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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初,钱粮准备基本就绪,沈溪的差事愈发轻松,不需要到衙门点卯坐班,也不需要跟以前一样站着给熊孩子讲课,日上三竿到官驿那边走一圈,如果有来往的公文就看看,没有的话就直接回家,一天差事就算完成。

    让沈溪付出精力和汗水的,却是在他摆弄的那些番薯苗。

    岭南的农历二月,气温急速回升,但玉米生长期内要求温暖多雨,沈溪手头的玉米种子不多,不敢胡乱播种,倒是番薯成活率高且对气温环境没有太过苛刻的要求,沈溪在春节后的这段时间,便忙着番薯的栽培。

    沈溪选择三月初六出兵,也是考虑到开春后把番薯和玉米都种上,出征获得军功的同时,等归来时玉米和番薯差不多便成熟了,一年栽种两茬,弘治十七年就可以在东南三省大规模推广。

    在培育新作物的同时,沈溪开始组建自己的情报机构。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沈溪如今手头不缺钱粮,尤其是在陆珩到任广州后,钱粮调度都不需要他费心。

    沈溪现在要的是一套严密的情报机构,不但能调查闽、粤等地的匪寇情况,还能根据他的需要,准确地掌握府、县各级衙门的施政得失,百姓的拥护情况以及物价的涨跌趋势等等。

    既然要把东南三省经营为自己的“后花园”,仅仅获得管辖权不够,连皇帝都知道派巡察御史到各省各道巡听风闻,又有镇守太监充当耳目,他没理由偏听偏信地方官的奏报,做一个闭目塞听的长官。

    组建情报机构,不能从明面上来,当初玉娘在汀州府调查情报的方式就很好。

    沈溪组建情报机构基本与以前一样,采用商业体系,开办商铺或者经营酒肆茶楼,靠三山五岳的人来为自己收集消息,宋小城负责闽省的情报,惠娘和李衿负责粤省,至于桂省那边商业暂时涉及不到,可以慢慢发展。

    这些情报最初会显得混杂,没有条理和针对性,不过沈溪相信,只要有专人加以梳理分析,每天汇总并从中归纳要点,以后他足不出门就知道三省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套体系会随着商业的铺开而扩大,情报人员熟能生巧,慢慢就不需要他多操心。

    “……相公,娘不肯回去,反倒想把爹和家里的一些叔伯接过来,帮相公做事,说这是众人拾柴火焰高……妾身不敢拿主意,只好来跟您说了。”

    谢韵儿每天操心家事,主要是担心周氏闹出乱子不好收拾,婆婆那边一有风吹草动,她回头就告诉沈溪。

    婆婆再泼辣,有疼惜体谅自己的丈夫就好。

    沈溪年前就想把周氏送回宁化县,可那时毕竟快新年了,正是阖家欢聚的日子,把老娘送走不合适,他也就忍住了。

    结果到了二月初,周氏还赖在广州府,明知道道丈夫在老家不肯过来,她居然不管不顾,其实已经算是不遵妇道。

    谢韵儿口中的“叔伯”,并非沈家明字辈的人,而是永字辈,属于谢韵儿的“小叔子”和“大伯哥”,丈夫的同辈兄弟。

    沈溪之前有过规划,让沈家人帮他做事,但沈家同辈中,只有沈永卓和沈元是读书人,其他人都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来广州也派不上大用场,让沈溪觉得难以安排。

    但二房的五郎沈永祺,他倒是可以调过来,除此之外他想到一个人,就是汀州府的小表弟杨文招。

    叫沈永祺来是为了兑现对沈明有的承诺,而杨文招全因小时候的交情。当初的傻表弟杨文招如今已经十六岁,杨文招不是读书的材料,帮家里打理生意笨手笨脚,听周氏说他经常被父母喝斥,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沈溪现在已经开衙,需要“自己人”帮忙。

    “我这就写信回汀州,具体事情交给我来安排。”沈溪道,“不过把娘送回宁化,刻不容缓。”

    谢韵儿有些为难:“此事恐怕要相公亲自跟娘说。”

    沈溪没有犹豫,当即前往周氏住的东厢房,刚把自己的意思挑明,周氏立马就要动手打人了:

    “你个小兔崽子,现在当了官,娘都不要了是吗?说给你弟弟找先生,现在都没找来,还要把我们娘仨送回汀州府,你就没想过我们回去要过什么苦日子……”

    沈溪道:“娘,没让您回去过苦日子,儿准备给您一千两银子用度。小弟和小妹就留在广州府,让韵儿带着他们。回头孩儿就给他们找先生。”

    “你就会说回头回头,本来说年后就找来,人在哪儿?”周氏生气地问道。

    沈溪当初设想的是,既然夏宽不肯做他的幕僚,就让夏宽来教沈运和沈亦儿读书认字,虽说大材小用,可他毕竟找到一个继续接济夏宽的理由。

    可夏宽始终走不开,需要留在家中照顾老娘,事情就此耽搁下来了,沈溪让谢韵儿平日在家教沈运和沈亦儿认字,当是启蒙,回头先生来了不至于从头学起。既是认字,谁教不一样?

    周氏气呼呼的,突然好像记起什么来,问道:“臭小子,你刚才说……给老娘多少银子?”

    沈溪正色道:“一千两。”

    周氏掐着指头一算,眼睛顿时瞪了起来,问道:“你一年的俸禄不到二百两,哪里来的一千两银子?”

    沈溪道:“银子何处来的,娘不用操心,孩儿这不是让宋六哥他们在福州打理生意么?只要娘肯回去,一千两会跟娘一起送到宁化县,娘是自己用也好,或者留作打理沈家也罢,孩儿不干涉。”

    周氏骂道:“当娘没见过银子是吗?一千两……真有一千两,我留在广州府作甚?那没良心的在家里被他兄嫂欺负,指不定吃了多少苦呢……”

    一气之下来投奔儿子,现在儿子给了她银子,她就想回去风光一把。

    沈溪道:“娘,您若是回去的话,帮孩儿带一封信,孩儿想把五哥和文招表弟叫出来做事,虽然孩儿的衙门不大,但总算有些差事,若娘有中意之人,回去后可跟家里人说。”

    “当真?”

    周氏之前死活不肯回宁化县,但此时她似乎已经迫不及待要回家去显摆了。

    周氏最大的凭仗,是儿子中了状元当了官,让她风光无比。但一时间的风光后,她发现并没有得到别人太多的尊重和巴结,全因儿子年岁小,没自己的衙门,也就没实权,别人指望不上。

    这次回乡,她本来想招摇一下,但儿子做的督抚到底是多大的官,她没什么概念,等她亲自来一趟广州,总算明白了,东南三省数她儿子官最大,就连宁化知县也归儿子管,现在若是带着儿子的授权,回去把亲族的人都调来跟儿子做事,别人都要仰她的鼻息,她就可以彻底扬眉吐气。

    沈溪点头道:“娘只管回去说便是。”

    周氏喜不自胜,搓着手半晌都在嘀咕,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

    旁边谢韵儿则目光迷离地望着沈溪,心想还是自家相公有本事,连这么难对付的婆婆,也能收拾得这么服服帖帖。

    周氏突然有些为难,带着商量的口吻,支吾道:“憨娃儿……你还有两个舅舅,其实你小时候见过,本来你外祖父、外祖母都已经病逝好些年,两家没啥联系了……你看看能否让你两个舅舅家的人,找一两个机灵点儿的,过来帮你做事?”

    周氏很少提及娘家人,也是当初她跟沈明钧有点类似于“自由恋爱”,加上周氏父母早亡,长兄为父,她的兄长想把她送去大户人家做小妾,结果她就跟沈明钧“私奔”,她的两个兄长上门闹事差点让沈家吃官司,从那之后周氏对娘家一直有怨言。

    现在情况不同了,儿子有本事,到底是姓周的,要让自己的侄子跟着风光一下,算是对得起九泉之下的爹娘和周家列祖列宗。

    爹啊娘啊,你们生个闺女一点不比生儿子差,你们看看,你们闺女能让周家光宗耀祖!

    沈溪笑道:“一切都照娘的意思,恰好衙门里缺一些人手。”

    “好,好。”

    周氏高兴得直抹眼泪,“亏老娘没白疼你,你个臭小子,当官这么几年总算老娘看到福荫,老娘此番回去见了你那两个舅舅看怎么骂他们,当初还说我嫁错郞……嫁是嫁错了,奈何能生好儿子啊。那没良心的不知道有没有想我……”

    刀子嘴,豆腐心,说的就是周氏这样的女人,恨娘家人恨了半辈子,对丈夫和儿子也是数落谩骂半辈子,可她心中始终割舍不下这份感情,说到底是她没文化没见识,不懂得如何表达情感。

    周氏道:“憨娃儿,快帮娘收拾收拾,娘要回宁化……你说的一千两银子,可不能食言,去见你姑姑时我还想在汀州给你孙姨立个衣冠冢,可惜没把她的坟迁回来……憨娃儿,你可要善待小丫,那是你孙姨最后的希望。”

    沈溪本来挺高兴的,但听到老娘提起惠娘,心情就不怎么好了。

    惠娘活着的事情,他铁定不能跟家里人说,让世人都以为惠娘死了,对他和惠娘来说才是解脱。

    再则,如今惠娘有了他的亲骨肉,已经从陆家妇变成沈家妇,他宁可让惠娘跟以前的陆门孙氏彻底断绝关系。

    “娘,您想怎样便怎样,孩儿这就让人给您准备银子,不知娘几时出发?”沈溪问道。

    “你小子回头就要出征,娘放心不下,早点儿走算了。憨娃儿,家里的事没我照应,你能应付得过来吗?”

    周氏一副自己很重要的模样,却不知她在这个家只会添乱。

    谢韵儿笑道:“娘放心好了,这个家不是还有儿媳在吗?黛儿和君儿,也会帮妾身打理家事,照顾好相公,让相公无后顾之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南开大学美女校花艾丽可爱护士装 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在线看美女(美女岛 搜索 meinvdao123 按住3秒即可复制 )

    周氏收拾东西准备回宁化,可她有个要求,走之前必须看到沈溪把先生给请回来,而且要求必须是中过举人的先生。

    找先生自然要找有本事的!

    我大儿子已经中了状元,我打算让我小儿子也中状元,就算不中状元起码也要中个进士,既然考中进士的都去当官了,那我找个举人回来当先生教小儿子不算过分吧?

    这简直是给沈溪添堵。

    这年头,中举人还教书的基本没听说过。

    中了举人意味着步入士族阶层,只要不是挥霍过度,家里吃喝用度基本不愁,谁还出来当先生?

    就算要育人子弟也可以做县学的教谕,那可是领朝廷俸禄的有品秩的官员,知县见了都要客客气气。

    当沈溪把这困难给周氏说了,周氏丝毫不理解,她就认准了死理……我的小儿子一定要是举人回来教,找不来举人当先生,我就不走。

    沈溪无奈地说道:“娘,您看我来教小弟如何?孩儿是状元,总比举人学问高上一筹吧?”

    周氏打量沈溪,最后连连摇头:“不行不行,你是当官的,教弟弟做人的道理就可以了……你就算有闲暇,能把所有精力都用在教导弟弟上吗?”

    沈溪自问是个当先生的料,奈何现在朝事更着紧,要不了多久又要领兵出征,的确不能跟督导朱厚照一样教弟弟。

    实在没辙,沈溪只能贴出告示,希望哪位举人老爷开眼,来教教他弟弟,如此也好让老娘早点儿离开广州府。

    结果不言而喻,一直没有人前来应募。

    沈溪细细一琢磨,好像除了唐寅符合条件外,也没别人了。

    唐伯虎是弘治十一年应天府举人,还是解元,甚至第二年就已经考中进士却因科举舞弊案被刷了下来,穷困潦倒且耻不就任小吏,用来教沈运读书,简直再合适不过。

    如果让唐寅选择,到底是在琼州府这种毒蛇猛兽遍地的地方负责开辟盐场,还是回到广州府给沈家少爷教书,唐寅立即就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但沈溪好不容易找到个可信任的人挑大梁,这会儿人估摸已经到了琼州府,再把人叫回来,他自己都觉得太过折腾。

    沈溪没辙,只能再去跟周氏商议:“娘,您看这样如何……孩儿请两个秀才回来教小弟,您说怎么样?”

