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历史军事 > 寒门状元 > 全文阅读
寒门状元txt下载

    天才壹秒記住『xzmao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眼看到了六月二十六,次日就是院试出案的日子,也就是公布最后的成绩。所有参加院试第二场的考生,理论上来说都有可能会中,因为有县案首在第一场被刷下去的突发情况出现,使得没有人敢确保一定能中秀才。

    出案,跟以往的放榜有所不同,不会直接张贴成绩,而是会让报子挨家挨户送信,非汀州府本地的考生也会留在府城客栈或者是租住的地方,等候报子临门。

    中了秀才,等于是有了功名,是值得可喜可贺之事,报子也有理由上门讨喜钱,同时顺带把事情张扬开,为中秀才的人家扬名。

    还没到晚上,周氏已让秀儿和宁儿去沈家抬了一箱子铜钱出来,预备着第二天报子临门的时候派发喜钱。

    周氏一直嘀嘀咕咕,好像是在求神拜佛,求第二天报子一定会登门。

    至于惠娘,则在柜台前核算账目,可是一笔小账翻来覆去算,每次算出来的数字总不相同,这说明她心里纷乱到何等程度。

    “姐姐,明后天可能谢家妹妹就要回来,得找人去码头等着,这件事可别忘了。”惠娘突然想起来,提醒道。

    “知道了,知道了。”

    周氏回了一句,转过头就忘了,开始搁桌子上用铜板给沈溪卜吉凶。但她不懂卜卦,最多是字如何,背又如何……

    惠娘摇摇头,这事情她只能交给秀儿,让秀儿晚上吃过饭去后巷通知宋小城家里,让宋小城安排人手在码头迎候。

    吃晚饭时,周氏仍旧心不在焉。

    “姐姐,小郎考都考完了,不是说好不奢求他今年能中吗?”其实惠娘自己也担心不已,但看到周氏神神叨叨的样子,依然出言相劝。

    周氏叹道:“妹妹是不知道当娘的心啊……以前沈家中兴的希望,全寄托在他大伯一人身上。老太太有好吃的好喝的全都给大房,我们只能辛辛苦苦下田或者做工,为别人做嫁衣裳。”

    “可若是小郎中了秀才,那以后我和他爹就盼着他有出息就行了……别人再怎么本事。到底不是自家人。”

    惠娘点了点头,虽然她跟沈溪没有血缘关系,但她对沈溪的前途看得却比什么都重要,连她自己想来也觉得不解,为何要这般记挂。甚至到了心神不宁的地步。

    沈溪反倒是其中最轻松的一个,他吃着饭,道:“姨,晚上我有生意上的事情想跟你说说。”

    惠娘本来就在晃神中,沈溪这一说,她看了过去,脸莫名一红,螓首微颔:“好,吃过饭上楼去。”

    若换作以前,周氏一定会刨根问底询问到底是什么事。此时她心神不宁全然没心思问。

    吃过饭到楼上,沈溪进到惠娘的房间,把藏在怀里的一本书拿出来,里面夹着十几张画好的人物画,递给惠娘。

    “这是什么?”

    惠娘接过画来,只是一眼,马上松开手,东西一下子落到了地上,“这……这是什么东西,快拿走。”

    惠娘别提有多尴尬了。因为画上的内容,都是不穿衣服的两个小人在“打架”,惠娘这几天正因为看《金瓶梅》虚火上升睡不着觉,这下她恐怕更睡不着了。

    沈溪把地上的画捡起来:“这……不是我画的。我只是跟苏公子他们讨回来,准备作为《金瓶梅》刊印用。”

    惠娘红着脸,没好气地道:“又在睁眼说瞎话,当姨认不出你的画风吗?看看上面的人,换了别人,谁能画得这么好?”

    沈溪笑道:“那就是说。其实……姨你看的很清楚喽?”

    惠娘一指头点在沈溪头上,骂道:“臭小子,越来越不正经了,拿这些东西来消遣姨。你不是说了吗,回头让苏公子他们带原稿来咱印刷作坊代印,把东西交给他就是,这等脏东西以后不许再拿给我看,你自己也不许看……不许画,以后找别人画。”

    “哦。”

    沈溪乖乖应了一声,把画夹回书里。

    惠娘提醒道:“说了不许带在身上,先放到抽屉里,回头再来拿!”

    沈溪笑了笑,这是惠娘准备慢慢欣赏的意思吗?他可不敢多问,把夹着春|宫画的书放好,随惠娘下楼去。

    周氏见到惠娘异样的神色,觉得有些奇怪:“妹妹,头两天的病还没好利索?身体不好就该好好休息……”

    惠娘责怪地看了沈溪一眼,这才道:“姐姐提醒的是,妹妹晚上会多喝水,注意休息。”

    ……

    ……

    第二天天没亮,周氏就过来叫沈溪起床,林黛正睡在沈溪床上没顾得回她的房间去。周氏的突然闯入,把小妮子吓得不轻,但这时候周氏没心思跟她计较:“快起来,到药铺去,报子可能随时都会到。”

    沈溪苦着脸:“娘,这天还没亮呢,是不是太早了?”

    “你当衙门里的差老爷也跟你一样懒?快起来收拾,娘给你做了一件新衣服,今天穿上,到药铺那边去等。记得把书带上,一边温书一边等。”

    沈溪换上新衣服,然后梳洗过,天这才蒙蒙亮,沈溪还没吃点儿东西垫肚子,就被周氏带到了药铺。

    “你先温书,一会儿我让黛儿给你送饭上去。”

    沈溪上楼温书没一会儿,林黛端着个木托,小心到了门口,由于腾不出手,只好拿额头撞了撞门,等沈溪把门打开后,她走进去,把盛着稀饭的碗从上面拿下来,再把菜碟取来:“喏,快吃吧。娘没煮早饭,我就着昨晚的剩饭熬了点儿粥,就这么多……”

    沈溪笑着问道:“你吃了吗?”

    林黛委屈地摇摇头,既然周氏和惠娘没下厨,早饭一定是她做的,但她自己没得吃便给沈溪端过来。

    沈溪笑道:“好媳妇,坐下来,我们一起吃。”

    林黛连忙摇头:“不行,娘知道一定会骂我的。”

    “有什么关系,就说我没胃口就是,饭吃不完莫非要倒了不成?”

    沈溪这一说,林黛嘴角上翘。笑容明媚,她随手搬了张凳子来到书桌前,坐下来,却发觉只有一双筷子。

    沈溪笑着用汤匙舀了一勺粥。送到林黛嘴边:“小媳妇,让为夫喂你。”

    “我又不是十郎和亦儿,不用你喂。”

    林黛略微有些小情绪,不过还是张开嘴吃了一口,这才把汤匙抢过去。慧黠一笑,舀了一汤匙反送到沈溪嘴边,“我来喂你。”

    “好。”

    沈溪根本就不介意,吃了一口,赞道,“小媳妇煮的粥真香呢。”

    林黛被沈溪夸赞,小脸红扑扑的,自己尝了尝,吧嗒吧嗒嘴,果然比别人熬的好吃……这主要是她被沈溪夸奖后有些飘飘然。自我感觉良好。但她稍微有些失落:“要是有冰糖就好了。”

    冰糖是沈溪特地为林黛熬过的一种吃食。

    冰糖又名霜糖,唐大历年间由邹和尚发明,苏东坡曾有诗云“冰盘荐琥珀,何似糖霜美”,明崇祯年间宋应星在《天工开物》第六卷《甘嗜》篇中详细叙述了制作白糖和冰糖的方法。虽然沈溪熬冰糖的技术不怎么高明,但配合梨汁、菊花汁这些,熬出来的糖很好吃。材料太少,小妮子只吃过一次,她自己的那份还被陆曦儿抢走了两块。

    沈溪笑道:“那我回头让姨买一些白糖回来,再做给你吃。”

    林黛小脑袋飞快颔动两下。笑靥如花,更显可爱。

    沈溪回过头本想继续写他的《金瓶梅》,但发觉在林黛的纯真无邪面前写这种俗物简直是一种亵渎,于是便把半成品稿纸收好。

    “你在写什么?我能学吗?”林黛好奇地问道。

    “学不了。都是高深的知识,等你长大一些,为夫自然会悉数教给你。”沈溪笑道。

    林黛可不知道沈溪心里那点坏心思,笑着点头,贝齿外露。

    等二人分享完一顿早餐,林黛起身收拾好。有些不舍地出门去。她刚走到楼梯口,就传来周氏的声音:“让你送个饭也耽误这么久,下去帮忙拣药材,没个眼力劲儿。”

    沈溪摇摇头,周氏终于是媳妇熬成婆,想把未来的媳妇管教好,以她泼辣蛮横的性格,林黛以后有得受罪了。

    一上午,周氏没事就上楼来看看,到后面干脆待在楼上不下去,不停在沈溪面前念叨:“怎么还没来?”

    外边稍微有点儿动静,周氏就会把头从窗口探出去,至于药铺的生意她也没心思照看了。本来谢韵儿不在,药铺就靠她一人撑着,现在她宁可让几个丫鬟负责,安心在楼上等候消息。到最后她索性守在窗户边,居高临下,看看街道拐角的地方有没有报子来传信。

    官府那边出案报喜,从午后才开始。

    惠娘得到消息后,连忙赶回来陪周氏一起等。

    周氏有些闷闷不乐:“我焦急了一上午,怎么临晌午才报?官府那边也太不懂体谅人了。”

    惠娘笑道:“官府怎会知道姐姐焦急到什么都忘了做?”

    “啊!?是啊,都把生意丢了,我可要下去看看,小玉这丫头偶尔会算错账……”

    ……

    ……

    因为院试出案,街道上显得非常热闹,偶尔就能听到“城东的李公子点了生员”、“城北的许公子生员第六名”……

    柜台前的周氏急得不行,最后一跺脚,道:“妹妹,干脆咱到衙门口去等着吧。”

    有过来抓药的客人笑道:“沈夫人,你这是太心急了,听说成绩越好越靠后,指不定令郎排名靠前呢?”

    这下周氏心里犯起了嘀咕,她都不太敢奢求沈溪中秀才,现在还说沈溪排名靠前,越想越觉得不靠谱,但越不靠谱却又巴望是真的。

    惠娘宽慰道:“姐姐安心就是,这又不是考状元,没有一甲二甲三甲的说法,发榜不分先后。”

    周氏蹙眉问道:“什么是一甲二甲?”

    惠娘以前对于科举什么的完全不懂,但在身边有沈溪这个读书人之后,她好歹恶补了许多相关的知识。不过眼下她却没法对周氏解释,毕竟沈溪只是考秀才,而不是考状元。

    *************

    ps:第三更送上!提醒一句,明天是双倍月票,请大家把月票保管好,明天再投《寒门状元》可好?

    最后,大家可以在书评区发帖猜猜,沈溪能否能中举?(未完待续。)

    天才壹秒記住『xzmao qu 】

    可是,外面谁谁谁中了生员的消息时不时传来,但就是没沈溪中秀才的消息。

    “真是愁煞个人,不然还是找人去官府那边等着?”

    周氏最后急眼了,眼巴巴等了一天,好消息坏消息都没有。在中秀才这件事上,无声无息可不是好兆头,那意味着沈溪落榜了。

    惠娘脸上满是失落:“还要再等吗?这天都快黑了,外面老长时间没听到报喜的,多半已经报完了……唉……”

    周氏仍旧不死心:“兴许是报子因为什么事给耽搁了?”

    话是这么说,不过她心里也越来越失落,眼看夜幕来临,报喜的人过了中午那段时间后,没到一个时辰就报完了,后面城里再没任何动静传来……

    这只能说明,沈溪这回真的没有考中!

    在周氏喋喋不休的念叨中,天终于彻底黑了下来。

    沈明钧在印刷作坊那边迟迟没得到消息,实在忍不住也趁着天黑回来询问情况,周氏心头失落,让秀儿去药铺后门知会了一声,自己则坐在后堂板凳上发呆……到后面,她竟偷偷抹起了眼泪。

    惠娘劝慰道:“姐姐,咱不是说好了,不强求的吗?”

