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分精神放在现实对目标群的监控上，剩下的所有精力，卡西亚都用在解析声波脉冲的实际结构。能用喉咙激发声波脉冲只是一种输出，随后耳朵能捕捉到实时反馈，作为输入，只有如此，才算是将声波脉冲的手术能力达成闭环，去到完成状态。
精神体的细致剖析下，卡西亚注意到喉咙的改变只是各种结构的强度有极大的增强，而听觉系统上，神经的改变稍显棘手，不是轻易能去触碰的事物。都在预料之中，这也正好与声波脉冲的实际效果相互对应。
作为以往不多的大范围性攻击手段，除了依靠身体的强度韧性去生硬抵抗外，没有任何有效的方法。就卡西亚遇到过的庞大数量的手术者范畴内，能依靠自身去免疫此进攻的人永远都是少数。
而这项手术项目，卡西亚调出军部学校图书馆内记下的诸多资料，找到了对应的信息。评价上与全骨骼覆盖、完全体的骨质硬化持平。能排在它之上的手术项目，几乎就是鳞化、皮肤硬质化等能力了。
但卡西亚并没有忘记实际的事实——在军部学校，或时间在南方森林事件结束前，他遇到的手术者中，进行此项能力发开的人，也只遇到不过一个而已。
比较对全骨骼覆盖、皮肤硬质化等手术能力的追求，众多评价相差不大的能力中，与声波相关的能力无异于处于被冷落的地位。
卡西亚也知道想要对声波脉冲能力做出改进，就需要从被冷落的原因出发。
“声音传播速度的限制，在三阶段及以下还能使用，但在高阶手术者当中，似乎就是其他情况了。毕竟每一位手术者都会拥有去往高阶的梦想，只在三阶段使用的能力并不值得他们去耗费资源与时间。”
“三阶段中，遇到精英成员，声波脉冲的反馈已经会依照敌人的移动速度出现反馈上的‘延迟’现象。枪械子弹更不用说，全靠自身感知的敏锐与对枪口的捕捉完成预防和躲避动作。”
“战斗往往都是空旷、或是建筑密集的环境中，声波也会被吸收掉部分。依靠震荡强度倒是可以掩盖此缺点，但它对发生机构的强度有着极高要求。”
“环境声音的影响极为巨大，雨天或是大风天气，自动将环境声屏蔽，分析反馈的声波线条图案也需要集中大量精神去应对、、、”
原本是剖析与改进，但思考至此，卡西亚却隐隐有了放弃此能力的想法。在应对数量上有着巨大优势，可面对强敌，作用已经越发的不明显。回忆起南方森林事件的一些记忆，声波脉冲的使用并不多，当时的探测多是借助冻气云让精神得以寻找到介质，蔓延开一个巨大范围去实现的。
“声波脉冲的剖析可以继续下去，但改进上就需要加入其他东西了。”解析工作依旧，思考去到别处。卡西亚需要一种替代方案，“类似无线电的频率如何？”
这是最开始便被想到的替代，随后，卡西亚想到一直探究的能量光路网络来。
“高阶手术者的探查是如何进行的？其范围明显比声波脉冲更加广阔。像是我现在的精神感知，还是能量光流网在过后成为另外一项重点了？”
“声波脉冲改进前，是否需要将能量光流网的分析提上来？有西西亚作为参考，过后对自身精神体的研究更近一步，寻找到关于能量网络的线条，或是痕迹，就能开始对它的利用了。”
思考过后，卡西亚最后还是做出选择。目前西西亚有自己的精神感知作为探查手段，声波脉冲的需求并不用着急。只将声波脉冲的结构剖析，作为资料记住便结束在其上的分析。过后全力用于能量光流网的解析。
至少卡西亚现在能确定，以往的自己拥有绝对怪物样的体质，从手术一阶段前期就存在能量光流网络是主要因素之一。
此外，思考范围也不仅仅限于各种手术能力上。精神世界和精神体，同样等待卡西亚去完成各项信息的补全。
计划的不断调整与补充间，现实世界里，目标群快速完成了对所在房屋的加固动作，重型武器的架设也接近全方位了。
“拖延导致情况有了巨大变化，不知道队伍当中是否有人发现了敌人的动作。”卡西亚说明情况，并提醒西西亚，而时间已去到凌晨二时。
“需要我去告诉队长吗？”西西亚做出决定，她知道第二人格绝不会提倡这种做法。
“你这样做，队伍在进攻时的安全或许能得到保证，但任务结束后，你自身的安全便完全去到了队长手中。奇异者都很聪明，简单的分析就能得出异样的信息。不要忘记，你还是一名祭祀仪式的参与者。当两者结合，等待你的后果当中，只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是积极与可接受的。剩下的那一半，你绝对不希望看见。”
卡西亚思考小会儿：“有很多方法去应对当前情况，过后最多让我多耗费些精力。敌人在防御上的加固很粗糙，不是没有射击角度。”
、、、、、、
凌晨四时，克雷斯西地域一角。
漆黑的夜色被闪烁火光打破，寒风下传来沙哑的“砰砰”声响，如同粗大的喉咙被坚硬的手指遏住。混乱很快在一片建筑当中传荡开，只是时间的持续也不过一分多钟时间，尚未将寒风的呼声完全打破，安静就再度落下来。
“尸体堆到一处，用防雨布盖住，不用做处理。”说话的男子从一具具尸体边走过， 偶尔会伸出脚踢断脑袋没有中枪的尸体的脖子，“一人价值五十万，二十三人，这又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了。”
“向雇主汇报消息，他口中的第七队伍已经解决掉了。”男子以优雅的语气下达命令，“我们这边死去的成员，用袋子保存好尸体，过后若能带走，他们必有盛大的葬礼。若是不能，就用细菌腐蚀。成为这片土地的一部分，或许也会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安比斯，雇主让我们保护的那些人听见动静过来了，你去向他们解释。”一具具尸体被手下搬运至身前，男子以欣慰的眼神看着他们，察觉到后转过头说，“记住，快一点，我们还得赶去下一处位置。这一次来到这里的可不止我们，附近其他几个有名气的雇佣军或赏金猎人都赶过来了，我们需要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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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在各处据点周围都发现隐藏起来的训练场队伍。根据据点的数量，应该有接近二十支类似的队伍存在。不过，雇佣军与赏金猎人们已清理掉七支。”
“黑龙训练场成员方面，目前还没有具体的情况通知。”
“此外，诺尔顿的副官传来消息，说棘鸟队伍组成里的大部分都是才进入的新人，几乎全是二阶后期，三阶段成员的占比不多。”
“难怪清理会这样顺利和迅速，是知道此次有黑龙训练场成员作为主力，于是用来训练新人了？”
话语声后，沉默降临在这辆纯黑色的礼车内部，后座位上的艾奇看向窗外被寒风肆掠而过的大片建筑，好一会儿才开口：“雇佣军与赏金猎人遇到黑龙训练场成员的结果，大部分都会被杀死。其中只有那些有名气的人才有抗衡的实力，各方面的素质、强度上。”
“作两次通知，一次给雇佣军和赏金猎人处，让他们尽可能加快速度，争取在天色完全放亮前解决掉大部分棘鸟的队伍。预计十三四支队伍的数量不会存在问题。另一次通知给阿诺美等人，让他们去命令克雷斯西地域的贩卖网络成员配合雇佣军与赏金猎人的行动，尽快清理掉棘鸟成员。”
“此次行动，棘鸟应是提供数量上的优势，而黑龙训练场则是为清理阿诺美、诺尔顿他们准备了相关成员。”
艾奇收回放在窗外的目光，从前车窗看道路两旁整齐的路灯，心中有声音低语。
“黑龙训练场算是表象，只是具有威胁。隐藏起来的危险才是当前最大的麻烦。当初阿诺美在维纳斯特地域的那一项被终止的贩卖生意，究竟牵扯了什么东西进来？”
“西西亚·曼德维尔的资料早已调查清楚，唯一需要注意的是祭祀仪式参与者的身份。在联盟默认放弃掉了三阶段以下仪式参与者的当前局势里，她成为商品大概会是自身价值最大的一个顶峰了。”
