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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谢迁脸色非常难声喝问。请大家搜索(品%书¥¥网)!更新最快的小说

沈溪摇摇头:“晚辈有一问,在之前上奏的陈兵辑要中,可曾有一篇是劝谏陛下止战?”

谢迁不屑地道:“出兵大计乃陛下亲自定夺,为的是大明江山稳固,你小子……不会不知道陛下一度病危,到如今仍不能下榻?陛下为太子登基谋划,外重内轻,乃皇家更迭传统,你不懂?”

弘治皇帝制定的出兵西北计划,内阁三位大学士,以及六部七卿皆都未曾提出反对意见,所有人都明白朱佑樘是想把皇位更迭时的主要矛盾点放在外面,为太子登基打造平稳的国内环境。

下面的人莫说不敢提撤兵,就算有人敢,上疏也会被内阁驳回,因为这是触犯天颜的事情。

沈溪道:“正因朝臣不敢提及,那陛下心中是否会想,太子继位,矛盾外重内轻可确保大明江山无恙……但是,若因此而致权力外重内轻,那又当如何?”

谢迁皱起眉头,思考了一下,未置可否,一摆手,示意沈溪继续说下去。

“陛下如今一心平定西北,敢问太宗皇帝五征漠北,蒙元残部无存,可转眼不过数十载,不仍旧是边患丛生?我大明要平西北易,但守塞外之土却异常艰难,即便耗费无数钱粮平定鞑靼,要不了多久自会有其他草原部族崛起,不是白白为他人做嫁衣裳,到头来边塞仍旧不得安稳?”沈溪一脸从容,侃侃而谈。

谢迁道:“说这些有何用?陛下心意已决,不容更改。你说的权力外重内轻,却是何意?你是说刘尚书会造反吗?”

其实这件事根本不用沈溪解释,简单的问题,皇权更迭时,确实可以将内部矛盾转嫁外部,但同时也有可能令权力旁落。

历史已经证明,皇位更迭时将心腹大患调到边疆去镇守并不是良策,比如后周赵匡胤陈桥兵变,还有最近的例子——靖难之役。

沈溪不想跟谢迁探讨什么“外重内轻”的问题,事实上刘大夏不可能会造反,但也许会被时局逼到进退两难的地步。

除了刘大夏外,还有朱晖等勋贵将领,朝廷将重点放在西北,战略资源全面倾斜,钱粮充足,到时候大军突然回师京城,谁能抵挡?

沈溪道:“陛下心意已决,但臣子明知其患而不加上陈于天子,那便是臣之过,他人不敢言,是不敢触怒龙颜,但阁老身为次辅,一心为大明江山社稷着想,也要做那畏畏缩缩之辈?”

“就算陛下不赞同,阁老将利害陈述干系清楚,至少能令陛下心里有所防备,陛下或许一时不理解阁老,但细细思量之后,岂能不明阁老的良苦用心?”

谢迁气不打一处来,将笔猛地拍在桌案上,咬牙切齿指着沈溪:“你这小子,问你西北用兵之策,你跟我提不可战,还让我跟陛下上条陈,摆明是让我冒天下之大不韪自讨苦吃,陛下若要追究,撤我官职,你能落着好还是怎么?”

虽然破口大骂,但谢迁却觉得沈溪的话有几分道理。

将内部矛盾转嫁外部,但也变相将权力尤其是军权集中于几人之手,作为大臣明知道西北出兵只是劳民伤财,无法彻底根除草原之患,最终只是改变攻守态势,还要让皇帝做傻事,那就是身为人臣的错。

谢迁对大明江山社稷始终抱有强烈的责任感,沈溪说的一条他很赞同,就算皇帝一时不理解,等回头想明白了,自然会知道他的赤胆忠心。

如果不是一片赤诚,为什么要冒得罪天子的风险,说这些不讨好之事?难道就是为了辞官归故里?

沈溪道:“晚辈愚见,若阁老不赞同,就当晚辈未提及,但若阁老有意上条陈,晚辈可以为阁老起拟奏本。”

“行,你小子有本事,连替老夫写奏本的能力都有了……想必以后内阁中以你为首辅,老夫反倒要当你的佐官!”

谢迁怒气冲冲说了一句,却还是站起身来,走到一边,“既然你如此有本事,这奏本就交给你来起拟,若得罪陛下,令陛下改变初衷,将你发配西北,又或者将你罢官免职,可别怪老夫未提醒你!”

……

……

沈溪开始草拟谢迁上奏的奏本。

奏本议题,在于“止战”。

先陈述西北用兵之恶,可能造成的影响,若战败后大明朝野军心民心动荡,反而会违背皇帝平稳交接的想法。

当然有些话要隐晦着说,不能跟皇帝挑明了……您老挂了,传位给儿子,是想给儿子创造一个良好的外部环境,但若是西北战事失败,反倒可能“国祚不稳”“内乱滋生”。

奏本不能一味空谈。

为了避免朝廷之前系列举动被人讥讽为劳民伤财之举,沈溪拟定一个比较靠谱的“佯攻计划”。

跟三年前西北之战套路相似,假意出兵,震慑鞑靼人,趁鞑靼内乱,伺机打几个小胜仗,若是鞑靼人识趣,自动退到漠北那自然再好不过,就算不成,兵马切不可恋战,军事行动持续半个月左右便需立即结束。

大军“凯旋”后,犒赏三军,令军心大振,同时让大明百姓以为朝廷在西北又打了大胜仗。

沈溪这奏本,其实是在教唆皇帝糊弄天下人,跟之前设想的大兵团作战,通过正面交锋的方式,把战事打成歼灭战的战略方针大相径庭,谢迁连摇头。

等沈溪将奏本写完,谢迁其实已经当即摆手:“这奏本,不妥……不可!”

“那阁老准备不上表?”

沈溪悠闲自在地说,“一切自由阁老定夺,晚辈只是将自己的一点愚见写下,阁老也见到了,晚辈无其它良策。”

谢迁拿起沈溪所写奏本,心中矛盾。

其实沈溪说的话,很多是他想说但不敢说的,主要因为这次皇帝出兵塞外之心太过坚决,而且理据充分……弘治帝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想给太子创造良好的继位环境,这有错吗?

虽然出兵塞外困难重重,但做臣子的应该想方设法为皇帝化解危难,而不是直接打退堂鼓告诉皇帝这不行,为人臣子有这么做事的吗?

就在谢迁进退维谷,不知是否该将沈溪所写内容誊写下来上奏时,书房门口传来声音:“父亲大人。”

正是沈溪有一年多未曾见到的谢丕。

谢迁听到声音,将沈溪拟好的奏本放下,他不想让儿子知道自己上疏竟要沈溪代劳。

谢丕走过来,恭敬给谢迁行礼,随即满脸笑容望向沈溪:“沈先生,您回京了?”

“在下应该称呼一声二叔才是,怎敢居长?”

沈溪虽然曾教授过谢丕学问,为谢丕考举人提供不少帮助,但沈溪可不会在谢恒奴的叔叔面前自认长辈,本来谢丕年岁就比他大,只是谢丕一直少年心性,跟个大孩子一样,热情而开朗。

谢迁板起脸:“这就没事了?此时尚未到晚宴时间,为父正在与沈溪商谈朝中大事,你且先去用功温书,待晚宴时,为父要考校于你!”

谢丕一听心里发怵,本来谢迁公事繁忙少有回家,没有时间管教儿子的学业,这次沈溪过来,谢丕本想跟沈溪闲话家常,谁知老爹居然想考校他,还是在家宴举行时。

谢丕一向在老爹面前抬不起头来,觉得老爹是状元,是博学的鸿儒,自己的才学跟谢迁相差不是一点半点。但沈溪却很清楚,论才学,谢迁很久没用心读书,跟原来历史上两年后杏榜高中的谢丕不在一个等量级上。

“孩儿告退。”

谢丕很懂事,行礼后退出书房。

谢迁这才跟沈溪继续商讨关于西北止战之事,谢迁道:“沈溪,你说西北用兵,只是佯攻,三年前那一战不也是如此?到头来兵马撤不回来,全军覆没,若再遇此等情形,当如何?”

对于谢迁来说,弘治十三年那场西北之战是他一生抹不去的阴影,听闻刘大夏兵败,他的心跌落谷底,甚至已做好被赐死的准备,无比绝望。谢迁从那时起才意识到沈溪是良材,之后逐渐改变对沈溪的最后连他珍若拱璧的谢恒奴,也送给沈溪,其中就有偿还沈溪恩情之意。

谢迁最怕的是噩梦重演。

沈溪微微摇头,笑着说道:“阁老不必担心,三年前那一战,不会重演,即便重演,也跟阁老无干系。”

“哦?”

谢迁语色轻松了一些,“这是为何?”

“因为阁老即便上奏的这份奏本,陛下绝对不会采纳,若西北战败,反而会令陛下觉得阁老言之在理,追悔莫及。”

“即便西北得胜,陛下也会觉得阁老运筹帷幄,将事情所有结果都料想到,也会记得阁老的好。”

“一正一反,阁老所得到的,或许只是陛下一时的不理解,那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呢?”沈溪笑着说道。

谢迁本来有大把问题要问,但听沈溪如此分析,腮帮子绷得紧紧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算是同意这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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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撷芳殿内。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小说

朱厚照得知沈溪已回到京城,虽无法跟沈溪往西北“弯弓射雕”,但他还是颇为期待,可惜等了两天,也未得到沈溪复为东宫讲官的消息。

望着自己那已经快翻烂的一堆武侠小说,熊孩子心里非常着急,尤其是其中的《神雕侠侣》只有两册,刚写到活死人墓和********,故事精彩的地方突然没有了,那种感觉很让人窝火。

“不行,沈先生不回东宫,我也要想方设法争取让他早日回来……如果父皇不准允,那我岂不是一辈子都没武侠小说

朱厚照把心一横,决定去找老爹理论,为什么沈溪回到京城还不让他进东宫为讲官?就算不为讲官,至少也要让他来,方便我跟他讨要小说啊!

朱厚照最近很难走出撷芳殿这个围城,就连玩耍,也被众多太监簇拥着……现在皇家正值多事之秋,弘治皇帝病情未痊愈,随时可能弥留甚至宾天,这位小主子平日上蹿下跳永远没个消停,若是这时候出什么状况,整个大明朝都要乱套。

熊孩子平日被禁足,连去乾清宫和坤宁宫见老爹老娘,也只有在被传召的情况下才能前往。

“张公公,本宫要去坤宁宫见母后,你陪本宫去!”朱厚照已经等不及了,老爹老娘似乎把他给忘了,这两天都没让他过去请安。

这是有原因的。

妻子即将分娩,朱祐樘自己又病重,加之朝廷还在准备西北战事,皇帝忙得实在是不可开交。

张皇后已经移居坤宁宫的侧室,专心等着分娩。

如今肚子里有一个,张皇后就不想再见那个让她心烦意乱的“好儿子”,到底她跟朱厚照之间是否亲生母子,朱厚照的身世究竟如何,这些只有朱祐樘夫妇方才知晓。

总之张皇后没心情将朱厚照传唤到身边,表面上是请安,其实是在听熊孩子吵嚷。

如今朱厚照名为十三岁,但那是虚岁,其实也就十二周岁,完全是个不开窍只知道玩耍的孩子,除了添乱没别的本事。

张苑为难地解释:“可是……太子殿下,皇后未曾传召您前去坤宁宫。”

“本宫要去见母后,有何不可?本宫两日未见母亲,心中想念,便是去见了,母后都不会说什么,你张公公是想阻碍本宫去尽孝道?”朱祐樘甩出大道理。

经过沈溪培养,朱厚照多少有了点儿心机,知道怎么威胁人,他现在已经能准确把握人的弱点,用大道理先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张苑就算再嘚瑟,那也只是他的一个奴才,想怎么惩治都行。

果然,张苑被朱厚照扣了一顶“影响太子尽孝”的大罪名之后,顿时胆怯了,之前皇帝严令太子禁足之事,不敢再坚定地遵守下去。

“来……来人,为太子更衣,太子要往坤宁宫!”

