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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直播攻略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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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古时代的生活其实相当无聊,要不是柳佘给姜芃姬弄了这么一个考验,她觉得自己肯定能闲得发霉,在这种无所事事的状态下,她开始格外怀念以前脑袋别在裤腰带的日子。

    系统鄙视她:“我以为宿主会重拾前世技能,当个女金刚芭比啥的……”

    姜芃姬理所当然地说道,“这具身体素质太差,根本禁不起那种程度的训练,而且还会让身边的人起疑……我有周密打算,而且需要一个合理的时机,现在还不是时候……”

    河间土匪那一桩事情她怎么会忘记?

    没有力量的无力,她可不想再尝试第二遍。

    只是她也清楚,这具身体基因不行,整体素质也不行,在这种情形下不管怎么训练,也不过稍稍增加一些武力而已,付出和收获完全不成比例,她是脑抽了才会那么做。

    明明还有更加安全的做法,她当然不会舍近求远。

    更何况,“即使是现在,想要打过我的人,貌似也不多吧?”

    寻常人看到她,多半会以为她是清瘦的少年儿郎,年纪身形摆在那里,杀伤力能有多大?

    实际上,她的武力点比成年健壮男子还要高,配合丰富的战斗经验,简直就是人形杀器。

    目前生活还算安稳,这点武力足够自保了,至于其他的……她心中已经有了谋算。

    系统闷闷地哼一声,“跟着你这么一个宿主,简直无聊透顶啊——感觉没有一点用武之地!”

    它可是宫斗直播系统啊,各种美人的争锋相对和勾心斗角才是主流,哪里像是姜芃姬?

    “你本来就挺废物的,辣鸡系统!”姜芃姬毫不留情地打击,唇角始终泛着笑意。

    系统冷冷拉长声音,狠狠敲打下四个字,“……蓝瘦香菇qaq”

    姜芃姬:“……”

    在外人看来,那就是姜芃姬坐在廊下,身子靠着凭几,她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握着书简品读,唇角始终泛着温柔笑意,眼梢含俏,带着微暖的春风吹拂发梢,院内的梨花随之飘摇。

    守在一旁的徐轲见状,暗暗扭过头,内心略略有些纳罕。

    这家郎君,若是少些英气,感觉漂亮得像是个姑娘。

    当然,也只是像而已,反正徐轲无法现象心黑如此,又恶劣如斯的姑娘……那简直是噩梦!

    尽管内心不爽,但徐轲也不敢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异样,在他看来姜芃姬不可怕,可怕的是她头顶上的父亲,哪怕过去两三天,但他每次午夜梦回都会有种全身发寒的感觉。

    一旦睡下,室内黑漆漆一片,他就会想起那双仿佛淬了毒一般的眸子,吓得他想做恶梦。

    当然,事实会证明他有多傻白甜。

    柳佘顶多让人觉得折磨,但她会让人生不如死!

    “怎么了踏雪?”

    姜芃姬扭过头,看向廊下一角,而距离最近的徐轲却丝毫没有反应过来。

    侍女踏雪恭敬递上一张请柬,她接了过来,一股幽香从花笺上传来,嗅着十分好闻。

    “雅集?魏府举办的……”一共两张,一张是比较书面形式的,另一张夹在里面,字迹温柔婉约,一看便觉得十分养眼,这是魏静娴的笔迹,“我对这个没什么兴趣……”

    打架或者野外生存,她技能点满,但是吟诗作对,她半点不会。

    作为一只酷爱机械的理科僧,她算是文科文盲,座右铭就是不服来战,就是这么流氓。

    诗词歌赋这一点,哪怕是前任柳兰亭也很糟,经常被之前的西席评为匠人之作,匠气十足。

    踏雪怔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姜芃姬会拒绝,一时愣在原地。

    寻梅有些为难地附和,“可是,魏娘子亲自手书邀请,若是拒绝了,恐怕……”

    魏静娴好歹是名义上的未婚妻,亲自邀请还不去,这跟打脸有什么区别?

    姜芃姬读出寻梅未尽之语,无奈地抬头看了一眼院内天空。

    天晴如洗,正是外出的好天气。

    徐轲蹙眉,低声疑惑道,“这是雅集,而非结仇,怎么当天下帖?”

    一般的雅集都是提前几天下帖,让邀请者有充足的时间做准备,这张帖子的时间可是下午!

    姜芃姬不在意地道,“小娘子么,总有些爷们儿不能理解的小性子,要包容。”

    那次波折之后,她可是得罪大半个河间郡的贵女,被穿小鞋挺正常。

    徐轲:“……”

    说得他好像很没有气度一样!

