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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许家包下了整个徽苑。
来来往往的宾客络绎不绝。
尽管临近除夕，尽管天寒地冻，还是挡不住许家人的热情，或者说许圣哲的热情。
当然，宾客们也愿意给许圣哲这个面子。
拿下了龙华70的股份，许圣哲一举成为江北最有实力的商人之一。
以前龙华有实力，别人卖的是许江华的面子。
今天不同，今天大家卖的就是许圣哲的面子。
……
一间小包房内。
李东见到了脸色还有些发白的白月琴和刚出生三天的小婴儿。
包房中人不多，或者说很少。
李东进门的时候，除了许圣哲夫妇，也就胡小蕊和纪兰馨两人在。
这间包房本来就是留给客人休息的，白月琴正躺在床上，视线未曾离开旁边的小婴儿。
许圣哲正在一旁盯着胡小蕊两人，每当两人想动手动脚的时候，许圣哲就跟针扎了似的，音调拔高道：“别，孩子太小，轻一点轻一点，胡小蕊，你别动。”
胡小蕊撇撇嘴，满心的不乐意。
直到看到李东进门，胡小蕊才抛开不乐意，笑嘻嘻道：“李东，快来看小宝宝，跟小老鼠似的，真好玩！”
许圣哲脸都紫了，闷闷道：“谁说跟老鼠似的，没看出来我们家丫头是美人胚子吗？”
嘀咕了一句，许圣哲这才看向李东和沈茜道：“你们来了，看到我爸了？”
李东点头笑道：“看到了，老爷子精神抖擞，一个劲地要拉我去喝几杯，我说来看看孩子，老爷子才放过了我。”
许圣哲笑了笑没往下接，老爷子高兴大概是有点，毕竟是许家第三代第一人临世。
可许江华骨子里其实是个古董派，这要是孙子，老爷子可能会更高兴一些。
这还是第一点，另外一点儿子刚夺了他的大权，他现在从遥控的太上皇成为真正的养老，心里恐怕还没缓过劲来。
这时候说许江华高兴的忘乎所以，许圣哲第一个不信。
两人简单说了几句，沈茜也没管他们，自顾自地上前看孩子去了。
四个女人聊的开心，其他三人都是女光棍一条，对女人生孩子的事特别好奇，问三问四的让白月琴都有些招架不住。
李东倒是没打扰白月琴，和许圣哲说话的工夫，探头看了看孩子。
看了一眼，李东就笑道：“我就服你，你从哪看出美人胚子来了？不过话说回来，不是说孩子刚出生都皱巴巴的吗？你们家闺女倒是没看出来。”
许圣哲鄙夷道：“这种白痴的问题能不能别问，显得掉档次。懒得回答你，等你自己以后有了孩子就懂了。”
李东瞥了他一眼，小样的，越来越嘚瑟了。
今天要不是看在这家伙家有喜事的份上，李东挺想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没和他计较这些，四个女人在看孩子，在讨论女性问题，李东也不掺和。
朝许圣哲打了个眼色，两人一起出了包间。
临出门的时候，许圣哲还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叮嘱道：“别都围在一起，让宝宝有呼吸的空间，月琴，你要是累了就休息一会……”
身后的李东直翻白眼，狗粮撒够了没？
屋内的白月琴也忍不住嗔道：“你去忙你的，都说八百遍了。”
“那我先出去转转，等会就回来，别忘了给孩子喂奶，还有……”
话还没说完，李东就受不了了，拖着他远离了包间。
许圣哲边走边埋怨道：“动手动脚的干嘛，我自己会走，我还没说完呢。”
“行了你！”李东无语道：“我知道你牛逼，当爹了，能不能别炫耀了。”
“谁炫耀了！”
许圣哲反驳了一句，嘴巴却是咧的老大。
高兴了一阵，被外面冷风一吹，许圣哲也渐渐平静了。
揉了揉脸颊，许圣哲这才恢复正常道：“得了，不跟你这个孤独男人说这些，说了你也不明白。”
李东没好气道：“滚蛋，你才孤独！”
“是是是，我孤独。”许圣哲笑呵呵地也不介意，吐了口长气道：“这几天累的够呛，不过精神亢奋，想睡觉都睡不着。”
“因为孩子还是龙华？”
“都有。”
许圣哲没否认，面带笑容道：“这么多年了，龙华总算到了我手上。
从今以后，龙华只能按照我的意志往前走，也的确该高兴。”
李东一听就哼道：“我还以为你准备把其他人全踢走呢，到头来还不是废物一个。现在还洋洋得意，有什么好得意的。”
许圣哲嗤笑道：“少说风凉话，我看是你没占到便宜不乐意吧。”
“我有什么不乐意的，再说我躺着捡钱，干嘛不乐意。你把那20亿抽调出来，我多赚了一个多亿。
龙华的股份我也拿到了一些，就等你有钱赎回去，到头来我照样大赚一笔，这个结果我挺满意的。”
“抱歉，恐怕让你失望了，龙华的股份我没准备回购，现在这样就挺不错的。”
李东知道他的意思，笃定这些股份在自己手中是鸡肋。
不过对这事李东早有计划，闻言淡笑道：“没事，刚刚在大厅和胡总谈了一下，胡总愿意吃下我手中的这些股份。
凑凑，刚好能达到10，以后让胡总给你们当个龙华董事也挺好。
胡总一直想进军房地产，可惜没有什么机会。
不过好歹有南瑞和腾翔在后面撑着，做一下龙华的大股东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许圣哲脸色微微变幻一阵，心里更是暗骂。
混蛋玩意！
胡明可是老狐狸级别的，真要让胡明进了龙华董事会，以后等着烦吧。
虽然自己拥有公司的绝对控股权，可成天盯着胡明那张脸，恐怕也没那么好受。
吐了口气，许圣哲闷闷道：“等股市赚了钱，咱们分账的时候，你那些股份我要了。”
“20亿？”李东试探道。
“滚蛋！”
许圣哲怒气冲冲道：“你狮子大张口也不怕噎得慌，5你要我20亿，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我宁愿让胡明进入董事会，反正董事会都是我的人，我担心什么。
你爱卖不卖，不卖拉倒。”
李东笑哈哈道：“别激动，这么激动干嘛。我就是开个玩笑，12亿，没多要你的，总要给我赚一点。
最近我缺钱，不然原本是准备找你换几块地皮的，后来想想算了，没这个必要。”
许圣哲冷静道：“10亿，转手的工夫让你赚了3亿，该满足了。加上股市的那些，你赚的更多，别人心不足。
还有，其中6亿用当初的债券抵扣，我给你4个亿现金，你干就干，不干拉倒，一拍两散。”
李东一听就不乐意道：“债券我不要……”
“那股份我不也不要了。”许圣哲无所谓道。
当初龙华买了远方5亿的债券，相当于借钱给远方发展。
那时候远方还不如龙华，许圣哲寻思着卖李东一个好也行。
何况那时候龙华也不是他的，交好李东还是有必要的。
现在情况不同，龙华到了他手中，需要钱发展。
自己都没钱，还借钱给远方发展，他早就不乐意了。
刚好趁着这次机会，将债权转让给李东自己，也相当于他把钱拿回来了。
至于为什么要抵扣6亿，这家伙把三年的利息都给算进了，顺便还沾点李东的便宜。
反正李东也是白捡钱，现在龙华的5股份卖不到10个亿。
李东咬了咬牙，心里郁闷的不行。
这家伙，还真是难缠。
他收购这些股份都花了7个亿，一反一复下来，还亏了3亿进去。
虽说5亿的债券拿回来了，可这东西又不是现在到期，李东其实不着急。
现在倒好，用3亿现金换来一纸凭证，好像自己也没赚到便宜。
考虑了一阵，李东最后无奈道：“就这样吧，以后你别指望我拉你，对朋友算计成这样，你够可以的。”
许圣哲忍不住嗤笑一声，鄙夷道：“这话我送给你才对，我要不是棋高一着，你还不知道怎么坑我呢。
大家彼此彼此，再说你又没亏，装这幅表情给谁看呢。
你想要现金，是为了京城那块地吧？
早让你别趟龙华的浑水，非要进来，京城可不比江北。
没钱你想在那些人手中抢地盘，做梦吧你。”
“消息倒是挺灵通，不过这事没你想的那么难。”
“不好说，对了，听说那块地15号开拍？”
李东瞥了他一眼，蹙眉道：“你打听的这么清楚干嘛？”
许圣哲毫不犹豫道：“到时候我也会去，别误会，这块地我没兴趣，主要是去看看京城的情况，顺便看看其他地产公司。
新城的项目快竣工了，接下来龙华会有大批的现金回流。
江北一地，可不是我的目标。
在京城、沪上这些地方打出名气，那才是我的目的！想要将龙华做大，这些一线城市龙华肯定要进入。
趁着这次机会，我去探探路。”
李东也不算太意外，许圣哲本来野心就不小。
现在彻底掌握了龙华，带领龙华走出去也是必然的。
不过原本李东还以为他会先在华东地区试试，没想到这家伙直接就要去京城、沪上这些重地。
一旦出了华东，龙华可就没什么优势了。
听到他要去，李东想了想道：“到时候一起吧，出了江北，咱们之间也没什么竞争。京城那些地方，咱们都是外来户，抱团力量更大一些。
之前我联系了龙湖的吴总，咱们仨聚在一起，万科、soho这些地产公司也不是咱们对手。”
龙华、龙湖在地产企业当中都不是小家小户，在当地影响力更是庞大。
单独一家，也许比不上万科他们，可两家联手，不敢说镇压全部，起码国内没几家比他们更强的。
远方的东宇实力虽然一般，不过东宇看的是远方，三家抱团的话竞争力也上升一大截。
许圣哲听到他联系了吴亚君，眼神微动道：“没看出来，你小子居然还和龙湖那边搭上关系了。”
“呵呵，你没看出来的多了去了，难道我什么事都要通知你一声？”
两人互怼了几句，最后才谈到了股市上面。
经历了1月21号和22号两次大跌，后面这些天，股市一直都在跌。
至于之前股民们呼吁的救市，政府没有动容，任其自然发展。
从李东他们入场到现在，大盘下跌了超过1000点。
盘算下来，李东他们前后盈利都将近20亿了。
当然，后面因为许圣哲抽调了20亿出去，所以盈利少了点，要不然只会更多。
按照分成，以及许圣哲放弃了一部分收益，这20亿盈利，李东独占15亿，剩下的才是许圣哲的。
两个月不到的时间，赚了这么多，许圣哲也挺满足的。
起码回购李东手中股份的钱赚回来了，而回购之后，他在龙华掌握的股份就达到了75。
虽然还不算彻底私有化，可也距离这个不远了。
实际上，现在龙华和私人的也没区别。
其他的那些股东，手中的股份不多不说，还有不少隐形股东。
这些股东，真到了必要的时候，许圣哲完全可以回收他们手中的股份。
要说除他之外的大股东，唯一算得上的就是胡明了。
不过胡明也是聪明人，许圣哲真要有心完成私有化，只要价格合适，胡明不会过多为难的。
两人正聊着这些，又谈到何时从股市退场，不远处走过来一群人。
今天徽苑被许家包了，这时候在这的都是许家的客人。
而客人们大多都在大厅吃饭，也就李东这些关系比较亲近的朋友才来这看看孩子，等宴会差不多的时候，许圣哲他们会带着孩子去大厅的。
这时候来这的，一般都是关系密切的朋友。
李东顺便扫了一眼，刚开始还没太在意，等看到人群中几人，李东压低声音道：“你小子行啊，这算打我脸吗？”
来的人不多，不过其中有几个算是李东的老熟人了。
陈瑞、常琪琪、张岚玉……
前不久李东还让沈茜警告过这些人，现在大家在这碰面，也不知道谁会难堪。
李东正是因为知道他们在大厅那边，才没有久留，没想到这些人也跟着来了这边。
许圣哲一听便道：“少扯淡，他们自己来的，不说了，我去招待一下，你随意。”
李东扫了一眼越来越近的几人，没有再说话。
来者是客。
许圣哲虽然不是太看得上陈瑞这些人，可来都来了，也不会板着脸待客。
和几人寒暄了几句，许圣哲便笑盈盈地带着众人往包间走。
李东就在道路中央，他也没避让，也没这个必要。
等陈瑞他们走到这边，李东没有先开口，还是张岚玉先笑道：“李东，一起进去看看孩子？”
“不了，刚看过，你们去吧。”
张岚玉点点头没再说，旁边的常琪琪一脸怨毒地盯着李东也不吭声。
倒是陈瑞，面带笑容道：“东子，刚刚在大厅看到你了，没来得及说上话，待会一起喝几杯？”
“荣幸。”
李东轻笑道：“不过这都快过年了，瑞哥不回京城？”
陈瑞连忙笑道：“别叫瑞哥，叫的我头皮发麻，叫我名字就行。至于回京城，不是还没到除夕么，过两天再去。”
李东淡淡道：“瑞哥说的哪里话，咱们认识这么久，都叫习惯了。
不过是得早点回去才对，一家人团聚，总比在江北孤影伶仃的强。
最近江北雪大，环境可不是太好。”
