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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公爵渐渐平静下来。
不过话说回来,那些黝黑的钢铁机器,真的有她说的那般神奇么?
三张信纸里,女儿足足用了一整页来描叙她在边陲镇——不对,无冬城的所见所闻。
比罗兰陛下还多出一倍。
她称它们拥有超乎想象的力量,能够轻易做到普通人无法实现的事情,只要投靠新国王,北地就能引进这些可以为领地带来翻天覆地变化的黑铁巨兽。
看得出来,伊蒂丝十分看重这玩意。
最后,她还建议他向陛下发出一封正式的誓约文书,以表示北境的臣服之意,同时派遣一些识字的仆从来学习市政厅的规章和行政方法,免得到时候对新兴制度一无所知。
「另外,我希望您能明确无误地指示科尔留在无冬城,而不是一时心软的让他回来——那样对他没有任何好处。如果可以的话,等兰斯成年后也把他送过来。爵位无法继承的情况下,只有适应陛下新政的人,才能使康德家族不断延续。」
「——您的女儿,伊蒂丝。」
卡尔文长叹了口气,将信纸收好,铺开一张新的白纸。
既然伊蒂丝已经做出了决定,他也只好相信她的打算,好好给陛下写一封信,向新王都效忠。
但是身为一名公爵,他必须得以自己的方式做出最后的努力——如果能把两家的利益紧紧绑在一起,卡尔文无疑会安心许多。
比如……让女儿成为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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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冬城边陲区,赤水河旁。
太阳正在一点点落入山脉之间,透过山岭的余晖将河面染成了灿烂的金色。
屡屡炊烟从窝棚前升起,若有若无的粥香已经让蛇牙流起了口水。
靠得近了,他甚至闻到了一丝肉香。
“我在这儿!”刚走进营区,虎爪就看到了他,“快过来!”
蛇牙快步行至他身边,“怎么,今天有肉?”
“是啊,你回来得太晚错过了通知,这是领主大人的赏赐。”
蛇牙揉了揉有些酸麻的肩膀,“赏赐什么?你那边的住宅区离完工还早得很吧。”
“是王国大道完工了!”周围有人凑过来嚷嚷道,“边陲区和长歌区终于连在了一起,听他们说,原本需要三天的路程,现在骑马的话只要一天就能抵达!”
原来如此,蛇牙点点头,每当一项大工程完工,他们就能喝上一碗肉粥——像广场上宣传的那样,来到边陲区两个月时间,建筑队没有少过发过一份食物,也没有克扣过任何薪酬。现在他手中已经积攒了十四枚银狼,等到这个月结束,还能再多七枚。
若能凑出一枚金龙,他就可以在市政厅领取一间房屋,从而成为无冬城的正式居民,不再是无名无姓的老鼠。
不过想要真正买下那间房屋,他至少还得工作二十年。
当然,蛇牙有信心在之后找到薪酬更高的工作……例如炉窑工人,或者是砌筑工。
一切似乎真的在向好的方向转变。
唯一遗憾的是,他仍没有见到白纸。
“等下领到肉粥后,记得吃快点,”虎爪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不然就抢不到好位置了。”
“什么……位置?”蛇牙迷惑道。
“为了庆祝王国大道建成,今晚广场有新戏剧上演,听说叫《爱情之城》,西境之星也会登场,天哪……我简直等不及了!”
“你找其他人去吧,”他兴致缺缺,“我觉得有些累,今天不想动弹了。”
“是么,但今天可是首演,”虎爪神秘地一笑,“本地人都知道,星花剧团首演的时候,领主大人也会带着女巫出现,说不定你可以见到白纸哦!”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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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两人来到广场时,此地已是人山人海——这绝对不是夸张,蛇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聚集在同一个地方,即使是长歌要塞发放救济口粮时,也没有如此惊人的声势。
他大致估算了下,前来观看演出的人数很可能超过了五千。
广场也变得和最初来时不同了,按照当地人的说法,这已经是第三次改建。偌大的平地变成了层层下陷的巨碗,听说叫什么阶梯式广场。按理说规模这般浩大的工程没有一两年很难做到,但它似乎半个月内就修葺好了,谁也没见过那些本该挖出来的土都去了哪里。
如此一来,大家观看演出时都能坐在石阶上,而不必站到双腿发麻,视野也好了很多,只要能抢到一块空地就行。至于那些来晚了的人,依然只能围在广场周围,踮起脚尖看个大概。
“还好,还好,”虎爪挤进最后一排石阶,用力顶出两个人的位置,“总算赶上了。”
蛇牙捂紧胸口,小心翼翼挨着朋友坐下——胸口的布包里存着他两个月来的全部积蓄,在人挤人的情况下必须得提高警觉。若是在长歌,这样的场景无疑是属于老鼠的狂欢,边陲区虽然没见过老鼠存在,但依然要提防“暂时转业”的同类。
当最后一丝晚霞被夜幕遮盖,广场上只剩下几支燃烧的火把,整个剧台一片漆黑,而迟迟没有见到谁来升起篝火——蛇牙注意到,广场中央连木柴堆都没有准备,这让他不禁觉得有些奇怪。
没有火光要怎么表演?
忽然,一簇明亮的光芒在台上绽放开来,有些晃眼,但很快蛇牙就适应了它不带一丝杂色的柔和。接着是第二簇,第三簇,剧台一点点被点亮,现场的惊叹声也一阵高过一阵,如同掀起了阵阵波涛。
这是……工厂的灯光!
“哦,天哪,不夜灯!他们把不夜灯搬到这里来了!”
传说中蕴藏天上雷霆的神奇照明物,光是囚禁电光的水晶玻璃罩就价值不菲,蛇牙也只在偶尔路过工业区时看过几眼。
“什么不夜灯,那叫电灯,”周围有人不屑道,“它消耗的是电,是女巫造的机器产生的!本来陛下打算把这东西装进每个小区,但那位女巫小姐的能力似乎还没法支撑这么大的消耗,所以目前只有工厂在使用。”
“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虎爪好奇道。
“你们还不是无冬城正式居民吧,”那人耸耸肩,“市政厅做过几次用电宣传,告诉我们如何正确使用电灯。要知道它跟火焰一样,接触不当是会酿成大祸的。”
“不是雷霆?”
“呃……两者差不多吧,你管那么多干嘛。等到成为陛下的领民,上完初等教育课,你自然就明白了。”
有没有方法快速成为正式领民?初等教育课又是什么?
蛇牙还想再多问几句时,人群忽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虎爪一把将他抓了起来。
星花剧团登场了。
“梅伊女士!梅伊女士!”
“艾琳小姐!”
“盖特先生!”