    姜芃姬把玩着手中的檀香扇,吩咐侍女去准备合适的衣裳,仪容差不多就出门赴诗会。

    “这个天气,其实更适合睡觉。”姜芃姬对着围观的直播观众说道,“春困秋乏夏打盹儿,睡不醒的冬三月,一年到头都是休眠的好时机,浪费在无聊的诗会上,我也是脑抽了。”

    姜芃姬总是一副慵懒模样,眉目难得柔和,依靠在凭几上,好一副美人春睡图。

    魏府举办的雅集在城外汍水河畔,马车平常速度大概要半个时辰,还不算太远。

    除了驾车马夫,姜芃姬只带了一个侍女和战斗力不咋地的徐轲。

    带上徐轲,姜芃姬也是有原因的。

    父亲柳佘似乎对徐轲十分上心,之前还考问他学业,态度不像是对待仆人,更像是学生?

    如果以这个时代的规矩来讲,这似乎有些异想天开了,徐轲不仅有案底,他还是受了黥刑的奴仆,社会地位连普通庶民都比不上,哪怕再有才华,也不可能被柳佘这样的人看重。

    只是……想想柳佘非主流的开放作风,她反而有些摸不准对方的想法了。

    丢开柳佘的因素不讲,她这些天观察徐轲,的确也有些心动。

    当然,和男女感情无关,她单纯只是觉得这人若是好好培养,说不定是个好副手。

    徐轲是标准的内政型人才,又不乏急智和手段,要是在她那个世界,兴许能收到军团内部当个副官,专门帮她处理各种乱七八糟的文件?至于现在么?

    性情有些不定,还需调、教,暂时先留着慢慢培养,若是可以就用着,不行再说。

    正想着,举办雅集的地方到了,远远就能看到一圈严阵以待的家丁以及各家马车牛车。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看样子是被之前的事情吓到了……”

    看到那些阵仗,姜芃姬下了马车,脚下的木屐落在石子上,发出嗒嗒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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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想上前,然而这是公众场合,众人都以为姜芃姬是男性,而且还是魏静娴的未婚夫,她若是表现太殷勤,指不定就被误会是对“兰亭姐姐”有意思。

    这么一想,本想起身的动作又僵住了,一恼之下坐回原地,整个人没什么精神。

    姜芃姬没有去贵女那边,而是在一群郎君中找了个位子,徐轲和侍女踏雪分坐身后两侧。

    她来得迟了一些,雅集已经开始一刻钟了。

    诸人对她连告罪都没有的行为十分不满,只是没有具体说出来,而是用无视默默表达。

    姜芃姬混不在乎,挑拣沁了井水的果子丢进嘴里,一股沁人心脾的冰凉蔓延全身。

    和几个绣花草包吟诗作对?

    那多浪费时间,还不如吃吃吃,喝喝喝,困乏的时候小憩一会儿。

    她心宽,然而一群观众看着心焦不已啊,他们还等着姜芃姬在雅集上一鸣惊人,啪啪打脸。

    你特么参加雅集诗会,就是换个地方吃吃吃喝喝喝,然后午睡么?

    太丢穿越女的脸了,主播!

    【主播v】:我以前上学,文科成绩基本低空飞行,你们就别为难我了。远古时代的古言,哪怕是我那个时代的考古大师也未必能玩得溜。我平时除了开训练就是打仗,武夫一枚。

    一群观众懵逼脸:“……”

    这和说好的剧本不一样!

    【兰摧玉不折】:没事啊主播,我们当你的后盾,度娘谷爹都会帮你的。

    【魔法少女阿风】:左手唐尸三摆手,右手宋词元曲,上有李白大大罩着你,下有杜工部巨巨附身,主播你就是站在诗词文学巨人肩膀上的伟人,哪怕是侏儒,也能秒杀这些渣渣。

    你们半分钟前还一个劲儿舔屏,现在舔完就翻脸认不认人?

    姜芃姬看着这些评论简直无语了,真是翻脸如翻书。

    【美少女战士阿渊】:我的鼠标已经点在度娘搜索界面了,要啥诗词歌赋都给你搜过来。

    看着一群起哄不嫌事儿大的观众,姜芃姬开始反省。

    她这些天是不是太安分了一些?

    竟然让这些观众都忘了她之前的残暴?

    【主播v】:正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一首诗词征服不了他们。靠着作弊手段,分分钟被拆穿。哪怕做出一首惊天好诗好词,他们也不会就此罢休,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更何况,这个时代的主流并非七言五言绝句或者词曲,生搬硬套没用。

    也许在其他时代,被人拆穿抄袭或者冒名顶替不是什么大事情,但在这个文学盛行的年代,无异于是找死,还要连累全族,哪怕士族高门出身,一旦出了这种事情,一辈子也会被毁掉。

    都说得这么清楚了,这些天一直追着直播的观众也清醒不少,不再闹腾了。

    唉,没有诗词打脸环节好无聊,他们还是默默继续舔屏美少年好了。

    姜芃姬还没来得及高兴难得的清净,她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下意识扭头看去。

    “有事?”