陈瑞也不知道是明白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笑呵呵道：“习惯了，其实京城雪更大。北地苦寒，我连京城都待下去了，江北还是没问题的。”
“那瑞哥随意，我也就随口说说。”
“没事没事，那咱们先进去了。”
“好。”
陈瑞依旧笑容满面，跟着许圣哲往包间走。
走了几步，刚刚没说话的常琪琪忽然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李东怨愤道：“李东，马上就要过除夕了！”
李东眉头挑了挑没吭声。
常琪琪咬牙切齿继续道：“以前过年，我们一家团聚，今年却是毁了！”
李东眉头继续皱起，淡淡道：“和我有关系吗？”
“你！”
常琪琪眼中愤色一闪，冷哼道：“我不好过，也不会让别人好过！”
旁边的陈瑞轻轻推了她一下，心里更是郁闷，女人就是沉不住气。
现在说几句狠话有意思吗？
尤其是在这时候，大家又没公开撕破脸，好端端地说这些，简直就是愚蠢。
李东瞥了她一眼，又看了看似笑非笑的许圣哲，过了一会才轻声道：“我其实一直不喜欢惹麻烦，相信我这话的诚意。
可要是有人想给我添麻烦，我不介意拍死几只苍蝇。
无论是你，还是某些人，我懒得主动找上门，可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尤其是我，耐心不是太好。
第一次就算了，再有下次，后果自负。”
李东这话说的不激烈，语气也很平淡。
常琪琪倒是还没感觉到什么，陈瑞却是无端端感觉心中一冷，连带着骨头缝里好像都被冷风刮过。
看了李东一眼，陈瑞没说话。
常琪琪也不再说话，瞪了李东一眼转身离去。
等几人走了，李东才轻哼一声，眼中厉色闪烁。
他是真没准备继续和几人纠缠，到了这时候，和这些人纠缠下去没意思。
可这几个家伙成天寻思着给他添乱，李东也有些不耐烦了。
常元山，这是李东唯一有些顾忌的。
常务副省长毕竟影响力不小，李东不想无缘无故地和常元山成为死敌。
可常琪琪威胁的话，让李东如鲠在喉。
这种疯女人，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
陈瑞其实还算比较理智的那种，他要是看不到机会，或者觉得不划算，肯定会按兵不动。
而常琪琪，鬼知道她脑子里怎么想的。
另外就是张岚玉，李东现在也搞不懂这个女人发什么神经。
之前和陈瑞爱的死去活来，后来在京城那边又翻了脸，然后现在又搅合在了一起……
对这些女人的脑回路，李东现在真的没兴趣去猜。
一个个都吃饱了撑的！
……
陈瑞他们进去不久，沈茜几人就出了门。
沈茜和胡小蕊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见到李东，沈茜皱眉道：“刚刚遇到了？”
“嗯。”
“没冲突吧？”
李东轻笑道：“犯不着，几个自以为是的神经病而已。”
这话不是轻视，是真心话。
到了李东现在这个地步，加上前不久一号大佬私底下的夸赞，除非李东自己找死，又或者一些顶级大佬要收拾他。
要不然陈瑞几人顶什么用？
李东现在在国内，在商界的影响力不比黄光玉弱。
而黄光玉被抓住了把柄，这件事都拖了好几年解决不了。
从06年开始就有官方正式调查黄氏兄弟，甚至更早在02年就有传闻黄氏兄弟违规操作，这都多少年了，黄氏兄弟还不是过的好好的。
至于之后倒下去，其中有些事也说不清。
总之，起码不是陈瑞和常琪琪这些人能把他们拉下马的。
而李东，这几年也没什么把柄能被人抓，之前谭勇和朱洪涛的事也已经过去了。
再想用这个扳倒李东，痴人说梦差不多。
见李东的确不在意，沈茜这才道：“不用管他们，之前我去见过他们一次，该表明的态度都表明了。
既然陈瑞和常琪琪不给我面子，我也不用和他们客气。
我会盯着他们的，迟早让他们好看！”
她刚说完，胡小蕊也跟着哼道：“还有我，早就看他们不爽了，那个姓常的还跟我摆脸子，下次遇到了，非得揍她一顿！”
李东一脸黑线，无语道：“别这么暴力，我们是文明人。”
胡小蕊嘻嘻笑道：“是吗？我还以为你喜欢暴力一点呢。”
“咳咳……”
李东哭笑不得，我什么时候喜欢暴力了，我这个人很友善的好不好。
几人站在路边说了一会话，又一起回了大厅。
李东一回来，顷刻间就成为了人群焦点。
应付了一大波拍马屁的，谈合作的，攀关系的，李东等许圣哲夫妇带着孩子过来，打了个招呼便提前离去了。
见他们几人走了，大厅一侧的常琪琪怨毒道：“姓李的现在多风光，我倒想看看，他落魄的时候还会不会再这么猖狂！”
陈瑞端着酒杯，抿了一口红酒，淡淡道：“天要使人亡必先让其狂！现在他还不够狂，琪琪，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要成天把怨愤挂在脸上。”
常琪琪瞥了他一眼，讥嘲道：“我不是君子，还有，你的那套理论不用跟我说。
陈瑞，我跟你只是目标一致，连合作都谈不上，少来教训我。
你那些阴谋诡计，在我看来就是个笑话，要不是看你还能起点作用，你一个丧家之犬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指指点点的？”
陈瑞脸色微变，接着又恢复了正常，没有再说话。
常琪琪也不管他，喝完杯中酒，丢下杯子，拿起手包就直接离去。
她的确是看不起陈瑞，别说现在，就是以前，陈瑞老子还在位置上，常琪琪也不含糊他什么。
陈瑞老子在位的时候，职位都没常元山高，更别说现在。
对于陈瑞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常琪琪早就看不顺眼了。
而且这么久下来，陈瑞除了一个忍，除了一句十年不晚，什么屁事都没干成。
早在远方物流扩张的时候，常琪琪就建议坑李东一把。
寄送一些违禁品，制造一些新闻，加上阿里这些电商和其他物流公司都忌惮远方物流，到时候众人肯定是落井下石。
常琪琪觉得这样一来，李东肯定会陷入麻烦当中，也算小小报复一次了。
又或者直截了当，在李东家人朋友身上报复回来，也让李东尝尝亲人遭难的痛苦。
可结果，所有的计划都被陈瑞否决了。
要是陈瑞能给出更好的计划，常琪琪不介意继续和他合作下去，可到了现在，除了看到李东越来越风光之外，他们什么都没做！
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偏偏陈瑞还在她面前拿大，常琪琪能高兴才怪了。
常琪琪刚走，不远处的张岚玉就走了过来，疑惑道：“她怎么走了？”
陈瑞一脸温柔道：“琪琪还有别的事要忙，岚玉，待会我送你回去吧。”
张岚玉轻笑道：“不用了，我刚和乐乐说好了，待会一起走。”
“那行，对了，听说张叔最近身体有些微恙，改天我上门看望一下。”
“算了吧，这几天我爸事情比较多，而且就是一点小感冒而已，马上快好了。”
陈瑞笑着道：“那我就不打扰了，带我向张叔问好。”
张岚玉点了点头，看了看时间道：“差不多也该走了，那我先回去了。”
“路上慢点，开车别慌。”
“嗯，走了。”
……
看着张岚玉离去，陈瑞眉头皱起，物是人非！
才离开江北两年不到，一切都不同了。
张岚玉当初多么依赖他，现在再回来，看似客气，实际上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陈瑞再次抿了一口红酒，抛下这些烦恼，脸上挂起笑容，如鱼得水般地混进了人群中和其他人交流起来。
……
而就在几人不远处，许圣哲一直看着他们。
见到这一幕，许圣哲嘴角微微上扬。
白月琴见状低声道：“笑什么呢？”
许圣哲一脸宠溺道：“没什么，看场猴戏而已。下次有机会带你去看看，你不知道，猴戏其实挺有意思的。
猴子从不觉得自己是猴子，说不定以为自己才是霸主，台下的观众才是傻子。
殊不知，他一撅屁股，观众就知道他屁股是红的。”
白月琴一脸无语地看着他，什么鬼？
什么猴子观众的，莫名其妙！
2月4号，腊月二十八，立春。
直到这一天，秦雨涵才回了江北。
天气影响是一方面，生意也是一方面。
甜品屋到了冬季，生意淡了许多，加上最近京城天气也不好，生意更是惨淡。
秦雨涵眼见生意惨淡，一时半会的也不放心离开。
直到快过年了，才在杨芸的催促下回了江北。
……
在家休息了一天，腊月二十九，秦雨涵登门拜访李东父母。
前几天沈茜刚上门，没几天工夫秦雨涵又上门。
李程远夫妇这时候也头大如牛，甚至还有些心虚。
留秦雨涵吃了午饭，因为快过年了，大家都忙，下午秦雨涵便离开了。
李东送完秦雨涵没回省委大院，直接回了万源。
一进门，曹芳就责问道：“东子，你到底怎么想的？”
李东一边换鞋一边敷衍道：“妈，这事你先别问了，回头我解决好了再跟你说。”
曹芳瞪了他一眼，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道：“对了，明天就过年了，小兰她们要过来。
你那边不是还有两个娃么，也一起带回来过年吧。
总不能让两个孩子自己过年，你也是造孽，自己都没结婚，还收养两个孩子。
这事都不跟我和你爸打声招呼，懒得说你了。”
田小雨和小石头的事瞒不了长久，曹芳和李程远之前也都知道了。
不过毕竟不是自己亲孙女，两口子以前都没太过问。
可眼看着过年了，想到两个孩子单独在那边过年，曹芳毕竟是女人，还是有些心软，不由提了一句。
李东点头道：“下午我就去接过来，其实在那边过年也行，有保姆在一样。”
倒不是李东冷血，实际上要是母亲不说，他真不准备带两个孩子过来过年。
田小雨年纪不小了，也懂事了。
其实这时候带回来，只会让两个孩子拘束和尴尬，至于温暖和亲情这些，说的有些浮夸了。
李东不用问其实也知道，要是让田小雨选择，她恐怕宁愿和小石头在省委大院那边过年。
起码在那里，她们两个孩子才是主人，才感觉不是外人。
而到了这边，哪怕曹芳两人对她们嘘寒问暖，除了拘束应该不会感受到其他的东西。
母子俩正说话的工夫，李东手机响了。
接通电话，李东笑道：“到家了？”
“嗯，刚到。”
“杜叔和阿姨在吗？”
沈茜戏谑道：“我爸不在家，我妈在，要聊几句吗？”
“咳咳，那啥，还是算了吧。”李东一脸讪讪，对沈雪华，他是完全没共同语言。
老杜倒是还能聊几句，沈雪华就算了。
而且就算他想聊，沈雪华也不会跟他聊。
两人又说了几句，李东挂断电话，曹芳忍不住道：“沈茜？”
“嗯。”
“你啊！”
曹芳一脸无可奈何，前脚刚送走秦家丫头，后脚就跟沈家姑娘聊上了，算怎么回事嘛。
又看了儿子一眼，忽然间曹芳觉得有些不太顺眼，没好气道：“换什么鞋，不是说去接孩子么，现在去差不多了！”
“啊？”
李东看着刚脱下的鞋，挠头道：“歇一会吧……”
“歇什么歇，快点去，回来还有一大堆事等着你呢。”曹芳继续赶人。
李东哭丧着脸，这还是亲妈吗？
又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李程远，李程远根本就没看他，继续忙着自己的事。
李东一看这情况，只好摇头苦笑，继续开始换鞋。
等他换好鞋出了门，李程远才抬头问道：“你说，过年要不要……”
曹芳瞥了他一眼道：“要什么？”
李程远看了看她的脸色，低下头道：“没什么。”
“哼！”
曹芳哼了一声，其实她知道老李头想说什么。
不就是想让李南明一家也过来么，曹芳偏偏装着听不懂。
按理说，李兰母女其实还差了一层，李南明那边才是正儿八经的亲戚。
可双方多年积怨，曹芳不太待见他们一家。
大过年的，曹芳可不想给自己找事。
不过想了想，曹芳又道：“李青那丫头过来过年也行，不过总不能让她一个人过来，反正李南明不许他来！”
李程远嘀咕了一句，曹芳虽然没听清，大致却是猜到了意思，没好气道：“我就不让他来，你那个侄子不是啥好东西！
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心里清楚的很。
