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接到编辑通知,晚上十二点之后就要上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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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玄幻的热血中多几分历史的厚重底蕴,在历史的沧桑沉淀中有一番玄幻的激情飞扬,这就是老瑞想做到的。
嗯,上架时间大概是晚上十二点之后,要看起点系统是否能准点,嗯,第一天上架,会有十更三万字,从上架开始,每更从二千字调整为三千字,第一个月确保每天两更六千字以上,力争三更九千字,要看情况,毕竟老瑞不年轻了,身体也经不起太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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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祝兄弟们阅读愉快,心情大爽!晚上十二点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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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在提升,自己也不会闲着,之前他得到三皇炮锤奥义时间太短,尚未真正把三皇炮锤之术运用于元力玄气中去,通过郭泰这一战,他已经感受到三皇炮锤的刚猛雄劲。
击破对方金刚不坏身时,那种透体而出的无匹劲气已经让他多了积分惊喜,他意识到自己最初的猜测有些谬误,三皇炮锤并非只能用于肢体接触来发力,它一样可以外放而出,只不过这对元力玄气的要求更高,但是这对江烽来说却不是大问题。
杨堪虽然比郭泰武道修行更强,他的冰王戟也是自号汴梁十二名刃之一,但是强不强,是不是名刃,还是要等到一战之后才知道。
扑面而来的香风鬓影把江烽从思考中拉了回来,鞠蕖已经急不可耐的跑了过来仔细的察看着江烽的面部,如果不是周围人实在太多,她都要拉住江烽好好检查江烽全身了,尤其是江烽嘴角鼻腔溢出的血沫更是让她胸腔子都揪紧了。
从一开始鞠蕖就觉得心里发虚,当对郭泰祭起了金刚不坏身之后,她更是心都颤抖起来。
这种强弓硬马的打法对于鞠蕖来说是无法接受的,她从小修行就是要从对方最薄弱最难以防范的一侧出击,力争要以最小的代价最短的时间解决对手,所以卢高才会说自己这一身武技并不适合战场。
对于鞠蕖来说,适合不适合战场不重要,只要能够达到目的能够杀死敌人就行。
但这种场合下,鞠蕖知道自己是不适合出面替代江烽一战的,这关乎一个男人的尊严,一个群体的荣誉。
她只能在内心里默默祈祷。
似乎感受到了来自身边女孩的目光担心,江烽咧嘴一笑,接过女孩递过来略带香气的丝巾,还真有些舍不得擦拭嘴角鼻腔的血迹,但看着女孩坚持的目光,江烽还是很知趣的把嘴角鼻腔的血迹拭去了。
把丝巾拿在手中,想了一想,江烽还是讲丝巾放进了自己胸襟下,这个有些意味深长的动作让鞠蕖脸顿时红了起来。
“还给我。”犹如蚊蚋般的声音从鞠蕖这样一个素来爽利大方的女孩嘴里出来,还真有点儿让江烽感到些许触动,也许每个女孩子都有她柔媚温驯的一面,只不过要看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了,“我打算洗干净之后再换给你。”
“不用,还给我。”鞠蕖犹豫了一下,态度坚决起来。
“不,我说了,洗干净之后还你,说到做到。”江烽态度也很肯定。
注视着江烽,鞠蕖轻轻咬了咬嘴唇,把脸转到了一边,而那一抹刺眼的箭簇伤裸露在江烽面前。
江烽心中叹了一口气,虽然表面上这个女孩口口声声不在乎脸上的这一处伤痕,但是每一个爱美的女孩子又如何能不在乎自己的容貌,尤其是像鞠蕖这样本身在其他方面就有些自卑的女孩子,在这方面又添新痛,就更敏感了。
“放心吧,蕖娘,我说了,你这伤我真的能治好,回固始之后,你就知道我的本事了。”江烽笑了笑,小声道:“好了,我要调息了,你帮我一把。”
听到江烽这么一说要调息,而且要让自己帮他一把,鞠蕖心境似乎一下子就好了许多,她知道这种激战之后而且带有内伤的调息很重要,尤其是江烽还要和另外一个更强大的对手较量,这种养护调息就更重要了。
不敢怠慢,鞠蕖也凝神提气,“我帮你疏导经脉,你动用元力修复气机。”
江烽微微点头,却不言语,只是双腿叉开,双拳轻提。
一连串的拍击敲打落在江烽的肩、颈、脊、腰四处,淡淡的阴凉气机被牵引带动,江烽也顺着鞠蕖的敲击,不断鼓动全身元力把每一处气机感应串通起来。
很快这一股股气机如涓涓细流汇聚在一起,迅速在体内循环起来,细密的汗珠在江烽额际渗出,伴随着体内气机运转越来越圆融,江烽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自己体内那些细微的骨裂和内腑伤势正在迅速的弥合。
气运三转,江烽这才舒气收功,这一轮调息基本达到了目的,足以让自己面对杨堪的挑战了。
看见江烽收功,楚齐和陈实两人才忙不迭跑过来。
先前虞侯大人和蕖娘子之间的那点儿暧昧二人都看见了,虽然都觉得蕖娘子如果能够嫁给虞侯大人为妾也是一个不错的结果,但是蕖娘子的脾性还真有可能让虞侯大人后宅不宁,尤其是蕖娘子的武技水准甚至比虞侯大人更强的情况下,会发生什么状况,就更不好说了。
“这是一次机会,你们俩要看多揣摩,今天来的人都是汴梁一时俊杰,也许日后你们也会走上和他们一样的道路,面临的挑战会更严酷,因为我们要面临的不是切磋,而是搏命!”
江烽看着二人兴奋得发红的面孔,也知道两人肯定是被今日的盛况所震撼了。
对楚齐和陈实二人来说,今日的在固始军中,能比楚齐和陈实武技更强的人并不多,大多数好手也只是出于锻骨期,而在这里,不敢说结体高手多如狗,天境强者遍地走,但是他们一辈子都未见过这么多强者高手了,和固始军那点微弱力量相比,今日的一幕幕都让他们目不暇接。
尤其是刚才虞侯大人大战拥有金刚不坏身的郭泰展示出来的绝世风范,更是让二人震撼得全身发烫。
他们第一次见到了真正的强者风范,虽然固始攻防战更残酷惨烈,但是却远不及这种高手对决看得人赏心悦目,令人心潮澎湃。
当虞侯大人和那个全身金鳞浮现的家伙最后对决几击时,他们俩的心几乎都要跳出来了,恨不能自己上去搏杀几招也死而无憾了。
“虞侯大人,刚才你和那个郭将军搏杀时实在太霸气了,金刚不坏身都被您击破了,那边押您败的人,输得连裤子都没有了,陪不上,欠了一屁股的债,太可笑了,只可惜大郎不让我去押,否则我这五百钱,就能赔回来一贯五了。”陈实忍不住在江烽面前唏嘘,一脸崇拜之色,“不过那些人都还是觉得您可能会败在杨将军手下,说杨将军的冰王戟是汴梁十二名刃之一,在广胜军中也是少逢敌手,这柄冰王戟乃是杨将军在他在他弱冠之年时从他伯父手中靠一战赢回来的,在杨家都算是一件宝物。”
“是啊,虞侯大人,您和杨将军要斗兵刃,您用什么武器呢?”楚齐也有些担心,目光已经望向那边有些喧闹起来的对面。
“我?嗯,就用你这背上把斩马刀吧。”江烽的目光也已经望向了对面骚动起来的人群,没有理睬两个被自己一句话震惊莫名的家伙,就这斩马刀?
手中一双冰银色的斑斓大戟只是轻轻一荡,一轮银波便冉冉浮动扩散开来,杨堪雄健的身躯岳峙渊渟的往那里一站,人群自然而然分散开来,引来一阵阵惊呼,里边甚至还夹杂着不少女性的尖叫声。
看样子这家伙还有点儿师奶杀手的味道嘛,江烽不无恶意的想着,却是顺手从呆若木鸡的楚齐背上抽出斩马刀,缓步前行。
杨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立定身体,举目望去。
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的确有点儿大将风范的气息,就是这么顺手从下属背上抽刀的动作都这么恣意放纵,如行云流水,卷舒汪洋,那脸上不羁洒脱的笑容更是说不出的豪迈大气。
也许自己真的要败在这家伙手上?
真要去给他当下属?
