑶月最近时只差一寸,但这一寸却是难以逾越的天堑。
“蝎夫人守擂失败,胜者……胜者……古先生他小姑奶奶。”宣判的小妖不知姬瑶月名姓,一急之下,就把这‘古先生他小姑奶奶’这种可笑的称谓报了出来。
但在场的嬉笑声却是寥寥,众妖仍在惊摄于姬瑶月压倒性的胜利,这种情况下,再笨的妖也察觉不寻常了,蜀地血妖不成气候,真有点能耐的早就去往他处了,哪会自降身份和他们搅合在一起,这女妖恐怕另有用意。
“现在由‘古先生他小姑奶奶’守擂,一刻钟内无人挑战便是守擂成功!”评判小妖又喊道。
众妖见姬瑶月轻描淡写间击败蝎夫人,皆是有自知之明,一时无人敢上。。
却在此时听闻一声,“哈哈,有点意思,我来试试!”
声音是从擂台外围老远的一根树杈上传来,却清楚地传入每一妖耳中,便见树杈躺着一个汉子,此时汉子翻身而下,汉子身上肌肉虬结,却丝毫不显粗壮,反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爆发力,虎步龙行得向擂台走来。
“怎么北龙天的手下也来了?越来越热闹了!”应飞扬眼神又是一亮。(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天才壹秒記住『xiazaimao qu 】豹额与姬瑶月本就没多熟,一时也认不出。
姬瑶月压着嗓子说:“三哥这话说笑了,都是自家亲戚,自然见过了。”
豹额哈哈一笑,“也是,那妹子留神了!”
话音出口,空气中已是噼里啪啦的炸响不绝,连成一片。若姬瑶月的身法可以用轻灵,飘逸,优美来形容,那能
形容豹额的身法就只一字——“快!”
就在开口出声的一瞬间,他已朝姬瑶月周身要害攻出九腿之多。腿速之快,豁然已连残影都没留下,不见腿影纷飞,唯有劲气纵横。在场群妖看了不禁心头发冷,只觉得若是换做他们在场上,连捕捉豹额身形都是吃力。
但姬瑶月修为已远胜当年,双剑沉稳以对,似缓又急,伴随摇曳多姿的婀娜身形,浑如在擂台上漫步起舞一般,原本平平无奇的面容此刻也显得光彩照人。剑对腿,重重光幕对漫天腿影,交击声不绝于耳,好似乐曲一般悦耳动听,散发着特殊韵律。
可台下众妖渐渐发现了不同,豹额的速度好像被带慢了,原本连绵不绝的快攻主动配合起了姬瑶月的韵律,竟是被姬瑶月的节奏所左右。
“好,月儿在公孙大娘那里果然没有虚度!”应飞扬差点击节赞叹出。
豹额心中也是惊异,分明是他占据攻势,但主动权似乎被对方掌握,这种感觉当真未曾有过。
但他亦是惯战之将,很快有了应对之法,便闻豹额昂声一吼,声震四野八荒,盖过了姬瑶月的剑韵,啸声不绝,豹额速度也越来越快,正是以声破声,用杀伐兽吼压过姬瑶月轻灵之音。
当啸声拔高到极致,豹额身形亦虽啸声腾空而起,双脚带动全身如陀螺般旋起,形成巨大的旋风,带动他整个人踢出无数腿影,席卷向姬瑶月。
韵律被破,姬瑶月陷入支拙之态,双剑防守的圈子越缩越小,最后缩至身遭方寸之地,连臂膀都难以再舒展开,遑论夺回节奏。
应飞扬看在眼中,道:“月儿自污颜色,又弃双刀不用改用剑法,显然是不想暴露自己出身,但豹额确实是个强敌,不使用天香谷的刀术,月儿怕难以取胜……”
是拼着暴露身份也要战胜对手,还是
继续隐藏身份直到落败,姬瑶月很快便有了决断。
却见豹额重腿一踢带出风雷之声,漫天腿影尽数归为一道,凌厉踢向姬瑶月,姬瑶月双剑封挡胸前,伴随锵然一声,挡下这厚重沉雄的一腿,身子却如飞蝶一般向后飘飞,落至了擂台之外。
“古先生他小姑奶奶对古先生他三爷爷,古先生他三爷爷胜,由古先生他三爷爷守擂!一刻钟内接受挑战!”
豹额面沉如水,盯向姬瑶月道:“你未出全力!”
姬瑶月虽然落败,但身上一丝伤痕也没留下,款款收身道:“你不也是?既然说是自家人,哪好分个你死我活,小妹自愧不如,败得甘愿。”
“哼!”豹额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却依旧看不出什么端倪,随即向周遭大喊:“谁还要来挑战快一些,莫浪费老子时间!”
底下众妖噤若寒蝉,自忖若是换自己在擂台上,最多只能见到豹额身形似乎微微晃了一晃,紧接着自己已经莫名其妙的带着全身上下的无数骨折吐血向后横飞出擂台。哪有人敢上前挑战。
此时却见剑光一闪,一道血红剑刃倒插擂台之上,而赤影一闪,应飞扬已落至擂台之上,道:“我来领教古胖子他三爷爷的高招!”