人们纷纷喊出剧团成员的名字,现场气氛顿时达到了顶点。
望着这样的场面,蛇牙陡然涌起了无限的羡慕之情。
他也想像她们那般,成为人们眼中的焦点,被众人热情呼喊着名字……她们既不是贵族也不是贤者,离他并非遥不可及。
等到呼声稍息,戏剧便开始了。
蛇牙还是第一次观看星与花的演出,原以为自己不会对贵族所喜爱的高雅活动产生多少兴趣,但随着音乐响起,他不知不觉地投入到了剧台上的故事之中。
故事的主角并不是贵族。
而是跟他一样的普通人……有自由民、流民,甚至还有一位老鼠。
他们有些怀着期望和梦想,有些迫于生活的无奈,不约而同来到星之城——在这座富丽堂皇的城市中,这些一无所有者产生了交际,他们互相帮助,向对方倾诉心中的想法,从离乡苦楚到迷茫,再从迷茫到振作,慢慢找到了前进的方向。
诺大的广场上除了演员的述说,再也听不到一点杂音,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仿佛和台上的角色连成了一体。
最后,他们终于在星之城定居下来,并有了安稳的生活。昔日那些携手共进的他乡人,则成为了朋友和爱人。当婉转而动人的曲乐回荡在广场上空时,蛇牙感到心里有一块东西被触动了,他装作揉眼的动作,遮挡眼眶中滚动的泪水,却发现虎爪已经哭得一塌糊涂。虽然在流泪,看起来却并不显悲伤。
不止是他,周围的人竟然都是如此,直到戏剧结束都没人起立欢呼,仿佛依然沉浸在这感人至深的故事之中。
即使不说大家也都清楚,这座“星之城”就是指无冬城。
老鼠也能得到这样的感情吗?
而此时,从剧台幕板后走出了一名异族女子。
她有着高挑的身材和一头齐腰的蓝灰色长发,身上的洁白晚礼服在灯光下闪烁着点点银光,如同从画里走出的人物一般。
然后她开口歌唱起来——
和之前的乐声截然不同,她的歌词铿锵有力,赞颂着劳动者的伟大与光荣,完全不像是女子的唱法——歌声充满了振奋人心的力量,蛇牙仿佛看到广场远处那一栋栋住宅中,都有着自己留下的汗水,而投身于此的异乡人,都值得被众人铭记。
戏剧带来的冲击,直到此刻才完全释放出来,人们激动地不能自已,用最大的力气鼓掌呐喊,并且在歌声的烘托下,这份激昂的情绪陡然上升至一个新的高度!
他们都是陛下的子民!
是光荣的劳动者!
同样也是无冬城的缔造者!
……
退场时,陛下和女巫们从广场一侧的临时高台离开,蛇牙睁大了眼睛,没能在晃动的人群中找到白纸的身影。但他并没有自己预想的那么失落,歌声仍然环绕在他耳边,心中感到被一种精神填满。
他坚信,他们迟早会再见。
就像那些异乡异客一般,在这座星之城。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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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当火光从152型舰炮炮口钻出时,铁斧感到脚下的钢铁战舰都微微一颤。
数息之后,远处的城墙上爆起一团烟尘,沉闷的轰击声过了好一阵子才传来。等烟尘散尽,他举起瞭望镜看去,发现低矮的石墙上已经出现了巨大的裂纹。
和攻打王都不同,坠龙岭地处王国中南部,很少遭遇外地袭击,城墙也十分低矮,尚不及长歌要塞的一半。墙头仅允许单人通过,无法架设投石机等大型防御设施,因此炮兵部队已经将野战炮展开在离城墙五百米外的空地上。
考虑到先锋营数百人的入城效率,铁斧决定在城墙上打开三个缺口后再同时行动,任何敢在缺口后聚齐起来试图防守的敌人都会遭到十二磅炮无情的打击。如今城门和北段城墙已经凿穿,只等打通最后一个入口,他就会发出总攻的命令。
如果女巫能随军行动就好了,铁斧颇为遗憾的想,这些珍贵的炮弹用在对付石头上仍有些可惜。
若是夜莺大人在这里,只需三包炸药就能把整段城墙都送上天——毕竟敌人的防御力量比起王都实在差得太远。
这种观念的转变连他自己都觉得好笑,要知道在半年前,他还坚持认为军队该独立完成陛下交代的任务。但自从和女巫联盟协力攻克王都后,他忽然觉得军队里能有女巫作为眼睛或突袭部队才是最完美的状态。
“大人!”瞭望杆上的士兵大喊道,“城门方向有动静,他们似乎在集结马匹!”
铁斧移动瞭望镜,朝早已残破不堪的城门望去,受视角所限,他只能看到墙后隐隐扬起些尘土。
“需要调整舰炮,向那里开火吗?”凡纳问。
“不必,想要让炮弹落在那个地方,至少得多浪费两三发。”他摇了摇头,“既然是马匹的话,我想他们应该是想组织骑士来搏一把,用冲锋来打开野战炮的封锁线——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倒是您……”铁斧转头望向斯佩尔伯爵,“这场冲锋后,您领地里的骑士恐怕不会剩下多少。”
“既然决定站到我弟弟一边,这些人就已经不再算是我的骑士了,”她平静地回道,“让他们为背叛付出代价吧。”
“我明白了,”铁斧停顿片刻,“您想好怎么处置雷德温帕西了吗?”
在昨天,他刚接到一封来自市政厅的密信,要求除了斯佩尔的亲人,其余叛乱贵族一概押往无冬城,抵抗者可以就地处死。而他们的领地则由第一军封锁,等待市政厅统计官员抵达后再进行搜刮。
按这架势,贵族们的下场大概全是矿洞劳役——现在要塞区的几处矿产正愁没人开采呢,把家属、亲信和仆从都算上的话,怎么也得有好几百人,无冬城又能收获不少铁矿了。
至于罪魁祸首雷德温帕西,信里要求把他交给伯爵自己处理。
斯佩尔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犹豫之色,显然还未做出决定。
铁斧在心里叹了口气,如果是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砍下对方的脑袋——没有什么比背叛之举更令人无法原谅。
“他们来了!”瞭望员忽然高声道。
他将这些琐事抛到一边,举起瞭望镜继续注视战场。
正如之前预料的那样,一队骑士冲出城门,直朝外围的炮兵阵地而来。
然后密密麻麻的枪声回响在旷野与林间,阵地前方飘起了朵朵白烟,二十多名骑士连同他们的扈从还未冲出百米,就陆续栽倒在潮湿的泥地里。
如果说莱恩公爵率军进犯边陲镇时,骑士团集群冲锋还能对第一军造成些许威胁,到现在这些铁乌龟几乎就是毫无还手之力的活靶子。
野战炮甚至连霰弹都不用换填,单靠转轮步枪和两挺重机枪就把敌人牢牢按死在冲锋的路上。
随着舰炮又一轮射击,单薄的单薄城墙终于垮塌,铁斧下令拉响汽笛,发动总攻。
先锋营的士兵从阵线中涌出,分成三队奔向三处缺口。
收复坠龙岭的夺城战正式打响。
……
一个时辰后,城堡和教堂就落入了第一军之手。
敌人早已被轰鸣不断的武器吓破了胆,根本没有组织什么有力的抵抗,或者说那批出城门后瞬间覆灭的骑士,就已经是雷德温能拿得出的全部人手。
而教会压根没有出现,教堂里的物资都被悉数搬空,祭司罗萨德也下落不明。
坠龙岭并没有密道或是隐藏的侧门,背靠山岭的城市几乎无路可逃,士兵们在城堡顶层将夺权者堵了个正着。
铁斧下令拖走了那些跪地求饶的大臣,接着让士兵离开寝宫,只留下伯爵的弟弟和斯佩尔伯爵两人。当然,雷德温被牢牢绑在椅子上,无法再对女伯爵造成任何威胁。
“我不明白……”斯佩尔沉默许久才开口道,“成为领主而言对你有什么好处吗?你和三弟既不懂管理政务,对贸易又一窍不通,就算坐上这个位子,也不过是把手中的权力交给其他封臣。难道你觉得,我对你还不如这些外人吗?”