    一个秀才您老不放心,两个总行了吧?质量不能取胜,那就靠数量。

    周氏仍旧摇头:“不是娘信不过秀才,你看看你大伯,也是秀才,他自己都没出息,教出来的弟子能好吗?要不这样吧,憨娃儿,你去把冯先生请来,娘这辈子最感激的人就是冯先生,他已经教出你这个状元,再教你弟弟,家里指不定又出一个状元?”

    冯话齐在沈溪中状元之后,学塾子弟暴增,作为一个负责任的校长,怎么可能为了沈运一棵树而放弃一片树林?

    但为了送走老娘,沈溪当即赞同:“娘回去就是,孩儿回头给冯先生写信,让他务必到广州府来。”

    ……

    ……

    二月初八,沈溪终于将周氏送走。

    少了周氏在耳边嗡嗡,沈溪突然感觉世界如此美好,若以后当官身边要带个老娘,那实在太折磨人了。

    请冯先生回来的事,沈溪压根儿就没想过,他绝对不会以权势压人,让冯话齐违背教育英才的初衷,索性自己无事,先教沈运和沈亦儿几天,以他的才华当自己弟妹的启蒙老师绰绰有余。

    让大明最年轻的状元,堂堂的正三品封疆大吏教两个小孩子读书写字,沈运和沈亦儿简直是东宫太子的待遇。

    沈运虽然看起来笨一些,但胜在扎实稳重,学东西慢一点儿,但学会之后基本不会忘,过几天再考校也能熟背,这让沈溪很欣慰,自己的弟弟看起来笨拙,但读书天分一点儿也不少,只要把基础打好,再教授八股文写作技巧,或许可以在科举上走出一条路来。

    至于沈亦儿,简直是个鬼灵精,教给她什么,一遍就记住,过许久再考也不会忘,而且能活学活用。

    沈亦儿最大的目标,就是当“女状元”,她不但聪明伶俐,人也长得可爱,小模样别提有多俊俏,每天上串下跳好像只小猴子,最大的快乐就是欺负弟弟,后来学会玩纸牌,成天嚷着要跟小嫂子以及两位姐姐打牌,由于她脑筋好使,会算别人手里的牌,结果就是输少赢多,小小年纪已具备当赌圣的资质。

    沈溪看这情况没辙了,还是要请先生回来教,因为他的教学理念中没有打骂一条,而沈亦儿生性顽劣,没有周氏这样强势的老娘在身边,简直无法无天,就连沈溪和谢韵儿这对长兄长嫂对她也无从管束。

    沈溪让人找了几个先生,年轻的年老的都有,而且都是秀才出身,有一定教学经验。

    简单考校后,沈溪自己也定不下选谁,谢韵儿道:“相公,请个先生回来,家里多有不便。”

    沈溪怔了怔,略微思索才想到谢韵儿说的是什么意思。

    一般来说,大户人家请先生回去,都是教导子弟,从未有教女子读书的,主要在于一个“男女授受不亲”。

    这年头,就算是先生碰一下小姑娘的手指头,都是很失礼的事情,闹大一点可能要失节。一代大清官海瑞就因为五岁的女儿吃了仆人的一块糕饼,就把女儿活活逼死,就因在“男女大防”的时代,任何男女接触都是不允许的。

    请个先生回来,院子不大,内宅女眷抬头不见低头见同样是个问题。

    沈溪经常不在家,那请回来的先生会叨扰他后院的女眷,就算他觉得没问题,世人也会因此说闲话。

    “夫人,那你认为当如何?”

    沈溪看着谢韵儿,“莫非让为夫继续教弟妹读书?”

    谢韵儿道:“将十弟送去学塾,或可少去烦恼。亦儿那边,自会有妾身来教授。”

    沈溪不是没想过把沈运送去私塾,但他堂堂督抚,把弟弟送去学堂定会被人非议说他刻薄。你一年一百多两的俸禄,花几两银子请个先生回来教书也舍不得?

    沈溪着实无奈,道:“此事容后再议吧。”

    ……

    ……

    沈溪暂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回来教授弟弟妹妹,手头上又有公事要做,暂时就把事情搁置下来。

    沈溪打算,等他出征前把沈运送去一个先生家里读书,每天早晨去,下午回来,由朱起负责接送,先生不用登门,也就不怕叨扰内宅女眷。

    这天沈溪去惠娘处过夜,无意中跟惠娘说及此事,惠娘坐起身道:“老爷,妾身听闻,广州府内有一奇女子,才学不亚于鸿儒,人称女诸葛。老爷为何不将此人请去教导十少爷和小姐?”

    “女诸葛?”

    沈溪皱眉,这算是什么称呼?

    论学习的天分,女子并不比男人差,尤其是“文科”,只需用心教导,作诗写文章绝对不输给任何男子,但始终这时代识字的女子太少,而且女人不能参加科举,无法接受残酷的科举取士的历练,就算偶尔传出哪里有什么“才女”,也只是会做几首诗,或者是词牌做得好,更有甚者只是秦楼楚馆用来做宣传的招牌,平常人家的女子,就算有才学,家里也不会张扬。

    在宣扬“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时代,女子有才可说是选夫的大忌,说自家女儿“有才”就跟揭短差不多。

    惠娘解释一番,沈溪这才知道,该女系番禺县人氏,就住在广州城内,年约二十,据说已许配夫家,但家中贫困,丈夫怯弱无能,无以维持生计,她便教授女学帮补家用。城中士绅请她到府上教导自家女儿《女论语》、《女则》、《列女传》等等,在城中倒也有几分名气,但沈溪事务繁忙,哪里知道城中还有这么个人?

    听到“女诸葛”的来头,沈溪不由摇头苦笑,自己是请人回去同时教导弟弟和妹妹,如果单纯是女学上面的内容,谢韵儿和谢恒奴完全可以胜任,何必请一个有夫之妇到家里讲课?

    要是老娘知道他请个女先生回去教沈运,非一巴掌拍死他不可。

    老娘让你请先生回来教弟弟,你倒好,请个女流之辈回来,你倒是说说这女人是中了秀才还是中了举人?

    惠娘不明就里,问道:“老爷,是否让妾身去帮忙问问?”

    沈溪摇头:“算了,十弟那边,我暂且教着,待到三月送他到先生府上就学,小妹暂且不学就是。”

    惠娘神色黯然,大约是觉得自己的建议没被沈溪采纳,反倒让沈溪为难了。

    沈溪不知道惠娘为何会对这个“女诸葛”如此推崇,但想来是同病相怜,知道那女诸葛嫁了个没用的相公,替此女感觉不值。

    第二天,沈溪回到督抚衙门,马九拿着一封自荐信到了沈溪面前,道:“老爷,昨日有人送在衙门里,说是要应聘二老爷和小姐的教习,却不知是何人送来。”

    “嗯?”

    沈溪把自荐信拿过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娟秀小字“中丞大人亲启”。

    沈溪心里当时就在想,不会真的是那位“女诸葛”递来的自荐书吧?

    打开来,里面确实是自荐信,做得好一篇锦绣文章。

    全文大约三四百字,用的文体不是女子惯用的骈体文,而是八股文。论的是女子在才学上同样可以有造诣,因为没有圣人之言佐证,沈溪看了觉得有些荒唐,但又不得不佩服这篇文章面面俱到,文采斐然。(未完待续。)

    文章的好坏,沈溪一眼就能分辨出来,若这文章真是出自那“女诸葛”之手,那她就算去科场应试,不出意外完全可以考中秀才。至于是否能中举,沈溪不好判断,因为这年头要中举并非文章好就行,除了临场发挥外,还要看主考官的喜好,以及许多考场外的盘外招。

    以其文采,当一个“小学老师”,肯定绰绰有余。

    马九问道:“老爷,是何人所写?”

    “没署名。”

    沈溪将信放下来,道,“可还留下别的什么东西?”

    马九仔细回忆了一下,摇头道:“老爷,就这一封信,未见别的。”

    沈溪笑道:“这样吧,再贴份告示出去,同时在城里宣扬一下,就说本老爷以每月二两银子薪酬,请先生回来为公子开蒙,所有人都可报名,由本官出题考核,最后的优胜者,可担任我沈家西席。”

    马九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沈溪如此大费周章,但他还是点头应是,等沈溪将告示写好,立即出去贴好并广而告之。

    既然是公开选拔先生,就要把薪酬价码定得高一点,逢年过节的时候再给点儿礼物什么的,至于谁中选,就看才学如何,沈溪不会刻意偏袒。

    既然“女诸葛”自诩才学不错,敢到督抚衙门来递交自荐书,应该不怕与那些男子同场比试,最多身着男装而来。

    我佯装不知,让你们同场应试,作出选拔。

    消息一出,整个广州府都轰动了。

    督抚大人亲自请人回去教授“公子”,至于这公子是沈大人的儿子,还是弟弟,又或者是同族同宗之人,那就不好说了。

    旁人知道沈溪才十七岁,本是生不出能开蒙的儿子,但若沈督抚就是要望子成龙,要为三四岁的儿子开蒙读书,那也是极有可能的。

    沈状元自己就是十三岁中的状元,生的儿子当然也是人中翘楚,指不定两三岁就已经是小神童,能吟诗作赋。

    一个月二两银子,一年就是二十四两俸禄。

    辛辛苦苦考个秀才,岁试优异补廪生,每年才不过能领四两银子,而且这二十四两的俸禄跟廪生的薪俸并不冲突,而且还能跟督抚大人在同一个屋檐下,指不定能得督抚的赏识,提拔为幕僚,甚至可在科举场上无往而不利。

    朝中有人,考中举人就能外放为知县,这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

    高薪水,还能广结人脉,消息一出,立时让城中所有教书先生为之欢欣鼓舞,很多本来有自己教书育人营生的,这会儿也都前来应聘,选中就前途似锦,选不中能见见督抚大人听听教诲也不错。

    很多人其实只是想见识一下,这个正三品的督抚大人有多少真才实学,既然你要考校我们学问,总要拿出点儿真东西让我们信服吧?