“还是说、、、这又会是一次历史的重演？当初那一个小小的边缘部落牵扯出纳尔科这个白鲸部落的精英。这一次，又会是什么？”
“可只要与这张贩卖网络有过接触，便必定能寻找到六年前与纳尔科相关的线索。继续跟随线索搜寻下去，以后续痕迹知道贩卖网络背后的是老板不会困难。到这一步，基于老板的实力和当前身份，绝大部分人都不会有欲望继续探究了。”
“终于有人忍不住，想要打破这份祭祀仪式结束后的安静和平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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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在临近清晨时大了些，窗户在“哒哒”作响。
看见时间去到五时半，西西亚在第二人格的指示下小心探出脑袋，但外面一片静谧的建筑仍然没有什么灯光。
几分钟前，队长去各个房间看了看，还是那几句提醒的话——保持警觉，要有耐心。但西西亚自己就能看出队长身上已有了另外一种东西，后经过卡西亚提醒，她才知道这种东西叫做隐性的慌乱。
“同步行动的计划已可以宣告失败，有队伍被清理掉了也未尝不是实际发生过的事情。从目标群架设重型枪械，以防弹板增强那幢建筑的防御开始，到现在已过去数个小时。以奇异者的体能与机动力，加之夜晚能成为快速移动的帷幕，期间能做到的事情有太多了。”卡西亚进一步扩大精神感知的范围，在半径两千米左右感到消耗明显加大后停止扩展。
目标群还是老样子，与西西亚所在队伍一样，保持着高度的集中。周围没有明显动静，可类似女性直觉样的奇异感官让卡西亚能知道危险离得他们不远，正在靠近的途中。
“危险感知的精神体现？”没有在其上多做思考，卡西亚提醒西西亚做好随时进行控制权交接的准备。
时间去到接近六时，天色泛起一点点灰色，精神世界里的卡西亚也随之叹息一声。
精神感知当中，一支三十二人的队伍从小镇一边靠近，与目标群形成一个直角，小心翼翼地前进。奇异的观感使得卡西亚更为仔细地去探测这支队伍所在的方向，却是五条长度不过一米的蛇已经铺开一面扇形，正向着小镇前行。其脑袋的样子被解析出来虽然模糊，但尖锐的三角形状也立即激活卡西亚的记忆。
“依靠温度锁定敌人的黑蛇，自身蜷曲弹射进攻，力量与速度击穿这支队伍所有人的脑袋都不是问题。”
“对方并不知道我们的位置，提前进攻一方，或是撤退，都存在机会。但队长那里、、、”卡西亚注意队长位置时，正好见他去到办公楼走廊尽头，正在和谁联系着。但更像是一次简单的通知或是命令。
“看来这项行动的计划从开始就不完整，存在诸多问题。或者，此项行动从计划之初，就只是为了清理核心成员，棘鸟的队伍是过后才加入进来的。”思考时，队长在预料之中下达最新的命令。
“所有人立即撤退，重型枪械丢弃！”
短暂的错愕后，西西亚与办公室内另外几人迅速以蹲行去往楼道，队伍在那里汇合。
轻声低语里，去到第一层的队伍散开，朝向远离小镇的方向行进。所有人都小心翼翼，西西亚呼唤卡西亚的时候，她确定自己的的确确听到了周围其他成员“咚咚”的心跳声音。
“有第二人格存在，我似乎正在失去对危险的实际感受。”
“跟随队伍就行了，不要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敌人的增援会和你们错开。”卡西亚说明当前情况。队伍翻过教育机构的外墙，在稀疏的建筑中间穿行，再往前将是一片宽阔且巨大的葡萄园，“撤退应该不会有问题，若只是、、、”
“怎么了？”卡西亚话语的停顿让西西亚紧张。
“你所在的这支队伍应该是最后未被清理的那一两支了。”卡西亚一面回答，一面在精神体中描绘感知内的所有地形外貌，对墙体厚度与作为掩体的实际效用也一并计算着，“还记得模拟战考核吗？”
卡西亚询问，西西亚顿时呼出一口气：“我会仔细记下你过后说过的所有的话，还有你一直提醒我注意的会感觉疑惑的地方。”
身体控制权的交接也在两者的谈话当中顺利完成了。
“呼、、、”卡西亚轻轻吐出一口气，接受各种环境信息的同时拔出转轮手枪。在他的感知当中，控制权交接瞬间，隐藏在西西亚身体中的光流网似乎因为他自身的“归来”而有了类似苏醒、或激活的现象，“能量光流网络对西西亚影响程度，过后需要做一些修正了。对它的研究剖析也得加快速度。”
随队伍前行的速度出现迟缓，得到控制权的卡西亚一面接受各类信息，一面让西西亚的身体做出数个怪异的动作，过程中伴随被寒风掩盖下去的“噼啪”骨头声。
能量光流网落的判断偏差让西西亚的成长超过卡西亚计算的预估值，但和他以往的躯体间，依旧不能比较。
怪异的动作让卡西亚取得当前最为接近的身体数据，精神体内已存在的计算程式立即将之套用，机体解放后能得到多少增幅，奔行的最大速度和出拳的最大力量等等，一个呼吸间便近似浮现在眼前。
用手指缓慢、无声地拨动转轮手枪的弹鼓，其旋转时的顿挫感是如此熟悉，卡西亚自己忍不住深深呼吸一口气，平复自己愉快且稍显激动的心情。
果然，还是大口径的转轮手枪才能称为枪械。沉稳、暴力，又不失别致的优雅。
队伍靠近小镇边缘，或许是即将离开，全员速度都在隐隐提升。精神感知中，他们锁定监视的目标群已冲出那幢建筑，再有两三百米就将与携带黑蛇的支援队伍汇合。前方，黑夜下的宽广葡萄园中，新出现的两支队伍相互间呈现六十度的夹角，共计七十人，与身后的敌人组合成前后夹击的包围阵势，此刻正小心翼翼地朝小镇合拢。
“葡萄园中的两支队伍很有纪律，少掩体的开阔地带，一支有配合的队伍就是这种前进方式——队伍展开，三到四人一个小队，最前方的人举复合防弹板，身后几人随时保持进攻状态。一旦有情况发生，最大化保证安全的同时，又能提供猛烈的火力，眨眼间就能造成火力上的压制。”
讲解已经开始，见两者间的距离缩小至千米内，卡西亚在短暂的思考后，做下决定。他知道自己一直都是危险漩涡的源头，所以不想西西亚也变成与自己相同的模样。
这是西西亚的第一次任务，多活下些队友，或许并不是一件坏事情。有很多方式方法，比如敌人的死亡就能让她认识到手术者世界的残酷性和瞬时性——死亡往往就是一瞬间的事情，根本感觉不到任何痛苦。
队伍即将脱离小镇建筑群，卡西亚数步去到当前道路中间，爆裂的枪声震颤着耳膜，枪口喷薄的火舌照亮严肃的脸面。六条暗红色的弹道线以微弱的角度散开，数百米外，六颗不知名字、不见面貌的敌人的脑袋几乎应声碎裂，随即硬挺挺倒下。
“前方六十四，后方六十三，对角夹击，持有复合防弹板。”西西亚喉咙发出的声音带有清脆感，“向右后方撤离，重回小镇建筑群中！”
各位数代号的成员几近应声做出反应，以极快的速度远离开卡西亚当前所在的那片位置，闪身便折进就近建筑的墙壁后。剩下的十一名新人也只有那名安静的疑似大势力出身的男子跟上了队长等人的动作。
不过此刻一点迟疑还未造成后续影响。有钢壳炸弹从远处被投掷而来，但偏差也有十数米远，十几秒后才在卡西亚刚才不远的位置爆炸。敌人没有开枪，大概是害怕枪口微光暴露位置。他们在开阔地带，与建筑后的卡西亚等人并不是相同的环境。
而在爆炸的瞬间，六道几乎重合的枪声很好的被掩盖，葡萄园处六名敌人再度倒下。
“队长，左方三百米距离，五条黑蛇！”提前的进攻让敌人出现犹豫，未能做出正确的快速围拢的决定。后方敌人选择让那五条黑蛇先行靠近，葡萄园处，两支队伍在此刻散开大片范围，依旧谨慎前进。
“四号、八号！”队长沉声，见周围因枪声而有一些建筑陆陆续续亮起灯光，他直接以厚重的嗓音吼出：“所有人关灯！躲在床下！出门者视罪犯对待！”
四号与八号这时去到队伍左方风头位置，从腰后摸出一包粉末状物质撒开。这些粉末遇空气后滋滋作响，如火星般落地就剧烈燃烧，并产生大量刺鼻的烟雾。
卡西亚原以为是制造一片高温区域影响黑蛇的温度感知系统，但精神感知中，那些游弋的黑蛇遇到寒风带走的烟雾，却是停下后直接掉头返回。
