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车当即停在路边，车门打开，有两人至副驾驶座和车后座窜出，都带着面具。是分开一左一右，分别追击一名敌人，速度远比街道上突然出现的其他成员快，一路奔行全是残影。
“通知阿诺美和诺尔顿，告知地点，让他们赶快向这里集合。此外，信息同步向艾奇那里，他的脑袋应该快要被各种信息挤满了，当前的消息能让他再度高兴些。当然，不要忘了让艾奇加派些支援，出名的雇佣军与赏金猎人都是他联系找来的，那些人只听他这个雇主的话。”
说完，留在礼车内的男子按下自己手里的通讯器，电子杂音消失，传来带着敬畏的声音：“索拉卡尔大人，我们与您的距离不过一千多米，两分钟后抵达。‘猎犬’们一切正常，可随时唤醒。”
“好。”男子索拉卡尔应声回答，将联系切断。展开手里折起来的地图，他思考片刻，又拿起座位一旁那一叠厚实的照片，快速翻看。那是一堆尸体的照片，来自于昨晚后续支援去往小镇清理现场时拍摄的，背景除了一些常见的建筑，就是大片的葡萄园。
几乎每具尸体都是头部中弹，十五毫米标准型的转轮手枪子弹，威力巨大，防弹板都能打出凹坑，几欲穿透过去。头骨的密度与强度在它面前和砖块没有区别，都会变成碎块。
“以这里为中心点，远离城市方向，展开一百八十度的扇形范围，辐射三千米距离。”索拉卡尔用笔大致画出一块区域，“具体的地点位置你自己搞定，尽快通知到其他人手里，让他们向就近的地方靠拢，形成包围圈。我们的位置就说是中心点，是携带‘猎犬’向边缘推进的状态。”
前方有各种东西的碎裂声，“砰砰”的枪声很少，如同独响。更多的是加装消音器的失真“哒哒”声，既不强烈，但也不容耳朵忽视。
索拉卡尔就靠在后座上，透过前车窗注视这一条不长的街道。街道一边的声音消失掉，很快一人被抬了出来，一只手明显断了，耷拉着垂直吊着，鲜血滴落，并不多。其衣服上还能看见数根麻醉针。相隔不过十来秒，街道另一边的响动也戛然而止，对称画作一般，另外一人也被抬出建筑。
“大人，根据画像，的确是其中的两人。”一名副官报告，“损失了三名成员，另有两人中弹，但不是致命伤。”
“需要立即让他们醒来吗？”有人拿出钢缆绳子将两人绑起来，另外数辆加长加高的礼车也一并从各条街道汇拢于这里，在此礼车后排成一列，整整齐齐。
“注意影响，不能给这里的家族们造成不必要的负担。”索拉卡尔的话说完，礼车边的人当即明白，将人抬进后方的加长礼车上。随着第一辆礼车启动，不过半分钟，这里剩下的就只有几名处理后续问题和痕迹的带着面具的成员了。
而礼车上，四号与五号被注射完药剂，几秒钟后睁开眼睛。先是挣扎，但感觉到浑身被绑紧的合金钢缆绳，也当即省下力气。通讯在两人醒来时被接通。
“两位先生，你们好。我是你们此次任务的目标物之一。两个选择，不知道你们选择哪一个。”
“两个选择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吧？我可不是新人。”先开口的是四号，说完后深深吸了一口气。
“另外一位先生呢？想说的话也是一样的吗？”没有在意，传声筒里的声音继续，礼车也一并行驶，周围建筑不断变化。
“那沉默就代表着默认了。”
一两个呼吸后，索拉卡尔听到通讯当中的失真枪声后切断了联系：“搜索如何了？行动前对方有接到通讯，并立即做出了身体上的应对。那绝对是察觉到被包围的体现。狙击手相隔两人数百米，可都是擅长隐蔽和狙击的专业人员，只有开枪的瞬间才会让两者察觉到一些异常。但他们的行动时间点完全在那‘瞬间’之前很多。”
“结合小镇处的调查结果，艾奇也好，阿诺美也好，他们口中的西西亚·曼德维尔可不是一个柔弱到会成为货物的人。难道是去过自然协会接受治疗与学习后的改变？”
自顾自话的索拉卡尔又再度翻看那一叠照片，期间得到阿诺美、诺尔顿都在朝向这里靠近的信息后，发出了命令：“一旦找到他们，所有人只需要将它们驱赶到人员较少的地方，也就是搜索地域当中的那片在建园区。正面交战全部交给全身武装了复合陶瓷防弹板的人员。以敌人枪械的熟练程度，没有全身保护，只要对方弹药足够，你们去多少都是增添处理尸体的难度而已。”
同时，他再度按下手里的通讯器：“准备好，首先只释放两头‘猎犬’。剩余五头的释放，只能得到我的后续命令后才准许！”另一边的话尚未传过来，通讯就被切断。而一旁通讯员也同步接通了联系。
“大人，搜索队伍发现另外两名敌人。短暂交战，一名死亡，一名逃脱，但被稳稳跟着。”
“位置与逃脱行进的方向！”索拉卡尔摊开地图，地方名与方向当即被他反应在地图上。他用手敲击地图，极快说出地图上的一个商店名字。但当一旁通讯员喉咙已经动了的时候，他立即制止，“回去！敌人当中有感知范围异常的人在，我们包围的动向都在他们的掌握当中。”
“变种猎犬与温度感知的成员多久到？我需要一个具体的时间！”
“同步通知阿诺美与诺尔顿，让他们加快速度！按照现在包围圈的镜像地域去围堵。”礼车同步转向，身后礼车像是长蛇，得到命令后当即在前方路口散开。
索拉卡尔说话时看着后视镜，思考着什么。他想开口，但脑袋先一步无征兆的扭动，断裂般从原来位置扭开半个头的距离。车辆前窗的玻璃同步碎裂，飞溅打在他脸上。
只听得“嘭”的一声，一发子弹贯穿礼车，将街道地面打出一块凹坑。而它带动的锋利空气刮掉了索拉卡尔的半边耳朵。前进的礼车当即失去动力，道路上多出一地车辆的零部件碎块。
索拉卡尔直接将车门撞飞，拉出一条蛇形残影。下一刻，一片失真枪声响起，道路另一边的一幢六层建筑顶部被洗礼，眨眼间布满大片穿透的弹孔。
“不用追击！”
“艾奇！黑龙训练场或你想要调查的势力出现，打烂了我半只耳朵！让那些雇佣军与赏金猎人赶快过来！告诉他们，这笔悬赏金可不是那么好赚的！”索拉卡尔扩大感知，当即钻进一辆加长礼车上，对着通讯器低声吼到。周围几个全身布满复合陶瓷防弹板的成员包过来将他围住。
“阿诺美与诺尔顿马上就到，这些人短时间内对你还造不成威胁。”艾奇的声音没有一点情绪波动，“注意行动的影响，我这边已经接到防卫军那边的通告了，他们已经出动，上层也给他们下达了命令，过后会进行无差别进攻。我希望你和你的人最好都备有防卫军的衣服！”
礼车这时回到那处四号与五号观察的商店所在的街道上，行人已经被疏散，一群穿戴防卫军、或是警卫部门衣服的成员已设立好路障。
转移到另外一辆礼车上的通讯员这时跑过来：“大人，阿诺美大人那边让您注意地下水道，还有附近的地下停车场！有两头变种狼类在下面失去信号。”
“向地下水道释放一头‘猎犬！’”通讯员的声音才落下，索拉卡尔已发出通知。随即相隔百米的地方有莫名的气息苏醒，索拉卡尔看了一眼，深呼吸一口气，“让其他人去包围就近的几处地下停车场，敌人当中也有人能感觉到这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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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组，二号与六号带队，你们选择的方向是朝向城市中心圈，祝你们好运！”队长对着身前的人开口，几名新人率先跳进地下水道，前进不过几米，却又全部倒了回来。同时与之一起钻出来的，还有第一组的几名成员。
“被发现了。”最后出来的第一组的三号和七号开口，“看来有些、、、”
话语被队长打断，他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只是下意识地，队长看了十号一眼，却发现她已经先于一步看向他想要望过去的方向了，虽然周围是重重阻隔的墙壁与天花板。
“队长？”发现队长瞬间变化的脸色，七号深吸一口气后询问。
“好像、、、有‘猎犬’的气息。”队长想了想，随后吐气释放压力。但空气已经凝固，没有一个人接上他的话。
“猎犬、、、是什么？变异狼类的称呼吗？”短时间的沉默后，有新人忍受不了这种窒息般的氛围。
“一种来自圣多拉格帝国的珍贵商品，那里的人将之称为实验体。不过‘猎犬’是次级实验体的称呼而已。”
“不知道猎犬，你们总该听过圣多拉格帝国‘零号’的名头吧？完全压制联盟内那些‘怪物’们的人。他就是一名实验体，代号‘零号’。次级实验体就是它的对照物，也就是依照它而制造出来的残次品。并且，听说这些残次品也都是经过改良的，才能被当做‘猎犬’。”
“至于如何改良，我想多少都会接触黑暗世界的你们，大概不会忘记接近两年前，在黑市中价格接近几十亿一小瓶的‘绿色血液’。就是依靠这种东西作为促进剂的，听说是稀释了很多很多倍。”
“黑暗森林里的那个东西吗？”有新人知道些东西，“听说是绝迹的物品了，很少很少。”