    对方被噎了一下,眼睛不瞎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姜芃姬刚才是有多么心不在焉。

    因为十六国混乱到后来大夏一统,女性并不拘束闺阁,哪怕是现在五国分夏,社会风气重新偏向男权,女性慢慢被束之各种规矩,但目前来讲,并没有太严苛。

    像这种雅集,基本等同于青年适龄男女的相亲大会了。

    这些个郎君,哪怕无心隔壁的贵女,但也想表现出最好的一面,跟个开屏孔雀似的。

    正当他们一个劲儿卯足力气表现才华,偏偏人群中间出了个叛徒,一副无所兴趣的模样。

    这不是找茬么?

    等到那位郎君都要涨红脸了,这时候弹幕上有专心看雅集的观众提醒姜芃姬。

    她这才一副迟钝恍然的模样,说道,“羲不善辞赋,恐怕要扫了诸位的兴头了。”

    这就直白拒绝了?

    气氛略微有些尴尬,正在这时,一声珠落玉盘般清脆的声音自一旁传来,隐隐含着笑意。

    “兰亭可真是惫懒,若非赶着雅集,见你一面真是千难万难。”风瑾自梨花树下走来,肤如细雪,面如冠玉,目若点漆,一双凤眸狭长,眼梢微挑,年纪不大,风姿已然初成。

    相较于风瑾一出场就吸引旁人目光的风姿,姜芃姬的表现就太不合作了。

    “你怎么还在河间郡?”

    诸人:“……”

    人家刚来雅集,你特么一句话就想把人轰出河间郡么?

    对于姜芃姬的嫌弃,风瑾也没有露出愠怒之色,反而令仆妇将位子摆在她身旁。

    戏谑道,“兰亭这番薄情寡言的话,真真伤人心。”

    姜芃姬嗤了一声,“说这些话前,先把自己身上的香粉拾掇干净了。奉劝一句,年少精贵。”

    风瑾怔了一下,听出她的内涵话,细白的面颊倏地涨了红色,差点维持不住一身风仪。

    另一边,一群没节操的观众到处哈哈哈。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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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瑾:“……”

    不该谈这个话题的,再谈下去,他真怕自己没命活着离开雅集。

    会被人打死好么?

    风瑾聪明地选择转移话题,免得姜芃姬说出更加刺激人的话。

    “今天这雅集,兰亭怎么会来?”

    不同于平时文学交流的雅集诗会,今天这个雅集相亲性质更多一些。

    姜芃姬冲着那面山水屏风挑眉道,语气始终带着暖意,“静儿也来了。”

    若是旁人,听了这话估计会以为姜芃姬思念未婚妻,趁着雅集的机会过来,一解思慕之苦。

    然而风瑾并非常人,他和姜芃姬相识不久,但寥寥几次相处却有种故友般的熟稔。

    风瑾蹙眉道,仅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道,“魏府难道想要悔婚不成?”

    “怀瑜莫不成忘了?”姜芃姬挑眉,眼中带着戏谑之色,“这桩婚事本来就不长久,静儿到了议亲年纪,等笄礼之后也该成婚了。如今河间郡适龄郎君不多,不该早早打算?”

    远古时代的婚事都早早定下来,等到了年纪再开始找,未必能找到适合自己心意的。

    风瑾问出这话,表情变了变,似乎也被自己绕进去了,“你就……半点儿不快都没有?”

    回答风瑾的是姜芃姬一记充满嗔意的白眼。

    风瑾:“……”

    哦,明明面前这位是妹子,他却总是不由自主将对方当成了哥们儿。

    “既然早已知道这次雅集的目的,兰亭更加不该来才对。”

    哪怕她只是明面上的假郎君,魏府这种行为也是给她戴绿帽好么?

    姜芃姬说,“我蒙着被子继续睡懒觉,就能当外头的太阳不存在了?而且我是真心喜欢静儿,那么好的女孩本就该有好归宿,过来瞧瞧魏府瞧上的郎君是个什么货色,给静儿把把关。”

    不管魏府如何,魏静娴的确是无辜的,在没有冲突的情形下,对美女的喜欢凌驾一切。

    “那你看出什么了?”