“这些生物果然还是需要火焰联盟的专业人士去应对，才最有效果。”卡西亚感叹。以前遇到这种黑蛇，他知道的方法便是以温度作为感知上的防御。
队伍向右后方持续撤退，卡西亚说明周围敌人情况，作为一号的队长也当即接过指挥的职责，迅速以序号开始调整队伍在撤退过程中的位置。卡西亚理所当然被队长自然遗忘掉。
队伍当中只有卡西亚开枪，每一轮六颗子弹，他口中敌人的数量便会减少六人或是五人。没有人去怀疑，也没有人去质问，队长与其他几位老成员能看见那些弹道线，能捕捉到碎裂样的声响。
寒风带来一片嗤嗤声，数颗炽白色的照明弹升空，将队伍周围笼罩。冷色白光让周围景物盖上一层白霜样的失真银光，从各个方向交错在地面的阴影也泛着惨白色。即便如此，敌人能观测到的只有一片泡过水般的发白建筑。
卡西亚打完第七轮弹鼓的子弹，一面熟练更换冒烟的枪管，一面继续说明敌人状况。身后敌人距离队伍不过两百米，可小镇的各种建筑挡在两者中间，此刻只能依靠感知捕捉到对方的身影。
葡萄园的敌人接近溃散，七轮弹鼓的子弹是在一分钟内打完，三十七人成为尸体永远躺下。两支小心翼翼靠近的队伍本想加快速度奔行至小镇中，但转轮手枪每响起一次重叠的枪声，他们的速度就会重叠着减慢。
剩下的敌人已经不再前进，趴在地面上，带着茫然注视夜空下那几颗燃烧着的照明弹。转轮手枪明显的炸裂声频次的确减少，可随即，只有西西亚能听见的讲解话语声中，葡萄园里开始出现钢壳炸弹爆炸的火球。
完全是定点投掷，简简单单的抛物线原理，即便加上风速影响，也不会给卡西亚的计算带来任何麻烦。
镇子中的敌人想借助建筑的掩护靠近，让卡西亚他们进入到有效火力范围中。不过在十几个人被穿墙的子弹击穿脑袋或是打碎胸口后，其队长发现再怎么命令，也没有人愿意向前行进了。
他们只能听见枪声，看见照明弹惨白的光。几个爬到房顶上的人的尸体已开始发凉，蹲行与匍匐前进，好像只是减少了成为尸体后躺在地上的时间。
“二十二人，葡萄园方向的敌人开始撤退了。”接过身边队长递过来的钢壳炸弹，卡西亚没有扯动拉环，将之挂到腰间，“小镇中的敌人也有后撤的动作。我们运气较好，对方没有温度感知的成员在。”
“这不是运气好。”队长开口，“我们知道什么是运气，什么是实力。”
“反击？”有成员这时询问。
“我们没有任何优势，他们不会轻易离开镇子建筑的掩护。僵直下，我们不会等来支援，但敌人能，并且还会是强大且数量足够的支援。”队长摇头回答，“十号，若这次能完成任务、、、”话到一半停下了，队长想到十号并不需要他过后的任务评价。
“队长，看来我们早已经暴露了。敌人支援很早就开始朝向这里赶来。”七号的声音并不那么友善，带着质问。
“我也是六时才接到通讯。”队长很冷静地回话，没有理会七号的语气，“通讯不是其他队长传来的，是黑龙训练场的成员。他只告诉我立即撤退，靠向克雷斯西中心城市。这是唯二信息中的一个，另外一个，他告诉我现在还能接听通讯的人，只有我与第一队伍的队长了。”
“那其他队伍是不是已经被、、、”
“就是这样。”队长确定其他成员的猜测，“下一步，向中心城市靠拢。”
“现在直接撤离克雷斯西地域是最正确的选择吧？”十三号感到难以置信，“如果是黑龙训练场的成员让我们靠拢，那下一次面对的肯定是这次任务目标主力队伍。那是黑龙训练场的事情，我们与那些敌人根本不相匹配。况且我们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队长看过去，黑暗里能见到那张面色难看的脸。
“我现在以队长的身份允许你离队，并保证过后你不会受到任何惩罚。你现在可以走了，十三号。”队长看向其他人，“还有谁和十三号的想法一样，我允许你们可以和他一起离开。”
一阵沉默中，再度有五人走出来，去到十三号身旁。
队长看了看，说了声祝你们好运。队伍剩下的人注视着六人消失在黑暗里，沉默了好一会儿，队长的目光从剩下的新人身上扫过，开口打破安静。
“活着从来不是靠好运，现在向中心城市靠拢，与黑龙训练场成员汇合。”
注意着小镇另一侧敌人的动静，队伍剩下的十五人默默跟上队长，无声无息从这里离开了。
天色越发明亮，借助微光视野，西西亚看见个位数成员那一张张淡漠的脸。一些不带着任何感情，一些有隐隐的讥笑意味。讥笑是对六名离队成员不久后遭遇的最好解释。从一开始，队长也好，另外八名个位数成员也罢，都不指望这些新人能有多么惊人的表现，不成为队内的拖累便是最好的情况。
当然，西西亚的表现在开出第一枪后，她就不被棘鸟的老成员当做新人了。包括队长，他们心中都有各种猜测。但不会询问，也不会表现出来。知道过多不一定是好事情，几人都很清楚这个道理。况且，这也不是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离中心城市有很长一段距离，队伍下一步的计划是寻找代步车辆。老成员的体力也不能支撑他们依靠双腿跑完全程，而整体上的平均速度也比不上车辆。
西西亚过后询问卡西亚，因为下意识里，她和离开的那六人是相同的看法。
“等待他们的结果只有死亡。敌人已经包围过来，在没有交通工具直接带着你远离克雷斯西的情况下，他们的速度绝对比不上接收到信息后再度靠向这里的敌人。敌人的下一次支援，就不是小镇子中遇见的水准了。”
“即便他们过后找到交通工具，这处小镇不在克雷斯西的边缘位置，有一段不小的距离才能彻底离开。这段离开的时间里，敌人不会什么都不做，这一点很重要。但这件事情之所以会发生，主要原因是信息上的偏差所致。”
“你应该注意到了，除了队长外，其他个位数成员几乎都不会说话。与黑龙训练场的成员汇合，意味着我们也将加入清理核心成员的行列中。而核心成员与其身边的队伍，绝对会更加难以对付。当然，这是针对其他人的话，我不在此行列中。”
“这里，个位数成员都沉默着执行队长的命令，没有表现出抗拒，或是提出其他意见。从你的角度去思考，他们是不明白核心成员非常危险，还是认为这是机会，想要赌一赌，试图抓住呢？或者，就此撤离克雷斯西地域才是正确选择，个位数成员与队长都一同做出了错误的决定？”
将第二人格的话反复回忆数遍，西西亚思考如何回答，一个个词语以缓慢速度在脑袋中组建成话语。
“队长和个位数成员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原因上，就是第二人格你说的信息偏差。队长能与其他队伍队长相互联络，也接收到黑龙训练场成员的通讯，他知道更多的信息，所以很清楚任务目标的实力。在判断下，队长认为在“就此离开”与“向中心城市汇拢”间，后者的存活几率会更大一些。这不是为了抓住机会，是单纯想活着完成任务。因为只有与更强大的黑龙训练场成员汇合，才有撕破敌人包围圈、亦或清理掉他们的可能性。”
“其他个位数成员正是知道这一点，多方面考虑下做出了与队长相同的决定。”
脑袋中的话语最后，西西亚还接上一声呼吸般的感叹来。
“如何锻炼自己的临场应对，在过后各种环境中做出最正确，或是接近正确的决定，就是这样一点点累叠上去的。”卡西亚给出评价，“但你在开始还是犯下致命的错误。仅从我让你联系科尔克瓦这一件事情，你就应该以嗅觉去敏锐地嗅出此次任务所关联的贩卖网络不会简单。”
“我下次注意！”短促的沉默，西西亚承认错误。
卡西亚“嗯”了声，将话题转移到刚才短暂的战斗上：“行进过程中回忆那些场景，不是胡乱开枪，你通过我的感知能模糊看见倒下去的敌人。角度、弹道计算、时机把握等等，回忆数遍还是不明白，再提出问题。”
、、、、、、
“大人，赶过去的雇佣军遇到一支六人小队，有三人还活着，其余三人尸体已经处理掉。”纯黑色礼车依旧以匀速在克雷斯西地域的高速道路上行驶。天色快要成为灰色，周围车辆逐渐增多。
“审讯后得到两条信息。第一条，那支队伍剩下的人正朝向中心城市靠拢。综合克雷斯西地域三座主要城市的情况，这座中心城市应该就是我们目前环绕的瑞德闻勒城了。”