    选拔之日,定在二月初十,而选拔考试的地点,为避免人非议设在了督抚衙门所在的官驿后院。

    根据报名人数,设了四十多张考桌,临时又加设十八张桌子,前来围观的人不少,但只能在后门外不能进院子。

    前来参加选拔的人不需要带纸笔,督抚衙门会提供,也不需要搜身,毕竟不是科举不怕作弊,考题由沈溪来出。

    沈溪是主考官,但却不作为监考官,就算工作很清闲也不能在百姓面前展示出来,朱起和马九便肩负起监考的指责,沈溪让人把考试的题目印好,找人送到考场,便在大堂中喝着茶水等人完成试卷。

    朱鸿在后院看完稀奇,回来跟沈溪说道:“老爷,咱这好像跟科举差不多,听说辕门里那些童生,都是这么考的。”

    沈溪瞪了他一眼:“本老爷也是这么一路考试过来的,你不知道吗?到后院盯着,如果有作弊的,直接请出去。”

    朱鸿悻悻然领命去了。

    沈溪放下茶杯,拿起自制的鹅毛笔开始写东西,不是别的,正是给熊孩子朱厚照写的武侠小说。

    这半年多来他前后已经送出六批武侠小说到京城,其中前三批是多年的积累,后面几乎就是现写的,目前在写的已属于第七批范畴。

    虽然让熊孩子看武侠小说有误导孩子的嫌疑,但为了让未来的皇帝记住他,有些事情还是要做,这算是沈溪经营权谋的一种方式。

    孩子在成长过程中非常健忘,一个三年不见的小伙伴都会相见不识,更别说是有年岁差距和代沟的先生了。

    ……

    ……

    考试时间是一个时辰,一共三道考题,所有人都一样,所以选拔标准相对明确。

    等卷子收上来,沈溪没刻意去问是否有那“女诸葛”,但从之前他所查看的情况,这女子应该是来了,但毕竟是到大庭广众的地方来,所以穿着男装,沈溪没去后院,并不知是哪位。

    考试结束,后院开始鼓噪起来,因为沈溪出的题目实在是太过“刁钻”。

    第一题是一篇四书文的制艺,题目是《尽信书,则不如无书》,语出《孟子·尽心下》,意思是记载事件的文字,当有强调过分而言过其实的,读书人应当明辨,而不能过于相信,以致有害于义。

    这个是众先生擅长的学问,他们觉得这选拔考试不过如此,最多是拼才学,跟院试或者是乡试并无太大区别。

    第二题是策问,题目为“因材施教”,对应试的先生而言就有点儿难度了,但好在其中大部分人都参加过乡试,在乡试中同样有“策”的考试,在备考的时候或多或少都会接触一些,但沈溪这个题目实在太过宽泛,让人不好作答。

    第三题直接让在场的众多先生大跌眼镜,沈溪居然出了一篇“作文题”,给出四幅画,让人根据这四幅画写一篇八百字以上的文章。

    虽然一个读书人穷极一生都在应付科举,做各种各样的文章,但这种看图作文的题目尚属生平仅见,而图画中的典故却是众人耳熟能详的民间故事“司马光砸缸”,但似乎又有偏颇,因为图画的最后是缸没有砸碎……这是一个没有结果的题目,为的便是发挥做题之人的想象力。

    显然这是一个对历史典故的质疑:一个七岁的孩子如果能把一口大水缸砸碎救人出来,那后世就不会有那么多在危急关头连玻璃都打不碎的情况。

    很显然写故事的人没去研究过一个七岁大的孩子能有多大的力气,能举起多大的石头,缸体的硬度有多大,只是为了颂扬一个当朝的实权大臣而写下一个不合实际的故事,用这种故事警醒后人,在沈溪的教育理念中,这是非常不合适的。

    在历史中,为了政治目的而杜撰的“名人典故”比比皆是,这在教育史上算是不大不小的黑点。

    如今沈溪就把故事摆在眼前,你们就评价一下司马光砸缸但没有把缸砸碎的事,看看你们是否能打破世俗成见。

    我要找的先生,不能为时代桎梏,至少可以像冯先生那样懂得灵活变通。

    后院的人,要等沈溪把结果公布后才肯离去,毕竟谁都不甘心连督抚的面都没见着便走人。朱起代表沈溪出面道:“诸位先生,我家老爷吩咐,为诸位准备好了薄礼,权当束脩,诸位请回吧!”

    沈溪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看完五十多份考卷,需要一点时间来研究比对一下,但为了让来应试的人心里好受些,每位意思意思,给点礼物带回去,当作陪考,绿叶衬红花嘛。

    要不是沈溪官位在那儿摆着,来的人早就要骂沈溪有辱斯文了,既然是考试,就应该以圣贤文章为主,而不是出一些旁门左道的题目。甚至很多人都没看懂沈溪所画的“四格漫画”是什么意思。

    沈溪拿着考卷正在端详,朱起进来道:“老爷,大多数人都走了,可还是有一位公子留了下来,说要等您,有几句话想跟您说。”

    “不见不见。”

    沈溪摆摆手,“跟他说,本官公务繁忙,无暇见客。”

    朱起有些为难:“老爷,我也跟他这般说了,可那公子言,老爷这次非选拔他为先生不可,与其回去枯等,不如留下来等老爷传见。老爷,是否派人将其轰走?”

    沈溪不由皱眉,这人好大的口气,就连广州城里最富盛名的大儒恐怕也没胆量在督抚衙门的后院说这种话。

    他眯了眯眼,道:“把人请进来,本官倒是要见识一下,是谁有如此大的口气!”

    “是,老爷。”

    朱起无奈摇头,领命而去。

    沈溪心想,不会是昨日里来送自荐信的“女诸葛”死赖着不肯走吧?难道这女人不知道这次的选拔他可以一人定夺?不糊名,也不誊卷,他还认识昨日的字体,可以随时宣判一份卷子的死刑?

    沈溪正想着,朱起回来,身后跟着一个文质翩翩的公子,却说这公子很是英俊,胸前并不鼓囊,有喉结,怎么看都不像是女扮男装,只是个头不高,算不上是“昂藏七尺”的男儿,虽然英俊,但言语间略带猥琐。

    沈溪释然,心想:“原来不是。”

    这样的年轻后生,敢在一群老学究面前说自己一定被选中,真是贻笑大方,来人向沈溪行礼道:“在下广东番禺苏某,见过沈大人。”

    沈溪摆摆手,示意朱起先到一边,这才低下头:“苏公子,你来找本官,有何事啊?”

    “在下等沈大人亲点在下为贵府的西席。”姓苏的公子俯身回答。

    “好,算你有志气,但若本官不点你呢?”沈溪问道。

    苏公子道:“若沈大人不点在下,在下便以身殉文,死在沈大人面前。”(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重庆大学巨.乳校花自拍,真正的童颜巨.乳照片 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在线看美女( 美女岛 搜索 meinvdao123 按住3秒即可复制 )

    沈溪这才知道,居然来了个玩横的!

    哼,非要我选你,不选你就死,有本事你倒是死给我看啊!

    但仔细打量这苏公子一番,好像并没有一头撞死的意思,沈溪好奇地问道:“苏公子准备如何个以身殉文法?”

    你说要以身殉文,我还真要等着看你怎么死!

    你当我是个无知的少年,被你两句话就吓回去?你死了我找人把你抬出去埋了便是,又如何?

    苏公子话说得很绝对,但并非莽撞之人,笑了笑道:“沈大人还未做最后决定,在下不忙着殉文。”

    这人不但耍浑,而且还很有理智,但在沈溪看来,你明显是自寻烦恼,这么多卷子,你怎知我一定会选你的?

    若不选你,那你基本就可以死了,说出去的话等同于泼出去的水!可沈溪总觉得有哪里不对,难道自己真的会“中招”,鬼使神差选中他?

    心头带着疑惑,沈溪继续打量手头的考卷。

    完成卷子的没有几个人,四书文和策问题没什么,但八百字的作文对那些习惯写三四百字八股文的老学究来说,有些强人所难,有的干脆写了一片八股文,论调让沈溪看了莫名其妙,如“遗佚而不怨,阨穷而不悯”,又如“圣人自知其志学,其基已定矣”,他不觉得这些论点跟他出的司马光砸缸的题目有什么关联。

    按照规定完成的卷子一共十三份,只有一份考卷他感到满意,前两篇题目就很出彩,那道四书题的破题“书不可无,大贤特为尽信者甚之焉”让沈溪看了也不由拍案叫绝。

    至于第三篇题,提出“救而不得,反倒不若不救;若无从施救而说其救,于教化无益”的论点,再围绕此阐述,这个人能看出沈溪出题的立意,即不能把一件道听途说的事堂而皇之地拿出来作为教化百姓的典故,若百姓信以为真,遇到同样的事情只会适得其反,证明其有真才实学。

    看好文章如饮甘露,沈溪心中无比愉悦,一抬起头,马上看到苏公子正在打量他。

    沈溪特别留意一眼这份满意卷子的署名,名叫“李桑”,跟苏姓没任何关系,这字体也并非昨日他看到的那份自荐信的字体,之前他压根儿就没从考卷中发现娟秀小字,这说明昨日递交自荐信的人没来应试。

    沈溪拿起卷子:“本官已选定此人,聘为府中西席,这位公子可以离开了。”

    “哦?”

    苏公子打量沈溪手中的卷子,有些不服气,“不知在下可否一览?”

    沈溪眯了眯眼,心说这小子不会想把卷子撕了,然后死赖帐说没这份卷子吧?可这卷子他已经熟读,可以倒背如流,连姓名都记下了,由不得你耍赖!

    沈溪递给旁边侍立的朱鸿,朱鸿递给那苏公子。

    苏公子拿在手上仔细端详,欣然点头道:“三道题做得都很好,破题都很出彩,理据充分,实乃上乘佳作,沈大人认同吗?”

    这话问得很有些门道,先问我是否认同,你不会转过头告诉你就是这“李桑”吧?

    不过既然是沈溪自己选出来的,而且他又觉得这“李桑”很适合做弟弟的先生,没什么不能承认,当即点头:“是。”

    苏公子笑道:“那在下要恭喜沈大人找到一位能让您满意和欣赏的西席了,不巧,此人正是在下。以后沈督抚有何教诲,自当聆听。”

    朱鸿一听火大了,怒道:“你这浑人,居然敢在我家大人面前偷奸耍滑,你分明说自己姓苏,乃番禺人氏,为何又成了李先生?”

    沈溪心里也在琢磨这事儿,难道眼前的苏公子是失心疯,觉得自己连人是谁都分不清楚,听信他的一面之词认定他是“李桑”?

    亦或者此人根本就是李桑,只是之前已经确信只有他能中选,又怕自己这个主考官刁难,才说他姓苏?

    “沈大人,不知可否借纸笔一用?”

    苏公子笑着将“李桑”的答卷交还给朱鸿,说道。

    沈溪一摆手,让人给苏公子准备好纸笔。

    苏公子在书案边坐下,拿起毛笔,润了润墨,然后下笔如飞,在白纸上将“李桑”卷子上的内容重新撰写了一遍,不但内容相同,连字迹也一模一样,而他之前不过只看了一遍。

    这说明,要么此人真是李桑,要么此人有过目不忘和模仿他人笔迹的能力。

    就算沈溪,看到一个人的笔迹,也不能马上就掌握熟练,这个“苏公子”怎会有如此鬼斧神工的能力?

    但凡尘之中尽是藏龙卧虎之辈,沈溪不敢小觑,万一人家真有这能力,也是打定心思要进来冒充最终选拔之人,那自己这个状元郎可就要被世人笑话。

    好不容易选个先生回来,结果却出现两个人前来报道的情况,而且这二人的文章和笔迹一模一样,你要去官府查户籍,就怕到最后也分辨不出哪个是真哪个为假。

    “不用写了。”

    在此人将文章写完前,沈溪一抬手喝止。

    苏公子笑问:“沈大人相信李桑便是在下?”

    沈溪心平气和:“无论是否阁下,本官都选‘李桑’为府中西席,阁下请回,等待本官通知。”

    苏公子有些生气:“沈大人莫非要言而无信?既是在下,那沈大人当马上签订聘书,好让在下心安,更何况,在下现在就想为府上的公子开蒙。”

    沈溪摸了摸下巴,未置可否,旁边朱鸿已经忍不住想要打人了,他自到沈溪身边当差后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存在,他听说这督抚衙门上一个如此咄咄逼人的是右布政使章元应,不过这会儿那位爷正夹着尾巴闭门不出。

    这小子居然敢对沈大人如此说话,分明是活腻了!

    就在朱鸿准备给这苏公子好看时,沈溪一摆手:“你们先退下!”

    “大人……”

    朱鸿有些不满,我这是为了老爷您的官威着想,就这么让个臭小子在督抚衙门里撒野不管?

    朱起赶紧给儿子打眼色,这里不管谁撒野,你都绝对不能乱来,你要做的是听命行事。

    最后朱起和朱鸿出了内堂,只留下沈溪和苏公子二人。

    沈溪道:“阁下是什么人,可如实说来,明人不说暗话,这里是明镜高悬的官衙。”

    苏公子道:“在下不解沈大人之意。”

    沈溪站起身,手上拿着那五十多份卷子,道:“在这所有卷子中,并未有一人姓苏,那苏姓就非你本姓,至于这份录取卷中署名的李桑二字,明显与文章字体有所不同,想来是在起笔时有所犹豫,那此人也当不存在。”

    “名字和文章都可以作伪之人,恐怕身份和相貌也都不是本来面目,本官是否有说错?”