队长点头：“当然会绝迹，那本来是一个人的血液，当初会流落出来、、、”队长叹息一声，“虽然消息被封锁，但依旧有很多痕迹可循。不知道你们当中有多少人知道两年多前，圣多拉格帝国当中有一个叫做‘卡西亚·奇拉安第’的人，血液就是来自他身上。”
“卡西亚·奇拉安第？”
“不知道就算了，讨论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队长挤出一些笑容，“就在这里用就近的车辆设立防御圈吧，虽然已经被宣判了死亡，但我们也可以见识‘猎犬’的实力究竟有多么恐怖，死亡前。”
同时，坐在分析机边的卡西亚也感觉到麻烦，只是听完队长的话，另外的想法出现。
“血液？实验体血液的龙类化比例，好像是非常高的、、、从感知判断只有一具被释放了、、、能当做龙类血液的替代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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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利乌斯先生。”希拉瑞莉开口，同步将蒸汽控制阀门调节到最大。
“感觉到了，那片地方汇聚了一大批奇异者，他们的目标在一处地下停车场内。但会是谁？周围汇聚的一大批人之中，还是停车场的那十来人？”
“我认为先让那具被激活的实验体失效才是正确的选择。看来联盟与帝国中，一些家族部落的联系、交易比我们想象的要密切。我以为这种东西只会在帝国有限的几个家族当中流动。”
“这就是时代变革压力下的顽强适应力啊，什么都能被扭曲的，希拉瑞莉小姐。利益面前，没有什么是不能被打破的。”
“如同米利乌斯先生你当初的决定一样？”
“我吗？”米利乌斯想了想，“我是被迫的，可以的话，教廷教皇的位置对我也是有巨大的吸引力的。那可是权利与力量的终极集合体。只是、、、”
“可以的话，以后我会给自己写一本自传，几十册的那种规格，什么事情都在上面说得清清楚楚，让每个人都能认识、记住我。”从短暂的回忆中走出来，米利乌斯没有接上未完的话，“希望能有这样的机会吧。你给我提供了大量信息，巨大的改变让我很不适应。虽然这是相对的，对于情况大致相同的其他人来说，都会面临与我一样的问题。”
“但其他人身后站着顶级势力，适应过程会快捷、简单。对于最麻烦的世界限制，他们能在一个较短的时间里去完成最大限度的适应，甚至于趋近完美。这件重要事情上，我可就没有太多的办法了。”
希拉瑞莉脸上露出无奈：“米利乌斯先生，我可是给你寻找了很多盟友，但都被你否决掉了。有他们的帮助，你一样可以做到完美。”
“我可不想成为中心，必须有人来代替我才行。没有确定谁是中心的漩涡点，轻易扬帆展开角逐只会变成过后的海滩上的一堆残骸。现在的野心家太多，有诚心的非常少。你知道我是一个诚恳且老实的人，有着一颗真诚的心。和野心家们合作，最后的我连一块骨头都不会剩下。”
说完话，米利乌斯发出一声感叹：“希拉瑞莉小姐啊，这些野心家只能称为野心家，再也没有其他什么身份。处于漫长历史上的唯二两个变化节点之一，野心是最没有用的东西。这可是连同第二类生物都将要参与进来的变化节点，接下来是要和历史对抗，着眼当前已经是落下脚步了。”
“哦、、、”看见前方正在设立路障的人，希拉瑞莉踩下刹车，话题在这里结束掉，“冲过去？”
“执守克雷斯西的有两人，你只能牵制其中一个。”米利乌斯提醒，“剩下一个你可没有办法，实力整整高出你一个阶段。停在路边吧，这里与停车场的直线距离不过两千多米，已在范围之内了。”
“需要多久？”
“两三分钟。”
“那我们来这里不是只能给他处理尸体了？哦，对了，他没有尸体，我们什么都可以不做。”希拉瑞莉偏过头看向米利乌斯，“这和你以前说的可不一样啊？你不是一直告诉我，那些实验体都是你的作品吗？还是说，那东西也是你从历史当中抄、、、嗯、、、借鉴的？”
“身为一个作家，跨越这么长时间，前后不严谨很正常嘛。”米利乌斯咂咂嘴巴，“谁能想到后来者一个比一个厉害，给改了那么多东西啊。当初只是将之作为一个后备方案，既能搅乱局势，制造混乱，又能为自己产生非常合理化的容器。谁能想到帝国里的那名研究者不仅改良了，改良得非常多不说，还意外性地造就了帝国的第三代骑士王。这种事情扔到任何人的头上，都会让当事者头疼的。”
“加上那些不知道为何会流露出去的血液，我也感觉麻烦，希拉瑞莉小姐。不要打扰我了，这可是跨域空间地域的事情，精细度要求很高。”说完，他连忙取下眼镜，靠在座位上，见希拉瑞莉一直盯着自己，又立即把眼睛闭上了。
精神力量随即在男子身上翻涌，希拉瑞莉能感觉其如同浩瀚的海洋一样，完全将自己包容进去。她这时分出自己的一部分力量，将车后座的两人保护起来：“你们什么都没有听见，什么也没有看见。”
琳娜与茜拉当即点点头：“知道了。”内心里，两人越发担心，两人的谈话内容多少有遮掩，但也不是当前的她们能去接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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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亚在询问关于“卡西亚·奇拉安第”的事情，但卡西亚本人否决了，说自己是在祭祀仪式中产生的，没有这方面的信息储备，只是单纯有听过这个名字而已。
“在自然协会，其他一起过去的人在一段时间里经常说起这个名字。称‘卡西亚’是个被理智控制下的冷血残忍又暴戾的杀戮机器，没有一点感情，杀了很多很多的奇异者。”
“可能是被迫的，我想。既然说是被理智控制了，就该知道仅是清理敌人，并不能实际化地解决问题。理智的人不会主动给自己找麻烦。”
“都是其他人说的，我并不清楚真实的信息。只是那些人的交谈里，会时常提到当时向黑暗森林派遣去了数名龙骑士，但一起作战也失败了。”
“根据理论上的信息去判断，龙骑士的确异常强大，但也不是不可战胜的。它们依旧存在弱点，过后我可以为你讲解一些相关的信息。”卡西亚回忆了南方森林的一些场景后回答，“我可理解成你说这些，是对当前情况的担心？”
西西亚沉默，回应上有些脱节了：“或许有一些，但更多的是一种奇异的感觉，因为有第二人格你在，对于危险上的感知，我越发感觉自己正在逐渐失去实感。另外，不论是以前在自然协会，还是现在，每当听到关于‘卡西亚·奇拉安地’的信息，就总会升起一种怪异的错觉。”
“嗯、、、就好像我其实是认识这个人一样。可我过后尝试过去了解更多的信息，理性上讲，我和他绝对不是处于一个世界里的。”
“可能是你以往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类人，导致印象深刻吧。听你、还有其他队员的话，卡西亚似乎是个会让人害怕的人。”卡西亚尝试解释，他没想过西西亚竟然会知道自己以往的一些信息。不过这是好消息，过后着手调查沉睡下去的两年内的各类资料，引导出自己的名字“卡西亚”来，就用不着去走过多的弯路了。
“过后有机会，收集一些关于他的情报，我可以帮助你分析。”最后不忘补上一句。
交谈期间，在队长的命令下，队内剩余成员将这处地下停车场内的车辆搬运堆叠，做成一处不错的圆形防御圈。重型枪械被丢在小镇，检查了手上的枪械与剩余弹药后，除了实际上不存在的卡西亚，其他人的心情多少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
“十号、、、小姐。”西西亚一直复述卡西亚观测到的敌人动向。敌人知道他们就在附近的几个地下停车场内，并形成逐渐缩小的包围圈。说明完每个人负责的防守方向与职责，队长最后看向西西亚。
“靠向这里的接近两百人，敌人的嗅觉非常敏锐，大致猜得到我们就在这里。”听了第二人格当即的解释，西西亚知道队长想要说什么和了解什么，“还有机会，但前提是需要听从我的指挥。第一件事，尽可能多地拆除礼车上的蒸汽存储罐。”让西西亚复述话语时，卡西亚同时在精神感知当中看见了科尔科瓦的支援队伍，以及几支两三人组成的靠向这里的小队。那应该就是黑龙训练场的成员。
另外，地面下交错的地下水道网络里，属于实验体的感应同时出现。这次更加亲切，像是这个世界上的另外一个自己，不再只是同类间的相互感知了。
作为精神体的卡西亚感到高兴。和实验体有过多次接触，它们的实力与威胁程度，他非常清楚。即便只是队长等人口中的次级实验体，也绝对是巨大的危险源头。不过这种感应告诉卡西亚，自己过后能在它身上做的事情，似乎有些多了。