要说张苑惊慌失措也谈不上,他的想法很简单,在对待太子的问题上,皇后怎么都比皇帝好说话,张皇后总归是个疼爱儿子的慈母,见到儿子主动前来探望,一定欢喜不已。

张苑琢磨:“太子禁足的命令是陛下所下,这会儿陛下应该在乾清宫连床都下不来,去坤宁宫见不着他面吧?”

抱着这种侥幸心理,张苑让人将朱厚照的衣物收拾好,朱厚照如今已在盘算怎么在路上逃走,去乾清宫找老爹理论。

乾清宫可不是熊孩子随便能过去的,虽然那儿是他老爹的寝宫,但同时也是皇帝处理国家大事的地方,只有老爹传召,他才能过去,偶尔还能碰上朝中重臣……他现在就想问问老爹,什么时候把沈溪安排进宫?

朱厚照出了撷芳殿,想到沈溪回来,自己不久的将来就会有武侠小说可情分外愉快,这比以往去见朱祐樘脚步沉重迥异,每一步都欢快而跳脱。

“太子,您慢点儿,老奴跟不上!”

张苑身体不好,不能快步跑,否则容易失禁,这是他成年净身的后遗症,也是他不及刘瑾的地方。

朱厚照早就将张苑的脉搏把得门清,知道张苑身子骨虚弱,不说还好,说了熊孩子干脆变快走为小跑,这下张苑更追不上了。

张苑恼火对对身边的太监道:“你们还在等什么,快跟上太子,一定要护送太子往坤宁宫!”

张苑心中有些恐惧,怕朱厚照乱来,但这会儿朱厚照一心想着去乾清宫,没打算躲起来,单纯只是想见老爹质问。

等张苑发现朱厚照去的路不对,心中越发慌张,顾不上身体虚弱,就算强忍,也加快脚步追赶,但终归还是没有追上,让太子成功溜到了乾清宫门口。

就在张苑气喘吁吁追赶以为自己将被惩罚时,乾清宫大门外站着的司礼监掌印太监萧敬正在跟太子解释:“……殿下,您怎么来了?陛下没在这里,往坤宁宫去了!”

“嘿,真是奇怪了,父皇不是身体不好,都不能下地了吗?怎么我来找他,他却跑去见母后了?我母后肚子里这个还没出来,是不是又想要下一个了?”

朱厚照心里气不打一处来,他这个未知的弟弟或者妹妹已经给他造成很大的困扰,如果老爹老娘再给他生一个,他都有要抓狂的心思了。

我当个太子容易吗?被沈先生吓唬一通,说的什么烛影斧声祸起萧墙玄武门之变,我还在想自己幸好没弟弟,结果转眼间弟弟马上就要有了,简直是给我添堵嘛。

太子的话不但让张苑听了浑身起鸡皮疙瘩,连萧敬听了都是一怔。

这话换了别人说,那是找死,可太子说起来就是“童言无忌”。但太子说了就说了,若他人随便嚼舌根子,那就是妄议皇嗣,要被乱棍打死。

朱厚照一溜烟往乾清宫殿后跑去,萧敬连忙问道:“殿下,您往何处去?”

“去找父皇!”

朱厚照小腿跑得飞快,这下张苑更难追上了。

……

……

朱厚照跑路有些累了,终于赶到坤宁宫外,心里有些不满:“父皇和母后明明是夫妻,为什么彼此住得这么远?倒不如造个大房子,以后什么美人宫女皇后嫔妃都住在一起,我想抱哪个就抱哪个,不是更方便?”

到了坤宁宫,还没走进宫门,就见宫女在门口跪了一地,一个个噤若寒蝉,他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便听到“砰”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破碎了。

熊孩子有些诧异,探头往大殿里瞧了一眼,只见空空如也,老爹老娘并不在里面,他这才想起张皇后已经迁居侧室,据说这是什么规矩,但凡分娩都不能住在原来的地方。

朱祐樘的声音从侧室传来:“……那谢于乔,诚心与朕作对,之前为了个姻亲的外孙女婿,跟朕闹得相持不下,朕觉得他是股肱之臣,也由着他。现在他越发变本加厉,竟然敢在众臣面前直言撤兵,分明是不将朕放在眼里!”

“皇上,消消气。”

张皇后的声音传来,异常柔弱。

“朕岂能消气?本以为他有何金玉良言,结果却是老生常谈,就是不想打。我算是明白了,他决意要离开朝廷,回乡种田,难道这些年朕亏待了他不成?”朱祐樘仍旧怒气难消。

朱厚照听了半天,大概明白了,皇帝这是在跟一个叫“谢于乔”的人置气,这人他非常熟悉,而且朱厚照一向对其印象很好,毕竟谢迁是个老好人,见到熊孩子从来都是有说有笑,毕恭毕敬。

朱厚照嘀咕道:“父皇为何跟谢老先生吵架?难道是因沈先生之事?难怪父皇不肯让沈先生回宫当我的讲官。”

就听到侧室中面张皇后继续劝说:“……皇上,朝中上下如此多人,可有许多人附和谢先生?”

“就他一人,别人岂能不知朕的用意?他是心知肚明,故意让朕难堪!”朱祐樘近来生病卧榻,妻子却不能在身边陪伴,心中抑郁,需要找人倾诉,于是便强拖病体,来坤宁宫跟妻子说说话,心情舒畅许多,不过依然余怒难消。

张皇后道:“皇上,谢先生这是好意,谁都不说……就他一人敢说,他这是心中有皇上,才肯犯言直谏。”

“你说什么?”

朱祐樘这下又生气了,怎么连妻子也不站在自己这边说话?

张皇后苦口婆心道:“皇上,臣妾只是一介妇人,不懂国家大事,但臣妾却知道,忠言逆耳利于行。臣妾知道皇上想打这场仗,巩固皇儿的太子之位,可战争总是要死人的,胜了固然是好,如果不胜呢?”

朱祐樘冷声道:“你是说,朕几十万大军队,会连区区数万内斗不止的鞑靼人都无法击败?”

“凡事都有万一。”张皇后道,“臣妾想来,谢先生未说此战要败,或许只是劝说陛下要仔细思量!”

朱祐樘之前想的是,谢迁公然顶撞他,一定是在报复他征调沈溪回京却将沈溪投闲置散的做法,义愤填膺下甚至想将谢迁和沈溪一起闲置,毕竟帝王也是要面子的!

可弘治皇帝终究没有意气用事,现在内阁还需要谢迁顶着,而沈溪立功归朝,不能因为一时义愤而放弃为人君的原则。

他没有静下心来好好想过,谢迁其实是出自好意来提醒他,乃赤胆忠心使然。

“什么思量!他说朕耗费大量钱粮的劳师出塞远征,最好是佯攻一番,然后便班师回朝,不了了之……哼,朕绝对不会同意。”

朱祐樘想让自己保持愤怒的状态,可经张皇后这一劝说,还真气不起来了……谢迁到底是他的恩师,成化年间他只是个皇帝眼中不争气的皇子,谢迁等人任劳任怨,辅佐他登基,到现在还在为朝廷效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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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溪到皇宫走了一趟,抱着寻幽访胜加考古的心情将大明紫禁城的情况了解了个透彻,等回到空空荡荡的家中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吃过晚饭,面对寒灯孤影,那种孤单寂寥的心情,让沈溪无法忍受。

沈溪本想去找苏通把酒言欢,可想到苏通的为人,这会儿还不知他在做什么,也未必能找到人,找到可能就得跟着花天酒地,那并非是他想追求的生活。

最后沈溪只能寄希望于早点儿入睡,可惜漫漫长夜,入眠成为一种奢望。

一个夜晚,就好像是一个冬天那么漫长。

等再醒来时,院子里屋檐水滴滴答答串起了珠链。

北风萧萧,秋雨连绵,降温幅度很大。沈溪只好换上秋衣,想到以往每当天凉,周氏林黛谢韵儿总会为他准备好更替的衣服,服侍他穿上,那种幸福的回味,让他脸上涌现一抹笑容。

眼睛有些干涩,但沈溪还得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前往礼部走一趟,将皇宫祈福仪式所需要的物品清单呈报上去,等候批复,他要尽快将这差事完成,廷接下来对他有何安排。

直到下午,沈溪才从礼部离开。

大明衙门办事的效率不是一般的低,官员冗杂,人浮于事,想找到专门负责的人难上加难,一把手高高在上,基本不会照面,就算是二三把手,也大多在外忙碌,寻常根本见不着人。

涉及到具体的事务,一个衙门内还要层层上报,等到最后沈溪回来并不是事情已经办完,而是让他回家等消息。

“连皇家的事情都如此不上心,指望他们为老百姓做事更不知拖到猴年马月。”

沈溪出了礼部大门,本要打道回府,但想到谢迁有约,预计要说的无非是昨日谢迁上奏的那份触怒弘治皇帝的奏本。

一顿劈头盖脸的怒骂少不了,沈溪在给谢迁出“止战”主意的时候就料到会有这结果,谢迁感觉自己被沈溪拿来当枪使,但其实沈溪是变相帮他忙,就理解。

到了谢府,时间尚早。

徐夫人并未出来迎接,反倒是谢丕笑盈盈出来,嘘寒问暖,话不到三句,便说到《四书》《五经》上。

谢丕中举这几年时间,基本都在家闭门读书,很少出去参加文会应酬。

以前谢丕热衷于沈溪的心学,但这次再会,谢丕对心学只字不提。沈溪料想,应该是谢丕被他老爹明令禁止,不能再牵涉到冒天下理学大不韪的心学。

“……沈先生,昨日未及相问,此番回到京城,您准备往何衙门任职,可要回翰苑重为侍讲,侍班东宫?”

