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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五胡乱华到大唐崛起,再到现在的群雄称霸,无数世家望族灰飞烟灭,一些遗留下来的子弟能考祖辈留下的这些余泽以窥境域倒也不少,尉迟无病估计江烽也大概属于此类。

    虽然他从未听说过数百年里有江姓望族,但也不排除母系家族留下的一些恩泽,但无论是家族遗泽还是门派修行,那也应该有由道入境的门径,但他从江烽今日的修炼气象却看不到这一点。

    江烽对于尉迟无病的话也有些无奈。

    说实话他到现在也还没有完全嵌入到这个时空中来,只是被动的接受了这个江烽江二郎的一切,包括在这武道上的修炼,但他也隐约觉察到自己在武道上的修炼似乎已经进入了一个高原期,甚至找不到突破的路径。

    《五禽戏精义》上并没有太多关于这方面的东西,给江烽的感觉,这更像是一本纯粹的强身健体的初级读本,只不过相当精奥罢了,但要论高深则有些说不上。

    “尉迟大人,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江烽在尉迟无病面前倒也没有什么隐瞒,自己这点底子在对方面前一眼望穿,更何况他也希望能够从对方这里得到一些指点,能够为自己未来的修炼找到一条合适的门径,“我修炼的是家传经义,但或许是家有遗训,只希望家中子弟能通过此法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并不希望能在这上边出人头地,所以……”

    尉迟无病心中了然。

    这也正常,历朝历代,一些世家望族往往就是因为参与到了你死我活的群雄逐鹿的霸业之战中而一夜之间灰飞烟灭,大唐的崛起带起了无数个家族的兴起,也同样有无数个名门望族沦为垫脚石,后来人往往都只看到兴起新兴望族的风光,却看不到站错队和一脚踏空者的惨烈。

    弄不好江烽祖辈也是这些垫脚石中的一员,家族中人不愿意再让子弟重蹈覆辙,所以才在关乎家族兴亡的武经精义上做了删减,让家族子弟可以籍此强身健体但却不会被因此飞黄腾达带来灾祸。

    只不过这种理念在尉迟无病看来太过天真理想,忘记了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强者生存弱者淘汰的残酷,对于弱者来说更是没有道理可言。

    你以为你逃避就可以获得安宁,却没想到如果命运决定,你的逃避也许只会让你更处于弱者地步,任人宰割。

    对于这种情况,尉迟无病也没有太多办法,每一家的修炼法门都千差万别,稍有偏差就会出大乱子,尉迟无病也是有心无力。

    他就是想帮忙现在也不合适,一来需要对方无保留的配合,二来这也不是三五日能做到的,需要相当长时间的静心揣摩探索,现在显然不可能

    “瑾公主还没起来?”江烽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溜了一眼尉迟无病身后,岔开话题。

    “呵呵,二郎似乎对瑾公主很仰慕啊?”尉迟无病似笑非笑的瞥了江烽一眼:“嗯,二郎,我观你修炼功法不俗,基础应该打得相当牢实,现在就差更进一步的路径,只是这需要时间和机会,若是你有意,可以择机来长安小住,想必你也知道,别的不敢说,关中这方面还是有些人才的,纵然我不行,也还有其他人能为你打破窠臼,更上一层楼的。”

    “尉迟大人说笑了,我只是担心昨日刺客谋刺时我动作过大伤及瑾公主。”江烽讪然一笑道:“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来长安一行,定要来拜访大人。”

    他对李瑾的确颇有好感,但也仅止于好感而已,还没有到一面之交就能达到一见钟情。

    来这个世界这么久了,他也清楚在这个世道中门楣之见有多么深。

    尉迟无病看似对自己颇为看重青睐,但是并不代表他就把自己当成了平等相待的同类,也许他只是觉得自己是个可资利用的角罢了。

    当然你得承认此人的确有些人格魅力,很能吸引到寻常人的仰慕,所以他对尉迟无病的邀请甚至是招揽也并不峻拒,但这一切要看情况和机会。

    “二郎,我本不该问你入南阳为何事,但南阳对于李家来说极为重要,若是南阳一乱为朱氏所得,正如你所说,关中危矣,而光州许氏似乎也不具备挑战刘氏之力,何况其间还有申州鞠家相隔。”尉迟无病似乎犹豫了一下才道。

    “尉迟大人不必忧心,光州如何与南阳能有纠葛?二郎不过是奉命前往颖、蔡一线查探流寇情况,因得知流寇窜至汝州附近,所以前往察看,后本想借道南阳东返,却未曾想在南阳露了行迹,险些被南阳误会,所以不得已才会出此下策。”江烽这番话倒是实话,南阳刘氏与光州许氏素无瓜葛,双方实力也不在一个层次之上,谈不上什么恩怨。

    “噢?眼下流寇情形若何?”尉迟无病一路西来也听得黄蚁贼军横行于颖、陈、亳、宿四州,连败东面徐州时家与淮南杨家联军,甚至连朱家的宋州、辉州也一度被流寇攻克,只是这黄蚁贼活动范围距离关中甚远,他也并没有花太多心思在其上。

    “相当危险。”江烽脸沉郁下来。

    最初来到这个世界上他还以为黄蚁贼就是黄巢起义军,却没有想到黄巢早在几十年前就被剿灭了,而这些黄蚁贼身披黄衣,多是黄巢起义残留下来的余部后裔,似乎又秉承了汉末太平道的那些教义,一时间风起云涌,在那淮泗之地如风卷残云一般横扫,现在甚至已经开始步入中原之地。

    “危险到什么程度?”听得江烽这般一说,尉迟无病倒是有些兴趣起来。

    “眼下流寇主力从淮泗之地窜入中原,各州都是自扫门前雪,关门闭户,坚壁清野,只等流寇过境,致使流寇势力日大。而眼下唯一能够对流寇造成威胁的唯有汴洛朱家与南阳刘氏,只可惜这两家都因为各种原因不愿与流寇正面交锋,若流寇自汝州东返,难以搜括到足够粮食补给,必定会攻州拔县,若到那时,那便是中原惨祸。”江烽喟然道。

    这倒是他发自内心之语。

    他一路追行流寇过境之处,田野荒芜,真如蚁虫过境,绕州过县,寻常镇甸都被席卷一空,乡野民众要么被裹胁为贼,要么就避祸城郭藏身山间,白骨于野,农田荒芜,更是无人耕作,难以想象下季该如何生存。

    尉迟无病默然,他没有想到中原江淮形势竟然恶劣如斯,原本还指望南阳刘氏能够与李家联手,加上晋中沙陀李氏合力挞伐朱氏,没想到突如其来的黄蚁贼声势如此之盛,偌大中原竟然无人能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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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烽一番话似乎勾起了尉迟无病心中心事,两人话题也顿时停顿下来,一直到李瑾出现气氛才算稍稍好转。

    江烽极其欣赏这个时代的时尚服饰,尤其是身材优美的女子如李瑾穿着的曳地低胸长裙,更是将李瑾高挑丰满的身材展现无遗,一袭长帛披在肩颈间,粉靥淡妆,绯颊朱唇,颇有些飘飘欲仙的味道。