听说他在青阳那边，打着东子的名头成天干一些缺德事。
我是懒得管这些，你当东子不知道，还不是看你心疼那个侄子，东子没吭声而已。”
李程远无奈道：“你别听风就是雨，他干的事我有数，也不是什么缺德事，倒手的买卖，就赚点生活费。
大哥走了，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娘几个饿死吧？
南明没大出息我知道，可这两年他也改了，上次东子去青阳，也打了招呼，他不敢干坏事的。
都不容易，还是一家人，你跟个孩子记什么仇。”
曹芳嘀咕道：“还孩子，三十的人了，你也好意思说出口。算了，反正我懒得管这些，你自己跟东子说，东子答应了我就不管。”
李程远一听就知道没戏，也没再吭声。
他就兄弟俩，现在老大走了，留下李南明几个，李程远要是没能力照顾就算了。
可儿子现在生意做的大，自己老两口也做的不错。
李家这边，也就这么几个亲戚了，李程远其实心里还是想接过来一起聚聚的。
可惜，儿子不待见那个大侄子，老婆也不待见。
和老婆儿子相比，侄子还是先放放吧。
……
晚上，李东带着田小雨和小石头回了家。
小石头还好，小丫头懂的不多，见人就乐呵呵地傻笑，倒也博得李家老两口的喜爱。
田小雨年纪稍大，显得有些放不开。
老两口虽然也笑容满面，热情招待，可终究多了一些生分。
李东也不苛求，父母这边和两个丫头没关联。
他收养是自己的事，不是说非要让父母认同，当亲孙女对待才可以。
……
转眼的工夫，到了年三十。
一大早，陈静就带着李兰到了家门口。
她们来的时候，李东刚睡醒。
昨晚他双线开战，在PP上和秦雨涵还有沈茜同时开聊，聊到一点多才睡觉的。
一晚上下来，李东手指都快按肿了。
这时候李东特别后悔，虽然智能机还没发展到可以支持微信的地步，可开发一个语音系统还是可以的。
早知道，PP那边就该开发出来才对，这样也用不着自己打字了。
将这事记在了心里，李东准备回头去公司说说。
这边刚招呼好陈静母女，门铃又响了。
李东上去开的门，打开门一看就愣住道：“你们这是？”
来的不是别人，曹峰两口子，还有曹瑜。
倒不是他们不能来，关键是之前说好了，曹峰两口子今年去林梦家过年。
林梦家距离平川不远，坐车也就五六个小时的路程，不比黔省那边那么远。
加上两人今年刚结婚，之前办婚礼的时候，林家那边来人不多，林家好多亲戚都没见过曹峰。
这时候去丈人家过年，也说的过去。
没想到，都大年三十了，这两人还没动身。
李东问话，曹峰憨笑一声没开口，还是林梦笑道：“回去了，今天刚回来。再说我家那边亲戚太多，都没地住，闹腾的不行。
平川这边清静一些，我们就回来了。”
李东心里门清，也没介意，人多热闹一些也好，等她说完就笑道：“那快进来，嫂子，表哥表姐，都进屋。”
招呼他们进了屋，曹峰曹瑜他们也认识陈静，几人寒暄了一阵。
等看到小石头和田小雨的时候，曹峰笑呵呵地逗弄起两个丫头来。
他和这两丫头是认识的，当初李东把她们放在澜山别墅那边，曹峰和王杰几人也住在那边，相处了好几个月时间。
他认识，林梦和曹瑜可不认识。
而且她们也不知道，小石头她们今年来过年，一时间两人都有些尴尬起来。
李兰来这边过年，她们是知道的。
刚进门的时候，两人也给发了红包。
可忽然多出两丫头，之前又没准备，这下让林梦和曹瑜有些坐蜡了。
曹瑜还好，她心眼不多，没准备红包，直接给钱也一样，从兜里掏了1000块钱，一个丫头给发了500块。
田小雨和小石头之前就得了李东招呼，长辈包的红包都要收下来。
再说两个丫头其实对钱也没什么概念，喊了几声表姑就笑嘻嘻地收进了兜里。
趁两个孩子和曹瑜说话的工夫，林梦扯了扯曹峰，两人起身朝房间走去。
进了房间，林梦连忙道：“身上带钱了吗？”
曹峰挠头道：“你不是带了么……”
“不够，我就带了5000块钱，我也没料到这俩丫头过来。”
曹峰虽然憨厚，却也不是真傻，一听便轻声道：“别这样，小孩子包个红包乐呵一下。一人给个几百块钱就行了，你觉得东子还在乎这点钱？”
林梦白了他一眼道：“不是他在不在乎，这俩丫头是他收养的，差不多当女儿在养。
几百块钱，咱们也拿不出手啊。”
曹峰有些无奈，自家老婆其实什么都好，人也精明能干。
可也正因为如此，想的就比较多。
其实按照曹峰的意思，今年过年没必要来这边的，他和林梦刚结婚，去林家那边住个十天半个月的最好。
可老婆偏偏要回平川过年，曹峰也没办法说什么。
现在因为红包的事，老婆又开始发愁，曹峰也开始发愁。
对李东，他了解的比林梦多。
不是说你巴结的很，李东就对你另眼相看，对这些旁枝末节李东其实不是太在意。
虽然有心劝几句，不过曹峰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只好闷声道：“一人给个1000吧，差不多就够了。毕竟阿瑜就给了500，给太多了，你让阿瑜怎么想？”
林梦一听顿时惊为天人道：“我还真没想到这个，行啊你，峰子，开窍了！”
曹峰苦笑，傻媳妇！
看着精明，其实就是傻的。
我开窍，我要是真那么傻，东子能对咱们这么好吗？
又是送房，又是进远方干活，每次有什么私密事，东子谁都不找，就找他和王杰，傻子能被这么信任吗？
懒得和媳妇解释，曹峰憨笑几声不再开口。
林梦也没多想，包好了红包才出了房门。
……
等小石头和田小雨把红包塞给李东的时候，李东看了一眼也没多说。
走到阳台，老爸正忙里偷闲地偷抽烟。
见是李东，李程远微微松了口气道：“还以为你妈呢，我待会就出去，就抽一支。”
李东笑道：“我可不是来监工的，不过烟少抽点也好。”
“知道知道，我现在差不多都戒了，一个星期一包烟都抽不完。”
李东再次笑了起来，过了一会才道：“爸，听说李青自己买房子了？”
“啊？”
李程远愣了一下道：“是吗？”
李东有些好笑，将窗户开大了一点，透了口气道：“跟我还藏什么，我又没说什么。
李青和李南明过的好，其实我也愿意看到。
毕竟咱们李家这头，也没几个亲戚，你心疼他们一点，我理解。
只要他们别干什么违法犯纪的事，都随他们。
以前我是讨厌他们这一家人，不过现在我也看开了，人嘛，都这么回事。”
李程远有些讪讪，也没吭声。
李青买房子，他的确添补了不少，这事连曹芳都不知道。
现在被儿子一口说了出来，李程远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李东又道：“我是怕你心里膈应，毕竟表哥这边我照顾的比较多。不过这也不能怪我，李南明要是能上得了台面，我也不会这么对他。
可他上不得台面，来了这边只会给我添乱。
你照顾归照顾，不过也别太依着他，要不然习惯了，以后他指不定干出点什么事。
李青这边，我倒是没什么意见，还有小兰这边，都随你。
钱要是不够，您跟我说一声，我给您打过去，别动自己小金库了，存点私房钱不容易。”
李程远瞪了他一眼，哼哼道：“谁藏私房钱了，没有的事。”
李东忍不住笑了起来，见老爸心情好像高兴不少，微微松了口气。
其实看到曹峰曹瑜他们来过年，老爸心里大概就有些失落。
毕竟他侄子侄女想来过年，曹芳不肯同意，结果娘家侄子侄女来了，曹芳就笑开了花。
居家过日子，磕磕盼盼的也正常。
李东怕老爸心里憋口气，对身体不好。
前世，也就是这一年，自己父母得了重病，08年年底还没过去，老两口就先后走了。
这辈子虽然经常体检都没什么大碍，可李东还是有些担心。
为了老爸的身体，一些小事李东也懒得计较了。
正如他自己说的，以前他的确是讨厌李南明他们。
可这辈子一切都变了，李南明他们也没给自己一家造成太大的伤害。
李东不在乎血缘，也看不上李南明，可没必要让老爸心里添堵。
他想照料李南明他们，都随他。
不就是钱么，花点小钱，能让老爸心情愉快，那都不是事。
至于李南明会不会得寸进尺，会不会产生别的心思，李东真的不在意。
他连陈瑞这些人都没放在眼里，还怕一个智商不够的李南明？
随着父子俩的交流，窗外响起了阵阵鞭炮声，除夕到了。
这是李东重生回来，过的第四个除夕。
除夕夜。
万家灯火。
李家的春节一年比一年热闹。
前面十几年，都是一家三口自己过年。
以前李家亲戚不多，李程远和李程辉两兄弟过年这天也是各过各的，曹芳那边的亲戚前面二十年几乎断了联系。
而今年，一张桌子都快坐不下了。
陈静母女，曹峰两口子，曹瑜，两个孩子，李家三人，足足十个人。
人多了，气氛也就起来了。
吃吃喝喝的，伴随着电视中春晚开始的画外音，李东有些恍神。
每次这个时候，李东都会想起前世孤苦伶仃的模样。
那时候的大年夜，那曾有这般热闹。
自己整点小酒，喝上两口，连电视都懒得看。
晃了晃脑袋，李东端起酒杯陪爸妈喝了一杯，心情格外的畅快。
吃完年夜饭，李兰带着两个孩子下楼放烟花去了，曹峰不放心跟着一起过去。
四个女人则是搭起了长城，老爸在一旁服务，顺便当替补。
李东观战了片刻，就被老妈赶走了。
没办法，这一天李东的电话特别多。
朋友的，同学的，下属的，合作伙伴的……
平时大家不好意思打电话，不好意思打扰李东，可今天是除夕，怎么也得问候一声才对。
从9点钟开始，到12点钟声响起，李东电话没断过，手机都开始发烫。
12点一过，电话才渐渐少了起来。
则到这时候，李东才有空隙给秦雨涵和沈茜分别打了个电话。
两女也知道他这时候忙的很，之前打电话一直占线。
实际上她们也不清闲，沈茜今年去了沈家那边过年，沈家人多，她这一晚上烦不胜烦。
秦雨涵一样，随着远方越来越出名，秦家亲戚也多了起来。
李东打电话的时候，秦雨涵还低声朝李东诉苦，她晚上连沙发都没的睡。
没办法，七大姑八大姨的来多了，她一个晚辈总不好占着房间吧。
秦家不缺住宾馆的钱，可大过年的，也不好将人送去宾馆，大家又说晚上挤挤就行，到最后秦雨涵和自己一个远方表妹在房间内打起了地铺。
李东笑呵呵地安慰了几句，聊了十多分钟才挂断了电话。
和两人通完电话，时间已经快一点钟了。
李东翻看了一下电话薄，看到那个熟悉的名字，想发个短信，打个电话，却是迟迟没有动手。
到最后，李东轻叹一声扔下了手机。
以往过年，又或是重大节日，袁雪都会主动发一条短信，然而今年没有。
腊月初八那天，李东其实发过一条短信，可惜没人回复。
到现在，李东甚至不知道袁雪有没有换号码，也许换了，也许没换，李东也不清楚。
每次想打电话的时候，李东都强压了下来。
既然她已经决定了，加上自己这边也是精疲力尽，也许这样便是最好的结果。
……
南方某城。
一间不大的屋子。
袁雪盯着手机看了很长时间，最后忍不住大滴大滴泪珠滚落。
断了吗？
这难道不就是自己想要的结果，为何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从自己下定决心的那一刻起，不是早已做好了这种准备吗？
泪水打湿了衣衫，不知过了多久，袁雪死死咬紧牙关，打开手机后盖，拔出手机卡扔出了窗外。
既然知道没有未来，何必还给自己留有一线期待。
手机卡扔出的那一刹那，泪珠如断了线的珍珠滑落。
……
正月初一。
从这天起，李家就迎来了陆陆续续的拜年客。
这几年随着远方越做越大，高管越来也多，拜年的人也多了起来。
这天李东哪都没去，专门在家接待这些客人。
一些不常见面的高管，李东陪他们聊了很长时间。
这几年，李东一直说要巡视全国，做一次大规模的巡查。
可每次刚准备好，都会有事缠住他。
到了现在，其实李东自己对公司的掌控度都不高，很多省分公司他更是一次都没去过，全靠这些人维持。
为了表达重视，总要多说几句才行。
忙忙碌碌的，直到晚上，客人们才渐渐散去。
……
正月初二。
李东又开启了忙碌的一天。
这天他得去秦家拜年。
今年去秦家，和去年完全是两个待遇。
倒不是杨芸他们态度有什么大变化，主要是秦雨涵的二叔二婶。
去年李东去的时候，这两口子态度不冷不热，虽然没恶言恶语，可也只能算平淡。
然而今年，两口子热情的李东怀疑自己进错门了。
不是自己进错门，那就是秦雨涵其实不是杨芸他们的女儿，一直是自己搞错了，是这两口子的女儿才对。