    沈溪再次仔细打量“苏公子”时,脸上神情很古怪。

    其实从此人一进来,沈溪就觉得这人英俊之中带着几分猥琐,其实不算是猥琐,只是面部表情僵硬,使得说话时神色极不自然,沈溪现在想来,这应该是用了一些化妆之法,或者,整张脸都是假的。

    “沈大人就是沈大人,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您。”此人说了一句,突然走到角落的水盆前,从怀里拿出张帕子,还有几个小盒,用帕子染上水,又分别在几个打开的小盒子里蘸了蘸,然后在脸上擦拭。

    不多时,此人脸上好似面粉一样的东西被搓了下来,喉结竟然也是用什么东西粘上去的,等此人洗过脸,用手帕擦干净后素面朝天地走到沈溪面前,活脱脱是个女子,而并非什么“公子”。

    要说此女因为一身男装,颇有几分英气,但也说不上美貌,只能算是普通,身材相对矮小,这也是沈溪最初对她所留下的印象,没有男儿家的气度。模样娟秀,有大家小姐的气质。

    容貌和男子的一些体貌特征可以掩藏或者修改,可男人的气度却并非女子轻易模仿可得,对于沈溪这样善于察言观色的人来说,想遁形非常困难。

    沈溪笑道:“原来是一位姑娘……哦不对,应该称呼一声夫人吧?”

    此时他已经可以肯定这就是惠娘之前跟他举荐的“女诸葛”,因他对此女的身份来历一概不知,只是从惠娘的讲述中得知是个已婚妇人。

    不过此女能女扮男装而不被人察觉地到督抚衙门应试,其手段也算是非常高明,因为无论她以什么身份来应选,沈溪最后都会调查选中的“李桑”的来历,若沈溪对女子有偏见,可以不用任何理由将她否定。

    而现在她已经得到沈溪一句承诺,以沈溪如今的身份和地位,在一个女流之辈面前言而无信,传出去必然会声名有损。

    沈溪笑道:“夫人学问好,手段高明,不愧为‘女诸葛’。”

    女子换上妇人的礼数,向沈溪深施一礼:“沈大人抬举,民妇不过是求在府上担任西席,得一口饭吃。却是怕沈大人对民妇有所成见,只好出此下策,望沈大人海涵。”

    海涵?要不是我最后时刻发现你不对劲,就被你玩了,我以后更没面子,你还想求我原谅?

    不对……不会你是故意露出破绽来让我发觉,让我知道你是女儿之身,让我面子上好过吧?

    若真是如此,那这女人也太深不可测了,简直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

    这种女人留在身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她利用,如果她背后再有什么目的的话,那就更危险……

    沈溪心中想得周全,脸上却笑道:“本官对于男女之别并无成见,再则说了请女先生回府担任西席,对内宅来说方便许多,只是担心会对夫人的清名产生影响。”

    如果请个男先生回府,会被人说叨扰沈家女眷,沈溪的面子不好看,心底里也不那么放心。请个女先生回来,那面子不好看的就是这已为人妇的“夫人”,当然他沈溪“勾搭有夫之妇”同样会被人说闲话,但这种事终归是女方吃亏更多一些。

    女子笑道:“沈大人放心,以后民妇便以之前装束进府,绝不会影响沈大人的清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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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个女先生回去,不是朝夕相对,也算瓜田李下,你说不影响我清名就不影响了?

    关键是你还穿着男装到我府上,装扮的是个斯文公子,我后院就那么大,旁人见了还以为我往家里招小白脸。

    沈溪略一沉吟,说道:“夫人替本官教授弟弟妹妹,便在驿馆后院厢房就是,平日不会有人过来打搅。”

    具体商定教书细节后,女子颔首,随即行礼告退。

    沈溪可不能让她就这么出去,你进来的时候是公子哥,出去的时候变成姑娘家,光是我督抚衙门的人就可能会嚼舌根子,那些兵油子平日里没事最喜欢说三道四。

    沈溪让她用布遮着脸,随即让她出了府门。

    人走了,沈溪不由一叹,到头来还是选了这女人回来当西席,面子何在?

    “老爷,可是要派人去送束脩?”朱起进来问道。

    沈溪一摆手道:“束脩先不必送,待过几****来教书,另说吧。”

    一个妇道人家,说是为了一个月二两银子的俸禄接这差事,沈溪怎么都不相信,这女人背后或许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他直接让督抚衙门的人去查有些不太方便,但可以让惠娘和李衿帮他调查一番。

    等沈溪把事情跟惠娘一说,惠娘对此早有准备,笑眯眯地问道:“老爷还是选了齐小姐为西席?”

    沈溪有些诧异:“惠儿,你什么都知道?”

    惠娘解释道:“上次妾身跟老爷说过后,便对这事上了心,将这齐小姐的情况打探清楚了。这齐小姐本为惠州府官宦人家,可惜落了罪籍,有达官显贵为她赎籍,后在广州府找了户商贾人家嫁了。”

    “夫家原本家境还算殷实,但丈夫好赌,没过两年便将家产和她的陪嫁输了个精光,无可奈何之下,她不得不出来抛头露面,不然连果腹都成问题。但如果仅仅教授女学,毕竟生源有限,并不足以维系家用,此番应选沈府西席,纯属帮补家用。”

    这女子身世倒是坎坷。

    官宦之女,从小接受很好的教育,长大后却因为当官的父兄犯罪而落为罪籍,沦落风尘,看来之后是碰到“贵人”。

    这位贵人把她赎籍,但没纳进门,等于是玩完了不负责任,能嫁给一商贾人家做正室甚为不易。丈夫好赌守不住家业,她只能出来给人教书,教的是达官显贵人家的女儿,但在这个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年代,显然日子过得还是很艰辛。

    沈溪见识了这女人的手段,可以说连唐寅和夏宽等人都没有她这样的心机和谋略,说她是“女诸葛”可能有些过,但至少算是个聪明睿智有见识的女人。

    “你帮忙留意一下。若她接近督抚衙门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提前知会我,我也好有所防备。”沈溪嘱咐道,“三月初我会领兵北上,之前会将行运货物前往桂省的通关文牒给你,以后两广生意由你和衿儿负责,地方风闻要你们总结整理。”

    惠娘欠身一礼:“是,老爷。”

    惠娘此时算不上大腹便便,不过他却很喜欢抱着怀孕的惠娘在腿上,用手去感受惠娘身体的温暖,这也算是他长久的努力融化惠娘心头的坚冰,二人间的感情在往良性的方向发展。

    ……

    ……

    二月十三,沈溪聘请回来的女先生正式在驿馆后院开课。

    沈溪把沈运和沈亦儿都送来读书,为了让谢韵儿不用担心男先生会有损沈亦儿的清誉,私底下他将先生是女子的事告诉了谢韵儿。

    谢韵儿闻讯色变,可当她见到女先生所写文章后,却不得不由衷地感到佩服,她虽然写不出华美的文章,但最起码一片文章的好坏是能辨别得清楚,在她眼里,仅那篇四书文考个举人没问题。

    至于沈溪的四格漫画作文题,则让她有点摸不着头脑。

    沈运哭了几天鼻子,这会儿还没从“痛失老娘”的阴霾中走出来,就得背着书包,跟着姐姐到衙门后院上课,耷拉着脑袋好像个受气包一样,跟姐姐并排坐下,开蒙学的是《三字经》和《千字文》。

    《三字经》和《千字文》是这个时代很多学塾开蒙的教材,但不算正式教材,毕竟学的不是科举的内容,但对于教授学生认字很有帮助,大部分人家的女学开蒙,多是采用这两本书。

    沈运和沈亦儿在后院读书,沈溪则在前面的中堂埋首写武侠小说,二者看起来没什么冲突,可沈溪听到那郎朗读书声,忽然怀念起自己上学时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

    现在的沈溪是正三品大员,督抚一方,居然为了哄孩子不得不安坐堂上写武侠小说这种在儒者眼中“下三滥”的东西。但这是他经营权谋的一部分,除非想一辈子在外为官,不染指大明至高权柄。

    沈溪目前正在写的是《笑傲江湖》,下笔如飞间,自己都忍不住沉浸在故事里,朱鸿进来奏禀:“大人,藩司那边派人来,说要厘定今年春耕税亩。”

    “知道了。”沈溪放下笔,将写了三十多页的书稿放下,走出房门,穿过院子,到前堂去与布政使司的人商谈公事。

    明朝施行“一条鞭法”之前,征收的苛捐杂税相对复杂,基本可分为田赋、差役和兵役三类。

    所谓的税亩,即粮户需要按照自己耕种的土地数量来征缴田税;差役则是官府需要摊派的差事皂隶、民壮,诸如解户、狱卒、门子、斗级、巡栏、斋夫、膳夫等等,这些在一条鞭法施行前是不能以钱来代差役的,必须以人服役;兵役则是服兵役。

    百姓缴税用的是粮食,地方衙门征收粮食之后,需要折换银子上缴国库,中间涉及到许多灰色的环节,诸如耗损和银子的折色,官员有了上下其手的机会。

    一直到一条鞭法施行后,一定程度上实现“地丁合一”,按照税亩来征收赋税,而田赋、差役和兵役一律以银子来代替粮食,不用再向朝廷纳粮,而是以银子来代替丁税等等,这使得朝廷征税的流程大大简化,也让劳力可以离开自己的田地而进入城市做工,大力促进了工商业的发展。

    一条鞭法其实很简单,其特征可以用十六字概括:合并编派,合并征收,用银缴纳,官收官征,更复杂一点便是“税赋合并,量地计丁,田赋征银,正杂统筹,税役银由地方官府直接征收”。

    一条鞭法其实并没有改变税负的总额,也没有体现儒家财政理念中的“轻徭薄赋”思想,在定额税这一“洪武祖制”的制度规范下,仅仅改变了征收的方式,通过扩大税收负担面的方法,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各类纳税人负担,形成新的利益格局。

    在一条鞭法施行前,地方上已经出现了许多以银代徭役的措施,诸如在粤省就同时在施行十段锦册法、纲银法和均平银法,可以说,到明朝中叶,无论是朝廷还是地方,都已经意识到了税收和徭役制度所存在的弊端,只是缺少朝廷统一的制度来改变现状,但地方上施行的一些新的制度,也为朝廷采纳。

    ……

    ……

    如今距离张居正出生还有二十多年,沈溪虽然有意在粤省进行税赋改革,但又怕触动太多人的利益。

    土地改革伤害的永远是地主阶级的利益,会受到官僚阶层的阻挠,因为当官的大多是“大地主”。

    为官者有权有势,钱自然也不用愁,能买到更多的土地,并且世代传承下去,他们把地买回来,但田税却少缴纳甚至不缴纳,国家税赋重担完全落到那些普通百姓身上。

    改革就需要重新丈量土地,把所有土地按照户主造册,把地主私藏的土地都暴露出来,按照土地的实际数量来征税。

    地主一边跟百姓和朝廷说,只有现有的制度才能更好地维持国库收入,维护百姓安居乐业,一边竭力掩盖最大的事实,侵占大量国家和老百姓的财富,所以导致富者愈富,穷者愈穷。

    以沈溪自己为例,沈家现在已经是地主阶层,在宁化拥有上百亩土地,要推行“一条鞭法”或者是“摊丁入亩”,就等于是挖自家墙角,不用朝廷那些权贵来惩罚他,老爹老娘就第一个不答应。

    沈溪跟布政使司商议厘定粤省税亩的数量,是当年粤省需要给朝廷缴纳赋税的重要依据,按照以往规矩,新一年的税亩田地数量,是在前一年的基础上增加百分之一左右,为一省垦荒的数量,但具体数字远不止于此。