    “你和尉迟叔叔谈了什么?我看尉迟叔叔似乎心情不太好?”李瑾显得很大方,几番寒喧下来,少女的心境似乎也被打开,昨夜里江烽有些放肆的行径也被她忘在脑后。

    “谈了谈黄蚁贼的事情,我此次本就是刺探黄蚁贼的情报,光州现在虽然还未直接遭受荼毒,但是已经收到波及,邻近蔡州、颖州都有流民涌入光州境内,刺史大人也是十分头疼。”江烽也显得很放松,丝毫没有寻常人得知对方身份之后那份拘谨,“眼下黄蚁贼势大,只怕对尉迟大人原来的设想有些影响,大概尉迟大人是在为此担忧。”

    江烽并不看好尉迟无病正在进行的连横之计,集三家之力来对抗朱家,看起来很美好,但是其间困难重重。

    关中李氏内部矛盾重重,现在并无实力东出潼关,而沙陀李氏虽然兵强马壮,却又有盘踞武、蔚五州的吐谷浑赫连氏这个宿敌牵制,加之西北面党项一族势力日增,也让沙陀李氏烦恼不已,可以说沙陀李氏外部的威胁并不比汴洛朱氏少多少。

    至于这一次李瑾出使宛襄,就算能够让刘萧二家达成和解,但是眼下黄蚁贼军势力突然崛起,已然打破了现下中原江淮各方力量均势,使得南阳刘氏根本就没有精力与汴洛争雄,防止朱家趁黄蚁贼肆虐之时乘火打劫才是南阳刘氏的最关注的问题,听李瑾言称南阳刘氏对于和解一事相当热心大概也是出于此原因才是。

    “啊?难道偌大关东竟然无人能制一帮流寇?”少女大感惊讶。

    “殿下怕是不太了解这帮流寇,他们流窜于野地间,跨州过县,并不停留于某一地,与官军也少有缠战,遇强则遁,遇弱则一拥而上,关东虽广,但分属各州,谁愿意跨州击贼替他人作嫁衣裳?何况现今流民甚众,主动附贼者多不胜数,蚁贼势力日獗,非一家两家所能制。”

    江烽苦笑,这位公主殿下也不知是真不知还是装作无知,现今各州望族与昔日诸藩何异?

    昔日李唐虽说亡于朱氏,但黄巢军横扫天下才是主因,那时诸藩屯兵百万,又有几人真心替李唐卖命?若无宋威纵敌于前,高骈避敌于后,大唐焉能亡国?

    另外他也还有一些话没有出口,黄蚁贼绝非很多人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他潜入黄蚁贼中卧底,虽然只是进入外围,但是已经感受到了黄蚁贼的蜕变速度相当之快,而其中亦有不少出类拔萃的角,无论是文才还是武功,甚至术法,都有相当造诣。

    江烽甚至怀疑有些人是否真的就是黄蚁贼,会不会有其他角扮演?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或许黄蚁贼最初真的只是一帮饿着肚皮求食的乡下泥腿子,但现在却绝对不是了。

    一头狮子可以带着一群羊变成一群狮子,这句话应该就是正在不断蜕变的黄蚁贼的真实写照,当然可能有些夸张,但从羊向狮子的进化过程中,现在的黄蚁贼起码已经进化成了野狗鬣狗,在下一步也许就会成为狼,会不会变成狮子,就不是江烽能预测得到的了。

    “若是这样刘同应承我们之事岂非敷衍妄言?”少女脸上露出忿忿之。刘同乃是南阳刘氏家主,对关中李氏素来亲善。

    “也不尽然,刘家虽然现今无力北上,但是毕竟其带甲数万,纵使不能与朱家争雄,但却能有力牵制朱氏行动,李家若欲安心南向,交好三晋、南阳乃是上策。”江烽摇头。

    “南向?”少女脸上浮起一丝淡淡的愁,“能保有关中之地做个安乐翁怕都是我父王的奢望了。”

    “殿下何出此言?”江烽讶然问道。

    “算了,不说这些烦心事了,反正那些事情有我大哥二哥和尉迟叔叔他们去操心。”少女似乎也意识到不宜于外人面前说这等家丑,摇摇头岔开话题:“你打算在襄阳呆多久?”

    “呵呵,我明日一早就要登岸,并不打算到襄阳。”江烽打算从新野以南登岸,走山径沿桐柏山麓过申州返回光州。

    “那是为何?新野亦是刘氏控制之下,何苦去冒险?不如一起到襄阳,乘船南下鄂州,再北上返回光州岂不更好?”少女眼中期盼之隐现。

    江烽心中也是一动,此女显然对自己颇有好感,看来昨晚自己的表现让对方刮目相看,但转念一想,江二郎与关中李家地位之差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折节下交已经难能可贵了,自己若是还抱着二十一世界那种观念,那才是要走火入魔。

    “殿下之邀,江烽受宠若惊,只是我受司马大人之命刺探贼情,现贼情紧急,须得立即返回报告,只有有负殿下盛情了。”江烽喟然叹道。

    李瑾心中也是一黯。

    自己在长安城中也是朋友甚少,那些豪门子弟个个奉迎自己不是冲着自己家族血统便是自己姿容美,今次入宛,那刘同之子刘翰虽然号称关东四子之一,也算博学多才,但是在自己风姿威势面前也是举止失措,言语无当,比起此人在自己面前的挥洒自如甚有不如。

    虽然知道家族让尉迟叔叔带自己来宛襄就有择婿之意,但刘翰表现实在寻常,估计那萧氏萧山亦相差不远。

    见少女脸一黯,江烽也有些不忍。

    若是论观感,此女比起江二郎心目中的偶像似乎高出不少,虽然出身望族,但却并无骄矜之态,不但风姿过人,而且仪态大方,尤其是昨夜短暂的暧昧接触,更是如一颗种子播洒在二人心胸间,一得到雨露滋润便要生根发芽。

    “殿下,有缘千里能相会,关中距光州也并不远,半月便可到,若殿下真心欢迎江烽,江烽应允一年之内定要去关中一游。”

    李瑾心中一喜,“男儿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说话可要作数。”

    江烽也笑着回应自然作数,两人又才说笑起来。

    江烽也有些可怜这个出身李唐皇族的少女,虽说这个时代风气已经开放许多,但是毕竟身处高位,周边大多都是一些心怀鬼胎之人,便是有些杰出之士,只怕也是多为其身份而来。

    尤其是当少女委婉隐诲的提醒许氏心胸狭窄,自己行事待人须得小心提防之事时,江烽更是意动。

    交浅言深,能将话说到这份上,足以证明自己在对方心目中已然占据一角位置了。

    江烽有心想要逗乐少女心情,便将自己在光州城中游侠无赖行径选些精彩之事娓娓道来,适当添油加醋夸张一番,逗得少女忍俊不禁,喜笑颜开,一日下来竟是心情无比舒爽,笑声比寻常一年时间更多。

    尉迟无病也是难得见少女这般快乐,吩咐周围人不要去打扰,听凭二人谈笑至午饭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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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渐渐消失的船影,江烽心中莫名生出一缕不舍。