    周氏把眼泪抹干,强颜欢笑:“是啊,那小子年纪还小,以后机会多的是……哎呀,天都黑了,也该叫他下来吃饭了。”

    “唉!不养儿不知父母心,现在我终于明白孩子他祖母为何要将他大伯关着学习了……那是为了他好啊……这一次次苦苦煎熬等候消息,头发非愁白了不可。”

    惠娘摆摆手,示意让刚进后堂的林黛上楼去叫沈溪下来。

    ……

    ……

    二楼书房里。沈溪从林黛那蹑手蹑脚的模样便知道楼下的气氛不佳,他没中秀才,意味着要等两年再考,这对周氏来说是个不大不小的打击。

    “坏蛋。你骗人。说好了中秀才便娶我,结果你却没考取。”结果林黛也跟沈溪发起了脾气,小妮子把嘴撅起,那副怨妇的模样十分讨人疼。

    沈溪无奈地摇了摇头:“为夫无颜见你……唉,为夫只能说。已经尽力了!”

    林黛小嘴一撇,鼻腔里发生“哼”的一声,显得极为不满,但马上侧过头,道:“下去吃饭了。你可不许招惹娘,娘现在不舍得打你……”

    “不舍得打你”的意思就是“舍得打我”,林黛很有危机意识,知道适逢沈溪落榜,周氏不开心,可能会迁怒到她头上。

    就在沈溪与林黛出房门准备下楼时。惠娘上得楼来。

    惠娘忧心忡忡,看向沈溪的眼神中带着些微埋怨……在沈溪看来,这是责备他在考试前还在写《金瓶梅》,典型的玩物丧志。

    “黛儿,你先下楼去,姨有几句话跟小郎说。”惠娘轻轻拍了拍林黛的肩膀。

    林黛对周氏怕的要死,但她跟惠娘的关系却很好,惠娘平日里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林黛不止一次在沈溪耳边说,要是当初她被惠娘收养就好了。

    这也是林黛对沈溪表达不满的一种方式。因为被惠娘收养的话,她就不用当沈溪的童养媳了,沈溪总会笑着回答她,惠娘没儿子。收养她只会让她当丫鬟,小妮子总是不以为然地吐吐舌头。

    惠娘把沈溪叫到自己房里,关好门,略带失望道:“小郎,姨想过,你的前程比什么都重要。你为商会的事情分心,姨亏欠你和你娘的地方也太多,以后……你不用过来了,用心学习就好。”

    沈溪赶忙道:“姨,有些事我能帮得上忙。”

    惠娘脸上多有歉疚之色,摇摇头:“姨这几年,就是依赖你太多,有什么事都想找你商量,这才耽误你学习……以后无论遇到何事,姨都会自行处置,你安心温书,你娘那边……你更要孝顺,她也不容易啊。”

    沈溪本以为惠娘会责怪他写《金瓶梅》的事,没想到惠娘只字未提,却把他没考上秀才的责任揽到她自己身上。

    此番院试没有通过,沈溪心里要说没一点儿失落那是不可能的,但让他十一岁中秀才也的确太过苛求,倒不如多积累几年学问。

    以前沈溪总觉得自己两世为人,学得已经够多了,应付科举应该没什么问题。但在经历此次院试后,他才发觉科举之途遭遇的艰难险阻,远远超出他的想象,这次落榜,算是对他的一个警醒。

    晚上吃饭时,周氏一点儿胃口都没有,坐在桌子边,连手中碗口倾斜,米粥撒出来都没察觉。

    惠娘提醒道:“姐姐……”

    “嗯?”

    周氏回过神,才发觉粥洒了,轻叹道,“洒了就洒了吧,让地王老爷也吃两口,保佑我儿子能中秀才。”才一天时间,周氏就好像苍老了十岁,沈溪看到后心里非常过意不去,黯然地低下头。

    惠娘再给周氏盛一碗米粥:“姐姐吃过饭早些回去,我让人告诉姐夫,让他晚上回来陪你。”

    周氏又在晃神中,根本没听到惠娘说什么。

    吃过晚饭,周氏先过去给孩子喂过奶,便带着两个小的回家,至于小儿子和小女儿则留在药铺里由胡夫人和丫鬟照顾。

    出了后门直接往后巷原来的老宅走,到门口要开门进去,沈溪赶紧拉了她一把:“娘,咱搬家了,这里是六哥和他媳妇住的地方。”

    周氏抬头看了门楣一眼,蹙蹙眉:“是吗?何时的事……哎呀,好像真有这么回事。唉!”最后长长叹了口气。

    沈溪看了心头一阵绞痛!

    老娘表面上说不在乎,但哪儿能不在乎?这还是老娘第一次经历儿子落榜,对她的打击非常大。

    沈溪再次幽幽叹了口气,考科举哪里有一帆风顺的?许多载人史册的名臣和大儒,也往往经历几次落榜,习惯就好了……

    回到家中,在沈溪和林黛漱洗时,周氏坐在前院古井边的小板凳上发呆。嘴里嘟嘟囔囔:“有闰月,两年是二十五个月,一个月三十天,一天十二个时辰……”

    沈溪真怕周氏愁出个什么毛病来。

    不多时。沈明钧从印刷作坊那边回来,他安慰沈溪和周氏一番,然后扶着妻子到房间去了。

    沈溪擦完脚,把洗脚水倒进檐沟,身后传来林黛气呼呼的骂声:“坏蛋。言而无信非君子。”

    小妮子这话一出,沈溪顿时感觉自己成为家里的罪人。

    进到中院回到自己屋里,沈溪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这次落第算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遭遇的最大打击,正想着事情,林黛抱着小枕头过来,也不跟沈溪商量,把枕头放下,伸手把沈溪往里面推了推,然后钻进被窝。却背对沈溪,像是在生气。

    沈溪把手搭过去抱着她,正准备出言哄哄,小妮子叱道:“把你的脏手拿开!”

    沈溪苦笑:“小姑奶奶,既然你过来了,为何给我甩脸色看?”

    “哼,谁稀罕你?我就是害怕……不敢一个人睡……”

    林黛心智还未成熟,近来从沈溪这边听到一些鬼故事,什么《倩女幽魂》、《画皮》、《一双绣花鞋》等等,把小妮子吓得不轻。

    沈溪苦着脸道:“不稀罕我?哼。亏我那么疼你,你却不领情……唉,以后我干脆出家当和尚算了。”

    林黛一听,转过头瞪着他:“你敢!”

    沈溪笑了笑。闭上眼想睡觉,林黛却推了推他:“那天你讲的《僵尸先生》,还没有结尾呢!”

    “还想听,不害怕了?”

    沈溪打量着林黛,林黛很坚决摇头,对她而言。故事一定要听完整的。沈溪除了讲《聊斋》,还讲了些前世看过的电影,这几天就在给林黛讲《僵尸先生》,目前正说到九叔的徒弟秋生被女鬼小玉所迷,吉凶未卜,林黛正揪心呢。

    沈溪强打精神,继续说故事,就在沈溪说到任老太爷和任老爷变成的僵尸到处咬村民,把村民的头颅一巴掌打掉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桄榔桄榔”声。

    小妮子一害怕,一头埋到沈溪怀里,半晌后,她才反应过来外面不是僵尸的动静,而是有人在敲锣。

    “哈,不是不怕吗?”沈溪笑道、

    林黛粉拳捶在沈溪怀里,想了想赶紧爬起来抱着小枕头出门,钻到隔壁自己的房间去了。

    外面有什么动静的话,周氏很容易到沈溪这边来查看,若被周氏发觉她跑到沈溪房里,肯定要挨罚。

    但这次起来查看的却是沈明钧,就听那敲锣声一直在沈家门口,似乎诚心要扰人清静。

    “这里可是沈老爷的家?”院门处传来声音,沈明钧打开房门,只见门前一片通亮,来人不少,举着灯笼火把。

    沈明钧想了想,上前打开院门。

    这时候沈溪穿好衣服,叫上林黛一起来到前面的院子,周氏也整理好衣服走出来,惊讶打量门前那些来历不明之人。

    沈明钧问道:“你们找谁?”

    “当然是沈小公子,就是他了,恭喜贵府沈老爷院试进学生员第二名,特来恭喜。”来人终于把来意说明。

    周氏一听,突然一口气不顺就要仰头倒地,沈溪和林黛赶紧上前将她扶住。

    “几位,你们说什么?”

    沈明钧不禁咋舌,这大晚上来报喜的尚属头一回遇到。

    沈家出过沈明文这个秀才,对于基本的报喜规矩还是懂的,要报喜,最好是中午阳气大盛的时候,敲锣打鼓一张扬,四邻都能出来瞧瞧热闹。这大晚上报喜,倒也能惊动四邻,但未免有扰人清梦之嫌。

    隔壁院子的院门打开,秀儿往外面看了一眼,马上回去跟惠娘禀报,很快惠娘也出来了,匆匆忙忙连头发都来不及梳理。

    “小郎中了?”

    “小郎中啦!”

    一下子沈家院门口嘈杂起来,此时周氏还没从惊喜中回过神来,半晌连句囫囵话都没说清楚。

    *************

    ps:第四更到!

    天子发现网站搞活动,从28日凌晨开始投一张月票算两张。为表达天子拉票的诚意,明天开始超级大爆发!

    请注意,是超级大爆发哦,这意味着天子将全力以赴,每一分每一秒都会全力投入到码字中,让大家看过瘾!

    从现在到凌晨还有三个小时,天子继续码字,争取零点后先更新两章!求点儿打赏、订阅和推荐票壮行!(未完待续。)

    天才壹秒記住『xzmao qu 】

    七百多名参试童生,最后录取的只有五十人,其中年岁最长的那位头发和胡子已经花白,而那些在考前自负才学,经常在府学、县学例考和月考中经常名列前茅的童生,大多数都名落孙山。

    刘丙在选拔生员的考试中很谨慎,院试第二场考卷,都是由他亲自批阅,甚至每一张试卷都有他批注的评语。

    这些评语被府儒学署的人誊录下来,回头发给参加考试的童生,让他们知道在哪里有所不足,为他们规划好以后努力的方向。

    沈溪见到了刚拿到院试案首的吴省瑜。

    此时的吴省瑜显得极为谦虚,一一对众新晋生员行礼相谢。沈溪垂头缄默不语,反倒是苏通有些不爽:“听闻,这届的案首本来是沈老弟你啊。”

    沈溪知道苏通门路广,能得到一些“小道消息”。但他没苛求一定要拿院试案首成为府学的廪生,对于现在的沈家来说,每个月六斗米的食廪和每年四两廪饩银已经不太在乎。

    再者,院试虽然已经是四级科举考试中的正式考试,但充其量是让童生拿到进学的名额,社会地位有一定改变,但要真正鲤鱼跳龙门,还得乡试中举才行。

    等吴省瑜来到沈溪和苏通面前时,仍旧表现得很客气,执礼甚恭,但看向沈溪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挑衅:“沈公子,这次在下侥幸胜出,来年秋闱,再决高下。”

    沈溪笑了笑,道:“好啊。但就怕明年岁试你我之间有人过不了,不能同场一较高下。”

    吴省瑜愣了愣,随即点点头一笑,他是院试案首,递补廪生已经板上钉钉,自然而然地取得参加乡试的资格。而沈溪作为宁化县学的附生。却必须参加岁试,沈溪所言“岁试过不了”,跟他全无关系。

    因提学刘丙已提前一日离开汀州府,使得今日的谢师只有汀州府儒学署的人出席。

    礼数很简单。不过便是拜孔庙,除了拜大成至圣先师孔子,还要拜孟子、朱熹等从祀先贤的画像。

    到了孔庙门口,突然有人提出质疑:“今日拜孔庙,怕是有人不适合进来吧?辱没先师。这等人也有脸来?”