谢丕对于沈溪未来的去向很关心。

毕竟沈溪是翰苑体系的官员,又曾在弘治十四年乡试中做了他的“座师”,若沈溪继续留在翰林院体系,极有可能将来作为会试主考官。

能成为会试主考官的学生,那自然是先人一步了解到主考官对于学问的喜好,或者在平日的练习题中,就会参杂有未来会试的考题,沈溪随便说几句话,都可能会对谢丕中进士有莫大帮助。

沈溪笑着摇头:“不知道,暂且只是在都察院挂职,依然为右副都御史。”

虽然沈溪办的是礼部的差事,但挂的是都察院的职位,这也是因他刚从东南回来,朝廷尚未给他安排实缺,等于说沈溪还处于赋闲状态。

谢丕父亲是朝中要员,他对朝廷的官员升迁体系还是了解的,他知道沈溪这样挂职的人,将来要安排实缺不易,除非有人退下来,或者是层层递补,否则沈溪就要长久等下去,回翰苑更是难上加难。

“可惜,可惜。”

谢丕脸上失望之色溢于言表。

沈溪笑道:“无甚可惜,做学问而已,在何处又有所区别?学问自在心中。”

谢丕想了想,会意点头,欣然道:“先生说的是,学问自在心中。”

……

……

谢丕没有陪沈溪太久,便回去温习功课,但在沈溪谢丕是怕遇到他老爹回来发现他偷懒。

谢丕弘治十五年未中进士,对他的人生影响不小,来自家族的压力,令他感觉肩膀无比的沉重。

谢迁如今已经快六十岁了,不可能久在朝中担任内阁大学士,就算谢迪如今已经是从五品大员,也无法保证谢氏一门的世家大族地位,必须有后起之秀挑起大梁,而谢丕就是被寄予厚望的那个。

余姚谢氏家族不单只有谢迁这一脉,因是书香门第,家族各系出了不少读书人,但最有成就的还是谢迁父亲谢恩这一系。

谢迁是家中长子长孙,二弟谢选十九岁过世,无后,谢选妻子陆夫人时年二十二岁,立志不改嫁,当时谢迁便将幼年的谢丕过继给陆夫人为子。

谢迁所承担的,是一个大家族家长的使命,不但要维持这一脉,也要维持余姚谢氏整个家族。

谢丕现在有了儿子,在传宗接代的问题上,谢家压力骤降,毕竟谢迁自己的儿子也不少,虽然都是妾侍金氏所生,但毕竟都是谢氏血脉。

谢氏一门对科举无比一个世家大族能否保持兴旺,主要子孙中读书人的数量,以及他们取得的成就。在这个时代,读书人是社会地位最高的一个阶层,尤其是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

这就好似为何宁化沈家沈溪这一旁支,能突然崛起成为宁化望族的原因,本身还是那么多人,只是因为出了几个有功名的读书人,沈溪还连中三元,影响力非同小可,别人自然不敢轻视。

谢丕回内院去了,沈溪则留在书房继续

谢迁藏书中的珍品都被挪了地方,沈溪能,大多数是谢迁的手札,就好似工作日记一样。

谢丕将朝事大小事情记录下来,作为日后参考和复查所用。

这些记录,对于谢迁来说或许没什么作用,毕竟事情过去了就很难再拾起,就算偶尔用到也能从通政使司的备案记录中找到,但沈溪些东西,意义就截然不同,他能知道谢迁平日里做了些什么,内阁如何票拟,皇帝和司礼监如何批复,六部和下面各衙门又是如何执行。

虽然很多事情只是记录一鳞半爪,但都被沈溪默默记下来,他是个有准备的人,谢迁记录的哪怕只是一件小事,那也是某个衙门上呈天听的奏本的一部分,几句歌功颂德的话,也能从中琢磨出营养。

沈溪相当于从全局的角度去观察大明的人文政治。

不知觉间,沈溪个多时辰,肚子开始咕咕叫起来。

他只在早晨起床后吃过云伯儿媳妇为他准备的早饭,清汤寡水没什么滋味,他也做好准备,下午宁可出去吃,也不再回去吃那些“怀旧”的吃食。

本来就很孤单寂寞,伙食还跟不上,越发令他想念妻儿,甚至将老娘和祖母老太太给一起怀念上了。

临近黄昏,谢迁才唉声叹气回来,沈溪将桌上的手札稍微整理一下,正要让开位置,谢迁一抬手:“晚上还要回文渊阁,不能久留……”

沈溪见谢迁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又被皇帝骂了,但他料想,若皇帝真的生气,大可不理会谢迁,皇帝自己还生着病,哪里有时间去跟个大臣斗气?

“阁老很忙吗?”沈溪问道。

“废话,老夫身为阁臣,能不忙?”

谢迁之前还是一副将死不死的模样,被沈溪的话一刺激,就好像狐狸的尾巴被人抓住了,冲着沈溪就是一通语速很快的训斥,“昨日的奏本,陛下可是当着朝中诸多重臣的面大发雷霆,你让老夫今后如何在众同僚之前自处?如何获得陛下和朝中大臣的信任?”

沈溪眯了眯眼,顾左右而言他:“阁老今日不忙?”

谢迁恼恨至极,连拳头都握紧了,最后却无奈地摊开,伸出根手指头指向沈溪,怒骂道:“你小子就会抬杠,也不见你为老夫分忧解难!”

骂痛快了,谢迁一屁股坐下,沈溪微微一笑跟着坐下,一点儿都不显生分。

谢迁将桌上的手札拿起,打量一番,不禁皱眉溪,好似在怪责沈溪随便乱翻他的东西。但出口的话语却不是怪责:“这些都是陈年手札,何用?回头我将这两年的手札与你,仔细参详,尤其是涉及西北的部分,总不能拿你那一篇止战的奏本,就此搪塞了事!”

“阁老说的是,西北这一战,陛下铁了心要打,就算陛下会斟酌阁老奏本中所提到的内容,也不会轻易改变初衷。”沈溪分析道。

“知道便好,老夫问你,西北这一战,你觉得我大明,有几成胜算?”谢迁抬头打量沈溪。

沈溪发觉,谢迁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

弘治十三年那一场出击,是为了还击鞑靼火筛部当年对大明朝的几次进犯,属于报复立威性质,师出有名。

而弘治十六年正在筹划的这场战事,却有些莫名其妙。

估摸三军将士都很奇怪,大明边疆这几年风平浪静,鞑靼人好似绝迹,屯田安民的政策实施以来,九边重镇无论军户百姓商户皆都富足,井然有序。

这么好的年景,居然要打仗,朝廷纯属吃饱了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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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迁心中实在没底,加之之前他上奏了以“止战”为主旨的奏本,令谢迁忍不住想问沈溪,听取意见。

沈溪问道:“阁老是想听实话,还是奉承之言?”

谢迁不由恼火地说:“让你小子说有几成胜算,莫非你还要出言诓骗不成?若是你心里没谱,只管大致说个数字,老夫琢磨一下……先听听你的奉承之言吧!”

有些事经不起推敲,谢迁听了沈溪的话,本以为沈溪有意搪塞,但稍微一琢磨便意识到,沈溪要糊弄的话只管说个五成六成都行,没必要拐弯抹角。

那沈溪这番话必有玄机。

沈溪道:“既是奉承之言,那在晚辈此战,我大明在准备充分的情况下,有七八分胜算。”

“你小子,这就是你的奉承之言?我大明备战良久,粮草物资充足,火炮也都配备齐全,兵锋之盛乃几十年来前所未为,你竟说只有七八成胜算?此话要是让天下人听到,口水都能将你淹死!”

谢迁带着几分不屑。

沈溪反问:“那阁老认为,此战当有九成乃至十足的把握?”

谢迁这才意识到是问沈溪意见。

沈溪说有七八成胜算,总算说得过去,心中稍微安定一些,但这“七八成胜算”是建立在“奉承之言”基础上。

谢迁道:“你且接着说!”

“阁老既然说了我大明备战良久,兵马粮草皆都准备充分,那敢问一句,之前几次大战,我大明将士的兵马就不足,士兵是饿着肚子拿着未开刃的兵器上的战场?”沈溪问了一句,然后又补充:“比如正统十四年英宗率五十万大军出塞……”

谢迁不满地说:“你怎么总是以土木堡之变来说我朝?今时不同往日,瓦剌早因内乱而衰弱,鞑靼人之前也一直内斗不休,加上我方有炮火之利,这些岂不都是胜因?”

沈溪轻叹:“阁老身为辅臣,对于军备粮草筹备情况,应该比晚辈更加了解,此番出兵,虽然粮草物资充足,但说有根本性好转却谈不上,我大明出兵,致胜点在于鞑靼内部纷争,但敢问鞑靼内战数年,达延部早就占据上风,却迟迟未能将火筛等部族灭绝,却是为何?”

谢迁想了想:“北夷的事情,老夫岂会晓得?”

“其实不难理解,只是阁老不想说罢了……”

沈溪分析道:“鞑靼内乱之根本,在于争夺蒙古大汗之位,就算达延部费尽心力平掉火筛部等漠南蒙古部族,还要面对兀良哈瓦剌等潜在的对手,可谓危机四伏,每一步走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绝不肯毕其功于一役。”

“达延部再强大,不过十数万人口,草原上生存环境恶劣,就算再过几代人,达延部人口也不会有显著增长,人口不变,如何能将草原尽数占领?他们想获得的其实仅仅只是草原霸主的地位,让其余各部俯首听命。”

“但火筛部和其余几个部族,不愿束手待毙,他们与达延部交战,尽管落于下风,但由于草原的特殊性,仍有维持族群存在的资本。”

“几方混战多年,正是人困马乏之时,但碍于面子,谁都不愿意轻易罢手,俯首称臣,这时候必须要有外部的矛盾来令其内部各方作出妥协。而我大明出兵,正是达延部与火筛等部族重新修好的契机。”

“到那个时候,达延部把大明树为靶子,承诺击败大明后的种种好处,必将迅速确立其草原霸主的地位。一旦鞑靼各部尽归其调遣,以蒙古骑兵的威势,阁老应该很清楚情况会如何。”

“既然阁老还提到晚辈从佛郎机人手上引进的火炮,那晚辈也顺便说说。佛郎机炮猛,但攻击范围有限,可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但不可短兵相接。一旦鞑靼骑兵有所防备,将阵势分散开,采用侧翼包抄,或者绕道后方实施攻击,火炮沉重难以调转炮口,只需以快马突击,敌我双方纠缠在一起,火炮就失去用武之地。”

“最后再说说用兵之道。西北勋贵众多,官兵多为世袭的军户,我中原王朝修筑长城和要塞城池,凭借地利与北方蛮夷周旋。自古以来,面对北方游牧民族的威胁,中原王朝多采取守势,即便长驱直入,封狼居胥,同样要不了多久便会退回长城以内,那时已耗尽民财,得不偿失。”

“此番与北夷作战,好比是财主守着高墙大院,安守家中财富即可,若主动打开门,与院墙外的贼寇搏斗,胜固然是好,短时间内可令贼寇消除,高墙大院内可保无恙。但若败,则自毁墙脚,给了贼寇趁势而入的良机!”

说到这里,沈溪做出总结:“此战,其实以不战为上。”

谢迁听了沈溪的分析,虽然觉得有些道理,但还是忍不住斥责:“你小子,就是喜欢长蛮夷志气灭自己威风,简直不可理喻!那以你我大明此战,按照实际情况分析,有几成胜算?”

沈溪道:“若撤兵及时,相持为胜,胜算当有七成;此战若想获得封狼居胥之壮举,并以此为胜,无一成胜算;若正面交锋,以歼灭对方有生力量为目的,不足五成……”

谢迁拍着桌子,厉声道:“那且问你,若我军出兵,鞑靼节节败退,我军斩寇过万,士气大振……就算自损在鞑靼之上,且问你,有几成胜算?”

沈溪琢磨一下,说出一个相对客观的数字:“三成!”

……

……

当沈溪将数字说出来,谢迁的脸色变的极其难/br>
若说沈溪分析得没道理,随便说出个数字,那谢迁完全可以当作是戏言。但谢迁听沈溪分析得有理有据,甚至将鞑靼内乱的因果都考虑到了,经此分析,得出个“三成胜算”,让他感觉一种莫名的压力。

这是一场没有退路的战争,也是弘治皇帝一意孤行下的选择,任何人都阻止不了这场战事的发生。

谢迁没有斥责沈溪,之前他态度不善,是想让沈溪更加理智地分析,现在他语气反而放得平缓,问道:“那另外七成呢?”

“另外七成,全之人能否将我大明残军从战场上带回,若撤兵遇阻,后续又无往援兵马,留守后方的统兵大将无血战到底的决心,那三年前未发生之溃败……可能无法避免!”沈溪颇为无奈地回答。

谢迁突然一阵恼怒,喝道:“早知如此,不如索性送你去战场!你这边分析得头头是道,也不见你主动请缨报效朝廷?”

“你知道刘时雍准备让你去做什么吗?让你当先锋,吸引鞑靼人的注意力,像块磁石一样源源不断把鞑靼兵马汇拢到你身边,然后他从容指挥调度兵马,形成反包围,一举奠定胜利的契机!”