“这就是偶然之下促成的巧合吗？”卡西亚思考着，“因各种原因，南方森林时的自己已经有些类似帝国中被圈养的龙类了。我身上所有组织结构都会保留碎片化的意识，如同手术时的各种龙类组织结构一样。而在没有抑制管的情况下，它们并未失去活性，反而在基本没有自主意识的实验体上存活得很好。若是找到对接的途径、、、”
下一刻，思考因为卡西亚自身精神体的浑身震动被打断，精神感知网立即回缩，只在周围十来米，且再度被降低了铺展开的强度。
刚才的一瞬间，可谓快被他自身遗忘的危险感知信号突然大量生成——那是一颗颗光点，以线条大脑为源头，瞬间遍布全身。
“精神上的威胁？还是其他什么东西？联盟内所谓的怪物都未让危险感知出现，是否能说明这不是三阶段奇异者的威胁、、、有高阶手术者过来这里了？”
纷乱思绪加上危险感知信号，使得精神体的线条大脑爆发出一片耀眼的光。
即使敌人有数具次级实验体，向着此处地下停车场汇聚的人员数量还在增加，其核心成员也来到附近，但卡西亚也只是认为处理起来会麻烦一点而已，不会没有机会与希望。而高阶手术者的出现必将打破那“麻烦一点”的想法。
南方森林时的自己是依靠铀金与巨鲸的冻气才具有面对高阶手术者的资格，现在的自己，卡西亚不认为会存在机会。
“知道这里汇聚大量奇异者，执守克雷斯西地域的高阶手术者过来维持基本稳定，不让影响扩大化？除南方森林事件那一次，高阶手术者应该不会轻易进攻三阶段向下的成员。”当纷乱的思绪得到答案，卡西亚当即结束这方面的思考。
精神感知再度铺展，但强度、范围都有明显变化，减弱和缩小。地下水道里的次级实验体，卡西亚目前也只依靠本能感应去观察，它所在的区域，精神感知都自动避开了。
对于自己的身份问题，卡西亚的自我认知已经不能再深入一步了。谨慎与小心翼翼是不能让步的准则。
队长此刻带着其他人拆卸礼车上的蒸汽存储罐子，卡西亚让西西亚加入其中，同时复述自己的话：“蒸汽罐子分散到整个地下停车场各处，都打开阀门，让蒸汽散逸开。现在是冬季，我们自身的温度会非常明显。蒸汽的热量可以最大化帮助我们隐蔽，形成的热气能造成大片浓郁的雾气效果，在视线上进行极为可观的封锁。”
“但这样也封锁了我们自己的视线。敌人看不见我们，我们也完全看不见敌人。温度感知失效，仅凭散逸开的感知，进攻上完全形不成压力。弹药储量不乐观，即便可以形成一片火力网络，但持续时间不会超过一分钟。”个位数成员提出疑问，但拆卸的动作并未停止。
卡西亚让西西亚看过去一眼，随后回归拆卸的动作上：“现在只需考虑尽可能多的拖延时间，至于清理敌人，那不是你们应去思考的事情。敌人已经全面调查了小镇处的战斗痕迹，导致这一次的敌人中有着数量可观的全身披着防弹板的成员，头盔也是带有角度的规格。”
“全身防御的装备等同于一具人形的装甲车辆，除非有重型枪械，或是充足弹药，支持火力覆盖，否则仅凭你们手中现有的武器，想要破开其防御会非常难。需有极高的精准度，数发子弹在一定时间里同时击中一个部位才能达成目的。”
“此外，敌人的装甲车辆已抵达，进入停车场内部必定是这些车辆作为钢铁堡垒在最前方，过后是全身防御的成员，再然后才会是其他成员。也就是说，若这些白色的热气不充斥满整个地下停车场，且能持续一段时间，那不久后我们面对的将是一支支如同军队般正规化的奇异者队伍。”
“那时，十来发火炮就能让周围这一圈礼车充当的防御失效。紧接着装甲车本身也好，其他成员架设的重机枪也好，强大的火力输出下，只要两到三轮，我想就没有人能剩下完好的尸体了。”
说话间，队长扭开第一个蒸汽存储罐子的阀门，刺耳的“嗤嗤”声当即在地下停车场内回响。而一道冲击状的蒸汽持续前冲数米远，末尾处大量白色热气翻涌开，带着与云层完全不同的沉甸甸的感觉，向前方扇形方向蔓延而去。
队长吐气，一团团有序展开的白色蒸汽使得他的精神放松了一些。看了身边一圈正拆卸的成员，他又看看西西亚，思考后以沉稳的声音开口：“现在，我宣布将队伍的指挥权全部交给十号小姐，刚才的话也好，过后的话也好，都是命令。当前情况下，你们能做的就是执行这些命令。”
“另外，经过小镇的战斗，以及听过刚才的那些话，若队伍内还有人认为十号小姐只是一名新人的话、、、”队长摇了摇头，“总结来说，听从命令，我们就存在活下去的机会与希望。”
“可以这样解释吗？十号小姐。”
“我不能保证任何东西，但此刻，在这处停车场周围，汇拢过来的不仅是敌人。你们知道这一点，或许心情上多少会平静一些了。”
“黑龙训练场的人吗？”新人的话语声中有些激动，“十号、、、小姐，我想你也是其中的一员吧？”
卡西亚让西西亚看过去一眼，作出耸耸肩的动作即可，不用多去回答什么。
随即，新的命令下达。一旁的两架升降机被降下来，打开防护门后强制性塞了两辆礼车进去。楼梯以及楼梯口也完全用礼车堵住了，整片停车场内，大半礼车都被侧翻过去，作成一堵堵防御物，除了最开始堆叠起来的圆形防御圈，没有规律地遍布停车场大半地方。
车窗玻璃也被卡西亚利用，敲碎后撒在停车场的地面上，只留下几条蜿蜒的路。将拆卸下来的蒸汽存储罐子都扭开阀门前，他让队伍其他成员每人都去跑了一圈，必须记下路线和那些侧翻的车辆位置。
极快的准备基本完成，卡西亚让队长分配弹药与制定防守位置的时候，多拿了几颗钢壳炸弹。此外，或许是想起了购买转轮手枪时，西西亚看见其他精美武器时眼睛中的光亮，卡西亚“借用”了一名新人的弹夹式手枪。
“我说过很多东西用不着做准备，充当移动补给的不仅仅是尸体。”当弹夹式手枪细腻冰冷的感觉传导至手上，卡西亚不忘说了一句。
此外，依靠“借用”的方法，西西亚身上标准的战术刀也被替换成兼具美型与作战力的类型。对此，西西亚找不到形容心情的方法，只能以叹息表示自己的感慨：“你没有教过我这些东西。”
蒸汽存储罐子的阀门被一个个扭开，蒸汽大团散逸，半分钟内就能将整个地下停车场充斥满。礼车的空气循环系统也被打开，尽最大可能性为这处空间升温。顶部悬吊的灯具也被打碎，只留下不多的几盏，提供基础的光源。
队内成员散开，去到各处位置防守躲避。见环境变成想要的状态，卡西亚结束了给西西亚的讲解，身体控制权的交接也在这时完成。脱掉鞋子的时候，他最后提醒队长和其他人，只有等到敌人靠近自身周围二十米内才能进行攻击，其他情况请尽可能等待。
“十号小姐、、、”见到卡西亚脱鞋的动作，队长等人已经明白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
卡西亚没有回话，棉花般膨胀而来蒸汽将他吞噬进去。这一瞬间，队长与剩余个位数成员的感知当中，消失在蒸汽当中的不仅是西西亚的身体，任何东西仿佛都在此刻被蒸汽抹消掉了。
他们再也感觉不到任何气息，无论是感知，还是听觉或震动，仿若西西亚从一开始就从未存在于这处地下停车场内一样。压下突然而来的惊讶，回想小镇处那把转轮手枪的精准度，以及对周围敌人的感知，这种惊讶很快变小。
“所有人警戒！”队长发出声音，其他人的气息也再此刻跟着减小。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条街道边停下的礼车内。
“米利乌斯先生！”散逸开的感知里，希拉瑞莉一直注意那处地下停车场内的情况。某种微妙的气息变化在瞬间出现，随即彻底消失。可这种瞬间的变化在希拉瑞莉这里，并不是不能捕捉到。
“我知道是谁了，但你最好保持现状。后方一千米，克雷斯西的执守者一样在观察这片地方。另一人没有过来，但这点距离可绝对算不上安全。”米利乌斯依旧闭着眼睛，回答时，他从衣服口袋中摸出一块拳头大小的焦炭样的物体，扔给了希拉瑞莉。
“可能会产生接触，那东西身体当中全是稀释后的培养出来的血液，有很多新生的意识残片，且自带微弱辐射，以我现在的状态，太多方面受到限制，并不好对付。不知道他的情况，单向接触下很有可能造成某些东西逆向倾泻，这块残骸因此被激活一点的话，那可就不是好事情了。”
“我是一个不该存在于现在的人，被强制性拉进那片网络当中，什么准备和计划就全部落空了。能进入那片网络当中的，可都是一些‘死去的人’，身份也好，地位也好，每一个都能称为近千年历史中的璀璨点。”
“现在就不用为我介绍了，那具实验体或许会与之产生感应，让它确定自己的第一目标。距离不过两百米，米利乌斯先生，动作最好快一些。”希拉瑞莉盯着前方，但视线已经穿透重重阻碍，落在地下停车场处。
那些蒸汽存储罐和地面上的碎玻璃能被她捕捉到，一片被乳白色蒸汽充斥的昏暗空间场景在脑袋中成型，勾起希拉瑞莉不好的回忆。两年多前，被雪云层笼罩的南方森林就是这样一片景象。而她的眼中，目标的每一个动作都是能进入到教科书中，成为往后的标准。不久前的那一瞬间，目标身上的变化再一次让她确定了一些东西。
但这并不能给希拉瑞莉带来任何喜悦的心情，一些记忆被回想，心中升起哀伤，眼神因此更为锐利和冰冷。