不,不可能,杨堪摇摇头,下意识的要把这种不良预感彻底甩掉,他很清楚如果有了这种心迹暗示,在搏杀中便会产生一种束缚的感觉,只是他却有点儿控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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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大梁能替我们光州伸张正义,我代表三千固始军,甘愿当这个先锋,只要能……”
这一番有些文绉绉的话江烽也是很花了一番心思方才构思出来,也亏得他是历史系毕业的高材生,对历史上齐桓晋文之事颇为熟悉,才苦心孤诣的编出这么一段话来。
本身齐桓公是尊王攘夷为世所嘉许,可大梁却是灭了李唐,虽然现在李唐重起,但双方关系非常恶劣,自然不好提起,只能含糊以伐戎攘夷来作宣示,正好河东晋地以沙陀人为尊,梁晋之争也可以勉强和伐戎攘夷扯得上关系,晋文公则是平定了王子带盗嫂背伦之乱,又从强楚手中拯救了濒临灭亡的宋国,这么说也是以此来把大梁伐蔡与此相比。
住在兵甲坊这一带虽然是以穷困潦倒之人居多,但是这些人大多都是梁军眷属子弟或者和梁军关系密切的群体,兼之这一次切磋以武会友,被有心人传得沸沸扬扬,从城内其他地方来的人亦是不少。
齐桓晋文之事在中原之地流传千年,尤其是军官群体更是无人不知,江烽的这番话俨然把大梁比作了春秋霸主齐晋,自然让这些梁地人自豪无比,这一席话说起来情通理顺,兼之这蔡州袁氏原本臣服于大梁,没想到却反水背盟,甚至还与大梁宿敌结盟反噬陈州,三年前的陈州一战在场亦是有人参加,亦有不少亲友在这一战中丧生,所以江烽一番话立即就在周围人群中引起了极大的共鸣。
一些不太懂江烽话语中历史典故的粗汉们见周围人一个个摇头晃脑赞叹不已,都忙不迭的询问究竟,这也给了那些粗通文理者炫耀机会,自然要大谈特谈,把大梁和齐晋的地位来做一比较,说者口水爆蘸,眉飞色舞,听着如痴如醉,唏嘘叹息。
“白陵,如何?”站在远端的常昆忍不住瞟了一眼自己身旁的崔尚,隐隐一笑道:“我就说这家伙绝对是闻弦歌而知雅意的高手,咱们点一点,他就明白怎么做,这齐桓晋文之故事他可是用的极妙,避开了尴尬之事,却又凸显了咱们大梁的地位,嘿嘿,我敢保证,今晚这些话就会被人传到宫中去。”
崔尚也是嘴角带笑,“嗯,的确很高明,大义凛然,也把梁王殿下推上一个骑虎难下的高位,有点儿意思,这一位假虞侯还真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不过仅凭这一手,还难以让崇政院那帮人和那些军头们屈服吧?”
“呵呵,崇政院那帮人心里想什么你我还不清楚,不就是那些军头们在盐商的鼓动下才有些变数么?梁王殿下心里有数着呢。”常昆摇头,“我敢打赌,只要梁王殿下态度一明朗,那帮军头铁定偃旗息鼓,更何况还有李固这帮陈州帮的军头也不是吃素的,他们也一样会摇旗呐喊,发出自己的声音。”
“三郎,你恐怕还是太小看这帮盐商的影响力了,这事儿恐怕没那么容易就遽下决断了。”崔尚摇摇头,“那帮盐商的势力很大,他们不会坐视这样一个机会就被人破坏了,我觉得这里边还得有点儿事情才对。”
“那我们就再看看吧。”常昆不以为然,“崇政院的人也不会坐视这样一个契机的。”
杨堪也没想到自己和江烽的这一场以武会友的切磋,居然就被这家伙演变成了这样一场慷慨陈词的演讲会。
今儿个来的人不算少,不少都是诸如天兴军、控鹤军、云骑军、踏白都这样各军子弟,这番话要一传开来,只怕又要引起一番风波来,虽然广胜军已经裁撤,但是作为杨氏子弟,他还是有自己的消息渠道的。
当下蒲州和蔡州方向之争他还是有所耳闻的,现在江烽这家伙居然也把自己给利用上了,回去之后少不了又要被家里人长辈责骂了。
不过杨堪也是一个性格大气之人,也能理解江烽现在的处境,并不太在意这一点,相反倒是对这个家伙的急智相当佩服。
“二郎,这么一来,我倒是成了一个反面角色啊,这要对你不利,不是成了打压抗暴英雄的罪人?”
杨堪似笑非笑的瞅了一眼这个还在像周遭人挥手示意的家伙,压低声音道。
“嘿,七郎,你说错了,我正希望你能够堂堂正正和我打上一架,大梁内部看得上我们固始军的没几个,都觉得我们就是几个侥幸从蚁贼手里存活下来的可怜虫,但若是我能和你一战来证明固始军不是孱弱之流,是不是能够为某些人增添几分信心呢?最起码今晚我和李固将军的酒局,他总要高看我们固始军几分了吧?”
深深的望了江烽一眼,杨堪笑了起来,这家伙是算无遗策啊,把啥都考虑到了,既如此,那也就别怪自己拿出真实实力来一战了。
“那好,江兄,我这双戟可是混合了秘银与霜铁打造而成,你小心了!”
杨堪斑斓生光的双戟一举,场外原本还沸沸扬扬的声音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场中二人身上。
江烽也主动后退了几步,拉开了距离,双腿箭步,身体前倾,这才不动声色的把楚齐这柄混杂了少许玄铁的狭锋斩马刀向下一搁,把三皇之力提聚至顶一股暖融融的热流迅速从丹田抵达百会,淡淡的白雾已然在江烽头顶冉冉升腾,热流又从百会向全身四肢流淌,点点头,“我知道了,强宾不压主,杨兄,请!”
秘银和霜铁,这杨家还真是奢侈啊,这两样都是特殊材质,寻常冶炼锻造技术根本派不上用场,唯有术法一道才有铸造之法。
没想到这冰王戟竟然是术法神兵,但不知道这冰王戟只是单纯的术法之道打造,还是本身就用玄神灌注了术法,如果是后者,自己可就真的玩儿大了。
杨堪目光一凝,双臂猛地一轮双戟,身体顺着舞动的双戟旋转升空,急剧旋转的白色身影与两柄灿若星辰的冰王戟影融为一体,只是一眨眼间便已经飞临江烽上空。
“冰河洗马!”
方圆十丈之内顿时一片白雾茫茫,整个空气温度骤降,宛若严冬,内圈这一圈人发梢眉峰都顿时凝霜成凌,呵气成霜!
漫天的戟影挟带着凛冽无匹的气势倾城而下,直欲把地面矗立的江烽绞成碎末。
“来得好!”江烽身体微沉,目光平视,似乎根本就没有发现已然从空中飞临而至犹如天鹏扑食的杨堪,只是微微一蹲,双手紧握狭锋斩马刀的刀柄,任凭刀尖杵地,一动不动。
所有人胸腔都是一紧,难道说这一招就要见血?
就在一双斑斓戟影狂袭及体的一瞬间,江烽身体略转,形成一个诡异的提刀角度,吐气开声,“嘿!”
一刀由下而上挥出!
刀速之快,甚至连在场眼力最好的几人都只能看到刀光闪过带起的淡淡残影。
“噹!”
戟影如雷,刀锋如电,遽闪遽失。
只有身在空中的杨堪看到了那刀锋及处那一闪而逝的白芒掠过。(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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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封王座!”
江烽是真的觉得自己被彻底封冻了,全身上下几乎是如陷冰窟,仿佛连整个空气似乎都被冻僵了,呼出的热气立即就变成了冻雾,甚至无法散开。
身体半伏,身形如龟,动作如猿,这是五禽身法混合了三皇炮锤中的甲之一形,连连摇晃震荡身体,将封冻之力彻底荡去,江烽瞬即一连串急速后退。
脚下扎入封冻的夯土中深达一尺,连续几个动作,陡然一个诡异的怪蟒翻身,磨盘大小的封冻夯土块竟然接二连三的被勾翻而起,江烽一气呵成连续踢出三十九腿,劲如奔雷,狂啸而出。
十几块磨盘大小的夯土块竟然就被江烽如流星赶月般的三十九腿踢个正着,在空中炸裂开来,瞬间绽放成百余块大小不一的土,携带着汹涌的劲气,向自己迎面飞来。
几乎要被江烽这有些无赖的一着气得吐血,自己这苦心孤诣的一式“冰封王座”眼见得已经封死了对方任何一个去处,却被这样一记看似笨拙无比的无赖举动给破解了。
整个校场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这一开始就进入了生死战的对决给震惊了。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友好切磋,而是真真正正的你死我活之战!