“你是女巫,魔鬼的爪牙!”雷德温梗着脖子嚷道,“父亲看错你了,你欺骗了他!”
“但我仍然是你的姐姐!”
“你不是!”他咬牙道,“你只是父亲收养来的杂种!”
“什……么?”斯佩尔愣住。
“我亲耳听到他喝醉后说的,你是父亲年轻时所犯下的错误,也根本不姓帕西!”雷德温忿忿不平道,“凭什么最后继承家族的是你而不是我?我只是从你手中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你才是真正的外来者!”
斯佩尔捂住头,脑海中却回想不起任何有关童年时的记忆,“他……所犯下的错误?”
“不然为何你的模样和母亲判若两人?你就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坠龙岭的么!”
“所以……你也不是我的弟弟。”
“没错,我才是家族的真正继承者,坠龙岭伯爵!快放开我,我要求得到符合贵族身份的对待!”
斯佩尔跌跌撞撞地走出寝宫,铁斧连忙扶住了她,“您还好吧。”
“我没事……”她深深吸了口气,“把我的——不,将雷德温帕西押往无冬城吧,他已经失去了理智,我想矿山才是他应该待的地方。”
“如您所愿,”铁斧应道。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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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在一场大雨中到来。
密集的雨水飘落在玻璃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窗外的景色变得模糊不清,只能通过颜色的轮廓来分辨城镇与远处的群山。
罗兰站在落地窗前,遥望雨幕下朦胧的城市,耳边依然飘荡着《爱情之城》的歌声。
他没想到三天前的戏剧首演搭配上回音的能力后,效果会如此惊人。
演出结束的瞬间全场一片寂静,观众们热泪盈眶——罗兰原以为这样的场景只会出现在后世高档的歌剧院中。哪怕稍微草根一点的电影院,都不会产生如此效果,更别提一群身处落后时代的普通民众了。
就连饱受各种催人泪下镜头轰炸的他,都感受到了来自心底的震颤。
这就是「共鸣之歌」的力量。
罗兰当然知道能鼓舞人心的歌声意味着什么——在旷日持久的战争中,机器不会疲惫,但人会。哪怕枪炮和弹药能不断运往战场,人也会被看不见尽头的生存压力所压倒。特别是在局势不利和伤亡惨重时,这种情绪极容易无限放大,最终导致军队丧失取胜的斗志。
历史上曾想出过许多法子来提高队伍的士气,例如尽可能让士兵吃上热食、空投冰激凌、安插政委和随军牧师等等,可这些对于罗兰来说要求都太高了点,前者非常考验后勤补给能力,后者则很难在短时间内培养出一批信念坚定又善于鼓动他人的骨干分子。
而回音的能力让他看到了提升气势的快捷途径。
虽然说起来有些荒诞,但培养成偶像确实要比其他方法来得更加可靠。
正想着,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敲响,巴罗夫走了进来。
“陛下,近日的购房统计出来了。”
“结果如何?”
“和您预料的那样,”他兴奋地将一张列表摊开在红木桌上,“自从新戏剧上演后,前往市政厅申请租借、购买住房的人数有了大幅增长,连带着婚姻登记也上涨了不少。”
“是吗?”罗兰回到桌边,查看巴罗夫的统计数据。《爱情之城》并非无的放矢的娱乐之作,除了宣扬劳动光荣和建设伟大外,它包含的另一观点便是将婚姻和安稳的居所挂起钩来。与其放任外来者慢慢产生归属感,以及让本地人通过日常接触一点点接纳这些异乡来客,不如由他来划分一个简单的标准,以促进各地流民的融合。
这个标准就是房子。
「有房子,就是自己人」——看起来十分粗暴,在非常时期却能节约大量的磨合时间。
若要获得人们的认同,想要收获自己的家庭,就得有一座住所。一旦外来者有了恒产,他们便会自觉地维护此地的一切。当然,这些理念不太适合直截了当地说出来,放进戏剧里通过故事娓娓道出才更能深入人心。
就像是钻石。
一颗永流传的经典广告词将它推到了宝石之王,结婚必备的位置上,让人完全忽略了它既不稀有,又不贵重的本质。
房子至少还有着极高的实用价值。
为此,目标不能定的太遥远,让人觉得遥不可及。一枚金龙即可申请租借房屋,以后只需每年再支付一枚金龙作为租金即可。当缴纳租金等同于房屋售价时,屋子则自动归于租借者所有。
当然,这个目标又不能太过容易实现,哪怕是最便宜的单间也需要二十枚金龙,意味着杂工、临时工等工种需要二十多年才能买下一间——而这种屋子连十五平米都不到,只能摆下一张床、一个餐桌和一个厕所,放到后世绝对会被扣上黑心地产商的称号。
总而言之,根据巴罗夫的统计,《爱情之城》的宣传明显是成功的。
绝大部分租借申请都来自前几批抵达边陲区的流民和农奴,提出购房要求的则大多是薪酬较高的工匠和之前便携带了财产的落魄贵族,等到他们在此地居住下来,也会永远成为无冬城的一部分。
所以罗兰连下一部新戏剧的内容都想好了,主题便是结婚奋斗买大房子。
“干得不错,”他卷起列表,递给巴罗夫,“还有最近招揽流民一事也要继续扩大规模,充足的人口是无冬城发展的保障,其他任务都可以暂时为它让道。”
“是,陛下。”总管笑得翘起了胡子。
“对了,去把书卷叫来,我有事要向她交代。”
……
“陛下,您找我?”穿着白衣黑裙,一身干练的书卷走进办公室。
“我想要扩大教育范围,把那些刚到无冬城的流民也纳入其中。”罗兰为她倒了杯茶,“如果只针对正式居民,他们至少要等到一年后才能接受初等教育。”
“这在目前恐怕难以办到,”书卷思索片刻后直言道,“他们人数太多,现有的教师顾不上来,教室也不够用。若按您说的实施,教育部至少得扩充两三倍人手。”
“我有一个方法,可以减少教师的压力,”罗兰顿了顿,“让他们自学。”
“自学?”