“希拉瑞莉小姐！那时的你和他都没有其他选择，希望你记住这一点。”米利乌斯这时开口。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件事，米利乌斯先生。”眼神恢复正常，希拉瑞莉语气冰冷，“相距一百米了，不过看他此刻的样子，应该是不需要你的帮助了。”
米利乌斯依旧闭着眼睛，不想看见感知当中希拉瑞莉的冰冷目光。
次级实验体的速度有所减慢，那具身体上，各处都直接嵌入很多合金钢板，或许是实验时出现错误，一些骨头也被替换成为流水线式产品的金属制品骨骼。
衣服是一种紧贴皮肤的软质皮革，应该具有基础的防弹功能。裸露的皮肤上有不多的黑鳞，但排列极为不规律，甚至在形状上也像是生长过程中遭遇病害和虫子的果实，完全失去了黑鳞本该自带的艺术美感。
激活后被投入地下水道，开始的动作很流利顺畅，随着米利乌斯对之的持续影响，速度变慢只是其中一项，动作之中多出简短的抽搐与停顿才是影响后的致命效果。
“实验体最开始的目的当中，就有成为合适容器的选项，这一出发点就导致他们不该存在独立的意识，更应该依靠本能去行动。没有精神的存在，即便是我，精神上的影响也不会取得很好的效果。”米利乌斯不忘解释，给次级实验体还能行动寻找到合适的理由。
“我知道。”希拉瑞莉回答，左手里拿着的那块焦炭状物体也在此刻发出轻微“啪啪”声，展开的数条裂纹下，是新鲜木头状的模样。左手这时自然握紧，裂纹在力量下合上了，“的确伴随着危险，我什么都没有捕捉到，但这块东西已有明显的反应了。”
“当前能开启那片巨大网络的不多的人和生物当中，他与网络的联系只在极海漩涡下的那位之后，这类反应很正常。我不会使用全部力量，除了自身存在各种限制，这也是主要原因之一。”
“只是看目前的情况，对于他的状态，我们需要重新去评估了。看上去不好，那瞬间的变化，以及后续动作可确定现在是他主导控制。也算不上很差，但与我们设想的有很大偏差。刚才那极短的时间里，我感觉到一些不怎么好的东西，看来是一些事物遗留在了他的身上。另外，肯定会有我们没有了解到的信息在，并且看样子还会很多。”
次级实验体保持着抽搐与没有规律的间断动作，谈话间已将距离缩小至五十米内。同时，礼车前方被封锁的区域内，近乎两个对立的方向，商量好似的，爆炸声与炸裂的枪声几乎一同响起，大片浓烟卷向天空，出现在希拉瑞莉可直接看见的视野内。
“是他们原本的队友，还是第三方成员？开始行动了，周围敌人也准备进入停车场。次级实验体解决后，其他具有自主意识的人，影响他们不会存在任何难度吧？”
“当然没有问题，但影响需要技巧。克雷斯西的执守者都在关注这里，成片倒下不是好的做法。我过后借由实验体尝试与之接触，周围安全和任何波动要麻烦你封锁了。”米利乌斯回答后抿住了嘴巴。
这时希拉瑞莉偏过头，询问身后的琳娜与茜拉，是否知道发动进攻的成员们的身份。得到她们也在想办法与之接触，想要与之建立联系后，她点了点头：“过后，你们会有与之接触的机会。”
“谢谢！”琳娜当即明白话语的含义。
“不用感谢，这只是提前发放给你们的报酬而已。”希拉瑞莉笑。
同一时间，当封锁区域两边同时响起爆炸声，大量白色蒸汽也从地下停车场的出入口翻涌出，升腾向天空。汇聚在其他停车场周围的包围圈当即散开，支援向两边的战斗当中。
有限的装甲车辆与具有防弹能力的礼车在道路上疾驰，依照命令驶向既定地方。蒸汽翻涌的那处停车场，所有出入口也被各个成员围堵，但尚未有一人进入其中，他们正在等待进攻的命令。
距离此处数千米的高速道路上，艾奇催促完正在赶过去的雇佣军与赏金猎人加快速度，立即联系上阿诺美、诺尔顿和索拉卡尔，让他们尽可能相距不要过远，等待人员汇合程度去到百分之八十以上后才去考虑让自身也加入战斗中的选项。
“西西亚所在的那处地下停车场必须尽全力封锁，不能让她从这片地域中逃走。当然，若是你们当中能有人将之抓住，过后老板的奖励绝对不会低！”
“她是关键人物，有很多信息需要从她那里了解。已通知所有的雇佣军与赏金猎人，悬赏金上也提高十倍。你们可以选择让几辆装甲车配合他们，进入地下停车场，取得那里面的一些情况。但我个人不建议你们直接派遣手下，或是亲自前往。”
“刚才在联系中与老板交谈，老板说作为一名去过自然协会的祭祀仪式参与者，即便有很多信息明了，但也需要对之保持警觉性！”
“此外，现场交由你们指挥，但不要忘记来到克雷斯西清理你们的是黑龙训练场的人，其他成员都是辅助。”
另外一边，卡西亚抹了抹脸上凝结的带着温度的水珠，感觉即便有手术的改变，但女性的皮肤的确要比男性细腻和柔滑很多。
随着感应的强度越发明显，不使用感知，卡西亚也能看见一具佝偻着身体、形体偏向干瘦的实验体正朝向地下停车场的这处地下水道入口移动而来。虽不明白为何在这不长的过程中，实验体的速度有明显的减慢，但只要是好消息，原因之类的问题都可以放在过后分析。他也习惯很多问题得不到答案了。
已经能听见地下水道内回荡的声响，暴戾气息提前从身旁的出入口喷涌出来。手指半压扳机，精神体在极短时间中模拟了数万种行动模型。伴随呢语般的嘶吼声清楚地传进耳朵当中，转轮手枪当即炸裂，枪口的冲击荡开一小片蒸汽，六颗子弹以圆形分布，已让冲出地下水道的实验体胸口处的血肉绽开，不算粘稠的淡绿色血液带有荧光，在血管高压下迸溅。
子弹并未击穿次级实验体的身体，全部陷在其中。实验体的黑影直接撞击到停车场的屋顶上，周围大片蒸汽被带动着朝向屋顶冲击过去。下一刻空气爆裂，次级实验体以屋顶为踏板反弹，撞碎蒸汽，砸碎卡西亚留在原地的残影。实验体随即直立身体，转身反手一爪带起一阵风，想要将身后的猎物撕裂。
可短暂的停顿在这时出现，只是僵直一个极短的时间，但连续一起的爆裂声中，它后脖颈的血肉还是直接成为碎块，露出数节沾染血肉的脊骨。一支看上去纤细白皙的手臂同步探过来，其指关节快要撑破皮肤，牢牢地将一截脊骨扣住。
嗤嗤声中，手掌手指的皮肤已经被腐蚀完全，可下一刻，手掌手指上的血肉立即蠕动增殖，泡沫般扩展，眨眼睛就覆盖了数节脖颈处的脊骨。
次级实验体的短暂僵直在此刻结束，但却没有继续进攻的动作。它有些艰难地偏过脑袋，卡西亚的视线里，那双鲜红色的十字瞳孔当中竟然存在有意识般的情绪。尚未等他对此景象有所思考，眼前的景物突然变化，变成他熟悉的天空与大地布满裂纹与裂谷的精神世界。
只是无论是天空上的裂纹，还是地面上的裂谷，一直散发出来的绿色荧光之中，每一道光芒内都有鲜红色在迅速侵蚀。
只是瞬间，这片以淡绿色为背景的黯淡世界就被镀上一层鲜艳的红色来。
身旁小山般的战舰残骸当中同时传来一声巨吼，可见的声波向着周围扩展，大片雪花般的炽白火焰也在整个战舰残骸周围凭空生成。它们飞快地在半空中汇聚，组成的巨大火球眨眼间便收缩成为一个点，刺眼的光芒绽放，仿若太阳，短暂时间里竟将鲜红色祛除掉。
可当这颗太阳消失，精神世界内的所有事物依旧镀上了一层鲜红，而在半空，一头体长超过四百米的巨龙也同时展开了双翼！
“龙类的守护、、、居然是你！”惊讶的声音回响，“这可不怪我啊，苏卡琉斯！你的名字都是我取的，当时也是你自己想要离开万龙巢穴，主动说要让我带你出去的！”
“我当时说了后果自己承担的！”
“不对！你居然活到了现在，那群研究者们在过后居然没有解剖你，将你做成各种试验样本？”
苏卡琉斯在精神世界显现的形体落下，重量与形体上完全不相匹配，不带着一点声响，地面只是微微震动。双翼展开，卡西亚看见一旁的战舰残骸也在此刻出现颤动，累积的锈迹成片掉落，露出满是腐蚀坑的藏青色壳体。
此刻精神体浑身都爆发出大量危险信号光点，卡西亚压下心中的惊讶，在苏卡琉斯展开双翼，保护着战舰残骸周围一片地方的同时，数步跨过数百米距离，去到最近的裂谷旁，将整支右臂浸入那片带着红光的绿色荧光当中。
也正是这时，鲜红色的光迅速退却，眨眼间便消失不见。不远处，在裂纹与裂谷当中出现的红光于那里凭空出现并汇聚一起，逐渐变换为人形。最终，一名穿戴着只有历史书籍上才会出现的骑士装束的男子，样貌开始清晰。
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在心中显现后立即消失，卡西亚瞟过一眼手臂上凝结吸收的铀金能量光点，胸口处的能量转换结构也同时成型，数颗铀金光点被投入其中。
“等等、、、”似乎凝结具体的形体需要一点时间，样貌清晰之后的男子有一两秒的凝滞，这时才突然动作，立即开口，并取下了那顶遮住了小半脸的银白的骑士头盔，“我们不是敌人！我认识苏卡琉斯的！卡西亚！”
男子挥手，看见无数线条交织而成的卡西亚，那张带着安静的脸上露出笑容，同时还有松了一口气的神情在。挥着手往前走过几步，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他当即停在原地，并仰头看向那颗同样看自己的狰狞的巨大龙类脑袋。
“不是龙类的守护，只是预留了些精神力量在这里，作为应对危机的保护。看来你即便活到了现在，但情况也并不好啊。”男子开口，声音回荡，能清楚地被卡西亚听到。