无论是杨堪从一出手就发动的玄霜劲和冰王戟法,还是江烽还以颜色的三皇拳力,都无一不是须臾见杀的狠招凶招。
没有什么温情脉脉,更没有什么礼让留手,既然是光明正大的比武切磋,那就理所当然的要把自己最高境界发挥出来,这就是杨堪和江烽的想法。
即便是常昆和郭泰也都被这二人一上来就毫不留情的对决给震惊了。
相比于这个时候两个人巅峰再现,郭泰甚至觉得自己刚才和江烽的赤手战简直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这才是真正的王者对决!
常昆同样也是惊讶莫名,他一直以为杨堪顶多也就是在天境初阶的养息期徘徊,但是现在看来,杨堪的元力玄气也许还只停留在养息期境界,但是凭借玄霜劲和冰王戟的特殊组合,其战力已经超越了养息期的水准,直逼太息期了,即便是现在的自己,也未必有把握能结下对方如此凌厉凶猛的攻势。
但更让他感到震惊的还是江烽,他不但接下了杨堪的招招杀着,甚至还毫不留情的发动了反击,同样没有让杨堪讨得好去。
百余块飞袭而来的夯土块在杨堪愤怒的戟光刃影中化为团团黄雾,一连串的爆响之后,杨堪雪白的长袍几乎就像是被染过了颜色一般,浸润着土色,格外诡异。
江烽好整以暇的横刀以待,微笑注视着对方,“杨兄,土龙盾的感觉如何?”
“很好,但愿江兄能一直这么好运。”恨的咬牙切齿的杨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你多言无益,江兄,这是我的最后一招,若是你能接下,那边算我杨堪败了!”
听得杨堪这么一说,江烽神容也严肃起来,微微摇头,“那倒不必,既然杨兄这么肯定,那么江某敢不奉陪?!”
“好!”杨堪眼中电芒乍现,双臂一抡手中双戟,整个空间似乎都被在这狂放的一抡而动荡起来,冰冷的空气就像是被压缩在了一起,让整个天地都彻底静止下来,“呀呀嘿,冰凌天下,起!”
犹如两头咆哮的冰龙,碰撞在一起然后倏分倏合,这一次杨堪没有在凌空飞跃,而是由慢及快的沿着一条直线迈步前行,手中的两支冰王戟遥空而舞,只待那最后一击。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江烽知道这就是生死决了,万般劲道集一身,只待兵戈屠苍龙!
双手紧握刀柄,将刀死死的压在地面,就这样拖着刀身向前疾步狂奔。
伴随着两人的步伐越来越快,两道人影就这么轰然撞击在一起!
漫天的冰轮光影旋转飞舞,化为层层清波,弥漫四溢,无俦的冷锋伴随着那一记“啌!”的金属撞击响,颤颤巍巍,如云霄惊雷,四散喷射开来。
杨堪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身形,一口气连退七步,方才站稳,原本方正清白的脸庞,此时却变得扭曲火红,好一阵后还是没有能忍住,一口逆血呛喷而出,在空中绽放出一抹绚丽的赤红,“好霸道的气劲!”
江烽未动,只是静静的微蹲而立,双手持握的斩马刀已经只剩下一截刀柄,整个刀身断裂成了三截,散落在他的面前。
此时的他从头到脚,全身凝霜,呼吸静止,唯有悠长的心跳还能证明他的生命尚未逝去。
江烽很想动,但是他动不了。
杨堪最后一击爆发出了十二成的玄霜劲直接封冻了他的全身血脉和经络,此时对他甚至连眨眼都做不到,如果不是在最后那一刻他果断的回抽了一抹三皇之力归于丹田,此时只怕他直接就已经冻毙当场了。
江烽也不怪杨堪,这种情况下没有谁能收得了手,如果要收手的话,恐怕自己这全面爆发的一击三皇之力就会将杨堪的全身经脉直接冲毁,变成废人。
自己还是小觑了杨堪这对冰王戟的威力,当本身修炼的玄霜劲和带有水系术法铸造出来的冰王戟相结合之后,喷发出来的力道,不是现在的自己能承受的,自己也过高的估计了自己的实力。
杨堪神色复杂的走了过来,却被脸色苍白的鞠蕖和陈实、楚齐三人齐齐挡住,他摇摇头,“我没有其他意思,呃,我感觉他应该可以恢复过来。”
此时的江烽头上一圈圈的白雾正在冉冉升起,细密的汗水浸润了整个身体,霜寒慢慢褪去,僵硬的面容似乎努力想要有什么表情,但是却又做不到。
连续十几次的冲击终于激荡起了那一抹隐藏在丹田中的微弱元力,伴随着一波接一波的运行洗礼,暖意融融的三皇之力终于可以从元力中释放来,然后沿着经脉飞速的突破疾行起来。
视线听力就像是突然从空濛混沌中变得清晰起来,整个身体都像是经历了一场温泉的浸泡,变得酥麻柔韧,当那一抹元力沿着整个经脉运行完毕重归丹田时,轰的一声从丹田中炸裂开来,点点滴滴绽放浸润入身体的每一处,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随着那不断膨胀滋长的气机感应浮现在心田中。
杨堪目光穿过三人的阻挡,注视在依然僵立不动的江烽脸上,先前的苍白正在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轮接一轮的丹红光泽从额际向面颊扩展开来,那股子勃勃生机即便是隔着三人,杨堪也一样能感受到。
作为过来人,他杨堪当然明白这个家伙现在正在经历什么。
这个家伙,运气真好。
苦笑着摇摇头,杨堪却不多言,转头离开,这个时候他还需要帮对方护法,若是有人突袭,那可就真要铸成大错了。
先前喷射开来的劲气,哪怕是相距数丈开外仍然展现出了它的威力,当场就有多人被冻晕过去,或者被震得口鼻溢血,引发一阵混乱。
好在毕竟相隔数丈,而且也非正面冲击,少年子弟江湖老,都是些经历过风雨之人,倒也知道如何处理这等意外,一番调息和养护之后,这些人倒也没有大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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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江烽终于可以睁开眼来,站直身体时,人群已经散了开去。&中文&小说
这一场大战时间并不长,也不过区区十招不到就见了分晓,但是雷霆万钧兔起鹘落的搏杀,还是让一干人等大开眼界。
汴梁城中已经许久没有出现如此精彩热闹的场景了,而江烽在交手之前的那一番话同样也让无数人津津乐道。
杨堪依然站在一旁不远处,正在和包括常昆和崔尚等几个人谈笑风生。
当江烽走过去时,所有人望向他的目光都是复杂的。
谁也未曾想到这个家伙居然能够在这样一战中突破天境,从这一刻起,江烽才可以真正称得上是武道高手的了,没有跨越天境这一门槛,无论他有多大的潜力威能,多好的天赋资质,都只能说是一颗好苗子,而跨越了天境,你才可以说天下你都可以去得了。
对于江烽来说,收获还不仅仅于此。
突破天境固然可喜可贺,但是三皇炮锤与五禽修炼术形成的微妙圆融才是最让他感到兴奋的,这意味着他已经找到了一条可以自行攀登的路径,而不再需要去求人指引或者苦苦摸索了。
突破天境也就意味着另外一个世界,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须弥芥子,突破了这个境界,更通俗的说,就是你的肉身已经具备了可以承受更强大的外界压力,寻常的伤害对你来说已经无关大雅,甚至还可以成为你修行进步的阶梯了。
从杨堪和常昆他们所占的方位江烽就能知晓他们也是在帮自己站岗护驾,先前也是自己最虚弱的时候,而过了这一刻,就真的可以说得上龙游大海,虎入深山了。
“多谢杨兄,常兄,崔兄,还有这几位朋友,……”江烽很自然大方的走过去,抱拳道谢。
“二郎,好际遇啊,七郎都是羡慕得眼睛发红,一直在那里嘟囔说这一仗胜负未分,却为你白白当了垫脚石,要让你给个说法呢。”常昆笑着打趣:“我说要啥说法,不如就跟着二郎去,那固始方圆百里地,要田有田,要地有地,还能一展身手,与蔡州袁氏一较高下,总比你窝在这汴梁城里老死终生强得多吧。”
江烽目光也转了过来,坦率而诚挚的道:“七郎若是愿意到固始,固始军中位置任选,便是这假虞侯之位七郎若是看得上,尽管拿去。”
杨堪微微意动,不过年近三十的他已经和那些十七八岁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还是有些不一样了,需要考虑的问题更多,很沉稳的摇摇头:“二郎,非是某矫情,只是大梁对蔡州的态度尚未明朗,我说实话,若是大梁态度依然模糊,那固始便无机会。”
江烽扬眉展颜,“以七郎之意,若是大梁态度明朗欲与蔡州一战,七郎便愿入我固始?”