“没错,一周进行一次公开课,只教最基础的读写,其余时间通过绘有图案和读音的册子让他们自己练习,没有成绩测试,也不作强制要求,全凭自觉。”
“这……”她下意识缕了缕被雨水打湿的头发,“可能起不到什么效果。陛下,无人督促的话,十个人里面有一个人能学会就算不错的了。”
“多半个都行,”罗兰笑道,“我只是想给他们一个机会而已。”
总会有些人不会满足于乏味低薪的工作,渴望能更快达成目标,为了避免这类人走上歧路,就必须指引他们以正确的方式来实现自我提升。
在今后的招募中,要求识字的工作比例会越来越高,薪酬也比杂工要多出大截,若想尽快获得稳定居所,摆脱贫穷劳累的生活,自学读写将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通过这个方法,也能让那些上进者早日加入到城市的建设中来。
保持一个新政权应有的活力,最重要的就是不要断绝底层向上晋升的道路。
罗兰对此深以为然。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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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蒂一觉醒来,发现下了一整晚的大雨终于停歇。
她打着哈欠翻身下床,推开窗子,混合着泥土芬芳的空气涌入屋内。经过雨水冲刷的花园显得绿意盎然,离窗户较近的橄榄叶上还能看到滴答落下的水珠。柔和的晨曦洒在湿漉漉的草地上,折射出点点光芒。
又是新的一天。
她穿戴好胸衣和外套,回到床边拍了拍夜莺的脸颊,“该起床了。”
夜莺发出一声模糊的鼻音,将脸扭进了枕头里。
只有这种时候,她才不会匿藏于迷雾之中,并且毫无防备地暴露在自己面前,温蒂微笑着摇摇头,“那我先去吃早餐啰。”
夜莺的耳朵抖动了两下,看起来像是无意识的颤抖,但温蒂知道对方已经听到了。
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门,她先去浴室洗漱了番,再前往大厅享用早餐。
厨师总是起得很早,在天还未亮前,就准备好了所有人的食物。炉子里的柴火会烧上很久,所以也不用担心餐点会半途冷却。想要吃什么,直接拿着碗和勺子去厨房取用就好,陛下说这叫自助式,似乎是一种很常见的用餐方式,可对她而言,这样的生活简直可以称得上奢侈。
在共助会时,温蒂从未想过有一天能想吃多少就吃多少,食物永远是紧缺状态,至于味道就更不用讲究了。
而在这里,早点的种类就有三四样,白粥、烤面包、鱼干和煎鸡蛋是最为常见的食品。
哪怕已经在城堡生活一年多了,每次用餐时她仍能感到浓浓的幸福感和满足之情。
还有对带给女巫们这一切,让姐妹们可以自由生活之人的感激。
温蒂端着碗来到餐厅时,厅中空无一人,长桌上摆着几副已经用过的餐具,显然她不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人——女巫联盟从没有规定过每天起床的时间,因此大家也是陆陆续续地前来享受早餐。像闪电和麦茜,总是最早离开城堡,其次是安娜、爱葛莎、露西亚等人,而她算是夹在中间的那一批。
最晚的自然是夜莺。
原因就在于陛下十分喜爱睡懒觉,没有大事时,基本要到太阳升至半空中时才会起来处理政务,而夜莺也被传染了这个毛病。
明明以前她是共助会最谨慎敏锐的一位,稍有点风吹草动就会引起她的警觉。
但意外的,温蒂却觉得这并不算件坏事。
……
吃完早餐,她来到女巫大楼一层——这里已经被改造成了女巫联盟的办公场所。
刚进大楼,铃立刻迎了上来,“温蒂姐姐,你来啦!”
“温蒂大人,您好。”
“早上好,大人。”
另外两名从市政厅招来的年轻女子躬身道,她们都毕业自卡尔梵伯特最初创办的学院,和安娜、娜娜瓦算是半个同学,对女巫几乎没有偏见。年纪大点的叫珍珠,年纪小的叫灰兔,加上露西亚的妹妹铃,三人就组成了联盟办公室的第一批办事员。
当然,由于铃还未满十四岁,所以职务前面还得加上「暂代」两字。
反正这里的活也很轻松,就当作是一种特殊的学习好了。
有了她们的协助,女巫联盟总算步入了正规。
“早上好,”温蒂点点头,坐到办公桌前,“第一册《女巫日记》的销售情况怎么样?”
“受欢迎极了,”珍珠笑着回道,“大家都对边陲镇小天使的故事充满兴趣,特别是第一军士兵,几乎每天都有人来购买。最近一周差不多卖出去六十多本,照这样下去,最初绘制的一千本再过半个月就能全部卖光。”
听到这个结果,温蒂也略感意外。毕竟《女巫日记》作为纯粹的娱乐书籍,既不能填饱肚子,也无法帮助到学业,定价还颇为不菲,居然能卖得这么好,简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这个主意最开始来自陛下。
作为曲折感人的戏剧三部曲,《女巫日记》获得了无冬城领民广泛的好评,于是陛下决定按照戏剧里的模式,将女巫生平故事以图画的形式绘出,再投放到便民市场的精品屋中贩卖。与之前不同的是,这回故事里的主角换成了联盟中的女巫,而且图册不单有精美的配图,还有设计好的对白,看上去简直像是画在纸上的戏剧一般。
而第一册的主角便是娜娜瓦派恩小姐。
这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在边陲镇时就已经名声大噪,可以治愈他人伤痛的能力具有天生的亲和力,没有人会讨厌一位天使般的人物,加上陛下对女巫强有力的支持态度,以及第一军的口耳相传,她受欢迎的程度甚至还在安娜之上。
当温蒂设计好故事后,便由索罗娅一页页画下来,再装订成册,售价定为五枚银狼一本——尽管最需要了解女巫的是外地流民,但他们大多都不识字,而且也不会有兴趣花上半个月薪酬去购买一本精美的画册,因此从一开始,它的销售对象就是本地人和来此贸易的商人。
前者可以通过和外地人的接触来传播故事,后者更是能把女巫的事迹带往王国各座城市。
见《女巫日记》如此受欢迎,温蒂不由得大受鼓舞。
她迫不及待地摊开纸笔,开始构思下一部画册的内容。
“您已经想好接下来的故事啦?”铃好奇地问。
“嗯,陛下说过了,下一本画册就以回音为主角,”温蒂笑道,“来自狂沙与地火的极南境,异族的银月公主,你觉得这个标题怎么样?”
“好……好厉害!”小姑娘咂舌道。
“等陛下收复南境,你也可以去公主的故乡看看广袤无边的沙漠是什么样子的。”
“好呀!”
这便是她的工作——将女巫宣传出去,让所有人都看到她们的真实面貌。
《女巫日记》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
回音已和星花剧团打成一片,身临其境的音乐让演员们都赞不绝口。
伊芙琳在圣山旅店边开了间酒馆,主要提供口味独特的混合白酒。
听说蜂鸟也会加入市政厅,成为建设部的副部长,亦是在书卷之后,第二位成为市政厅官员的女巫。
大家都在努力工作,建设着无冬城的同时,也让民众渐渐接受女巫的存在,并且将她们视作同类。
陛下允诺的那一天,温蒂觉得已经触手可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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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也真服你了,居然用安德莉亚的近况去套奎因大人的口风,如果不是看在你是她从小到大的玩伴,换做别的人,我想他老人家最想做的事就是杀人灭口。”奥罗边说着边探头望了望,“现在就是知道真相的最好时刻,你到底干不干?”