    风瑾不喜欢背后嚼人舌根,但他现在是当着人家的面说的。

    姜芃姬可不是风瑾,没啥顾虑,借着吃茶的功夫,视线投向一人,“真正的草包,他身上的香粉来源不同丫鬟,估计有三人,其中有个通房有了身孕,约莫五个月左右……”

    风瑾一开始还能认真听着,然而挺久了,渐渐有种三观都碎了的感觉。

    “这个更绝,觊觎他兄长新过门的嫡妻,估计昨夜没少做风流梦……”

    “……那个嗜好男风,对女性感觉冷淡,若是嫁了他,估计就是个守活寡的命……”

    姜芃姬低声和风瑾交流八卦,“至于这个粉色衣裳,簪着花的,他嗜好***而且有虐待的倾向……啧啧,好一副美貌人皮,可惜内里污秽不堪,谁嫁谁倒霉……”

    “至于那位青色衣袍的,人倒还算忠厚,偶尔有些小糊涂,平时过于木讷小心,只能算是中庸,家中寡母强势,恐怕新妇嫁过去要被磋磨,也不是什么好人选……”

    正说着,外头又走进来一名身穿青石色衣袍的少年,风姿湛然不亚于身边的风瑾。

    风瑾倏地笑了,“那兰亭瞧瞧那个,又是何等模样?”

    “第一眼么,长得还行,可惜不是什么良人。”

    姜芃姬吃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总是压低声音说话,嗓子很容易哑,“这人年幼丧母,家境虽然还行,但他不受重视,并且受到身边的人磋磨,使得他心性偏向偏激狭隘,不过这人喜欢隐忍,是条会蛰伏的毒蛇……目前又没了约束,真实脾性肯定让人吃不消……”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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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瑾眸子亮了亮,继续追问,“除了这些,还有其他的么?”

    姜芃姬冷笑,“和你从一家楼子出来的,你能不知道?刚才左右拥抱,还有一名靠在怀中喂他零嘴,这日子过得逍遥。再难听一些,还大战了几个回合,洗洗干净才急忙赶过来的。”

    风瑾白皙的脸皮又涨红了,比之前更加尴尬,浑身不自在。

    他怎么就那么恨,明知道柳兰亭这张嘴不留人情,偏偏还赶上去被欺负。

    姜芃姬扫了一眼依旧谈笑风生,谈论诗词的诸位郎君。

    披着的外皮再美好,在她眼里也就是一堆柔弱不合格的白骨,弱得令人恶心。

    姜芃姬没意思地将茶杯丢下,“无趣!踏雪,徐轲,跟上!”

    起身越过朝着这里走来的巫马君,浑然不见对方脸上的尴尬凝滞表情。

    巫马君大老远就瞧见风瑾和一名风仪不凡的少年郎君相谈甚欢,正想过来交谈,没想到对方竟然冷着脸起身走了,变脸如此之大,这让多疑的巫马君不由得多想。

    风瑾笑着摇头,也算是变相给姜芃姬圆了场子,“兰亭不善辞赋,看样子是被惹烦了。”

    巫马君落座,心中那点儿不快消散些许,但还是有些介意。

    “那位郎君是何人?”

    任性丢下其他人,去了贵女那边,似乎还谈得挺欢,感觉这种人难成大器。

    风瑾笑着介绍,似乎没瞧出巫马君眼中的不满,“柳仲卿,柳郡守家的嫡次郎君。”

    纵观整个东庆,叫柳仲卿又是郡守的,也就河间柳佘了。

    当然,柳郡守这个称呼过不了多久,就要往上再改一改了。

    巫马君神色缓和多了,甚至多了一缕热忱,柳佘虽然不在朝中,官位不显,但满朝上下没谁敢真正无视他,不是谁都有本事起死回生,让一地贫瘠郡县成了如今繁华模样。

    那个郡每年纳税甚至比得上两个州,还是东庆产粮大郡!

    巫马君的疑心未消,“原来是柳郡守家的郎君,只是他刚才怎么走了?”

    “兰亭酷爱拳脚功夫,似乎对游侠颇感兴趣,对诗词歌赋十分不耐烦,哪里玩得进去?”风瑾依旧温和,似乎又有些无奈,“如今才十二岁,年幼且心性浮躁,随她去了。”

    巫马君了解风瑾,总是喜欢谈一些艰涩难懂的,估计柳兰亭是因为这个才被惹恼了。

    自以为找到理由的他,终于露出温和笑容,说道,“怀瑜也是,柳郎君既然不喜欢谈那些,你换一换不就成了,何苦将人气走?据说柳郡守爱子如命,今年又是总考评官,你也不怕?”

    三年一考评,柳佘虽然只是郡守,但地位甚至比得上州牧,今年考评得到格外提拔。

    这个时候得罪柳佘,小心脑壳被打飞。

    风瑾不在意道,“柳郡守清正廉明,真正风光霁月之人,哪里会在乎这些小儿家的矛盾?”

    如今东庆官场哪里不是官官相护,沆瀣一气?