    矛头直指本届院试中出言质疑朱熹理学,崇尚心学的沈溪。

    府学教谕胡为潘摆了摆手,示意供奉先师画像的地方不容喧哗,很多人仍旧义愤填膺,等到里面正式拜过之后,出来时仍旧议论纷纷。

    虽然沈溪早就料到他自己那篇文章可能会带来不良影响,却没想到影响散布得如此之快,刘丙补录虽然是在帮他,但也间接害了他,若刘丙不刨根问底。他作文章崇尚心学的事情就不会散播开。

    有利有弊……

    回到正堂,仍旧有许多人冲着沈溪怒目而视。本来他们就对沈溪不服气,又听说刘丙特地拔擢沈溪,且在院试第二场时,刘丙又特别看了沈溪的考卷,这正是主考官有意偏袒的表现。

    本来这些人中了秀才不该说什么,但刚才在拜先师画像的时候,有人把矛盾给挑起来,他们有些气不过。

    那些临到老才进学的生员却不像年轻人那么冲动,无论沈溪是不是辱没先师。他们不想过问,他们只知道如今中了秀才,自己能在宗族私塾和社学中找到相对体面的工作,不至于让家人饿肚子。

    “回去之后。要认真求学不可荒怠……”

    胡为潘给在场的新晋生员讲府学、县学的一些规矩,包括岁考和科试的流程,也是方便考生抓紧时间,为明年年初的岁试和秋季的乡试做准备。

    随后胡为潘便宣布散会,仪式之潦草,让满心憧憬的沈溪大感意外。

    从府儒学署出来。苏通邀请沈溪到街口的茶楼一叙。等到了茶楼二楼,二人相对坐下,苏通感慨道:“未料连郑兄等人也未得秀才之名。”

    经常跟苏通一起的那群人,包括郑谦在内,这些人的才学都不错,但院试竞争惨烈,说是每年有五十人进学生员,但其实除了各县每届县试的县案首外,其余之人都是在为最后那三十几个名额拼搏,年纪大一点的考生相对来说在行文上更有经验,懂得把握考官的喜好。

    所以,通常中秀才的主力人群是二十多岁到三十岁之间,而有真才实学之人,一般都会在三十岁之前中秀才。若三十岁往上还没中,要么真就是“生不逢时”,要么便是读死书的书呆子。

    而郑谦这些人,虽然才学不错,但在答题上尚欠缺一些火候,需要通过多参加考试来累积经验。

    苏通笑道:“沈老弟,看来明年的秋闱,你我要搭伴而行,以你我在本届院试的成绩,明年过岁试选拔应该不成问题吧?”

    沈溪可没这么大的自信,这次他的文章得罪不少人,刘丙虽然点了他的生员,可来年的岁试就不一定了,随着新提学到任,非要把他列于末等,他也没辙。

    “那可真说不准。”沈溪无奈地道。

    苏通笑着摇摇头:“沈老弟心放宽些就是,今天一众同窗……不过是随便发发牢骚而已。为兄自问学得不错,与你同届中秀才,虚长你十岁,到头来可还是名列你之后,足见你文章之高妙,否则刘提学也不会差点儿点你做案首!”

    沈溪知道,自己这次成绩固然不错,但这背后的事情太复杂了。

    县、府、院三场考试下来,他自问均属正常发挥,却遭来无数的白眼和非议,这也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文人相轻。

    但凡这些读书人抓到你一点错处,便揪着不放,非要把你整到死为止。

    将别之际,苏通拿出一份请柬塞到沈溪怀中:“七月初,有几个文会,沈老弟可务必要出席啊。”

    沈溪很清楚,虽然苏通因为进学少了许多童生朋友,但只要他舍得花钱,很快就会结识不少一同考乡试的秀才朋友。

    新人换旧人!

    不过以苏通跟郑谦酒肉朋友的关系,就算以后考的不是同一级别的科举。仍旧不会断了交往。

    ……

    ……

    这天,恰好也是谢韵儿南昌府回来之日,正好赶上吃沈溪进学的庆功酒。

    谢韵儿这一去一个多月,回来时人精神了许多。她这趟出远门也当作是散心,比她成天闷在药铺里为人诊病心情要愉悦许多。

    用周氏的话说,谢韵儿容光焕发,宛若春心萌动。

    谢韵儿记挂沈溪的院试,提前几日便动身回来。毕竟宁康王朱觐钧的病情不是朝夕之间可以医治好的,需要慢慢调理,同时她也不是作为主治大夫而去,只是代为参详顾问,至于陆氏药铺生产的成药,她带去不少,并且把具体的药方交给了宁王府。

    毕竟这次成药要治的是位王爷,不能说拿来历不明不白的成药去便可交差。有了药方,就算谢韵儿送过去的成药吃完,宁王府也会自行配药。不会再来汀州府烦扰。

    “小郎,这是给你的礼物,我在南昌特意挑选的,你看看……”

    谢韵儿给沈溪的礼物,是些笔墨纸砚还有各种书籍。

    惠娘背后有商会作为依托,大江南北的货物基本都能运到汀州府销售,府城这边基本上没什么缺的,她实在想不出别的礼物来尽她对沈溪的一份心意。

    谢韵儿准备的礼物不少,不但有沈溪的,还有惠娘、周氏甚至是丫鬟们的。等把礼物派发完,她进去跟惠娘、周氏说事情。

    原来,宁王府那边拿出两百银子作为薪酬交给谢韵儿,谢韵儿毕竟是代表陆氏药铺去问诊。收来的诊金不敢独享。

    惠娘却直接把装满银子的箱子推了回去:“妹妹,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我们可不会诊病,这是宁王给你的赏钱,我们岂能收下?”

    谢韵儿却坚持道:“要不是小郎的药方,我对宁王的病也是束手无策。我们谢家对于肺疾的药方。不过是很普通的那些,怎会得到宁王府的青睐?”

    惠娘笑道:“那你好好谢谢小郎去。这事情,我们可管不着。”

    周氏笑着打趣:“是啊,谢家妹妹要是觉得过意不去,把银子给小郎……要是他敢收下,我不打断他的手。”

    谢韵儿总算是听出来了,惠娘和周氏不会要她得来的赏钱。她不是那种迂腐之人,当下把装银子的箱子放好,本来她回来应该先回家与家人团聚,但因沈溪考取生员,她依然留在药铺吃过饭才走。

    庆功宴结束,周氏正要带沈溪和林黛回家,惠娘突然把她和谢韵儿叫到楼上的房间,待下来时一人捧着一个木匣,姐妹三人脸上都有喜色。

    沈溪不用猜也知道,惠娘这是在分钱。

    状元酒肆那边近来生意很好,而酒肆从营业开始,一直没分成过,这也是惠娘这家“姐妹酒肆”第一次发红利。虽然不多,每人只有二十几两银子,散碎银钱加上铜板,一人满满一木匣。

    惠娘问道:“韵儿妹妹要整理院子,若是钱不够,再从我这里支取些?”

    “不用不用。”谢韵儿连忙推辞。

    周氏美滋滋地道:“回头,我想买两匹绢回来,做几百条手帕,来一个客人我送一条。看谁敢说我吝啬小气……”

    沈溪嚷嚷:“娘,您这是要红杏出墙啊?”

    周氏一听心头火起,抄起木匣子作势就要往沈溪头上砸:“臭小子,说什么?”

    沈溪溜得飞快,根本不给周氏打到他的机会。

    **************

    ps:第二更送上!

    时间有些紧,天子紧赶慢赶终于写完,时间已经快凌晨一点了!兄弟姐妹们有心,请务必投月票支持,拜托啦!(未完待续。)xh:194

    天才壹秒記住『xzmao qu 】孩子这么小就有成就,就怕将来走邪路……”

    沈明钧赶紧为儿子辩白:“不会的。娘,小郎他学习很自觉。”

    李氏脸色突然阴沉下来:“话不能这么说,你二哥,当年还不是老实巴交的?但现在呢,有家不回,人在外面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可能这辈子也不会再有他音信……唉,冤孽啊!”

    沈明有是李氏教育儿子失败的典型案例,这让老太太在亲戚邻里面前面子有些挂不住。但其实只有李氏才觉得沈明有“老实巴交”,沈溪来到这世界不到一个月。就清楚他二伯和二伯母好逸恶劳的本性。

    “你媳妇呢?”

    李氏突然记起没见到周氏。

    “她在药铺当掌柜,抽不开身,十郎和亦儿也在那边,娘过去看看?”沈明钧赶紧扶着老娘,怕李氏发火。

    李氏面色不善:“我大老远来府城,她不去迎接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让我去见她?这么大的架子?难道她生儿女辛苦,我生养你们兄弟几个就不累?”

    李氏是传统女人,在她的处事原则中,谁对家里的贡献大。谁就拥有话语权。若换作以前周氏敢对她这般无礼,她虽不至于上门去打儿媳妇,但绝对会骂个不停,并且会想方设法处罚儿子和媳妇。

    但现在尽管李氏嘴上抱怨。可心里也觉得就那么回事。行啊,你赚钱养家,又生了对双胞胎儿女,还培养个秀才出来,算你功劳大……你不来,我去见你总行了吧?

    随后。沈明钧父子陪伴李氏去药铺见周氏。

    本来林黛想跟着,李氏突然冒出一句:“女娃子就该在闺房等着嫁人。”一句话,林黛只能乖乖进房间当望夫石。

    药铺里,即便医药世家出身的谢韵儿,也对李氏这个沈家家长恭敬异常,更不要说那些个丫鬟了。没到中午,惠娘从商会总馆那边回来,店铺挂上“东主有喜”的牌子,暂时关门歇业。

    中午两家人,包括谢韵儿在内,到状元酒肆吃宴席。

    这天酒楼特地留下最好的雅间,不但火锅的配菜丰富,鸡鸭鱼肉俱全,还有烧鸡和烤鸭,总之为了让老太太吃得开心,动了不少脑筋。

    “老夫人,您怎的一个人来?若知道的话,妾身就派人去接您老了。”惠娘对老太太很热情,不但为她斟茶倒酒,更为她夹菜。

    这让李氏有些犯糊涂,她看了沈明钧一眼,心想:“难不成他们真有什么,这是准备跟我说么?”但她随即见到儿子一副呆头呆脑的模样,不禁摇摇头,这样的儿子哪里能驯服得了如此精明强干的寡妇?

    周氏见李氏怔神,不由笑道:“应该是娘怕耽误几位兄长做事,这才独自前来。”

    李氏微微点头:“是啊,七郎的几个伯父,要么用心苦学,要么做工养家,要么在老家务农,都没时间。老身过来看看孙子,准备把七郎带回去……”

    沈溪听到这儿,心里咯噔一下,莫非老太太准备如同对待沈明文一样,将他带回去也关进柴房读书?

    周氏一脸紧张:“娘,您既然见到憨娃儿,为何还要带他回去?”