杨堪被江烽的话拿住,有些尴尬,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若大梁真的要对蔡州一战,嗯,我的意思是近期就要对蔡州一战,那我便跟随二郎回固始,助二郎一臂之力。”
“好!”江烽心中大定,一把拉住杨堪的手,摇了摇,“那就这么定了,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七郎肯去固始,固始军中职位任七郎选,包括我这假虞侯!”
杨堪苦笑起来,他当然清楚这固始军既然是江烽一手打造,而且还经历了蚁贼围城这一战,可以说江烽已然是这支军队的缔造者了,自己如何能去接替他的假虞侯位置,不过江烽的这个态度还是让他很感动。
正如常昆所说,现在固始虽小,但是正因为小,所以才更有发展机会。
固始地处光、黄、寿、颍四州交汇处,地理位置极为重要,若固始军真的能在这里站稳脚,从大梁角度出发,势必大力支持固始增强力量,甚至扩大地盘。
只有这样固始才能在蔡州和淮北两大敌对势力中生存下来,这既是自己这等武人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同样也是确立自身地位的绝佳时机,抛开固始军现在实力太弱风险很大这一因素,还真是一个好去处。
自己是杨氏庶族子,按照现在的惯例,即便是嫡子,也只有嫡长子才有继承权,其他嫡子都只能在田土、家产上的得到一些分拨补偿,而像庶子,除非是母亲颇为受宠,可能会私下购买一些田产商铺作为日后养老私房,庶子基本上都是会被扫地出门的。
而像他这种庶子的庶子,那就更不用说了,不是靠自己母亲在杨氏各房主事者那里去苦苦哀求,杨氏一族也根本不会给自己到族学试炼的机会,也就更不会有自己被族师相中的机会。
即便是这样,若没有自己功成之后靠一双拳头打出来的名气,冰王戟轮不到自己,也不会有多少杨氏嫡出会把自己视为杨氏族人。
正因为如此,他才格外重视进入广胜军这个机会,可没想到广胜军又卷入了夺嫡之争中,结果就是整个广胜军都坠入深渊,连带着自己想要在广胜军中做一番事业的希望也成了泡影。
现在江烽邀约自己到固始去闯荡,未尝不是一个机会,昨日里自己也曾去征求过族中座师的意见,座师虽然说自己路自己决定,但是也还是很含蓄的表明了自己留在汴梁机会不多,还不如跳出大梁这个圈子,另寻机会。
想到这里,杨堪心中也是主意暗自打定,富贵险中求,只要大梁决定对蔡州开战,自己便去那固始搏一回。
“二郎,我来替你介绍一下咱们汴梁城里的英杰俊彦,郭泰不用说了,你都教训了他了,这一位是丁满,这一位是邓龟年。”杨堪替江烽介绍站在他身后的两人,丁满虬髯戟张,虎背熊腰,个子不算高,但是却格外敦实,宽脸横颊,很有点儿熊虎之士的味道;而邓龟年则是身材颀长,面容清瘦,居然是穿了一身道袍,但一看就知道不是修道之人,大概是一个崇道者。
“幸会,幸会。”江烽对汴梁城里的情况所知的确不多,虽然经过常昆和崔尚的恶补,大略知晓了目前大梁的政治格局,但是也仅限于一些较大的体系。
对于像杨堪这样的年青一代,他了解并不多,尤其是这些人大多是汴梁城里不得志者,要么是庶出子弟,要么就是贫家白身,或者就是大梁内部斗争的落魄者。
偌大一个汴州,仅仅是汴京城里人口就有近百万,加上周围各县,人口超过一百五十万,城内鱼龙混杂,大梁内部政事堂代表的政府体系和崇政院代表的军事体系,各派人马也是盘根错节,这也是一个政权庞大之后的必然结果。
像周遭的河东晋地、淮北、淮南以及关中和南阳,也不比大梁这边好多少,反倒是像蔡州这样的新兴势力,或者像泰宁和河北三镇那种纯粹是军事体系来作为政权主导的地方,斗争倾轧还没有那么严重,只不过这些地方往往都在综合实力尤其是潜力上远不及这几家。
其他还有十来人人大概是在身份上不及这几人,站得稍微开一些,不过江烽倒是没有忽略这些人,在和丁、邓二人握手寒暄之后,江烽又把目光转向这些人,一边道:“七郎,这些都是你的朋友吧?能不能介绍给我认识一下?我来汴梁,久闻汴梁人杰地灵,就是想要多结交一些朋友呢。”
站在一旁的常昆和崔尚二人都是相视而笑,都已经琢磨出江烽的意图了,这家伙已经开始铺路了,先把关系叙上,一旦大梁这边真的如他所愿,只怕就要正式招兵买马了。
杨堪也一样明白江烽的意思,不过外围这一群人的水准和身份都要略逊,但对于江烽来说,哪怕是像楚齐、陈实这样的锻骨期武者都是难得的人才。
尤其是这些人年龄都不算大,年少者不过十七八,年长者也不过三十出头,可以说都是正当年,而且更重要的这些家伙大多都是军门子弟,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军营基础,只要能到固始,稍加熟悉就能派上用场,对这个时候的固始来说,那都是雪中送炭的人才。
江烽先前和郭泰、杨堪的大战也还是让这群人对江烽的观感大变,最初他们都对江烽还是心存了几分心理优势的,毕竟是乡间小县来的,就算是有点儿实力,但在这汴梁城里,是龙你就得盘着,是虎你也得卧着,并没有太打上眼,也就是听杨堪夸赞,加上常昆和崔尚的有意吹捧,来看看热闹。
一直到江烽和郭泰大战,赤手破了郭泰的金刚不坏身,紧接着有何汴梁城里也算是小有名气的杨堪杨七郎战成了平手,而且还是在用一柄再普通不过的狭锋斩马刀挑战杨堪冰王戟的情况下,就不能不让他们刮目相看了。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就知道,江烽也正是凭借他和郭泰、杨堪二人的一番大战,才算是真正赢得这帮人的尊重和认可,也才有了招揽这帮人的可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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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相互熟悉结交其实就是一个相互试探磨合的初级阶段,也算是为下一步的密切做一个铺垫。
固始并非梁地,这一去,也许就是刀枪临头,生死须臾,谋个出身,求个机缘,但是总得要有几分底气才行,总不能明知道是火坑往里跳。
江烽已经展现了他在武道上的实力,但这只是一方面,对于一个武将来说,武道实力当然最重要,但是对于一个主帅,一个将主来说,武道实力只是其中一部分,这个人胸襟、智谋乃至人脉和他背后代表的势力都一样重要。
当然,就这么甫一认识就要让各自推心置腹不太现实,但毕竟这是一个好的开头。
对于江烽来说,有杨堪的加入,可以极大的帮助这些人增强对自己对固始的认同性,固始不是大梁的敌人,而且还极有可能马上会成为大梁的盟友,当然这个盟友的分量可能会无足挂齿,但这毕竟也算盟友,这能让这些人最大限度的丢弃一些顾虑。
和这一干新结交的朋友约好了明日的酒局,这些人才慢慢散去,只剩下了常昆和崔尚以及杨堪三人。
对于江烽来说,黃安锦是他信得过的人,而能让黃安锦介绍给江烽的人,江烽觉得也可以信赖,毕竟常昆之前和自己并无利益瓜葛,相反蔡州无论怎么说,都是大梁的敌人,在共同的敌人面前,这份信任还是现在可以保持的,至于说以后,那也需要根据时势的发展变化来看。
毕竟是将门子弟,既然打定了主意,杨堪也就要为日后谋划了,而江烽没有避开常昆和崔尚,也说明江烽和这二人也是有了某些默契了。
“三郎,白陵,我也不瞒你们了,二郎和我约定,若是大梁真的打算要对蔡州用兵,我打算去固始。”四人就在这小校场里漫步,“你们俩有何打算?”
“嗯,七郎,我和白陵讨论过,事实上我们觉得恐怕崇政院应该是早就有动兵的意思,只不过可能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罢了,或者说他们促成的机会尚未完全成熟。”常昆语气里没有太多感**彩,“盐商们也许很有影响力,但是再大的影响力也需要服从大梁的大局,袁氏这几年表现出来的威胁恐怕让很多人都坐卧不安了,南陈州丢了,下一步会是哪里?北陈州,还是许州?”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崔尚冷冷的接上话,“南陈州一丢,实际上就让蔡州和淮北处于一个相当好的战略态势了,淮北的颍州不再受大梁的威胁,亳州东部的真源和鹿邑二县,原本处于陈州和宋州的夹击之势也陡然逆转,这个突出部反而对北陈州构成了威胁,尤其是鹿邑,更像是一把尖刀死死顶在了北陈州的腰上。大梁若是听凭这种态势发展,一旦蚁贼对淮北的威胁被遏制,那宋州危矣。”
杨堪对崔尚的战略眼光一直是相当佩服的,听闻崔尚这么一说,问道:“白陵,以你之意,大梁对蔡州用兵势在必行?那你觉得可能会从哪个方向出兵?”