    来到这个时代已经快十天了,自己似乎第一次有要融入这个时代的感觉,伫立良久之后方才甩了甩头丢弃那些突如其来的感伤情绪,重新回到现实,辩识了方向,便疾步向东行去。

    光州,古称黄国,春秋时期楚灭黄,入楚,后称弋阳,襟带长淮,控扼颍蔡,为历代江淮河汉兵家必争之地。

    踏进光州府城大门时江烽和两个守门的伙计还笑着打趣了几句,进了府城大门便是直道。

    江烽没有走直道,而是习惯性的绕着城墙边上走出几百步,正是关帝庙,庙前的广场,此时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社戏正在**。

    木板子搭起来的戏台子半人高,角儿们正演得欢。

    原来的高戏台子在上元节后走了火,烧了个七七八八,为此望火楼的军士还被城主大人下令处死了两人,但这戏台子就一直没来得及重新搭起来,现在也就只能这么个凑合着,人在上边踩着总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若是无人的时候定然会让人碜得慌,但这会儿人山人海,一个个鼓瞪着眼珠子,目不转睛的看着戏台子上的两个旦角儿咿咿呀呀的唱着,自然无人理会。

    水袖一甩,折扇翻开,罗裙偶尔那么一亮,似乎露出小半个白腻的腿儿来,顿时就引起下边儿一阵呼吸急促的喝彩声。

    忙着做生意的小贩舍不得转眼去看,褡裢和汗巾丢在肩膀上,陪着笑脸,吆喝着,时不时的作个揖估摸是遇上了熟人,嘴巴嗒几句,忙不迭地又去忙乎自己手上的活儿去了,。

    打招呼的熟人也不在意,早把目光重新回到了戏台子上,迷离着眼光赞叹着。

    只有那再人群堆里钻来钻去的小孩子们才是最撒欢的时候,偶尔能够从大人那里缠着拿到两枚铜钱,便直奔那饮食摊儿去了,挤在大人身后跳跃着吆喝着尝两样,顺带在小伙伴们面前炫耀一下,便是最大的快乐了。

    人来人往的汗酸味儿混杂在各种饮食味道,融合成一道独特的气息。

    糖果子,油炸饼儿,笼蒸饼儿,竹叶风车,甘豆汤和姜****,还有卤梅汁儿,最是受欢迎,一个铜钱便能喝上一大碗,生津解渴。

    连江烽都不能免俗,丢下两个铜钱,一碗甘豆汤一碗卤梅汁儿,喝个痛快。

    对于江烽来说,兴许是脑海中的这一份记忆才是让他最怀念的,而当他身体力行的感受到这份滋味时,也的确是最愉悦的时候。

    这个时空中总还是有和自己那个时空很多不一样的,这般体味方能让人慢慢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司马府位于典贤街上,这里石板铺地,林荫蔽日,踏入这条街就能感受到几分凉意。

    踏入司马府第,江烽便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尤其是那个面带阴笑的家伙更是得意中夹杂幸灾乐祸的神,这让江烽稍稍有些紧张。

    虽说江二郎记忆中一切都还存在,但是二十一世纪那个江烽的灵魂却已经镶嵌在这具躯体中占据了主导地位,珍视生命或者说怕死这种心态不时会占据上风,尤其是在见识了这个视人命如草芥时代中的周围权势者们的种种表现之后,这种心态就更浓了。

    “二郎,你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会耽搁这么多天?”一名青年快步走出来压低声音道:“司马大人已经几次问起你了,唉,许子明又在司马大人屡屡告你刁状,说你嬉于正事,你这一次怕是要受责罚了。”

    青年满面焦急之,一时间却又找不到合适的办法来帮助江烽,只是着急的搓手顿足。

    “没事,耽搁也是另有原因,蚁贼主力行踪变幻不定,我追踪也是经常掉线,总还算找到一些线索。”江烽有些感激的拍了拍对方的肩头,“放心,博山,没事。”

    “唉!今日司马大人心情很糟糕,你要小心才是。”圆脸青年连连摇头叹气,见江烽一脸满不在乎的模样,更是心急如焚。

    “我知道了,对了,这事儿了结之后,我还有事找你。”江烽站住脚,“这一回你那法衣起大作用了,否则今儿个我能不能回来都两说,咱们找时间在合计合计,另外几样,我都得试试。”

    “真的?”一说到自己最得意拿手的方面,圆脸青年就双目放光,喜形于,“那玩意儿派上用场了?你别糊弄我,我还说那玩意儿就是个实验品呢,还在琢磨着怎么改进呢,说说,怎么样?有啥感觉?”

    “一言难尽,找时间咱们详细说说,我得先去报到。”江烽也很想和自己这位好友好好唠嗑唠嗑。

    那件法衣因为手中材料有限,不得不用桑木纸,但即便是这样,那件法衣也救了自己一命,罗真这家伙痴迷于这方面,原来不觉得,现在看来这些东西还真有些大用。

    至于术符江烽没敢说,土符也就罢了,博山自己都说那还是个最初级的实验品,只能说堪堪一用,糊弄外行还行,真的高手没啥用,但是那木系灵符不一样。

    那是博山心血所在,这么轻易暴露出来使用,恐怕会让他很伤心。

    虽说那灵符可用多次,但是限于灵符材质,每用一次效力便会减退不少,而罗真又还不具备用自身灵力来为其加祝的水准,所以全靠灵符材质本身灵力来支撑,用得一次便少一次,三次之后估计就基本无用了。

    向圆脸青年挥了挥手,江烽踏入正门绕过影壁,径直向中堂走去,尚未走到台阶边便听得堂内乖戾的怒叱声:“我让你等查探申州鞠老匹夫那边有何动作,为何你等总是毫无进展?现今鞠老匹夫动员全州民力全力修缮城墙,显然是得到了消息,你等还有何话说?”

    “参军大人,鞠家先前并未有任何行动,都是最近几日才开始征发役夫修缮城防,应是与我等无关。”一个声音辩解道。

    “诡辞狡辩!我问你,鞠家素来与南阳交好,若不是探知到我方消息,为何会突然修缮城墙整饬军备?”狂躁的声音打断对方解释,强词夺理道:“你等先下去自领责罚,待我查明,自然会好生处置你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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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内二人垂头丧气的走了出来,江烽知晓这二人是负责录事参军辖下负责防谍事务的干员,光州与西邻申州鞠家关系素来不睦,前些时日光州似乎与南阳刘家有了某种联络往来,看样子应该是针对申州鞠家,只是这种事情事关机密,江烽也不清楚。

    “外堂何人?”

    “参军大人,江烽归队报到。”

    “江烽?!你还知道归队?”似乎是终于找到发泄的对象,内堂声音变得更加阴戾,“你还不给我滚进来?!”