其实也不怪李东产生错觉，去年远方虽然有些名气，可名气还不算太大。
那时候，秦雨涵二叔二婶根本不认识他。
然而07年一年，远方出了好几次风头，李东也经常登上一些新闻报刊的版面。
如今是信息化时代，加上秦海就在远方工作，秦老二两口子对远方的消息也关注的多一点。
几次下来，两口子才知道，原来去年过年登门的居然就是远方老总！
为这事，两口子吵了好多次。
一个怪对方闲着没事，好好的给自己侄女介绍男朋友，这要是被李东知道了，还不得恨死他们。
一个怪对方连李东是秦雨涵的男朋友都不知道，亏你和秦海还是亲兄弟，要是早知道这事，去年就不该是那个态度才对。
吵来吵去，最后两口子达成一致，今年得好好表现才行。
所以李东登门的时候，才遇到了这一幕。
中午在秦家吃了中饭，下午李东陪秦雨涵出去转了一圈，一天又过去了。
……
2月10号，正月初四。
普通员工还能放假多休息几天，李东他们不行。
去年还有不少事留下来没解决，今年他们得提前上班才行。
初四一大早，李东就奔赴公司。
其他高管也纷纷到位。
上午开了个会议，将任务简单安排下去，顺便把去年的一些事进行收尾，一上午就差不多结束了。
开完会，袁成道和吴胜男单独留了下来。
几人商量的便是接下来去京城的事，这次是东宇地产第一次跨省发展。
去的不是别的地方，而是国都。
别看只是一次拿地，影响可是非同一般，几人都很重视。
吴胜男简单将CBD那块地的情况介绍了一下，接着便道：“在京城拿地不容易，普通地皮，又或者郊区的地皮那倒是问题不大。
而这种商业地区的黄金地段，不是那么容易拿下来的。
万科、SOHO这几家差不多垄断了京城地产市场，就连当初华润也是一番血战才进入了京城。
我们现在刚去，很可能被几家集体狙击。”
这种事不是很可能，而是必然的。
这些年想进入京城的地产公司有多少？
数不胜数！
可最终能留下来的有几家，能做大的有几家？
难道是这些地产公司没钱吗？
不是！
钱只是一个方面，主要还是其他几家地产公司的排挤，还有一点就是当地政府的态度。
京城别看是国都，说的好听不会有什么地方保护主义，实际上千万别当真。
万科这些企业立足京城多年，人脉关系网早就遍布京城上下。
这时候，京城政府不自觉地就会有些偏颇。
几次竞争打压下来，到最后地产公司发现在京城赚钱还没在别的地方多，自然不愿意了。
所以一些大公司都选择了撤退，小公司则是没那个实力和他们竞争。
一来二去的，京城那些地产公司也愈发张扬起来。
吴胜男说完，袁成道也严肃道：“杜市长现在虽然在京城执政，可在这方面应该不会太过偏袒我们。
最好的结果，就是两不相帮，政府不施加其他压力。
可就算如此，我们现在入京，恐怕也少不了一番龙争虎斗。
比起超市，在所有人看来，地产才是一块大肥肉。
盯着这块肉的人很多，我们去就是虎口夺食，一点也不夸张。
我觉得，这次我们就算能拿下那块地，代价也不会小，唯一的办法恐怕只有拿钱开路。
只有砸钱砸的其他公司不敢阻拦，我们才能进场。”
吴胜男也点头表示赞同，不过还是说道：“当然，现在有一点好处，那就是金融危机袭击，大家日子都不好过。
尤其是地产行业，受到的冲击比其他行业更大一点。
各大地产公司没了之前的肆无忌惮，以前拿地盖楼，九成的钱都是银行的。
现在就算当地政府支持，恐怕也只能从银行拿到一半的款子。
这是我们的机会，万科这些地产公司别看规模比我们大，现金流还不一定有我们多。”
李东听完微微点头，这也是他选择这时候进入京城的原因之一。
以前京城地产界是铁板一块，想插都插不进去。
现在这道防线出现了漏洞，只要舍得砸钱，进场问题不大。
等吴胜男说完，李东才问道：“咱们现在能动用的资金有多少？”
“25亿。”
吴胜男连忙说了一句，之前其实还剩32亿，不过在龙华那边花了一些。
李东闻言点头道：“差不多够了，还有龙华的那些股份，最近和龙华那边谈谈，前些天我和许圣哲说过了，还能有笔款子回流。”
“好，我马上让人去谈。”吴胜男应了一声。
谈完了地产的事，李东又和袁成道谈起了年会的事。
远方年会规模一年比一年大，去年年底大雪，年会延期，却不能少。
别看年会关系不大，实际上却是鼓舞士气的大法宝。
今年取消了年会，接下来小半年大家士气恐怕都上不去。
而08年又是关键的一年，年会只能浓重，不能马虎。
因为李东15号之前要去京城，还得待几天才行，袁成道想了一阵才道：“年会定在2月25号吧，也有时间让咱们布置。”
李东考虑了一下，点头道：“那行，尽管安排好。”
袁成道点头，又道：“李总，除了这些事，接下来事情比较多，花钱的地方也多……”
后半段话袁成道都不想说了。
李东这次带着钱去京城血拼，远方现在日子也难过的很。
沪上在扩张，豫省在扩张，山城在扩张，物流和远方科技也在扩张。
还有远方物流园那边，一期的款子也用的差不多了。
再这么下去，袁成道真有想死的心。
李东听到这，微微沉吟片刻道：“再坚持一段时间，不超过半年，远方会有一笔巨款入账。”
能被李东称为巨款的，那钱真的不会少。
可半年时间……
袁成道心中微叹一声，强撑着吧，还能怎么办。
至于半年后到底有没有钱入账，他不想去考虑了。
没钱就按部就班的发展，现在远方体系也渐渐成熟了，稳步发展还是可以的。
反正到时候李东再想往哪扩张，没钱他也得自己想办法。
几人又简单说了几句，袁成道和吴胜男纷纷离去。
等他们走了，李东在纸上写写画画。
15号得去京城，这一趟去了，2月份差不多也过去了。
3月份自己得去川蜀一趟，基金会去年捐赠了100所学校，在李东的压迫下，差不多都快竣工了。
可马上就要开学，在开学之前没搬进去，上课中途让大家搬，这事也不容易。
自己得想个办法让人搬进去才行，要不然钱岂不是白花了。
还有自己之前一直考虑的全国巡查，这事也不能拖了，作为远方的老总，连自家门店分布都不知道，还怎么掌控集团。
还有，自己之前定好的下游产业链布局，其他几省的超市扩张，物流仓储中心的建设……
以及很可能马上就要到来的电商大战！
淘宝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他们不会坐以待毙的，尤其淘宝的马昀，不是等死的人。
一桩桩、一件件急需准备，急需处理的事被李东写了下来。
看着密密麻麻的规划，李东头疼的不行。
真忙啊！
今年事情多的李东都不想继续算下去了，他怀疑今年自己能不能有几个休息天。
吐了口气浊气，李东靠在椅子上不想动弹。
这时候陈珂进门帮他换茶，李东看了她一眼，忽然想到自己之前说的事。
等陈珂泡好茶，李东招手道：“坐。”
陈珂有些疑惑，不过还是乖乖坐了下来。
“之前我说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啊？”
李东无语道：“去别的地方工作的事，我不是说过吗？”
陈珂这才反应过来，有些局促道：“李总，我……我舍不得……”
“得了，舍不得我是吧？”李东好笑道：“你这么说，那你就继续留下来，我还不想换人呢。
习惯了你给我服务，换人我也得适应一段时间。”
陈珂脸色涨红，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李东忍不住笑了一声，过了一会才道：“虽然舍不得，不过还是下去锻炼锻炼吧。
这几年远方扩张的厉害，很多地方我都感觉自己掌控不住了。
没有几个得力的人手，我一个人撑不起这么大的公司。
你和刘琪都是从我身边一步步走出来的，我能信得过。
你考虑一下，接下来你要不就去鲁省，要不就去赣省，或者去西南那边也行……”
陈珂心里有些失望，不是自己想象的江北、苏南、京津几地。
不过想想也是，老板怎么会让自己下去享福。
江北是大本营，苏南靠近江北，总部完全能辐射影响力过去，京津有了齐云娜，这些地方都用不到她。
真正需要她的，便是那些总部影响小，掌舵者不是李东一手提拔的嫡系区域。
不过这样也好，说明老板重视自己，其他人想去还去不了。
想到这，陈珂急忙道：“李总，您说去哪我就去哪。不过我怕我做不到您说的那些，您也知道，我没有什么实战经验……”
李东笑了笑道：“不会就学，只要肯学，没什么学不会的。
当初齐云娜说她什么都不懂，现在在京津不也做的不错。
相信自己，咱们远方的女将都是巾帼不让须眉。
王总那边现在在西南可是风云人物，各地政府的座上宾，难道你就没想过也有这一天？
在我身边当秘书，舒服倒是舒服了，不过恐怕也就到此为止了。
刘琪不走，我总不能让你替她，你说是吧？”
陈珂一听这话连忙道：“没，李总，我不是这个意思。”
“别紧张，我就是这么一说。”李东轻笑道：“总之，下去试试吧。实在不行再回来，远方还少不了你一口饭。”
“李总……”
陈珂两眼发红，眼泪汪汪道：“您，您真的太好了……”
李东打趣道：“我这么好，你要不踹了你男朋友，跟我过日子？”
“咳咳咳……”
陈珂咳嗽了好一会，心里哭笑不得。
她当然知道李东是开玩笑的，然而自己就不曾这么想过吗？
都说秘书是老板的贴身人，贴着贴着，发展成别的关系也不是不可能。
她在李东身边待了将近两年，李东这种成功人士，还这么年轻，长的也不丑，有几个女人不会动心的。
好多次，她都想过，老板会不会哪天和自己发展出一段超友谊的关系。
可渐渐地，陈珂就死心了。
两年了，这两年她对李东太了解了。
除了沈茜和秦雨涵，陈珂知道李东没有任何其他女人，这简直有些不可想象。
是的，就是不可想象。
要知道，到了李东这个地步，应酬多，接触的女人也多，平时秦雨涵不在，沈茜也忙……
这种情况下，李东连个外遇都没，要不是曾经不小心听到过李东和沈茜的大战，她都怀疑李东不是正常男人了。
胡思乱想了一阵，陈珂连忙将这些杂念抛出脑外。
既然和老板不能再进一步，那只能在事业上发展了。
想到这，陈珂点头道：“李总，我愿意出去闯一闯，去哪都行。”
“嗯，等回了京城就定下来吧。”
李东没再多说，陈珂起身刚准备走，李东忽然问道：“白素怎么样？”
“啊？”
陈珂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的接班人选，马上道：“白素很努力，工作也很认真。平时交给她的任务，她都能完成。
不过就是太年轻了，而且您也知道，她还没毕业。”
李东微微沉吟片刻道：“这几天有些事你让她单独做做看，另外这次去京城，让白素过去，你留在公司多看看资料。
另外你自己和家里人商量一下，也别自己做主。
这几年，你们一个个都被我耽误了。
王总成了黄金圣斗士，齐云娜连生儿子的时间都没，刘琪也是。
原以为你能快一点，男朋友都谈了好几年了，没想到你到现在还没结婚，接下来还得出外。
要是你男朋友反对的话，今天这话就当我没说吧。”
陈珂脸上露出一抹动容，轻声道：“我知道了，谢谢李总。”
“去吧。”
“嗯。”
陈珂点了点头，直到快出办公室的时候，陈珂忽然转头笑道：“李总，我忽然有句话特别想和您说。”
李东抬头道：“什么话，说。”
“幸亏您不是大帅哥。”
丢下这话，陈珂就急忙出了办公室。
李东挠了挠头，接着就有些脸黑，靠，我不是大帅哥？
好吧，这的确是实话，关键你这时候特意说出来，故意打击我是吧！
李东有些好笑，也没在意，继续低头忙事。
而逃出办公室的陈珂捂着跳动的心脏忍不住笑出声，自己刚刚还真是胆大啊。
可这句话她早就想说了。
李东一切都是那么优秀，这要是连容貌都帅的跟小鲜肉似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她们这些经常和李东接触的女人，本来就被吸引，再帅一点，恐怕真的看不上其他人了。
门外的白素见陈珂傻笑，不由疑惑道：“珂姐，怎么了？”
陈珂再次笑了一声，“没什么，不过这几天你要好好努力了。还有，这次李总去京城，到时候你跟着去，我还有别的事就不去了。
素素，抓住机会，你可以的！”