    唯独柳佘,柳仲卿是一股清流。

    当年被派遣去了浒郡,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明显是被人暗算,吃了暗亏。

    浒郡那个地方,面积庞大,堪比一州,然而却是穷山恶水的地方,民风彪悍,盗匪出没、乡绅剥削、连年水涝,天灾人祸齐全。

    这么一个地方,在柳佘之前已经有九任郡守死在任上以及去上任的路上,本以为柳佘会成为第十任倒霉鬼,没想到他竟然有癫覆乾坤的手段!

    如今的浒郡,尽管还挂着“郡”的后缀,但繁荣景象堪比东庆其他富饶大州,产出的粮食缓解了临近两州的灾情,变相稳住东庆倾颓之势,朝野上下谁敢说自己不知道柳佘?

    姜芃姬目前还不知道自家那位有些奇葩的父亲竟然这么刁炸天,她头疼另一件事情。

    随便来个人,把上官婉这块牛皮糖拉开好么!

    左一句兰亭哥哥不关心婉儿了,右一句兰亭哥哥不疼婉儿了,说得她好像罪大恶极一般。

    “那你想怎么样?”

    姜芃姬觉得自己真是蠢了,没事跑来这里做什么,还不如去噎死风瑾呢。

    “教婉儿骑马,高头大马,不要那种小马驹。”

    婉儿嘟着嘴央求,脑袋发髻扎着的辫子扫来扫去。

    “难伺候,你今天这个装束,怎么骑马?”

    姜芃姬扶额,却也领了上官婉的好意。别看这个小丫头年纪小,但真的长得玲珑心,依照她的年纪,来这种雅集还太早,却愣是磨着过来了,其实也是为柳兰亭考虑。

    上官婉恐怕已经看出魏府的打算,如今当面众人的面给她找回场子呢。

    “早知道兰亭哥哥会这么说,婉儿早有准备。”

    说着,狡黠地眯起一双眸子。

    好吧,服了这妮子了。

    姜芃姬无法,临走之前脚步一顿,扭头问脸上带些复杂愧疚和难堪之色的魏静娴。

    “静儿要去么?”

    魏静娴妆容精致的脸煞白了一层,微微摇头。

    上官婉走在前头,今天的装束特地改了改,很适合骑马。

    “兰亭哥哥也别怪静娴姐姐,今天的事情,连她也是昨夜才知晓的。”

    牵来柳兰亭的马,两人走到众人视线能看得到,却听不到的地方。

    “我怪她做什么,魏府下的帖子暗夹她的花笺,里头有暗语呢。来,上去试一试。”

    姜芃姬踮起脚轻轻顺了顺马脖子,表面上是用这种动作安抚这匹马碰见陌生人产生的焦躁,实际上她直接用气势去压迫对方,之前还敢撩蹄子,现在保证连大一点的脾气都不敢闹。

    柳兰亭这具身体和上官婉都是小屁孩儿,而那只马却是血统纯正的北疆骏马良驹,光是身高就甩两人好几个脑袋,然而现在,传说中野性难驯的马却乖顺得像是羊羔。

    “太高了……上不去……”

    上官婉试了几次,连马镫都踩不上,小脸皱成一团。

    姜芃姬见状,也不好把人抱上去,干脆对着马使了个眼色,用精神暗示。

    然后,上官婉就瞧见姜芃姬只是轻轻拍了拍马身,那匹马竟然乖乖俯了下来。

    “好通人性!”

    姜芃姬笑着牵着缰绳,上官婉紧张抓着马鞍,“现在上去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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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围观一系列事情的风瑾瞧瞧一脸谦卑,但气势强盛的徐轲,再瞧瞧远处牵着大马溜达,小成蚂蚁一般的身影,默默吃了一口茶……他还是默默当一名吃茶观众好了。

    事情为啥会发展成这般剑拔弩张的地步?

    这还要从姜芃姬被上官婉磨着去遛马说起。

    徐轲和踏雪不方便跟着,干脆就留在雅集。

    这次雅集,似乎有几个已经被家中长辈告知真正目的,对柳兰亭报以看好戏的态度。

    本以为会看到对方七窍生烟,头顶一片大草原的窘迫模样,却没想到她根本不理会旁人。

    找她玩词令,竟然无耻承认自己不擅长辞赋,其他活动喊她,直接丢来一枚生无可恋般颓废无聊的眼神,闹得他们都不好继续磨着她了,自然早已准备好的好戏也瞧不成。

    这样水泼不进,刀砍不破的脸皮,他们还真拿对方没办法。

    然后一个眼神错开,人家竟然带着上官家的嫡女去遛马!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更别说她带来的小厮和女婢还在。

