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还真感兴趣,傅家的孩子少,他几个没有留住的孩子都属于言行举止非常规矩矩的,可从来没有一个像周年年这么调皮过。
秦家那几个孩子,也是如此,上梁掀瓦这种皮事都没有干过。
猛地间,出了周年年这么个异类,老先生听着只觉稀罕。
“我被打哭后,又成功被吓懵,接着,被从天而降的绳子给抽晕,我听说我晕过去后,我爸那么个大男人,都给吓到腿软。至于我妈,诶,我妈经常说,要不是她脊椎受伤,只能当个后勤,她准比我爸更爷们。”
“我那些叔叔说,我晕过去,我那爷们似的妈妈用两根手根在我鼻子前面探了气息,对我那些叔叔说,没事,就晕过去而已。”
“然后,她把晕过去我丢下,自己过去安慰我那腿软的老爸。完全没有再我管我这个女儿,只管我爸去了!”
“而我爸看到我脑门被抽出来的红印,心疼了好几天,我妈,一点感觉都没有。甚至告诉年幼的我,说那是光荣的红印,就像你爸身上的伤,全是荣耀!”
“我老乐了,逢人就说我这是荣耀,这是光荣,在院里子里神气了整整一周。故事,到此结束,而我从此,再也不敢犯这种二傻子的错误。”
叶简却觉得,故事绝对没有结束,更精彩的还在后头,“后来红印没有了,你怎么向小伙伴们交待呢。”
“我大清早起来看到红印没了,我慌啊!以前不都喜欢用红纸么?我把红纸放到水里泡一泡,把泡红的水往脸上涂呗。别提了,当天穿的白短袖,后来,那染红的白短袖就是我血淋淋的教训,我又被我妈给揍了……”
原本以为可以荣耀再继续,万万没想到,又遭一顿揍。
童年时候的周年年,渡过了好一长段需要偷吃糖果,才能安慰自己那颗受伤的幼小心灵。
眼泪都笑出来的叶简躺在周年年身上不起来了,“周妈妈可不是一般强悍啊,你时候的确实,真只有周妈妈才能收拾你。”
“可不是,我爸那时候都怕了我,只要我朝他笑,他哪怕准备上厕所,那也会憋着夺门离去。”
老先生觉得自己再笑下去,血压都要飙高了,这个年年,可真是真是一个小太阳,暖了自己,也能暖到别人。
随同傅爸一起过来的秦修刚进门就听见了一阵熟悉的笑声,他微地愣也愣,叶简的笑声,特意放松、开怀的笑意。
傅爸听到,已经笑起来,“看来是我家丫头有朋友来了,都笑到没有一点形象,的睦来还是关系相当不错的朋友。修儿,别愣着,先进去。”
傅爸与秦修是在丹桂园门口碰上,傅爸开车,秦修走路,最后,傅爸把秦修一路捎回家。
“爸,你回来了。”叶简眼尖,看到傅爸回来高兴招手,又朝秦修招了招笑,只是笑容微微敛了少许。
说到口干,正捧着茶杯喝口水的周年年赶紧放下杯子,并随着叶简的视线看过去,看到来人,匆匆把嘴里的水咽下,站起来先和傅爸打招。
傅爸一看俩女孩还是手挽着手从沙发里起身,更确定礼貌向自己问候的姑娘是女儿的好友,“别客气,别客气,快快坐着。”
这是叶简第一次邀请朋友前来家里做客,傅爸很欢迎,又见周年年站的时候,那姿势与女儿类同,本就是军人的傅爸一下乐了,“警察还是军人?”
“爸,年年是特警,京里的特警。”叶简拉着周年年的手,笑容灿烂,“特有名的那种,每次大会,都是他们出马。”
傅爸的笑也大了许多,“特警好,特警好,每次临近春节,各个地方都能看到特警的身影。你们啊,辛苦了,辛苦了。”
秦修还在后面,傅爸说完,回头催了下,“修儿,快进来坐坐。”还打趣一句,“莫不是见到简儿的朋友,有点害羞了?”
修儿,秦修?
坐在老先生身边的黎堇年目光倏地暗了下,刚才老先生提到秦修,他便来了……
老先生都觉得很凑巧,“修儿来了?你们怎么碰上?”