奥托犹豫片刻后,咬牙点了点头。
因为奎因伯爵透露出来的消息实在让人惊讶。
自从陛下病倒后,大王子就时常在宫中接见一位炼金术士,而且还会把探望病情的人请出王宫。听说陛下每天能转醒一两个时辰,就是那人用特制药物来压制病魔的功劳。安德莉亚的父亲作为御前首相,自然有进入寝宫向陛下询问政事的机会,他曾见过那名炼金术士一眼,对方居然是一位年轻的女子,且全身都蒙在黑纱之下,只能看到她黯淡无光的银灰色瞳孔。
听完这番话的奥托竟刹那间想到了教会。
若是没有去灰堡一趟,他还不会往这方面联想,但见过罗兰温布顿后,关于教会暗中培养纯洁者,并妄图颠覆四大王国政权,蓄积力量迎接末日之战的消息已在他心中扎下了根。
他最终还是没把这些情报告诉给奎因伯爵,毕竟此事影响甚大,他必须确认自己的猜测正确后才能做出下一步决定。
从伯爵那里得知炼金术士今天会出现,奥托立刻想到了这条儿时经常出入的密道。
既然没可能得到大王子的支持,他也只能以这种方式来寻找真相了。
见到他点头,奥罗立刻行动起来——拨开及膝高的杂草,用匕首撬起假山背后一块伪装成普通石块的盖板,锈迹斑斑的铁栏杆很快出现在两人面前。这道栅栏差不多一臂长宽,只能用钥匙从里面打开,不过这难不倒早有准备的两人。
奥罗从腰包中掏出一个玻璃瓶,揭开盖子,将瓶中的黄褐色液体浇在锁扣位置。
一阵呛鼻的白眼顿时腾起,被液体沾到的栏杆发出滋滋声响,犹如丢入热锅中的黄油。
这正是辉光城炼金大师配制的化铁水,拳头大小的一瓶就要十多枚金龙,而过程并没有像对方宣称的那样可以眨眼间将铁器化为一滩黑水,足足倒完两瓶,缩小了两圈的锁扣才从栏杆上脱落。
随即两人弯着腰爬入洞口,奥罗还不忘回身将石板合上。
爬了十来步后,通道稍微宽敞了些,已可供人站立行走。奥托熟练地摸索到墙上悬挂的油灯,用火石点燃。微弱的光芒照亮了石壁与拱起的天花板——离开这里十余年,密道依然保持在原来的样子,仿佛时光在此地停滞了一般,路过中途的休息室时,还能看到他们当年为了聚会拖进来的软席和酒杯。
随着道路来回弯曲着向上爬升,奥托洛西知道自己已经进入了晨光堡内。
城堡的墙壁分为内外两层,如同夹心面包片一般,中间空出来的部分就是为密室和暗道而留设的。当两人抵达密道尽头时,就等于来到了寝宫卧室的壁炉背后。
由于机关必须从寝宫里开启,所以他们无法直接进入卧室,不过透过细小的活门缝隙,可以大致看到卧室中的景象。而且足够安静的话,还能听到房中人谈话的声音。
奥托熄灭油灯,将眼睛凑到缝隙前。
壁炉正对着一张大床,床上躺着的便是晨曦之主,狄根摩亚陛下。而大王子安佩因在床边来回渡步,神色显得有些焦急。
两人对望一眼,心照不宣地点点头,小心翼翼靠在活门石板上——显然殿下正在等待那名炼金术士前来。
过了约半个时辰,房间里终于有了新的动静。
他们立刻偏过头,眯眼望去。
只见两名女子走进了卧房,其中一人正是奎因伯爵所说的黑纱炼金师,另一人大概是炼金师的助手,提着一个挎包,身穿红白相间的长袍和披风,有着一头漂亮的金色卷发。
“你们来迟了!”安佩因不悦地说道。
“抱歉,”金发女子抚胸道,“路上出了点状况,耽误了不少时间。”
“说那么多干什么,只要让他的父亲醒过来就行了吧,”黑纱人冷冰冰回了句,“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不能这么说,我们还得依靠王子殿下的帮助呢,”她从垮包里掏出一个绿色的瓷瓶,“维持融洽的关系对我们来说都有好处,不是吗?”
“把药给我,”安佩因上前两步,却被黑纱人拦了下来。
“您忘记我们的约定了?这药得由我来喂服才有效,而且作为交换条件,你必须满足冕下的要求才行。”
冕下!
奥托心神剧震,只有在称呼教皇时才会用到这个敬语,对方真的是教会派来的人?
他不禁咬紧了嘴唇,这么说来,眼前这两人也根本不是什么炼金师,而是传说中的纯洁者?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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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一个月前已经告诉过您,尽快关闭所有前往狼心王国的道路,为什么到现在仍有不少难民入境?”黑纱女子冷声道,“就算是爬,您的骑士也应该赶到边境了。”
“你也知道那里有许多难民!”安佩因捏紧拳头,“如果禁止他们越过边境线,大部分人都会饿死在路上——附近既没有城市,也没有可以提供食物的地方,原路返回的话,至少需要一周才能回到荒原镇,他们……”
“那跟您有很么关系?”对方不耐烦地打断道,“他们既然抛弃了自己的王国,无论是是饿死还是渴死都咎由自取,您最好把注意力放到您的父亲身上。或者说,您想毁约?”
自己的王国?简直荒谬!奥托愤愤地想,正是你们发起的战争,才让这些人无处可去!
提到毁约之事,安佩因明显犹豫起来,过了好一会才开口道,“剩下的道路会在一周内彻底关闭,这样总行了吧。但他们若是不走官道,而是通过野地和山岭穿越边境,我可管不着。”
“当然,我们不会强迫您答应办不到的事情,”黑纱女接过瓷瓶,喝了小口,然后走到床头弯下腰去。密道中的两人瞪大了眼睛,却看不到她在做什么,片刻之后她才抬起头,“这样就好了,再过半个时辰他就会醒来,跟以往一样。”
“必须要用嘴喂药才行么?”
“必须是我才行,”她耸耸肩,“放心,只要您按约定来做,晨曦之主就一定会痊愈,甚至比以前还要健康。”
“下次我们再来时,就是等您彻底关闭边境之后了。”金发女子微笑道,“不要让冕下失望,王子殿下。”
就在她们转身准备离开时,安佩因忽然问道,“你们是女巫,对吧?”
“嗯?”两人停下了脚步。
“所谓必须由你喂药才有效,是因为女巫的魔力所致么?”他缓缓说,“除此以外,我找不到其他解释。尽管教会里竟有女巫存在这事听起来让人难以置信,但你们所做的一切,都跟魔鬼行径没什么两样!”