    等跟朝廷商定征收赋税的税亩数量后,布政使司衙门会将具体的数额、配额下发到各州府,再由州府配额到各县,各县再配额到各里甲,由里甲配额到民户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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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入二月,广东地面气温快速回暖,沈溪开始小规模种植玉米和番薯。

    驿馆后院的小花园仍旧作为试验田之一,同时在城北西校场北面靠近城墙的越秀山山脚下找了几片菜地进行耕作。

    这片菜地属于西校场的一部分,田垄附近有越秀山上流淌下来的甘泉流过,再加上有附近的茅厕提供肥料,之前由管理校场的军户打理,种植一些时令蔬菜供军队自己使用,现在都司衙门将其贡献给沈溪种植新作物。

    沈溪不敢把试验田放在城外,若被人破坏,那他的心血就要付诸东流,所以面对都司衙门的好意,他没有拒绝,直接采取了拿来主义。

    沈溪准备一年内两次收获,这样来年就能在广州府周边推广上千亩地,三五年内可以推广到闽粤桂三省。

    沈溪信心十足,这两种作物不但产量高,还有一点就是耐寒、耐旱,只要精心照料,产量想必喜人。

    出征前,沈溪这个三省督抚成为了一个农夫,每天扛锄头的时间比拿笔杆子的时间多多了,无论是太阳天还是刮风下雨,他都戴着斗笠蓑衣,进出驿馆后院,别人见到都啧啧称奇,正三品的农夫,大明头一号。

    沈溪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对他来说,十七八岁正是身体定型的时候,多锻炼一下有好处。百无一用是书生,偶尔体验下农民的生活也挺不错,况且主要的力气活还由别人来做,他只负责一些轻快的活,种植好后松土和除草这些田间日常管理,则由校场的军户负责。

    沈溪小心栽培番薯和玉米,广州府的官员也在暗中较劲儿……他们重金请来有经验的农夫,将沈溪作为礼物送给他们的番薯,切成小块种到田里,十几天左右便出芽,逐渐成长,再根据沈溪所说的方法,将茎叶进行转栽,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一块地瓜就已经衍生出小半片菜地。

    这让官员们喜出望外,看得出来沈溪给他们的是一种繁殖性很强的作物,但他们还没见到成熟的果实,暂且不知产量如何,不过有些地方官开始用他们栽培的番薯苗,在广州府境内小规模推广,种植面积加起来可比起沈溪的试验田大多了。

    这有赖于番薯藤蔓繁殖很快,只要成活,即可一变二,二变四,呈几何速度扩散,而这些地方官为了巴结沈溪,一味求快,带着揠苗助长的意思。

    有的官员种出一点成果,就开始向沈溪邀功,沈溪还会酌情给予表扬。按照现在推广的速度,可能今年第二茬的时候,番薯就会扩散到整个广州府。

    玉米的种植需要按部就班,沈溪不会为了数量而不要质量,精耕细作,避免玉米减产或者绝收。

    除了种玉米和番薯,沈溪每天都会写小说和看公文。

    三省和京师、南京来往的公文不少,督抚衙门这边都会有一份誊录……这些公文大多不是专门针对督抚衙门,而是关于地方行政。

    沈溪过目不忘,公文看过就不会忘记。

    地方上这几年灾荒或者丰收,再是民夫、丁役等情况,要做到心里有数,根据地方跟朝廷报的,再找人到地方官府调查一下详细情况,看看有多少猫腻,朝廷可以被蒙混,但本督抚眼睛里揉不得沙子,想在我治下当官,就要老老实实讲规矩,否则别说我直接上疏来弹劾你的过失,令你三年的考核过不去!

    在张居正提出官员“考成法”之前,大明的地方官是三年一次“大计”,也就是俗称的“外察”。

    州、县每月一考察,上报于府。

    府考察,每年一报,报告于布政使司。

    每三年,巡抚、按察使司通核官员事状,造册具报吏部,以为外官考察凭据。

    外察的过错共分八等:一贪,二酷,三浮躁,四不及,五老,六病,七罢,八不谨。

    罪责也是从高到低,有充军、为民、降调、致仕等。

    外官每三年入朝朝觐一次,到时他们外察的成绩会随之公布,负责统筹外察的衙门是吏部和都察院。

    沈溪作为三省督抚,跟布政使司衙门一样,是对地方官外察有直接管辖权的衙门,沈溪一言可以定这些人地方为政的得失,所以地方官就算之前屈从于布政使司衙门要与督抚为敌,但始终不敢撕破脸皮,就是怕沈溪在他们的考绩上动手脚。

    跟沈溪这个“管官”的大官斗,纯属给自己找麻烦,若非沈溪不贪,光是沈溪这样一个督抚,每年逢年过节所拿的孝敬就比他的俸禄要多上几十甚至上百倍。

    现在沈溪不但不收礼,还往外送“功劳”,地方官不由要在心里琢磨一下,到底是跟沈溪“狼狈为奸”好,还是继续对着干,最后闹一个惨淡收场。

    ……

    ……

    二月二十四,距离谷雨还有十几天时间,沈溪已经把当年春季播种的地瓜和玉米全都种下地了。

    毕竟三月初就要出征,再加上南方环境相对高温潮湿,早点儿播种也是为了方便一年多收。

    玉米一年两收,分春玉米和秋玉米;番薯更绝,一年可以分为春薯、夏薯和秋薯,一年能播种三茬,本来亩产就很高,一年两种或者三种,百姓拿来作为口粮最合适。

    这天艳阳高照,天气稍微有些燥热,沈溪在驿馆后院把两分地整理完,正准备回府,跟过来给沈运和沈亦儿上课的马齐氏撞了个正着。

    马齐氏过来上课十几天,每天都以男装而来,以至于督抚衙门的人都不知道她实为女儿身。

    她手上拿着教案,见到沈溪,赶紧行礼,却未问安,用带着一股疑惑的神色望着沈溪,因为眼前沈溪没有一点三品大员的做派。

    此时沈溪身着一身宽大的长袍,却开着衣襟,头上一顶偌大的斗笠,肩膀上扛着锄头,脚上踩着一双染满泥土的布鞋,要说这一身跟一个种地的农民也无多少区别。

    沈溪一摆手,示意马齐氏不用多礼,正要进后堂收拾一下回家,马齐氏却跟着他进了屋。

    “有事吗?”

    沈溪转头看着神态恭谨的马齐氏。

    马齐氏道:“沈大人,妾身不知您为何要事必躬亲,听闻读书人恪守礼法,照理不该有如此失礼的行为才对!”

    “失礼吗?”

    沈溪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感觉良好,驿馆现在已经彻底成为督抚衙门,平日不会有过往官员前来打扰,就算有人前来拜访,他也不会穿这一身出去,连自家妻妾都没觉得他这样失礼,反倒是受聘而来的女先生出言指责。

    马齐氏不应声,秀眉蹙着,好似在说,失不失礼沈大人应该清楚。

    沈溪道:“本官乃农民出身,自幼便与母亲下地做农活,如今本官领皇差推行新作物,亲自耕作也无不妥。齐先生没什么事的话,请早些回府,免得……被人传闲话,到时候更为失礼!”

    马齐氏义正辞严:“沈大人身为朝廷命官,当以礼法为上,若不顾法度,就算是草民也可纠之。沈大人请自重!”说完,拂袖而去。

    沈溪觉得马齐氏简直不可理喻……是不是我应该在下地的时候也穿着官服,亦步亦趋才叫注重礼法?

    沈溪整理好衣服,没顾上梳洗,反正回到家中有娇妻美妾侍奉他更衣梳洗,他也就不去在驿馆后院麻烦。

    回去之后,沈溪跟谢韵儿无意中提及此事。谢韵儿问道:“相公之前不说,这位马夫人背后可能有所目的,所以才到督抚衙门为西席?这已经有些时日,她教弟妹都很认真,相公可有查到她背后之事?”

    沈溪是说过找人去调查,但其实是请惠娘暗中刺探,这段时间他忙着种地,去惠娘那边少了,就算偶尔过去一两趟都是直奔主题,没心思问马齐氏的事情。

    而且惠娘和李衿最近也在忙着布局广西商业,无太多闲暇。

    “不提也罢!”沈溪道。

    谢韵儿带着几分关切道:“相公还是问问的好,若是一个妇人心怀目的到督抚衙门内为先生,总叫人心生不安。。”

    沈溪笑着问道:“你是对为夫没信心?”

    谢韵儿怔了怔,随即明白沈溪说的是什么,她不由轻轻推了沈溪一把:“相公,跟您说正经的呢。妾身是怕她若事有不得,会铤而走险对相公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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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齐氏就算有一定谋略,终归是个女人,沈溪自问跟她无冤无仇,马齐氏没道理对自己不利。

    沈溪仔细想了想,要说自己一个仇人都没有,那也不对,远的有宋喜儿等人,近的有訾倩和海盗、倭寇,但那些人跟马齐氏应该没什么纠葛。

    沈溪仔细回想,不记得弘治年间有什么姓齐的名臣落罪发配,至于那些不出名的以及地方上的官员,更加没有印象。当然,最大的可能还是马齐氏在他考上状元前就已经落为罪籍,被发配广州府教坊司,而她本身并非广东人,至于是谁赎的她,沈溪不得而知也不想知道。

    有夫之妇,又不是什么倾城绝代的佳人,沈溪后院随便找一个出来都比她漂亮,有必要勾搭?

    陆珩就任广东左布政使之后,布政使司衙门就没再给沈溪找过麻烦,相反还处处给予督抚衙门帮助。

    随着集结的命令下达,从闽粤桂三省抽调的兵力开始陆续集结于广州城外的东校场。

    沈溪如今有佛郎机人的大船,还有吹嘘得神乎其神的佛郎机炮,在各省都司衙门和卫所将校看来,要打几个倭寇和盗匪,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要跟着沈溪出征,功劳就好像唾手可得一般,随大军走一趟,回来就可以领功受赏,谁都愿意。

    二月二十六,中午,李彻包下广州府城中非常有名的四海酒楼为沈溪“践行”。

    说践行早了点,毕竟提前十天。

    说是践行,其实主要为跟沈溪商议事情……李彻想塞几个人到沈溪身边,“栽培”一二,同时想请沈溪从广东都司下辖卫所中再多征调两千兵马,如此沈溪可以带六千人出征,如此广东都司名下可以拥有最多的军功。

    酒宴上,李彻把人逐一介绍给沈溪。

    一共四人,没有卫所的指挥使,只有卫指挥同知一人,卫指挥佥事一人,正千户和副千户各一人。

    其中二人姓李,看起来是李彻的同族,至于剩下的两个则是李彻的舅子。

    对于这种目的性太强的酒宴,沈溪本不屑于参加……我是答应过,以后重用提拔你,可你把同族兄弟和舅子安插到军队中算怎么回事?让我帮你身边人攫取功劳?

    沈溪一上来就摆出一副不近人情的臭脸,席间很少说话,除了李彻请他帮忙时说了一句,别的时候沈溪甚至连酒杯和筷子都没提起来,让酒宴气氛变得极为尴尬。

    李彻看出沈溪对他这次安插人手到军中不赞同,试探着问道:“沈大人若是觉得不便,只管将他们调回原来的卫所便是。”

    沈溪摇头:“李将军的人,本官岂有资格随意调动?”

    广州右卫指挥佥事李姜连忙表态:“沈大人,我等随军,一定效犬马之劳,沈大人说往东绝不敢往西!”

    沈溪腹诽不已。

    你们往东往西我不管,就怕你们在节节胜利的时候能听命于我,稍微有不顺就怨天尤人,挫败之时人已经跑得没影了。

    大明军队,最精锐的要数边军,这里的边军不是说东南沿海卫所的士兵,而是北方九边重镇的兵马,尤以三边的士兵最为精良,可就算是如此精兵,也只擅长于躲在城垛里看热闹,又或者是在战争时比谁的腿更长、逃得更快。

    这可不是沈溪道听途说,而是亲眼所见。三边将士尚且如此不堪,我会轻易听信你们这种表忠诚的鬼话?