“第二条，当时不过数分钟的战斗中，几乎所有敌人都被队伍中代号‘十号’的成员所击杀。是一名女性成员，他们原以为十号也是一名新人，但从撤离小镇时十号首先发现目标，并准确说明周围敌人的位置和数量可以看出她的身份问题。”
“队长对十号的态度不大自然，推测她或许就是黑龙训练场成员中的一个。使用一把看上去很普通的转轮手枪，口径十五毫米，稳定型白金火药子弹，枪法极为准确，且在钢壳炸弹的投掷也能看做定点，一样具有异常的准确度。非常沉稳且沉默，仅从话语中就可听出极具战斗经验。”
艾奇听完说明，沉思片刻：“是否有具体的肖像画？”
“活着的三人尚未处理，马上让雇佣军那边准备。”
“画像过来后同步到阿诺美、诺尔顿和索拉卡尔那里。雇佣军与赏金猎人同步以封锁圈的形式向中心城市瑞德闻勒靠拢。此外，那支队伍就近的我方成员，密切注意那片地方的情况。小镇和瑞德闻勒间很有一段距离，他们必定会借助交通工具。有了画像后，以此线索搜寻黑龙训练场成员的踪迹。”
“此外，单独发送两条通知。一条给索拉卡尔，告诉他可以出动‘猎犬’，但代价是过后无论死活，都必须按照死亡处理；一条给诺尔顿，让他优先安置贵族们的‘新年礼物’。至于阿诺美，这就是他希望看见的情况了，不用去管他，自由发挥才是他的强项。”
“通知完过后，帮我接通观察纳尔科的负责人。”
说完话的艾奇紧紧抿着嘴巴，继续思考这支靠向瑞德闻勒城的队伍。
“队伍中几乎能确定有黑龙训练场成员，但被雇佣军抓住的那支六人小队又是什么情况？审讯得到的信息，他们自称不愿与阿诺美这样的核心成员相遇且战斗，于是得到队长许可，离开队伍，想离开克雷斯西。”
“不讨论黑龙训练场成员，就算是棘鸟队伍的队长，也该知道封锁圈早已形成，想要突破唯有尽快整合当前在克雷斯西的力量，才能找到机会吧。并且速度还必须迅速才行。”
“这种连同棘鸟队伍队长都能轻易明白的事项，黑龙训练场成员不可能不知道。但实际的事实，一支六人小队的确被允许离队。”
“放出的烟雾？还是人为制造出来的陷阱？雇佣军稍微审讯就能问出他们知道的几乎所有信息，这支六人小队很明显并不具有为其他队友而自愿牺牲自我的高贵品质。非常害怕死亡，不是表演，否则就有些真实到不现实的地步了。那为什么会允许这六人离开？”
“吸引注意力，为队伍的汇合做准备？还是说这仅是见到那六人有离开的想法，于是临时有想法浮于脑袋中，给我们带来一些假的信息？若这项猜测正确，‘带来一些假的信息’中的信息，具体化后会是什么？是‘向中心城市靠拢’这一条吗？”
只是抿着嘴巴后的一瞬间，大量信息交错下，艾奇的思绪疯狂运转。他的目光已失去焦点，其中映射的事物只是简单物理现象的体现而已。
一旁的副官按照命令一一发送完通知，随后接通观察纳尔科的负责人。艾奇的目光重新找回光彩，简单询问过几个固定的注意点，他递回传声筒。纳尔科没有动作在意料之中，他希望知道的是，介入进贩卖网络当中的新人物是否和纳尔科联系，达成了合作。
目前来看，似乎还没有。即便在不知道的地方下，两者的确接触了，但当前纳尔科依旧没有实质性的行动就是最好的消息。至于过后、、、克雷斯西地域的事情结束，老板没有回到联盟前，贩卖网络成员收缩或是就此隐去，只要渡过这段时间，过后占据主动的就将是他们了。
没有过后了。艾奇知道对于六年前的清理行动，老板一直记在心中。期间没有机会，也没有实力和身份。但祭祀仪式的来到，大半年时间就改变了联盟内部新生代的所有格局，接近颠覆了。圣多拉格帝国与小国处的事情一旦完成，老板就能空出充足的精力来和这些人玩玩。
“新通知，告知全部雇佣军与赏金猎人。”思绪转换，对于那支唯一没有被清理掉的队伍，艾奇思考后还是不放心。他是当前核心成员里唯一经历过六年前那场清理行动的人，还能活下去，足够说明他的谨慎态度。
既然不放心，那就彻底将之梳理并了解清楚，他心中有声音响起。结合此前“黑龙训练场成员是两到三个一组分开行动”的情报，未来数个小时内，黑龙训练场成员尚不能组成队伍。同时，他们也缺少必要的信息。
想要组成一个能清理掉阿诺美、诺尔顿和索拉卡尔这些核心成员的猎人，需要的时间至少增长一倍。
“不仅是疑似黑龙训练场成员的那名女性，后续传到他们手上的那支队伍中的所有成员，每人的悬赏金再增加二十万。另外，那名女性成员的性命还能换取一项能力开发的全部资料。”
增加了悬赏金额。这些人靠佣金而活，一整年都接不到什么活计，要么收益与风险不成正比；要么就是金额实在太低，路程远一点，或许还不够路途费用；要么，就是单纯的送死行为。艾奇不想小镇子死亡的几十个雇佣军浇灭这些人对金钱的热情。
有热情、有动力，才能更好的去完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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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八时，瑞德闻勒城中心圈边缘的一家酒店内。
房间窗户的帘子被紧紧拉上，不透一点自然光线。灯具灯光泛白，不带温度。一张摆满各式武器的桌子两边，两名女子相对而坐，一面日常检查武器，一面吃着酒店送来的早餐，交谈着。
“昨晚发生了十几起冲突事件，姐姐。各类消息在黑市间传得热烈，那几个小时里，不知道有多少具尸体被塞进地下水道里，三四天后腐蚀掉一点东西都不剩下。”
“这说明花钱买来的信息很正确，克雷斯西的确有一场对贩卖网络的清理。当前情况偏向贩卖网络，但尚不能宣告他们胜利了。你没有发现吗？黑市情报商还说过周边地域大量雇佣军与赏金猎人向这里靠拢，这足够说明他们的人手数量完全不足够，只能通过金钱去购买一点基础保证。”
“可是姐姐，金钱的购买力的确很有用，不是吗？”另外一名女子叹息般反问，“若是我们有足够的利益，完全可以依靠这些利益，雇佣一大批精英和强者，直接覆灭掉贩卖网络。”
“你口中的这种利益，我目前想不到是什么东西。”女子回话，加快了武器的检查，并开始一一整齐地装进身旁的行李箱中，“加快速度，从现在开始，两方的冲突就不仅仅限于夜晚发生了。我们需要找到线索，寻找到我们需要的那一位新介入者。”
“继续这样下去，等来的不会是希望。”女子最后感叹一声。
酒店大厅中的精美铜钟告示着时间去到八时二十分钟，两名脸上依旧带着因旅途而有疲惫神色的女子各自拖着行李箱子去柜台处退了房间。
两人沿着酒店外的街道走，方向是远离中心圈。没有明确的方向，只能依靠女性直觉，一面从黑市商人处获得情报，一面自己寻找线索。
周围行人逐渐少了一些，两人一前一后，旅行至此的游客般，想要努力去发现景物的样子。
或许是几个呼吸，也或者是几分钟，走在前方的女子突然停下，后方女子没有立即反应，一脚踢在其身后的行李箱子上才“啊”的一声连忙收回脚。
“姐姐？”询问没有得到回应，她才下意识看向女子视线所及的前方——一辆纯黑色礼车在整个街道上的车辆中并不出众，但它散发着强烈的信号，它就是朝向自己和姐姐行驶而来。
礼车异常迅速但又带着一种缓慢的视野感受，至礼车停下，女子恍然感觉整个过程如同瞬间完成，自己未曾有时间上的流逝感。但她很清楚，造成这种现象的是精神力高度集中的体现，而这种集中是礼车、或是礼车中的什么东西被动让她实现的。
礼车后座车门的窗户落下，一名带着圆框眼镜的男子很礼貌地开口说话，并打开车门：“不知道两位小姐去哪？我能荣幸地载你们一程吗？”
两人下意识想摇头，并表现出带着笑脸的抗拒。但摇头动作尚未出现，周围空气就瞬间充斥满焦糊味道。等到两人反应过来，她们才发现自己头发的一片末梢已经成为了灰烬。
“希拉瑞莉小姐，这可不是好的邀请方式，礼貌且优雅，知道吗？”戴圆框眼镜的男子当即看向驾驶座，缓慢地说道。
没有得到回话，圆框眼睛男子不在意，下了礼车，示意希拉瑞莉打开后备箱子，自然走过去拿走两名女子手上的行李箱子，放进后备箱后依旧很礼貌地做出请的手势，随后去到了副驾驶座上。