“若是以一人换回我大明数万将士的性命,确保我中原百姓的安宁,区区牺牲何足道哉?”

在沈溪自己的生命只属于自己,别人不能拿他的命做交易。尽管他很不想听这种话,但他觉得,谢迁的分析没有错。沈溪知道,自己去西北,担任的还是延绥巡抚这样的机要差事,对最后战果是有所帮助的。

弘治帝在这点上倒没有受沈溪的资历和年龄束缚,选才颇为准确。

谢迁为了私心而坏公义,沈溪也在国家和自己小命面前选择了后者。

沈溪道:“阁老切勿动怒,现在说一切为时尚早,领兵的人是刘尚书,大明兵马未动,鞑靼如今不见动静……”

谢迁怒道:“你小子,给老夫说这么多,现在又想撇清干系?莫忘了,老夫也有自己的判断,老夫近来惶惶不安,总觉此中或有变故,如今想来,便是这胜算远无陛下预料的十足把握。”

“若有六七成胜算,此战倒是可以期待,但若只有两三成……我谢于乔还不想做大明的罪人!”

说完,谢迁就有摸笔写奏本的冲动。

沈溪当然知道谢迁要做什么,自然是进言天子,让天子“止战”,按照之前沈溪拟定的计划,佯攻一下意思意思就算完事,何必动真格?

但沈溪知道,如果谢迁若再犯颜上疏直谏,那就是纯属自找不痛快。

一份上奏就已令皇帝颜面大失,朱佑樘还在生气,立马又上一道,跟火上浇油差不多。

“阁老请三思而后行!”

沈溪道,“与其向陛下劝诫,不如修书往三边,将要害分析与刘尚书知晓,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即便陛下战意再坚决,但只要刘尚书见好就收,那我大明兵马可获胜得归,此为上策。”

“否则阁老既不能令陛下收回成命,又要搭上自己,何苦来哉?”

谢迁也是被担心与恐惧弄昏了头,稍微冷静琢磨一下沈溪的话,觉得很有道理。

再跟皇帝上疏,确实显得他忠诚,但屁用没有,皇帝该出兵还是会出兵,反倒会对他厌憎至极,上疏非但不能帮到三军将士天下黎民,反倒会害了自己,实为不智。

但让他修书给刘大夏,一时又抹不开面子。

想到之前跟刘大夏翻脸,全因沈溪,如今了,刘大夏调遣沈溪往西北之举并无过错,西北之战有沈溪和没沈溪区别还是很大的,并非刘大夏借故刁难加害。

谢迁作为有错的一方,主动写出这封信,等于是打自己的脸。

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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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迁开始时对沈溪咋咋呼呼,故作姿态,可当听到沈溪说到“守住城塞”为主要应对方针时,颇为欣赏。

关键在于谢迁的想法与沈溪相似,连弘治皇帝也暂时采纳这个意见,准备等鞑靼人撤兵后再行追击。

谢迁虽然得到满意的答案,但还是满怀忧虑。

沈溪判断鞑靼人是否会撤兵时,坚信鞑靼人不会轻易言撤。

沈溪的理据并不复杂,这是一个谁先出手谁占先机的局面,鞑靼人既然抢得先手,怎会轻易将到手的大好局势拱手相送?

就连大明君臣也做好“追击”的准备,鞑靼人不傻,就是不撤,或者等到入冬后再撤,那大明的计划自然就全盘落空。

除非大明准备让将士冒着严寒出兵塞北,跟鞑靼人在茫茫大雪覆盖的草原上激战,那时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的将会是鞑靼人,拥有先进的火器也是白搭。

“你且说,有何策略,能让北夷在半月内撤出我大明疆土?”谢迁的问题,让沈溪怔了怔。

谢迁已经默认沈溪所说属实,所以不问沈溪对他自己的观点有几成可信,而是问沈溪有什么策略能让鞑靼人撤兵。

这让沈溪非常无奈,当下道:“阁老,您这是在给晚辈出难题……晚辈不过是京城一庸碌后生,至今连官缺都未递补,便说令北夷撤兵?就算晚辈是兵部尚书,也没这等本事吧?”

谢迁羞恼道:“你既不知,为何要给老夫出难题?老夫上奏陛下,说是预见西北有战事发生,陛下采纳老夫的提议,待北夷撤兵后再尾随追击,如今北夷不撤兵,到头来你不是让老夫立于两难之境地?”

沈溪笑了笑:“阁老是否埋怨错人了?晚辈只是想借阁老之口提醒朝廷,防备鞑靼人主动出击,但阁老却自行将话说满……晚辈尚且不知鞑靼几时出兵,只是分析鞑靼可能会寇边,又如何敢断定鞑靼一定会撤走,甚至有计策令鞑靼提前退兵?”

谢迁哑口无言。

想想也是,沈溪并没有让他在皇帝面前表现自己,说什么等鞑靼撤兵后再追击,当时谢迁只是顺着奏本票拟内容,说出皇帝和朝臣喜闻乐见的话,说鞑靼人是强弩之末抢完就跑,事后他就有些后悔,来跟沈溪商讨过后,更觉得鞑靼撤兵不太可能发生。

说白了,这一切都是谢迁自己逞强造成的,沈溪虽是始作俑者,但后续事情可真不是他的主意。

谢迁自己也觉得冤枉,他是因为沈溪帮他写出的票拟,而被皇帝高,又在朝会上被架到一个下不来台的境地,在那种情况下,他若说自己没见地,或者说出一些不符合皇帝心意的话,那会很丢面子。

为了保住面子,谢迁吞下苦果!

鞑靼如同谢迁料想的那样撤兵还好,满朝上下都会称赞他英明神武,仿若诸葛孔明在世,但若鞑靼赖在边关就是不走,久而久之皇帝就会怀疑他,朝臣会奚落他,让他知道在军国大事上吹牛有多么可怕。

谢迁越想越心烦,指着沈溪道:“你小子,就会给老夫添乱……昨晚奏本基本票拟完毕,恐怕这两天都可以清闲一下。等三日后,你再随老夫进宫!”

“什么?还去文渊阁?”沈溪见谢迁起身要走,连忙问道。

谢迁回头溪一眼,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那是自然,既然帮老夫做了一次,那也不差下一次,老夫对你办事能力倒是有几分欣赏。这可是老夫刻意栽培,难道你不感念老夫恩德?”

沈溪暗忖:“帮你打白工居然跟我说感念恩德?你这是锻炼我当阁臣,还是用我来当苦力?你这个内阁大学士脸皮可真厚!”

沈溪一口回绝:“阁老请见谅,学生这几日要全力准备宫廷赐福祈礼事宜,不能再去文渊阁,阁老若有奏本无法自行处置,可另请高明!”

有些事沈溪可以顺着谢迁,毕竟谢迁是自己娇妻的祖父,身为晚辈自然要对长辈尊敬有加,就算谢迁胡搅蛮缠,那也是老人家有些自负和小脾气,可以容忍和谦让。

不过,有些事一次两次就可以了,多了就会把人惯出毛病来了,自己不过是个卸职等候朝廷调配的前任东宫讲官,是挂有翰林的头衔,但跟入阁相差十万八千里……你没事让我去帮你批阅奏本,本身这就是僭越,被皇帝知道那脑袋绝对不能再留在脖子上。

这么冒险的事还要经常做,偶尔哪天皇帝心血来潮,亲自驾临文渊阁,又或者派个人到内阁慰劳一下肱骨大臣,那不是什么都穿帮了?

沈溪的原则很简单,偶尔帮忙可以,长此以往,绝对不行。

谢迁生气地打量沈溪,别的事他能以权压人,但这件事本身就是他破坏朝廷法度在先,沈溪自有拒绝的道理,勉强不得。最后谢迁一咬牙:“那这几日,你闲来无事,便往老夫府上,督促丕儿温书。老夫若有闲暇,会每日回府,若无闲暇,也会派人送信回去……你知道怎么做了吧?”

沈溪心想:“谢迁分明是退而求其次,我不愿进宫去文渊阁帮他熬夜拟定奏本票拟,他就让我去他府上,遇到那种难以定夺的奏本,就将奏本内容大致抄写下来送回家中,让我给他作票拟!”

“我进宫本来就是为了防止被抓现行,两人同在文渊阁,票拟都是谢老儿的笔迹,别人不会料想是我拟定,但现如今有纸片流出……宫里送出来的纸片,被查获的可能性非常高,那不是比我进宫还要危险?”

“不可!”

沈溪又是回绝,“若阁老有事相问,可到晚辈府上,或者晚辈到阁老府上,怎么商讨都可,但若是想以书信来往奏本内容,晚辈说什么都不会答应!”

谢迁半晌没言语,最后神情萧瑟地摆摆手,迈开步子往门口去:“随你便吧,老夫需要你的时候,能瞧见你的面就是!”

目送谢迁略显佝偻的背影,沈溪叹了口气,不禁想到历史上位极人臣的严嵩。严嵩擅专国政,窃权罔利,却严重倚赖儿子严世藩做事,这和谢迁重用他这个孙女婿有点儿相似。

但问题是严嵩碰上的是以刁钻和无厘头而闻名的嘉靖帝,谢迁侍奉的却是勤于政事励精图治的弘治皇帝,二者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

……

沈溪送谢迁出府,回来时发现云伯神色惴惴不安地站在院子里。

云伯先前因为没认出谢迁有所冒犯,心里一阵后怕。等送完茶水,云伯本想在旁侍候,但发现谢迁跟沈溪说话的语气不太对,赶紧撤走……他以为谢迁是因府上人怠慢而迁怒于沈溪。

“老爷,老奴有错,未曾想谢阁老会亲自登门拜访!”云伯带着深深的自责。

“没事,你跟谢阁老又不熟,就算有所冒犯也没人说什么。”沈溪随口安慰,“放心吧,谢阁老不会经常来,以后待人接物小心些,别太懈怠就是。”

“是,是,老爷。”

云伯跟着沈溪到了正堂,又问道,“老爷,您之前不是说,府上修缮后,需要添置几个丫头?老奴去问过牙婆,给举荐了几个,都是十二三岁的年纪,虽不太懂事,但府上教的好的话,能做个十来年……”

大户人家选择丫鬟的标准,一般是选择**岁到十一二岁之间,签二十年的卖身契,三十岁左右送走,主人家就算是仁至义尽。

沈溪之前特地交待让云伯选几个年岁大一点的,能做事的丫鬟,云伯就找十二三岁的……话说这十二三岁的小丫头,比之尹文和谢恒奴还要小两三岁,买回来后能做什么?

小玉和宁儿有了归宿,但秀儿红儿绿儿这三个陆沈两家的老丫头都还没嫁出去,那边还有个逐渐年长的大块头朱山,回头这批丫鬟陆续就会找婆家,必须要有新一批血脉补充进来。

“找十五六岁的吧。”沈溪道,“不用做十几二十年,我们可以到普通民户人家去请丫鬟,未必需要签卖身契,做几年算几年,就算有卖身契,也签个五六年便可,在卖身银和工钱上不亏待就是。”

云伯有些疑问:“老爷,咱请丫头,回来只做五六年……是否亏大了?”

“没什么亏不亏的,别把丫鬟不当人,包括云伯你自己在内,把沈家当成自己家里就好,以后府上一些小事,你自行拿主意,不用事事问我,朝事已经够让我心烦,家事你们得主动承担起责任!”