“卡西亚，请尽快放下自己的警惕！苏卡琉斯留下的保护机制会主动进攻所有的外来侵入者，但本质上，它也是依靠你的精神世界而存在，你可以控制它。这毕竟能作为你过后的一种防御机制，被我破坏掉会非常可惜！”
男子在大声呼喊，声音诚恳得让卡西亚认为那是自己在说话一样。伪装时面对敌人，卡西亚记得自己也常常是这样的语气，真诚且老实，从出生就不会说谎的样子。
卡西亚没有回话，因为他并不会将是否认识苏卡琉斯当做评判敌人与否的依据。况且苏卡琉斯当初也隐去了很多信息没有告知。
危险感知信号才是他当前最为信任的标准，源于被激活而逐渐活跃的野兽本能。不过刚才消失的熟悉感这时回到思考中，所有能被调动的记忆都进入到思绪里，仅是简短的两三秒，一些记忆片段就已被锁定了。
“佩金兹·奇力士？”
“哈哈、、、我就说你肯定知道我，希拉瑞莉还一直怀疑我的知名程度。我写的东西都是有真实依据的，肯定会被流传下去。”男子越发高兴，“是《奇异生物见闻》，还是《古遗址探查录》？你看的应该是以往留下的老版本，只有那些上面才有我简单的黑白画像。希拉瑞莉收集而来的新版本上就没有这些东西了。”
“希拉瑞莉你应该认识吧，两年前在南方森林事件，围猎你的几人中的女性成员，最后活下来的那一个。听她说，她也差一点被你用仿制的圣剑杀死。”话语继续，见到卡西亚并未因此放松一点警惕，他甚至还往后退了数步远，表示自己没有恶意。
“最后没有杀死她可不是因为我有骑士精神，不杀女性。仅是因为那一刻的我已经死亡了，没有驱动第二代圣剑的力量。”随着铀金能量光点的吸收，危险感知信号的光芒当中带上淡绿色。全身发出刺眼光线，但卡西亚清楚男子不受这些光线影响，能清清楚楚看见精神体的自己，“你举的例子并不合适，南方森林事件虽然已过去，但不代表着你口中的希拉瑞莉不再是我的敌人。”
“此外，知名度对你没有任何帮助。”
佩金兹·奇力士连忙摆摆手，又看了一眼苏卡琉斯那颗巨大的脑袋：“我非常明白，也非常理解。我的状态与你没有什么区别，这种警惕性都没有，也和以前的你对不上了。但是，我还是希望你稍微降低一定警惕，只要不让苏卡琉斯留下的保护机制主动进攻就行了。这种防御机制对你是有所帮助的，我并不想去破坏它。”
“只需要降低一点点，这对你没有影响。”
感觉到卡西亚身上敌意减少，佩金兹点头表示感谢：“卡西亚，我也好，你口中的希拉瑞莉也好，我希望你先暂时忘记我们的身份，将这一次或过后的交谈当做一项合作的商议去看待。虽然精神世界内的实际时间流逝远比实际中缓慢，但这也只是因为思绪的速度足够快。我们能在这里好好交谈的时间并不多。”
“现实世界里，你也有敌人需要处理，我能给你提供帮助。作为媒介让我能与你接触的这具实验体，它的动作与速度也是因为受到我的影响，才会变成你眼中的样子。”
“我不认为你口中的商谈会是好事情。即便你真的是佩金兹·奇力士，但在临近六颗红星到来时苏醒，最终目的上、、、”
“神灵早已经消失掉了，这一次六颗红星一同来临的结果倒底是新生还是终结，就连同极海漩涡下的那位都不能判断。并且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知道了关于红星的资料，如果是帝国，其中很多信息我都是做过修改的，你最好不要全部相信啊！马诺王国时期，我就开始探索后相大陆上的古遗址了，几乎可以认为我是后相大陆上诸多遗址的第一发现者。”
“而且你大概还不知道自己在两年前为什么会被不计代价的围猎吧？或者你现在还是以为自己具有潜力，或是与帝国的第三代骑士王有关系，所以才会导致南方森林事件的发生？”
“最后，我本人并不想在两年多前苏醒的，本应该再晚几年，但南方森林事件、、、这责任完全在你身上！”
佩金兹最后有些无奈了，他狠狠叹了口气：“新生世界树意志强制性将我唤醒的，就是为了救下你的精神。否则我现在还应处于沉睡状态，即便火焰联盟那时启动了石板上的祭祀仪式，我也不会借仪式的机会苏醒。”
卡西亚很认真地听着，一个非常安静的聆听者。佩金兹的话看似给了很多信息，但仔细思考，得到的结论与实际解决的问题几乎没有。是故意勾起好奇心与求知欲，可对于早已习惯周身都是迷雾与没有答案的问题的卡西亚，并不介意让没有结果的事情增加。
警惕进一步减弱，危险感知信号源于本能，卡西亚大概清楚它会爆发，很有可能是因为佩金兹侵入精神世界这一举动，以及其强大的程度。对比清理西西亚身体中残留龙类意识时场景，佩金兹在这片世界显现的过程都非常流畅与轻松。
“还有多长时间？”卡西亚询问，外界的情况并不允许他与佩金兹长时间呆在这里。对方也明显没有这样的打算——观察过周围数次，这片精神世界的情况要比卡西亚自己判断的差了很多。
“不到十分钟。”佩金兹的目光透过刺眼光线落到卡西亚身上，“我大概知道你现在的状态，也清楚你肯定在通过各种途径与方法去获取足量的信息，解释当前的所处情况。黑市情报商手上绝对没有相关情报，唯有各大型国家的大家族与势力才有线索。”
“帝国的奇拉安第家族是你的首要选择，可我不认为你现在有与之对接的机会。局势变化巨大，在神圣十罗帝国的帮助下，圣皇厅表面上因南方森林事件被第三代骑士王杀死了几位圣父，组织架构在过后接近崩溃边缘。可实际上、、、”
“死去的那些是神圣十罗帝国故意的？”危险感知信号被卡西亚自我压制，精神体上的光点消失，只留下数百颗铀金能量的淡绿色荧光光点在其中循环着，“清楚了内部的反对、阻碍的人，更加具有凝聚力了。”
“具体信息不清楚，毫无疑问的是帝国圣皇厅的确比以往更加恐怖。对奇拉安第家族的封锁紧密程度还不能让你穿透过去。或者说，以你现在的情况，甚至没有办法穿过众小国，顺利进入帝国境内。作为军部学校学生的你，应该清楚若是帝国愿意，对于普通人、手术者的信息掌控程度能去到何种阶级上。”
“那我能认为，这些事情你都能帮助到我？帝国中的奇力士家族好像就是你建立的吧？”
佩金兹意外地耸耸肩膀，他也没有办法：“奇力士家族就不用考虑了，帝国第三代骑士王不会理会立场的问题，也不会去考虑其中的无奈。从她回到后相大陆上的第一件事便是毁掉圣皇厅在马诺马的总部就能看出来。奇力士家族并未逃过去。”
“但好在这个世界就像一块紧密的钟表，没有人知道一块齿轮转动一点点后带来的最终变化是什么。因为你当初没有杀死希拉瑞莉小姐这一原因，倒是使得后续结果上，保留下了大半的奇力士家族力量。你知道奇力士家族本质上是情报组织，负责信息、资料的收集汇总。若想要依靠它作为攻破圣皇厅的隐藏力量，是完全没有希望的。”
“此外，这两年时间里，我们都没有汇集完奇力士家族的人。早已被帝国同化了，‘奇力士’这个姓氏对他们不再是荣耀，而是禁锢的牢笼。所以就结果上，非常不乐观。另外，或许你已经察觉到了，我现在的情况基本与你一致。”
卡西亚沉默，佩金兹同样抿着嘴巴，思考着如何去建立基础的信任关系。他思考过很多种情况，但卡西亚的谨慎程度超过预计。他能理解，这是真真正正地经历过一次死亡了，心情上也好，死亡的经历也好，都有足够改变一个人的力量。
再度观察这片让他惊讶的精神世界，身旁不远的裂谷当中持续散发着惊人的力量，空气是干燥而焦灼的，佩金兹感觉每吸入一口就会让自己的脑袋产生轻微眩晕。可观察卡西亚，他不会相信这是因为习惯了，所以没有影响。
“应该是其他原因才对。当初能让精神体存活的时间长到新生世界树意志强制性唤醒我，也不会是世界树意志的保护，它只是引导，给予了一个暂存的容器而已。会是什么原因？”
佩金兹这时看向脚下的焦土，目光似穿透了地面，接近这片精神世界的核心点。有红色的虚影在晃动，只是一瞬间，不容捕捉的时间。但对他来说已经完全足够，其知识存储量下一刻就将很多事情连接起来。
他抬头看向静静盯着自己的卡西亚，面带笑容与感慨：“原来是这样。”
“你有思考过自己会被围猎的原因吗？还是说你已经对南方森林事件有了判断的结果？如同我刚才的询问。”
“不久前是有了判断的结果，但听过你的一些话后就绝对能知道事情不会简单。至于为什么、、、”卡西亚顿声，“是需要一具合适的身体作为容器吧？至于是谁需要，我想会是一头巨大的龙类。至于它是谁，不知道你能否为我解答？”
“希拉瑞莉的确说得不错，你知道很多东西，也善于依靠各种信息相互连接，分析出很多正确的结果。这项能力大概也是你能走到现在的原因之一。”佩金兹以赞叹的口吻说，“你应该见过那头巨大的龙类，或许次数不多，但就新生世界树意志提供的信息里，因为你的关系，世界树根系网络开启过数次。当然，这种开启上，都只是你拨动开关而已，而能量源头其实是那头巨龙。”
“至于它是谁，到目前为止，应该还没有人知道它的名字，这已经不重要了。或许它自己也忘记自己叫什么了，因为时间太过于漫长。但身份上能确定，它是从真正的神灵时代留存至今的，可以说是龙类神灵下的第三将军。”