数个呼吸后，车门关上。希拉瑞莉看了眼后视镜内两名女子谨慎的脸，上面的思考神色已经不能掩饰了。
“还请麻烦围着中心圈绕行，希拉瑞莉小姐。”圆框眼镜男子的声音里，希拉瑞莉自然点头，礼车随即启动，很快离开这条街道。
清晨时间，或许是早上的高峰期，道路上堆满车辆。可这辆礼车仿佛具有排斥开一切的能力，或者是此刻的驾驶员希拉瑞莉小姐技艺高超且娴熟，行驶状态一直稳稳当当，虽不迅速，但保持着前行。
“两位美丽的小姐，我是米利乌斯，米利乌斯·丹尼尔。称呼我米利乌斯，或是丹尼尔都可以。”圆框眼镜男子调整了自己在副驾驶座上姿势，侧身看向车后座，“不知道两位来自白鲸、、、嗯、、、准确地说，应该是带有一点白鲸特性的巨鲸部落才对。白鲸早已消失在历史长河中了，从很早很早开始前，就不会再存在白鲸部落了，只会有巨鲸部落。”
“不过，白鲸也好，巨鲸也好，都是对三相大陆板块周围海洋内的巨兽群族的一种统称，现在所指的意义是相同的。”
“对不起，有些自顾自话，老毛病了，还请两位小姐不要笑话。那，不知道两位小姐如何称呼？”圆框眼镜男子米利乌斯继续他的询问，“希望不是代号。米利乌斯也好，希拉瑞莉小姐也好，都是我们当前真实的姓名。你们的回答或许会带来不一样的结果。”
米利乌斯带着的圆框眼镜后面，是一双有着纯粹金色瞳孔的眼睛。此刻眯缝着，以和善的目光来回于两名女子间。
“琳娜，琳娜·布拉格。这是我妹妹，茜拉·布拉格。”更为成熟的女子开口，而一旁的女子听见自己的名字后也不自然地点了点头，“米利乌斯先生，早上好。”
“琳娜小姐，茜拉小姐，早上好。”米利乌斯说着推了推眼镜，“请允许我询问第一个问题。行李箱子中全是违法且受到严格管制的各式武器，来到这里的你们是为了参加什么行动吗？或者说，这里正发生着什么事情？”
“请两位小姐见谅，希拉瑞莉小姐开了大半晚上的车了，今天清晨，我们才来到这座瑞德闻勒城，很多信息都不清楚。”
沉默很自然的降临，其他礼车不耐烦的喇叭声音不时传来，让礼车内部的安静不会那般干燥。
琳娜非常谨慎，她在思考如何回答，也在思考副驾驶座上戴圆框眼镜的男子米利乌斯的身份。对方似乎知道自己是谁，因为能开口确定自己和妹妹来自白鲸部落。
可男子米利乌斯不像是在说谎，琳娜能感觉到对方的话都具有百分之百的真实性。男子米利乌斯，的确是才来到瑞德闻勒城，的确不知道自己和妹妹的姓名，只是通过什么方法，间接确定自己与白鲸部落的关系。
另外，进入礼车后，刚才在街道上让她身体近乎麻痹的危险感就完全消失了。不能从男子米利乌斯和司机希拉瑞莉身上察觉到任何气息和有用的信息。但她依旧记得空气中瞬间充斥满的焦糊味。
头发末梢如何成为灰烬，琳娜到现在都没有想到那是如何做到的。
“米利乌斯先生，能否在回答前，由我先询问几个问题？”琳娜一字一句地说。她知道对方若是有其他心思，自己与妹妹茜拉绝不可能有逃脱的机会。她想找回一点主动，以便知道更多信息后做出让对方满意的回答。
“可以，琳娜小姐。只要你觉得自己的时间足够就行了，现在的我不怎么着急。这会是一场较为漫长的谈话，我想。”米利乌斯应允。
琳娜暗自松了一口气：“为什么会找上我们？米利乌斯先生。我的意思是，我们只是白鲸部落里很普通的成员，实力身份等等都不能接近核心的那一种。所以、、、”
“琳娜小姐，能参加火焰联盟的祭祀仪式，就足够说明你和茜拉小姐的不普通了。”笑声中，米利乌斯带着感叹，“现在的火焰联盟大概是默认放弃掉琳娜小姐这般的仪式参与者了，认为未达到三阶段，就不会存在希望。但事实根本不是这样。”
“不过，”米利乌斯话语转变，“做出这种决定，还是能够得到理解的。培养的资源也好，留给联盟的时间也好，都不允许他们不去注重眼下的利益。可就这样放弃掉你们，未免有着没有去好好考虑的嫌疑。”
“琳娜小姐，你该知道祭祀仪式结束后，联盟内部被称为怪物的那二十八人吧？”
琳娜很小心，想了想男子这样询问的用意后才回答：“米利乌斯先生你也是、、、”
“我可没有化妆，琳娜小姐，这就是我的真实样貌了。短时间内，或许会出现一个怪物，位于第二十九位。也不能说是二十九，应该是零号位，完全超过并凌驾在那二十八个怪物之上才对。不过那不会是我，没有这样的心情。当然，这个消息你和茜拉小姐知道，不要拿出去说啊。只是假设而已，能不能成为现实，还说不一定的。”
“但这么说，那你是知道那二十八个怪物的。”米利乌斯接上话。
“的确知道，我想只要是联盟内的奇异者，这二十八人的样貌等信息，都该是常识样的知识。”琳娜给出确定答案。
“嗯、、、”米利乌斯思忖一点时间，这才看着琳娜，“这样给你解释吧。这所谓的二十八个怪物，都不是联盟想要得到的结果。祭祀仪式有明确目的，这二十八人却不是仪式的目标产物。他们是附庸，只是从仪式当中得到了好处的人罢了。”
“不是很明白米利乌斯先生你的话、、、”琳娜看着男子那张认真解释的脸，突然间明白一件事情——对方和自己就是两条会交汇的平行线。对方以为自己知道很多东西，但实际上，她什么都不知道。
米利乌斯看见琳娜疑惑的脸，又看看一旁茜拉已开始茫然和迷惑的面孔，陷入了沉默里。
“米利乌斯先生，若不是你告诉我关于祭祀仪式的信息，我也不知道它的作用与目的。”这时，驾驶座的希拉瑞莉小姐开口，让礼车内的空气重新流动，“你太过于自顾自话了，你很有表现与诉说欲望，可事实上，你和太多的人处于不同的维度与世界。他们的信息、知识储量是极其有限的。老毛病了，你说要去改正也快两年时间了。”
推了推眼镜，米利乌斯重新组织了语言：“那算了吧，只需要知道仪式的目的当中，有一个是想要得到可能性，去往当前世界下力量顶层的可能性就可以了。就是像圣多拉格帝国的骑士王、神圣十罗帝国的教廷教皇，是这种可能性。”
“不过可惜的是，联盟自己都不清楚这种可能性倒底是怎么回事。它需要的是塑造、以及一些自然、自由的环境，而不是三阶段后已经确定了一些事物的人。不过，我也不会去否定这二十八人的可能性，只是当前的世界环境，除非几年后真地有巨大变动，是终结。否则他们只会有成为强大者的途径在。”
说完话后的米利乌斯叹息一声：“又开始自顾自话了，非常抱歉，两位小姐。我本身也是一个作家，很喜欢和别人分享这些事情与信息，所以、、、”
米利乌斯再度礼貌的道歉：“回到刚才的话题吧，琳娜小姐。之所以会选中你们，只是因为一种很隐性的感知。”
或许是米利乌斯此刻不再去压制什么东西。短瞬间，原本从男子身上连同气息都感觉不到的琳娜，清楚地知道一种奇妙的感应在两者间建立了。她知道这种感应建立的原因——六年前在部落中作为神职圣女，在海面上的祭祀活动里，她有着与巨鲸在“梦境”当中清晰交谈的能力。因为这种能力，她知道自己成为奇异者后，得到的改变与其他人不同。
琳娜自身不知道如何去压制这种感应，但即使不去压制，能感觉到这种隐性感应的人也并不多，尚未去到两位数。
“谢谢米利乌斯先生，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琳娜说话时顺带吐气，身上的压力与麻痹感顿时减少大半。面前带圆框眼镜的米利乌斯和其司机希拉瑞莉，虽然不知道他们的具体身份，但琳娜基本上能确认他们没有恶意。这很重要，也是她希望的结果。
“克雷斯西地域这里，正发生着一场对某个人口贩卖网络的清理活动。我认为当前战场已经缩小到瑞德闻勒城周围了。”接上话的琳娜不再一字一句的说话，顺畅从容不少，回答了米利乌斯最开始的问题，“但更多的信息我们也不知晓。目前，我们尚处于收集情报的阶段上。”
米利乌斯认真地点头，并看向司机希拉瑞莉：“和我们推测的差不多，是有事情发生。坏消息是遇到了危险，他应该明白若是宿主死亡，自己也会跟随着彻底消亡、、、”
“于是帮忙？”希拉瑞莉稳稳握着方向盘，稍微用力就会把方向盘整个拔出来、或是直接捏成碎块的样子，“无论是怎样的清理活动，都是三阶段以内的人在执行吧？对他来说，不是欺负一群小孩子？”