“您想说的就是这个?”
“出来吧!”王子高喊道。
这句话把奥托和奥罗吓了一大跳,却看到衣柜里和床底下钻出几位身披半身甲的侍卫,一拥而上将纯洁者团团围住。
“噢——”金发女子吹了声口哨,“令人敬佩的……鲁莽之举。”
“而且毫无意义,”黑纱摇头道,“看来教会给您的印象还不够深刻。”
“别装模作样了!”安佩因大吼,“的确你们展示的神罚武士强大得不可思议,但他们现在并不在这里!王宫里的神石要多少有多少,你觉得自己还能逃得出去吗?”
“等等……”金发女子咂了咂嘴,“我们路上遇到的女巫,难道是你安排的?”
“那并非真正的女巫,不过是老鼠常用的把戏罢了,”安佩因仿佛在宣泄自己压抑已久的怒气般,厉声说道,“能被一把魔火石引走,你们的能力也不过如此。没有了神罚武士保护,女巫在神石面前和普通人又什么分别?现在把药交出来跪地求饶还来得及,如果不想被砍断四肢,拔掉所有牙齿,做个人形药壶,现在就按我说的做!”
“淑女听到您这番话一定会很生气的,”她叹了口气,“不单女巫是假的,还被一个毛头小子嘲笑能力不行……下次最好不要让她见到您,不然您可能会吃足苦头。”
“什么——”王子被对方不以为然的态度彻底惹怒了,“希望等下你们在监牢里还能这么嘴硬!卫兵,拿下她们!”
奥托将脸紧紧贴在石板上,希望能看到更多,但他很快便浑身僵硬,惊讶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见冲上去的侍卫还没碰到纯洁者,忽然全部调转剑锋,切入了自己的颈脖!
鲜血像暴雨般喷涌而出,溅得到处都是,侍卫们一声不吭地栽倒在地,房间里顿时飘起了一股血腥气息。
而安佩因则不停地颤抖,如同看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物,之前的气势和怒火瞬间离他而去,不一会儿裤子中间出现了湿痕,失禁的尿液顺着双腿流下。
“不要太过火,”金发女子耸肩道,“我们暂时还需要他。”
“一个小小的教训而已,”黑纱打了个响指,大王子如梦初醒似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哆哆嗦嗦地向后退去。
“别担心,您还活着,”她讽刺道,“但下一次我就不保证了。”
“为、为什么……这里明明有、有神罚之石……”安佩因结结巴巴地说道,“女巫怎么可能……”
“因为我们是纯洁者,”金发女子浅浅一笑,“说真的,老老实实按照约定来不好吗?您的父亲最终会安然无恙,晨曦王国也能再延续一段时间,等到教会拿下灰堡,您还能成为我们的一员——即使王国到那时将由我们来接管,但您依然可以享受富足优渥的生活,您的子民也能免受战争的痛苦,何必现在做这些傻事。”
离开房间时,她还回头补充了句,“对了,记得叫人把这里清理下,您的父亲很快就会醒来,您也不想他一睁眼便看到卧室里血迹斑斑的场面吧?”
奥托感到背后已被冷汗浸湿,不惧怕神石的纯洁者,以及教会想要先攻占灰堡,再接管晨曦的打算,都让他心底生出阵阵寒意。教会早已把四大王国都当成了口中的肥肉——这一点跟罗兰陛下说的一模一样!
当晨曦之主醒来时,鲜血沾染的地毯都被布匹覆盖,房间里只剩下安佩因一人。
他端着温热的麦粥,一口口喂着父亲,而后者似乎也忘记了自己的病情,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政务和家事,简直跟平日里其乐融融的家庭场景没什么两样。
这诡异的一幕让奥托连大气都不敢喘。
一直等到傍晚,两人才从密道里离开。
“我们该怎么办?”连平时一向镇定的奥罗也面露惊惧之色。
“把这一切告诉奎因伯爵……还有我们的父亲,”他咬牙道,“这已经不是你我能解决的问题了。”
“可你也看到了,纯洁者连神石都不放在眼里,三家就算知晓了真相又有什么用?”
“我知道有人能对付她们,”奥托望向自己的朋友,一字一句地说道,“去找灰堡大使,把我们听到的消息传递给罗兰温布顿陛下!”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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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寇最近的日子过得惬意极了。
晨曦之主久久没有康复,王子殿下似乎也将他抛在脑后,但贵族们并没有忽略他这位来自邻国的大使。
出席奢华的宴会,和丹尼丝寻欢作乐,甚至在她的介绍下,出入一些需要引荐的高档会所和妓院,品尝这个王国都城的富足与独特韵味,这些都是在灰堡享受不到的待遇。
只因为他身上挂着的「温布顿王室大使」头衔。
虽说大使相当于伯爵,但从某种意义上来看,它比伯爵还要好用——毕竟后者只能在自己的封地里为所欲为,而前者却能在其他王国里享受到上层贵族的礼遇。
他深刻认识到了地位带来的好处。
另外,陛下钦点的侍卫希尔福克斯也是个神奇的人物。
无论他和谁打上交道,对方总会在两三天后的夜晚潜入卧房,将那人的身份、地位以及利害跟他唠叨一番。如果是大人物,连喜好都可以摸索清楚。有了希尔的协助,约寇在混迹贵族圈时更显得如鱼得水。
而且在对方的安排下,购买奴隶一事也有了长足进展。
约寇将丹尼丝弄得舒舒服服后在耳边一说,女商人立刻就同意了他的建议——利用现有的商队,开辟一条救赎奴隶之路:从其他奴隶贩子手中购买下温布顿陛下所需的难民,然后运送到灰堡。前提条件是必须给予奴隶自由民的身份,而不是将他们视作货物再进行转卖。
当然,商人不愧是商人,即使在浓情四溢之际,也不忘记谈好价钱。她可以不收取购买差价,但运送费是不能省的。人手、伙食、车马等开销加起来,再算上利润,最后得出运送一人收取十枚银狼的价格。
得到希尔嘱托的他自然一口应下,并拍着胸脯说哪怕再贵,也不能让这些身具天赋之人沦落到奴隶的境地。此番表态无疑加深了丹尼丝的好感,两人又回到床上热情翻滚了好一阵。
之后约寇把希尔派过去具体协商此事,他就可以不用再管这些琐碎的商务了。
听说昨天首批购买的二十五名奴隶已经跟随商队上路,这么算下来,他还能获得陛下允诺的一百二十五枚银狼额外奖励。
躺在床上就能收钱,还有比这更好的职位么?
大使真是太棒了!
就在约寇琢磨着今天该去哪里晃悠时,一名仆从敲门走了进来,“阁下,洛西家族的长子奥托大人想要见您。”
奥托洛西?他对这个姓氏并不陌生,晨曦王都的三大家族之一,权势仅次于摩亚王室。丹尼丝还特别警告过他,勾搭哪家的女性都好,不要去找三大家族——特别是奎因家的人,否则大使身份也保护不了他。
不过约寇现在肯定不用担心这个,他对这类问题一向十分谨慎,对方来此的目的,应该是邀请自己参加宴会的吧?