“此外，我直到此刻才明白你为何会被它盯上，作为自己必须的容器。”佩金兹接上话，“对此思考了很久，作为容器，三相大陆这般广阔的范围里，能和你一样被称为怪物的人虽不多，但绝对有。神圣十罗帝国和自然协会联盟内就存在这样的人。”
“为什么要付出巨大代价，选择我吗？”卡西亚说出佩金兹的疑惑。
“对，没有这种必要性的。”佩金兹点点头，“而来到你的精神世界里，我连接起了很多信息。”
“那片火山内部当中应该有一片墓地，以及一副漆黑的骨架吧？骨架吊坠上的红色结晶体，你是吃了一颗。此外，南方森林中激发的铀金，是中央大厅那处反应装置上拆下来的一块？”
卡西亚未感觉惊讶，但也没有正面回答：“那些石画，你已经做过修改了？帝国的第一代骑士王格罗特·罗姆，你是认识的？”
询问在佩金兹看来是默认的肯定回答。信息再度被连接，他打量卡西亚，观察周围的眼神里多了谨慎。
“第二次过去那里时做了修改，切断那处遗迹可延伸向另外古遗址的线索，内容上你可以相信，石画的内容在其他地方出现的次数很多，没有修改价值。至于格罗特，我认识，并有过交谈，那时他刚进入四阶段，是帝国建立不久后的不多耀眼人物之一。成为帝国的第一代骑士王，这一点我绝对想不到。”
“那时，突破五阶段的方法只存在于神圣十罗帝国和自然协会同盟。两者方法的源头都是同一个生物提供，龙类神灵下的第三将军。”
“既然你提起格罗特，应该是想要通过他来确定一些事情。”佩金兹异常配合卡西亚的想法，“可惜的是，我和他并不处于相同的时代。千年前，我从教国离开——那时帝国还是马诺王国时期——来到后相大陆上。主要目的是探索极限地域与古遗址。从那会儿开始，两个超级国家就盯上了后相大陆这片尚没有主权的巨大土地。”
“因为一些原因，我帮助马诺王国获得了分析机核心。不过原本和我交易的不是马诺王国，而是另外一个国家的皇室。只是后来马诺王国向我展示了两样东西，导致我的想法改变。”
“圣枪与圣剑？”
佩金兹点头，呼出一口气：“那时我的心情只能以震惊去形容。若是让教国、自然协会知道，它们就绝对不会去扶持现在的远海共同国与火焰联盟，而会直接派遣大军来到后相大陆上展开持续不断的战争，去争抢这两样东西。即便那会儿，两者的重心都在极海漩涡上，也就是龙神的第三将军上。不过面对实际存在的利益，它们不可能不心动。”
“那时的你就知道这些东西了？”卡西亚发现疑点。
“不需要通过这些细节去怀疑我，卡西亚。”佩金兹很大方地承认，“正是因为我来到后相大陆，才造成被记录在历史上的转折点的产生。如果我愿意，且在规定的时间回到教国，那在你的认知里，佩金兹·奇力士这个名字的身份将会是千年前教国中的某一代教皇，拥有比肩骑士王的力量，以及整个教国的绝对权利。”
“只是历史不能改变。”佩金兹并未感觉可惜，“和你想的一样，因为接触过教国内部的三叉戟，判断帝国的圣枪与圣剑并不麻烦。它们的存在导致我改变了交易对象。历史的后续也证实我的判断，马诺王国的扩张与发展不可抵挡。”
“而苏卡琉斯，”抬头看向依旧紧紧盯着自己的那颗巨大脑袋，佩金兹的话语中满是回忆和感慨，“它算是我与马诺王国的第二次交易。分析机不是全部，手术是另外一个核心。过程嘛，你大概猜到了。我潜入雾之国度内的万龙巢穴，本想随便搬走两颗龙蛋就行了，但没想到它已苏醒、是快要破壳而出的状态。它用龙语和我交谈，时间紧急下没有多想，丢了手上的一颗，带着它逃走了。”
“后来、、、过后的事情上，马诺王国的历史资料可以信任。的确损耗了大量的军队，才成功将它与另外一头龙类捕获。至于我不帮忙，仅是因为那会儿教国与自然协会的其他成员大量来到后相大陆，开始干涉各种事情。若发现我与马诺王国的交易，就不会存在现在的帝国了。”
“但也是因为那一次潜入，过后我很长时间都没有机会再进入南方森林。本来我可以正正当当地进去，在十几头龙类的介绍下好好挑选几十颗龙蛋带走，而且还能让龙类接送。不过来到后相大陆上就变得不那么严谨了。新生世界树上的摩尼可罗亚很生气，但那时我是教国的教廷教皇第一候选，不说是顾忌身份，因为按照既定流程走下去，过后还是会再见面的。”
“我的脚离开远洋舰，踩在后相大陆上时，就已是手术五阶段。很长一段时期，除如同南方森林核心区域‘雾之国度’这样的地方，你说后相大陆就是我一个人的后花园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我可以毁灭任意一个王国、公国或联盟，且是如同我脚下这片焦土般的毁灭。代价、、、不过是过后几个月需要暴食补充能量。”
“但没有这样做，也没有帮助教国扶持远海共同国。圣枪圣剑你也没有带走。有另外的目的？”卡西亚接上话，“与那头巨龙，也就是你口中的第三将军有关系？”
得到的回答是佩金兹的摇头：“单纯不想去做而已。很长一段时间，应该有几十年吧，有这个念头，这件事情就不可能在我这里失败。只是那时的我热衷自己的作家、冒险家与商人的身份，当时后相大陆的环境最能催生各种灵感与故事。”
“转折点便是因为热衷这些身份，写完了《奇异生物见闻》的前几部后。那时我开始探索后相大陆上的古遗址，随着对奇异文字的解读越发娴熟，越来越多的信息被我知晓。本身就是第一候选，那会儿的我可谓是天才当中的怪物，怪物当中的天才。无论是力量，还是学识，都站在金字塔顶尖。”
“有了额外信息的补充，随着后续不断探索各种古遗址，神灵、第三将军、世界树根系网络、消失的大陆群、死亡的白鲸等等，都开始进入我的视线中。到最后，通过对世界限制的强弱程度探测，我预见一些事情，做下自己让自己沉睡下去的决定。”
“不过这些事情花费掉了我很多时间。沉睡的决定上，也有三个大型国家初具雏形，已有一些高阶手术冒头的原因在。但主要原因上，一是因为寿命限制，其二，便是我预见的事情了——那时我推测六颗红星将在两到三千年以内来临。我想见见这场盛会，此外，神灵之类的东西，对我也有巨大的吸引力。”
“为了沉睡，还有数千年后的苏醒，我不得不各处奔走，考量测试各种东西，思考安全的方法等等。”
卡西亚在脑袋中理清了过程：“最后你选择了与新生世界树意志合作？”
“不是选择，这是唯一的答案。因为想要‘骗过’时间，最安全的方式就是冷冻。无尽海那里的冻原，以及三相大陆上都存在的地下冷氮湖等，在你不知道的这些地方，都存在着大量的历史人物，只等待被唤醒而已。”
“但你也能想得到，这些地方的唤醒时间由不得自己决定，且在时间造成的更替交叠下，不可控因素太多。并且在探寻古遗址的过程当中，我确定极海漩涡下的那头巨龙——也就是你口中的那头巨龙——是龙神下的第三将军，后结合古遗址中的那次六颗红星来临事件，也就很难去相信它，以及教国的教皇力量传承体系了。”
“最后，与新生世界树合作就是我唯一的答案。”佩金兹带着感慨，“两年前火焰联盟举行的祭祀仪式就是我的准备之一。但它也侧面证实我当初所担心的事情——教国与自然协会的干涉会非常大，导致很多准备不能按照计划执行。”
“预想情况下，这种祭祀仪式本该是六十到八十年举行一次。其一是时间段不长的情况下，我苏醒后能取得容器，以安全的身份去熟悉当前时代的环境。其二是在祭祀仪式的过程当中，新生世界树意志可以进入这些人的精神世界，以催眠的形式取得各个时间段内的信息，帮助它判断唤醒我的时间点。”
“但计划永远都只是计划，谁能想到那块石板的确被火焰联盟得到了，但他们到现在才举行了一次。导致我苏醒后，新生世界树意志可给予我的信息几乎没有。不是希拉瑞莉小姐，我目前的处境会非常艰难。”
“好像我应该向你道歉。”卡西亚想了想。
佩金兹摆摆手：“这就是历史的进程，后来者怎么看都会认为它是合理的。处境困难只是暂时，我的准备不仅仅是这些。要骗过时间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根据你的这些话，我是否可以确定一些事情？”
“当然可以。但我不能保证正确，毕竟不是我促成的，就如格罗特和你一样。我是知道那两颗红色结晶体，但当时不清楚它是什么，过后才知晓。现在，我也明白格罗特后来能成为骑士王，而你会被不计代价围猎的真实原因了。”
“真实原因？你的判断出错了？”
“对，真实原因。来到你的精神世界前，我认为你就是一个从出身就获得了特殊性的个体——能开启世界树根系网络——这份特性不常见，但历史当中的确存在。现在去思考，这份特殊也是过后才去到你身上的。或者说，这份特殊本身就是第三将军赋予给你的也说不一定。”
“是那颗红色结晶体吗、、、”第二次梦境便是吃掉红色结晶体过后出现，被铀金能量完全侵蚀全身，也是梦境期间自主吸收铀金而造成的。这一点得到答案，卡西亚再回顾那段记忆，才发觉第一代骑士王格罗特也并不是单纯的好人，与苏卡琉斯一样，都将一些想法放在了自己身上。
我与格罗特在精神世界当中交谈过一次，那时，他是否就因为我的缘故，提前与苏卡琉斯对接上了？先与苏卡琉斯达成了什么协议，过后在商量中，就能看做是他们一同隐瞒了事情，最后才是格罗特告诉我火山无人区的历史位置？