沈溪的确有些兼顾不过来。如今修缮院子的事,他一点儿都不想插手,现在只希望谢韵儿早些回京,帮他把家撑起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家中空荡荡的,连个对等说话的人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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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溪在皇宫太庙举行的祈福仪式非常顺利,按照既定流程,焚香祭拜,写上表天地的祭文,祈求皇后和皇后肚子里的“皇子”平安,就算完事。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小说

按照逻辑来说,心诚则灵,但沈溪连张皇后肚子里怀着的究竟是皇子还是公主都不知道,现在就要强行认定诞下的会是龙子,还要煞有介事地装模作样,这实在是有点儿太过考验演技。

宫廷戒备森严,除了祭祀人等,并无什么人前来观礼。

沈溪从祭台上下来后,将祭文交给一旁侍候的鸿胪寺官员,自有专人将祭文妥善保管,但皇帝最后是个问题。

说是给沈溪安排了个新差事,但这差事怎么是糊弄人的。

皇帝病重卧榻不起时,对神明庇佑自然重,但近来皇帝病情好转,注意力都放在西北战事上,也就想不了那么多了。

当然,弘治皇帝也会关心妻子,但沈溪祭祀结果如何,能否获得上苍庇护,就不在弘治皇帝关注的行列。

祭祀前后进行两个时辰,繁文缛节很多,结束后沈溪将自己进出宫门的腰牌上交礼部,意味他以后没有机会再自由进出宫门。

拿着腰牌没方便沈溪,反倒便宜了谢迁,沈溪被指使在文渊阁票拟一晚,以至于此后谢迁隔三岔五就让沈溪去谢府一趟,商谈无非都是西北用兵之事,但沈溪哪里有那么多的意见给谢迁?

沈溪身在京城,虽然说是天子守国门,但距离九边重地怎么说都有几百上千里,朝廷要制定什么大的战略方针,轮不到他一个小翰林指手画脚,至于具体用兵策略,沈溪不知前线具体情况,就算谢迁偶尔介绍些,但很多都是四五天前甚至是十天半月前的情况,路上一来一回,计划赶不上变化快。

沈溪有过一次亮眼的表现后,很快就“归于平淡”,但谢迁有什么事,还是喜欢找沈溪商量,无论沈溪能否给予他帮助。

转眼中秋佳节就快到了,谢韵儿一行依然杳无踪迹,不过信件倒是先到了。

信走的是官邮,是谢韵儿在广州城出发时发往京城府上的,沈溪算了算时间,距离谢韵儿一行出发已经有一个多月时间,这封信在路上走了个把月,那等人回到京城,至少还需要一个月。

沈溪原本希望家中女眷能在八月底回京,如今望泡汤,他一个人在京城,没有正式的差事,每天所做无非写写画画,又或者去外面走走逛逛,偶尔还要去吏部和礼部打听下有无官缺,同时朝廷担心像他这种赋闲的官员会撂挑子不干,还必须要到挂职的都察院报到。

八月十四下午,沈溪跟苏通在京城一处酒肆会面。

酒肆是栋临街的二层小楼,位于东直门附近,不过店面的厅堂布局显得很狭窄,二楼仅能容纳四张桌子,怎么是普通民户改造出来的铺子。

苏通在沈溪回京后,多番宴请沈溪,可惜一直未能如愿。此番沈溪终于接受邀请,但却是在这么个小地方,沈溪不知苏通是故意低调,以掩人耳目,还是说为沈溪清誉着想,避免因接受宴请而被言官说成是请托贿赂。

总之沈溪对于一向出手豪爽大方的苏通,请他到这种小地方来吃酒,感到有些奇怪。

“……沈兄弟,这两年为兄客居京城,家中产业管理不善,头年闽西一代茶园普遍歉收,所以……先委屈一下,回头再换地方宴请沈兄!”

通是囊中羞涩,不得不降低了生活标准。京城居大不易,在京一年下来怎么都得花个百两银子,才能维持起码的排场,并非汀州这种小地方可以相比。

沈溪关切地问道:“是否需要在下帮苏兄渡过难关?”

苏通赶紧摆手:“并非难关,沈兄弟多虑了,为兄能够应付!”

沈溪笑了笑,没有勉强。如今他别的没有,银子有的是,这次回京他特地带了两大箱银子,后续送到京城供他在官场打点的银子更多。

得益于沈溪在闽粤桂三省的商业网络逐渐成型,惠娘李衿姐妹帮他打理两广的生意,宋小城负责福州周边产业,就算他现已卸任,可余威犹在,东南各省官场不,尤其是两省都指挥使常岚和李彻,俨然把沈溪当做靠山,而布政使司按察使司和地方各级衙门,也都要卖给他这个前三省督抚面子。

之前谢迁跟沈溪说过,现在沈溪没差事在身,可等玉米和番薯的种苗运到京城,皇帝指不定就会派他到户部兼个侍郎的职务,又或者是去湖广江浙一代做督抚,到时还是镇守一方的封疆大吏。

去湖广任职,无非是改土归流,平息地方民族纠纷,去江浙基本是平息沿海匪寇,反正大明平其实暗地里波涛汹涌,朝廷真要给他找些事情做并不困难。

沈溪在三省督抚任上做得不错,随他出征的将士悉数获得军功犒赏,朝廷还特地颁旨嘉奖,别人怎么都不会认为沈溪是被赋闲。

沈溪道:“苏兄,下一届会试要在两年后,为何不带妻儿回汀州?在京城备考固然重要,但保存家业同样重要,不要为了赶考,而将家业荒废,打铁还得自身硬哪!”

苏通一怔,重复沈溪这句“打铁还得自身硬”,觉得分外有理,不管是应考还是做官,若没有银子打底,什么都不方便。但苏通自家知自家事,要他放弃目前舒适的生活,的确有些艰难,当下解释:

“长居京城,便觉此处繁华,不忍归去,不若试着再考一届会试,若不第,只能接受朝廷放差,自此后恐难再涉科举!”

连一向对自己前途很有信心的苏通,居然说再考一届会试就准备放弃,安心做个衙门小吏,沈溪替苏通这种心态的变化感觉几分惋惜,一年不见,苏通因家道中落,性格似乎变得沉稳了些许。

沈溪点头:“此事若在下能帮上忙,一定尽力!”

苏通听到此话,顿时露出笑颜……跟沈溪预料一样,苏通求见他,要说的无非便是此事。

正所谓朝中有人好做官,苏通自知若无人帮忙,他就算接受以举人身份放官,很可能也要等几年才会出现官缺,所分配无非是县学府学教谕,或者是各道州府县衙的佐贰官,甚至是书吏。

考中进士,如果不是名列一甲二甲,只是三甲同进士出身,要等个知县一级的实缺,不知要猴年马月。明朝科举平,但主要还是靠人际关系,打的是人情牌。

苏通有沈溪这个朝中正三品大员帮忙,可以在吏部活动,回头或许能放到县丞这样的实缺,等做个几年,知县出现缺额,朝廷来不及调遣,苏通可以递补为知县,如此逐渐攀升,做官未必比进士来得慢。

苏通家道中落后,似乎迫切想得到官缺,连下届会试都不想参加了。

但沈溪并不想让老朋友这么快放弃科举之路,一个进士,就算没有考取庶吉士入翰苑,将来也有成为六部堂官的资格,名留青史。

可若只是个举人,官通常不会做得太大,而且朝廷只有在官员递补不足的情况下,拿来凑数,像高明城这样能以举人之身做到几地知府,甚至成为河南巡抚户部侍郎,放眼整个大明,几乎是屈指可数,与之相比的恐怕只有大清官海瑞了。

苏通得到沈溪的允诺,心中快慰,马上向沈溪敬酒。

可惜沈溪没有畅饮之意,摇头道:“这几日朝中或许有公事下派,怕是不能宿醉,只有谢过苏兄的好意了。”

“还是沈兄弟让人艳羡,早早就进入朝中,混得风生水起,人人称颂。哦对了,听闻沈兄弟家眷尚未归京,若不嫌弃,倒可以暂居为兄府上,必当尽心款待!”苏通满脸期待地发出邀请。

在沈溪印象中,苏通对于求学没多大热忱,但对于吃喝玩乐很有一套,尤其是一些特殊的癖好,是他无法接受的,当即笑着摇头,拒绝了苏通的“好意”。

苏通脸上露出失望之色,道:“沈兄弟虽不肯移居敝舍,也可时常过去做客,为兄定盛情款待。沈兄弟切勿当为兄落魄,就算家中经营的茶园有些不景气,那也是……世道不好,府上多少有些积蓄。”

沈溪心想,哪里是什么世道不好,根本是这一年多时间里,闽粤桂三省的茶叶买卖基本都被垄断,茶引和盐引一样,无法形成暴利,说起来苏通落于破产边缘,还是沈溪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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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通说宴请沈溪,自己却先喝得酩酊大醉,连下楼时都需要沈溪搀扶。

楼下门前,苏家小厮将苏通扶住,苏通却拉着沈溪的手不放,大叫要跟沈溪去秦楼楚馆喝下半场。

沈溪嗤之以鼻,都已经醉成这样了,还要喝?喝死就彻底不用参加会试,不用再想当官,一了百了!

沈溪本要帮忙将苏通扶上停在门口的马车上,只见马车上下来一名娴静的妇人,有着七八分姿色,但有些面生,并非以往熟悉的苏通妾侍。沈溪揣测,这位很可能是苏通这几年在京城纳进门的新妇。

美貌妇人没有扶苏通上车,只是搭了把手,目光不时往沈溪身上瞟,当溪玉树临风,乃是翩翩浊世佳公子时,羞赧地低下头,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跟沈溪暗通款曲。

沈溪没有理会,苏通那点儿臭毛病他一清二楚,难怪那妇人会多想。

苏通平日招待狐朋狗友,最喜欢吹嘘的便是与沈溪是同乡加同案,彼此相交莫逆,苏通的妾侍耳渲目染,苏通又有拿妻妾娱客的癖好,忍不住多留心沈溪两眼。

“沈兄弟,一定记得到我府上来,美酒美食美人盛情款待……”苏通上了马车,依然不忘醉醺醺地跟沈溪嚷嚷。

沈溪摆摆手,示意苏家小厮赶紧驱车送苏通回府,自己也好早些归家。

送走苏通,沈溪打了个哈欠,这些天他也没闲着,除了整理记录前世的记忆外,还抽出时间来给熊孩子写武侠小说,结果昨晚又是一个通宵,现在喝了点儿酒,只觉睡意朦胧。

沈溪无奈自语:“人照顾,始终不行啊!”

这时云伯驾着马车过来,停下后向沈溪禀报:“老爷,家里传来消息,说丫鬟找到了,现在咱们回家瞧瞧可好?”

“行啊。”

沈溪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懒洋洋上了车,靠在椅背上很快就睡了过去,等醒来时马车已到了家门口。

沈溪强打精神,从马车上下来,睡眼惺忪中见到自家门口一个穿红戴绿油光满面的老太婆,身后领着十几个十五六岁的女孩。这些女孩跟沈溪岁数差不多,在这时代已经算是“老姑娘”了。

沈溪眼睛干涩,没工夫留意这些莺莺燕燕,其实这些女孩长得大多很平常,即便有几个有几分颜色,也都被简单到寒酸的装扮给掩盖了。

女孩们身上穿着大致还算干净,但全都带着补丁,头发只是简单梳拢,在没卖出去之前,过得那叫一个困苦不堪,有的头上还能草,说明睡的是草棚,晚上冷了只能盖稻草。

沈溪指了指,对云伯道:“这就是你找来的丫鬟?”

云伯惭愧地低下头,随后气冲冲地走过去,冲着那老太婆喝斥:“朱六婶,我家老爷要找丫头,你就这般敷衍,选这么些个没人要的过来?”