“就和现在的你一样。”说这句话时，希拉瑞莉偏过头看了男子一眼，“三阶段内，很多东西都是固定式般的物品。在枪械子弹还是威胁的时候，我不认为这种环境会造成压力，更别说给他带去危险了。”
男子米利乌斯瘪瘪嘴巴，他不想与希拉瑞莉争吵，想了想后找到适中的回答：“毕竟，我们不知道具体的状况，对吧。无论是何种情况，都需要一定的现实物质基础才能发挥出来。若是‘现实物质基础’不足够的话，还是有我担心的情况发生的可能性存在。”
“下一步呢？怎么做？”希拉瑞莉接着询问，“我想尽快有个安稳的生活，一段时间也可以。作了一年多时间的司机了，各式各样的礼车也报废了十几辆，整个联盟都被我们跑几数遍。呆在一个固定的地点，现在对我来说好像是一种奢望。”
“下一步、、、”米利乌斯复述这句话，随后将目光放在琳娜的脸上，“美丽的小姐，不知道接下来能否和你们一起行动？你可以看做是合作，就如同旅途中突然加入的新成员，有着相同或相近的目的。”
“对了！”男子声音拔高，脸带笑容，双手做出店员隆重介绍贵重商品的模样，指向希拉瑞莉，“希拉瑞莉小姐不仅是一个有趣的人，还是一个强大的奇异者。有她在你们身旁，绝对可以保证安全。如同你们这样美丽的小姐，双手拿着的应该是装着糕点的盘子，以及带着油墨味道的书籍。而不是行李箱子中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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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询问，告诉她们过后一起行动就行了。选择权从来不在她们的手上。”回答的是希拉瑞莉，但琳娜和茜拉的脸上虽有抗拒，还是不得不对她的话以点头表示认同。
米利乌斯瞟了眼希拉瑞莉，耸耸肩表示自己的无奈：“希拉瑞莉小姐其实是个和善的人，只是说话不那么好听而已。希望我们过后的旅程会相处愉快，两位美丽的小姐。”
说完后，男子正准备转身过去，可马上恢复刚才的姿势：“其实比起联盟口中的那二十八个怪物，两位小姐无异于是更加接近祭祀仪式的目标产物的。可能性就在你们身上，现在虽然还很微弱、很弱小，给予正确的引导和培养，未尝不能让这份可能性变成实际事物。”
“当然，相同的可能性还存在于很多仪式参与者身上。可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石板上的信息出现了错误。被其他什么人修改过了也说不一定。总之，联盟正好放弃了大部分存在可能性的人，反倒去选择很多没有可能性的人来。”
摇着头，米利乌斯的脸上是努力去回忆的模样，也有无奈和感慨：“或许至那过后时间中，自然协会同盟对火焰联盟的修正过于巨大了吧？超级国家的压力不是能轻易承受下来的。”
看着男子感慨的样子，琳娜暗自放松身体，也在思考是否要开口接上一些话。她看得出两者间，作为主导的是米利乌斯。并且，她本身也有一些问题想得到解答。
“米利乌斯先生，不知道我是否能询问一些事情？一些小问题。”琳娜谨慎开口，但眼睛更多地是看向驾驶座的希拉瑞莉。
“问题？嗯、、、琳娜小姐你是想询问关于隐性感应的事情吧？”
得到点头确定，米利乌斯很有解释的兴趣，在副驾驶座上的身体又动了动，几乎就要转过去对着车后座方向了。
“这其实很简单，在流程当中，应该有人会告诉你对应的信息。他们的身份通常被称为‘祭司’。可我的了解中，时间与历史交叠，修改掉很多事物的本质，让它们变得不再清晰明了。”
摇着头，不知是感概，还是对时间绝对侵蚀性质的无奈，话语继续着：“这种感应的原理，在于你的特质性，也就是能和第二类生物进行精神世界上的交互和沟通。而在沟通的过程中，无论沟通地点是自身的精神世界，还是第二类生物的，你都会受到强大精神的影响，被迫让身体去进行适应。”
“所以，所谓的隐性感应，就是被迫适应下得来的一种结构。但这种结构更多的是在精神体、精神世界上。具有类似经历的人就会大概率产生这种隐性感应，不过有一定范围的限制。换一种说法，感应更像是第二类生物间的相互吸引或相互排斥，只是你刚好是它们的载体而已。”
“若还是不明白，你将自己看做神灵的使者，是神灵在现实世界里的容器就行了。历史当中，如同琳娜小姐你这样的人都是需要严格挑选且经过各种训练才行的，不是谁都有机会。祭祀的仪式往往又被看做是向神灵的祈祷，是一种献祭，需要绝对的纯洁——精神、身体两者都不能受到一点点污染，这就要求了苛刻的环境。否则，祭祀或献祭就会变成亵渎，会招致严重的坏结果，甚至于被神灵降下灾难。”
米利乌斯在这里顿声：“不过现在嘛，神灵陨落很久很久了，祭祀也好、献祭也好，形式变了，被现存的第二类生物习得某些特性，变成了成为奇异者的一种方法。”
“琳娜小姐也该知道后相大陆上的其他两个大型国家吧。圣多拉格帝国和远海共同国，就是他们了。将他们放进历史中，现在该是一片被风雨侵蚀不知道多久的废墟了，永远没有重建的可能，甚至连同一颗杂草都不能在其国土上生长。”
“因为‘手术’这种方法，是对神灵最大的亵渎与不尊敬。他们是以自己的手行驶着神灵的权利！”
米利乌斯提高的声音随后恢复正常：“不过很明显，圣多拉格帝国与远海共同国并未成为废墟，火焰联盟的奇异者也有‘手术’的影子在。神灵陨落不知道在历史的哪一个阶段，但无异于是一个极其漫长的时间。”
“要有一个总结性的回答，琳娜小姐你将这种感应看做自身的一种特制化，能给自己带来益处，我想就完全足够了。或许琳娜小姐你还会询问压制这种感应的方法，但目前来说，这只能是个人的事，等去到三阶段，就有实际的方法着手去掩盖和隐藏了。”
说完后有回想的动作，如同校检，认为整个回答没有问题，他才以点头表示回答结束。
“谢谢米利乌斯先生。”将这些话全部记下，琳娜表示感谢。
“虽然不知道中间具体的改变，但这些信息在流程上，都应是所在部落的‘祭司’告诉给你们。祭司是有方法筛选并察觉到感应的存在。不过希拉瑞莉小姐也告诉我很多事情，被时间改变的东西有些多，无论是人为，还是自然而然随历史进程变成这样，都足够多了，变化也远比想象中的巨大。”
“但只要方向性上没有改变，倒不会造成诸多麻烦和灾难的产生。”米利乌斯补上这些话。
“这里还忘记了一件事情。”米利乌斯等待琳娜下一个问题时记起另外信息，“如同琳娜小姐你这样，是可以称作‘使者’。因神灵早已不在，存在的第二类生物学习了以往神灵们的做法，所以称呼上大致相同。只是从‘神灵的神使’变成‘第二类生物的使者’而已。”
“特别是三相大陆周围海洋内的巨鲸群族，为干涉陆地上的某些事情，它们会选择自己的‘使者’，琳娜小姐你就是其中之一。不过你好像并不知情。但关系不大，去到三阶段后，琳娜小姐你可以按照自己记忆中的地方，去到海边，或直接去到海上，很大概率又能重现祭祀时的场景。那时某些巨鲸会告诉你一些信息。”
“信息不重要。”一直稳稳驾驶礼车的希拉瑞莉插话，兴许是看琳娜与茜拉都是同为女性的原因上，“重要的是你能在其中得到第二类生物的直接帮助。而随着实力的提升，比如你若去到奇异者的高阶段中，在某些环境下借助巨鲸群族的力量也是极有可能的。特别是在海洋上，有‘使者’的身份，大部分情况下你会是最强大的那一批人。”
“但有一个必须的前提，巨鲸群族愿意承认你的‘使者’身份。选择的权利完全在它们手上，认为你有价值，可以继续培养的话。”说完话，希拉瑞莉自顾学着米利乌斯的样子点头表示话语结束。
琳娜当即表示感谢，同为女性，她相信若两者真地对自己和妹妹茜拉有恶意，实施具体行动的肯定会是希拉瑞莉。回忆不久前化成灰烬的头发末梢，她相信“具体行动的实施”是瞬间，并且将什么都不剩下。
“我没有问题了。”琳娜过后说。
“过后若是想起来，随时都可以继续提问。”米利乌斯的脸上带着失望，“本想继续自己的作家身份，希拉瑞莉小姐极力阻止。很多东西想让大家知道与了解，可没有具体的途径存在。”