记忆被串联，想到格罗特也曾吃掉一颗红色结晶体，作为品尝过味道与好处的他，那时理应给自己一些说明书样的信息，注意事项也该有几条的。但这些东西完全没有。卡西亚怀疑过，但很多精力都用在了去猜测苏卡琉斯了，导致格罗特成为了思考当中的一个盲区。
朵丽丝的任务结束时，他的精神的确不在头骨当中了。肯定不是就此彻底死亡，而是如同现在的我一样，是去到了朵丽丝身上。思考得到的不是答案，只是帮助卡西亚梳理清楚了些信息。他从来不认为格罗特在那时真正死亡了。
“看来你是在思考帝国第一代骑士王格罗特的事情。”佩金兹将卡西亚拉回眼前，“不仅仅是苏卡琉斯活着让我惊讶，格罗特能从千年前苟延残喘至今同样让我惊讶。你和他之间似乎达成了一些交易。”
卡西亚摇头，对“交易”的说法表示否定。因为年轻，绝大部分事情上，我都是被欺骗的那一个，并且还是心存感激的那种。
“那颗红色结晶体是什么东西？”
“遗留至古历史时期，但源头是神灵时代。是祈祷被神灵回应，或是祭祀产生的事物。但在漫长时间的侵蚀下，你将它看做一种自带缓释的自愈用药剂会较为好理解。在古历史当中，除了让真正死亡的人复活外，无论是怎样的伤势、疾病，它都能将使用者恢复到健康状态。”
“石画上不是这样描述的。”
“火山内部的墓地中只有一具人类的骨头存在，剩下的都是龙类骨骼化石。你认为石画上吃掉一枚结晶体的首领是怎么变回人类形体的？另外，我不得不提醒你，你的情况非常不乐观，可以说是非常差了。为何你还能维持这片快要崩坏的世界，也完全是因为那颗红色结晶体没有被消耗完而已。”
“这件事可以过后再说。”卡西亚不是很清楚自己的状况，但他从来都不认为自己的情况会走在好的方向，“你口中的第三将军，不计代价地获得我的身体，主要原因就是想收回它给予的特殊性？”
“我自己的判断是这样，你的死亡就是特殊性的回收。另外，因为红色结晶体的最终源头就是龙类神灵，这导致你和第三将军相互连接在了一起，所以你的身体更能契合他的精神也是一个主要原因。它能存活到现在，完全是因为极海漩涡既是牢笼，也是一层保护。你绝对有过这样的感受，当你接管身体的主要控制权，随着控制、力量使用的加深，精神意志对身体的影响也会迅速增长，强制性地使得它与精神体保持一对一的契合程度。”
佩金兹展开双手：“我现在的情况和你一样，没有办法在现有的身体上使用过于强大的力量。一旦超过阈值，身体绝对会崩解掉。时间紧迫下，无论是第三将军，还是你和我，都不得不选择最快的路径。我不知道第三将军得到你的身体后适应得如何了，但这两年尚未有它离开教国的消息传出。所以我们还有时间去做出准备。”
“对抗第三将军？”话语声里带着荒诞的味道，“我很清楚自己以往的实力。想要让另外一个‘我’失效，效仿两年前圣皇厅的做法，联合一大批高阶手术者潜入教国，不计代价刺杀才是最好的方法。”
“你大概理解错了。当前能与之对抗的生物，只剩下无尽海当中的巨鲸群族。无论是新生世界树意志，还是帝国的第三代骑士王，都不可能是他的对手。龙类更不用提及，现存所有龙类都是龙神下第一将军的产物。若不是时间削减了世界限制，使得很多事物被淡化，他们只会是第三将军的傀儡。”
“是想要与你寻求合作，在过后寻找到机会。六颗红星来临，世界限制会再度被削减，第三将军从极海漩涡那处牢笼中逃离出来是可以确定的事。到那时，仅凭借它作为龙神下第三将军的身份，在这个神灵死亡的时代里，很有可能还拥有着影响野生种龙类群族的能力。”
“同时，教国与自然协会还是它的协助者，三者叠加下的变化不允许单独个体去抵抗、破坏。你我的合作，不过是这种情况下的自我保护。我算是教国的背叛者，而它一旦察觉到你没有死亡，对你的围猎也将会再度继续。”
卡西亚的沉默在佩金兹眼中是思考，并不是拒绝。
“你可以有一段思考的时间，希望不要很长。过后还能再度交谈，我能提供大量的信息，帮助你补足这方面的差距。此外，或许也是你最为关心的事情——你的身体问题。”佩金兹抛出自己的筹码，“我现在的状态也是暂时的，因为不想被发现，才会借由刚好到来的祭祀仪式获得这具身体。隐藏起来活动才是最自由的。”
“藏身暗处？的确是不错的选择。”卡西亚对佩金兹的这几句话很有兴趣，“至于身体，你手里有重新制造培育的方法？”
佩金兹脸上带着理所当然的笑容：“你认为教国和自然协会的顶级力量能一直持续而不断裂是因为什么？千年前作为第一候选的我没有返回，教廷教皇的接替却一样稳定地接续下去了，没有丝毫延误。是因为后几位候选都能与我相比较？”
说到这里，回忆使佩金兹感慨：“涉及的东西非常复杂，以简单的话形容，便是依靠极海漩涡下第三将军的力量，维持一个相对稳定的环境，让每一代的候选人进入古历史中的那颗世界树遗留下的根茎里进行另外一次培养。过程与结果上，和重新制造了一具新身体没有多少区别。且这种培养不可复制的原因就在于对世界树根系网络的开启关闭能力。”
卡西亚沉默一会儿，目光过后已是实质，看向佩金兹那双带着诚恳的眼睛：“你若是愿意，状态完全恢复，也将拥有骑士王阶层的力量？”
带着某种得意，佩金兹耸耸肩膀：“所以我才说与新生世界树意志合作是我唯一的选择。因为来到后相大陆前，我已接受过培养，耗费大量资源。不完美地隐藏起来，教国绝对不会遗漏任何线索，放过作为背叛者的我。但真正获得骑士王阶层的力量，还是我沉睡前夕的事。所以知道此信息的人，除了新生世界树意志外，也就现在的你和希拉瑞莉小姐了。”
“甚至连同南方森林内的摩尼可罗亚，那头活了几千年的老龙，我都成功欺骗过去了。”
发现自己的得意，佩金兹不得不平缓心情，让自身变得严肃点：“对于身体，你的选择并不多。第一个是效仿第三将军，将身体抢回来，无论何时，这都是最好的选择。有它的重新塑造与培养，躯体会更加强大。不过几率是零，即使用了什么神奇的方法杀死了第三将军，在死亡前，它绝对会将之毁掉。”
“没有信息差，我最后也会选择相同的做法。”卡西亚插话。
“历史一旦敲定就是事实，神灵都不能改变。帝国对接此事的是圣皇厅的圣皇，从这一点上，你就能知道信息的封锁和重视程度。”
“第二种，就是通过帝国的阿瓦隆机构，让那群聪明的研究者、科学家们帮助你了。他们的技术很厉害，依靠一代一代人的堆叠与传承，到现在能与教国、自然协会的核心研究中心站在一条线上，这绝对是让人敬佩、感叹的。后两者的很多技术，没有与第三将军进行交易的话，会慢上数个脚步。”
“这种选择上，你只有与奇拉安第家族联系上后才有可能。”
“最后，选择我来帮助你培育塑造新的身体，是第三种选择，也是最差的选择。不过，我想也更加契合你以往的情况。忘记告诉你了，帝国的那些实验体，近段时间消息的中心人物，那个被称作‘零号’的，其实原始技术就是我仿照古遗址，写在一块石板上的。”
“这也是你的准备？”卡西亚询问，不等佩金兹回答，就自己将信息连接成线，“所谓原始技术，其实就是你在第三将军的帮助下，进入世界树根茎中再培养的单向理解吧？你记下过程，并让它可以人为化。”
“过程虽复杂，但记住流程，效仿的过程就是不断的实验了，这是一个既定的规律。不过我当初制造所谓的‘遗迹石板’，首要目的是为了让后来者记住我。他们若是顺着遗迹石板的线索去追寻历史，最后都会知道一个叫做佩金兹·奇力士的人来。”
“你可以把它看成一项漫长的计划——是我来到后相大陆上所受到的启发，千年前的时代里，知名度可以变换成为号召力与凝聚力，让人们信任你，使得大多数事情变得简单顺畅。我认为直到现在，这种理论应该也是有效的。”
卡西亚赞同：“若不是看过你的书籍，对简笔画像有印象，否则、、、”
“还有很多很多准备。”佩金兹很有耐心，“而实验体的原始技术，其实最终目的是为了千年后的我醒来，能拥有强大的容器而设想并写下的。这时去看，当初得到这块遗迹石板的人很伟大，并不是一个追求研究与技术的疯子，所以这项技术其实是被延时了。”
“而让你进入当前这具身体的祭祀仪式，其作用除了有机会给苏醒的我供给容器，并让新生世界树意志得到每个时代的信息外，也有筛选、培育骑士王阶层力量的作用。当初沉睡前，我曾小批量组织过一次仪式的开启，让当时火焰联盟的头部确定效果。”
说到这里，佩金兹感觉可惜：“只是后来出了问题，千年时间里，不知道为什么，仪式的后续上只有两年前的那一次。能按照计划进行，断断续续也行，有仪式的促进，火焰联盟到现在也不会没有一名骑士王阶层的力量来。”
“这两项计划其实都算失败了。不过实验体的技术上，能产生帝国的第三代骑士王，这一点却是我想不明白的结果。或者说，帝国的托维勒斯特，这名被阿瓦隆驱逐的研究者，或许还掌握着其他什么东西。”
这时，卡西亚看见自己左手臂上多出一块新生皮肤，不过半个手掌大小。
“时间差不多了。”右臂依旧浸在裂谷散发的荧光当中，卡西亚抬起左手，示意那块新生的皮肤——对次级实验体的吞噬快要完成，吸收其身体中的意识碎块，的确有补充的作用。