朱六婶一“老江湖”,见主人家上来就甩脸色,不用说是为了压价。

以前遇到那不好相与的人家,朱六婶脾气可不小,大不了姑奶奶我不卖了,姑娘家留着总有识货的!

在这年头,牙婆可是个人人艳羡的好营生,别人想做还做不来。

但今天朱六婶可不敢有任何放肆,一来这门楣是御赐的状元府邸,沈小状元那是什么身份?年纪轻轻便已经是正三品封疆大吏!阁老都主动把嫡长孙女送来当妾,将来官指不定能大到什么程度!

再者说了,沈府这次所要丫鬟都是十五六岁的少女,这样年纪的女孩子通常最不好卖出去,因为人已经长成,心思多了,到主人家容易偷懒或者偷跑,更有甚者会勾引主人家,所以正常人家选择丫头都是十岁左右,买回去好调教。

朱六婶睁大眼睛,朝着正在打哈欠的沈溪下,一点儿也不觉得眼前这位就是传说中相貌与智慧并存的沈状元,怎么像个没睡醒的邻家少年。

云伯喝斥:“怎的,没听到我问话?你送来的人素质低下,不堪入目,别怪我们另选别家!”

“别介!云老爷,您不是不知道,这丫头越大越不好管教,这十五六岁的女伢,正是留不住心的时候,这不全部给您送过来,让您好好挑选吗……”

朱六婶点头哈腰对云伯说道。

在沈家,云伯只是个下人,但在外面,却是威风凛凛。

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别人知道这位是沈状元家的管家,都恭恭敬敬称呼一声“老爷”,说话客客气气,生害怕得罪了惹来麻烦。就连大兴县衙的吏员和衙役,见到云伯都要行礼问候。

云伯道:“不是我挑,是我家老爷挑!”

“是是,请沈大人挑。”

朱六婶笑眯眯说道,“不知可否跟沈大人说一声,让他老人家这就把人选了?选几个是几个,这价钱……好说,签死契也可以!算是赏她们一口饭吃!不然的话,我这老婆子可没多余的粮食养活这些丫头,回头全都卖到窑子里去,就丫头有没有福气能入沈大人的法眼了。”

云伯从朱六婶这儿得到情况,过去跟靠在门框上打瞌睡的沈溪大致说明,沈溪睁开眼打量一下,问道:“京城的秦楼楚馆,莫不是什么样的姑娘都收?”

云伯年老成精,一听便知道沈溪是讽刺这些女孩中有不少长相寒碜,同时听出朱六婶是在打“感情牌”……若买主听说没选中的姑娘要被卖去窑子,或许会大发怜悯,多买几个,那这笔生意就能多做成几单,赚更多的银子。

云伯如实回答:“老爷,你不知道,京城各条胡同里的秦楼楚馆多的是,这些女孩中近半会卖去那边,只要稍微打扮一下,二八年华还是能见人的。”

“即便卖不出去,人也会送到崇文门或者通州码头那边做暗娼,专门供苦力和船夫糟蹋。毕竟不管美丑,歇了灯都一样,但由于接待的都是粗俗汉子,而且一天下来不得休息,过不了一两年人就垮了,大多会送到城外的乱葬岗扔掉。”

“当然,要是人实在太丑,连黑着灯都无法掩饰,只要手脚完整,搬搬抬抬的活计总能做,这种人通常放在码头当力夫。但把一个女孩子当壮劳力使,也是要不了多久就会病死。能到咱府上做工,实在是她们的造化!”

沈溪释然地点了点头。

朱六婶做人口生意,其实只是中间商,别人如果有什么机灵漂亮的丫头,要转卖给她,也会参杂几个卖不出去的丑笨瘦弱的女孩。

不过,沈溪从来不想管这些涉及整个社会规则的事情,他最初给云伯下的指示,是将丫鬟买回来,并不涉及自己出面挑选的细节,主要是不想让内心背上包袱。以沈溪现在的身份和地位,根本无法改变社会现状,能怜悯一人而不能怜悯天下,这世间那么多苦命人,管得过来吗?

但现在人已经摆在面前,让他来选,选中的留在府上当丫鬟,以沈溪的为人,善待不说,将来肯定会给她们找人家嫁了,但若选不中,那就要被卖去勾栏接客,又或者做牛做马,从此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沈溪真心不想选,就算京城消费水平高一些,买下所有丫鬟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价钱,现在就否“见死不救”。

最后沈溪实在过不了良心这一关,只能仁慈一回,让云伯将所有丫鬟买下来,这会儿沈溪已不想再留在家门口,只想回房间好好睡一觉……这种睁不开眼又满心悲嗟的状态,很是折磨人,还是跟周公下棋更自在些。

等云伯将沈溪的意思传达朱六婶,朱六婶喜不自胜,她本以为最多能卖几个到沈家状元府,别的拉回去折价处理,结果沈状元慷慨解囊,居然提出一次性将所有丫头全买了。

云伯道:“朱六婶,有些话咱们得说明白,我家老爷仁义,人是买下来了,但未必都留在府上,或许会给点儿碎银子遣散回乡。你要是狮子大开口,我就替我家老爷将此事给回绝了,你带着你的人爱去哪儿去哪儿!”

“云老爷,您别大动肝火嘛,老婆子不是带着人来要挟您一定要买下的,个甚?要不这般?这十四个丫头,作价一百贯,回头再送两个十二三岁机灵点儿的丫头过来,您?”

朱六婶煞有介事地跟云伯谈起了价钱。

“一百贯?这年头,一百贯能买二十个秀气机灵的丫头回来,谁稀罕这般老丫头?最多八十贯,爱要就要,不要拉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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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伯和朱六婶讨价还价,沈溪不想参与,心里在乎的只是这十几个面黄肌瘦连最基本替换衣服都没有,一心等待自己被卖出去的女孩。 ( . . )

牙婆美其名曰介绍贫家女儿到大户人家做丫鬟或者妾侍,但实际上已经形成人口买卖蓄养的模式。只是京城的牙婆更为急功近利,没有江南养瘦马的耐性,基本是短时间内转卖,最长在手上不会超过一年,主要在于成本问题。

这年头没有化肥,没有杂交水稻,连红薯土豆和玉米也刚刚引进,养活一口人很不容易,每个人在这世上仅仅只是为了生存下去,只有达官显贵才会追求精神上的需求,普通百姓只是为每日两餐一宿而奔波劳碌。

沈溪睡到上更时分起来,发觉自己身处昏暗的空间,孤单寂寥的情绪在胸臆蔓延。

沈溪起身点燃烛台,外面的院子,不知这会儿云伯是否走了,但料想下午买那么多丫鬟,必须得安置妥当才行。

沈府虽然很大,但前后几进院子多是主人房,留给丫鬟的都是偏院的厢房,因为长久没人住,需要打扫。

沈溪本想提着灯笼出屋,但想了想,伸手将烛火掐灭,踱着步摸黑出了房门,通过院子和回廊来到前面的书房。

从书房望出去,前院亮着灯火,说明有人,等沈溪通过客厅和正堂走出来,嗅到一股不错的饭菜香味。

沈溪摸了摸肚子,饿了。

正堂另一侧连接饭厅的屋子里,十四个之前沈溪见过的女孩子,还有两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面带稚气的小丫头,正跪坐在地上,面前是一张小方桌或者凳子,上面摆着碗筷。

云伯的儿媳妇正在给一干丫头盛饭,丫头们侧头见到沈溪到来,赶紧将手里的碗放下,一齐向沈溪磕头。

沈溪摆摆手,问那妇人:“云伯呢?”

妇人赶紧朝沈溪行礼,道:“回老爷的话,公公回府去了,担心晚上这院子没个人照应,便留贱妾在此处给这些个丫头准备饭食,这都已经是第二锅了!”

沈溪大的盛饭的盆子,顿时明白过来。

一次要管十六个饥肠辘辘的人吃饱,难度还是很大的,这些新来的丫头不知道吃菜,捧着饭碗就是一通海吃……人在缺衣少食的情况下,只有能填饱肚子的米饭和御寒的粗布麻衣才是最实在的。

沈溪本想让妇人将那些女孩面前没动过筷的菜盘给他端过来,但想了想,还是算了,跟丫头抢东西吃,这个老爷也太没品了!

“继续吃!继续吃!”

沈溪无奈地摆手,在屋子正中的藤椅上坐下。十六个丫头什么都不做,齐刷刷溪,等待新主人给她们交待事情。

可沈溪哪有什么事情需要交待?

“干什么?吃你们的!等吃饱饭……”

沈溪冲着妇人扬了扬头,吩咐道:“后院的大箱子里有一些旧衣服,等下找出来给她们换上,一个二个都梳洗好,收拾干净,晚上偏院的厢房让她们住进去。”

随后,沈溪站起来,向所有的丫头道:“房间你们自己挑好,记得打扫干净。棉絮和被褥每个房间的箱子里都有,家里没什么人,要懂得自己照顾自己。平日你们帮忙收拾一下院子,我会从你们当中选择三五人留下,至于其他的,会送你们……去帮工!”

沈溪想了想,现在手里有制造和贩卖狗皮膏药的营生,或许可以适当地扩大生产规模,以便吸收和消化这批女孩。

总之,不能把这么多女人安置在家里,否则太不像话了,至于送她们走也不合实际,连云柳和熙儿这样有“一技之长”的女人都无法生存,更别说是这些没学问没见识的无知少女。

总归先给她们找点儿活干,能够养活自己再说。当丫鬟米饭可以管够,穿着可以御寒,这已算是积善之家的待遇了。

至于她们能创造多少价值,暂且不在沈溪的考虑之列。

妇人将饭勺放下,走到沈溪跟前,恭敬禀报:“老爷,后院大箱子里的衣服,贱妾收拾过,都是夫人和小主子的衣物……”

沈溪道:“不过是些旧衣服罢了,没什么着紧,那些好一点儿的衣物已经带去粤地,你只管拿来给她们换,先多少件,不过瞧这一个二个身子板瘦弱,应该都穿得下,明日让云伯找人去添置些回来,一人给弄……两身衣服吧,不用太多,能够换洗就行了。”

“对了,我肚子也饿了,有准备吃食没?”

“回老爷,您的饭菜,一直都在灶房的锅里热着!贱妾的……妯娌,而今正在灶房照妇人道。

沈溪心想,云家还真是全家总动员,来一个妇人不算,又来第二个。不过也难怪,现在家里这十六位刚来的女孩才是主子,什么都不懂,还要别人伺候,一个个就好像嗷嗷待哺的婴孩,让沈溪阵头大。

要是模样俊俏倒是可以养养眼,可现如今分明是黄皮寡瘦的寒碜样,怎么都让沈溪有食欲下降的感觉。

沈溪只好一摆手:“去安排下,将饭食送到书房,这些丫头怎么安置,交给你……们了。”

这种糟心事沈溪不想过多牵涉,既然刚睡醒,大晚上没困意,就先去书房躲躲清静再说。

不多时,云伯另一个儿媳妇将饭菜给沈溪送来,厨艺一般,沈溪正好肚子饿了,吃起来感觉比之前那妇人做的饭菜味道要好一些,但也称不上美味。

沈溪吃完后,伏案写写画画,基本都是西北战局的推演,许多有沈溪自己的判断在里面,并不能作为鞑靼人和大明军队行动的指导方针。

等沈溪出了书房,准备回自己的小院,前面院子的灯火还亮着,偏院那边隐隐传来“哗哗”的水声,应该是那些丫鬟正按照沈溪之前的要求先把自己洗漱干净。

……

……

第二天早晨,沈溪从睡梦中惊醒……不是他自己醒的,而是被人给催命一样叫起来,因为院门处传来一阵“砰砰”的急促敲门声。

沈溪光就犯困,却被这嘈杂的声音吵得睡不着,等他起床穿好衣服,出了屋子打开院门,只见院门口站着几个丫头,身上或套着谢韵儿等女的衣服,或穿着昨天的一身,就好像受气包一样,一语不发,傻愣愣地望着沈溪。

“大早晨的,吵什么?”沈溪不满地喝问。

昨日留在府内没走的一对妯娌从厨房那边过来,见到沈溪,大妇上前道:“老爷,丫头不懂事,在柴房劈柴,声音大了些。”

“劈柴?”