    之前被姜芃姬无意间噎了一把的郎君低声嘲讽她,内容隐晦,知情者自然听得懂。

    徐轲不属于知情者,但他脑子聪明,那话落到他耳朵,怎么琢磨怎么不对劲。

    之后又有人嘲讽姜芃姬不懂文墨,有负柳佘才名,士族高门竟然出了个“文盲”。

    若只是这样,那也就罢了,偏偏他们还觉得不够劲儿,竟然拿徐轲开刀。

    不能折辱主人,折辱奴仆也是一样的。

    踏雪是婢女,虽然这群家伙被姜芃姬评论为草包,但表面功夫一向很好,不至于牵涉踏雪。

    于是……被打脸了……过程就是这样……

    找徐轲论诗文、考辞赋,比一次就被打一次脸,而且一次比一次疼。

    风瑾不忍直视地别开脸,已经不敢看那副惨象了。

    徐轲出身不怎么好,普通人家读书困难,书肆最便宜的书也是普通人家半年嚼用,读书很贵,不取巧,徐轲想要稳赢不容易……而诗词贵在灵性,而徐轲偏偏不缺这点。

    如果换考策论或者圣言方面的考核,估计他就要捉襟见肘了。

    而现实却是,一群自诩才子的平庸草包想要炫耀,碰巧撞上徐轲的强项,被强行教做人了。

    风瑾莞尔,“果然,以己之短攻敌之长,不明智。”

    徐轲暗中扫了他一眼,面上继续维持着镇定自若的神色,内心却有些暗暗发虚。

    另一旁,巫马君笑着打圆场,偏向却十分明显。

    “郎君何必与区区贱奴计较,不过是占了个巧罢了。”

    徐轲眼神一暗,悄悄攥紧了拳。

    但这个场合他不能继续争强,不然被人羞恼成怒打死了,旁人也不会说什么。

    再有才华又如何,一个身份能压死人。

    眼瞧着徐轲要吃亏,风瑾笑着提议道,“治国治家又非一两首诗词能解决的,郎君何须如此在意?输个一尺半寸也无妨,不过是逗趣打发时间罢了。如今春色正好,仅谈诗词未免太过单调,诸君觉得赛马投壶如何?鱼儿正肥,河边垂钓也是乐趣。”

    风瑾温和地对徐轲道,“下去吧,去问一问兰亭,有没有兴趣来玩耍。”

    巫马君扭头看了一眼风瑾,神色莫名。

    “等等——”风瑾刚想放心,却听到身旁穿着粉色衣裳的郎君笑着提议,“这位郎君说得不错,只是……普通的投壶射箭,估计诸位玩得太多,如今也腻了,在下提议,不如来点儿新花样?听说北疆民风彪悍,常常令奴隶头顶一物,以此为箭靶……”

    风瑾听后,一下子攥紧了袖中的手,带着些许警告意味,“哦?”

    “不过是个逗趣打发时间的玩意儿罢了,不如让他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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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巫马君两面都不想得罪,所以选择了中立,而风瑾心中已经燃起怒火。

    只见那名郎君从食案上取来一枚奇异果,体积比成人拳头大一些。

    徐轲眼睛睁得圆大,捧着那枚奇异果,似乎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风瑾难得卸下温润的表象,冷冷道,“这里有女眷,若一箭射偏,岂不是惊扰贵人?”

    对方咄咄逼人,“礼、乐、射、御、数、书,此乃君子六艺,更是君子安身立命之本,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要义。在座诸君自小学习,怎会连小小箭矢都无法掌控?”

    说完,他旋即又笑了,年纪不大,但嘴角却噙着阴毒的笑。

    想起姜芃姬之前对这位粉裳郎君的判断,风瑾不得不再度佩服她识人的能力。

    暗暗深吸一口气,面上依旧维持缓和的神情,“郎君莫不是忘了,这可是兰亭的书童,柳府的下人,你又如何能僭越擅自处置她的人?此非君子所为,还请三思。”

    柳兰亭能宰了一窝匪寨的匪徒,哪里是什么善茬?

    与其说风瑾是在保徐轲,还不如说他是在预防有可能发生的“闹剧”。

    而且他也实在是想不通,为何有人喜欢在这个关节找柳兰亭的麻烦?

    不知道柳兰亭她父亲是今年的总考评官,一句话就能决定很多年轻士子一生的前途?

    对方冷哼了一声,“呵,若是这名贱奴出了事,大不了赔他柳兰亭十个八个就是了。没眼色的,把弓矢取来……想来柳兰亭出身书香世家,家教严谨,不至于为贱奴和人讨理……”

    徐轲原本脸上隐隐有愠怒之色,如今更是气得连双手都在颤抖。

    这群不知民生,只知享乐的国之蛀虫,草菅人命,尸位素餐……年纪不大,心却挺狠。

    耳边传来那人略略得意的声音,“以五十步为限,让他去站好,记得别哆嗦,免得射偏了。”

    护卫雅集的家丁不少,外头又围着一层白布,既能挡风又能遮住旁人窥探的视线。

    魏静娴听到隔壁的喧闹,有些疑惑地招了丫鬟女婢过去询问,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万秀儿坐在一旁,凝眉道,“今日好好的雅集,不谈诗论作,怎么弄出这码事情?”