“出兵无外乎也就是两个方向,要么南陈州,要么西平、吴房一线。”崔尚漫不经心的道:“这要看梁王殿下和崇政院这些人怎么考虑,如果要大打,那就是从舞阳这边出兵吴房,小打,那可能就是越过大溵水收复南陈州。”
“行了,七郎,你也不必杞人忧天了,没看见这位正主儿都还这么淡定自若,操心什么?”常昆见没有说话的江烽似乎在考虑什么,笑着道。
“常兄,非是我不操心,因为我知道操心也没用,只要大梁要对蔡州动兵,无论哪个方向,固始都会压力大减,我更关心的动兵时间,若是拖上一两个月,七郎也不用去固始了,我自个儿就来汴梁投靠你们来了。”江烽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这也是关键,在大梁确定要对蔡州用兵的情况下,关键就在于时间了。
时间不在固始这边,哪怕大梁日后对蔡州用兵打得再漂亮,甚至是直接灭了蔡州,但只要蔡州是在大梁动兵之前就攻下了固始,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常昆沉默不语,崔尚也是若有所思,杨堪倒是嘴唇微动,但是最终没有说什么。
这就要看江烽今晚是否能把李固说动了,像他们这种局外人,或者说分量不够的人,在这些问题上是发挥不了作用的,甚至连发声的机会都没有,相比之下这个时候掌控固始一地,拥有一两千人马的江烽才是真正够分量的,这一点哪怕是今日小校场这一大帮人全部加起来,哪怕是杨堪和常昆在武道上可以力压江烽一头,一样不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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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抹捻着颌下的短须,高坐上座的披甲男子若有所思却又有些意外的问了一句:“你是说这个江烽用寻常斩马刀就和杨家那个庶出子战了一个平手?”
“对,将军,两人交手时间不长,但是江烽的斩马刀被杨堪最后一击断成了三截,杨堪吐血,而江烽则被震伤无法动弹,最后杨堪以双方平手握手言和。”汇报的人显然是全程看完了杨堪和江烽的对决,小心翼翼的把自己观察所得做一个细致的介绍,“据属下观察,其实应该还是杨堪占据了上风,因为最后一击之后那江烽明显是受伤不轻,因为当时他起码花了半个时辰来调息疗伤,连杨堪都在一旁陪着,怕他有意外。”
对这一点披甲男子倒不是很关心,他只需要知道这个江烽的武道实力达到了哪种程度就行了。
别一个连天境都未进入的角色也痴心妄想和自己讨价还价,真要对其寄予厚望,却被袁氏去个杀手或者战阵上直接给斩了,丢脸事小,耽误了战事那就糟了。
杨家那个庶出子无疑是动心了,想想也是困顿在这汴梁城里无所事事,还真不如到外边去打拼一番,到固始总比到hb三镇那边去厮混好,起码能对大梁这边有些帮助,当然,富贵险中求,固始能不能存活下来,还得要靠他们自己。
这个江烽背后也还是有高人替他支招,前日才到,今日这一战就能造出这么大声势来,吸引了汴京城里这么多浪荡子游侠儿。
如果他真能带走一大帮给汴梁城里带来不少麻烦的家伙,估摸着街使和不良帅他们就真要放鞭炮敬鬼神了。
想到这里,他也有些遗憾,杨氏那个庶出子他是见识过的,一双冰王戟的确是有些本事,若要单论武道水准,坐个指挥使位置是绰绰有余的,甚至军都虞侯的位置也不是不可以,只可惜出身太过低贱,入了天兴军怕是难以服众。
想到天兴军内部的复杂局面,他也下意识的摇头。
只是这江烽就凭着今日这般耍弄一番噱头,招募拉拢一帮汴京城里的浪荡子游侠儿去卖命,就觉得可以和袁氏抗衡,那未免也太小瞧袁氏了,今晚这一顿酒怕还得要好好摸一摸对方的底,崇政院这帮家伙倒是稳坐钓鱼台,看来是非要把自己推上前台了。
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让自己一个人去和那些家伙打对台,他没那么蠢,盐商们的怒火也不是那么容易能熄灭的,要下水,都的要下水才行。(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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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天境的第一个阶段就是静息期,就是静中悟动,静中化动,寓动于静,让整个元力玄气更加沉实稳定,让经脉也更能够适应进入天境期后气与力的运行变化,进而延伸到骨骼和肌肉的适应。
这本来将是一个漫长的时期,可以说前期基础打得越扎实,这个时期可能就会越短越顺畅,一般说来这个静息期三五年能有一个突破就属于较快的了,原来基础不牢者,在这个时期反复跌宕浸淫十年八年也属正常,甚至就此打住者也为数不少。
天境这个门槛是一个最关键的门槛,从武人到武者,这个门槛挡住了十个武道修炼中的九个,只有一个能够踏入天境,而踏入了天境之后能走多远,更多的在于自身天赋而非勤奋了。
也就是说,踏入了天境之后,你每一分精进,每一次突破,更多的在于你自己对天道的体验顿悟,这个时候单纯的苦修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更在于你不断的从这个世界中的每一息变化中来感知自身的成长,这就是所谓的天道循环,你的成长和天道变化息息相关,这就是天境之悟。
鞠蕖静静的站在窗棂边,注视着这个男人。
她甚至能清晰地感知到这个男人体内的气机不断的激荡滚涌,甚至整个身体都在经历着急剧的变化,这个男人现在是最最脆弱的时候。
每一个刚刚跨入天境的武者,都会经历这种剧烈变化的不适应期,身体机能已经变化,但是自身的体悟感知却还没有跟上,甚至可能出现一伸手,东西碎了,一坐下,床榻了,一举刀,刀气溢出,伤人了,这种情况太多见了,因为鞠蕖自己就曾经经历过这个阶段。
这个男人需要在最短时间内适应这种变化,让自己真正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武者。
但鞠蕖还是从这个男人身体气机变化感受到了一些不同,和自己当初跨入天境时候的一些不一样。
当初自己踏入天境时,也一样会遭遇各种不适,但是却和这个男人现在的情况不同,这个男人身体气机变化烈度似乎超出了想象,给鞠蕖的感觉似乎是这具身体内蕴藏积蓄了太强的气机在体内磅礴滚荡,一遍又一遍的拓展冲刷洗涤着这具身体的每一处肌体,经络,血脉,骨骼,**,强劲的气机似乎有些停不下来的感觉,这让她有些担心大,但她此时又不敢冒然影响对方。
江烽同样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是他却以为这是突破了天境层面的正常现象,只是过于强劲的气机流淌运行在身体每一个部分中四散溢漫,他不得不用全副意念来驾驭这些四处游荡的气机,就想像让泛滥的江河回归正途,重入大海。
两个时辰过去,却犹如一瞬间,一直到睁开双眼的那一瞬间,江烽才发下这个似乎从自己盘腿养息开始时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态的女人。
这一刻,窗更明,几更静,云卷云舒,尽入心版,花开花落,悄然物外。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丹田气海,敛放由心,江烽满意的晃动了一下身体,一阵细密如风过竹林黄沙卷地的细碎声在全身弥漫开来,这是经脉、骨骼和**变化,伸开双手,看不出什么端倪,但是却能感觉多了几分灵凝。
“蕖娘,谢谢你了。”江烽由衷的感激,在这汴梁城里,能靠得住的还只有他们三人,他不可能让常昆和杨堪来帮自己护法,而自己却又必须尽快进入状态。
楚齐和陈实水准太低,唯有鞠蕖才算是真正能派得上用场的,所以楚齐和陈实也很知趣的守卫在了外围。
摇摇头,鞠蕖脸上多了几分安心,“你没事了?”
“没事了,感觉从来没有这么好过。”江烽舒了一口气,站起身来。
“你看看床。”鞠蕖指了指床,江烽回头一看,似乎没有什么异样,但是伸手一触,自己盘坐那一块顿时委顿开来,变成一堆细密如沙的木屑,由近及远,从细到粗,如同砂砾堆放一般,愣了一愣之后,江烽仔细观察了一下,这才耸耸肩笑了起来,“那今晚我睡哪儿,蕖娘?”
有些歧义的话让鞠蕖脸忍不住一红,“我怎么知道你睡哪儿?”
看鞠蕖又有些羞怒,江烽也才意识到自己话语里有语病,“呃,我就是顺口一问,看样子得和店家交涉一下,这床突然变成这样,估计人家都无法理解了。什么时候了?楚齐和陈实还在外边?”