    沈溪不敢保证与倭寇和海盗交战时没有逃兵,但他要保证自己手底下的将领都听从调遣,关键时候不退缩。

    沈溪对荆越等人知根知底,这些人虽然是老兵油子,但还算有点儿血性,关键时刻不会掉链子。

    可是,若把李姜等人带上战场那就说不准了,这些靠裙带关系起来的人,随军只是为了捞取功劳,他们不会为了一群盗匪把小命丢掉,遇到战事着紧,这些人便会打退堂鼓,然后在军中制造恐慌气氛感染他人,又或者在升帐议事的时候跟主帅唱反调,再狠一点直接带兵逃跑。

    战前说得比唱的好听,战争开打就是另一回事,为了确保接下来的战事顺利,沈溪不想带一些无关紧要的人上战场。

    沈溪脸色阴冷:“本官暂且只会调遣年前的将士随军,不会作增减,李将军勿提此事!”

    李彻看了看自己四个亲戚,心中虽然失望,但还是陪笑着点头:“一切由沈大人做主!”

    ……

    ……

    沈溪从四海酒楼二楼下来,没看到自己的马车,只看到一顶八抬大轿,正感惊讶,李彻主动凑上前道:“沈大人,您平日公务繁忙,身心疲累,这马车太过颠簸,最好有轿子代步,如此才能让您多休息!”

    一般轿子是四个人抬,也有两个人抬的小轿或者滑竿,而放在原来马车停放位置的那顶八抬大轿,肯定要比四人抬的轿子平稳许多,而且只要看看那长宽,便知道里面宽敞得紧,就算是在盛夏也不会显得闷热。

    可沈溪哪里肯享受这种待遇?当即一摆手:“本官当不起八抬大轿!”

    李彻恭维:“沈大人还是体谅一下广州府军民的感受……您如今贵为三省督抚,即将北上平寇,这匪寇听说您的威名,难保不会派人前来对您不利,乘坐轿子,再以官兵护送,总归让军民更安心些。广东可不能没有沈大人您哪!”

    沈溪这次倒是没有再一口回绝。

    很简单的道理,如果总是拒绝李彻,会让李彻产生极大的挫败感,让李彻怀疑沈溪是否想在战后利用完他就走人,不履行之前提拔和重用的承诺。

    送礼你不要,献殷勤你也不领情,我安排人手到你身边你也不接受,还说将来提拔我?

    我诚意十足,可怎么展现沈大人的诚意?

    沈溪坐上八抬大轿,前后皆是开路的官兵,侍卫均骑在高头大马上,如此大张旗鼓出行,沈溪感觉很别扭,这是要当百姓望而生畏高高在上的官老爷啊!

    算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吧!

    闭上眼,全当**一回!

    结果等沈溪再睁开眼时,赫然发现自己所回不是督抚衙门的方向,而是折道往广州城西而去。

    沈溪当即掀开轿帘,喝道:“停!”

    轿子当即停了下来,轿夫和随从都在打量,沈溪没有等轿子落地,直接从轿里跳了下来:“这是去何处?”

    “瞧沈大人说的,是送您回府上。”一名看上去应该是幕僚的四十多岁儒生走出来,点头哈腰道。

    “你是?”

    沈溪打量此人,好似在李彻往督抚衙门觐见时见过一次。

    那人字正腔圆:“小人河间府秀才孙顺,乃都司衙门西席,沈大人,李都使为您在城中置办了宅子,先请过去一看。”

    为了讲话方便,特意找籍贯河间府的师爷来跟自己说话,沈溪心道这李彻果然想得周到。沈溪脸上浮现一抹诧色,问道:“本官何时说要换宅子了?”

    孙顺道:“沈大人即将领兵北上,家中妻妾岂能蜗居于流水之宅?李都使也是想让您和您的家人,能住得更舒适些……沈大人,您先回轿,下面走不了几步,眼看就要到地头了。”

    沈溪心里恼火,我要利用你李彻来稳定广东地方局势,这才作出拉拢之意,你却接二连三向我送礼,看起来殷勤,可明摆着让我落人口实。

    但李彻的人情,沈溪还不能不领,最关键的对倭寇的一战尚未开始,在李彻面前摆谱的结果就是让李彻离心离德。

    沈溪道:“宅子可以看,但本官不会收下,本官不会久居广州府,若宅子周正,租下来便是!”

    沈溪表明态度,我不收你李彻的礼物,不是看不起你,也不是故意要摆清官的架子,只因我的目标是回京任职,目前只是暂居广州城,你送我宅子我留着也没用,想让我住得舒服,这个人情我领了,我付租金,这样就算言官要揭发我,我也有理由搪塞。

    随后,沈溪回到轿子,在众人簇拥下到了位于六榕寺附近一座大宅,刚刚下轿沈溪便看到前方几百米外高耸的花塔。

    孙顺送上地契,沈溪粗略看了一眼,这是一座江南园林格局的六进院落,就算这不是两京的官邸,像这样的大宅子少说也价值一两千两,比沈溪在京城的府邸宽敞了一倍还多。

    沈溪把地契塞回孙顺手里,然后进了院子,结果没等他走几步,回过神来的孙顺追上来,谄笑着询问:“沈大人,你说怎样就怎样……”

    沈溪叹息:“这宅子好大,仅前院便占地一亩吧?以本官的俸禄,可租不起啊!”

    “沈大人见笑了,本就是李都使送您的,既然沈大人不肯收,租金上……每月二钱银子,您看如何?”孙顺试探着问道。

    孙顺是个聪明人,知道沈溪不肯收宅子,主要是怕言官诘难,干脆象征性收沈溪每月二钱银子租金,这比沈溪如今租的两进小院都要便宜许多。

    沈溪笑道:“看来李都使很会打点嘛!”

    孙顺一副理应如此的表情,慷慨地说道:“还不是为了让沈大人能在广州府城感觉宾至如归吗?您可是陛下跟前的重臣,李都使如此,也是为了将来有一天能常慕天子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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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顺想方设法为李彻说话。这宅子尚未送出手,就已经开始跟沈溪谈条件,能常慕天子颜,那就是调去京城做京卫的将领,又或者是封爵,爵位还不能太低了。

    我还没收东西呢,就想如何在皇帝面前风光了,这联想也未免太无边际了吧?

    沈溪有些不屑,但回头一想,事情倒也怪不得李彻。

    都指挥使看似风光,但却是最没奔头的官,布政使和按察使还能求在官场上继续进步,以后指不定可以为督抚或者入京担任六部堂官,而都指挥使这样的武职,官几乎算是做到头了,即便有机会转到五军都督府担任都督佥事,也不过就是平调,没法升品秩,再想上升都督同知和左右都督,实在太过渺茫。

    现在好不容易看到希望,能不费心?

    沈溪点头:“李都使的心意,本官已知晓,但无功不受禄,这样吧,本官每月给二两银子的租金,无论多了还是少了,本官不多过问,至于府中摆设,一切照旧,至于仆婢就不必了,本官内宅想安宁些。”

    “是,是,一切由沈大人您说了算。”

    孙顺嘴上应着,心里却在想,你接受就好,租金只不过是个形式,回头送个礼匣来,里面摆上百两黄金,您在这里住一辈子的租钱都够了。

    引沈溪到正堂,沈溪坐下,丫鬟殷勤地把茶水递上。

    沈溪没有喝茶,蹙眉看向孙顺。

    孙顺陪笑道:“沈大人如果觉得这些仆婢碍事,只管撤掉,但李都使还是准备了几个人,望沈大人笑纳!”

    说完,孙顺把几张契约递过来,沈溪不用看就知道,又是老套路,衣食住行吃喝玩乐。他不收贿银,现在宅子解决了,那下一步不是田地就是女人。

    这个时代拉拢人的手段不外乎这些,沈溪已经不是第一天出来混,李彻那点心思他全知晓。<>

    孙顺没有直接把契约递到沈溪手上,而是放到了桌子上,徐徐摊开,因为之前送良田被沈溪否决,李彻这次直接送女人,卖身契共有十几份,并非是乐籍女子,也就是说全部是良家女子为奴婢。

    孙顺道:“沈大人,这是李都史派人在江南搜罗的歌舞妙曼的佳人,均出自良家,自幼入乐户教授琴乐歌舞,请您笑纳。”

    自古以来民间便有牙人买姿容俏丽的良家小姑娘养在府中,教授歌舞琴乐,待长大之后或者转卖娼籍,或者卖与达官显贵为歌舞婢女,因其本身不走教坊司一途,使得朝廷不会为这些女子落乐籍,只是当作一般丫鬟。

    名为丫鬟但实为滕妾,相当于为那些有权势之人大开纳妾的方便之门。买回家,不用报妾籍,没任何名分就可以养在府中,随时可以弃之如敝履。

    其中的代表就是扬州瘦马和大同胭脂,当然各地都有类似的产业,只不过没有以上两者那么出名罢了。

    对于送女人的事,沈溪老早就见识过,张延龄就曾送他女人。沈溪虽然可怜这些女人的处境,但不会主动招惹。

    我去可怜别人,可当我和家人落难时,谁又会来可怜我?

    时代不允许沈溪去管一个人或者几个人的生死,他要做的是尽量往上爬,把命运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中,用改变时代的方式拯救更多人,就好像推行玉米和番薯,百姓如果能够丰衣足食,谁会舍得卖儿卖女?

    沈溪笑道:“人,本官是不会收的。以本官的年岁,家中尚有妻妾,如何能应付太多女人?你这是让本官因私废公?”

    孙顺先愣了愣,马上会意,沈溪这是说他力不能及。家中尚有娇妻美妾,你还硬塞十几个美女,吃不消啊!

    “沈大人,您……”

    孙顺琢磨了一下,随即道,“小人听闻地方有一名医……”

    沈溪直接抬手阻止孙顺把话说下去,这边刚说送女人的事,下一步就推销“大力丸”?还神医呢,如果懂得配制虎狼之药就可以称为神医,那神医之名也太不值钱了。<>

    “虚不受补啊!”沈溪笑着说道。

    因为沈溪拒绝得很委婉,让孙顺感觉无从把话头接下去,沈溪就是不收,难道他还能把女人强塞到沈溪怀里不成?

    “来人!”

    沈溪突然大喝一声。

    朱起迅速从外面进来,行礼:“大人。”

    沈溪道:“这宅子本官看着不错,暂且租下来,先找人过来收拾,三月初,择吉日良辰乔迁过来。”

    这年头,搬家都要先看黄历,沈溪没说马上搬迁,他怕李彻在宅子里藏了几百几千两银子坑他,先找人把里里外外打扫一遍,再搬过来不迟。

    孙顺并不知道沈溪的用意,其实以他的脑袋,还想不到把银子藏在府里这种方法。

    以前送礼,就算一些官员明着不收,暗地里却不少拿,你知我知的事情,难道还怕被人捅出去?

    就算一些官员当官的时候不敢过多享受,也会在致仕后买上一些田地,世世代代传承下去,等不当官了谁也不会计较这人的钱财是哪里来的,就算皇帝知道了,也不会打自己的脸事后追究。

    ……

    ……

    沈溪看过新宅子便要打道回府。<>

    孙顺依然想请沈溪乘坐八抬大轿回去,沈溪则以有急事为由,直接骑上亲卫的战马,一路疾驰而去。

    回到家中,沈溪这才知道李彻准备了厚礼送到内宅,说是给沈溪夫人的礼物,谢韵儿未得沈溪准允,没将礼物打开来看。

    等沈溪回家后,大箱子、小箱子陆续掀开盖子,里面不是银子和铜钱,但有上好的茶叶和丝绸,其中那个小木匣中装满了金银玉器,什么珍珠项链、珠玉钗、金手镯、玉扳指等等,琳琅满目,果然都是精心为女人准备的东西。

    谢韵儿惊讶地说道:“相公,光这一盒首饰,怕已是价值连城了吧?”