“卡西亚，我和希拉瑞莉小姐就在不远处，希望过后与你之间能有再度交谈的机会。”佩金兹加快语速，“我能帮助你的不仅仅是重获身体，去往手术的高阶段、精神体和精神世界、世界限制等等信息，这些都是你所需要的。”
“过后我会仔细考虑。”没有给出确定答案，但卡西亚的回答就和佩金兹的话语一样，带着诚恳，不容许怀疑。
“我会协助你处理周围的敌人，作为下一次交谈的报酬。”佩金兹的身形开始淡化，随后变成大片红光，分散开去往各条裂缝中，很快消失不见。
同时，失去目标物后，苏卡琉斯精神显现的形体变得透明，眨眼间就在上空隐去。等待了十来个呼吸，卡西亚这才从荧光中抽出右手臂，转身去到分析机旁。
次级实验体泛白的脸重新在卡西亚的视线中连接，那双十字瞳孔中带着佩金兹精神侵蚀下的意识。
“我会仔细思考。”卡西亚低声开口，扣住次级实验体脖颈上一截脊骨的手松开，这具失去大部分血液与本能意识的躯体如同废弃物般，再度落进地下水道中。
深深呼吸，乳白色蒸汽受到牵引，朝向卡西亚汇拢。新生皮肤正在一点点爬满被腐蚀的手，那片能量光流网也被次级实验体血液当中的物质激活，全身有热流蔓延开，这让卡西亚回忆起以前身体中到处都是固态红水银碎片的状态。
腐蚀、辐射能量、完美进化物质、究极金属成分、属于自己的没有意识的碎块、、、此刻的卡西亚像是技术娴熟且富有经验的品酒师，西西亚这具贫弱的身体正在得到全面的物质上的补充。
次级实验体是失败品，但培养他们的过程当中，主要培养材料里肯定包括了龙类血液。
好像还有数具次级实验体正在被激活、、、卡西亚寻找到当前的重点，思考继续向前——依靠与它们间的隐性感应，指令、命令对它们都不会存在约束效果。它们的血液与龙类血液还有差距，对西西亚来说已经足够了。
但毒性被剔除掉了，腐蚀性极大地减弱。辐射强度是火山无人区死湖中鱼类的十几倍，有助于身体的变化速度。
将信息梳理清楚，卡西亚放开了精神感知，范围飞速扩张，超过两千米范围——黑龙训练场成员，科尔克瓦的支援队伍，敌人此刻的布置与动向再度进入他的眼睛中。某条街道边的礼车，同样成为他的观察物。
“十号小姐？”存储罐子释放蒸汽的刺耳嗤嗤声里，当感知当中短时间内失去次级实验体的踪迹，队长忍不住询问。
“一切按照刚才的指示行动。”卡西亚回答时，蔓延开的精神感知当中，街道边那辆礼车里，驾驶座与副驾驶座上的希拉瑞莉与佩金兹同时礼貌的点头，无声中以口语问好。
“卡西亚，又见面了（你好）！”
卡西亚没有回应两人礼貌的问候，精神感知回缩到能观察到停车场左右两边的战斗情况的程度。
希拉瑞莉活下来了，那时是安全地从南方森林当中撤离了出来。不会对此惊讶，卡西亚稍微思考后，便能大致想象出自己“死亡”后的事情发展。
况且还有佩金兹在，森林那里能看做他的固有领地。他是骑士王力量级阶层的人，绝对有能力保护希拉瑞莉不被帝国、教国，亦或火焰联盟的高阶手术者发现。
而希拉瑞莉出现在这里，也向卡西亚无声展现了一场南方森林结束后，对各个知道相关信息成员的清理行动来。没有回到教国接受应得的奖励，足够说明很多事情。一名四阶段手术者，对帝国、教国这般的庞大国家机构，实在不能说是什么损失。
短瞬间思考很多，卡西亚适时压下运转的思绪，注意力转而放到眼前。
“数量与装备上的确有差距，黑龙训练场成员的情况看上去并不好。”一侧不过七百米的距离，几幢建筑间，二十三人一面后撤，一面抵抗以装甲车和重装成员开道的敌人队伍。配合得如同两个新装的齿轮，的确能满足运转的需求，可速度一旦超过标准线，就压不下嗡嗡的噪音了。
在超过自身十倍数量的敌人的围击下，没有立即溃散都是因为个人较为强大的实力在支撑着。而装甲车与重装装备的确成为让他们头疼的问题，子弹的作用成了增加划痕和火花。当敌人得以将火力网络组建起来，他们的进攻只会不断暴露自己的位置。
同一时间，科尔克瓦支援队伍的情况与之相反。
是一支三十八人的队伍，明显能看出平常的训练中，是有以城市作为作战背景环境的相关训练。经过了长时间的磨合，运转时就如同一个整体，当前虽然不能立即撕破敌人布置的阻击队伍，但结果从一开始就确定了——阻击失败只是时间问题。
其中一名队长，卡西亚在一个多月前见过，那两名运送基础药剂的一个。
情况从一开始就不算糟糕，次级实验体出现后，反而在以很可观的速度变好着。吞噬掉一具实验体血液中的物质，卡西亚感觉这具身体的状态非常好，颇有以往使用龙类血液激发鳞化状态的既视感。
另外两具次级实验体的感应再度出现，没有走地下水道，而是在道路上急速奔行向这里。包围住这处地下停车场的敌人同时从各个出入口开始有序攻进来。
“敌人开始行动，你们只需要记住各自防守的位置。”卡西亚不由得再度提醒。他向地下水道里看了一眼，那具落下的次级实验体艰难扭动脑袋，血红的十字瞳孔里是佩金兹的意识流露，满是让他放心的意味。
卡西亚在这眼神中点点头，随即停车场出入口处，装甲车的复数轰轰声也传来了。
无声靠向出入口，装甲车尚未进入停车场，五道身影便在其间穿梭，先于一步进到弥漫开的蒸汽中。都只带着手枪与战术刀，先遣队一样，动作非常灵活，且全部紧贴墙壁前行，一样没有穿鞋子，踩在玻璃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这五人都屏住了呼吸，移动中的身体如同纸片，几乎不影响蒸汽的自然流动。
“赏金猎人和雇佣军吗？”无声自语，卡西亚只有左手动了，去摸出战术刀。同时以老师样的口吻提醒西西亚，“奇异者间的战斗，信息差一直都是致命点。就像现在这样，我知道敌人在哪里，但敌人不知道我在何处。而这种信息差距往往最致命，导致的结果就是一方的死亡。”
给西西亚的话说完，卡西亚依旧只是左手有轻微动作。是简单地向前刺击，没有西西亚想象中的惊艳表现。看上去缓慢、无力，但整条左臂像是游离在蒸汽之外，寻找到了蒸汽间的缝隙一样，从刺出到收回有接近两秒钟的时间，但完全不影响蒸汽的流动轨迹。
可结果上，即使敌人已足够谨慎，每踏出一步、每偏转一次脑袋观察都经过数次思考，但还是不能改变任何东西。
因为西西亚只看见了卡西亚向前刺出战术刀，敌人随后就像他最好的朋友，亦或木偶，拼劲全力去配合演出——刚好一步走进攻击范围，刚好在这时偏过脑袋，让耳朵位置正对战术刀。最后，像是商量好似的，战术刀捅进敌人的脑袋，旋转半圈后抽出。
卡西亚扶住尸体，轻缓把他放在地面上，顺带用他的衣服擦干净战术刀。随后，他一面讲解，一面走向下一位敌人。数个呼吸后，相同的一幕再现，同时也有卡西亚总结的知识点。
“这种情况用不着使用爆发性的力量，轻松一点，平缓一点。”
“移动时不要只让脚尖着地，是否发出声音与整个脚掌是否都着地没有任何关系。”
“我不止使用了战术刀，进攻时，转轮手枪是时时刻刻瞄准着敌人旁边的空气。若是出现意外，稍微一点偏转，就能让子弹击中敌人。”
第四名敌人躺在脚边，卡西亚看向去到停车场中部的第五名敌人：“大部分情况下，即便是面对强大的敌人，也要分出一部分思考，去做其他的事情。越是集中注意力，反倒会让你陷入其中，造成负面效果。总结性地去说，始终保持思考的活跃化。”
“分出的注意力关注环境变化是常见性的使用。就像我一直都关注着装甲车引擎的声音。是有规律的，虽然听上去是轰轰声，但仔细分辨也能听出节奏感。”
“而在节奏感之间、、、”卡西亚左手划过一个弧形，战术刀飞出去，停止时已插进第五名敌人的脑袋，“这样抛出战术刀，敌人也听不出任何动静。”
“接下来，按照正常的流程，应该是等待敌人发现提前进来的五名成员已经死亡，随后利用死亡造成的影响，逐一削减他们的数量。但情况有些变化、、、”见到两名次级实验体离得这里不远，大概数个呼吸后就能从出入口冲进来，卡西亚不得不顿声。因为佩金兹的帮助将到来，“我会使用其他方法，嗯，算是一种大范围性的进攻方式，等你去到三阶段，我会教你。”
卡西亚能想到佩金兹所说的协助会是什么形式，南方森林里，来自自然协会的敌人让他见识过关于精神的高级运用。
同时，装甲车与重装成员完全不顾地面上的碎玻璃，不担心因声音而暴露，防弹装甲极大地增长了他们的自信。
伴随隐性感应的加深，暴戾的气息同时自停车场出入口传来，卡西亚“看见”两具实验体身上散发出小范围的沉重气息，是一种被完美控制了范围的脉冲样精神冲击。于是他立刻增强精神感知的强度，做出是自己在努力的样子。
不过半个呼吸，两具次级实验体一前一后进入地下停车场，流畅的奔跑动作也在这时瞬间变得扭曲，并出现不时的僵直。而他们身后，受到精神冲击的敌人成片倒下，全部陷入了昏迷之中。
“这就是高阶手术者默认不会攻击三阶段及以下手术者的原因了吧。”见到感知当中的场景，卡西亚不禁自我感叹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