“酉时了,我还担心你不出定到了时间该怎么办呢。”鞠蕖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儿太敏感了,自己这是怎么回事,他每一句话好像自己都特别注意,平素自己也不像这样啊。
“嗯,把他们叫进来,今晚的酒宴很重要,我们要早一些去。”江烽顿了一顿,“楚齐和陈实就不上席了,让他们在外边候着,你陪我就行,那边除了你卢师兄外,还有李固将军以及其他几位汴京大人。”
“我陪你进席?合适么?”听得江烽这么一说,鞠蕖还是很高兴,但是随即又有些犹豫,“要么我和他们俩都在外边,……”
这个时代虽然比起后世的宋明时代要开放许多,但是像这种上层的酒宴,除非是非常熟悉的朋友,有异性出现,要么就是非常独立的女性,比如位高权显的贵妇,要么就是身份独特的游侠,或者就是女伎校书这一类专门邀请来助兴的女子了。
“没有关系,卢高不是你师兄么?我估计李固将军也会邀请有女子出席,你就当是我女伴。”
经历了盛唐三百年,胡风日盛的习俗早已经浸润到了中土各地,李唐本身就是来自陇西,自身亦有胡族血统,更是沿袭了许多胡地风俗,尤其是通都大邑间,对于女性上席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一些身份特别的游侠、女冠、女尼、贵女、商妇更是出入不禁,这在越是宫廷朝里高门大户就越是不忌这些。
江烽的这一态度让鞠蕖放下心来,她不在乎能不能出席这样的酒宴,更在乎江烽对其身份看待,毕竟胡人血统在很多人心目中始终还是与庶出、妾生等和低贱这一类字眼沾边的东西画上等号的,江烽虽然平素对此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但是在鞠蕖看来也不过是表面文章,关键还是要在这种场合下才能看出真实态度。
“那好吧。”鞠蕖点了点头,“二郎,你觉得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还有就是我的脸……”
决定出席了,鞠蕖又开始对自己面颊上的伤疤开始介意起来了,之前从不在意这一点,但是今天晚上显然是江烽和汴梁城里重要人物的一次会晤,实际上也相当于江烽在汴梁上流社会上的第一次露面,显然与常昆、杨堪等人这样的相交性质不一样,也难怪鞠蕖患得患失了。
“不需要,我们提前一些时间去,那边我都委托崔尚帮我安排了,别把这些东西想那么复杂,大家关注的都是实质性的东西,这不过是一个形式,嗯,当然,这也是一种大家熟悉的社交方式吧。”江烽对此倒是不太在意,李固既然接受了邀请,并且还暗示了会有一些其他大人物出席,本身就已经表明了一个态度,其他都是细枝末节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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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帆楼。@中文@小说。
汴河河畔永远都是热闹非常的,来往的行人往往都喜欢沿着一簇接一簇的彩楼欢门而行,时不时的指点一番,遇有那孩童嬉戏打闹,更是会在彩楼欢门下引来更多的人关注。
千帆楼以能够在站在三楼上一揽汴河州桥四周千帆竞渡为名,每年龙舟竞渡都使得这里成为百金难求一席的最佳去处,即便是寻常时候,这里也是客满为患,往往需要提前几天才能定席。
当然,江烽没有那么骚包的非要去定三楼最显眼的位置,实际上像这样的酒宴,更合适的还是花木扶疏的厅堂楼阁里,单家别院,修竹夹牗,芳林匝阶,这才是夜宴饮酒欢乐的好去处。
十瓶用虎纹白底黑花瓶盛装的酒是千帆楼自酿的最好竞渡醇,据说这竞渡醇也是得名于十多年前一帮划龙舟的汉子们喝了这竞渡醇之后气力大增,变得龙舟竞渡中获胜夺冠,这一下子使得这竞渡醇成了这千帆楼的英雄酒,凡外地男儿到此饮酒,都得要一尝此酒,显示自己英雄气概。
江烽对与这样一类酒宴并不是十分的喜欢,因为这的确太耗时间和精力了,但有些时候必要的形式却又不可或缺。
不过他从未想过在这上边,汴梁人也能玩出这么多花样来,看眼前这副场景,不得不承认在经历了盛唐一代,这个时代的上流社会已经在宴饮这一行上有了这么多讲究和花式了。
这崔尚倒是挺会安排,规格气氛都是的确上来了,但是估计这花费绝对不会小。
这一切对于江烽来说并不重要,正如他自己所说,所有这一切的美好,都是建立在大笔的花费上。
崔尚虽然尚未明确表明态度,但是给江烽的感觉,这位博陵崔氏子是有些心动了。
作为五姓七望的博陵崔氏子弟,崔尚怎么会在这汴梁城里成为一个寂寂无闻的白身,最初的确让江烽很是惊讶。
纵然经历了黄巢之乱和藩阀兴起,文人时代已然过去,取而代之的是以武力称尊的时代到来,但是作为五姓七望中的一脉,崔氏仍然是相当受尊崇的,起码在关中,崔氏子弟仍然十分活跃。
汴梁朱氏虽然是以黄巢叛将而起,麾下诸阀也是以武人居多,纵然有文臣世家,但也多是当年跟随老梁王朱温打天下时的敬、谢、李等几家,其他文人的确难以受到重视,不过江烽一直觉得以崔尚的才学,纵然没有这博陵崔氏的光环,也一样可以在大梁获得重用的,不过后来也是常昆一语点醒,也正是因为他是博陵崔氏子,所以才不可能在汴梁受到重用。
清河崔氏在关中仍然很得宠,而博陵崔氏和清河崔氏源出同脉,虽然早已经各自立户,但是在朱氏眼中,仍然是一丘之貉,自然就不待见,这也使得崔氏一族在河南之地难以出头。
崔氏在汴梁的境况其实也就是唐以来天下以五姓七望为首的老牌名门望族的缩影,大批以武力建藩立阀的豪族开始在中原大地崛起,他们大多出身都是鄙陋不堪的下层,乞丐、佃农、私盐贩子、盗匪、屠夫、还俗僧道这些构成了这些新兴豪族藩阀的基本家底。
这些人本来对老牌的名门望族羡慕嫉妒恨,能够有机会将这些老的名门望族掀翻之后,自然不会再给他们多少机会,纵然有时候形势所迫不得不用其中人才,也是慎之又慎。
这种情况在关中、南阳、襄阳这等地方还好一些,像在大梁、河东、淮南、荆南、潭岳以及河北三镇这些地方,就尤为突出。
一句话对李唐正朔较为尊重的地方藩阀就要略好,而那些完全是靠刀枪拼杀出来的新兴藩阀就特别厌恶这些名门望族。
不过无论怎么样,这些老的名门望族对这个社会影响还是根深蒂固的,纵然不让他们进入权力中枢,但是他们在各行各业里仍然有着不小的影响力,数百年来的家族沉淀和文化熏陶,使得他们在许多方面仍然广受欢迎,所以崔尚这类名门子弟仍然在汴梁城里有其生存渠道,对于江烽请托安排一次像样的酒宴并不是问题,当然前提是得有足够的金饼银铤。
来汴梁之前,江烽也是好生琢磨了一番的,来求援,肯定得花钱,但是怎么个花法也是颇有讲究的,包括秦再道、张越、谷明海等人都觉得要求人肯定得走门道,该花就得花,为此也是狠狠在固始城里的士绅商贾们身上索要了一分捐输。
这些捐输都换成了金银铤饼,这也是这个时代的通行做法,行贿、赠礼、赏赐、进贡、报效、捐输,大多都是用金银,反倒是日常使用倒无人用金银。
来之前,江烽准备了两百两金铤和一百多两银铤,这已经不算是一个小数目了。
但这些钱怎么个花法,江烽也一直在考虑。
对有的人来说,这些钱花不花,他态度都不会改变,比如上座的李固,南陈州是他李家的老巢,这一仗,自己不花钱他也会全力去推动,如果自己真的能表现出足够的实力,他甚至会想办法来扶持支持自己,为自己提供一些钱银和物资支持也不是不可能,只要自己能对他有用。
再比如那位与李固相谈甚欢的崇政院直学士大人,直觉告诉江烽,虽然这一位对自己并没有表现出多少太热情的态度来,但是他能感觉对方对自己是很感兴趣的,尤其是对自己对固始城的控制力十分关注,有几个问题有意无意的都在旁敲侧击了解一些寻常人不太关注的问题。
像光州逃亡到固始的士绅主要是哪几家,原来在光州城中是以田地为生,还是经营某个具体产业发家,或者就是典当钱庄,这些问题都相当刁钻,或者说专业,也直接关系到这些人对固始军的支持力度。
比如以田土产业为主的,他们的田土早就被袁氏没收,自然没有和袁氏和解的可能,又比如经营典当钱庄这些商贾,如果袁氏愿意他们继续从事这个行业,那么这些人反水的可能性就会很大,而像以从事某个行业,比如粮食、冶铁、运输、盐商、药铺、林木等产业的,就要看袁氏作何选择了。
这位直学士大人的询问很有技巧,不动声色的流露出了很多意思,江烽自然要投桃报李,一些必要的消息自然也要透露给对方。
不过现在这种场合还不适合探讨更深层次的东西,兴致高昂的客人们还沉醉在歌舞伎们带来的表演当中。
“二郎,来喝一盅,这竞渡醇可不是什么地方都能喝上的。”坐在江烽侧首的男子畅饮美酒,显然很喜欢这竞渡醇,起初卢高就介绍了这一位,政事堂五房中的人物,兵房执笔裴林。
“裴大人,请。”江烽大梁政事堂的运作机制还不是很清楚,但是估计应该和唐代的政事堂是一脉相承的,而这种政事堂五房,按照惯例就是要和尚书省的六部相对应,也是一个显赫位置,只是兵房执笔人数不一,这位裴执笔有多大的分量还不清楚。
不过既然是被李固请来的,江烽估摸应该是在态度上倾向于出兵蔡州的,所以也还是很客气热情的邀酒。
“二郎,你可要多敬裴大人几盅啊,裴大人可是难得参加这种聚会,我可是花上了一番心思才把他请动的。”李固一边扶着自己身旁的女伎调笑,一边笑着道:“裴大人,政事堂那边还在为军议费用争执不下?”