解释着进客厅的傅爸笑道:“顺路捎了他一回。”见叶简和周年年还站着,傅爸压压手,示意俩人坐下。
挂大衣晚了一会儿秦修穿着一套正式场合穿着西装进来,西装革履,气质清冽又优雅,刚坐下的周年年看到他进来的那瞬间,紧紧拉住叶简的手,“秦修?别告诉我,秦修也是你哥……”
“我们两家很近,几百米远。”叶简搓着她紧握住自己手臂的手,对周年年表现出来的表情有些好奇了,“你怎么好像……很兴奋。”
说完,飞快瞄了自家大哥一眼。
只见,神情淡漠的黎堇年下颌有些绷紧了。
他刚才还在想,只要周年年坐在家里,老先生不与秦家联系,在家里是不可能看到秦修的身影。
但,万万没想到,居然看到了!
而且!
他还看到周年年见到秦修那瞬间,双眼都发光!
周年年目前的注意力是被秦修所吸引了,闻方,再握紧叶简的手腕,声音难掩兴奋,“兴奋啊,怎么不兴奋!大年三十晚秦修代表外交部门祝贺新年,我的天啊,好几国的语门切换自由!我当时都惊呆了了!”
她真的没有想到,前些晚在电视里看到的年轻外交官,竟然在这里看到了!
周年年至今都不敢太相信,“是秦修,我没有看错吧,是那个秦修吧。”
“对,就是他。”叶简都可怜自个大哥了,瞧见没,主动的后果就是这么悲惨,随时有情敌出现,“你认识,那不需要我再为你介绍了吧?”
黎堇年咳了下,目光也投向了叶简,意思好像是告诉叶简:自然不需要介绍了!
老先生推一把,“年年是不是和修儿也认识?,我刚才还有堇年说,要不要把修儿也喊过来,你们四人还要玩一会纸牌呢。”
“没想到你们也认识,挺巧。”
秦修看了眼周年年,又看看叶简,最后才笑道:“傅爷爷,我也只认识叶简,她的朋友,我还是头回见。”
秦修都有些没有看明白,叶简的朋友,他可是一个都不认识。
“我怎么看瞧着,好像年年认识你呢?”这是老先生逼着自个孙子出手了,小样儿,明明对年年有意思,人家对他也有意思,竟然还跟个石头人一样坐着闻丝不动。
他以为自己是谁呢?魅力无穷,能让年年自己主动来追吗?
可不打盆水照一照,虽然长得还不错,可那么冷,又不主动,谁会喜欢呢?
周年年一见老先生误会,红着脸解释,“不不不,老先生,我们不认识。我是在电视里看到他,会五国语言,太吓人了。”
“哈哈哈,原来是电视上见了。可他不止会五国语言,而是八国语言。外交部最年轻的外交官,也是最帅的外交官。”老先生毫不吝啬对秦修的赞扬,在他眼里,秦修也是他的孙子,夸自家的孙子,没有压力。
秦修是默默看了圈,然后把视线落到了黎堇年身上,眉峰很浅地挑了挑。
这么说,他应该是无意闯进一趟相亲当中了。
谢过老先生的挽留,秦修主动离开,离开前,还不忘投给黎堇年一记意味深长的视线。
堇年兄,你,加油。
能和叶简做朋友,且,还主动邀请家里玩,必定是顶顶好的女孩,你可以加油把握,千万别下手太晚,好姑娘成了别人家的好姑娘。
黎堇年轻不可微的松开口,并起身送秦修出门。
到了门口,秦修拍拍他肩膀,以过来人身份劝了句,“好好把握,别让自己后悔。如果你看着你喜欢的女孩,和别的男人结婚,现在就好好想想那种感觉吧……”
说到黎堇年心口跟针扎了似的。
一直在房间里接电话的夏今渊到这时候才走出来,还好秦修已走,不然,这男人又得醋一下了。
年轻人都在,老先生担心有长辈在,周年年会拘着,便说要回房间看会书,“你们年轻人好好聊,我一个老头子也就不陪你们聊天了。年年,把这儿当成自已家,千万别客气。”
而傅爸则道:“正好明天的事需要与您说说,我和您一道进房间。”
夏今渊微微笑,“叔叔,爷爷,我这边也有事得说一说,我们一起去书房吧。”然后,还顺便喊上了叶简。
这时候,叶简可配合了,赶紧起身,“爷爷,我和老六一起陪着你,老六应该是说明天订婚的事,我听一听。”
又怕周年年这边起疑心,叶简不好意思解释,“年年啊,还没有来得急和你说,明天我和他订婚,时间有些匆促,一些事儿还得细细说说才成。”
这是周年年和黎堇年独处的空间。
夏今渊还真是商量订婚事宜,老五那边给他出了个主意,他觉得不错,想先问问叶简的意思,然后再与傅爸、老先生说说。
周年年一听好友明天订婚,哪还顾别的,先道了恭喜,马上道:“你先忙,你先忙,你哥不还在这里吗?我和你哥说话就成。”
和她哥说话……就成?