    沈溪摇头:“价值连城说不上,几百两银子是要的,这李彻也算是大手笔了,他怕我出征有了功劳回来,对这点儿礼物瞧不上眼。”

    饶是谢韵儿见惯银子,但听说人家一出手就送几百两银子的首饰作为“薄礼”,依然会咋舌不已。

    沈溪叹道:“韵儿,你要记得,以后千万别被小恩小惠蒙蔽双眼,你相公我的目标是位极人臣,一两不干净的银子都可能害得我们家破人亡!”

    谢韵儿坚定点头:“妾身明白。”

    在廉洁自律上,谢韵儿一向都做得很好,谢家曾经富贵过,但落难的经历让她知道世道的艰辛。

    本来谢韵儿更应珍惜钱财,可当她有了家庭后,她开始明白一家人和和睦睦才是最重要的事情,钱财乃身外之物,只要够吃够穿就好,更何况沈溪是一部会赚钱的机器,她压根儿就不用考虑太多事,更不会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而坏了丈夫的仕途前程。

    沈溪把朱起叫进来,嘱咐道:“送回李都使府上。”

    朱起有些为难:“老爷,怕是不那么好说话。”

    朱起深谙官场潜规则,收礼容易,拒绝礼物难。人家已经把礼物悄悄送到你府上了,你回绝是要理由的,除非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人家可是冒着被人举报行贿的风险给你送礼,你倒好,为了所谓的清名,把礼物退回去,这本身就是不给人面子。

    沈溪道:“就说本官如今最在意的是仕途前程,若李都使能全力配合好本官完成钦命皇差,本官会铭感于心。至于这些表面文章,不必做了,要送,也不应该是此时,等将来本官功成名就后,他有的是机会。”

    朱起一想,沈溪这理由找得好。

    沈溪如今年岁不大,收这么多礼实在消受不起。沈溪更在意功劳,回京后可以加官进爵。你李彻如果有眼力,就别玩这些虚的,而是实实在在帮忙,全力辅佐,那沈溪的面子好看,你也没选错靠山。

    朱起叫几个弟兄进院,把礼物抬上马车,遮得严严实实地给李彻送回去,这样也是为了让李彻的面子好看。

    等回到房中,沈溪突然觉得身心俱疲,这些政务外的事情让人伤神,要知道广东并不止李彻一个人要巴结他,这种事实在防不胜防。

    沈溪道:“韵儿,之前李都使送我大宅,被我回绝了,为了安抚他,我答应将其租下来。过几天我们一家就搬过去住,这样我出征后你们也可以住得更舒心一些。”

    谢韵儿满脸理解:“相公辛苦了。”

    沈溪笑着把佳人揽在怀中,道:“辛苦倒算不上。当官说起来难,但其实只是考验如何跟人周旋,跑腿和力气活自有人来做,就是这腐蚀无所不在,良田美宅容易拒绝,可酒色财气就让人难以招架了。”

    谢韵儿连忙问道:“有人送相公美色吗?”

    “怎没有?之前李都使便找人买了十几个歌舞女,连卖身契都摆在我面前了……韵儿,你不用紧张,为夫已拒绝了。”沈溪笑道。

    谢韵儿轻轻推了沈溪一把,嗔道:“谁紧张了?”

    沈溪惊讶地问道:“难道韵儿你不介意吗?那真是可惜,早知道的话应该收下来,然后养在家里,为夫可以像帝王一样,每天临幸一个,这样轮一圈下来差不多要半个月,那时韵儿你可就难见到为夫了。”

    到后面,沈溪忍不住笑出声。

    谢韵儿生气地从沈溪怀里挣脱出来,生气地说道:“相公喜欢当皇帝,只管去当,反正妾身有平儿,以后我们母子两个相依为命,有没有相公都一样。”

    佳人看似生气,但转过头时,连谢韵儿自己都在偷笑,最后她还是老老实实重新被沈溪揽回怀中。(未完待续。、,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30:46}性感私房照露酥胸翘臀 95后校花秒杀宅男 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在线看美女(美女岛 搜索 meinvdao123 按住3秒即可复制 )

    京师紫禁城,撷芳殿。

    朱厚照上完一天的课,迫不及待拿着靳贵刚送到宫里的木匣,回到自己的寝殿去研究沈溪从几千里外给他送来的好东西。

    “沈先生越来越没诚意了,以前每个月几乎都有一口大箱子,这次就给个木头盒子,这么轻,里面能有什么好东西?”

    朱厚照最期待的莫过于武侠小说,之前几本他都看完了,感觉很不过瘾,于是又让张苑给他讲几个以前听来的故事,无不是什么《童林传》、《说岳全传》这样“老掉牙”的故事,本来内容就不精彩,张苑还不能挑故事精彩的部分说,以至朱厚照兴趣乏乏。

    还是沈溪写的这种全新的武侠小说更合他的心意,首先是通俗易懂,全部采用白话文写作,另外就是人物形象描写深刻,什么神雕大侠、四条眉毛的陆小凤、六脉神剑时灵时不灵的段誉等都成了他每天必然模仿的人物,甚至他还对书中的武功秘籍感兴趣,遣人到外面打探却毫无所得,这让朱厚照非常郁闷。

    张苑跟在后面,进到太子的寝殿,张苑焦急地说道:“殿下,这些东西是否找人查过,万一里面有毒蛇毒蝎子……”

    “我去,张公公,你就不能说点儿好听的么?本宫又不是小孩子,净吓唬人。”

    朱厚照尽管不相信沈溪会送毒蛇毒蝎子给他,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把木匣交给张苑,“你来打开!”

    张苑只怪自己嘴贱,不过他还是依言把木匣拿过来,有危险自己抗总比让太子犯险好,太子出事他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但若他因保护太子而受伤,那意义就不同了。如今看起来,他倒更期待这木匣里面有危险之物。

    等张苑谨慎地把木匣打开之后,才发觉里面只有几本书,还有一点小玩意。

    “都说了没事还不信!”

    朱厚照探头看了一眼,伸手将张苑扒拉到一边,拿出木匣里面的东西,让他最关心的是那些书籍,打开来,一册册无不是他向往已久的武侠小说,翻过之后,他稍微有些失望:

    “早知道应该写信给沈先生,让他给我找本武功秘籍来,之前那《葵花宝典》和《辟邪剑法》就挺不错的……嘿,《笑傲江湖》有新内容了,我要看看令狐冲有没有把小尼姑仪琳娶回家。<>”

    张苑一听哭笑不得,熊孩子读武侠小说时,他近水楼台,把武侠小说大致看过,朱厚照所说的两种武功他这种人练起来最合适不过。自己被迫做了太监,而这位小主子居然要主动练那需要自宫的秘籍?

    张苑赶紧提醒:“太子殿下,您可不能自残身体。”

    “谁要自残身体?哦对了,就是自宫,对吧?把那撒尿的玩意儿割下来?哈哈……”

    朱厚照指了指张苑,丝毫不为张苑的苦楚考虑,以别人的短处为乐,“行了,本宫知道怎么做,不练《葵花宝典》和《辟邪剑谱》,还是练《独孤九剑》,那玩意儿也很强。你先下去吧,本宫要看书,晚饭送来放到一边,我饿了自然会吃,如果父皇和母后来,立即知会本宫一声!”

    张苑非常无奈,他知道之前《笑傲江湖》只写了十二册,朱厚照看到最精彩的时候没了,一直无比懊恼,这下好了,后面六册来了,看样子有最后的大结局,朱厚照肯定又要废寝忘食看上好几天。

    张苑往木匣里打量一下,除了武侠小说外,其实还有东西,可惜朱厚照这会儿的注意力全都放在武侠小说上,其他的根本就没留意。

    张苑是有心人,朱厚照现在不在意的小东西,或者回头就会被朱厚照拿来当宝贝,他赶紧收起来,等回头再拿出来“献宝”,到时候朱厚照指不定认定这些好东西是他找人弄来的。

    “我这小侄子真有本事啊,年纪轻轻就深得皇帝和太子的赏识,如今人在外地做官,却总能寻摸一些好东西吸引太子的注意。<>人不在东宫,却是太子最在意的人。”张苑心里很妒忌沈溪,但他知道跟沈溪没有可比性。

    他妒忌沈溪也无济于事,反倒不如想想怎么利用好沈溪,为他将来在皇宫里争取到晋升的机会。

    东宫常侍意味着伴随在太子之侧,若太子继位,他便可以飞黄腾达。

    明朝皇帝普遍不长寿,近几代皇帝都是四十岁左右的寿命,所以张苑也很希望弘治皇帝能早点儿驾崩,太子年岁小,对身边人倚重,他就有可能在皇宫和朝堂上呼风唤雨。

    ……

    ……

    看了三天三夜小说,朱厚照眼睛发红,旁人看到后还以为他生病,其实只是因为熬夜看书的缘故。

    上课的时候熊孩子要么睡觉,要么继续在书本后面夹着武侠小说继续看,东宫讲官早就习惯太子缺课和胡闹,现在太子能安静地坐在那儿听讲,至于是否听得进去已经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人在。

    如果皇帝和皇后心血来潮前来检查,太子能作出一副虚心好学的假象就足够了。

    课上了一半,朱厚照突然长叹一声,把手头上抱着的书放下来,幽幽说道:“唉,总算把《笑傲江湖》看完了。”

    为太子上课的是右庶子王华,王华抬头打量太子,问道:“太子说什么?”

    朱厚照愣了愣,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在上课,但看小说看得物我两忘,把跟前还有个东宫讲官的事情给忽略了,他羊羊下吧,笑着说道:“王先生,我是说今天有些燥热,不妨就先休息,让我进后殿去喝口茶再说!”

    朱厚照把最后一册《笑傲江湖》看完,想换下脑子,也不等王华首肯,起身就往寝殿方向跑去。<>

    太子不在,王华只能当作课间休息,他走到太子书桌前,拿起桌上那本连书皮都没有的书籍,放在手上端详半天,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这是何等书籍?”王华有些糊涂了。

    读了半辈子的书,又当了半辈子的东宫讲官,五十多岁的王华平日所见到的书籍都是经史子集,从来没见过说本,更没见过完全用白话写成的武侠小说。在他看来,这书上基本都是俚语、俗语,而且内容不明所以,什么武林人物围攻恒山派,又什么到华山后山洞窟学习武功,完全是恩怨纠葛,看了一会儿便将书放下来,无奈摇头:“完全不知所谓!”

    王华心中无比诧异。

    太子好端端的,怎么会看这种书籍?他确信皇宫中的藏书不会有这种满是粗俗俚语的书籍,肯定是有人从宫外带进来的,书籍上的文字非常小,排版整齐,并非是毛笔书就,一看就是印刷字体。

    王华是对教育太子尽职尽责之人,将书揣进怀里,准备回去后找梁储、杨廷和等人商议后再做决定。

    不多时,朱厚照从寝殿那边出来,怀里鼓鼓囊囊的藏着好几册书,他坐下来,笑道:“王先生,我们继续讲吧,哈,今天天气真好啊。”

    王华故作不知,继续讲课,而朱厚照则埋头看书,连之前那册《笑傲江湖》也忘在脑后。

    到了下午下课,朱厚照想起来要找张皇后拨给他宫里的“小姐姐”探究一下男女沟通的问题,连之前带到课堂上的几册《天龙八部》一并落下,又被王华逮个正着。

    王华回家之后,把这几本书研究了一下,等大致读过,气愤不已。

    “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东宫中竟然有这种污秽书籍,公然谈及男女之事,可耻可耻!”王华对《笑傲江湖》最后一册的内容没太大意见,故事没开头,上来就是打打杀杀,结尾似乎是结庐归隐,颇有些佛教看破红尘的意味。

    但王华对于《天龙八部》中描写的段誉与钟灵差点儿苟合的描写非常气愤。

    儒家讲究礼教大防,对于男女交往有着严格的规定,天理伦常绝对不可悖逆,对于书中种种荒淫无耻,王华绝对不能接受。

    王华决定给这两本书列出几条大的罪状来,自己一个人可能势单力孤,于是决定将梁储等人叫来一起商议,同时调查这些书籍的来历,狠狠惩处将书带到皇宫的始作俑者。

    就在王华准备将此事上报弘治皇帝时,朱厚照却在纳闷,我白天明明带了几册书带到课堂上,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朱厚照发动整个东宫的人寻找,结果没有任何发现,最后张苑无奈地说:“太子莫不是落在园子里,被谁拾走?”