“将军何必为难我?那都是大人们讨论的事情,可轮不到我们这些曹吏们置喙。”裴林也有些放浪形骸,一边摇头,一边道:“不过若是崇政院这边定下来的事情,政事堂那边再怎么争吵,也会按照惯例来的。”
“哦,裴大人的意思是只要崇政院这边尽早敲定,那政事堂那边就不是问题喽?”直学士的问话让裴林酒醒了不少,“李大人,我没这么说过,我只说应该会按照惯例来的,至于说会不会改变惯例,那我就不知道了。”
“裴大人,你是话里有话啊,呵呵,将军,……”直学士目光转了一圈,回到了李固的身上,李固点点头,挥手示意,坐在最下首的卢高立即明白过来,用目光示意:“鞠师妹,……”
鞠蕖也醒悟过来,起身从鞶囊中拿出一把银铤,放在了最外边的托盘里,一干歌姬舞伎们也都很知趣的站起身来,躬身行礼之后悄然离开,只剩下一干客人们留在了堂中。
楚齐和陈实二人和李固带来的几名亲卫也都站在了大堂外,防止外人闯入。
“裴大人,现在这里已经没有外人了,二郎虽然是我们初始,但是想必你也知道我们的想法,所以还要请你点拨点拨啊。”李康目光里多了几分深沉,“我以为政事堂那边是不会出问题呢。”
“李大人,在您和李将军面前我也不遮掩什么,三年前南陈州一战,大梁损失太大,您也知道前两年汝洛连续遭遇大旱,伊洛流贼四起,这也是为什么朝内要求对蒲州而非蔡州用兵的主因,实在是朝里没钱了,打不起仗了。”裴林苦笑着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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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个时候开始,江烽才意识到自己这一次设宴其实是人家早就给自己设好的套了。《中文》小说
无论自己设宴不设宴,无论自己找没找门道来搭上李固这条线,估计这帮人也都早就替自己安排好了。
自己不去找门道,他们就会悄无声息的给自己引路,自己不上道,他们就会在自己背后推着自己往道上走,一直要把自己彻底赶上道为止。
只可笑自己还在一门心思寻门道,也不想想,以大梁这样的格局,固始军若是没有点儿价值,只怕自己就是进门就跪下,奉上自己全身上下所有金铤银饼,也一样无人理睬。
想到这里,江烽就忍不住自我解嘲的笑了起来。
真还小看了这个时代这些人的智慧,从今以后,再不敢小看天下英雄了,自己这点城府门道,还真不够看,自己脑海中那点儿历史大势也许就只能在大战略上能勉强一用了,现在,自己还得老老实实的琢磨该怎么迎合这个时代的潮流吧。
也罢,起码从现在开始,自己总算是找准了自己的定位,既然如此,那么今晚的酒宴也许就不会是单纯的付出了,没准儿自己还能从中捞回一笔来。
笑吟吟的看着裴林的苦笑,还有李直学士的冷笑,以及李固将军漫不经心的哂笑,卢高在这个场面上的话语权甚至还不如鞠蕖,这个场面也是越发的诡异了。
“打不起仗了?我有没有听错啊,裴大人?”李直学士的话语里也没有半点火气,好像只是在探讨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陈州一战,损失有多大?恐怕我们崇政院要比你们政事堂更了解吧?大溵水一战,我们损失超过五千人,战马两千匹;宛丘一战,我们损失了接近三千兵力,宛丘城墙损坏超过三成,一直到去年才彻底修复,这大概就是我们的损失吧?你的意思是说大梁连这点儿都承受不起了?”
“李大人,帐恐怕不是你这样算的。”裴林摇头,但是酒气却慢慢消减下去,语气也变得更加沉重。
“李大人您是负责职方房的吧?不知道您注意到没有,蔡州军的一些变化,在宛丘这一战上的变化,宛丘是陈州州治,论州城城墙规模和防御度不算差了,但是在蔡州军攻击下,三日便险些破城,这固然有寇隆将军当时兵力不敷使用的原因,但是有一个相当明显的征兆,那就是蔡州军随军术法力量在近两年获得了极大的提升,他们集中力量对守城军士进行攻击,并迅速取得突破,可以说如果不是那一战寇隆将军倾尽全身元力玄气相拼,宛丘城当时能不能保下来,真的很难说。”
裴林的话让李直学士和李固二人脸色都是微微一变。
陈州一战已经成为大梁一个绕不过去的阴影,蔡州从大梁手中抢走了一块土地,这是数十年来诸藩与大梁争霸战中从未曾有过的。
虽然在争夺陈州州治宛丘时,梁军成功的击败了蔡州军,迫使蔡州军退过大溵水,但是只要是内部消息灵通人士都清楚,陈州这一战是大梁彻底败了,而且败得很惨。
不但丢失了三县土地,而且寇隆甚至更是直接在战后退仕荣养。
这里边固然有寇隆年龄过大的因素,但其中更核心的原因是寇隆在这一战中受伤过重,元力损耗太大,已经直接从天境初期的太息期跌落到了静息期,而且以他这个年龄基本上不太可能再恢复到巅峰时候了,甚至连恢复到养息期都非常困难,选择退仕荣养是无奈之下的选择。
除开这些外,一个更为严峻而恶劣的现实也摆在了大梁面前,大梁面对丢失三县之地这一尴尬局面竟然就罢战了,容忍了双方以大溵水为界这个现实,这也让诸藩都大跌眼镜。
按照诸藩的判断,大梁是绝对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的,或许可以战败,但是绝对不会失地,哪怕战败两次三次,大梁都应该卷土重来,直到重新夺回属于大梁的这一切才对,但是这一次大梁竟然就偃旗息鼓了。
蔡州袁氏就是用这样一种方式证明了自己,而且也通过这一战让自己稳稳的从一个仅有一州之地的三流阀族挤进了和泰宁军、南阳、潭岳这样一群次一级藩阀群体中,仅次于河东、淮北、淮南这些顶级藩阀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蔡州袁氏表现出来的咄咄逼人之势无疑更具有进攻性和侵略性,对大梁的威胁来说,更是远胜于南阳之流,甚至超过了泰宁军。
“李大人,你只是看到了我们在陈州这一战的直接损失,你可知道,为了阻击泰宁军,我们不得不在楚丘南部掘开汴河,可这让虞城和楚丘方圆百里都成为泽国,梁王殿下不得不免了宋州东部四县三年税赋?而楚丘、虞城、单父三县有接近十万流民因此而从贼,至今这三县的情况仍然十分糟糕,为了弹压这批流民,一直到今年崇政院仍然要求拨付大量军资以供驻扎在宋州的天威军清剿所用。”
裴林的话让李直学士的脸色更难看,但是他仍然没有收口的意思。
“还有,为了迫使河东撤军,我们不得不向党项人和吐谷浑人支付了多少粮秣和其他物资,这一点您应该比我更清楚吧?像党项人和吐谷浑人从本质上来说和沙陀人并无二致,都是喂不饱的狼,你这一次不按照他们的意图来支付报酬,那么下一次他们就铁定不会按照你的要求来办了。”
场内的气氛越发的尴尬起来了,李直学士的脸色已经变得有些苍白而恼怒,而李固则半闭双眼,身体微微后仰,仰着头,手指捏着筷箸,轻轻的在台案上敲击着。
“裴大人,这就是你们政事堂的态度?”李鹤再也忍不住了,作为崇政院直学士,他虽然还不能说就能够完全代表崇政院的态度,但是面对对方咄咄逼人的架势,他必须要为军方正名了。
“李大人,政事堂的态度如何你比我清楚,今天我来肯定不会是代表政事堂的态度,我只是想要阐明一些东西,让大家都弄明白,如果大家搞不明白下一步该怎么走,恐怕就危险了。”裴林苦笑着道。
“李大人,你不要误解李大人。”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李固终于睁开眼睛搭话了。
“我想裴大人这么说,肯定有其意图,裴大人,你说是不是?咱们今天能坐在一起,还有来自固始的江虞侯,肯定不会是为了来喝这竞渡醇,,也不会是来磨磨嘴皮子的,大家掂量一下,现在的局面,李某不敢说一心为大梁,但是起码我知道轻重!”