“请他进来。”
一名年轻的男子走进书房,先是左顾右盼了一番,接着主动把窗户都关上,才坐到椅子上。
他的神色有些焦虑,双眼发黑,显然昨夜熬到很晚,几乎没怎么睡觉。
对于这种掏空身子享乐的行为,约寇是不怎么赞成的,在他看来,有节制的欢愉能让男女双方心情开朗,身体健康,是一种有益的行为。而彻夜消耗精力,只是在透支身体的潜能,安佩因王子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连脸色都苍白无比,这样下去恐怕到三十岁就无力寻欢了。
不过对方许久没有开口,也让他觉得颇感奇怪,这并不符合礼节,大家族的人应该不至于如此无礼。等了一会儿,约寇只好主动开口道,“你就是奥托洛西大人吧,不知——”
“你能联系上罗兰温布顿陛下,对吗?”对方忽然打断道,“我有一件重要的情报要告诉他。”
“呃……”约寇愣了愣,“情报?”
“都写在里面了,”奥托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放在他面前,接着又叠上十枚金龙,“这笔钱是报酬,请一定要把信件交给你们的国王,这个情报关系到灰堡王国的存亡!”
约寇吸了口凉气,关系到灰堡存亡?这话未免也太夸张了吧……直到对方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他才回过神来,“我知道了,放心吧,我会转交给陛下的。”
“务必请尽快送到,”反复叮嘱一番后,奥托才起身离开,看他心急如焚的模样,竟不像是在撒谎。
约寇赶紧把十枚金龙收入怀中,信却不想碰了——在他看来,这玩意烫手得厉害,还是先问问希尔该怎么处理好了。
……
等希尔福克斯悄无声息地走进卧室,他将白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述了一遍。
后者沉吟片刻,不知从哪里抽出把小刀,干净利落地挑开了那封信件。
“喂,你想要做什么!”约寇大惊道,“私拆陛下的信可是重罪!”
“嘘,”希尔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如果里面的情报真如他所说的那么重要,我们就自然不能用常规的手段寄信——派人从曙光城赶到西境,少说也要一个多月的时间,路上还容易出现状况,太不安全。”
“那跟你拆信有什么关系?”
“你还记得我一直养着的那几只灰隼吧?它们就是最快捷的信使,只需两三天就能从此地飞到曙光城。”希尔解释道,“在那里更换信使后,一周之内即可把信送到陛下手中。但它们没办法携带这么大的信封飞行,所以我得看完内容后,再用密信的方式重写一遍。”
“灰隼也能送信?不是信鸽?”约寇诧异道,“我还以为你养着它们是用来打猎的呢。”
“它们比信鸽聪明多了,”希尔展开信封,很快神色便凝重起来,“居然还有这样的事……”
“信上写了什么?”
“你真想知道?”他回过头。
“……还是算了,”约寇咳嗽两声,“我更想每天都能睡个好觉。”
“明智的选择,”希尔赞同道,“不光如此,奥托洛西来找过你的事最好别向任何人提起,以后王宫中举办的宴席,也都暂时推辞掉比较好,”他顿了顿,“他们遇上大麻烦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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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兰收到了北境公爵卡尔文康德的来信。
随信寄来的还有一纸按有手印的契约书,上面明确无误的表示了北境的效忠之意。
而信中的内容就要琐碎一些。
首先是询问罗兰何时举行登基大典,他好准备启程祝贺——这也是每届国王加冕时的惯例。
其次是对新政策的疑问——例如如何执行、贵族剩余的权力、继承事宜和市政厅的管理范围。
这些都算是意料之中的内容,令罗兰意外的是最后一点。
公爵在信末尾向自己提出了联姻请求,整整一页纸上都夸赞了女儿伊蒂丝的美丽和才华,称其无论是内政还是外事,都能处理得井井有条,是最好的王后人选……这番话看得罗兰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在笑什么?”躺椅方向传来夜莺的声音。
“一个有趣的……父亲,”他将信纸挑起,“你看看这个。”
夜莺脱离迷雾,接过信纸,看了几眼后皱起了眉头,“你不会答应他吧?”
“当然不会,”罗兰轻松道,“我并不需要政治联姻来维护王位稳定,而且看信上说的这么厉害,我都不敢把她放进城堡里来,要不然谁是国王还不知道呢。”
“听起来像是真话,”夜莺明显松了口气。
“喂,你就这么信不过我么。”
“不是相信的问题,你知道女巫没办法……”她顿了顿,“觉醒后,我们就不能再算是完整的女人了。”
“我并没有这么觉得,”罗兰摇头道。不能生育的缺点会随着文明的进展一点点消去,而魔力带来的容貌、身体素质、不可思议的能力将变得越发重要,只要人类还能延续,女巫这个群体必然就会崛起。还好她们诞生于人类内部,也没有特定方法刺激觉醒,这才让两者融合有了一份契机。
就在他打算用一段长篇大论来论述自己的观点时,一只飞行信使从敞开的窗户中飞进室内,扑腾两下翅膀落在办公桌上。
它的爪子上绑着一圈黄色的布条——这代表着密信来自旧王都。
罗兰把话又吞了回去,从抽屉里摸出一条鱼干丢给摇头讨赏的灰隼,随后解下布条,从中抽出折好的油纸。
由于密信尺寸有限,所以上面的内容通常十分简洁。
而这封信第一句话就让他大吃一惊。
「晨曦王宫已被纯洁者渗入,其能力可以无视神罚之石施展。」
免疫神石影响的女巫?据他所知只有强化身体的超凡者能做到这一点,除此之外就是被称为斩魔者的高阶魔鬼了。
罗兰继续向下瞄去,却发现消息一条比一条惊人。
「大王子安佩因试图反抗,侍卫在纯洁者的控制下举剑自尽。」
「教会的目的是为了稳住晨曦,好集中力量优先进攻灰堡。」
「目睹这一切的是奥托洛西和奥罗托卡特,三大家族希望能得到您的帮助。」
他忽然觉得自己的极南境收复计划要做出大幅调整了。
三天后。
罗兰在城堡会客厅召开了一场战略讨论会议。
出席者有市政厅总管巴罗夫、第一军指挥官铁斧、首席骑士卡特、长歌执政官培罗、女巫联盟代表温蒂与爱葛莎、沉睡岛女巫代表希尔维、以及北地珍珠伊蒂丝。
“基本情况就是这样,”罗兰将密信的内容大致讲述了一遍,“这些内容我们无法验证,但如果信上的一切都是真的,灰堡无疑将迎来神意之战前的最大挑战。出于稳妥考虑,极南境的作战安排只能暂时中止,”他望向铁斧,“没有问题吧?”