叶简了然的笑了,周年年看到好友的笑,一下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她的意思不是那个意思,她的意思是不想让叶简为难,看到黎堇年,顺便拉他也来当做借口罢了。
总不能说,你去忙,我一个人坐就成吧,那叶简会不好意思。
完了,现在不是叶简不好意思,而是她不好意思了。
周年年拍拍脑门,有些心累的微笑脸,“你去忙,我能照顾自己。我看电视,对,看电视,你快去忙,快去,别管我。”
妈啊,她这一口气说完,气都不带喘的,比她跑十几公里还要累。
主要还是因为那个……家伙,呵!一个很冷很冷,偏偏还知道关心她杯子烫手的家伙。
好气。
他到底想做什么呢?
要不,趁现在好好问问?
一个女孩子主动去问一个男人“你是不是对我有好感”,她是有病呢?还是脑子进水?还是觉得这个男人太帅,很值得她有病一回,脑子进水一回?
好像……
瞄一眼,再瞄一眼。
好吧。
她必须得承认这个男人真的帅。
叶简漂亮,她的男朋友也是一等一的高颜值,然后冷男人也是帅,刚才进来的秦修,那比电视上面还要帅多了,电视上面那是公正公办,嘴角微笑刚刚标准的职业化微笑,真人可比电视上面帅多了。
小简儿,你身边被这么多帅哥包围,真的会遭人妒忌的!
算了,看在冷男人真是个大帅的份上,她她……她大不了主动问一回了!
脑子进水就脑子进水吧,不问个明明白白,她也会老惦记,难受!
长难受不如短难受,拼了!
表示什么都懂的叶简对自个大哥很认识道:“哥,你好好陪我朋友说话,我一会儿出来可以问年年你有没有好好陪客。”
来朝黎堇年眨了眨眼睛,这才带着一脸笑意离开。
叶简和夏今渊将老爷子去了书房,老先生对叶简笑道:“你哥这个榆木疙瘩,应该知道我们的意思了吧?”
“我哥只是不想,并不代表他不知道。爷爷您啊,放心,们意思都这么明显了,哥肯定懂。”叶简很肯定说着,眼里全是趣味的笑,“彼此都有点意思,我们一走,对他们来说是机会。夏队,你说是吧。”
她已经开导过大哥了,可大哥这人,挺不好猜测,不太确定他到底听进去了多少,能不能够主动一点呢?
她现在只希望年年能够主动一点了……
叶简想想自己曾经都没有做到主动亲近夏队,让周年年去主动亲近黎堇年,她都觉得是在为难周年年。
“嗯,都是聪明人,会有明白。”夏今渊也笑着宽慰老先生,“而且,我看那位周小姐挺有个性,堇年不主动,我想,她应该会主动。”
从她的谈吐里飞扬出来的自信、幸福,可见这位周年年小姐出身不错,且,家庭环境相当好,父母恩爱,从小都是开开心心,无忧无虑被宠着长大,是一个很幸福的女孩。
魔王的生长环境不比小狐狸的好,甚至更加充满阴谋诡计,他,需要一个像周年年小姐那样幸福自信的女孩陪着。
夏今渊,也觉得周年年、黎堇年俩人很登对。
唯独傅爸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什么意思?简儿的朋友和堇年?你们这是安排俩人相亲?”
傅爸不知道,叶简少得不解释了,傅爸听完后,便笑了,“那不错啊!你们都说好,那肯定是位好姑娘。特警,不错,女特警亦是极为少见,可见是吃苦耐劳的好姑娘!”