    “参见录事参军大人。”江烽不卑不亢的抱拳躬身行礼。

    尚未反应过来,火辣辣的剧痛从江烽额际掠过,一抹血珠一下子燃红了江烽半边脸颊。江烽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连话都尚未呈明,便会遭遇这等鞭殴,胸中怒火勃然而起,全身骨骼一阵不为人觉的细碎响动,双拳紧握,便欲爆发。

    “怎么?你还想以下犯上?你活腻味了?”阴森森的话语让江烽脊背一凉,紧握双拳立时紧抱于胸前,又是一礼,“属下不敢,只是属下虽然迟归,却是另有原因,还请参军大人明察。”

    又是一鞭子抽在江烽肩头,辛辣燥烈的鞭劲直贯入江烽内腑中,饶是江烽早有准备,内腑元气连运三圈方才化去这辛烈燥劲,但强大的冲劲仍然让江烽倒退了一步。

    面对比自己强大得多的上司,江烽还真没辙。

    对方的三元玄气已然跨越了武道触摸到了天境,许家从渊源实力上来说虽固然无法和周边的南阳刘氏、汴洛朱氏等显贵门阀相比,甚至也和蔡州袁氏、鄂州杜氏有相当差距,但是毕竟也算是历经几代积累的豪门望族,三元玄气修炼之术也是小有名气。

    许氏二代弟子中号称翘楚人物的许德威,虽然是许氏旁支,但是三元玄气已经修炼至天境,此人也只是略逊,不过许德威尚不到三十岁,现下执掌光州牙军,而且一根罗汉棍号称横扫光州无敌手,也乃是目前许氏青年一代中的希望。

    “另有原因?我需要听客观理由么?战场上敌我生死相争,敌人会听我们解释原因么?混帐!”对方声音提高了不少,但是阴戾味道却少了许多,“江烽,我今日抽你便是让你明白,军纪不可违,也许你的确另有苦衷或原因,但是我要让你记住,战场上便无任何例外!看不出三个月没试你,你的内气玄神精进了不少啊,哼!”

    江烽心中一凛,第一鞭是故意让自己提高警惕,若无第一鞭提醒,第二鞭怕就要让自己受创不浅,看样子倒是对方是故意来鞭策自己一般,这个暴戾和狡诈混为一体的家伙真还不容易看清楚。

    “属下谨记。”

    “说,为何违令迟归?”

    这个时候江烽才敢微微抬起头来平视对方,满脸横肉挤在脸上,一枚大鹰钩鼻子镶嵌其中,短眉粗黑,环眼中精芒电射,下颌刮得溜光。

    “属下追踪颖州蚁贼入陈州劫掠,后蚁贼入蔡州分道,主力入汝州活动,属下希翼了解蚁贼下一步活动动向,所以才会在汝州境内逗留过久。”江烽言简意赅。

    “蚁贼主力入汝州?为何我得到的消息称蚁贼已经东返,如今已过陈州地界了?”阴冷的目光落在江烽脸上,如蚁虫爬过一般,让江烽说不出的难受。

    “绝无可能,东返陈州蚁贼必是分道小股贼军,属下亲自追踪蚁贼主力逼近嵩县,如今蚁贼还在鲁山关以北一带活动,估计很快就会东返。”江烽不动声道,他知道今日自己挨鞭打的原因,那许子明早已报告蚁贼东返过陈州,参军大人疑心自己在外偷闲,所以才会如此暴怒。

    “哦?你说这股蚁贼规模多多大?”

    “蚁贼入汝州之时仅有不足五万人,但东返之时加上附贼者估计会超过八万之众!”江烽略加思索之后道。

    “八万之众?”满脸横肉的汉子也是一惊,“你为何如此肯定?”

    “属下离开嵩县时,周边山区流民已然被蚁贼招附,踊跃者甚众,八万也是属下保守估计。”

    横肉汉子心念急转,伏牛山、外方山、熊耳山区素来就是流民藏身之所,近年来已经演变成多股盗匪,朱家汝州驻军屡加清剿毫无效果,反倒有愈演愈烈之势,如今蚁贼一过,寇贼合流,其势更盛。

    此时他已经无心追究江烽迟归与另一名斥候的情报相左事由了,如果这八万蚁贼东返,最有可能袭扰何处?如果这场劫难降临光州,光州又将如何应对?瞥了一眼神态自若的江烽,横肉汉子有些后悔不该抽打对方,但是这个家伙一贯桀骜不驯,屡屡顶撞自己,若非多次突出表现,早已将他逐出,这个家伙会不会是虚言夸大贼情,文过饰非呢?

    “你说你从嵩县返回时是哪一日?”

    “十日前。”江烽未加思索道。

    “十日前你就自嵩县东返,以你脚力,难道十日方才返回么?”横肉男子脸又阴沉下来。

    江烽愣了一愣之后随即道:“我过南阳而东返,所以在时日上有所耽搁。”

    “过南阳?谁让去南阳的?莫非说蚁贼已经打破鲁山关进入南阳境内?”横肉男子目光如炬死死锁定江烽。

    江烽无言以对,难道说自己只是一时兴起,想要去南阳城看看一千多年前的故园是何等模样?

    “告诉我,你去南阳为何事?”横肉汉子微微躬身,脸更冷,“是去了申州,还是南阳?”

    “申州?我没去申州。”江烽有些莫名其妙,随即又若有所悟,莫非对方认为自己和申州方面有什么联系?

    “还给我装样!我就说鞠老匹夫为什么会知晓我们和南阳方面的联系,突然整饬军备加强防范,原来是有你这个内奸。”横肉汉子脸铁青,三角眼中厉芒乱闪,“江二郎,许家待你不薄,家主甚至还打算让你在此次任务之后破格入军担任都头,以示恩典,你却以此相报?!你还有什么话说?!”

    “参军大人,我并未与鞠家有任何联系,你误会了。”江烽心中暗自叫苦,一句话说漏,引来无数麻烦,早知道还不如大大方方说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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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误会?我马上就会让你原形毕露!”横肉男子冷哼一声道:“许子明,给我进来!”

    “参军大人,这便是属下在江烽房中搜到之物!”兴奋和骄傲溢于言表,三步并作两步走进来的青年并未失去礼数,先是一个标准军礼之后方才恭敬的将手中物件呈送上去,“这东西被江烽藏于被褥之下,若不是我小心翻查,险些就被他蒙混过去了。”

    “你还有何话说?”横肉汉子狞笑着一边接过呈上的物件,一边示意立于两旁的亲兵准备拿人,他知道眼前此人武技不俗,在自己麾下十余斥候中堪称翘楚,便是在军中也绝对算是一把好手,只是可惜了这等人才。

    “参军大人,可容我解释一二么?”江烽一件那许子明手中物件便暗自叫糟,那尉迟无病的名剌颇为精致,落在外人眼中还不成了某种特殊的信物,就算是能够说脱内奸之罪,只怕也难以洗刷清白,莫不是这尉迟无病知晓自己会有如此一遭磨难,故意设此局让自己入彀?一时间百感陈杂,江烽才发现自己似乎有些小看这个时代人们的智慧了,中国人似乎从来就不确这方面的心计。

    “解释?我会给你机会慢慢解释的,只要你能说服我!”横肉汉子将名剌翻开,却是一愣,“尉迟无病?”