    “大胆,谁敢拣本宫落下的东西,他是活的不耐烦了。你们继续给本宫找,找不到不许睡觉!”朱厚照气呼呼道。

    太子有命,那些太监和新来的宫女硬撑着足足找了一晚上,到第二天朱厚照醒来后仍旧没看到书,他才接受心爱的武侠小说失踪的事实。

    “算了,反正《笑傲江湖》我看完了,丢失的不过是最后一册,《天龙八部》虽然遗失比较多,等回头让沈先生再送我几册就是。”

    朱厚照倒是“洒脱”,既然没找到也就不找了,但他却不知,因为他的这些武侠小说,屁股要面临一场灾难。(未完待续。)复旦校花龚叶轩最新爆乳自拍福利 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在线看美女( 美女家 搜索 meinvjia123 按住3秒即可复制 )

    就在朱厚照沉溺在沈溪的武侠小说中不能自拔时,王华已经联系梁储、杨廷和,仔细研究所得的几册《笑傲江湖》和《天龙八部》中的内容,列出几条罪状,准备上书弘治皇帝揭发此事,由朱佑樘亲自发落。

    王华亲自草拟奏本,所列罪状主要有三:

    一是书中江湖草莽之人不遵王化,结党对抗官府,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二是贬损儒学正统,其主人公身为大理王子却不学无术,不遵从儒家思想好好治国,竟然浪迹江湖,还得到许多奇遇,于教化无益;三是内容道德败坏,男女主人公不经三书六礼而私定终身,虽然最后关头悬崖勒马,但差点犯下人伦大错,实在不堪入目。

    等奏本草拟好,王华等人却犯了难,虽然他们在朝中地位很高,但如今弘治皇帝很少开大朝会,每天只是简单把内阁成员和六部堂官招到乾清宫议事,他们这些东宫讲官很难面见天子。而冬天又不进行日讲,如何递交奏本成为了难事。

    当然,奏本可以通过通政使司上奏,经过层层审核后交由皇帝发落,也可以找有身份和地位的人在朝堂直接上奏皇帝。

    王华不想把奏本交通政使司,因为有很大可能奏本会石沉大海,要知道他所奏的事情,是太子平日生活中的琐事,几乎相当于打小报告。太子看那些不三不四的书,他们这些做先生的也有过错,同时这种事张扬开对皇帝和太子的脸面也不好,所以还是找人代为传达上奏更为妥当。

    王华首先想到同乡谢迁。

    谢迁这几年风头正劲,尤其在刘健和李东阳相继告假不上朝时,谢迁隐隐成为当朝首辅,王华心想跟谢迁打好关系,或许对自己将来入阁有帮助,就想请谢迁帮忙,同时想给谢迁一个“立功”的机会。

    王华派人给谢迁送拜帖,花了三天时间才见到大忙人谢迁。等谢迁把王华带来的书籍和奏本内容看过,当即拒绝王华的请求。

    谢迁摇头道:“德辉,请见谅,我近来朝事繁忙,无暇替你转呈,你寻他人为好。”

    在朝廷这么多大臣中,谢迁是有名的老奸巨猾,人称尤侃侃,完全是一只笑面虎,最善长的便是经营人情世故。

    弘治皇帝如今身体有恙,最看重太子的课业,此时应该做的是变着法让皇帝觉得太子勤奋好学,将来可以成为有为明君,结果你却打小报告说太子上课的时候看课外书,等于是在皇帝面前找不自在。

    至于太子看的什么书,谢迁并不是很在意,他没想过这事跟远在几千里外的沈溪有关,如果知道的话,更不会出手帮忙了。

    王华并非不懂分寸之人,谢迁虽然比他小两岁,但却是会试录取他的房师,两人算是师生关系,尤其如今谢迁掌管内阁,王华看出谢迁不想惹麻烦,当即告辞。

    王华回到家中左思右想,只好去求另一位至交好友,也是大明有名的“李公谋”的李东阳。

    这一年多来,李东阳隔三差五就请假,主要是他晚年丧子心里不痛快,导致身体每况愈下。但年后这段时间,弘治皇帝特许他刚过继的儿子进国子学,前途光明,李东阳为报“皇恩”,就算“带病”也要回到朝堂做事,结果碰上王华上门来举报太子上课读闲书。

    李东阳眼睛里揉不得沙子,他可没谢迁那么世故,得知此事后,详细问明,直接把奏本和几册闲书留下,表示会在朝堂上奏的时候提及此事。

    这天正好弘治皇帝在乾清宫召集重臣议事,主要是讨论三边总督人选。

    对此弘治皇帝这几天也很头疼,西北哈密一线,瓦剌人屡屡寇边,风声鹤唳,朝廷早就说要出兵给瓦剌人一个教训,结果仅有的一次小规模出击并未取得大的战果。在马文升、刘大夏老迈后,竟然没一人能稳住西北局势,殊为可叹。

    朝堂上正在商议,李东阳看了谢迁一眼,这会儿刘健告病在家,内阁大学士只有他二人。

    李东阳倒没有嫉妒谢迁的意思,只是觉得谢迁气定神闲,有些反常,看情况谢迁心中已经有合适的人选。

    就在这时,站在另一边的兵部尚书刘大夏出列禀奏:“陛下,老臣以为左副都御史、陕西巡抚杨一清,近两年主管西北马政,革除地方弊病,功不可没,可领三边军务提调,镇守西北!”

    马文升把杨一清给抬出来,很多人不赞同让这个未来的首辅阁老出来主持三边,主要是杨一清为人耿直,经常与权贵作对,头年里曾弹劾武安侯郑宏,就连弘治皇帝对此人都有些不喜。

    但既为刘大夏提出之人选,朱佑樘总要给几分面子,没有反驳,当下询问李东阳和谢迁的意见。

    李东阳对杨一清没什么看法,并未说什么,谢迁对此却很赞同,一看就知道谢迁跟刘大夏曾经商议过此事。

    见两位心腹大臣都同意人选,朱祐樘当即点头:“既如此,便以左副都御史杨一清暂时协领三边军务,至于陕西巡抚,有何人选?”

    杨一清升位,那他本来的位子就需要人填补。

    谢迁出列:“陛下,臣以为山西右布政使王琼,近年来治理漕河有功,可擢为陕西巡抚,以示陛下隆恩。”

    听到“王琼”的名字,李东阳首先想到的是前任河南巡抚高明城,当年高明城在河南只手遮天的时候,右布政使王琼上京告御状,把高明城给参倒,但一转眼,高明城从河南巡抚调任京城为户部郎中,随即又升为侍郎,从那之后王琼多被打压。后来高明城于宣府兵败去世,王琼三年任满考评为上,本该调左布政使或者入朝为官,最后却因不被朝中重臣所喜平调山西为右布政使。

    这样的人,跟谢迁没什么私下来往,但谢迁却出人意料地提出调王琼到西北任职。

    陕西巡抚这位置非常棘手,仅仅只是三边总督的副官,还要受那些有公侯爵位在身的总兵官的欺辱,但却是晋升六部堂官的一条捷径。三边是大明对鞑靼和瓦剌战事最频繁的地段,一场战争下来,无论功过大小,朝廷为了彰显大明国威都会提拔不少人,这也是很多人喜欢到西北履职的原因。

    对朱祐樘来说,手底下臣子成百上千,就算以前知道王琼的一些事,此时心烦意乱也没想太多。右布政使提拔为陕西巡抚,算是升两级调用,还算合理,又恰逢谢迁这两年做事得体,弘治皇帝未多做考虑,直接采纳。

    一众朝官看出皇帝心情不佳,再加上之前一直咳嗽,均有尽快结束朝议的心理准备。

    谢迁却突然“不识相”地走出来,道:“陛下,闽粤桂三省提督军务沈溪,年前扫荡粤西南沿海,剿灭地方匪首、匪寇两千余众,与佛郎机外夷交涉,得战船三艘,以及纳贡国书。日前他于地方栽种之番薯、玉米已快马送到京城,请陛下御览!”

    一句话,就把朱祐樘的兴致给调动起来。

    朱祐樘之前已经知道沈溪在地方剿匪的功绩,酌情予以了赏赐,但关于沈溪种番薯和玉米的事,尚是第一次听闻奏报。

    朱祐樘期待地说:“哦?快拿来与朕一观。”

    之前朱祐樘听谢迁把这两种农作物吹得神乎其神,老早就想见识一下。

    谢迁听到吩咐,遣人从宫门口拿进两个包裹,其中一个里面是根金灿灿的玉米棒,另一个则是一根约莫一斤重的椭圆形番薯,呈送朱祐樘面前。

    朱祐樘把玩了一会儿番薯和玉米,问道:“此物收成真的很好?”

    谢迁禀报:“回陛下,收成尚在核算中,不过以广东地方的栽种测算,一亩熟田可产玉米两季,亩产在八百斤上下;番薯亩产可达千斤,可栽种两到三季。”

    “好,好啊。”朱祐樘大加赞赏。

    对于一个熟读四书五经的读书人来讲,或许五谷都分不清楚,更不知一亩地亩产几何。但作为一个勤勉的皇帝,对此却是知之甚详。

    弘治皇帝不但每年开春要藉田,春秋两季地方上报的税收亩产的奏本也会审阅批复,朱祐樘见多了也就熟记于胸。

    亩产一千斤上下,那一亩地就可以养活三口人,如果产三季,那就可以养活九到十口人。

    在场大臣不由议论纷纷,虽然他们之前听说过玉米和番薯,但都没见过,此时听说能有如此高产,均带着几分骇然。朱祐樘道:“传令沈卿家,让他早些推广此作物,以便百姓早日丰衣足食。咳咳。”

    皇帝非常高兴,但高兴的结果就是气血上涌,脸色变得潮红,猛烈咳嗽了好一会儿,在场大臣都明白,朝议必须要结束了。

    最后朱祐樘还是例行公事地询问了一下,见大小事项没人上奏,于是挥了挥手:“众卿家退下吧……来人,传建昌伯进宫!”

    这边朝议刚散,那头皇帝就叫小舅子进宫,二者是否有联系,没人能看懂,只有谢迁讳莫如深一笑,无奈地摇了摇头,抽身出了乾清宫。

    李东阳几乎忍不住想追上去询问谢迁,你看出了什么?你知道陛下叫建昌伯进宫的目的?

    但李东阳还是没跟谢迁等人一道出宫,他留下来,想把太子上课看闲书的事上奏,这也是他答应过王华的,而王华背后还有梁储等人一同进言,李东阳不能让这几位他心目中的准阁臣失望。

    李东阳一向平易近人广交朋友,他少入翰林即负重名,主持文坛数十年,善于与文人打交道。

    相较而言,李大学士的府邸远没有谢大学士的府邸那么难进,那些薄有才名之人,上门求见一般都会达成心愿。李东阳一向以喜欢提拔年轻士子而著称,经常为他们写诗作赋,民间多有美谈。

    因为弘治皇帝开明,再加上李东阳在朝中地位卓然,就算李东阳留了下来,也没人敢把他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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