沈溪怒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拆房子呢!大清早的,柴火就不够用了吗?”

院子里人很多,都是些没规矩的女孩,沈溪顿时感觉一个脑袋两个大,这会儿他想到谢韵儿甚至是周氏的重要性。

有这两个女人在,家里不管有多不听话的丫鬟,绝对收拾得服服帖帖,而他自己虽然会出来吼两嗓子让丫鬟们战战兢兢,可他到底是“文明人”,绝对不会用家法惩戒那一套。

年轻一些的妇人道:“老爷……”

“什么老爷,我都快成下人了,诸位姑奶奶,本老爷买你们回来不是找罪受的,谁要是再无端发出声响,吵到本老爷睡觉,本老爷拉她去喂鱼!”

沈溪怒气冲冲说完,转身回去关上院门,回到房躺到床上,本以为沾着枕头就能睡着,但之前大动肝火,居然睡意全无。

既然睡不着,沈溪只好从房里出来,再次出了院门。此后无论他走到哪儿,那些新来的丫头都躲着他,因为这些女孩子可不知道主人口中的“拉去喂鱼”只是说出来吓唬人的,以为惹主人不高兴真会送掉小命。

沈溪来到前院正堂坐下,扶额叹息。

云伯急匆匆从外面进来,将昨日买卖丫鬟的具体细节告知沈溪,还有买卖丫鬟的契约和官府的凭据。

云伯毕竟是沈府管家,早晨去大兴县衙办理文书时一路受到优待,不过一个时辰就已经办妥。

沈溪道:“云伯,你以前做事,那是没得挑,可你这回找这些丫鬟回来,实在有些过了,原本十四个还不算,又加了俩,这么多丫头片子怎么安置?府上缺这么多人吗?”

“老爷说的是,是老奴办事不周,请老爷责罚。”云伯脸上有些委屈,显然在这件事上,云伯被那朱六婶给坑了。

但仔细想想,沈溪觉得自己真没法责怪云伯,主要还是他同情心泛滥,将这些女孩子都留下,结果云伯跟朱六婶讨价还价后,获得“买十四赠二”的优惠,云伯一想,女孩子怎么说卖出去能当钱,不要白不要,就收下来了。

沈溪道:“云伯,这事我也有错,以后我们都吸收经验教训吧。你先将她们安置到后面的院子,离我远一点儿,每天让她们轮值,一次三到四个丫鬟做事,谁做事勤快,有眼力劲儿,就留下。至于别的人,送去药厂和膏药铺,或者等你家小姐回来后,让她处置!”

沈溪这头还在说话,前院又传来吵闹声,原来是修缮沈府的工匠和车马帮弟兄来上工了。这些人没料到沈府突然一夜间多了那么多女人,原本要进大门,但这会儿见到这些个少女,都不敢进来了。

“也不错。”

沈溪突然撇了撇嘴,自言自语道,“买十五六岁的丫头片子回来还是有好处的,不能在府上当丫鬟的,可以嫁出去,和这些车马帮的弟兄互相间有个依靠。”

这年头,嫁女儿难,娶媳妇也难,繁文缛节太多,彩礼和嫁妆是两边都承担不起的,沈溪干脆就当是送给车马帮弟兄的一个“福利”,让他们安家立业,以后也好用心为自己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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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溪可不会什么神功,即便连会拳脚功夫也谈不上,但他曾经培养出一个武举人且险些拿了武状元的“师弟”王陵之。

沈溪自小身体瘦弱,所以一直比较注意锻炼,在京城几年,许多时候都步行到翰林院和詹事府上班,为的便是锤炼身体。

让沈溪从军或许不行,但对付一个熊孩子,并非难事,就算朱厚照去习上几年武,也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朱厚照躺在地上,郁闷的神情简直是“生无可恋”,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我学了那么多“高深”的武功,却连“瘦弱”的沈先生都打不过?

但熊孩子很快就把握住问题的关键,从地上勉强坐起来,抱怨道:“沈先生,这不公平,那些武侠小说是你写的,里面的武功路数你一定很清楚……我想起来了,你用的是令狐冲的《独孤九剑》,无招胜有招,刚才巧不工,但其实却是很高明的武功,所以我才打不过你,你说对不对?”

朱厚照失败了,立即给自己找了个失败的理由——不是自己不行,而是沈溪武功太高,他才会落败,但如果遇上鞑靼人,他照样可以战而胜之。

沈溪向云伯交待道:“云伯,这里不需要你照应,今天的事你别对外人说,先出去吧!”

云伯尽管眼前这一幕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还是恭敬地遵命离开,等会客厅内又只剩下师生二人时,沈溪才走过去伸出手,将熊孩子拉起来。

朱厚照当沈溪是“大侠”,不敢再班门弄斧献丑,当然也有他浑身摔得实在太疼,不想自讨苦吃的意思在内。

沈溪道:“你说我修为很高?那我现在告诉你,你认为的那些神功秘籍,不过是我杜撰出来的,连武侠小说中的人物也都是虚构的……故事始终是故事,难道你觉得历史上真有什么武功高深的大理段王爷和郭靖黄蓉?如果他们真的存在,你以为蒙元真的能够击败大宋,一统天下?”

朱厚照犯迷糊了,虽然他已到能侠小说的年岁,但却不明白小说中的世界跟现实是有差别的,加上他对个人英雄主义的崇拜,才会以为书中的人物是真实存在的,觉得沈溪为他编写的是他不知道的世界,可以跟着沈溪到这个世界里,跟那些大侠面对面交流,甚至沈溪本身也是“大侠”。

“先生,那些人……不曾出现?那您……怎么写的出来?”朱厚照鼻子和眼睛几乎快皱到一块儿了。

“小说里人物和世界是依靠人的智慧设计并推演变化,然后用笔写出来解闷,主要是想让你明白一些道理。太子,你现在年岁不小了,应该明白你的真正使命是继承皇位,确保大明江山社稷的安稳,而不是计较战场上的一时得失。你的将来是要治理天下万民,而非做一名领兵在前的将领。”沈溪谆谆劝告。

朱厚照不服气地道:“谁说的?就算是当皇帝,也有御驾亲征的,比如说唐太宗以及本朝的太宗皇帝!”

沈溪想说,你怎么不跟你老爹学学,当一个乖孩子留在皇宫多好?每年出宫就是去藉田和祭天就行了,那样也不至于历史上的你做了个短命鬼,连儿女都没留下,结果被你的堂弟将江山给继承了去。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这个当皇帝的无后,岂不是让你老爹九泉之下也难以瞑目?

沈溪道:“太子难道忘了土木堡之变的恶果了吗?”

只是一句话,就让朱厚照身体一颤。

以前熊孩子可不知道土木堡之变,但沈溪仔仔细细跟他讲解过,让他知道自己的曾祖父曾做过荒唐事,听信太监怂恿,领兵出征,结果在土木堡被俘,连皇位都丢了……那时他祖父尚在襁褓中,太子之位便被剥夺,后来他曾祖父被幽禁多年,直到夺门之变才又拿回皇位。

朱厚照一咬牙:“我不服,我要去西北!”

分明是心愿无法达成,开始撒泼耍赖。

“太子之前可答应过我,若是不能在拳脚上胜过为师,那便回皇宫,太子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难道要做个言而无信的奸佞小人?”

沈溪一来就给朱厚照扣了一顶大帽子,他知道朱厚照这年岁最注重一口气,士可杀而不可辱,朱厚照绝对忍受不了别人对他的羞辱。

没想到朱厚照态度依然坚决:“先生出尔反尔,明明先生是武林高手,却跟我这做学生的比试,胜之不武!我要跟别人比!”

沈溪皱眉,之前对这熊孩子算是白培养了,到现在还是这么一副胡搅蛮缠的脾性,以为上战场真的那么好玩?

沈溪问道:“那你跟谁比?”

“我跟……我跟谁都行,就是不跟先生!”朱厚照学聪明了,他知道打不过沈溪,用计不好使,干脆找别人。

沈溪色,这会儿已经临近日落时分,差不多该往寿宁侯府赴宴,而且若是太子迟迟不回宫,很容易被人发现,到那时拐带太子出宫的罪名他可就逃不掉了。沈溪道:“那之前我家中的老家仆,你可敢比过?”

“好,就那老家仆,如果我胜了,我明日就跟先生去西北!”朱厚照心中窃喜不已,不就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家仆么,要打倒他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

……

朱厚照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云伯虽然老迈,但做了一辈子活,搬搬抬抬自然不在话下,年轻时的云伯力气惊人,连上百斤的大石磨都能举起来,年老后对付个把小伙也没问题,更何况是朱厚照这样细胳膊细腿的少年郎?

本来云伯不敢跟达官显贵动手,但沈溪有言在先,一定要在比试中得胜,让云伯放开手脚。

云伯原先就对这少年郎的冒犯有些不满,如今那少年郎张牙舞爪,缺少对沈溪基本的尊重,当下不留情面,三下五除二,朱厚照又在地上摔了几个跟头,这次他躺在地上是彻底不想爬起来了。

“先生……不公平,这位一定是你家中的高手吧?就好像《天龙八部》里的扫地僧一样,不显眼,但却是不世出的高人。说不定先生的武功还来自他所传呢!”朱厚照嚷嚷道。

“像什么话,起来!”沈溪怒喝道。

这一声,不但将朱厚照吓住,连云伯也是悚然一惊。

沈溪如此愤怒非常少见,云伯不明白为什么沈溪会对这个油嘴滑舌的少年发这么大的脾气,心想:“难道这位小公子,是老爷家的什么亲戚?他为什么总称呼老爷为先生?”

“先生……”

朱厚照站起来,小脸上带着委屈,但这次他的态度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强硬,非要跟沈溪去西北。

沈溪道:“你要去哪里,我不管,但绝对不能留在沈府。如果连最基本的责任感都没有,一味想去逞英雄,那你只管趁着城门关闭前离开京城,开这方天地,你自己能走多远!”

朱厚照小脸蛋绷得紧紧的,握着拳头站在那儿,但他对沈溪非常尊重,尽管心中大为不满,但却没发出声来。

“……鞑靼人的骑兵,来无影去无踪,我此番往西北,陛下不过拨给我六千京营兵马,基本上都是步卒,用于侦查和搜集情报的骑兵加起来都不足一千,如何能跟鞑靼铁骑正面抗衡?我已经做好准备,一路上边打边逃,你是想跟着我去战场上当逃兵吗?”

沈溪话说得非常直接,连当逃兵这种话都说出来了,让朱厚照始料不及,他瞪大眼溪,这就是他崇拜有加的沈先生?

云伯在旁边听着觉得有些不对味,连忙道:“老爷,您……”

“云伯,你自己说,你可学过武功?”沈溪道。

“老爷,老奴不知您在说什么,老奴以前就是个打杂的,什么武功……从来没听说过。”云伯听得云里雾里,打量了一下那少年,发现少年也在瞅着他。

朱厚照心里琢磨开了:“这老家伙,骨头跟散了架一样,我怎么连他都打不过?难道沈先生给我些武侠小说中的神功秘籍,真的都是糊弄人的么?不对啊,为什么沈先生自己就能修炼出来,我不行呢?”