    李氏马上板起脸:“这里这么多人,他能用心学习吗?娘不过是想让他早日进学,有所作为。”

    一句话,让宴席的气氛马上变味了。

    周氏赶紧以哀求的目光望向丈夫,但沈明钧不善言辞,脸红筋涨,就是说不出留儿子在身边的话。

    此时惠娘却笑道:“老夫人,还是把小郎留下来吧,妾身准备为他聘请名师,详加教导,还准备给他多买一些书回来阅读。再者说了,这汀州府城相较宁化,经学大儒更多,妾身会送他常去拜望那些致仕的进士举人。求得赐教。”

    一句话,令李氏眉头舒解,老太太连连点头:“好,很好。想必有这些名流大儒指导。七郎的学业会更进一步。”

    周氏这才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忍受跟儿子分离思念之苦。她不由感激地看向惠娘,要不是惠娘这句话,老太太真有可能把沈溪给带走。

    但老太太还是补充了一句:“但若他两届乡试不中,还是要依照祖宗家法行事。”

    周氏掐指头一算。明年算一届,下一届沈溪也就才十五岁……让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不中举人就关阁楼,实在太过苛责。

    不过眼下能让儿子留在身边已经是好事,她不敢再说三道四。周氏虽然现在有了倚仗,偶尔能摆摆谱,却也不敢公然挑战老太太的权威。

    李氏不喝酒,虽然惠娘为她斟了一杯,但放在手边却没去碰。加上沈明钧也不善饮酒,惠娘见状便吩咐小二把酒壶撤下去,又亲自出去端了壶上好的洞庭碧螺春进来。一桌宴席基本是女眷。便以茶水代替酒水。

    吃过饭之后,李氏有事对沈明钧夫妇交待,留在雅间说话。

    药铺关门,谢韵儿下午不用坐诊,准备回家筹措收拾院子的事。谢家如今住的院子,去年水灾过后惠娘已买下来送给了谢韵儿,如今有了钱,谢韵儿打算把院子修葺一番,让家里人过得更舒心些。

    “小郎,有时间的话。多去我家坐坐,教导我弟妹读书。”谢韵儿临走前,突然向沈溪发出邀请。

    沈溪笑着点头:“好啊。”

    惠娘打趣:“怪不得臭小子总是称呼你为姐姐,原来他不想被你弟弟、妹妹占了辈分上的便宜。”

    谢韵儿深以为然:“是啊。不愧是秀才公,头脑就是灵活。自从上次我妹妹过来一趟,让小郎教授学问,她们便念叨能多学一些。我娘本来也认识几个字,于是买了本《三字经》教她们,可总是教不好。她们也学不进去,再加上我娘近来……有了身孕,多有不便。”

    惠娘哑然失笑,谢韵儿这边还没嫁出去,结果谢韵儿的娘又怀孕了。若是谢家不出事,谢韵儿老早嫁人话,她的儿女应该比这个没出世的弟妹年长些。

    “看来我得找人过去照顾一二。”惠娘掩嘴笑道。

    说话间,李氏跟沈明钧夫妇从楼上下来,沈明钧暂时送李氏回沈家院子住下来。等把人送走,周氏才叹道:

    “老太太说,让小郎年底回去,她亲自给小郎操办婚事。小郎年岁小,先把婚事定下来,到十四岁的时候,再行礼合卺。”

    惠娘蹙眉:“那黛儿呢?”

    周氏摇摇头:“可能当作是填房的丫头,或者妾侍,我问老太太,老太太没详说。”

    虽然周氏平日里对林黛责骂很多,但她其实早就接受让林黛作为自己的儿媳妇,现在李氏一句话就把她夫妇二人之前的决定给否定了,她一时无计可施。

    谁叫现在没分家,沈家一切事务都由老太太做主?

    惠娘本来有把陆曦儿许配给沈溪之意,但现在见周氏连自己钦定的儿媳妇都无法争取,这事她就更不敢提了。

    沈溪直皱眉头,他可不想找个素昧平生的女孩子作未婚妻,即便是先订婚再成婚,但以李氏“娶妻娶贤”的标准,选出来的“大家闺秀”最多是有身份和背景,说不一定丑陋不堪,哪里有林黛和陆曦儿这样貌美可人,而且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对他百般依恋?

    本来还想把这事瞒着林黛,谁知李氏与儿子回到沈家院子,就把林黛叫了过去,除了教她一些基本礼数,直接把沈溪年底筹办订婚之事告诉林黛。小妮子不敢说什么,只是在那儿吧嗒吧嗒掉眼泪。

    到晚上沈溪刚有些朦胧睡意,林黛就偷偷溜进沈溪屋子,钻进被窝往沈溪怀里挤。

    “黛儿,别哭,明天早晨我就跟祖母说,非娶你不可!”沈溪看着林黛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心疼不已。

    林黛连忙摇头:“不行不行,如果那样,祖母可能会赶我走……”

    沈溪道:“就算赶你走又如何?姨肯定会收留你,你不是想让姨当你娘吗?让她收养你,你不就不用看我祖母和娘的脸色了……”

    林黛想了想,头还是摇得跟个拨浪鼓一样:“不行,我也舍不得娘……”

    ***********

    ps:第三更啦!

    兄弟姐妹们,现在月票凶险啊,天子不想做了一个月的新书月票榜老二,临到头却功亏一篑!

    天子拼了,争取每一分每一秒码字,让大家看个够!看个爽!

    亲,您怎能忍心不投票?泣求月票!(未完待续。)xh:194

    天才壹秒記住『xzmao qu 】

    本来李氏当天就要走。可周氏坚持让李氏多住一天,她好去买一些礼物让李氏带回去。

    直到老太太进府城的第三天早晨,才由惠娘找了商会的马车,载着李氏和大包小包的礼物回宁化。

    或者是李氏怕幺儿和幺儿媳妇多想,这次她提都没提要去杨家那边看看。不过临走时,李氏还是提了一嘴,让沈明钧夫妇去杨家那边叫上杨凌和夫妇,八月十五回宁化一趟,除了一家人团聚,也好出席沈永卓跟吕家小姐的婚宴。

    这桩婚事拖了一年多。终于举行,虽然今年沈永卓压根儿就没来参加府试,但最终吕家还是屈服了。

    老太太离开,周氏长长地松了口气,回到药铺第一件事情便是对惠娘表达感激之情,要不是惠娘,她跟儿子就要分隔两地,年底还得跟宁化本地的大户小姐订婚。

    周氏认为,儿子是她一手培养出来的,当初李氏选择六郎读书。便证明她的眼光错得离谱,哪里有现在半道出来摘桃子的?周氏想的是,无论沈溪将来有什么人生大事,都应该由她这个母亲来规划。毋须别人代劳。

    ……

    ……

    从七月开始,沈溪的学业骤然紧张起来,他要为来年的岁试和乡试备考。

    岁试没什么,秀才升附生,附生升增生,增生升廪生。皆由岁考升级而来。但凡一省新提学到任后,第一年便会组织岁试,一方面是确定各县廪生、增生和附生名额,另一个目的则是为乡试选拔考生。

    按照规定,岁试按成绩共分为六等,其中列一、二等者,自动获得参加乡试的资格,称为科举生员。

    乡试作为明朝科举制度的第二级正式考试,系由南、北直隶和各布政使司举行的地方考试,地点在南、北京府以及布政使司驻地。每三年一次,逢子、卯、午、酉年举行,又叫乡闱,考试的试场称为贡院,考期在秋季八月,故又称秋闱。凡本省科举生员与监生均可应考。

    在考试内容上,乡试比起院试又增加了许多项目。

    四书文和五经文仍旧为必考科目,同时加试论,诰、表、内、科判语,及经、史、策议论文。

    这其中很多内容,都是沈溪之前学习中甚少涉及的,有的还需要从头开始学。

    明朝的乡试,分为三场,每场三天。

    因为乡试考生人多,考期长,所作的文章多,考官不能一一审阅,以第一场考试中三道四书文为成绩的判断标准,会出现其余文章“苟简滥劣,至于全无典故,不知平仄者,亦皆中式”的情况。

    所以沈溪备考的重点,仍旧是在《四书》《五经》上。

    七月十二,沈溪在闷头学习几天后,感觉不得要领,这天苏通来请沈溪出去参加文会。

    来年就是乡试年,城中秀才相约为伴来年一同参加乡试,盛夏过去之后,城中的文会逐渐增多。

    这也是沈溪中秀才后第一次参加城中文会。

    在家中闷得久了,出来走走沈溪一时间竟然不怎么适应外面的喧哗热闹。等到了约定地点,苏通正在与人对弈,围观的人不少,看情形苏通与对弈之人在盘面上旗鼓相当,但因苏通一步不慎陷入被动之中,正有大片局面丢失,败局已现。

    与苏通对弈之人,二十岁许,神色颇为适然,仿佛棋面上的得失无关紧要,这是一种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变色的雍容气度。

    沈溪心底里暗自揣测,这是哪家的公子?

    “哎呀,沈老弟来了,在下忘了迎接,真是罪过罪过。”

    苏通见到沈溪,好像见到救星一般。他平日自负棋下得好。除了沈溪外从未遇到过敌手,眼前这盘棋败局已定,他迎接沈溪,就能趁机把棋局扔到一边。那他仍旧可以保持棋面上势均力敌的态势,不用弃子认输。

    这次苏通邀请了十几人,多数沈溪都不认识,其中只有两个是今年刚中秀才的考生,岁数在二十四五岁。人家却不屑于跟沈溪这般小孩子搭话。

    苏通一一为沈溪引介,最后才介绍到那位正在跟他下棋之人,乃莆田士子江栎唯,此番他来汀州府省亲,接受苏通的邀请一同参加文会。

    江栎唯虽然才二十一岁,但已参加了两届乡试,沈溪一算,那这江栎唯起码十六岁就中了秀才,算得上是年少有为。

    “原来这位就是名动闽地的小才子,久仰久仰。”江栎唯显得很客气。对沈溪起身行礼。

    苏通笑道:“顾育兄或有不知,沈老弟他不但才学好,棋术也很精湛,顾育兄不妨与他对弈一局?”

    苏通这是看到自己这盘棋要输了,想让沈溪代替他跟江栎唯下棋。江栎唯却微微摇头,做出个请的姿势:“还是等在下与兄台这盘棋下完为好。”

    苏通笑了笑,坐下来跟江栎唯继续对弈。

    结果几步棋下来,棋盘上均衡局面被打破,苏通很快败阵下来,最后他摇摇头:“在下终归技不如人啊。”

    江栎唯没有任何得意之色。只是伸出手把棋盘上的棋子往棋盒里拣。沈溪出言安慰:“苏兄中盘占优,只是没把握住机会。”

    “嗯?”

    苏通一愣,没太听懂沈溪的话。

    江栎唯笑道:“之前沈公子刚来之时,苏兄的棋面与我旗鼓相当。确实难分伯仲。”

    苏通那时候已经走了几步臭棋,他自问那时已经输了,只是不肯承认而已。江栎唯看着沈溪道,“或者是沈公子到来让苏兄分神,却不知沈公子可否与在下,将棋局退到先前。再行下过?”

    沈溪本来只是一句客气话,让苏通面子好看一些,没想到江栎唯却很较真儿,居然要退回到他来时的棋面,跟他重新对弈。沈溪面色迟疑:“又非残局,这般对局,怕是不妥吧?”

    周边围观的人却不怕事大!

    其实只要稍微懂棋的人,都看得出先前苏通场面已经大劣,他们中许多都听说沈溪曾下棋赢过苏通,而苏通跟江栎唯棋艺相当,沈溪跟江栎唯正常对局的话,输赢真不一定,但若沈溪拿刚才苏通的棋面来跟江栎唯下,那是必输无疑。

    “沈公子何必自谦呢?谁不知沈公子棋艺了得?”一众人非要推沈溪坐下来跟江栎唯对局。

    很多人自知棋艺跟苏通相差甚远,没法通过下棋来折沈溪的面子,他们就找江栎唯来代劳。沈溪看这情形,自个儿还真是这些年轻一辈学子的公敌啊,如此一来,就算能赢江栎唯,也最好放水,只有这样才不会成为众矢之的。

    江栎唯记忆很好,很快便将棋面摆回到苏通起来迎接沈溪时的模样。他还向苏通求证,苏通仔细看过后点头:“的确如此。沈老弟,你若输了,那也非你之过,实在是我走错了几步棋……”

    沈溪先全盘观察了一下棋盘,虽然打定主意要输,但也不能输得太过难看。

    此时棋盘四角有两角分出胜负,苏通确实有一定的劣势,场面争夺的重点是在左下角,苏通本来是以左下角的几目优势能拼个棋面相当,但苏通的臭招也是在左下角的落子,令下路的局势顿时转恶。

    沈溪想都不想,提起黑子便落在右下角一边,等于是弃战而逃。

    “哈哈,沈公子,战还未果,你便认输了?”旁边马上有人笑着问道。

    明摆着的事情,本来左下角还有转圜余地,但沈溪却先另辟战场去了。沈溪笑了笑,没作答。

    江栎唯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心想:“能这般拿得起放得下,也算是一种气度吧。”

    江栎唯仍旧于左下角落子,一步之差,沈溪等于将左下角全面丢失,但也因为沈溪在右下角多了一子,反倒是令沈溪在右下角有了略微优势。

    于是双方在棋面上展开了十几步的争夺,沈溪最终确立右下的大优局势后,开始进入收尾。

    最后一算,沈溪输了六目,比起苏通少输两目。沈溪起身带着些微遗憾,道:“在下学艺不精,让诸位见笑了。”

    苏通不以为然:“哪里哪里,比我下得好啊!”