    不明真相的贵女低低笑道,“听说那位郑郎君对静娴有意已久,估计是吃味了。”

    若是换成平常被这么打趣,魏静娴早就丢给对方一个嗔怒的眼神,现在不知怎么的,有些走神了,让万秀儿轻轻推了好几下才回过神来,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万秀儿直白地表示自己的不满,“纵然是吃味,也不该如此折辱人。”

    诗词比不过人家书童也就罢了,竟然还恼羞成怒拿人开刀,这种吃相未免太过难看了。

    想了想,她招来身边的侍女,低声嘱咐对方两句,让柳兰亭自己过来收拾烂摊子。

    魏静娴对万秀儿投以感激的目光,这令后者心中倍感纳罕。

    今天这雅集处处透着怪异,万秀儿不由得蹙起淡眉。

    另一处,姜芃姬依旧牵着缰绳在遛马。

    一群观众莫名其妙开始喊她大师兄,喊上官婉为萝莉版师父,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戳到这些人的萌点,感觉跟一群疯子在那里自嗨一样……时代的代沟,果然无法逾越。

    “咦?”

    “又怎么了?”

    姜芃姬抬起眼皮,这位小祖宗还想继续遛马?

    她脚下的木屐都要被石子儿磨坏了好么?

    上官婉狐疑不定,“兰亭哥哥,那边好像有人在向这里跑来,对着我招手呢。”

    “招手?”姜芃姬蹙眉,心中闪过不快,她对着上官婉说道,“我瞧瞧。”

    轻身提气,轻松跃上马背,吓得上官婉险些惊呼出声。

    “抓好绳子。”说完,一直安静漫步走的白马突然扬起蹄子,跑得飞快,“有什么事情?”

    姜芃姬控制缰绳,马儿精确地在那名陌生侍女面前停了步子。

    侍女蹲身行礼,然后才道,“奴家娘子令奴过来通知郎君一声,快些回去。”

    “没头没脑一句话,谁知道发生了什么……”

    姜芃姬低声嘀咕,正在这时,被她揽着的上官婉左右张望,然后咦了一声,指着雅集那边空出的一片场地说道,“兰亭哥哥看那边,怎么箭靶……像个人?”

    箭靶?像个人?

    姜芃姬蹙着眉头,顺着上官婉所指的方向看去。

    因为背对着,上官婉没瞧见对方瞬间沉下来的脸色,等了半天也没听对方回应。

    “兰亭哥哥?”

    良久,身后传来一声略带邪气的压抑声音,“婉儿想不想玩射箭?”

    姜芃姬勾了勾唇,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欺负人欺负上家门了是吧?

    不等上官婉答应,姜芃姬从马儿背上挂着的马饰上取下弓箭。

    “抓紧缰绳!”

    正说着,她双腿加紧马肚,原本温顺的白马突然打了个激灵,马蹄扬起,朝着雅集亭畔奔驰而去。姜芃姬镇定自若地从箭筒抽出一支箭,弓身瞬间满月。

    要知道这把弓可是整整一石的强弓,如今这个时代一石约等于50公斤,能轻松拉开一石的弓箭,一些成年男子也许能做到,但放到十二岁的少年(少女)身上就有些惊悚了。

    这一边徐轲忍者内心升腾的怒火,将那枚奇异果顶在头上。

    正对面五十步之外,那个穿着粉色衣袍的郎君始终带着笑,从侍从手里接过自己的弓箭,掂量一下重量,心中略有满意,这是平时练习的弓,拉至满月需要半石的力气。

    一旁的风瑾见他真的拉开了弓,而且瞄准的部位明显是徐轲的心脏,心头怒火升腾,上前一把拉住对方举弓的手,而与此同时,一支长箭破空而来,带来的风刃划得他脸颊微疼。

    电光火石,在所有人都懵逼的瞬间,那位郎君梳理整齐的发巾被箭矢带飞,一头乌发散落。

    噔——

    大半截箭矢狠狠没入一棵梨树的树干,露在外头的箭尾颤抖许久才停了下来。

    “我的人,谁给你的权利动手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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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播间的观众瞬间炸了窝。

    【安静装个逼】:厉害了,word主播!