“年年真的很厉害,她还去国外学习了一年,可不是去一般的地方,她能以优秀成绩顺利结业,绝对是位吃苦耐劳的好女孩子。”对年年的人品,叶简都可以拍胸口打包围,百分百的好,没有一点问题。
得知俩年轻人彼此也有点意思,身为舅舅的傅爸自然乐于见成,不过么,眼前还是先安排好女儿订婚的事宜才对。
叶简已接收到夏今渊的眼神暗示,到了书房后她便道:“爷爷,爸,我和老六先商量件事,然后再过来找你们。”
傅爸看了准女婿一眼,沉吟少许,问,“订婚的事吗?”
夏今渊看了叶简一眼,再微微颔首回答,“嗯,关于订婚,我还有点别的新奇想法。主要考虑我们都是军人,订婚我想来点与我们职业有关系的仪式,想先征求一下叶简的建议。”
新奇的想法,和职业有关系的仪式?
老先生、傅爸当即来了兴趣,叶简亦大感兴趣,“我们就在这儿说,不用先来征求我意见,你说,我和爷爷、爸爸一起听。”
夏今渊见准岳父和老先生都很有兴趣,也就没有再回避,将他的想法一一说出来。
楼下黎堇年和周年年两个人面面相觑,然后两个人飞快的移开了视线,都不约而同的端起茶杯喝茶来掩饰尴尬。
“我刚才,没有别的意思,不想小简因为我耽搁她自己的大事,你……你别乱想。”喝完半杯茶的周年年很认真看着黎堇年,小脸蛋的神情格外严肃,“我没有让你陪我说话,你有事,你可以去忙,不必管我。”
前几次,她主动发短信过去问问他,许久许久等到他的回信,一般都是这样的。
我现在很忙。
不好意思,没有时间。
有点晚,我还有事。
好好休息,我还有事。
最近很忙,没有时间。
她:“……”就他忙,她就忙不了吗?
她!也是很忙很忙,好吗!!
然后,她就不发短信了,以为……这家伙应该知道她生气了,会主动联系她。
事实证明,她想太多了!
几个月过去了,都没有等到他的短信,电话这种东西更别指望。
说完,周年年就不说话了,一个人端端正正坐着,也没有感到不自在,没有长辈,只让她一个人面对黎堇年,哪怕不自在她也会变得很自在。
比谁够冷漠?她没问题,比就比,她还怕输不成?!
黎堇年却想和周年年说话,可他又不知道从何说起,见她杯子茶水快空,想着也冷了,便起身打算给她续开水。
“喂喂喂,你想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他只不过打算给她续开水,周年年却觉得他冷不丁站起,还朝自己走来,动向不明,行为可疑,必定要好好盘问清楚。
也不知道是也于什么样的心理,周年年还顺手操起沙发的靠背抱在自己胸前,一幅……咳,一幅“怕流氓”的表情,瞪向黎堇年。
黎堇年见她如此,又觉好笑,弯腰,拿走她放茶几的瓷杯,“别紧张,给你倒水。”
她以为,他会做什么不妥的行为吗?
“……”方知自己大惊小怪的周年年一脸淡定把抱杯放身后,回答,“不好意思,职业习惯,看到嫌疑目标突然有所动作,下意识认为他想干坏事。”
黎堇年顿住,眉心很浅地皱起,“我像嫌疑目标?”
“都说是下意识,再说了,你以前的确是被我当成嫌疑目标。”周年年一边说,一边微微低头,让齐耳的短发垂住,遮住泛红的耳根。
叶简图方便,又需要提防格斗中,头发成为敌方下手的目标,便剪刀了碎发,一把手抓,又滑又短,不够抓。
而周年年剪的是齐耳的波波短发,再来了个帅气斜发,露出线条姣好的侧脸线条,执行任务的时候,戴着头盔,再配上墨镜,手拿九五步枪往街边一站,那帅气,帅到据说有好多女孩子为了她,特意寻了相机回来拍她呢。
足可见,周年年的帅气美了,男女通杀。
这会儿她生微微低头,就正好露出最美又最帅气的侧脸,一时间,都让黎堇年的眸色都有少许暗沉。
“但我并非嫌疑目标。”黎堇年说完,然后……走了。
准确来说,他跑了!
盯着女孩子看,相当不礼貌,老先生教的,他到现在还记着。
周年年见他大步流星离开,这才抬头,吹鼓吹鼓自己的脸颊,再狠狠揉了两把,暗层忖:周年年,别怂了,承认自己对这个冷男人有点好感吧!就承认吧,别怂了!