    “参军大人,这是属下在路途中偶遇尉迟无病大人,言谈间彼此颇为投缘,尉迟大人就送了属下一张名剌。”江烽硬着头皮道。

    “关中尉迟无病?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横肉男子一脸疑惑,目光更是上下打量江烽。

    尉迟无病何许人他当然清楚,关中李家能复起独霸关中,武靠尉迟、程两家,文靠,姚、宋二家,而尉迟无病正是尉迟家族的家主。

    “属下也不知,属下是在南阳偶遇尉迟大人。”江烽并不打算将尉迟无病来往宛襄二地的目的告诉任何人,这对于光州许家来说也毫无影响。

    “你是说尉迟无病到了南阳?”横肉男子沉吟半晌才道:“你还没有回答我,你为什么去南阳?”

    “我去南阳是因为个人私事。”江烽咬紧牙关道。

    “个人私事?你在执行任务之余还能考虑个人私事?”横肉男子根本就不相信江烽解释,这个家伙在自己麾下的表现堪称优秀,怎么可能因私忘公,但尉迟无病的名剌的确与申州鞠家无关,从未听说申州鞠家能够攀上关中李氏这棵大树。

    “属下错了,请大人责罚。”此时江烽也唯有低头认错。

    “责罚?这么简单?江二郎,我真是小看了你,你不但可以在执行任务时办所谓私事,而且还可以大模大样的违令迟归,甚至还牵扯上关中李家,告诉我,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你?”横肉男子陡然怒道:“左右给我拿下,将他打入大牢。”

    两名亲卫虎扑上来,按住江烽,江烽也没有反抗,此时反抗毫无意义,对方眉宇间煞气密布,自己若是稍有异动,引来的就是杀身之祸,现在只是打自己入大牢,尚有反转余地。

    “三叔,为何拿下此人?”

    清朗娴雅的声音一传入江烽耳中,江烽发现自己一颗心顿时噗噗急跳起来,就连横肉男子发现自己漏洞时都没有让江烽如此紧张,江烽暗自好笑,看来江二郎的某些情结仍然深植于这具身体中,本以为自己可以完全控制这具身体了,但看来还远远达不到。

    纯白的一袭过膝长裙淡雅中透露出一抹恬静,胸前遮胸在这个时代显得有些保守,已然靠近颈项间,不过江烽还是在自己那善于测算的瞬间一瞥中觉察到了那抹胸下的傲然蓬勃,翦水般的双瞳清冽无俦,鼻若葱管,樱唇一点,高耸的云鬟并没有任何金玉钗饰,除了一枚乌棕的木质横钗斜绾在发鬟中央,全身上下竟然找不到半点饰物。

    这就是江二郎单相思的梦中情人?

    记忆中若不是在崇文书院中为此女所迷,大概江二郎也不会轻易加入这录事参军麾下了。只可惜此女好像一点也看不上孔武有力而游侠四方的江二郎,倒是对书院中那些文绉绉的文士们颇为亲近。

    江烽也不得不承认江二郎还真是有些眼光,甚至眼光高得有些不切实际了,以此女的容貌风姿加之她现在的择偶观和家世,江二郎怕是为她心甘情愿去死都未必能够换得她的一眼垂青,其间江二郎也为之奋斗努力过,但都从未获得此女的正眼相看,真正让江烽感慨万分。

    当然,现在江二郎已经不是原来的江二郎,有了自己这个灵魂的加盟,貌似一切都可能发生。

    “静儿啊,你来这里干什么?此乃军衙重地,闲人不得入内!”横肉男子脸稍稍缓和,但随即一整沉声道:“此事非你所能过问,你快离去!”

    “三叔,此人据说表现一贯良好,为何突然沦为阶下囚?若是为我许家效命者就得此下场,我怕会让书院中其他人寒心。”少女踌躇了一下,退出门槛之外,方才又道。

    江烽听得对方甚至连自己名字都未曾提及,想必江二郎在此女心中也不过就是一个为许家效力的普通士子,也不知是自己哪个同僚担心自己才会去把她找来,不过这种事情只怕是谁来都无济于事。

    “哼,江烽表现殊为可疑,需要仔细查实其表现,这件事情我们会慎重行事。”横肉汉子见少女还欲再说,一挥手道:“静儿,你不必说了,军国大事,女孩子家少插手,否则你父亲必会怪我。”

    少女轻叹一声,不再言语,侧身让过一边,听凭亲卫将江烽押走。

    走过那一瞬间江烽却能看见少女眸子中的不舍之情,不过这份不舍却非男女之间的恋恋不舍,倒是像女孩子可怜某种小动物一般的怜悯之,看得江烽心中一阵说不出的不爽。

    以江烽在现代中获得的情场经验,若是一个男人被一个女人用这般目光注视,只怕想要赢得对方青睐就有些困难了。

    女人从不会将爱情施舍给什么人,她们只愿意将爱情奉献给强者,任何时代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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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栅放下,江烽踏入空空荡荡的大牢甬道,四名牙兵面目表情的将江烽带至最里一间,等到江烽入内,便一声不吭的离去。

    环顾四周,江烽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个时代的狱舍,看上去还算整洁,一具石床靠在墙壁边,上铺一床草席,一具马桶隐藏在角落暗处,半幅布帘遮住,其他一切皆无。

    这并不是普通狱舍,而是军中用来看押重要俘虏或者人犯的大牢,不过江烽也感觉得到自己命运似乎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糟糕,至少那位录事参军大人已经释去了自己可能是申州鞠家奸细的疑心。

    只是这尉迟无病的名剌却为自己找来不少麻烦,可以想象得到若是家主获知此事,自己的命运怕又要平添许多风波。

    想一想这些繁杂的人事关系江烽就觉得心烦,从现代到这个时代,似乎那里都摆脱不了这些东西,也不知道小说上那些穿越者如何轻而易举的解决这些问题。

    三五两下获得别人信赖尊重,然后王霸之气一露,小白们俯首贴耳,最后成就一番霸业,书上写得挺容易,但真实遇上才知道不过是一些弱智的想象。

    自己却不是遇上这样麻烦,就是诸事不顺,看来这网络小说也是万万信不得,个中辛苦艰难唯有自知。

    坐下来思绪万千,江烽索性盘腿坐于石床上打坐起来,熊坐一式正好可以平心静气平复心绪。

    如尉迟无病所说,自己这套修炼功法对于打基础相当有效,但是却仅止于此,基础打得再牢,但却没有更深一步的路径指引,层次只能永远停留在武道中,当然,在军中上阵拼搏是绰绰有余了,但如果真要想成为能在两军对阵中起到一锤定音的关键人物,却显然不够看。

    这个世界显然和前世中那些史书上所描述的有些不太一致,武力值上的优势是完全可以展现在两军对阵时的战术优势的,一个领军人物的率先垂范和斩敌酋与千军万马之前,无疑会为士气带来极大的提振,给敌方士气带来巨大的损害,其意义非比寻常,而这个时代普通士兵对统帅的魅力极为推崇,这甚至可以说是维系一支军队凝聚力的魂魄。

    看来自己在这方面还得要寻找突破,还得要寻一寻路子。

    尉迟无病无疑是有这方面路子的,但是一来时间不够,二来对方恐怕也不会轻易给自己指这条路,毕竟得窥天境大道也就意味着自己可以迈过寻常人家这一门槛,为踏入名门大家子弟打下基础了,甚至可以说也是为一个小家族踏入名门望族提供了一个可能性了。