    反倒是江栎唯微微摇头叹息,刚才沈溪有几次机会能在首尾之前盘活一片,那时就不再是沈溪输几目,而是可以扭转胜负,但沈溪好像真的“学艺不精”,愣是没把握住机会。

    ***********

    ps:第四更!

    写完就发,就是这么任性!天子就是想以赤诚感动大家,让大家主动为《寒门状元》投上您最宝贵的月票!(未完待续。)xh:194

    天才壹秒記住『xzmao qu 】

    苏通最后看向沈溪和江栎唯,问道:“沈老弟。顾育兄,你们是否同往?”

    江栎唯笑着点头,沈溪自然也不会放弃这次面见历史名人的机会,颔首不已。

    伦文叙由江西入闽,然后坐船随汀江南下潮州再返乡,要到下午人才会抵达汀州府城,只在汀州府停留一夜,第二天就会出发,机会实属难得。

    沈溪和江栎唯都想见识一下这个名满闽粤之地的名儒,是否真的如传说中那么博才多学。

    “顾严兄。听闻你这两年经常来往于南京,不知是去做何?”苏通突然问了一句。

    江栎唯哈哈一笑:“江家如今已经迁到南京,若本届乡试得中,便不会再回福建。”

    苏通点点头表示明白,但沈溪却觉得江栎唯言辞闪烁,像有什么事刻意隐瞒。

    众人坐了不长时间,就一同到府城北门迎接。

    午时刚过,由三辆马车组成的车队出现在官道尽头,等到了北门前,马车停下。人相继下来,其中中间那辆马车下来的一名儒雅的文士,最惹人瞩目,不用说。此人便是恭迎的对象伦文叙。

    伦文叙如今是举人身份,虽然没做官,却因名声大,自有人鞍前马后服侍。

    一行人赶忙上前见礼,沈溪透过人群一瞧,只见这传说中的名人身着玉色宽袖皂缘、皂条软巾垂带的生员衫。有着一张清瘦的脸,眉毛又粗又浓,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唯一稍显不足的是鼻梁有些塌。虽刚过而立之年,但却好似饱经风霜,不怒自威。

    因远赴京师求学,伦文叙身边并无携带亲眷。

    这年头,只要娶了妻妾,无论是经商在外,还是远行求学,通常都不带妻子在身边,就算经年不回,也不用担心妻妾红杏出墙,因为那要冒着被浸猪笼的巨大风险。伦文叙做学问为大,妻妾就得在家乡独守空闺,照顾公婆子女,跟守活寡没什么两样。

    伦文叙跟沈溪一样,同为寒门出身,少时因家贫不得不以种菜卖菜维持生计,连午饭都不得食。好在中举后生活有了巨大改变,如今年过而立,已有一妻一妾。

    沈溪知道,此人子女不少,将来长子会乡试得解元,次子会试取会元及后殿试榜眼,三子也是进士出身。而伦文叙本身又是会元、状元,可以说是“父子四元”,引为佳话,甚至正德皇帝御赐玉旨建立牌坊,上书“中原第一家”。

    伦文叙一路上习惯了官府或者是地方才俊的接待,礼数上并无怠慢,虽然眼前来迎接他的只是一群后生。但只要是有秀才功名在身,在伦文叙看来就没有尊卑的区别,可以用治学的态度认真对待。

    伦文叙带着书童,与苏通等人簇拥下,抵达城中驿馆,等安顿下来,这才与地方学子相见。

    “见过伦先生。”

    在场的学子中,除了沈溪之外,其余人等跟伦文叙岁数差距不大,但每个人对伦文叙都执礼甚恭,以师长之礼对待。

    伦文叙回礼:“同读圣贤书,在下并无教授诸位学问,这先生之名可当不起。”

    苏通恭敬地道:“伦先生乃饱学鸿儒,我等能与先生一同探讨学问,实乃我等之幸,或者将来还能拜到先生名下。”

    科举之途,若学子为主考官所点,得以进学,是要以恩师之礼来对待的。苏通的意思是,您将来肯定要入朝为官,可能还会主考地方乡试或者是会试,我等就可能成为您的学生。

    伦文叙笑了笑,未置可否,请在场之人就坐。

    汀州府驿馆有些狭窄,桌椅不多。而苏通一行已经闻讯而来的秀才如今已经有四五十号人,根本就无法同时落座。

    苏通想了个办法,让知客搬来许多草席,让众人在草席上就坐。与伦文叙坐而论道。

    伦文叙也不摆架子,脱下鞋子坐在草席上,面对小方桌,开始与众人交流学问。

    能与大儒坐而论道,在这个年代可是很光荣的事情。一个个都抢着坐到前面。沈溪个头小,被挤到一边,只好坐在最后的位置,有样学样地盘膝坐下,可惜即便他把脖子伸直了都见不到伦文叙的模样,但伦文叙一些治学的观点他倒是听得一清二楚。

    在伦文叙看来,要宽以治学,学以致用,这才是正确的治学态度,不能空作学问。要把学问用到实处。

    论点很陈旧,但毕竟是大儒说出的话,在场的秀才听得极为认真。

    苏通好像个仔细听讲的乖学生,不懂便问:“伦先生,这学问之事,甚少能用到实处。就说这《四书》《五经》,我等当如何学以善用?”

    伦文叙笑道:“以学修身,方能齐家、治国、平天下,谈何无用……”

    伦文叙侃侃而谈,虽是略显空泛的大道理。但有些道理很实在。

    沈溪听这观点倒好像跟理学理念有些相悖,学习就是用来修齐治平,那跟心学崇尚的最高标准“致良知”也没太大区别。

    伦文叙说完之后,在场学子一片思索琢磨的模样。就好像听到至理名言一般。

    沈溪心想:“连太学的大儒,在经过长期熏陶之后,也会产生一些心学的理念,这也算是学界对理学的一种检讨反省。可为何我作一篇文章,就遭来那么多抨击?伦文叙说这一通,却得到这些儒生的推崇?”

    伦文叙所作的。已经不再是坐而论道,而是讲学。他一个人讲,别人来听,众人都是欣然听之,但其实没几个能真正听得懂,因为伦文叙说到后面,许多都直接用文言文,加上引经据典都很高深,很多人并无涉猎,只能听个大概,不过每个人还是装出一副欣然虚心受教的模样。

    待一场讲学结束,众人起身告辞,此时伦文叙才发现人群中稚气未脱的沈溪。

    “这位是?”

    伦文叙惊讶地打量沈溪,刚才那么多人坐而论道,他竟然没察觉还有沈溪这个小孩子混杂在里面。

    苏通笑道:“忘了给伦先生引介,这位乃是本届汀州府院试第二名,祖籍汀州宁化县的沈溪。”

    沈溪恭敬行礼:“学生有礼了。”

    伦文叙瞪大眼睛,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苏通又笑着解释:“沈公子他如今年方十一,去年府试更是得案首,在我汀州府内甚有名气。他曾在试场上作‘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的诗句,为地方士子所传诵。”

    “哦。倒是上佳的诗句。”

    伦文叙点点头,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虽然他在京师没听到过这半句诗,但却直观以为这么富有哲理的诗句,绝对不可能出自稚子之手,定有人代劳。他勉强一笑,嘉勉道,“此子成年后必有所为。”

    本来不过一句客气的话,但沈溪却恭谨行礼:“伦先生,学生要有所为,为何要等到成年?学生明年就要参加乡试,若一切顺利的话,后年会试,学生便可与先生同场竞技。”

    沈溪说出这番“大言不惭”的话,让在场的秀才颇为恼怒,一个个相继骂了起来,什么“不自量力”“蚍蜉撼树”之类的言论不绝于耳。倒是伦文叙显得很有风度:“那倒是在下之幸。”

    虽然伦文叙显得大度,但心底依然有些介怀,只是当着这么多后生的面,他不好发作。

    沈溪正是之前看到伦文叙对自己的轻视,才会有之后一番豪言壮语。他料想伦文叙一介名儒,犯不着跟他一个小孩子计较。

    因为沈溪的话,使得这次的拜访名儒,潦草收尾,最后伦文叙只是让书童送众人出来,到了外面,仍旧有人骂骂咧咧,认为沈溪唐突无礼,才招来伦文叙冷遇。连苏通都提醒沈溪:“沈老弟,下次遇到这种场合,还是尽量少说话为宜。”

    沈溪故作不解:“伦先生乃是有名望的大儒,难道不许我有志气吗?”

    苏通被问得哑口无言。

    沈溪不过是在伦文叙面前说出他的志向,期待跟伦文叙同场考试,这其实并非无的放矢。

    虽然要中举人比中秀才难得多,可沈溪毕竟有很大的机会参加明年的乡试,若沈溪来年真中了举人,他这番话就不再是妄言,而是完全可期的现实。

    谁叫你伦文叙有才学,被称颂为大儒,年过而立也没中进士?

    旁边一直不做声的江栎唯拍拍手笑道:“沈公子的话实在是替我等士子解气,他伦文叙充其量也只是个举人,若我等来年有为,还不许我等与他同考会试不成?”

    ***********

    ps:第五更送上!

    天子这里解释一下投月票的规则,大家同一本书可以投五张月票,但除了盟主,每天每个id最多只能投两张月票!现在是28号,距离本月结束还有两天半,也就是说,大家有充足的时间把月票投给《寒门状元》!

    天子已经尽了最大努力码字,也期待大家不抛弃不放弃,给予天子最大的支持!(未完待续。)xh:194

    天才壹秒記住『xzmao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江栎唯就好像是在转移仇恨一样,刚才别人还在说沈溪狂妄,现在却觉得江栎唯更加傲慢。

    先前执礼甚恭,尊称伦文叙为“先生”,现在转过头就加以讥讽,这江栎唯似乎在说伦文叙是小肚鸡肠之人。

    有人立即出言冷笑嘲讽:“就算尔等中了举人又如何?难道你们去考会试,就能名列伦先生之上?也不掂量一下自己肚子里的墨水,到底是一瓶不满半瓶咣当,还是根本只有一个瓶底!?”

    沈溪知道,这次自己又把汀州府的士子给得罪了。

    不过,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连续得罪几次早就习惯了,他这年岁出来考科举,本来就是给人当靶子。但沈溪没想到刚认识的江栎唯会站在他一边,同时树立起两个靶子,自己身上挨的箭便少了一些。

    本来按照计划,天黑之前众士子还要返回茶楼探讨一下自伦文叙讲学中得到的心得体会,但因沈溪和江栎唯狂悖无礼,众人相继散了,反倒让苏通这个发起者难做。最后跟着苏通回到茶楼的只有沈溪和江栎唯,还有与苏通关系不错的同届生员司马路。

    这司马路肥头大耳,大腹便便,一看就是心宽体胖之人。

    “苏兄,在下刚才多言,让你难做了。”回到茶楼后,沈溪一脸歉意地赔罪。

    苏通大度一笑:“倒也不是沈老弟你的错,我等士子,本来就要为考取功名倾尽一切,而且沈老弟说得不错,伦先生如今仍未第进士……不过应该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今日观其学问,这一届应该八九不离十,若我等有机会与他同场考试,倒是应该向他多讨教些经验才是……”

    江栎唯有些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好像对伦文叙中进士之事不以为然:“真有本事。何至于连续两届不第?若同场而试,安说他一定在你我之上?”

    这话像是一句玩笑,但其实算是江栎唯道出他的雄心壮志。

    江栎唯有两次乡试的积淀,这次势在必得。所以江栎唯的志向应该是在后面的会试。沈溪心里却想:“若让我跟伦文叙同场考会试,还真不一定谁胜谁负……嘿嘿,谁让我早就知道考题了呢?”

    沈溪虽然肚子里经典八股文多不胜数,但对于明朝历年乡试、会试的考题却有些模糊不清,很难说就碰到熟悉的题目。可对于弘治十二年唐伯虎落榜的这届会试、殿试考题。曾经做过专题研究的沈溪却知道得一清二楚,这也算是他难得的优势。

    但沈溪要把握好优势,必须要先过乡试这一关……就算他自问学问尚可,但也没法确保自己的文章能得到帘官的赏识。

    吃了几杯茶水,苏通道:“今日天色不早,本该作别,但难得顾育兄远道而来,今日就由在下做东,邀请三位到春苑阁一叙如何?”