向来不怂的周年年不断给自己加油打气,准备等黎堇年回来好好说说,可是,等黎堇年回来,接过茶杯的她不小心手指碰到黎堇年的手指,短暂肌肤接触,瞬间让周年年又怂了。
“喝吧,刚好好。”黎堇年坐下,继续开始他的尬聊。
周年年“哦”了声,习惯性捧着茶杯,像小松鼠吃粟子般,小口小口啜着不烫,刚刚好的暖茶。
俩人简短的对话之后,又陷入了一段沉默中。
“你。”
“你。”
两人好不容易在心底里构建出话语来,却又是心有灵犀的同时开口。
“你先说。”
“你先说,女士优先。”两人再度同时开口,黎堇年赶紧在后面接了一句,若夏今渊在场,都要为大舅子的直白而在头痛。
这时候能女士优先吗?
不能!!
这时候,男士优先才对!
可惜,黎堇年没有想太深。
还好周年年也不是普通女孩,优先便优先了,朗朗问道:“你呢,最近还忙吗?应该不忙了,不然也不会回家过年。”
呵,不是说很忙吗?
骗她的吧。
内心里,周年年有个小小的小人儿正抱着脸,一脸冷酷死盯着黎堇年,这才是周年年的真实表情,如今表现出的礼貌,就是礼貌,不想被黎堇年看穿。
“只有十一天假,假期过后立马回队,回队后,很忙。”诚实的男人诚实回答,没有半点虚假,“我在部队,除了结束训练才会有一点时间。”
“每天结束训练都有一点时间,对吗?”周年年虚虚眯了眯双眼,“下训到睡觉前,有时间,对吗?”
黎堇年颔首,全部交待,“有,海边落日晚,我们一般会在九点半结束训练。半个小时洗漱整理时间,十点准备入睡。”
……
这么算,好像真没有时间给她回短信。
“十点准备入睡,能立马睡吗?”她又问,就不信找不出一点点问题!
面对自己心动女孩一个接一个的提问,黎堇年打起十二分精神回答,“能,早上五点起床,五点五分开始海上、海下训练,基本倒床能睡。”
周年年:“……”咬牙了,听上去真的很忙!
“我发短信,你为什么不回。”继续扛住,为了这张帅脸,她也能扛住的!
这回,换成黎堇年很认真看着周年年了,“没有及时回你短信,我很抱歉。我只有回基地才能回你短信,没有及时回,一般是在信号所不覆盖,或者是在雷达无法探测的地方。”
“手机,我们有相当严格的管理。我身为队长还算好,还有机会接触到手机,有时候能够看到你的短信,并回答。”
“而我的战友,全以书信与家人联络,有时候他们家里人给他们来电,都是拨通我的手机,而我手机往往都是关机,几年来,我的战友从来没有一次准时接受过家里人的电话。”
“很抱歉,并非我有意不及时回复你。”
这是黎堇年的解释,也是他对周年年说话最多的时候,听到周年年内心极为复杂,她想,她对眼前这个男人……其实一点都不了解。
只知道,他穿的是自己最爱的洁白海军军装,有着自己很喜欢的帅气面孔,还有自己很迷的赫赫军威,她所喜欢的……全是他的表面。
而他真正的一面,她并没有想过去深入了解。
是不是正因为如此,所以,他一直没有主动呢?是不是因为发现,她只看到他的表面,所以他一直有所顾忌呢?