“米利乌斯先生，你所谓的那些东西可不仅是让大家简单了解、知道这般简单。旅程漫长，闭着眼睛休息会是最好的方式了。”希拉瑞莉的反驳当即来到。
话语中满是感叹与可惜，米利乌斯对这种反驳已习惯，没有任何回应。他的身子转过一半，想起了正事：“琳娜小姐，不知道你在克雷斯西地域，或瑞德闻勒城，是否有发现其他与你一样带着隐性感应的人？”
琳娜当即摇头：“没有。在整个联盟内，或许因自己活动范围的限制，有相同情况的人非常少。”
“原本就是极为理智与谨慎的人，若不是有确定的诱饵，那时的我们根本不会存在任何机会。搜寻上还是得依靠你自己的能力，米利乌斯先生。”提醒的话来自于希拉瑞莉，她看向正前方，礼车此刻已离开城市中心圈有一段距离，但周围的车辆并未减少。
高峰期尚未过去，不耐烦、焦急的喇叭声遍布整条道路。
“一面期待有新的线索出现，但另一面，每一次新的联系出现，或许就代表着面临不得不进行帮助的危险。情况不明了的现在，按照琳娜小姐给予的线索，我想能加快我们的脚步。”
“这一次，应该是我们离得最近的一次了。”希拉瑞莉开口，“琳娜小姐，就近地方、或通讯的连接上，你手中都有哪些黑市情报商人的信息？”
、、、、、、
众人将代步礼车埋进挖出的土坑中，看向侧旁已经能辨识出高层建筑影子的中心城市瑞德闻勒，没有一个人说话。
“现在是十时，黑龙训练场那边没有任何联系。”队长晃了晃手中的通讯器开口，“从最近数个路口可以看出，脱离的六人已被敌人抓住，并在威胁下说出了几乎所有的信息。其中最严重的，就是我们的样貌和身体特征。”
“都在预料当中，这也是队长你希望看见的吧？”开口的是七号，“虽然这是事实，但过后回去训练场，若是有惩罚，我愿意一起承担。”
“算上我一个。”个位数成员接连开口跟上七号的话。
“感谢你们的好意，但的确不用了。对我来说，无论是惩罚，还是上层知道这件事后的分析等等，都只会让惩罚是形式上的。”队长那张干干的脸上终于露出点像是笑的表情，“但没有结果前，我们除了等待外，依旧需要时刻保持警惕。这一次的敌人不是小猫，拥有极强的组织性，情报网络上，仅凭我们还不能完全隐逸下去。”
听着队长与各位数成员们的交谈，西西亚没有露出表情，但脑袋中已经呼唤卡西亚很多次了。
卡西亚只能叹息，坐到分析机旁边：“简单来说，那六人在死亡前，将他们知道的所有东西都说出去了。并且，敌人还让他们描述了我们的相貌，现在的时间下，每一个敌人大概都知道我们的样子。”
“这样不是很危险？”
“是非常危险！”卡西亚强调，“但是，这种结果正是队长想要的。因为接下来面对的将是黑龙训练场成员的任务目标，明显超过了队长、以及个位数成员的应对范围。队长也好，个位数成员也好，还有其他新人也好，从一开始，大家的想法一样——不能参与进黑龙训练场的任务当中。”
“但是，因为各种各样的规则在，导致没有得到明确的命令前，我们的身份让我们不能脱离任务。为此，就需要一些小技巧、小方法，来促成我们在不能脱离任务的前提下，而有能较为合理的去避免参与进任务。”
“而这种方法，就是将我们自身暴露出去。如此，既能在黑市当中留下第三方证据，证明我们的确按照黑龙训练场成员的通讯，参与进了任务中。但另一面，又因为我们自身暴露，所以不能公开地、正式地行动，必须小心翼翼。”
“至于如何是不能公开地、正式地行动、、、怎么去解释它，就存在诸多不同的答案了。并且，小心翼翼地很多时候代表着行动缓慢，赶不上也完全有可能。”
说明完，卡西亚接上另外的话：“我担心黑龙训练场的人不愿意就此放掉我们。他们的处境不会很好，舍弃别人，换取自己的利益，太多人都熟练此类操作。可也不用担心，当前时间，科尔克瓦的队伍也应该抵达。看准机会，要让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利益结算的清单当中。”
西西亚仔细回想过第二人格的话，很快理解其含义，只是脸色有些变化。
“感觉这种做法不好？”感觉到西西亚的心情起伏，卡西亚本想继续剖析工作，但还是留在了分析机边。
“我记得你不久前说过，与黑龙训练场成员汇拢一起才有机会。”声音带着一种沉默，西西亚另一面在思考整个事情。她感觉到自己又犯了错误，作为第一次实际的外出任务，没有任何经验让她感到每次思考都不顺畅。但说不出哪里出了错误，只是感觉不对劲，需要第二人格去纠正。
“那是因为有我的存在，并且也只是适用于你单独一人而已。‘机会’是指将此地域中的核心成员全部清理掉，而不是存活下去的机会。但队长和个位数成员们考虑的是安全地活下去，直到任务结束。从他们的立场出发，当前情况就是最好的选择。小心翼翼地隐藏，不被发现。但信息的收集工作要接上，等到黑龙训练场成员将敌人清理掉差不多后，我们再出去也是完全可行的方式。”
“在思考上，队长利用身份暴露这件事情，来当做队伍不能参加后续清理行动的合理化原因，如何看待，也需要从任务的初始情况去分析。信息为什么会泄露出去？一晚上时间，棘鸟训练场的十几支队伍为什么只剩下我们？信息的连接和传递上是否有问题等等。”
“可说这次任务没有经过完整的计划，才会导致当前情况的发生。二阶段后期的你在其中能做到什么？试想如果没有我的帮助，你认为在小镇处，这支队伍的结果会是怎样的？”
西西亚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回话：“感觉隐藏和等待并不是最好的选择，应该有更好的方式。”
“你的理解中，更好的方式被称作‘主动性’，可那需要很多前提。现在的实际情况，是你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好最正确的做法。当然，作为第二人格的我没有任何所谓，子弹剩下一百多发，再度杀死八九十名敌人不会存在任何问题。有过接触后，敌人的实力区间范围已大致清楚，不会存在危险。”
“可是，这并不是你应该考虑的。你所要思考的，是如何像大多数奇异者一样，在各种各样的环境与事件中保证自身百分之百的安全。”
“换一种说法，在思想上，绝对不能将自己看做特殊的一员。不需要长久时间，以你的适应能力，数天时间就能使得你成型的思维模式产生巨大变化。这样带来的危害足够让危险一步步逼近，并将你杀死。”
“现在，你需要学习和知晓的是这种大多数人的模式，如此过后，遇到棘手、更强大的敌人，才能顺畅、不出错误地将大部分行动模式自我过滤掉，更加迅速地猜测到敌人的行动与计划方向。”
“至于我的存在，从来都不应该是你的依靠。我只是一个危险保护开关，理应是最后没有办法时，你才应该去使用的东西。而不是当前这般，无关事情大小和棘手程度，全程参与进去。此外，我之所以当前会所有事情都参与，只是为了让你更好的去认识，让你在不断的试错过程中始终存在一层保护。”
平静地将话语说完，卡西亚不忘提醒：“你现在除了回想我的话、战斗时的细节外，还应该去观察队长和个位数成员应对不同情况时的做法，猜测他们的所想。尽可能在没有我的任何提醒与帮助下，如何安全的活下去，才是你目前需要思考的。至于其他东西，我不认为你有去思考它们的必要性，距离你还太远了。”
依旧以沉默应对，西西亚只是“嗯”了声，便陷入到对第二人格话语的思考当中。
“对于你，如何活下去就是最大的难题了。”离开分析机前，卡西亚不忘补充一句。只是说给西西亚的话是这样，他还是在思考如何最大化利用这次任务作为跳板，尽快让西西亚的身份等级得到提升。
暗示自己不用着急，只是随着对精神体与精神世界的剖析与了解逐渐加深，每天都存在的变化让卡西亚不得不去思考时间的价值与力量。
对于龙类血液的需求，卡西亚越发感觉到迫切感。将龙类血液替换为其他资源物质也完全可行。
已经经历过手术阶段上的不断成长与变化，三阶段是怎样的状态，卡西亚有清楚的了解。仅从阶段上去理解，就是单纯的资源堆砌与吸收转换的过程。手术项目的开发才需要用到所谓的天赋。