    以许家为例,非天资、水准达到一定程度,哪怕是许家嫡系子弟,也一样不得授传突破天境的奥义,青年一代子弟中,除了号称许氏一龙的许德威外,也就只有许子明的兄长许子清获此殊遇,但许子清这么些年来一直在崇文书院闭关修炼,据说就是因为始终无法在这上边获得突破。

    一直到狱门外链锁响动,江烽才从瞑目打坐中惊醒过来。

    “二郎,大小姐和二小姐来看你了。”两个白衫青年紧跟在二女身后疾步走了进来,一直走到尽头,随后而来的两名牙兵亦是亦步亦趋尾随。

    江烽有些惊讶,许静许二小姐来这里似乎还勉强可以说得过去,毕竟同学一场,而走在最前端的却是许大小姐许宁,她似乎不应该掺和到这种事情中才是。

    江烽跃身而起隔着门栏站在房中抱拳行礼:“见过大小姐,二小姐。博山、子跃,你们怎们让大小姐和二小姐来这里?我没事。”

    罗真罗博山就是那个圆脸青年,他和张越张子跃是江烽在书院中最要好的密友。

    三人都是庶族小姓出身,一起入崇文书院学经习武,罗真、张越和江烽三人最早都被招募入斥候队,但罗真在斥候这方面显然欠缺天赋,很快就被转职到了材官署,负责各类资材储存以及土木修造。

    而张越却因为其叔父在刺史府中担任法曹一职,在出了几次任务获得好评之后而入刺史大人的牙兵营中担任队正,已然成为最基层的军官。

    “江烽,我三叔说你居心叵测,此次执行任务也是违令迟归,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问话却非许静,而是她身旁的许宁。

    “大小姐明鉴,此次执行任务江烽确有不当之处,只是江烽绝非鞠家奸细,而尉迟无病之名剌的确是路途偶遇得之,只是具体详情不足为外人道而已。”江烽平静的回答道。

    “噢?不足为外人道?这却如何解释?”

    许宁比起其妹来显得艳丽许多,也许是甫及订婚,一袭红罗衫彩艳娇媚,头顶云鬓更是摇曳生姿,脸盘子也是靓丽娇艳,一双和其妹相若的翦水双瞳注视在江烽脸上,让江烽没来由一阵心慌。

    “私人事情,于公事无关而已。”江烽竭力保持镇定,这个女人的眼睛竟然有一种勾魂荡魄之力,让江烽心旌动摇不已。

    怎么会这样?江二郎的梦中女神许静居然难以钩起自己的心思,却是这许宁颇有点让自己心动神摇的滋味。

    “既是这般,看来是我们多此一举了。”许宁脸一冷,肃容道:“二妹,我们还是走,既然别人无须我们申辩,我们又何必枉作好人?”

    “二郎,你怎么一回事?究竟有什么事情不好启口?”罗真大急,好不容易才与张越将二女邀来,却没有想到江烽如此不知趣,打入大牢也就意味着昔日一切努力都可能作废,甚至还可能有牢狱之灾。

    “没什么事情。”江烽摇摇头,“博山,子跃,你二人好意我领了,也谢谢宁小姐和静小姐的垂注,只是个中原委一时间却说不清楚。”

    “二妹,我们走!”许宁更是恼怒,饶是她对江烽仰慕二妹的事儿有所知晓,但也有些不忿,如此不识抬举之人真是少见,一把拉起许静,招呼二名牙兵转身就离开了。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二郎,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现在只有你我三人,总可以说了?”张越显得比罗真要沉稳许多,毕竟在牙兵队正位置上呆了半年让他成熟不少,浓眉微微一掀还真有些军官的风采,看得江烽也暗自点头。

    “博山,子跃,今日之事不过是个因头罢了,许老三早就看我不顺眼,屡屡构陷于我,这几日里我未回来之前,不知道又在家主和参军大人面前给我上了多少眼药,······”

    “多少眼药?”罗真和张越同时问道。

    “不,我的意思是不知道又给我栽了多少坏事在我身上,弄不好上一次偷窥宁小姐沐浴一事也会扣在我头上。”江烽坦然道,“今日之事事实上参军大人并不相信我会是鞠家奸细,只不过有许子明那条狗在面前,加之我也有不对之处,便是再如何解释,也难以脱罪,所以今日之事决定权在家主一念之间,而非参军大人所能作主。”

    “啊?”罗真愕然,倒是张越略加思索之后点头赞同,“现今二郎是鞠家奸细一事在府中和学院里传得沸沸扬扬,都是许子明干的好事,不过府中尚未传出对此事的认定,估计家主大人和参军大人都还要商量一番,不过二郎,这尉迟无病名剌之事如何解释,你清楚家主性情为人,为何如此不小心?”

    “唉,谁知道许子明这条狗会如此狡毒?不过这个家伙倒还真是一条出的看家狗,我不过是回房一趟,就被这个家伙看出了端倪。”

    江烽也没有想到许子明对自己戒恨之心如此之重,虽然记忆中把这个家伙列为第二号需要注意的人物,但是还是没有想到纰漏会出在这个家伙身上。

    “你还没有回答我们问题呢?尉迟无病名剌怎么回事?”

    “唉,不过就是我英俊奋发,天赋奇才,被那尉迟无病相中,百般邀请我去关中发展,只可惜我念着光州还有二位好兄弟,实在不舍,才会忍痛割爱放弃大好前程罢了。”

    江烽一副捶胸顿足的懊恼模样,看得张子跃和罗博山又气又好笑,这等时候他还有心开玩笑。

    “是啊,是啊,说不定,尉迟无病还会作媒将那李氏公主嫁与你,你便可以攀龙附风,一举成名天下知了。”罗真没好气的接上话。

    “嗯,这种事情也不是不可能,以我龙凤之姿,想必那李氏公主也难以抵挡无敌魅力,加之我文武双全,这个········”

    “够了,二郎,你就别在那里作白日梦了。”张越又气又好笑,这个好友可真是,啥时候了,都还在这里卖嘴,不耐烦的打断江烽话头,“真如你所说,你回来怕还是舍不得二小姐?只可惜二小姐对你毫无半点意思,我看你也就别说什么李氏公主了,也就只有一辈子单相思的命了。”

    “哼,你二人就是不信,总有一****要让你二人感受到我在女性面前的无敌魅力。”江烽故作不悦的道。

    “唉,二郎,你这一次怕是触及了家主的逆鳞,家主最忌下属与外人私下结交,关中李氏虽然与我们光州远隔万水千山,但你也知道家主脾性,怕是难以容你。”张越脸不豫,转入正题,“就算是此次你能脱罪,怕也是难以在府中落足了。”

    江烽也是默然,他自然清楚自己处境,且不说尉迟无病名剌一事,就是那许子明百般诋毁构陷自己,而录事参军大人似乎也对自己并不十分看重,自己在府中怕也很难留下去了。

    许子明是许氏二房次子,虽然品行低劣,但是血浓于水,自己有没有张越叔父那等关系,被清理出去也是迟早的事情。

    “不能落足便不能落足,这斥候队我也呆得厌了,换个环境也好。”江烽沉默半晌方才摊摊手道:“我倒是想去府兵中干干,若是连这一点也不许,那我也就无话可说了。”