这一刻,周年年沉默了。
沉默许久,周年年低低开口,“对不起,是我打扰你了。”
对不起,是她太过肌浅了,也太过自以为事了。
以为他在用“忙”为借口,回避她。
其实并非如此。
他的确很忙,的确没有时间与她联系。
道歉的周年年彻底沉默,捧着茶,小口小口喝着,氤氲的茶雾后面,她的面容在黎堇年的眼里都有些朦胧不清,让这位本就不太懂女孩心思的年轻军人也变得更加沉默,不知如何重新寻找话题。
不会寻找话题,只有沉默。
俩人相对无言,一个沉默不语,一个冷寂无声,就这么坐着,谁也没有开口打破平静。
就如俩人的关系,明明彼此感觉对方似乎对自己有那么一点意思,可偏偏因对方的沉默而无法确定是不是如自己心中所猜测。
越沉默,越没有办法再主动跨出一步。
黎堇年顾忌太多了,他知道自己的职业性充满高危,说不定哪一天便为国捐躯。他的时间也太紧,太忙碌,连自己的家人他都没有好好照顾,更别说又来耽搁一个暖如阳光的女孩。
不可否认,周年年身上积极向上,如暖阳般的明媚笑容是黎堇年最初的心悸,火车站那一幕,至今记忆犹新,甚至在午夜里还能梦回那一幕。
那个身穿特警服装的女儿,弯下腰,轻哄在拥挤中掉了糖果而“哇哇”大哭小女孩,笑盈盈的哄着,并亲了亲小女孩的脸蛋,又亲自护送母女俩人进站,那时,那刻,那秒,特警暖洋洋的笑容,落入他的心房。
似黑暗里有了是光,似泥沼里的有花香,似冰雪里有了烟火……那一刻的他,于午万人群里,就这样一个不经意的抬眸,看到了她。
一眼,便望许久。
最后,被她发现,当成嫌疑目标。
他看到她视线扫向自己,很轻淡的一瞥,似不经意,也似并不曾留意。
实际,他看到她淡然一瞥间,将已他的方位,所在具体位置告诉四周招待的特警,他知道,只是没有动。
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的自己明明可以离开,明明不会产生不必要的误会,可他偏偏没有动,甚至……甚至不可思议做了一个更让她怀疑的举止。
接下来一切都顺利成章,他被特警给抓了,确认身份时,他有意为难她,并告诉她,因为误会导致接他的司机已经离开,而她,必须负责送了回家。
还记得,当时的她在特警防爆车上面,抱着步枪,目光冷凌凌喝斥他,“你小子别得寸进尺!你有义务配合我们的工作!”
他当时说了什么?
他说:“我的义务已完成,我所耽搁的损失,由谁负责?”
军警一家,他们队长很快查证他的身份,又让她亲自送自己回丹桂园,气到鼓腮的她开车到了丹桂园门口,那脸色变得……
回忆往事的黎堇年突然间轻地笑了笑,周年年正捧着茶小口小口喝着,那轻浅茶水,只湿嘴唇的喝茶方式似能喝到天荒地老,忽而听到坐在对面沙发的冷男人笑出声,还以为笑自己喝茶的周年年猛地抬眸,凶凶地瞪眼过来,“笑什么笑,看不习惯,你别看。”
本想说看不习惯,自己走,话到嘴里又想到这是他的家,要走也是她这个客人走,遂,赶紧改口。
觉得一个人有趣,并走进自己的心里,那么,她任何时候的言行举止,只会让对方甚觉可爱。
黎堇年便觉此时的周年年很可爱,很灵动。
他的妹妹叶简同样很灵动,偶尔的孩子气亦十分可爱,但周年年与妹妹是完全的不同,妹妹的灵动里有着泉水里的冽冽,清澈、剔透,不忍破坏。
而周年年灵动,则是阳光璀璨时的欢快,温暖、幸福,让人情不自禁想靠过去。尤其会让心有黑暗的人,忍不住靠近。
一样的灵动,却是完全截然不同的气质。
端起放在茶几上面,一直未动的茶水,黎堇年浅浅地喝了一口,淡道:“没有不习惯,只是想到一些往事。”
想到一些好笑的往事吧,周年年见自己又误会,都想抽自己两耳光了。
让你多嘴,让你乱说,瞧,又误会他了吧!
想抽自己耳光的周年年悻悻道:“哦,不好意思,又误会你了。”
“你不想知道我想到什么往事吗?”目光平静的黎堇年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女孩,“你不想知道吗?”
周年年:“……”您回想往事,她为什么想要知道?和她有关系吗?
深呼吸,周年年露出标准微笑,“我没有打听别人私事的爱好,所以呢,并不想知道。”
爱说不说,她才不求着他说呢。
诶,为什么要说她想不想知道呢?难不成……他回想的往事的自己关系?
是不是呢?
有没有呢?
都怪他,都怪他,原本不想知道,现在她想知道了!
好气!
黎堇年朝书房方向望一眼,冷冽的寒眸里有少许沉思,看来,他需要找夏今渊聊一聊,顺便好好请教请教才成。
为什么,夏今渊能每次哄到他妹妹很高兴,每次与妹妹叶简一起,他总有说不完的话题,也能哄到妹妹总有说不完的话题呢?
个中,是不是有什么秘招?