见在座众人脸上都露出沉思的神色,手中持握着酒杯,慢慢摇晃,李固语气更重。
“大梁目前的困境却是不言而喻的,有些人还在声色犬马,有些人还在纸醉金迷,还有些人眼高手低,看不清楚当前的形势,还有的人只顾着自己口袋里,可他们就没有想过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哼,我这话可能有些诛心了,但是我还是要说,咱们这汴梁城里啊,有些人忘了这江山是怎么打下来的了,眼睛就盯着那几个钱,祖辈留下来的东西就要被他们败光了,真的该清理清理了。”
军头的话自然就没有文人那么含蓄委婉了,直截了当,这才是军头们的风格,无论是对文臣,还是军头相互间,那都不用拐弯抹角,真刀真枪,来得畅快。
虽然知道李固的话并非针对自己,裴林的脸还是有些火辣辣,这帮军头,都是一帮粗鄙军痞,哪怕是三代之后也一样,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些军痞们的眼光还是锐利的,能够看到当下大梁的困境危局所在。
“裴大人,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没错,我也知道大梁现在府库空虚,汴梁城内如此,像洛阳、许州、宋州的府库也一样,但这就成了一帮人想要拿下蒲州的理由?”李固嘴角挂着轻蔑的哂笑,“这会儿不怕河东铁骑了?忘了三年前被河东铁骑撵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屁滚尿流的时候了?”
犀利尖刻的话让裴林一时间也不好回答,事实上他也不赞同打蒲州。
很显然目前梁军尚不具备和晋军全面开战的条件,就像晋军也不愿意和梁军全面开战一样,那只会让周遭各大势力得利。
但是如果大梁要想拿走蒲州,那就真的是逼着河东晋军要和大梁死拼了。
没有了蒲州盐池之利,河东根本无法维系其庞大的开销,与其这么被慢慢饿死,那真还不如拼死了。
之所以在这帮人面前叫苦亮难,也是没办法。
每一场大战都得要让政事堂的户房和尚书省的户部吵得不可开交,而崇政院这帮人只管用钱,却丝毫不管钱从哪里来。
而军头们就更不管这些了,用完了只管伸手要,不给那就可能在地方上肆虐了,不把这个问题给这帮人挑明,他们就敢撒开手不管不顾的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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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固将军,我对江虞侯印象很好,但是这不能作为固始军成为梁军盟友的理由。”裴林有些歉意的对江烽笑了笑,“固始地理位置太过特殊重要,正因为如此,如果固始军力量足够强大,的确能够对蔡州方面形成极大的威胁,可是也同样因为这个原因,蔡州方面不会意识不到这一点,他们不会容忍这个芒刺扎在他们背后,所以我认为蔡州军会不惜一切代价解决固始,而固始现在的实力,我不认为可以抗衡蔡州军,我们都知道蔡州军现在的战斗力。”
对于裴林的话,李鹤和李固二人都心知肚明,这并非妄言,政事堂兵房的人也自有他们的消息渠道,固始军现状瞒不了人,现在就要看江烽怎么来回应了。
虽然李鹤和李固都相信江烽不是易与之辈,既然主动邀约宴请,也明知道这一次酒宴的意图何在,既然敢如此,自然有所准备,但是固始军的实情摆在那里,想要天花乱坠的胡诌一通是不可行的,所以他们对江烽的回应也是既期待又担心。
“李大人,李将军,裴大人的担心我可以理解,嗯,在这里,我想先问一个问题,哦,裴大人觉得固始军应该有什么样的实力,才能有资格充当梁军的盟友,或者说才能承担起一个在蔡州背后的芒刺的作用,再或者说,政事堂那边认为固始应该具备什么样的实力才能抗御蔡州军的进攻。”江烽没有马上吹嘘介绍,他需要先搞明白裴林的真实意图。
裴林意味深长的看了江烽一眼,慢慢点头,“二郎,我并非为难你,但是政事堂的确不看好固始。据我所知,固始军的确扛住了蚁贼的进攻,但是固始军损失很大,现在固始军还有一千兵力么?这点儿人马,能济得何事?”
“另外固始城小墙破,应付蚁贼也许勉强能行,一旦蔡州军来,他们有术法师,有完善的攻城器械,连宛丘城这样的大城,在我大梁精锐的防御下,依然被蔡州军攻上城墙,你觉得固始能有这实力击退蔡州军么?”
“另外,以袁氏的手腕,他们势必拉拢固始士绅,里应外合之下,固始军还有多少机会?”
“袁氏高手如林,不是我危言耸听,天境高手对袁氏来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而固始军呢?一旦交锋,何以应对?”
一连串的问题如冰块一般砸过来,问得早有心理准备的李鹤和李固都微微变色,而鞠蕖更是握紧了拳头,心里有些发凉,至于卢高,这个时候已经根本没有他插话的资格了。
这些问题他们也考虑过,只是这么当面锣对面鼓的提出来,分明是政事堂也做了一番深刻细致的了解的,你蒙不了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江烽身上,而江烽却仍然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似乎对裴林的问话早有应对准备。
不得不说裴林的问题个个都是关键,如果没有准备,还真要被对方问住,但是有准备自己的回答也未必能让对方满意。
自己今天的回答就会被裴林带回给政事堂,而李鹤和李固都难以影响到政事堂那边的态度,这甚至就关系着政事堂对这场战事的支持力度,或者说在战略方向上会有所偏差。
事实上李鹤和李固都一样对自己心存疑虑,只不过对于他们来说固始军的出现是聊胜于无,或者说死马当作活马医,既然确定要对蔡州用兵,那么有总比没有好。
但对于江烽来说,答案的好坏,对方的满意程度,却会关系到自己能从对方手中争取到多少利益,这对于固始来说,尤为关键。
“嗯,裴大人问得好,说实话,您问的问题,我都没有想那么多,但是既然裴大人问出来了,估计李大人和李将军也一样希望我能够释疑,我就来回答这些问题。”江烽坐直身体,搁下酒杯,目光平视对方。
“在回答这些问题之前,我首先要强调一点,固始军之所以有信心能成为梁军的盟友,能给大梁带来帮助,这一点是建立在大梁将对蔡州用兵,而且是战略性的用兵而非战术性的用兵这个前提之上的,否则,固始军的这一切就毫无意义,因为如果蔡州军倾全力来攻,固始再怎么做好充分的准备都无法抗御蔡州军的全力攻击,这一点我需要特别申明。”
江烽的这一个前提申明,也获得了裴林三人的点头认可。
大梁不对蔡州用兵,一切就是空谈,固始势必沦陷。
“那江某就来回答第一个问题,固始军现在究竟有多少兵力,嗯,有多少可战之兵?”江烽提高声调:“在抵抗蚁贼围城时,固始军有一个军满编二千五百人步军,两都骑军,经历这场恶战之后,固始军保持原有建制兵补齐的尚存牙营和中营,共计一千人,战斗力甚至比战前有很大提升,恐怕诸位也应该清楚在经历一场恶战和大胜之后,对于一支原来只是州军的军队具有多么重要的意义和作用。”
江烽的这一句话有些画蛇添足,在座众人都对兵事不陌生,自然清楚一场苦战而胜对于一支军队的成长意味着什么。
“另外在我离开固始前,前营也已经基本补齐兵力,左营正在重建中,我要强调一点,这些兵士的补齐并非单纯的把乡下农夫放下锄头进了军营,前营和左营重建兵力都是在当下逃亡到固始的光州士绅多携家兵和来自被袁氏突袭后逃亡的光州军旧军士兵,他们就具备了基本的训练和战斗力,在较短时间内就能够适应战斗需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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