    真要到那个地步,自己只怕也真的只有去投效关中李氏了,这个时代光靠个人本事就想出头,没那么简单,更何况自己现在的水平还真谈不上有多么高,尤其是在现在都很看重的武道方面。

    “去府兵中?”张子跃怔了一怔,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是随即又沉默下去。

    府兵也就是州军,沿用唐制称之为府兵,只不过现在名称上是府兵,但早已采用招募制而已。

    眼下战乱不断,中原各州都在努力扩充军队,光州一州五县,现驻扎有六军三十营,但是这六军三十营大多都是新兵或者半农半兵,训练极差,且缺额甚多,若是论战斗力,这六军三十营合起来也未必能够抵得上牙军一军五营。

    府兵相当大一部分都驻扎在各县,而去府兵中也就意味着远离州城,远离政治中心,也就是意味着逐渐********,这可与当初三人击掌为誓干一番事业大相迳庭。但以江烽现在的情形想要去牙军中显然又不太现实,所以张越也唯有沉默以对。

    “为什么要去府兵中?若是被发配到府兵中,你这一年多来辛辛苦苦的努力不是全都白费了?”罗真满脸不甘,压低声音道:“若是那样,你还不如去关中混个出身!”

    “噤声!”张越一惊下意识的环顾四周,还好作为牙兵队正,大牢中的牙兵镇守还是给了张越一些面子,并未派兵监视,“博山,你活得不耐烦了,敢出此言?”

    “哼,若总是被许子明之流诬言构陷,真还不如离去!”罗真犟起脖子道。

    “博山,没有必要,你在斥候队中颇有人缘,那许子明将我逐出斥候队之后也会安生一段时间,我并不介意去府兵,甚至我还乐于去府兵中轻松轻松,只是现今局势不太好,我很担心咱们这边会遭兵灾之祸,保不准去府兵中还是一条康庄大道也未必。”江烽微微皱眉道。

    “什么意思,二郎?”张越与罗真都是一凛,自己这位好友可是素不轻言,但言必有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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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也知道我此次任务便是追踪了解黄蚁贼情形,可笑许子明竟然回报参军大人称蚁贼已经东返颖州!可据我所知,蚁贼主力已经深入到嵩县一带,至今仍未有东返迹象,周围山林中流寇乱民群起附贼,估计八万人马都是保守数字,弄不好就会达到十万之众!”

    听得江烽如此肯定一说,张越和罗真都是倒吸一口凉气,十万之众?!这是一个何等巨大的数字,以光州五县之广,亦不过四十万口,这十万之众若是来袭,何人能当?

    “十万贼众,以何为食?”张越再也忍不住问道。

    “这正是我忧心所在,蚁贼发于宿、颖二地时,周邻诸州县便施坚壁清野之策以对,当时贼众尚无拔城夺寨之力,不得已西窜求生,然汴洛朱家与南阳刘家均陈重兵以待,蚁贼无力与其争锋,唯有东返,如今蚁贼如此之众,且与官军对抗数月,其战力亦是倍长,诸州以何相抗?”江烽悠悠然道。

    “二郎,以你之见,蚁贼目标将会指向何处?”张子跃沉声问道。

    “蔡、光、颖、陈四州,必居其一,尤以蔡、光二州为险!”罗博山断然道。

    “何以见得?”江烽反问。

    “申州已得消息,正全力修缮城防,且申州城墙素来高厚,加之地处泌、光二州之间,贼未必敢冒此险;颖、陈二州距离稍远,若是贼众东返途中就食困难,寻常小县难以满足,必定会择蔡、光二州击之!”罗博山断言道。

    对于黄蚁贼来说,粮食始终是最大的问题,十万之众,超过一个县的精壮人口,每天所消耗的粮食就是一个天文数字,不是哪个小县份能承受得起的,蚁贼首领肯定也会考虑这个问题,只有像光、蔡二州这样的州府才能勉力支撑得起。

    “蔡、光二州?”张越喃喃道:“这可有些不妙,蔡、光二州素有盟约,约定若一地遇敌击,另一地必起全力助之,蚁贼势力如此之大,若是孤城固守,迟早城陷,但若是以援军去,却有正合贼军寻战之意,这却如何是好?”

    罗真也是脸灰败,以拳击掌不已。

    若然江烽所言属实,无论蚁贼进攻蔡州还是光州,对于光州军民来说都是一个毁灭性的消息。

    十万之众的贼军,当然不可能只局限于一隅,势必铺洒开来,无论蚁贼主力主攻方向是蔡州还是光州,起码蔡、光二州下辖各县都会受到波及,这对下边的老百姓来说,免不了又是一场浩劫。

    如果光州方面不做好充分准备的话,也许就真的要大难临头了。

    “二郎,你将此情况报与参军大人否?”张越突然问道。

    “已经报告了,但是参军大人大概相信了许子明之言,并未重视我所言。”江烽摇摇头,“子跃,你不必枉费心机了,参军大人的脾性你又不是不知,一旦认定之事便很难改变,再多说也是枉然。”

    “但这事关整个蔡光二州之安危,岂能不言?”张越沉声道:“我要去直接向刺史大人报告此事。”

    江烽很欣赏张越这种百折不挠的性格,明知碰壁,但是仍然要努力一试,“博山,你将此情况详细告知宁小姐,请宁小姐一方面将此详情告知刺史大人,另一方面看宁小姐能否先行联系舒州,舒州路远,若是临时发动,怕是时间来不及。”

    许宁已经与舒州周家长子订婚,婚期就在今年,舒州虽不若光州兵力之强,但仍然带甲近万,若是能引来舒州全力相助,或许能为光州免于一难。

    “另外,博山,你也要做些准备,嗯,如果我真的去了府兵中,恐怕会有一些需要,趁着你还在材官署,帮我一把,弄点儿私货,……”

    就在江烽三人争论不休时,光州刺史府内室亦是舌剑唇枪,各不相让。

    “大哥,既然江烽并非鞠家奸细,何不让其继续在斥候队中效力?若是大哥真认为此人堪大用,牙军中一个都头之位我看正适合。”若是江烽在此,也绝不会相信进此言的竟是那个鞭打他的录事参军许三爷许望侠。

    “三弟何出此言?那江烽本是破落小户出身,大哥提携他入府中已是难得,现今他执行任务中违令迟归,又与外家勾勾搭搭,此等人物不驱除出府已是手下留情,何以得牙兵都头荒唐!”插话的却是另一干瘦老者。

    “二哥为何总是歧视小户?如今世道能者为先,士庶之分可以休矣!这般言语传出去只能冷了为我们许家效力者之心。”

    “哼,小户庶民何以登大位?”干瘦老者不以为然的道。

    “那蚁贼来攻时,可不会分什么庶民高门!”许望侠亦是争锋相对。

    “你!”