作为春季攻势的首要功臣,铁斧按照预订计划迅速拿下了柳叶镇和坠龙岭,使得无冬城与南境连接的门户城镇落在罗兰手中。他原本打算再接再厉,在秋天到来之前完成开疆扩土的伟业,将沙民的领地也纳入王国版图。其中作为两族间系带的关键人物就是回音和铁斧——两人身为莫金族人,在种族冲突时能起到缓冲作用,而铁斧也十分渴望能回到铁砂城报当年的陷害之仇,因此让他率军占领极南境亦是对他最好的奖励。现在中止作战计划,他或许会感到失望。
“是,陛下,”然而铁斧的神情毫无变化,回答得也十分果断,“另外我建议将驻守在坠龙岭的第一军更换成刚训练完的新兵。他们应付那些贵族毫无问题,第一军也能集中起最大力量来阻挡教会。”
“就这么做吧,”罗兰赞许地点点头,起身走到背后的大地图前,“如今我们面临的主要问题有两个,一是不知道敌人何时进攻,二是不知道他们会从哪里进攻。原本教会入侵灰堡的路只有一条,就是从北地的寒风岭直下王都,但现在晨曦王国受到教会胁迫,因此审判军从晨曦边境攻入灰堡也成为可能,你们有什么好的应对方法吗?”
“不管他们从哪里出现,首先要经过的就是王国北境,”巴罗夫首先发言道,“寒风岭、幽谷镇、永夜城和断崖城,都是卡尔文公爵的地盘。我建议让伊蒂丝小姐把这个消息带给她的父亲,然后待在北地监视敌人,这样才比较稳妥。不过……陛下,”他搓了搓手,“我们能挡住教会吧?”
这句露怯的问话遭到了众人的一致白眼,伊蒂丝更是毫不客气地说道,“如果陛下说挡不住,你是不是就打算向教会摇尾乞怜,请求他们的宽恕了?”
“你胡说些什么,我身为市政厅总管,至、至少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她不再理会巴罗夫,望向罗兰道,“陛下,派人监视各条道路的确是必要之举,但并不意味那是一个好方法,它反应迟缓,发现敌人时也意味着敌人已经开始行动,很难为您争取到足够多的时间。”
“你有更好的方法吗?”
“当然,”伊蒂丝信心十足地回道,“把人派到赫尔梅斯去。”
“教会的圣城?”卡特皱眉,“那有什么用处?难不成教皇决定出兵还会通知你么?”
“而且那里的人民全是信徒和狂热分子,探子很难混入其中,”培罗补充道。
“不用进入圣城,”她笑了笑,“只要找附近的商人好好攀谈一番就行。”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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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兰暗想,看来卡尔文康德的信里也不完全是吹嘘,至少就这份神态而言,已经足以配得上北地珍珠的称号。
“你为什么知道得如此清楚?”巴罗夫抖着胡子道,“就好像是从圣城里出来的一样。”
“我曾在那里生活过一段时间,”伊蒂丝毫不忌讳地回道,“因为邪月公约。”
“那是什么?”罗兰疑惑地问。他脑中对这个名词有一点印象,却又想不起来具体是什么内容。
“您居然不知道?”她眨了眨眼睛,“为了协助教会对抗邪月之灾,四大王国都需要派出军队支援赫尔梅斯圣城,与审判军共同作战。您的哥哥戈隆温布顿就是灰堡边境军的统帅,我也曾在他手下战斗过。不过上一年好像出了点变故,四大王国的联军听说死伤殆尽,教会的审判军同样损失惨重。”
“是有这么回事,”培罗附和道,“我的朋友雷恩梅德就是在那里完成了他的骑士考验。”
“每个骑士都得和邪兽对抗才能受封吗?”罗兰望向卡特,“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咳咳,这是小地方的骑士常爱用的手段,”卡特摊手道,“王都骑士团有自己的规矩,而且除了勇武外,忠诚与学识也是十分重要的方面,不是光和凶猛的怪物打上一场就能证明的。”
“对了,陛下,”伊蒂丝没有去反驳卡特的话,而是转身望向罗兰,“能让我观摩下您的军队是如何作战的吗?我一直很好奇您是如何在一天之内攻克王都的,如果可以了解第一军的战斗方式,或许在之后的战争中我能帮得上忙。”
这倒不算个大问题,现在第一军的武器装备已不是看上两眼就能模仿的了,随着技术进步,战争越来越花钱的特点也逐渐体现出来,没有一个完备的后勤供应体系和工业生产保障,就算给对方一批火枪也用不起来。而且对北地效忠者展示武力,既能提高对方的信心,又能威慑他们不该有的心思,想到这儿,罗兰朝铁斧点头道,“你去安排吧。”
“是。”
“陛下,我建议您以国王的名义,向灰堡每一座城镇发出驱逐教会的律令。”巴罗夫不甘落于伊蒂丝之后,“否则一旦开战,教堂便会成为他们步步吞噬王国的据点。”
“乐意这么干的领主恐怕不多,教堂一般都是税收大户,教会表现出来的力量又令人忌惮,他们更倾向于见风使舵,”伊蒂丝耸耸肩,“这也是贵族们一贯的行径。”
“总比什么都不做来得要好,”总管瞪眼道。
“当然,”她不以为然地轻笑,“北地会全力支持这道律令。”
“那就这么办吧,”罗兰点点头。
“这有可能会是一场艰难的战斗,”希尔维面色看起来颇为担忧,“您最好通知提莉大人,沉睡岛的女巫说不定能帮上你的忙。”
听到她的话,罗兰内心不禁苦笑,沉睡岛的问题一点儿也不比自己少,血牙会的情报送出后,至今还没有听到对方的回复,如果内部矛盾未解决,提莉带着手下驰援的话,沉睡岛可能会出大问题。不过希尔维说得也有道理,对付能力诡异的纯洁者,最有效的应对手段还是女巫本身。“我会写信给她的。”
“别忘了给你手下的凡人们准备好神罚之石,”爱葛莎跟着发言道,“在联合会的数百年间,也出现过一些能力匪夷所思的女巫,没有佩戴神石的凡人在她们面前毫无抵抗能力,一个这样的女巫,就足以夺走数千人的性命。”
“火枪和大炮也不行?”
“先不说像夜莺这样的女巫靠近你的军队易如反掌,有一些能力甚至在你看到对方时就已经生效了。”
罗兰一时哑然,第一军算上预备部队已经有五千人,他去哪里弄这么多神罚之石过来?即使靠女巫的血来分解神石矿脉,恐怕短时间内也凑不出足够的数量。
“陛下,这笔神石就向教会讨要吧,”铁斧提议道,“如果只是打击教堂和信徒,对城市平民的影响不大,贵族也不敢公然和您对抗。这样一来,既可以实现巴罗夫大人的建议,又能免费凑到大量神石。”
巴罗夫嘴角抽了抽,“你是说出动第一军打劫?”
“是拔除敌人的据点,就像掰断毒蛇的毒牙一般,”他纠正道,“而且伊蒂丝小姐也能直截了当地看到第一军的战斗方式——比起演练,这样的战斗更能说明问题。”
“我也这么认为,”伊蒂丝笑道。
“倒是一举多得,”罗兰最后拍板道,“那么就把它叫做「拔牙行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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