白素听到这，心脏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这是考验吗？
随着远方越来越强，随着李东越走越高，白素早就不把李东当成昔日那个有些傻兮兮的同班同学了。
能成为李东的秘书，要是以前，白素肯定不屑一顾。
她好歹也是江大的才女，给同学当秘书多没面子。
然而此时此刻，白素忽然有些紧张和忐忑起来，自己真的能行吗？
这一刻，她连成为李东秘书的自信都没有。
不是她小瞧自己，只是这位昔日的同学早就飞的太高，让他们这些人仰望。
2月11号，远方和龙华迅速达成了转让协议。
5%的龙华股份被回购，当然，不是许圣哲个人名义，而是龙华集团的名义。
毕竟协议当中涉及的债券，是龙华集团花的钱。
尽管如此，实际上李东知道，这些股份迟早也会回到许圣哲手中。
协议签订，李东和许圣哲握了握手。
刚刚会议桌上谈公事，协议签完了两人则是恢复了平常的交流状态。
李东招呼许圣哲坐下，有些无奈道：“当初我发行了30亿的债券，是想借用现金发展企业。
现在倒好，10亿回来了，总感觉我有些吃亏。”
许圣哲鄙夷道：“行了你，这10亿债券，你自己说，你花了几个钱就弄到手了？
这次我给你4亿的现金，实际上相当于3亿你就拿下了这些债券，不对，还得扣除我股市的那些钱。
算下来2亿都不到，至于另外那些债券，你都没花钱，别以为我不知道。”
10亿的债券，加上利息，那可不是小数目。
李东花一点点钱就把这些债券收回去了，换成其他人早就高兴的飞起，还惆怅，要不要脸了！
债券的钱又不是不要，迟早远方要还钱的。
现在提前收回去，以后压力也小一些。
许圣哲懒得和他说这些，问道：“什么时候去京城？”
“后天吧，13号过去，休息一天，15号正式参加拍卖会。”
“行，到时候咱们一起。”
许圣哲说完又问道：“想过别的吗？”
李东疑惑道：“什么意思？”
“你就光想着开发一座商业广场和商业大厦？光这些可不足够东宇地产在京城站稳脚跟，而且名气也打不出去。
我的意思是，这次咱们三家要不合作一次，联手再拿下一些地皮，开发住宅地产。
以我们三家的实力，在市区盖几座高档小区还是可以的。
这么一来，在京城名气就打出去了，也能站稳脚跟。”
李东摇头道：“暂时没这个想法，也没这个心思。联手可以，不过我说的联手，是咱们战略一致，一致对外，彼此之间不要争抢。
至于项目合作，太麻烦了，而且现在我也没这个资本。”
“怎么没有！”许圣哲神采奕奕道：“李东，别忘了杜书记！咱们三家都有实力，也有底气。
杜书记那边你出面说和一下，我们其实不用花多少钱的。
有我们三家集团作保，难道杜书记还不相信我们有这个能力？”
李东咧了咧嘴，好一会才呵呵笑道：“你行你去说，反正我不去，少打我的主意。”
“你啊，矫情！”
许圣哲叹了一声，有些遗憾道：“你就是不懂得什么叫资源利用，这么好的资源，你居然放过了，我都替你可惜。
我们又不搞违规的事，其实也就是尺度问题。
市政府那边稍微宽松一点，哪用花几个钱。
再说了，这事又不是咱们第一个干，有些人尺度比我们可大多了。
我听说有几家地产集团，拿地几乎不花钱，政府白送！
什么增加影响力，拉升经济，吸引投资，都他么扯淡！
就国内这些地产公司，有几家有多大影响力的？
谁建的商业广场，商业大厦难道还有多大区别？
只要你地段好，宣传做的好，效果都是一样的。
还带动经济发展，糊弄外行可以，咱们谁心里不是门清。
李东，有时候别太较真，要是都按照你这么干，还做个屁的地产，早都亏死了，何必呢。”
李东还是摇头道：“我没必要做这些，远方集团干干净净的，我经得起查，也不怕别人眼红。
发展慢点就慢点，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
再说了，这种事也做不了一辈子，迟早会有人管的。”
“迟早是多早？”许圣哲冷笑道：“还有你说的经得起查，到现在你还是这么幼稚！”
“有些人说你违规你就是违规，什么经得起经不起的，你以为你老老实实做生意就可以了？”
“笑话！”
“最近我听说网上，报纸上都在议论黄氏兄弟的原罪，原罪是什么？
九十年代创业的企业，谁敢拍着胸脯说自己没原罪！
现在翻旧账了，就是原罪，也不怕笑掉大牙。
所以说到底还是实力问题，你说国美现在要是资产数千上万亿，手底下员工过百万，你说还有人讨论原罪吗？
趁着能赚钱的时候多赚点，企业做大一点，日后就算有人想收拾你，也不敢直接拍死你。
弱肉强食，亘古不变的道理。
至于其他的，都是旁枝末节。”
李东瞥了他一眼，轻笑道：“我现在有点相信龙华能继续做大下去了，不过等日后清算的时候，你小心自己栽进去。”
许圣哲天生就该当商人，这点李东一直这么认为。
如果他要是不栽跟头，顺风顺水地做下去，在日后地产界肯定会有一席之地。
怕就怕这家伙最后扛不住，企业做大了，盯着的人也就多了，到时候想干倒他的可不是一个两个。
许圣哲不以为意道：“真要有那么一天，我也不在乎。你就是顾虑太多，要不然现在远方不止这个样。”
“我很满足。”
“虚伪，你满足，满足你还扩张！”
“这两点并不冲突，扩张是扩张，可我不需要你说的那种方式来扩张。”
“我看是你没把握说服杜书记。”
李东有些好笑，“随你怎么说，我要是在乎别人的看法，早就做不下去了。我怎么做，你说了不算，别人说了也不算。”
许圣哲知道彻底没戏，也不再纠缠。
转移话题道：“沈茜不在？”
李东笑道：“还在京城没回来，等我过去了，到时候一起回来。”
许圣哲不再问，起身道：“那我先回去准备准备，后天再碰面。”
“嗯。”
……
2月12号。
上午李东处理了一些杂事，下午李东去见了一个人。
每次见到张岚玉，李东都有些不自在。
这女人现在他完全看不懂她在干什么，要不是感觉她对自己没什么恶意，李东都懒得和她打交道。
见了面，李东也没什么话说。
他不说话，张岚玉也不说话，只顾着喝咖啡。
喝一口咖啡，看一眼李东，再喝一口，再看一眼，仿佛李东脸上有花似的。
李东强忍着没吭声，心里却是快吐血了，看看看，我这么帅，你继续看，我看你能看到什么时候！
结果李东还是败下阵，这女人真能坐一下午不说话！
到最后还是李东没忍住，有些疑惑道：“你怎么又和陈瑞勾搭上了？”
张岚玉动作一滞，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紫，最后憋着口气道：“你不觉得这话用词有些不对劲吗？”
“咳咳，我的意思是，你们怎么又搅合上了？”
“李东！”
张岚玉有些无奈，放下咖啡道：“能不能别这么无聊，什么叫勾搭搅合，我做点生意容易吗？
陈瑞有些事能帮得上忙，所以我和他只是生意上的往来，明白了吗？”
“了解了解。”
李东一副理解的表情，也懒得纠缠这事，又问道：“那你今天找我？”
“陪我喝杯咖啡不行？”
“不是这意思，反正，怎么说呢，好吧，我不说了。”
李东有些颓然，他么的，我到底想说什么来着？
好一会，李东又憋出一句话道：“那个，你自我升华结束了没？”
“什么自我升华？”张岚玉一脸茫然。
李东更是茫然，这不是你说的吗？
上次他问张岚玉怎么神经兮兮的，这女人说她在自我升华，这就不认账了？
李东苦笑，实在没精力跟她继续纠缠这些，叹气道：“好吧，当我没问过，喝咖啡，喝完了散伙。”
“噗嗤！”
张岚玉忍不住笑了起来，最后越笑越大声。
李东满脸黑线地看着她，这女人真疯了，越来越疯的那种。
笑了好一会，张岚玉才止声道：“好了，不开玩笑，今天找你有正事。”
李东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没有正事你也不会找我才对。
张岚玉嘴上说正事，却是半天不说话，只是盯着李东。
李东被看的有些发毛，蹙眉道：“说话啊，老是看着我干嘛。”
“你比以前好像成熟了。”张岚玉幽幽地说了一句。
李东浑身不自在，大爷的，自己今天就不该来。
打定了主意，下次没重要事自己绝对不和这女人见面，李东这才憋屈道：“废话，年纪越来越大，当然成熟了。”
“也是，不过现在总感觉有些不对，让我心里不太舒服。”
李东皱眉道：“啥意思？”
“以前你锋芒毕露，远远看过去就像一头猛虎，现在没了以前的那股锋芒。我知道你是在收敛，可这不是我认识的李东，让我感觉有些不自在。”
张岚玉说着仿佛有些遗憾，又有些怅然若失。
低声道：“其实不收敛的时候，你更有魅力一些，现在总觉得你没以前那么有魅力了。”
李东嘴角抽搐，我是不是认错人了？
这根本就不是张岚玉，肯定是自己认错了！
咱们在谈正事好不好，你一会这个一会那个，还谈起魅力来了，疯了吧你！
见李东不吭声，张岚玉也不再说，缓了缓才道：“不说这些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说去京城小心点，陈瑞在那边有不少朋友。”
“就这？”
“嗯。”
李东嘴角抽搐的更厉害了，僵硬地笑了笑道：“多谢提醒，我会注意的。”
接下来两人没再说话，喝完咖啡李东就直接闪人了。
今天的张岚玉问题很严重，李东被她看的头发都发麻，鬼才知道她居然因为这点事就喊自己出来喝咖啡。
他现在忙的跟陀螺似的，哪有功夫浪费一下午时间陪她在这扯淡。
直到他走了，张岚玉还一直看着他的背影。
许久，张岚玉才轻叹道：“我魔怔了。”
不但李东觉得她疯了，其实她自己也觉得自己疯了。
从什么时候疯的？
不太记得了，总之疯了好像有段时间。
这些日子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张岚玉轻轻摇头，接着就哑然失笑，女人都是疯的。
就像这次，她忽然心血来潮想见见李东，就是这么突然，就是单纯地想看看他，陪他一起坐坐。
然后她就给李东打电话了，没什么理由。
又独自坐了一会，张岚玉起身离去。
2月13号。
李东带着吴胜男几人一道踏上了飞往京城的航班。
在登机口，李东汇合了许圣哲一行人。
这次拍卖会，龙华这边去的人也不少。
虽然许圣哲说龙华不会出手，可看他们以团队形势参与，李东还真不太相信许圣哲说的话。
弄不好到了关键时刻，龙华就会跳出来也不一定。
双方一汇合，许圣哲就叹息道：“李东，咱们这次恐怕只能陪太子读书了。”
李东挑眉，露出疑惑状。
许圣哲解释道：“我刚收到消息，这次拍卖好像有变故，到时候拍卖形势可能有变化。”
“变化？”
李东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自己都没收到消息，你就收到消息了，这么牛？
见李东不信，许圣哲耸肩道：“我说真的，你还别不信。
我们这些外地佬一直不受待见，这次我们报名参加拍卖会，不少人都知道。
我听人说，上面恐怕会有政策变动，拍卖会到时候也许会取消，转为综合评标法……”
“你从哪听来的小道消息？”
李东眉头皱的愈加厉害，不太相信道：“真要取消拍卖，我们这些参拍单位怎么可能一点消息没收到？”
“你没收到，不代表别人没收到。”
李东脸色微变，吴胜男几人也是如此。
一般土地转让，都是以招拍挂为主。
招标、拍卖、挂牌，这三者当中，又以拍卖最为公平，主要就是看实力，价高者得。
至于招标和挂牌这两种形势，相对来说内幕要多一点。
当然，纵然如此，招拍挂三种转让形式都能保持一定的公平在里面。
而许圣哲说的综合评标法，这玩意内幕就多了去了。
所谓综合评标，也就是评委经过两轮投标，通过对企业的资质、规模、业绩、诚信度、行业属性、项目设计方案等进行打分。
最终得分高的企业，成为竞拍的最后赢家。
李东众人之所以变色，便是如此。
一方面，这种评标模式主观性太强，打分多少评委说了算。
另一方面，东宇地产无论是资质还是规模这些条件并不是太好，真要评比，得分也不会太高。
到了那时候，就算远方这边报价高于其他人，最后恐怕很有可能失败。
因为这时候价格不是唯一的标准，占比程度恐怕还不到一半。
中间再出点别的问题，到最后远方十有八九会空手而归。
见李东明白了其中的利弊，许圣哲略带自嘲道：“我早跟你说过了，咱们不出手，不代表别人不出手。