沈溪道:“再过半个时辰,宫门关闭,你想回去也不行了,现在你必须马上回宫,若我有命回来,到时候我再送些武侠说本给你,否则……这次就是我们师徒见的最后一面,或许你还有机会能见到我,但那时只是我的一具尸体!”

“先生,你不用这么妄自菲薄吧?鞑靼人没那么厉害!”朱厚照心有不甘。

沈溪不听朱厚照啰嗦,道:“云伯,你赶车,送他回去,他路上要是敢逃,你就将他手脚捆绑起来,自古艰难唯一死,横竖一刀,若你因此而被问罪,沈家上下陪着你!”

“先生……”

“老爷……”

沈溪一句话,令云伯和朱厚照同时迷惑不解。

沈溪指着朱厚照道:“你以为自己偷跑出宫,想一个人将责任揽下,就真的能一力担当?错!大错特错!”

“若事情败露,我沈府上下,阖府满门鸡犬不留,若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沈府上到八十岁的老祖母,下到尚在襁褓的婴孩,都会被凌迟处死,五马分尸,想留具全尸都是奢望,你以为我会带你往西北让你胡闹?”

“西北之地凶险异常,我大明已有数万将士血染疆场,你去了只是徒增一具白骨罢了,但那时,我大明将会陷入动荡之中,皇嗣无人,宫廷争斗,而我也将会是大明的罪人,便是陛下留我一命,我也会悬梁自尽!”

“若你坚持去西北,那我便自尽于此,你自己掂量吧!”沈溪的话说得铿锵有力,朱厚照听了一愣一愣的。

沈溪故意把问题说得很严重,目的是激发朱厚照的责任心……强行逞英雄的结果就是害死沈家上下,而沈溪还说即便自尽当场留个全尸,也不会带他去西北,这对熊孩子的打击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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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溪这会儿已经顾不上朱厚照了。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小说

既然熊孩子能从禁卫森严的紫禁城里出来,那就一定有办法回去。现在他要急着前往寿宁侯府赴宴,氏兄弟会有什么手段。

沈溪赶赴寿宁侯府的时候,张氏兄弟正在侯府后堂商议事情。

张延龄对沈溪的芥蒂很深,能选择的话,他想将沈溪置于死地,但他知道,这次沈溪出征九死一生,甚至可说十死无生,没必要给自己惹一身骚。

“……兄长不会以为沈溪还有可能从西北回来吧?这节骨眼儿上他出塞等于是去送死,这顿践行宴其实可以省下来的!”

张延龄提及沈溪,言语间多有不屑,这两年他想方设法调查,逐渐意识到当初他被绑架的事多半跟沈溪有关,可惜的他拿不出证据来。在他的逻辑中,任何得罪他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沈溪也不例外。

张鹤龄对沈溪倒是颇为欣赏,道:“沈溪此子,多番为朝廷建功,年纪轻轻便为二品大员,只待太子登基,入阁可期。出则为良将,在朝则治学安民,如此良材,如今又要担负陛下重任领兵往西北,若能成功化解危局,回来后恐怕就会提前入阁或者担任六部堂官,此时不笼络更待何时?”

张延龄啧啧称奇:“兄长是否夸奖得太过了些?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入阁?六部堂官?他有那资格吗?”

“二弟,其实你有些事根本就不知道,沈溪奉调回京前,就曾有传闻,会以他为户部侍郎……此子在东南沿海用兵或许平庸了些,但在钱粮调度上却是一把好手。”

“陛下唯才是举,太子如今年少,若为太子储备人才,必会从年轻官员中选拔,在所有年轻人中,谁人能比沈溪更耀眼?”张鹤龄问道。

这下张延龄回答不出来了。

年轻官员中,的确以沈溪学术造诣和资历最深。

沈溪当初在被任命为东宫讲官时,皇帝培养沈溪为太子股肱之臣的用心已经昭然若揭,在张延龄纯粹是沈溪自己作死,非要教给太子一些沉迷逸乐的东西,才会令皇帝不满,将其外调。

结果沈溪在外地办差,比在东宫更加出彩,短短几年间,沈溪便已成为封疆大吏,这次临危受命,若沈溪真的能跟张鹤龄所说那样,得胜归来,那功劳绝对顶天了,在文臣不封武爵的原则下,沈溪极有可能担任六部侍郎,又或者直接入阁。

虽然沈溪做不了一把手,但一个尚未二十岁的人就能把官做到这个份儿上,将来要成为首辅或者是六部尚书,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那兄长准备如何对他示好?”张延龄道,“这小子,油盐不进,但……似乎有些好色,年岁不大家中娇妻美妾倒是娶了不少,其中还有阁老的嫡长孙女为妾……那谢老儿实在不知廉耻,身为阁部,居然将自己的嫡长孙女送给沈溪为妾,自贬身价!”

“你懂什么?忘了当初父亲为了家族振兴,将几位姑姑跟姐姐嫁与朝臣为滕妾和续弦的事情了?”

张鹤龄提到当初张峦嫁女儿给徐琼这样的老家伙为侍妾,张延龄脸色很不好为这是张家之耻,当时谁提到张家,不在背后悄悄议论这是个喜欢利用女人来谋取权位的落魄家族?

但张峦的联姻策略取得了很大成效,正是有这些姻亲帮忙,张氏之女才会顺利成为太子储妃,最后问鼎后冠,成为大明后宫之主。现在人们提起这件事,只会说张峦好眼光,好手段,口中羡慕不已,但暗中怎么想谁又知道呢?

张延龄面带羞惭之色:“大哥,这事还是别提了。”

张鹤龄道:“正是父亲隐忍,才铸就我张氏一门如今的辉煌,谢迁心中所想,大概也是如此。”

“谢氏一门在朝中虽后继有人,但能力有限,未来的成就高不了,绝对无法延续如今谢迁的辉煌。沈溪乃是朝廷新贵,谢迁将嫡系长孙女下嫁,就是利用联姻,巩固谢家的地位。”

“之前我一直不知,原来谢迁平日表现出来的深谋远虑,其实并非是他自己的见地,而来自于沈溪的谋划。他嫁一个小孙女,收获之大显而易见!”

谢迁以前绝不会承认他的见地来自于沈溪,但此番西北兵败,谢迁无计可施,不得已将沈溪献计等事项向皇帝坦诚,这也是弘治皇帝最终决定由沈溪临危受命的主要原因。如若不然,朱祐樘就会把谢迁送去西北领兵。

你谢老儿不是很有本事吗,有先见之明,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那这次就让你亲自上战场领兵!

谢迁自知一把老骨头去了西北纯属给鞑靼人送菜,只能将沈溪推出来顶缸。

“西北兵败,让一个毛头小子领着六千兵马前往,能起到多大作用?倒不如跟几十年前一样,守好京师,北夷再凶悍,最多也只是贪恋我大明财富,劫掠人畜财货后必然退去……可怜那沈溪小儿,此去只能暴尸荒野,白白为鞑靼人增添功绩!”

张延龄语气中多有不善。

张鹤龄虽然对沈溪非常欣赏,但他也没有因为外人喝斥弟弟,只是劝解道:“二弟,无论之前跟沈溪有何过节,今日酒宴,你最好收敛些……今晚留沈溪在府中过夜,头年滁州送来的几名舞女,遣去陪他。”

“兄长,就算知道这小子好色,咱们也没有必要就得投其所好吧?或者……送别的美人儿,那几名舞女,本来说是找机会送到宫里去的,就算不送进宫,也不能白白便宜外人不是?”张延龄连忙劝道。

张鹤龄冷笑不已:“你别以为为兄不知你的心思,陛下身染重疾,岂有心思贪恋女色?倒是你,若再不收心养性,专门做哪些蝇营狗苟强抢民女之事,朝中谏臣闹起来,何收场!”

张延龄原本对沈溪的怨恨已减轻许多,但听兄长要将他觊觎的几名绝色美女送给沈溪,心头的怒火顿时蹿了起来。

“便宜一个外人,都不方便我这弟弟,果然跟父亲一样死板……说起来,还是姐姐更向着自家人呐!”

……

……

沈溪即将出征,京城马文升府邸,谢迁厚着脸皮上门,为的是为沈溪讨要更多的资源,令沈溪能从西北平安归来。

“……于乔,昨日陛下旨意,你听到了,陛下指定六千兵马,不要说我现在掌管吏部,就算我仍为兵部尚书,也无法从权处理。倒不若你跟沈溪商谈,让他莫要鲁莽,尽量避战,等天寒地冻鞑靼人退去,能顺利夺回榆林卫城,便是胜利!”

马文升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摆明不肯帮忙。

谢迁道:“沈溪以为小老儿害他,如今连见都不肯见上一面,如何跟他说及?这小子平日刚愎自用,总喜欢险中求胜,说再多也是徒劳。”

“马尚书,您行伍多年,用兵出神入化,不如明早出城送他一段,面授机宜。另外这六千兵马,多加八百头牲畜,你意下如何?”

马文升眯了眯眼。

此番京营出征,除了军中夜不收等必须要用到马匹外,运货都是驴和骡子,按照正常配备,应该是五人配属一只牲畜,六千兵马总共需要一千二百头牲畜。谢迁说加八百头,意思是三人一头牲畜,这样一来可运送的物资辎重就多多了。

马文升道:“明日出城送别倒是不难,只是这八百头牲畜,老朽做不了主!”

如果换作别人,谢迁断不会用哀求的口吻,但马文升年长二十多岁,再加上马文升是弘治年间为大明边疆作出突出贡献之人,谢迁即便姿态放低一些,也不会有屈辱感。

“您当然可以做主。”谢迁道,“如今京畿戒严,运送粮草后勤的牲畜多半都在圈里,此战可说涉及到能否顺利光复西北,马尚书若不多调拨一些牲畜给沈溪小儿,西北遭难,这些牲畜留在圈里又有何益?”

“这……”

马文升有些迟疑。

擅自更改出征大军的牲畜配备,属于严重违规。

况且,这事根本就不归马文升管,而是太仆寺管辖。太仆寺所涉及的是车马扈从杂物的调度,其肩负牧马之政令属于兵部管辖。马文升作为吏部尚书,主管人事调配,兵部和太仆寺的事轮不到他插手。

但马文升毕竟担任兵部尚书多年,在刘大夏以兵部尚书兼任三边总督总领对西北一战后,兵部事务大部分归兵部左侍郎熊绣负责,若熊绣办不了,则会过来请示老上司马文升。

谢迁见马文升态度有所松动,连忙趁热打铁:“不就是马尚书一句话的事情么?或许可助沈溪小儿化解危难!”

“既然如此,那老朽就跟兵部打一声招呼,连夜调配,不知时间是否来得及!”马文升终于首肯。

谢迁笑逐颜开:“来得及,来得及,不过几只牲畜而已,从一个圈里赶到另一个圈里就是。我先替沈溪小儿谢过马尚书。”

谢迁一个大揖毕恭毕敬,马文升摆摆手,叹道:“于乔,这些年另两位阁臣多有倦怠,多亏你支撑朝政,样苍老许多,若沈溪真能从西北归来,你可是准备将他栽培为阁臣人选?”

“太远,太远了。”

谢迁笑着摇摇头,表示根本就没这事。但其实他在嫁孙女的时候,便有这想法,只是他想让沈溪多历练几年再说。

马文升笑道:“你若不想提拔,不妨让沈溪进兵部,让他从兵部侍郎做起,让老夫领他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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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第二更!

残的样子,今天只能三更了,但天子敢保证,确实一直坐在电脑前,就是写不出来,如之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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