    春苑阁算是汀州府城最著名的私营青|楼,虽然里面的排场跟汀州府教坊司相仿。但姑娘的架子可比不得教坊司的姑娘,只要苏通出得起银子,姑娘都是予取予求。

    江栎唯却笑着婉拒:“听闻汀州府的官所内有两位才女,此番难得造访,倒想见识一番。”

    听这意思,他不想去私营的秦楼楚馆,因为就算当了入幕之宾也不会有什么成就感,江栎唯反倒是想靠个人魅力征服“汀州府官所两位才女”,就是外间所传的熙儿和云柳二女。

    苏通摇头叹息:“这几年来,我在官所内也花了不少银子。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没得到。反倒是沈老弟他……可以随意进出姑娘家的闺房,你说气人不气人?”

    说到风月之事,不但江栎唯和苏通兴致高涨,连不太爱说话的司马路也跟着掺和两句。大致是说之前沈溪光顾教坊司,并且跟里面的姑娘有所渊源的经过。

    这司马路曾跟与沈溪和苏通同行去过教坊司,因而得知。

    江栎唯笑道:“那在下倒要好好见识一下了,不为两位貌美如花的女子,也要见识一下沈公子的画功。”

    ……

    ……

    还没到华灯初上时分,教坊司就已经开始营业。

    在没有宵禁的情况下。大明的夜禁制度可谓名存实亡,对于进学的士子来说更无约束力,这从《金瓶梅》中西门庆和应伯爵等人深夜看烟火便可窥一斑。这教坊司内的酒宴一般会持续到三更半夜,更有得到女子邀请的男子有幸得探香闺,共赴巫山,到第二天早晨才心满意足离开。

    苏通这次邀请的只有三位,排场上小了些,江栎唯作为主宾,沈溪和司马路算是陪客。

    等小厮提前安排好,三人才抵达教坊司,玉娘亲自出迎,虽然一年不见,但沈溪觉得这女人仍旧不减风采,看上去反倒更年轻了些。

    “玉娘,熙儿和云柳姑娘她们……”苏通最关心的还是熙儿和云柳是否能出来陪酒,这涉及到面子问题。

    玉娘赔笑道:“熙儿近几日身子偶感小恙,不能出来作陪,不过云柳倒是可以陪几位公子喝杯水酒。”

    苏通本听说熙儿不能出来,略感失望,但继而听到云柳能出来陪酒,马上愉悦道:“那就劳烦玉娘安排。”

    上楼时,沈溪特地往熙儿的房间看了眼,却见熙儿的闺房屋门紧闭,里面有些微灯光传出,恍惚有人影,但眼明心细的沈溪却觉得这人不像是熙儿。沈溪心中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但他说不上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真是巧啊,十次来有九次身体不适,这他娘的不是诚心消遣老子吧?”

    还没等进宴客厅,就见天井对面的楼道上有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正跟裹着绿头巾的知客发火,看样子也是为见不到熙儿而恼怒。

    苏通摆摆手:“不关我们的事。”

    说完请江栎唯、沈溪和司马路三人到了雅厅里面。

    刚坐下来,香茗茶点奉上,过来两名倒酒的姑娘,姿色不俗,在沈溪看来至少是后世班花的程度,应该是玉娘不敢得罪苏通这个大主顾,就算教坊司内生意繁忙,也留着些姑娘随时出来作陪。

    江栎唯突然在苏通耳边说了一句。苏通点点头,把一名为他敬酒的姑娘往身边揽了揽,那女子不敢抗拒,身体僵直。显得极为拘谨。苏通把一两的小银锞塞到那女子怀里:“熙儿姑娘这几天得的什么病?”

    女子垂首娇声回答:“奴家不甚清楚。”

    苏通笑着对江栎唯解释:“熙儿那小浪蹄子,最会勾|引人,但本身却是个清倌,有时候真想把她按倒胡作非为一番,可惜始终不得。”

    江栎唯笑道:“以苏兄的人品和家世。还有得不到的女人?”

    苏通叹道:“这里毕竟不是春苑阁啊。”

    一句话就道尽了教坊司和私营青|楼的区别,这里光有钱没用,这些女子名义上都是官府所有,她们出来不过是以声色娱人,是否卖身全看人家姑娘自己的意愿和选择。

    很快,玉娘就带着云柳进到厅堂来,嘴上说着抱歉的话语:“让四位公子久等了。”

    把云柳特地安排在江栎唯身边坐下,云柳脸上带着一点倦色,好像没怎么休息好,玉手却提起酒壶要为江栎唯斟酒:“小女子敬几位公子一杯。”

    酒壶尚未提起。江栎唯的手却正好落在云柳的皓腕上,云柳心下慌乱,酒壶落在竹席上,溅洒了江栎唯一身。

    “咦?”

    江栎唯脸上露出些微讶异之色,用带着质疑的厉目打量云柳。云柳此时则表现得诚惶诚恐,赶紧拿出怀里的手帕帮江栎唯擦身上的酒水。

    云柳眉眼间满是歉意:“公子见谅……”

    江栎唯脸上厉色一闪即逝,带着笑容道:“没事,倒是在下不慎碰到姑娘的玉体,该在下赔罪才是。”

    说到“玉体”,云柳脸上飞起两抹嫣红。比之之前沈溪见到时多了几分妩媚。

    沈溪心想:“不对啊,玉娘给云柳定的‘卖点’是大方得体,并非妩媚多情。难道觉得之前那套太过清高,卖不出大价钱。改变营销策略了?”

    可当云柳为江栎唯斟满酒,过来再给其他三人敬酒敬茶时,态度再次恢复了之前的冷傲。沈溪心中更加怀疑,其中肯定有问题,这云柳跟江栎唯认识方才解释得通,可观他们神色。分明带着生分,不像是熟人。

    云柳斟完酒坐在一边,显得安安静静,如同当初碧萱进来为众人敬酒时的模样。

    江栎唯跟苏通闲话几句,目光有意无意打量云柳,像是要从眼前的佳人身上发掘什么东西,但却始终不得。

    苏通没那么多心思,他对江栎唯抱有很大的热情:“……汀州府虽地处闽西,但有汀江流经域内,山川逶迤秀丽,又是水路和陆路闽粤赣相通之所,大有一番客家人文风光啊。顾育兄难得来,不妨多住几日再走。”

    江栎唯不动声色:“在下这次过来,主要是为走亲访友,还有一点私事,过两日就走。”

    “可惜,不能带顾育兄到处走走。”

    席间倒也融洽,就算江栎唯在伦文叙面前表现出傲慢的姿态,但他这个人却很好说话,为人也诚恳,这点是沈溪最欣赏的地方。

    但沈溪总觉得他身上掩藏了一种“贵气”,这是沈溪不能理解的。

    宴席不多时,玉娘进来,亲手往房里送酒菜。

    苏通赶紧起身相迎:“怎好劳烦玉娘?”

    玉娘用满含风情的神色扫了江栎唯一眼,笑道:“今日难得有贵客光临,我等荣幸之至。”

    苏通哑然失笑:“瞧玉娘你说的,难道江公子远来是贵客,我等平日里前来就不是贵客了?”

    玉娘摇摇头:“话可不能这么说,南京大理寺寺丞亲自造访,奴家怎敢怠慢?”

    苏通脸上换上惊讶之色,回头打量江栎唯,但见江栎唯一脸适然的笑容,好像早就知道玉娘会有如此之言。

    江栎唯手一伸,做了个请的动作:“有劳玉娘。”

    “江大人客气了。”

    玉娘笑了笑,把酒菜摆好,恭敬退下。

    这下苏通心中惊愕不已:“顾育兄,到底是怎生回事?我这还没饮几杯,怎就糊涂了?”

    ************

    ps:第六更来了!

    燃烧吧,小宇宙!爆发吧,兄弟姐妹们!

    看到别人月票都是上千票地增长,天子已经急红了眼,战战战,这个时候咱们绝不能认怂,天子就是要用更新来赢得大家认同!

    来吧,亲们,投出您最宝贵的月票,给予天子最大的支持!(未完待续。)xh:194

    天才壹秒記住『xzmao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大理寺,明朝三法司之一。

    虽然南京大理寺比之京师大理寺权力上有所不及,但官级品阶并无不同,南京大理寺丞是实打实的正五品朝官。

    沈溪在惊讶的同时,也有些释然,难怪江栎唯会有一种特别傲慢的“贵气”,原来他身上的是官气。

    江栎唯笑道:“苏兄,沈公子,不必这般惊讶。其实在下也不过是普通读书人而已。”

    苏通摇头苦笑:“顾育兄,这……到底是怎生回事?你不说,我都当玉娘在开玩笑。”

    江栎唯正色作答:“实不相瞒,在下虽是进学的儒生,但也精通武艺。在下于弘治六年应武举,后应武会试,得中武进士,于兵部供职,但一直未放实缺,遂继续应文试,望一榜高中。去年时,经家父于两京走动,始放南京大理寺左丞官缺,在下也是刚上任不久。”

    苏通着实吃惊不小,他跟江栎唯之间并不是很熟悉,只当是故人之子。他了解到的讯息是江栎唯早早中了秀才,两届乡试没中,竟不知其居然是大明朝的武进士。

    武举在弘治六年是一道分水岭,在弘治六年之前,武举虽有,但没有形成定规说几年一届,非战之时可能十几年都不会开一次武举,到弘治六年才最终确定为六年一届。当届录取的武进士非常多,加上武会试之后没有殿试之说,而地方守备基本都是世袭,使得这一届武进士很难放到实缺。

    但怎么说也是“进士”出身,只要有门路就好办事,这江栎唯虽是福建莆田人,但他祖父、伯父均在朝中为官,父亲也做过一届知府,目前在南京吏部担任要职。举家迁到南京后,走关系后江栎唯被放到大理寺丞的官职上,直接便是正五品。

    要知道这个时代,一甲进士中。状元才会授于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榜眼和探花则授予正七品的翰林院编修,可见这个任命何等夸张。

    当然,就前途来说。翰林院乃养才储望之所,非进士不入翰林,负责修书撰史,起草诏书,为皇室成员侍读。担任科举考官等,是阁老重臣以至地方官员的踏脚石,有“非翰林不入内阁”之说,远比正五品的大理寺丞清贵得多。

    沈溪心说,难怪江栎唯会看不起伦文叙,因为就算伦文叙两年后能中进士,在江栎唯看来也未必有机会进翰林院又或者实缺放任。编个庶吉士,连品级都不会有,还要一点点摸爬滚打。

    而江栎唯二十一岁就已经是正五品的朝官,这才是真正的功成名就。

    知道江栎唯是高高在上的大理寺官员。苏通再也不敢与其平辈论交,连说话行事也带着小心谨慎。

    江栎唯哈哈笑道:“在下不说,就是怕你们多想,你想我这南京大理寺左丞,所负责的不过是刑狱勘察,与普通文吏有何区别?这趟到汀州府城,全为走亲访友办些私事,不值一提。”

    苏通这才松了口气。江栎唯不介意,还跟他称兄道弟,这算是一种巨大的荣幸。

    江栎唯年纪轻轻就已在大理寺任职。前途不可限量,他以后若能科举进仕,必定对他的仕途大有助益。

    苏通低着头,举起酒杯:“那在下敬顾育兄一杯。”

    沈溪和司马路也赶紧敬酒。江栎唯仍旧笑呵呵的,喝过酒,让云柳继续给大家斟满,言谈甚欢,全无异样之处。

    沈溪却发现事有蹊跷。

    江栎唯乃是南京大理寺左丞,而且这个官职仅在大理寺卿和少卿之下。虽系属官级别,可人家怎么也算是“三法司”的人,换到后代,那就是最高法院的高官。一个在南京坐衙署的官员,要是没什么要事,会千里迢迢跑到穷乡僻壤的汀州府来?