你不动用资源，不代表别人不动用。
转让方式要真出现了变化，你砸钱又能如何？
算了，反正我没把心思放在这一块，回头看看其他的地块也行。”
李东瞥了他一眼，冷哼道：“别跟我来这套，再说你的小道消息准不准还是一回事。
真要取消了拍卖会……”
“你又能如何？”
“不如何！”李东眼中狠色闪烁道：“真要取消了，大不了我不玩了！我不玩，别人也别想玩的那么痛快！”
许圣哲哈哈笑了一声，没有再刺激李东。
李东这种反应已经达到他的目的了。
杜安民毕竟是京城市长，到时候李东真要闹了起来，恐怕谁也不好看。
当然，这样一来，远方只会更受排挤，不单单是京城地产市场，包括京城政府。
不过远方受不受排挤那就不是许圣哲考虑的事了，他之所以提这些，也是担心京城那边接下来会大规模采用这种方式进行土地转让。
李东要是把事情闹大了，到时候京城政府也会忌讳。
远方可能会受到打压，而他们这些外地地产商却是有了机会。
这个道理李东自然明白，可他为了这次拍卖会准备了这么长时间，要是还未入局就被淘汰了，李东哪能甘心！
实力不如人也就罢了，连竞争的机会都没有，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吗？
众人没再说话，纷纷登上了飞机。
……
京城。
市府大院。
国土局局长还在陈述利弊，这是他第二次说这件事了。
第一次杜安民没表态，这次必须得让杜安民表态才行。
“市长，现在金融危机影响越来越严重，抑制房价过快上涨也是扩大内需的重要影响因素。
如今市面上楼王、地王频现，这和我们的政策不相符。
还有，这两年很多企业拿到了地块却是不开发，主要就是为了囤地。
这样下去，拍卖再多的土地也不能带动经济发展。
评标的话，有一样好处，那就是我们可以淘汰掉那些囤积居奇的企业，让真正愿意开发项目的企业进入……”
杜安民听了很长时间，等他说完才缓缓道：“这样一来，政府干预程度就大了。”
坐他对面的中年男子连忙道：“非常时期，必须要采取不同的措施。
等金融危机影响没这么大了，那时候我们可以再改变模式。”
“朝令夕改，这不是好事。而且，采取评标模式，其中主观因素太多，如何预防和杜绝徇私舞弊，也需要更大的监督力度。
Z013地块马上拍卖在即，这时候忽然取消拍卖，改为综合评标，是不是太仓促了？”
国土局局长连忙道：“我们可以延期，我相信各家企业都能理解的，毕竟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更好地为各家企业服务。
中心商务区的地块，关注的人多，影响力大。
在中心商务区地块转让上改变模式，对后面的土地转让有很大影响。
那时候，各家房地产企业和金融机构就能看到我们的决心，政府需要的是一批能真心诚意为城市发展贡献力量的企业。
而不是那些打着开发招牌，暗地里却是做着囤积居奇买卖的企业。”
杜安民继续沉吟，过了一会才道：“我再想想吧，不过……”
中年男子连忙伸长了脖子，就听杜安民继续道：“不过Z013地块的拍卖最好还是不要取消，这块地拍卖的消息传播的很广，参与的企业很多。
临时取消拍卖会，政府公信力何在？
模式的探讨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我们可以慢慢尝试。
不要急于一时，毕竟现在我们连有力的监督方案都没拿出来，评标标准也不统一。
这时候，临时取消干预几场土地拍卖，对我们而言并无益处。”
“市长，可是……”
中年男子还想再说，杜安民抬头看了他一眼。
眼光并不是很犀利，对面的中年男子却是心中一凝，接下来的话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干巴巴地笑了笑，中年男子点头道：“市长说的对，是我太急了。后续方案我们慢慢调整，尽快拿出一份完善的方案出来。
至于Z013的土地拍卖，我们也会如期举行。”
杜安民轻轻点头，什么话都没说。
等中年男子走了，杜安民才轻叹一声。
他坚持让CBD的这块地拍卖，可不是为了李东。
李东还没那么大的面子让他违背本心做什么事，主要还是因为京城政局太过复杂。
别看只是一块地的拍卖，有时候影响可能会超乎你的想象。
综合评标法，说的好听是为了抑制地价飙升，让真正有实力的企业进场，实际上其中影响大了。
真要坚持用这种模式转让土地，不出意外的话，三五年之后，政府会滋生出一大批蛀虫出来。
京城的地皮，其中利益有多少，谁心里没杆秤。
招拍挂虽然问题多多，也杜绝不了一些弊端，可怎么也比综合评标好。
刚刚那家伙，真以为自己刚上任不久什么都不懂，他杜安民要是连这点东西都看不出来，也白在官场待了这么多年了。
一旦自己今天同意了，日后出了问题全部都是自己的责任。
杜安民轻轻揉了揉太阳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谁也避不开这个。
就是不知道，这位国土局局长身后又是站着哪位？
京城，比起江北还要复杂。
江北只是一个江北，这里是国都，有些时候事情不单单只是市一级的事，说不定还有其他人参与。
土地拍卖的事还是小事，就怕有人借机生事。
杜安民隐隐有些明白了，这次无论自己同不同意，对方都有后续手段等着自己。
同意了，出问题的概率很大。
不同意，放任东宇地产进场，东宇地产不拿下这块地还好，一旦拿下了，呵呵……
杜安民和远方集团关系密切，知道的不是一个两个。
自己坚持拍卖会如期举行，恰好又是远方那边拿了下来，纵然其中没有任何问题，也架不住别人火上浇油。
如今之际，最好莫过于让远方拿不下这块地，这样一来问题就不大了。
可这样一来，李东能答应吗？
就算李东答应了，那些人难道就没有后续手段了？
杜安民有些心烦，这时候他事情很多，其实不是太愿意在这些阴谋诡计上浪费时间。
奥运会开幕在即，全世界都在关注。
金融危机冲击越来越大，保持经济稳定上涨也是他的责任，偏偏还有人这时候给他找点事。
都觉得自己初来乍到，无法掌控局面吗？
杜安民起身，看了看窗外。
许久，杜安民才下定了决心。
既然有人不愿意安分，那就别怪自己新官上任三把火了。
来京城有段时间了，也该是他展露一下雷霆手段的时候。
……
杜安民决定烧第一把火，李东众人并不清楚。
不清楚没关系，政治上的事李东也不想掺和。
他只要管好自己这摊事就够了。
出了机场，沈茜已经在等着了。
李东没有过多寒暄，马上问道：“听说拍卖会要取消？”
沈茜留在京城，对这事也一直在关注，闻言摇头道：“还没定下来，的确有人议论过这事，不过我觉得可能性不大。”
“怎么说？”
“今天都13号了，拍卖会在即，这时候取消拍卖，影响太大。
要是提前一个月还有可能，现在的话，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该来的企业也都来了。
忽然取消，你觉得大家会同意？”
李东想了想，点头道：“这倒也是。”
两人说话的工夫，许圣哲也插话道：“这么说拍卖会不取消，综合评标也不会应用到其他土地转让上了？”
沈茜瞥了他一眼，敷衍道：“不太清楚。”
许圣哲摸了摸鼻子，大爷的，女人还真是善变。
李东问话，回答的头头是道，我问一句，直接来个不清楚就敷衍过去了。
不过到了京城，沈茜的身份又不同，许圣哲也不计较这些，问李东道：“你是跟我们一起住酒店，还是？”
说话间，许圣哲挤了挤眉。
李东根本不搭理他，转头对吴胜男道：“胜男，你带大家先去酒店，我和沈总四处转转，晚上再回去。”
吴胜男点了点头，朝沈茜笑了笑。
她和沈茜是朋友，对李东和沈茜两人之间的关系当然也清楚。
沈茜白了她一眼，看都不看许圣哲，拉着李东上了自己的车，很快便开车离去。
看着他们开车离去，许圣哲叹道：“见色忘义的家伙，亏我还千里迢迢地陪他一起来京城，结果好了，到了地头就把我们给扔下了。”
吴胜男轻笑道：“许总别担心，我们会招待好许总的，保证让您宾至如归。”
“你们？”
许圣哲看了一眼吴胜男几人，一大帮女人，不由调侃道：“还是我来照顾你们这群娘子军好了，李东不知道怜香惜玉，我可是出了名的温柔善良。
吴总，话说回来，你们远方的男人呢？
李东这家伙对异性排斥也太强了，除了谭勇那几个家伙，怎么就光带你们过来了？”
吴胜男呵呵笑了一声，也不回话。
这话不好回，许圣哲这家伙不是好东西，吴胜男不愿意听他扯淡。
她不回话，其他人都不说话。
许圣哲刚开始还笑的开心，笑了一会就尴尬了。
到了最后，许圣哲脸都绿了，今天流年不利。
想我许圣哲，到哪不是女人关注的焦点，现在怎么就成狗不理了？
恨恨地看了一眼李东车消失的方向，许圣哲撇嘴，都是这家伙，这家伙是个刺头，连手底下的人都成刺头了。
车上。
李东四处张望，又到处摸了摸，过了一会才道：“沈航的车？”
“嗯，借来开几天。”
李东有些嫌弃道：“下次别借这家伙的车，鬼知道他有没有跟哪个女人在车上胡混过。”
沈茜开车的手一抖，转头看了他一眼嗔怒道：“给我添堵是吧？”
李东哈哈笑了一声，接着就惊恐道：“看路，谋杀亲夫啊！”
沈茜急忙转弯，避过了迎面驶来的车辆，喘了口气道：“都是你害的，别说胡话，差点出了事。”
李东苦笑，这时候和女人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没再撩拨她，李东又道：“明天老杜有空吗？”
“不太清楚，最近我爸挺忙的，我妈倒是一直在……”
李东苦着脸，唉声叹气道：“你妈跟我气场不和，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在家还好，他不在家，我都不敢登门。”
沈茜噗嗤笑了一声，想了想才道：“要不我晚上问问，等我爸有空了你再来？”
她也担心李东上门拜访，和自己老妈又争了起来。
李东考虑片刻，又摇头道：“明天不合适，拍卖会在即，这时候我去你家拜年也不方便。
等拍卖会结束吧，结束了我再去。”
来了京城，恰好要是正月，怎么着也得去老杜家走一趟才行。
不过现在时机确实不合适，李东差点忘了这茬。
沈茜也明白这点，应声道：“那就换个时间，到时候我通知你。”
“嗯。”
两人说话的工夫，沈茜的车已经在一家餐厅前停了下来。
下了车，沈茜将车钥匙丢给迎上来的泊车员，扭头对李东道：“这家餐厅菜味道不错，我在江北吃习惯了，比较适合咱们的口味。”
李东打趣道：“这就把自己当江北人了？”
沈茜白了他一眼，边走边道：“话真多，不是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么，鸡犬吃什么，我不就得吃什么。”
“咳咳！”
李东喉咙发痒，使劲咳嗽了一声才咕哝道：“有这么形容我的吗？”
“自找的。”
两人说笑了几句，一起进了餐厅。
餐厅不是特别豪华，不过装修的比较典雅，适合南方人的风格。
如今的京城包罗万象，不能单单看成一座北方城市，而是融合了华夏各地的精髓，南北方人在京城都能找到适合自己风格的地方。
没有选择楼上的包间，李东直接选了一张靠近落地窗的桌子。
两人坐下，沈茜刚点完菜，就听身后有人喊道：“姐！”
沈茜扭头看了一眼，眉头不由皱起。
后面来了七八个人，沈航就在其中。
其他的人李东不认识，沈茜却是熟悉，都是沈家的后代。
几个表姐妹，几个表兄弟都来了。
要说巧遇，沈茜第一个不信，哪有那么巧合的事。
要不是巧遇，说明这几个家伙早就跟着自己了。
毕竟自己开的是沈航的车，这些人知道自己在哪很正常。
微微蹙眉，沈茜平淡道：“你们来了。”
沈航干笑道：“二姐刚好喊我们一起吃饭，没想到巧了，在这遇到姐了。”
在沈家，沈航叫沈氏的姐妹都按照年纪排序，唯独叫沈茜直接叫姐，倒也不怕混淆。
他们两人对话的工夫，其他人没有看沈茜，而是纷纷看向李东。
李东面带笑容，轻轻点头回应，却是没多寒暄客气。