古胖子听着刺耳,嘿然一声,皮笑肉不笑道:“你这死蛇是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劝你快下来,莫要现眼了!”在他印象中,赤蚺君也就与他半斤八两,绝非豹额对手,话虽劝他,心里却巴不得他被豹额修理一顿。
应飞扬学着赤蚺君该有的态度,桀桀笑道:“你个死胖子,我跟你三爷爷说话呢,哪有你插嘴的份。”
应飞扬与古胖子对骂之际,豹额却上下打量了一下应飞扬,神情肃然,全无一丝大意,连姬瑶月亦轻咦了一声,本来似乎是打算离去,此时也驻足留下观看。
出手还是不出手,应飞扬其实踌躇许久,原本是想楚颂选择令使定有其目的,内中之水必然很深,又有蝎夫人这个棋子可以投石问路,所以他本打算不轻易涉入其中。
但豹额的出现又让他改变了想法,蜀地妖盟对他尚有价值,不管豹额来此所图为何,总不能让北龙天的手下这么轻松顺遂的把蜀地妖盟接管。
“守擂者,古先生他三爷爷,攻擂者,赤蚺君,比试开始!”
伴随一声令下,豹额与应飞扬同时而动,豹额依旧快如疾风迅雷,率先抢攻以争先机,快腿破空之际,伴随犹如利刃斩击的锵鸣截向应飞扬。
应飞扬却是不疾不徐,剑指一圈,血刃旋空而起转成一个血轮,封锁豹额之招。
与姬瑶月不同,他倒是不怕豹额认出,一则他只与豹额交手过一次,实在算不上相熟,二则带上墨非攻亲手制作的面具,他现在可说是完美的变装,与姬瑶月那略显粗陋的乔装不同。三则他扮了赤蚺君许久,早准备了别人认不出的招式。
他自是不敢使用凌霄剑宗的剑法,而是从袁天罡遗骨处学得的剑招。袁天罡死前留下四式剑法极少现于世人眼中,豹额和在场群妖自然也绝不曾见识过。
此时这招“罗睺蚀暗月”一经使出,剑风搅动下生出一股无形吸力,豹额虽腿出连环,但每一腿都落在剑圆上,气劲却数被剑圆吞噬一般,难以突破应飞扬守势。
应飞扬手中血刃乃是星纪剑所化,为了掩人耳目所以用了《上清含象鉴剑图》中所记载的祭炼方法,将星纪剑祭炼成这般模样。而罗睺亦是凶星,罗睺蚀暗月之招便真如凶星吞月一般,阴沉、诡异、而又神秘。血刃配合凶招,擂台之上一时血光闪闪,凶气腾腾,血光凶气环绕下的应飞扬哪有半分出身道门的清圣风采,此时便是有人指认赤蚺君是应飞扬,怕都无妖相信。但群妖依旧感到意外。
“没搞错吧,台上的真是赤蚺君”
“赤蚺君?他什么时候有了这等剑术?”
交手数招,应飞扬展露一身超凡剑术,看得众妖瞠目结舌,过往赤蚺君虽在蜀地中是数得着的妖物,但哪能与豹额打得难解难分。
豹额亦是惊异,赞了声:“没想到蜀地之中,还有你这等妖物!”
“彼此彼此,兄台身为古胖子三爷爷,不也是蜀地之妖吗?”应飞扬回应道。
只将下面古胖子气得半死,称他三爷爷为兄台,这岂不是让他又多了个爷爷辈的人!
“可惜你的招式我看够了!”豹额昂声一喝,已有应对之策,他的身形绕着王宗超不断游走。愈旋愈快,顷刻竟扯动周遭气流,遽成一个无形漩涡,漩涡更似蕴含一股强大无匹的吸力,将应飞扬衣衫激汤得籁籁作响,脚下也不由为之移位。
而随后无数身影以铺天盖地之势向应飞扬周身上下冲击猛攻,应飞扬接招之际,豹额身形突然收归一处,旋起满天气流,腿如钻头一般击向应飞扬剑柄。
他已看出罗睺蚀暗月之招是以旋力牵引自己身形,先前自己快腿说是皆被血刃挡下,倒不如说是受到旋力影响角度有了偏移,主动踢到了血刃之上。如今正是以旋力破旋力,二者一个正旋,一个逆旋,劲力相抵下,应飞扬剑圈已出现一丝滞碍,而豹额此时快腿攻上,突破应飞扬防御,直砸向他的胸口。
“来得好!”应飞扬赞叹豹额经验眼力精准,手中剑式一变刺向豹额。
豹额自诩若要比快绝对不会输,也不变招,雄浑之腿继续长驱直入,一脚砸在应飞扬胸口上。
好在应飞扬及时借力化退,脚上虽多了个脚印,却是无甚重伤,而手中血刃亦是脱手而出,在御使之下直刺向豹额。
豹额略作避闪,闪开这直直刺来的一剑,正欲乘胜追击,却觉胸前一凉,随后“哐当”一声,一面令牌落在擂台上。
“怎会如此?”豹额心头一惊,他分明游刃有余的避开了刺来的一剑,为何衣襟还是被划开,而且那擦身而过的冰凉触感绝非剑气能做到,好像是有一把看不见的隐形兵刃。
“成功了!”应飞扬心中一喜,他方才所使的是袁天罡所留剑诀的另一式“孛月归神隐”,孛月是星相中看不见的隐星,此招亦是招如其名,借助光影折射效果,可折射出一道与剑刃一般无二的虚影,而真正的剑刃却藏在视觉的盲点,对手以为躲过了剑刃,其实躲过的往往只是虚影,而真正的杀招却藏在看不见的死角。
虽未能伤到豹额,但应飞扬目的已经达成,果然,无数双眼睛齐刷刷看向掉在地上的令牌,牌子是玄铁铸造而成,盘龙纹饰盘绕下,正中赫然刻着“北龙”二字。
“你是,北龙天的手下!”楚颂惊声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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