    要说之前汀州府闹过的轰动之事,除了前几年的乱贼和去年的水灾,莫过于年底时发生的官府失窃案,当时有被打晕的衙役察觉盗匪是个“女贼”,结果官府在城门口设卡捉拿,当时沈溪就怀疑此事跟教坊司的人有关,因为他之前察觉熙儿身上有伤。

    新任知府安汝升不想把事情闹大,后来事情不了了之,但消息不可能压得住。

    沈溪猜想,这种事想传到京城太过遥远,但南京三司衙门不可能毫不知情,三司要派人来,那些士子出身的文弱官员显然不行,反倒是江栎唯这样有着秀才功名的武进士,有一定武功底子,还有福建本地人的身份做掩饰,查探起来再好不过。

    若猜想属实的话,江栎唯主动到教坊司,刚才他对云柳或者就是一种“试探”。可能江栎唯收到一些风声,知道事情与教坊司的女人有关,于是借机查访。

    沈溪再打量云柳一眼,心想:“难怪她今天有些不同寻常。”

    外面已经入夜,教坊司内仍旧热闹非凡,所有的宴客厅都满满当当,只有苏通这一间屋子人相对少一些,也安静许多。

    但玉娘却最照顾这边,怎么说里面有大理寺丞,还有地方才俊三人,用玉娘的话说这是蓬荜生辉。

    沈溪却觉得,玉娘一定知道隐情,怕事情泄露,过来是为了盯住江栎唯。

    “玉娘,我们这位江……公子,久闻熙儿和云柳的才气和美貌,今日他只见到云柳一人,难免有些失望,就算熙儿染恙在身,不知可否请她出来,不饮酒,一起坐下来就说说话,可好?”

    苏通带着恳切的语气道。

    方才江栎唯一直感慨没能见到熙儿本人,显得有些失望,苏通作为东主,自然要一尽地主之谊。

    玉娘脸色有些为难:“熙儿……这会儿应该睡下了吧。江大人,要不您下次来,让她陪您喝几杯?”

    江栎唯笑着点头:“在下岂能强人所难?以后总有机会。”

    ……

    ……

    一顿酒宴吃完,没沈溪什么事,结账自有苏通来做。

    苏通出手阔绰,知道故人之子在朝中为官,且还与他称兄道弟,这让他分外欣喜,连打赏的银子都比平时多。

    下楼时,沈溪又观察了熙儿的房间。仍旧跟进来时基本一样,里面有人影,但无法确定到底是谁。

    玉娘千恩万谢,亲自送客人到了门口。此举却惹来四周厅堂客人的不满,喧哗声四起。

    出了教坊司,苏通赶紧问道:“顾育兄不知落榻何处?”

    “在故友家中歇宿。还有件事,劳烦几位不要将在下的身份泄露,免得无端招惹麻烦。在下过两日就要离开,不想叨扰地方官府。”江栎唯道。

    苏通当然识相,笑着点头:“这是自然,顾育兄既然到我汀州府来,不妨到我家中做客。我家中空房多的是,晚上再一同对弈如何?”

    江栎唯谢过苏通的好意,此时迎接江栎唯的马车已经到来,赶车的虽然看起来只是个家仆模样的人,但身上武人气质毕现。沈溪心想:“这可能是与江栎唯一同来侦办官府失窃案的大理寺吏员。”

    送走江栎唯,苏通拍了拍脑袋。对沈溪道:“沈老弟,你捏我一把,我怎感觉置身梦中?今日我居然带着一位五品朝官一同拜访伦先生,还让他为地方士子嘲笑,岂非自寻烦恼?”

    沈溪笑着安慰:“但见江公子的模样,似乎并不见怪。”

    司马路也在旁宽慰两句,苏通笑了笑,道:“也是好事,错有错着,今天你们两个可是要好好感谢一下我。”

    沈溪和司马路相视一笑。

    的确。要不是苏通跟江栎唯关系好,沈溪和司马路不可能结识一位朝廷的五品大员。但沈溪并不觉得这是福气,想到去年,惠娘曾帮助苗寨的逃犯离开汀州地界。若事情与此有关,那要及早防备。

    与苏通和司马路告辞,沈溪快步回家。

    沈溪走进药铺大门,来到后堂,周氏见到后立即破口大骂。她刚因为沈溪中秀才而当了几天淑妇,却见沈溪带着一身酒气晚归。哪里能忍得住暴躁脾气?

    被老娘斥责,沈溪只能乖乖听着。等周氏稍微消了气,惠娘才过来问道:“小郎,你跟苏公子他们,见到伦先生了?”

    “嗯。”沈溪点了点头。

    “那就好,这伦先生,可是闽粤之地有名的大儒,许多人都想拜他为师,若能为他欣赏,对你日后进学有莫大助益。”惠娘欣然道。

    周氏却黑着脸:“既然你见过那个什么伦先生,为何不早些回来,这身上的酒气从何而来?”

    沈溪这才把之前在教坊司内的经历简单解释过,但没敢说去的是教坊司,而是轻描淡写说“苏公子找的饮宴之所”,周氏刚有疑问,就听沈溪说,与他同行的文质彬彬的公子,居然是正五品的大理寺左丞。

    周氏蹙眉道:“又编瞎话,当老娘好蒙不成?一个二十来岁的公子哥,怎会是朝廷正五品大员?”

    惠娘却相信沈溪的话:“小郎,那大理寺左丞……是怎样的官?”

    “娘,你怎就是不信人?你们没听过大理寺,总听过六扇门吧?六扇门便是三法司衙门的合称,而大理寺与刑部和都察院并称于三法司,大理寺卿在前朝可是位列九卿的大官。”沈溪耐心解释。

    周氏咋舌道:“这么说来,此人了不得啊……我听说六扇门的人,个个身怀绝技,杀人不眨眼,这个江左丞也是这样的人?”

    沈溪继续解释:“娘,你理解的六扇门,是捕快之中一个特殊旁支,通常只接手江湖帮派斗争和久为官府通缉的要犯,在朝廷和江湖都有举足轻重的权力,专办大案要案,但与我说的六扇门全无干系。”

    “六扇门中,刑部负责审判,都察院主掌监察、弹劾及建议,大理寺则负责复核,若遇到重大案件,大理寺、刑部、都察院会审,决狱之权虽在刑部,但大理寺不同意时,可上奏圣裁。”

    “大理寺内,设有大理寺卿一人,然后是大理寺少卿两人,再其下,就是大理寺左丞和右丞。大理寺左丞是正五品的大员,而这位江公子,却是弘治六年的武进士。娘,人家可是进士,凭什么不能当大官?”

    周氏这下惊讶得合不拢嘴:“你是说,你刚跟一个正五品的……大理寺什么的官员,吃过饭?你小子别诓我。”

    惠娘道:“姐姐,这种事小郎哪里敢说瞎话。不过人家既然不想泄露身份,咱可不能随便乱说。”

    周氏马上把自己的嘴掩上,四处看了一眼,随即连连点头。

    惠娘对沈溪道:“这样也好,看来这位江公子没什么官架子,那这几天……你看看能不能到苏公子那边多走动,跟这位江左丞亲近一二。这可真是天降的好事,待他离开汀州的时候,我们看看有无必要送他一些礼物,或者以后会对你的科举之途多有帮衬。”

    沈溪却摇了摇头。

    本来他想等私下时再跟惠娘说,但有些话他还是要提前点醒惠娘:“姨,人家是堂堂南京大理寺左丞,这么大的官,来咱汀州府,必定肩负有重大使命,咱不可贸然靠上去,否则恐怕会有意外。”

    ************

    ps:第七更!

    天子一直处在兴奋状态,文思泉涌,下笔如有神。这一切,主要源自于大家的支持,今天已经有了近500张月票,这说明我们的战斗力还是惊人的!

    不过,别人家的月票涨幅更加惊人,天子在此诚挚地请求,请您投出最关键的一票!加油!(未完待续。)xh:194

    天才壹秒記住『xzmao qu 】

    “小掌柜,这女人不知道从哪里窜来的,我跟絮莲正在房里,她提着把刀,别提有多凶了,她第一句话就说要找您,还没等我问清楚,人就晕过去了……小掌柜,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沈溪仔细查看一下,不是熙儿是谁?

    一身紧身夜行衣,身段倒是极好,只是胸前靠近腹部的位置中了一箭,伤口不大,但流血不少,嘴唇和脸色一样惨白,应该是失血过多而昏迷不醒。

    沈溪心想:“果然是个女贼!能这么准确找到我家来,上次盗首饰盒想必也是你亲手干的!”

    “又不是打官司,做什么主?人不能留在这儿,得赶紧换个地方,不过在此之前得先给她包扎好再说……去,打盆水来,找把剪刀和干净的布头,再找几根绣花针……”

    没有针灸用的细针,沈溪只能用绣花针代替,效果不好也将就了。等把家伙事准备好,宋小城和絮莲都在旁边看着。

    沈溪正要施针,忽然想起什么,看向宋小城道:“六哥,麻烦你出去一下,这里你留下不合适。”

    宋小城一时没反应归来,倒是絮莲心思透亮,把丈夫推出门口。

    沈溪这才用剪刀剪开熙儿身前的衣服,连她里面穿的亵衣也直接一并剪破,随手丢在了旁边。

    沈溪先下针止血,再想办法把箭头取出来。

    伤口里只有个铁质的箭头,不见箭杆,显然是处理过,箭头并不是很锋利,虽然刺进去不深,但因箭头有倒刺,想取出来也不容易。

    “嫂子,有没有小刀,锋利能切肉的那种?”沈溪看着絮莲问道。

    絮莲愣了愣:“菜刀行不行?”

    沈溪苦笑,这是要做手术取箭头。又不是杀鸡剁肉,菜刀根本没有施展的余地。

    沈溪摇了摇头,先让絮莲把桐油灯拿过来,他实在没辙。只能用剪刀代替,第一步便是先给剪刀消毒,情急之下去找酒精太过麻烦,最好莫过于用火烧。等沈溪处理好之后,这才用剪刀尖端刺了进去。开始为熙儿取箭头。

    熙儿本陷入昏迷之中,但因取箭头实在太痛,她轻呼一声转醒过来,见到沈溪趴在她身前,摸摸索索不知道在做什么,而她身前凉飕飕的,定睛一瞧,前面的衣襟被人剪了个大洞,白花花的肌肤包括粉红部位都落在这小子眼里。

    “你做什么?”熙儿轻叱一声,伸手摸剑。但却什么都没摸到,想伸手去推,但手脚无力。

    沈溪冷冰冰地道:“我这是在救你,别动,箭头不取出来,长在肉里,肯定生疮而死!”

    熙儿身体一颤,这才想起来自己有伤在身,而她摸黑到沈家来,就是看准沈溪有伤药。或者有希望获救。

    同时从沈溪的举动看,现在的的确确是在救她。

    可这也太羞人了……

    熙儿羞得把眼睛闭上,但很快她就没心思再考虑这些了,伤口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又要喊出声来。此时沈溪突然拿起刚才剪下来的衣服的布头,塞进熙儿嘴里:“咬着,别喊,惊动四邻惹来官府的人,没人救得了你!”

    熙儿只好咬着牙挺着,虽然她不再喊。但额头全是汗珠,絮莲见状,虽然脸色惨白,但依然鼓起勇气,不时帮熙儿擦擦汗水。

    过了一炷香的工夫,沈溪的小手术才算完成,箭头取了出来,沈溪赶紧用粗一些的布给伤口止血,此时的熙儿半晌没动静,显然痛晕了过去。

    “嫂子,帮忙把她上身的衣服给除了,我去找布给她包扎伤口。”

    沈溪放下手头的事,让絮莲代劳。

    沈溪到了外面,让宋小城引路到正屋那边,从箱子里翻出一些旧衣服,除了要剪布包扎伤口,还要找衣服给熙儿换上。

    “小掌柜,看样子是个女贼啊……也不知她在哪里受的伤,要是官府的人找来,我们麻烦不小,要不……咱们报官吧?”宋小城紧张兮兮道。

    沈溪语气有些不善地说道:“六哥,你好歹也是江湖中人,江湖人有难,这种见死不救落井下石的事情能做吗?”