好学,且,从不会以好学为耻的黎堇年决定过后好好找夏今渊请教。
眼前,先让俩人说上话,别再继续沉默相对才对。
“我想到那年你从火车站送我回家。”这段回忆是黎堇年最珍贵的回忆,因为珍贵,再度重提的他神情里都有了几分虔诚,“我知道当时的你,其实非常不愿送我回家。”
哼,现在才知道吗?
周年年“哼”了声,并附赠一个白眼,“才知道我非常不愿吗?要不是大队长有命令,我当时都想半路甩人。”
“一个大男人,没有司机就回不了家吗?还非常让我送,让我到你家里验证身份。要矫情。”
“并非矫情,只是想和你说说话。”黎堇年飞快接过话,说完,顿觉自己好像有点口干,有那么一丝不习惯。
不习惯的他,又面无表情了。
有时候,面无表情为最好的情绪伪装。
周年年却闹了个大红脸,赶紧大喝口茶。
压压惊,她需得压压惊才成。
谁想他突然发神情,来这么一句很让人误会,充满暧昧的话!
一个不习惯,一个需要压压惊,好不容易热起来的场面又凉凉。
书房里,傅爸听完夏今渊的想法后,便笑看向叶简,问,“你从的表情里,爸已经看出来,你很感兴趣!”
订婚,走老先生那边的礼节,的确有些繁琐,夏家却并不觉得,并相当尊重老先生老家的礼节。
夏今渊同样没有意见。
叶简呢,她也没有意见。
可如今听完老五那边的提议,叶简很心动,很心动。
“我觉得很好啊,传统礼节我们需要尊重,但,我们俩人时间有些紧迫,初六回队报告,不如一切从简。爷爷,您觉得呢?”叶简并没有因为自己感兴趣而马上点头答应,老先生的意见还是要听从的。
老先生看重礼节,可并非拘泥于礼节,小辈们高兴,那就可以了。
订婚还是有,就是一切从简,来一场不一样的订婚。
“可以啊,我没有任何意见,正好让我见识见识我家小公主的马术、射击。”老先生尊重晚辈的决定,他们开心便好。
夏家有那心意,看重孙女,他已经很高兴,那么一切从简也没有什么的。
形式固然重要,然,最重要的就是俩人的感情,以及夏家的看重。
老先生点了头,傅爸那边同样没有意见。傅爸看到女儿叶简脸上的笑,心里直接同意。
只要女儿开心,他会全认着。
如此,订婚从简,并把场地放到马场、打靶场便为了定,不过,现在只是傅家单方面点头,夏家那边还不知情呢。
夏今渊就在书房里给家里去了电话,他刚说完,夏老夫人直接开骂,“你个小崽子,恁地不懂事!订婚如此重要大事,你还想一切从简?你是不是还想上天呢?”
“傅家把独苗苗交到你家里,嫁到我们夏家,小简现在还不是你媳妇儿,你就敢这么亏待他了?你现在在哪儿,马上给奶奶滚回来!非得狠揍你一顿才可!”
“还有,这事你要敢向傅家提,你你你………老头子,把你那马鞭去涂桐油!回家好使上!”
夏老夫人那可是真动了气,傅家同意叶简早早订婚,那是傅家深明大义,就着夏家的意思了。
如今倒好,她那个兔崽子还想一切从简,想委屈了小简?
没门!
老夫人的开骂让叶简心里暖暖的,也让傅爸那边不禁笑起来,他轻地搂了搂叶简的肩膀,听着老夫人的开骂,笑叹道:“就算是嫁了,爸爸也放心了。”
有老夫人如此心疼护着,他的女儿不是嫁给他家,而是从自己家到另外一个自己的家,不会因为换了地方而受委屈。
老先生见到自个准孙女婿被老亲家骂个狗血淋头,心善的老先生有些不忍了,笑着对夏今渊招招手,“好孩子,你委屈了。来,爷爷和你家奶奶说。”
这回,老先生的出面让夏老夫人更加无地自容了,“老傅啊,我那不懂事的孙子,你放心,这是他不地道,全是他的错,等他回来,我让他跪祠堂,我和老头子亲自来收拾他!”
“太不懂事了,你把傅家千宠万宠,舍不得受一点委屈的孙女嫁来我们夏家,他还想从简,没门!这事,我不会答应!”
夏老爷子中气十足,压着怒火亦向老先生道歉,“老傅,你放心,那小子就是欠收拾,他想委屈小简,我和老婆子头一个不答应!我们夏家可没有委屈媳妇的毛病,他敢病,自有一干人等着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