沈航这边说完，人群中一个看起来二十七八的女子出声笑道：“茜姐，还真是巧了，没想到今天你也在这边，要不一起吃算了？”
沈茜皱眉没说话。
刚刚接话的便是沈航口中的二姐，按照年纪排序，沈茜在沈氏姐妹当中排第二。
上面其实还有个大姐，不过大表姐结婚多年，人也不在京城。
现在沈家这一代当中，女子便以说话的女人为首。
不过沈茜向来不太待见她，听她说要一起吃饭，沈茜心里不是太乐意。
她和李东刚见面，还有很多话要说。
而且她特意给李东挑了这家餐厅，也是煞费苦工，结果这些人一来，什么氛围都没了。
沈茜不回话，说话的女人脸色有些难看。
还是沈航眼珠一转，笑呵呵地看向李东道：“李……李哥，咱们一起吃点，人多热闹一些嘛，你说呢？”
李东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沈茜，微微点头道：“一起吧。”
“哈哈，那咱们一起。姐，咱们上楼吧，大厅人太多，不方便。”
沈茜还没出声，李东就笑道：“就大厅吧，包间里憋得慌。”
“没事的，这里包间大……”
沈航正说着，就见对面李东笑盈盈地看着他，忽然间，沈航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卡了一会壳，沈航讪讪道：“大厅也行，不过桌子小了，咱们换张桌子。”
这次李东倒是没拒绝，起身和沈茜一起换了张大桌子。
期间，沈茜一直没说话。
他们两人换桌子的工夫，之前和沈茜对话的女子低声道：“航子，这就是李东？”
沈航应了一声，压低声音道：“这家伙挺不好惹的，二姐，咱们来看看就行了，你们可别招惹他。”
沈淑闻言挑眉道：“怎么？连你也觉得我是来惹事的？”
“不是这意思，关键是姐也在这，你也知道姐的脾气……”
沈航还没说完，沈淑就哼道：“行了，我又没说什么。大家有些好奇来看看而已，她沈茜自己找了个男人，连石广林都看不上，我倒想看看李东比石广林好在哪！”
这话不单单是好奇，还满含怨念。
石广林是谁，那可是如今最炙手可热的几位年轻官员之一。
家世显赫，前途无量。
才三十出头，就做到了省会城市的副市长一职，以后前途肯定远大。
在京城这边，盯着石广林的大家闺秀不要太多。
要仅仅只是如此，沈淑还不会有怨念，沈茜自己傻，拒绝石广林关她什么事。
可实际上，她沈淑也和石广林相过亲。
结果倒好，石广林吃饭的时候直接一句工作太忙，连饭都没吃完就走了。
再对比一下沈茜，听说石广林相中了沈茜，沈茜却是拒绝了，两边一对比，她沈淑成什么了？
尽管没人在她面前提这事，可沈淑心里还是特别不舒服。
今天刚好听说沈茜要去接那个李东，沈淑一方面是真有些好奇，李东到底比石广林哪里好了，能让沈茜拒绝石广林。
另一方面，沈淑也想借机给两人添添堵。
从小到大，她就不喜欢沈茜。
小时候杜安民还没起来的时候，沈茜在沈家住，那时候沈家人都喜欢欺负沈茜，结果沈茜也不是善茬，好几次弄的他们灰头土脸。
等长大了，杜安民起来了，沈家态度又变了。
那时候，沈家老爷子还在世，对沈茜那是呵护备至，谁要是惹的沈茜不开心，老爷子那是真动手。
沈淑就被老爷子揍过，屁股肿了好几天，为这事她恨了沈茜好些年。
到后来，老爷子去世了，临走的时候，居然给了沈茜沈氏集团的股份！
这在当时，差点让沈家人闹翻了天。
价值数亿的股份啊，就这么让给一个外姓人了？
那时候，杜安民虽然地位不低，可还在边疆吃灰，他们这些京城富商，还真没太把杜安民当回事。
是，杜安民地位不低，可也用不着给他女儿股份吧。
沈雪华本就掌握了部分沈氏集团股份，还特意给沈茜一份，这让沈淑这些人怎么不嫉恨。
一来二去的，沈家第三代几乎没人看沈茜顺眼。
当然，现在另当别论，老杜来了京城，再看不顺眼，大家也不敢招惹沈茜。
……
他们几人谈话的工夫，李东也低声笑道：“看来我吸引力挺大啊，都来拜见我这个姐夫来了。”
对李东这种自欺欺人的想法，沈茜嗤之以鼻。
懒得打击他，沈茜哼道：“待会少搭理他们，除了航子和我关系不错，其他几个小的不说，沈淑就是个白痴，甭管她说什么，别理她就行。
还有，别姐夫姐夫的，你是谁姐夫还没准呢。”
李东笑呵呵道：“刚刚还不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么，这就变卦了？”
沈茜白了他一眼，直接坐下不说话。
李东有些好笑，抬头对不远处几人喊道：“都来坐吧！”
沈航几人走了过来，沈航和几个小一点的兄弟姐妹都纷纷坐下，个个都有些好奇地看着李东。
唯独沈淑没有坐下，而是拿出纸巾擦了擦桌子和椅子，有些嫌弃道：“大厅的桌椅不知道坐过多少人，服务员也没收拾干净，怎么挑这家餐厅……”
“咳咳！”
沈航干咳一声，脸上有些无奈。
我的傻二姐，刚刚我还说是你请客，咱们才来这边吃饭的。
你倒好，哪怕做做样子也行啊，还挑这家餐厅，一下子不就穿帮了。
沈淑也知道自己失言，没再说话，却是一个劲地擦桌子和椅子。
李东看了一眼沈茜，沈茜给了他一个眼神，显然是在说，“看见了吗，我就说她白痴吧？”
李东也看懂了她的意思，有些哭笑不得。
沈家这些后代，极品还真不少。
说实话，无论是沈茜还是自己，谁不比沈家强，李东实在不明白，这些人的优越感从哪来的？
沈雪华看李东不顺眼，好歹沈雪华有那个底气。
老杜是一点，沈茜是一点，她自己实力也不弱，这也是一点。
几边综合下来，沈雪华不怕李东。
而李东，因为这些关系，也不会特意和沈雪华过不去。
至于沈家？
别说这些没掌权的三代子弟，就是沈航的老子，在李东面前也没什么资格张扬。
沈建民和李东见过几次，哪次不是客客气气的。
就算上次因为森泰股份的事，沈建民心里不痛快，也没敢在李东面前发火，最后还是选择了用沈茜的关系说服李东。
现在倒好，一个沈家第三代的女人，居然还在李东面前拿起架子来了。
李东能坐，沈茜能坐，沈航这些人都能坐，就你坐不得？
沈茜说她白痴，还真不算冤枉她。
换个精明点的，就算心里嫌弃嫉恨，这时候也该克制才对。
不过这种人有个好处，好坏都挂在脸上，没什么心机。
虽然有些傻乎乎的，可一般这种人很少会阴谋算计。
将人往好的一面想，李东心里这才畅快了不少，就当这女人是白痴算了，为这种事生闷气没必要。
他不准备搭理沈淑，沈淑却是闲不住。
好不容易擦完了桌椅，沈淑一坐下就问道：“你叫李东？”
李东笑道：“应该是吧。”
沈淑一听这话就满肚子不乐意，什么叫应该是吧？
你叫什么名字，难道你都不知道！
别问她为什么要问这话，她是真不认识李东，当然，从沈航口中听到过一些。
在京城这些豪门当中，掌权的人自然不会看不起那些新崛起的大亨。
反而是这些能力不够的小辈，觉得李东这些人都是乡下土豪，没必要多加关注。
真正有能力的小辈，其实也没几个留在京城的。
要不是去外地打拼，要不就是忙着从商从政，一般也不会闲得无聊特意来看看人。
所以，搞到最后，闹事的，添乱的，吃喝玩乐的，几乎都是一些不太受重视的后代子弟。
沈家更甚，连被视为下一代接班人的沈航都混迹在这个圈子里。
一般的大家族，对接班人培养都是很严格的，绝不会和沈航一样。
从商的李东知道的不多，从政的像贾文浩、石广林，还有上次结识的卫衡之这些人，谁待人处物不是一流。
他们是有傲气，可都藏在骨子里，绝不会见了谁都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模样。
沈家，真的没落了。
这是李东心里的想法，和孙家一样。
孙家的老爷子退了，第二代的掌舵人孙文华也不怎么样。
孙月娥倒是能力够强，可惜是女人，接不了孙家的班。
沈家也差不多，第二代当中的沈建民，能力还算可以，不过也只能说中规中矩。
而到了第三代，厉害的几乎没有。
指望这些人接班，李东毫不怀疑，沈氏迟早被人连皮带骨头都给吞了。
现在不是以前，社会发展日新月异，草根也有了崛起的机会。
找到机会，一举击垮沈氏好像也不是太奇怪的事。
沈家这些人还沉浸在昔日的辉煌当中，真以为沈家多牛逼？
要不是杜安民的影响力，就沈家这些人，沈氏早就被人打压下去了。
李东在想事的时候，沈淑压下不满，又道：“李东，听说你这次来京城，想买地盖楼？”
李东看了一眼沈茜，沈茜瞪了一眼沈航。
沈航一脸委屈，我就这么一说，再说又不是什么秘密。
李东没再管他们，点了点头道：“有这个想法。”
“是吗？在哪买地？京郊那边我有不少朋友都是做地产的，你要是买地，我给你介绍几个朋友认识一下。”
李东没再说话，和白痴说话没意思。
这话是装逼吗？
感觉有点像，不过李东实在没心情配合她。
他事情多了，跟这些人没什么好说的。
他不吭声，沈茜却是没好气道：“吃你的饭！我们准备在CBD买地，盖一栋商业广场和商业大楼，总投资超过50亿，你要不要给我们介绍几个朋友认识一下！
别拿无知当本钱，无聊！”
沈茜话一出，众人都愣了一下。
其他几人都忍不住看了李东一眼，心里有些震惊，真的假的？
在CBD那边盖商场和大楼，这连沈家都做不到，岂不是说眼前这个年轻人比他们沈家还厉害？
跟其他人一样，沈淑先是震惊，接着脸色就红的吓人。
真的吗？
还是沈茜在骗自己？
至于沈茜骂自己的话，她都没在意了。
此时此刻，她真想沈茜是骗她的。
扭头看了一眼沈航，沈航低着脑袋不敢看她，他心里也郁闷，这事我没说吗？
我好像说了吧？
李东参加CBD那块地拍卖的事，知道的人不少。
毕竟李东几次来京城都闹出了点事，关注他的人比较多。
现在远方要来京城圈地发展，大家都在看着。
之前土地拍卖会差点出现变故，也是大家担心远方这条过江龙添乱，这才联手想将远方踢出局。
李东这家伙还是很猛的，不少人都清楚他的性格。
他要干什么事，那就打定了主意要干，钱不钱的他很少在意。
要是放李东进场，各大公司都担心干不过这家伙，就算赢了，恐怕付出的代价也不小。
与其如此，还不如直接让他进场的机会都没有。
这事动静不小，沈航都清楚，所以沈茜说出来他倒是不意外，就是没想到自家兄弟姐妹好像一点没关注。
沈航叹了口气，心里和李东的想法一样，自家的兄弟姐妹都太废材了。
殊不知，他在李东眼中也差不多，同属废材行列。
沈茜话一出口，其他人都蔫了。
就连沈淑也意识到自己好像搞错了什么，话一下少了下来。
他们话少了，李东和沈茜也不太理会他们，自顾自地吃饭聊天。
一个小时不到，饭局就临近尾声。
这时候，沈淑也知道自己好像没给他们添堵成功，临走的时候想了想才道：“茜姐，昨天我看见姑姑和程阿姨一起吃饭了。”
怕李东不懂其中的意思，这女人又画蛇添足道：“程阿姨是石广林的母亲。”
又怕李东不知道石广林是谁，沈淑又道：“石广林是……”
李东笑着打断道：“我知道，平川副市长，和茜茜相过亲，被茜茜甩了的那个。”
沈淑：“……”
这次沈淑彻底没脸待下去了，拿起包包就速度飞快地跑出了门。
沈航一脸涨红，干巴巴道：“姐，李哥，那我们先走了。”
沈茜冷着脸道：“这事下不为例，再有下一次，哼！”
沈航没敢吭声，耷拉着脑袋急忙闪人。
等他们都走了，沈茜摇头轻叹道：“这些人从小被宠坏了，我看还不如卖了沈氏，拿点钱给他们做一个基金管理算了。
这样一来，以后好歹还有个保障。
要不然，等大舅他们退下来，沈氏也差不多结束了。”
李东笑道：“各人有各人的命，这些事你不用去操心，反正我养着你，不会饿着你就行。”
沈茜嗔了他一眼，我感慨正事呢，你又满口胡言。
李东笑了一声，接着笑容就消失不见，咬牙切齿道：“不过话说回来，你妈到底什么意思？
我没招惹她吧，成天跟我过不去！
还和石广林母亲吃饭，怎么着，还没死心？”
沈茜解释道：“别想多了，先不说沈淑说的是不是真的，就算真的，你就不许我们和朋友聊聊天吃吃饭？
还有，我妈是我妈，她的想法又不代表我的想法。
你别这么小心眼，石广林除了上次我见过一次，后来都没见过面。”
沈茜解释这么多，也是怕李东误会。
想了想又道：“还有，我妈其实没你想象的那么不通人情。
之所以看你不舒服，你自己明白。
你要是真一心一意对我，我觉得我妈不会反对我们的事，还不是你自己自找的。”