同时，队伍其他人踩实地面，又找来些枯树叶遮盖掉新鲜的泥土。痕迹清理掉差不多后，队长才发出继续前行的命令。
十六人分成两队，相隔不过百多米，向着中心城市瑞德闻勒前进。绝大部分情况下，郊外都不是最好的隐藏位置。他们需要一些化妆品，以及情报，以便及时调整，避开敌人重点搜索的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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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亚·曼德维尔、、、”将手中才打印出来的资料扔进一旁壁炉中，阿诺美脸上满是愉悦之色，“不久前的聚会，艾奇的警告本已经让我去忘掉了科斯的事情。现在，为什么你又出现了？”
“老板上次说不要为他凭空增加麻烦。这一次、、、”
“你们从小镇向中心城市靠拢，黑龙训练场成员也在汇聚。西西亚小姐，上一次帮助你清理掉科斯的那批人，想必也早已抵达克雷斯西了吧。这样可不怎么好办了、、、可是，这一次的货物是贵族们的‘新年礼物’，索拉卡尔手里带着‘猎犬’。不知道两者相遇，又有多少人会被‘猎犬’撕碎呢？”
“在那之前，真想实际地见见你，而不是照片上的样子。看看倒底有如何的魅力，才能几乎复刻艾奇口中的六年前的清理行动，让他那样担心。”
另外一边，十来人站在三辆才被挖出来的礼车边上，仔细搜寻上面残留的痕迹。六头浑身布满青色细鳞的变种狼类分开看向两个大致接近的方向，
“追不上了，进入城市圈，气味很快就会混合，没有辨识的可能性。但对方离开这里的时间不长，过后又是徒步前行，留给他们寻找稳定隐藏场所的时间并不多。”
“先通知大人，过后若是发布线索悬赏，或许还有机会。他们要改变样貌，就必须要有对应的装束物品，尽快在售卖相关物品的场所周围蹲守，说不定能抓到些许痕迹。”
“瑞德闻勒的城市外圈有很多搬运工，最近天气，列车次数少了很多。我想应该有大量的人在外圈聚居地等待着合适的活计。只要一点钱，就能让他们拿出感染整个冬季的热情。若是大人再去想向这里的贵族们寻求些帮助，效果还会更加强大。”六头变种狼类后，几人继续讨论，通讯器被拿在手上，只差一个完整的结论了。
“训练场的人选错地域了。除开几个特定地方，我们想要执行某些行动会非常困难外。克雷斯西是我们的大型据点之一，流通的转运点，怎么可能不会将关系网络疏通开。”
“或许，借此机会将与这张网络有联系的家族们一同挖掘出，也是他们的任务目标之一。”
“我认为，很多事情需要一步一步走着做，而不是全依靠理想的想象。”拿着通讯器的男子按下连接按钮，“即便他们是火焰部落几个优秀训练场当中的黑龙训练场。大家平时都在训练，这是老板的规矩，不能让自身松懈下去。加之几位大人都来到此处，我们并不是没有机会。”
另外一边，数量礼车相隔没有规律的距离，到此刻已是在高速道路上环绕城市进行第三圈奔行了。
这时的通讯强度明显高于不久前的夜晚，艾奇捏了捏鼻梁，又揉了揉了太阳穴，以此减少血管越发明显的暴涨。窗外的景物带着熟悉感，看了小会儿，他自顾沉重的叹息一声。一旁的副官听后不禁绷紧了身体。
副官也好，驾驶座的司机也好，副驾驶座上的另一名副官也罢，此刻都压制着心跳。因为刚才自己的长官艾奇才和另外一名核心成员阿诺美在通讯中吵了一架，没有压制怒火的时间极短，但暴戾气息能让他们有深刻的印象，一段时间内不能忘记。
阿诺美在几分钟前传来通讯，确定那十六人当中疑似黑龙训练场成员的女子就是一个多月前，导致他管辖地域中次级成员科斯死亡的货物。艾奇听后明显愣了一下，下一刻怒火便不再隐藏，质问为何现在才确定这一重要的信息。
小镇那支队伍所有成员的画像在凌晨就该去到阿诺美、诺尔顿等人手上了，中间有几个小时的时间差在，这种结果是艾奇不能接受的。且阿诺美的态度一直都是他很不满意的地方，轻浮而对很多事情报以无所谓，是否重视全部依照当时的心情。
很长时间里，阿诺美的确将很多事情处理得完美。可在艾奇眼中，隐患始终是隐患。之所以会被称为隐患，就已说明一旦发生什么事情，就一定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不过，好在阿诺美的通讯结束后，负责追踪小镇那支队伍的成员带来好消息，让他的心情得以平复一些。一连串命令、通知下发后，接下来的对策与调整进入到思考的等待序列当中。当前，整理完大致信息的艾奇正考虑如何向远在圣多拉格帝国边境的老板报告此事。
这是前兆，大半特征与现象吻合，可说是六年前清理行动事件的再现了。可两次事件的环境有巨大差别，导致艾奇此刻的心情也完全不同。一时间，以往的经验在他看来，好像都不怎么好用，甚至有一种将他引导向不好地方的感觉。
礼车内小会儿的沉默，最终还是被艾奇严肃的语气打破：“老板，经过仔细的调查与信息验证，有重要的事情必须向您汇报、、、”
、、、、、、
“我们的意图被发现了。”四号与五号看着对面街道中部的商店，没有进一步迈开步子的想法。周围游荡行人的表现不是那么正常，精神处于高度集中下的四号、五号能察觉到平常下面极力被隐藏起来的危险。
“不知道其他小队的情况如何了，但只要有一队人出现错误，都将带来坏结果。”
“先通知其他人，我们也回去。”两者用余光瞟了街道中部一眼，这才转身，稍微低着脑袋，但感知已经完全散逸开，观察着周围的所有情况变化。这里依旧是城市外圈，建筑多以低矮为主。街道交错，早晨的高峰期已经过去，行人不是很多。
“情况不是很坏，只是预感我们会变换装束，提前蹲守在了一些特定的商店前。”四号打开通讯器，向队长说明，“另外两个小队也要小心了，敌人目前只有我们的资料，大部分力量向着我们所在的区域集合是意料之中的。”
“那过后就得执行第二套方案了。”通讯中，队长回应说，“你们先返回，我会通知另外的人。将信息汇总，再做下一步打算。注意自己的尾巴，敌人能追到这里，多半是依靠气味，或是有着其他什么方法。克雷斯西是敌人经营了很久的地域，纠缠在其中的网络不得不让我们小心翼翼的进行每一步动作。”
“我知道了，预计二十分钟后与五号一同返回。”切断联系，两人依旧保持着自然。
顺着街道，路线的选择上，都是提前经过感知筛选出来的行人较少的路线。表现自然已经是基础能力，经历的任务很多，无论是心理承受上，还是经验上，两人说不上顶尖，但应该具有的都具备。
一路顺利，散开的感知当中没有异常。这样散步般前行十来分钟，距离队伍当前藏下的地方，直线距离尚且不过一千多米时，却是四号突然感觉到口袋中的通讯器传来震动。
不对劲的感觉当即从心中升起，四号立即自然吐出一口气，向身旁的五号发出了异常的讯号。
“我没有感觉到什么东西。”五号将嘴巴析开一条缝子，热气都不泄露一点，喉咙也看不见任何动作，但声音已经在周围传荡，不过走出数米远就直接散开了，“分开走，若情况如你所想，至少我们某一个还有机会。不要想着对抗，对方毕竟是黑龙训练场成员的任务目标。”
四号脸上没有变化，自然掏出通讯器，以正常的声音问好。
“正前方与左后方！只管逃跑！”是队长强制压低的声音，听见的瞬间，还留在原地的已经是两者的残影了。随即地面“嘭”的爆裂，残影被撕开，碎块与泥土飞溅。极短的时间后，才有经过消音器的失真枪声传荡过来，但失去了震动耳膜的力量，像是沙哑的车辆喇叭声。
同一时间，一辆赶到的礼车上，有人已打开通讯器，让无线电信号在半空中传递向各处：“队伍就在周围，雇佣军与赏金猎人仔细搜寻！让我们的人把变种狼类带过来，那些有温度感知能力的几个也一并朝向这里汇集。最底阶段都是二阶段后期，体温与正常人有所区别，兴许能利用这一点！”
“这两人尽可能活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