    “够了,三弟所言虽是有理,但是此人擅自与外家勾连却非我等所能容忍,入牙军一事休得再提,不如让其去府兵中磨砺一番,以观其行。”居中白瘦老者一槌定音。

    “大哥!这如何······”

    “就这么决定了,三弟无须再说,倒是蚁贼乱情究竟如何,始终没有定论,今日蔡州来信,称蚁贼飘忽不定,有言其主力已过陈州,有言其主力被朱氏击溃,有言其主力尚在汝洛一带,众说纷纭,难以明辨,我们还需仔细鉴别。”

    “大哥,我特地询问过子明,蚁贼主力已经东返颖州,这是他亲眼所见,绝无虚言,相信子明不敢在我面前妄言。”干瘦老者干咳了一声道:“至于活动在汝洛之地的蚁贼,多半是小股流窜蚁贼,或者就是效仿蚁贼而起的山中流民,不足挂齿。倒是申州鞠家何以会突然加强防范,这却需要弄个明白。”

    “你确定子明所言无虚?”白瘦老者就是光州刺史许望亭,眉头深锁,一字一句的问道。

    干瘦老者心中一颤,但一想自己儿子在自己面前信誓旦旦的保证,便咬牙应承道:“绝无虚言,莫非大哥还信不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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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鞠家之事尚无定论,南阳刘家虽然支持我们,但事成之后却要我们以三万石粮食作为酬谢,你们以为如何?”白瘦老者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沉吟着道。

    “大哥,现在时机恐怕还不成熟,鞠家虽然兵少力弱,但是也有一万人马,南阳方面态度一直含糊,并未明确愿意出动多少兵力支持我们,单靠我们恐怕得不偿失。”许望侠皱起眉头道。

    “可是现在鞠家已经在修缮城防设施,若是时间再拖下去,只怕对我们更加不利。”干瘦老者反对道,“三万石粮食只要这一季粮食收割之后便可凑齐,只要能够拿下申州,我觉得值得。我们并不奢望南阳能够出兵,蔡州那边只要能够出动一万兵力,我以为我们完全可以一举拿下申州。”

    “大哥,现在蚁贼情况未明,妄动干戈,也许会为我们招来不必要的祸患。”许望侠狠狠瞪了一眼干瘦老者,这个家伙看来是想要作申州刺史想疯了,申州鞠家虽然兵力不足,但是城高墙厚,尽凭光、蔡两家兵力,就算是打下申州怕也会大伤元气,而蚁贼势大,就在周边活动,一旦袭击光州,那才是得不偿失。

    “怎么不明?蚁贼主力已经入颖州,短时间内不可能返回,现在正是拿下申州最佳时机,错过这个机会我们会后悔莫及!大哥,我们不能再等,何况蔡州方面也已经整军待发,若是此时毁约,必定会破坏我们与蔡州方面的盟约关系!”干瘦老者声音一下子高亢起来。

    “二哥,我看你是利令智昏!就算蚁贼返回颖州,但攻打申州绝非几日能下,变数甚多,一旦蚁贼突然西进,蔡州首当其冲,必定会退兵,我们怎么办?南阳刘氏虽然默许我们在申州的行动,但是谁能保证他们不毁约?”许望侠态度强硬,坚决反对。

    “嗬,蚁贼西进?老三你凭什么可以断定蚁贼会西进,他们刚刚东返,又会西进?这种可能性有多大?我看几乎没有。至于南阳刘家,我们只是尊重他们而已,三万石粮食买个平安也算公道,若是他们真要插一脚,我们也不惧,难道他们就不怕后院失火?萧家可是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干瘦老者轻蔑的瞥了一眼对方。

    白瘦老者听得二人争执不休,微微皱眉,“好了,你们俩就不能清静一下么?出兵申州是我们许家既定方略,苦心准备数年不就为此一举么,若无大事不会改变,蔡州那边已经谈妥,他们至少会出动一万兵马,加上我们一万五千人兵力,拿下申州应该在情理之中。当然老三的顾虑也值得重视,蚁贼流窜不定,现在虽然东返颖州,我们须得随时关注他们的动向,但是这不能影响我们的既定计划。”

    见自己兄长已经下定决心,许望侠心中暗叹,江烽所言蚁贼主力在嵩县一带活动的情报像一块石头一样沉甸甸的压在他胸中,这光蔡二州全力出击申州,自身防御必定空虚,一旦蚁贼泛滥,那后果不堪设想,而且南阳刘氏素来奸狡,虽说己方愿意以三万石粮食求得默许,但是他们会坐视申州落入光蔡二州手中?

    连江烽自己都没有料到对于自己的处置决定来得如此之快,正当他还在琢磨自己会在这大牢中究竟会呆多久时,兵曹和法曹大人却连袂来到大牢中宣布了自己的处置决定,要自己立即前往固始县城州军中担任都头一职。

    江烽大略知晓眼下这个时代的兵制,战国以来的伍制已经取消,大致沿袭唐制但又有一些变化,直接以十人为一火,设火长,五火为一队,设队正,两队为一都,设都头,五都为一营,设指挥,五营为一军,设都虞侯,十军为一厢,设都指挥使,但像光州这样州总兵力也不到两万人,也已经是光州能够承受的极限了。

    将自己发配固始担任州军都头,看似不惩反赏,甚至还提拔为都头一职,但是无论是江烽还是张越、罗真都清楚这其中差距其实很大,在刺史府中斥候队担任斥候其实已经相当于牙军火长,只要能够呆上两三年,出去之后一般去处都是牙军中,表现上佳者一般都可能要担任队正甚至都头,同样是都头,这牙军与州军相差太远,便是州军中一营指挥想要转任牙军中一个队正亦是不能。

    “好了,又不是生离死别,何苦作女儿态?”江烽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他并不介意发配去固始,甚至还有一种解脱,也许原来不觉得,但是现在的江烽已经不是原来那个江二郎了,对于这刺史府他并没有多少留恋,反倒是对去边远县份上充满兴趣,尤其是在意识到蚁贼极有可能南下光州肆虐之后他更觉得这是一种解脱。

    虽然固始也一样可能惨遭蹂躏,但是江烽自信没有其他身份羁绊,以自己的本事,逃生并不难。

    “唉,二郎,如今还有什么好说呢?你去固始好歹也是一个都头身份了,好好干,也许还能回牙军中。”张越有些遗憾的道:“只可惜我们恐怕要许久才能见一面了。”

    “嘿嘿,那也不一定,我听说州军中的军纪可不想牙军中这么严。”江烽脸上露出诡秘的神,“你想把我拉回到牙军中是不是觉得你一个人在牙军中受苦没人陪伴啊?我可不会上你的当,要拉你就把博山拉上。”

    “呸!你把我张子跃想成什么人了?”张越恶狠狠的道:“就你这德行,我看连州军你也呆不住。”

    “嘿嘿,那我们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江烽一笑置之,“对了,你向刺史大人禀告情况怎样?”

    “还能怎样?挨顿痛斥罢了,一句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让我无言以对。”张越显得很轻松,“这样也好,我反正已经尽了心,对了,二郎,你确定蚁贼主力还在汝洛一带么?”

    “我确定,不但在,而且他们极有可能进袭光州。”江烽脸沉肃,郑重其事的道:“子跃,听我一句话,如果若是可能,让你们家人先行撤离到殷城。”

    “啊?”张越和罗真都大吃一惊,话说到这个份上岂不是意味着连光州城都可能不保?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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