李东顿时哑口无言，心里哀叹一声。
这事说的也对，他要是一心一意对沈茜，恐怕沈雪华真不见得太反对。
毕竟沈雪华不傻，现在李东做到这一步，其中有多难，沈雪华比别人应该更清楚才是。
而且李东根基也渐渐稳定了下来，互联网和地产这些产业先不说。
光是超市和物流，只要不出大问题，不敢说多强，在国内起码能排的上名号，维持个几十年还是可以的。
既然如此，沈雪华好像也没反对的必要。
关键是李东和秦雨涵那边，以前也就算了，上次还带着秦雨涵去赴正式宴会。
眼皮子底下的事，沈雪华能不清楚？
这时候，沈雪华能高兴才怪了。
没找李东麻烦，那是因为她现在给李东找麻烦也没那么容易，要不然早就杀上门找李东算账了。
李东没说话，沈茜笑道：“算了，不说这些。反正你别仇视我妈就行，至于我妈那边，我会处理好的。”
“没有的事，我这个人不记仇。”
沈茜笑容僵硬了许多，这谎撒的，能不能别这么假。
你不记仇，你觉得我信吗？
懒得拆穿他，沈茜笑道：“下午一起去逛街，给你买几套新衣服，晚上一起去看电影，你觉得怎么样？”
李东无所谓道：“你做主，听你的。”
他现在穿的衣服，一部分是沈茜买的，一部分是秦雨涵买的。
说出来他自己都奇怪，他正装一般都是秦雨涵买的，休闲服反而几乎都是沈茜买的。
其实按照他的想法，秦雨涵应该给自己买休闲服才对，沈茜买正装才符合自己的想法。
结果，偏偏两人没按他的心思来。
李东也无所谓了，穿什么衣服都是穿，他对这个不挑剔。
……
逛了一下午街，晚上看了一场电影。
李东没让沈茜留宿酒店。
至于华清嘉园那边，李东也没去住。
秦雨涵和杨芸还没过来，他一个人去也没意思。
再说这当前，两个女人要是都在京城，他也会选择住酒店，要不然他担心自己死的难看。
……
2月14号。
情人节。
上午李东和吴胜男几人去CBD看了一圈，尤其是即将拍卖的那块地皮，几人看了很长时间。
虽然早就有了官方数据和地图，李东之前也来看过几次，可不看看大家还是不踏实。
他们在看地的时候，还遇到了其他几波人。
几方人没有交流，彼此刻意错过。
等李东他们离开，几方人都低声讨论了起来。
远方李东，这家伙是块硬骨头。
在拍卖会开始之前没把他踢出局，明天的拍卖会恐怕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激烈。
这家伙想进入京城发展，不少人都不愿意。
比起旁边不远处的万达，当初进场的时候，京城地产界排斥还不太严重。
此时此刻，万达在他们眼中也只能算一般。
而李东，东宇地产实力也许不强，可远方实力不弱。
而且远方极具进攻性，在江北在苏南，乃至在华东，远方一次次地进攻对手，杀的对手无路可走。
这种情况下，谁都不愿意让李东入场。
……
李东可不知道这些人怎么议论自己，更不知道在他们眼中，万达不算什么，他李东才是强敌。
就算知道了，李东也没办法，哥就是这么耀眼，这能怪谁。
下午李东去见了吴亚君一面，又介绍了吴亚君和许圣哲认识。
聊了一阵，李东就丢下两人，去赴晚上的约会了。
等他一走，许圣哲就感慨道：“重色轻友的家伙。”
吴亚君也笑道：“年轻人都这样，许总，情人节咱们倒是可以畅聊一番。”
许圣哲嘴角抽搐，这位大姐不会看上我了吧，虽然我长的比较帅。
好在吴亚君不知道他的心思，要不然肯定嗤之以鼻，姐姐我就算看上李东，也看不上你这个小白脸。
2月15号。
一大早李东就被敲门声吵醒了。
打着哈欠开了门，许圣哲一副做贼的模样小声道：“方便吗？”
李东瞥了他一眼，没说话，自顾自地开始洗漱。
许圣哲见状蹑手蹑脚地溜进了房间，在房间里转了一圈。
四处看了看，又使劲闻了闻，到最后才一脸不敢置信道：“昨晚你一个人睡的？”
李东一边刷牙，一边含糊道：“你什么时候转行当侦探了？”
“不对劲啊！”
许圣哲摸着下巴，一脸纠结道：“情人节啊，你居然一个人过，见鬼了这是！你昨晚不是去约会了吗？”
“看完电影就回来了。”
李东擦了擦脸，不以为意道：“我早说过，别把我想的跟你一样，你是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我跟你不同。”
许圣哲一脸鄙夷，嗤笑道：“我看是你没这个机会差不多，还跟我装纯洁。”
李东哼哼一声没回话，心里却是暗骂这家伙多管闲事。
秦雨涵没来京城，情人节这天李东自然是准备化身大灰狼一次。
不过中途沈雪华捣乱，打了好几个电话给沈茜，又说老杜在家等着，最后沈茜只好赶了回去。
结果李东的计划全被打乱了，情人节的夜晚李东数了一晚上绵羊。
没理会许圣哲，李东洗漱完，一边换衣服一边说道：“今天你真不出手？”
许圣哲点头道：“当然，我可没你这么豪，买不起。”
“那最好不过。”
许圣哲笑呵呵道：“你盯着我也没用，我和你不是竞争者，得盯着其他人。
这次参拍企业机构不少，而地就这么一块。
这块地面积不小，建筑面积更是大，按说切割成几块地拍卖都行。
现在一次性拍卖，竞争也大了起来，你可不见得稳赢。”
李东轻笑道：“哪有稳赢的买卖，再说价格真要高的出乎我预料，我也不会要。”
许圣哲一听就惊讶道：“不会吧，你准备放弃？”
李东摇头道：“不是放弃，只要价格在我心里价位之中，我都可以接受。
可要是太高了，我何必盯着这块地不放。
京城又不是只有这一块地，我就不信那些人天天狙击我。”
许圣哲有些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显然是在衡量他话中真假。
想了想许圣哲试探道：“那你心理价位多少？”
Z013这块地占地面积不小，堪堪达到10万平米。
一般情况下，这么大的黄金地段地块，分割成五六块地皮都没问题。
现在整体打包拍卖，对各大企业来说有利有弊。
好处自然是有这个实力的企业少了，坏处也有，整体价格太高，价格不一定能拍的上去。
占地面积10万平米，这不是标准。
标准是按照建筑面积来，Z013刚开始规划的建筑面积是30万平方米。
后期市政府那边又重新做了一次规划，建筑面积提升到了50万平方米。
07年的时候，地价暴涨。
CBD这一块的土地拍卖价格，楼面价一般都在8000元/平米以上。
高的超过10000元/平米都属正常，甚至有些小地块，楼面价超过12000元/平米的都有。
现在尽管遭受金融危机的冲击，市场价下跌了不少。
可这种黄金地段的价格不会跌的太多，几家参拍企业要是打出真火来，超过去年都不稀奇。
按照许圣哲的估算，没有40亿肯定是拿不下来的。
这还是大家克制的情况，要是斗气的话，可能还要更高一点，上下浮动以亿计算。
他想听听李东的看法，李东心理价位多少，也能看出他对未来地产市场的评估。
许圣哲问完，李东想了想道：“45亿左右吧，楼面价超过9000了，毕竟这块地没有处在CBD中心区，稍微偏了一点点。
要是再高，一方面是远方承担不起，另一方面我担心风险太大。”
“45亿？”
许圣哲不知道他是不是说真的，不过这个价格和他预估的倒是上下差距不大。
45亿要是能拿下这块地，还是可以接受的。
其实对地产商而言，主要建筑成本就是土地成本，以这个价格拿下地皮，到时候李东盖楼盖商场，成本不会太大。
等商场和办公楼投入使用，总投资应该不会超过55亿。
55亿，按照当前的市场价，不会亏本，后期要是房价能涨上来，看涨幅多少赚钱。
衡量了一下，许圣哲觉得这次李东大概说的是实话。
毕竟价格真要太高了，李东承受不起也不是开玩笑的话。
见他还在沉思，李东也不管他。
穿好衣服，李东直接出了房间。
许圣哲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
楼下，吴亚君已经吃完早餐了。
见李东和许圣哲下楼，吴亚君打趣道：“还是年轻好，精力旺盛，换成是我，今天不一定起得来。”
李东还没吭声，许圣哲就笑道：“吴总，这话你得特指李东才对，我昨晚可是睡的香。”
李东翻了个白眼，也不接话，自顾自地吃饭。
吴亚君和许圣哲却是聊了起来，两人简单说了说地皮的事。
一块占地面积10万平米的黄金地块，建筑面积更是达到50万平米，在地产界还是比较引人注目的。
虽然两人都说不参与竞价，可要是价格真的合适，又没人竞争，他们也不介意掺和一次。
这种事不是没可能，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
真要没这个心思，两人也不会特意来一趟，更不会详细研究这块地。
吃完饭，李东刚要上车，许圣哲忽然道：“李东，真要价格高了，你承受不了，咱们三家成立联合体博一次还是可以的。”
这么大的地块，三家合作其实不算稀奇。
这次参拍单位，就有好几家联合体。
这些联合体，少的两三家组成，多的有七八家企业参与。
参与的人多了，压力也小很多。
李东闻言考虑片刻道：“真要超出我的预算，到时候咱们临时可以商量。”
“好。”
许圣哲没有多说，上了自己的车。
大家虽然没开车过来，可参拍关系到面子问题，想弄几辆豪车撑撑场面还是没问题的。
……
一路无话。
9点不到，李东一行人便赶到了拍卖会场。
李东众人的到来，引起了不少人关注。
江北两大地产巨头第一次进京参加土地拍卖，关心的人和企业都很多。
另外龙湖的吴亚君前几次在京城铩羽而归，这次卷土重来，还和李东几人一起过来，也让大家警惕。
他们关注李东几人的同时，李东也在观察他们。
别看这次只是一块地皮拍卖，参与的企业和单位真不少。
而且都是巨头企业，不是巨头也没这个实力。
数十亿的土地转让金，一般的中小企业承担不起。
其中李东看到了不少熟人，潘石亿，王石这些人都来了，还有华远的任大炮也过来了。
华远是没这个实力吃下这块地的，京城几家中小地产公司联合组建了一个联合体。
除了这些人之外，还有一些其他巨头企业。
这些巨头企业，一般都不是地产企业，而是金融机构。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中信那边，中信地产、中信银行、中信集团分为三个单位来参拍，中信地产单独参与，中信银行和中信集团则是分别组建了联合体。
除了中信，像招商几家商业银行也组建联合体参与了进来。
银行之外，第二大参与机构便是保险公司。
安邦、泰康、阳光几家纷纷组建了联合体，这也是京城这些大都市的特色。
在一些三四线城市，很少看到有这些金融机构参与土地拍卖。
然而在京城、沪上这些一线城市，地产公司其实都不是主力，真正的主力反而是这些金融机构。
财大气粗，说的就是这些人。
很多时候，像万科、SOHO这些地产公司，也经常会颗粒无收，被这些联合体打的溃不成军。
观察了一阵，李东和认识的几位老总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大家并没有交流，这时候交流也没意义。
众人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没有选择第一排，而是靠后一些。
李东还没吭声，许圣哲就压低声音道：“以前咱们参加土地拍卖，哪次不是坐在第一排，果然还是外面的世界精彩。
等哪天，咱们在京城也坐到了第一排，那才算出了口气。”
李东笑道：“会有这么一天的，而且坐在后面，把这些家伙干趴下才有快感，你不觉得吗？”
“这倒也是。”许圣哲笑着应了一声。
一旁的吴亚君失笑，果然还是年轻人有朝气。
这话她是不会说出来的，也就李东和许圣哲两个家伙初生牛犊不怕虎，想要压压别人的风头。
几人闲聊的工夫，又有几家企业进场。
等到拍卖会开始的时候，吴胜男低声告诉李东，这次总共有16家企业或者联合体参与了竞拍。
比之前还要多出几家，应该是这几天才报名参与进来的。
李东点点头没说话，实际上除了李东还有许圣哲这些人，总共也就13家而已，不算太多，但也不算少。
看样子，今天拍卖会应该会挺热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