    宋小城面带羞惭,他现在已是车马帮的大当家,平日里虽然没做杀人越货的事情,但打人放火倒是经常干,只是这次来人明显受的是箭伤,一看就是跟官府作对所致,他心里才如此慌张。

    沈溪没时间跟宋小城废话,等他抱着衣服回来时,絮莲已将熙儿外面的夜行衣和里面上身的衣服都解开,红白相间,有些刺眼。

    沈溪无法顾忌太多,过去帮熙儿先包扎好伤口,然后让絮莲帮她把衣服穿上。

    “小掌柜,她到底是什么人?”

    等沈溪和絮莲从屋子里出来,宋小城紧张地问道。

    沈溪摇摇头:“知道的越多,麻烦越大。”

    絮莲赶紧拉了丈夫一把,宋小城点头会意,又问道:“小掌柜说把人送走,我们送到何处去?”

    沈溪道:“今晚要转移不太可能,就让她在这里住一晚,明天看情况再说,我现在必须马上回家,麻烦六哥和嫂子多照应一些。”

    宋小城换上一副苦瓜脸:“小掌柜,您这不是拿我们夫妻二人开涮吗?您回去,我们这……没法应付啊,要是死在我们这里,更没辙……”

    沈溪想了想,道:“那麻烦六哥去找顶轿子来,至于轿夫……就到车马帮找值夜的弟兄,抄小道把人抬到前街正后巷去,东边数第四个门,敲敲门,见到有人出来转身就走,别多耽搁!”

    宋小城掐着指头算了算,脸色一愣,显然他猜到那是什么地方。

    沈溪实在没办法跟宋小城解释太多,他这么久没回家,周氏要是找过来那可就麻烦大了。他赶紧洗了洗手,顾不上一身血腥气,匆忙往自家方向赶了回去。

    **************

    ps:第八更啦!

    不知道大家看爽没有?反正天子写嗨了,每一个毛孔都透着兴奋,全力以赴的感觉真好!

    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

    求订阅!求月票!(未完待续。)

    天才壹秒記住『xzmao qu 】

    凡购买伤药之人,一律有人跟踪进行追查。

    沈溪一看,就知道衙门又失窃了。

    以前城里有小偷小摸,却怎么也不敢偷到官府去,就算是那些江洋大盗,也把官府当作禁地,不敢越雷池一步。

    跟谁过不去,也别跟官府过不去,那不是找死是什么?

    可安汝升上任不到一年时间,官府就失窃两次,偏偏安汝升还不敢把事情张扬开,这只能说明,失窃之物根本就不是官府的财产,而是安汝升个人的“私财”。

    以前沈溪就察觉安汝升看起来为人正派,但其实是彻头彻尾的伪君子,为官多年的安汝升应该私底下捞了不少好处。

    “姨,今天去商会时留心些,城里有盗匪出没,或许会有危险。”

    因为官府那边要跟城中各家药铺暗中通气,所以惠娘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相较以往去商会迟了一些。在她临行之前,沈溪特别提醒。

    惠娘会意点头,昨天夜里二人说到南京大理寺左丞江栎唯到汀州府来,应该与城里盗匪有关,如今官府再次失窃,证明沈溪所言非虚。

    其实沈溪之所以这么说,主要是想让惠娘宽心,事情跟苗人逃犯全无干系。

    上午沈溪在药铺楼上温书,巳时刚过,苏通居然亲自上门邀请沈溪出去游玩。

    周氏想到昨日沈溪跟苏通出去,居然结识了个五品朝官,心里乐开了花,半点儿都没有阻拦的意思。苏通却提醒道:

    “沈老弟,这次是官所的玉娘有请,说是昨日熙儿未曾出来迎客,招待不周。让我请上你和江公子一同过去,当作赔罪。不过她说,熙儿偶感风寒尚未痊愈,让你帮忙带一副药过去。”

    沈溪心想:“熙儿昨天受了那么重的伤。差点失血过多而死,今天还要硬撑着出来见客,显然想作掩饰,不让江栎唯怀疑到她。说什么要治风寒的药,明明是求伤药。但回头一想。既然是邀请江栎唯一道,若被江栎唯看到他拿的是伤药,岂能不怀疑?”

    沈溪斟酌一番,还是到里面去,跟周氏说江栎唯病了,准备跟苏通一同前往探望。

    周氏一听,赶紧让小玉按照沈溪开出的药方抓药,因为过来卧底的衙役认得沈溪,再加上苏通本身又是府城名人,压根儿就没过问。沈溪提着药便出了门。

    苏通先带着沈溪去邀请江栎唯。

    此时江栎唯正好要出门,身边带着几个随从。见到沈溪手上提着药,他不由好奇地问道:“沈公子这药,真的是治风寒的?”

    沈溪笑道:“是由我们药铺坐诊的大夫开的药,料想没错吧。”

    江栎唯却笑了笑,转身对侍从吩咐两句,让一名侍从匆忙离开,然后才回身道:“熙儿姑娘有请,那我还真要过去看看,走。”

    沈溪心想。江栎唯不会是以为这是伤药,准备通知知府衙门那边,然后在教坊司抓个现行吧?

    沈溪带着疑惑,与苏通和江栎唯一同到了教坊。

    尚未到正午。这个时间段非教坊司的正常营业时间,不过玉娘却热情招待三人到了楼上宴客厅内,并让云柳跟几名姑娘出来陪酒,而沈溪带来的药,玉娘看都不看,就让丫鬟给熙儿那边送了过去。

    江栎唯笑道:“玉娘。不是说熙儿姑娘会来吗,为何不见人?”

    玉娘抿嘴一笑:“熙儿听说江大人远道而来,昨日里未曾一见甚是遗憾。不过这丫头精灵刁钻,闻听江大人才学不错,又是文武双全,想设一个小小的比试,三位公子若谁能取胜,可随云柳到她房里,由她亲自斟酒……”

    江栎唯脸上带着狐疑之色,显然没摸清玉娘和熙儿的底牌。

    江栎唯现在只是怀疑昨夜官府失窃的案子与云柳和熙儿有关,昨日出事之前,他亲身在教坊司内,曾试探过云柳,反倒是熙儿未曾一见,案子极有可能是熙儿做的。但昨夜贼人分明受了严重的箭伤,若受伤的是熙儿,今日玉娘怎会主动相邀?

    “这倒有趣,不知是何比试?”江栎唯显得很有风度地问道。

    “射覆。”

    玉娘把话说出来,苏通不由苦笑着看向沈溪,但江栎唯却不觉得如何。

    江栎唯道:“那就劳烦熙儿姑娘设题吧。”

    等玉娘转身出去,苏通才提醒:“顾育兄,你可能有所不知,要说射覆,沈兄弟他能掐会算,你我必输无疑。”

    江栎唯不以为然:“昨日苏兄也曾提及,但若就让在下认输,实在不甘心啊。”

    言笑间,玉娘折返回来,手上捧着木匣,跪坐而下,把匣子放在三人面前的小方桌上:“三位公子,可以射覆了,奴家代熙儿那丫头作为设题之人,若三位有疑问,只管问奴家就是。”

    江栎唯笑道:“就摆在面前,未免太容易了点儿。”

    沈溪忍不住看了江栎唯一眼,匣子严丝合缝,根本没有丝毫端倪,你说容易你倒是猜啊。连旁边几名女子也围了过来,靠着小方桌,都想猜这木匣之内到底是何物。

    之前沈溪射覆能一射一个准,是因为他猜到了设题人的心思,包括熙儿偷奸耍滑的心理,但这次无端给他个题目猜,连事主都不在,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头绪。

    但这题目设出来,本身就有问题,熙儿身上有伤,她真敢把大理寺左丞请到自己房里?那不什么都露馅儿了吗?

    正疑惑间,沈溪突然感觉后背有人碰了一下,此时他坐的位置,旁边就是云柳。正是云柳用手指头在他后背写着什么,沈溪略微闭目,感受到后背上的文字,顿时明白过来,这题目早就预备好的,可能是玉娘和云柳故意让他取胜,以便进熙儿的房间。

    扳指……

    “三位公子。谁先来?”

    玉娘脸色正常,笑意盈盈说道。

    江栎唯迟疑了一下,看向苏通:“苏兄先来?”

    苏通摇摇头,道:“还是让沈老弟来吧。正好让顾育兄见识一下沈老弟射覆的本事。”

    如此一来,在场之人都看向沈溪。沈溪迟疑了一下,才微微叹了口气道:“在下猜想,这里面是一枚玉扳指。”

    玉娘脸上露出惊讶状:“沈公子果真是神机妙算,却不知如何算出是玉扳指的呢?”说话间将木匣打开。里面正是一枚玉扳指,玉色不是很好,值不了什么钱。

    江栎唯好奇地打量沈溪,猜测不出沈溪是如何知道的。倒是苏通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看看,沈公子能掐会算,先天八卦卜算之术出神入化,里面是什么略一起卦便一清二楚……我们如何跟他比?”

    沈溪没有解释,微笑着摇头:“雕虫小技,不足挂齿。不过既然在下胜了,是否可以先与熙儿姑娘相见?”

    玉娘抿嘴一笑。说不出的妩媚动人:“这是自然,江大人,苏公子,既是沈公子得胜,就让他先去与熙儿相会,一会儿再让熙儿出来陪二位饮酒。”

    江栎唯脸上仍旧挂着笑容,但沈溪能察觉他还在怀疑这其中有什么蹊跷,最后江栎唯点了点头,目送沈溪在云柳引路下,往熙儿的房间而去。

    等打开门进到里面。房间里安安静静,只能听到一声声咳嗽,熙儿坐在床榻上,虽然浓妆艳抹。但脸上的虚弱之态难以掩饰,而且不断咳嗽,显得病弱不堪。

    虽然熙儿竭力压抑音量,但在房间里清晰可闻,若不是一行所在的宴客厅距离这间屋子较远,或许以江栎唯武人之资。可以有所察觉。

    “嗯?”

    刚到内帷便见到这状况,沈溪作势转身要走。此时云柳突然跪倒在地,身子伏低,向沈溪磕头道:“请沈公子施以援手,救我等一命……”

    沈溪还未来得及伸手去扶,那边熙儿想说什么,但她根本没力气说话,她的伤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至少要调养一两个月伤口才能逐渐痊愈。

    如今她连说话都困难,更别说是下地行走了。

    “在下今日是来与熙儿姑娘相会,怎的是这般模样?唉,在下还是告辞的好。”沈溪故作不知。

    “你……你装什么……糊涂……”

    熙儿口中艰难挤出几个字来。

    云柳道:“熙儿昨日幸得沈公子相救,才侥幸捡回一条小命,如今城中正在搜捕,大理寺丞又亲临,显然是察觉到什么。若沈公子不能相助,不但熙儿性命不保,连小女子和玉娘,还有这官所上下……”

    沈溪心说,这哪里是给人寻花问柳找快活的地方,简直是个贼窝呀。

    沈溪摇头道:“在下或许帮不上忙。”

    云柳仍旧跪在地上,给沈溪磕了三个响头,连额头都见微微的青紫:“沈公子,您是有大智慧之人,先前小女子怕您射不中,还在您背后提醒,却是您一口便断定其中为玉扳指,了不起!”

    “昨日里您为熙儿止血,不用伤药,这手法是何等高超?小女子也略通医术,但在造诣上却难以望沈公子项背。求沈公子怜惜,小女子代玉娘,还有这官所上下,感激沈公子恩德,来世结草衔环必当报答。”

    沈溪苦笑,他之所以能一口射中里面是玉扳指,是因为他曾见过熙儿的首饰里有玉扳指,平常女儿家戴戒指的多,很少有女子会戴扳指,他因而留意。

    沈溪叹道:“这个……在下才识浅薄,对于医术只是领略一些皮毛,尚且不能做到运用自如。”

    云柳听到后满面慌张:“这可如何是好?无论是江大人来,还是有官府的人来搜查,见到熙儿她这般模样,如何能掩藏得过去?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沈溪把心神不宁的云柳扶起来,微微一叹,此时熙儿那边却很要强:“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这就离开,不连累玉娘和众姐妹……”

    *************

    ps:第九更送上!

    天子已经努力若斯,大家还等什么,赶紧投月票支持啊!(未完待续。)xh:1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