    【秦屎黄】:麻麻就是她,隔着屏幕撩我,却不来娶宝宝qaq

    这是一个有毒的直播间,从直播内容到观众都是如此,所幸姜芃姬并没有受此影响。

    马蹄噔噔,一抹白色飞驰而来,迅捷若电。

    体态健壮且优雅无双的白马高高一跃,越过护卫人墙,精准落地,正好停在那名粉色衣裳的郎君身前。马儿烦躁地用马蹄蹭了蹭地面,喷出热气,一扭头,直接扑在对方脸上。

    等看清人,才发现是姜芃姬踏马而来,清隽的脸上带着尚未消退的薄怒。

    看到散落的发,那人抬手一摸,头皮隐隐发痛,不由得脸色漆黑。

    愤恨挥袖,他咬牙切齿问道,“柳羲,你这是想要杀人么!”

    “杀人?”姜芃姬微眯着眼,一手握弓,一手揽着惊魂未定的上官婉,嗤笑,“这话不对,我怎么会残害同类?我只看到你不问不说,折我柳羲的脸面。既然如此,来而不往非礼也!”

    骑在马上,姜芃姬完全可以俯视那名模样柔和过分的粉裳郎君。

    她本就桀骜不驯,一身气势凌厉而迫人,一时间竟然压得众人不敢抬头看她。

    要不是气氛不对,风瑾险些要笑出声。

    什么叫她不会残害同类,不会杀“人”?

    换而言之,不就是在骂别人不是个人么?

    风瑾松了口气,松开禁锢那人的手,出来打圆场,总不能任由她将事情闹大。

    然而姜芃姬显然不想接受这份好心,她直接跃下马,然后拍了拍马身,马儿步伐悠闲而优雅地迈着步子走到一边站好,上官婉这会儿算回过神了,脸上还带着两坨兴奋的红晕。

    “姓郑的,我记得你今年要去参加考评是吧?”说着,姜芃姬不知什么时候从箭筒里抽出一支箭,单手握着箭身,锋利的箭头稳稳指向粉色衣裳郎君吹弹可破的脸,“你说我这一下划下去,会如何?”

    众人脸色巨变,这是准备动手的节奏?

    另一边,相较于现场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直播间的观众则显得悠闲好学很多。

    【美少女战士阿渊】:考评什么鬼0?

    【魔法少女阿风】:类似我们这里古代科举之类的选官制度,感觉两者意义差不多。

    【非常美女】:为啥看着主播即将凌、、虐少年,我会那么兴奋?

    凌、、虐?脑补多了,她不过是想威胁对方毁容罢了。

    风瑾心中一个咯噔,但又不敢这个时候拦住她,生怕她一个手抖就把人容貌给毁了。

    东庆的官场与前朝大夏一脉相承,规矩多如牛毛,细细数来能有上千条,然而其中比较出名的几条就是——出身奴籍者、身体不全者、容貌有损者、不孝之徒不得为官!

    “你——你敢这么做?”

    郑斌脸色煞白着倒退两步,这种怯懦的举止让他自己感觉越发气愤。

    “你试一试不就知道我敢不敢了?”姜芃姬眼神冷淡,郑斌退一步,她逼近一步,相较于前者脚步虚浮,她则坚定而决绝,“你若堂堂正正与我交锋,算你还是个男人,趁我不在折辱我书童,尽使些不入流的手段,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脸颊几乎能感觉到箭锋冰冷的温度,郑斌紧张地咽了一口,眼珠子不停往下转,生怕姜芃姬一个不留神就划破他的脸。考评在即,若是因为脸上有伤势而不能参加,他冤不冤枉!

    “柳羲,那你想怎么样?”

    郑斌心中燥火与懊恼齐飞,完全不知道什么时候任人搓揉的柳羲竟然这么扎手了。

    “你很喜欢让人顶着果子练箭是吧?”姜芃姬倏地扬起一抹弧度,诸人心中皆有不详的预感,“正巧,我也喜欢。今天赶赴雅集,你身边的书童应该也已经带过来了吧?一来一往,才算扯平!不过,未免留人诟病,以为我柳羲故意伤人,干脆重新制定一下玩法。”

    风瑾见她越说越过分,不由得低声道,“兰亭,他要耍疯,你也不要前程了?”

    今天这事情要是传出雅集,一个残暴的名声少不了了。

    “我可没疯……一人三箭,第一箭五十步,第二箭七十步,第三箭百步,箭靶便是果子,如何?”姜芃姬连头也没有转,唇角始终噙着令人胆寒的笑,握着箭矢的手甚至连丝毫颤抖都没有,未等郑斌答应,她已经喊道,“徐轲,拿着果子站好,我先来。”

    徐轲原以为自己能摆脱人形箭靶的命运,却没想到这次开口的人是自家郎君。

    不过他没有犹豫多久,老老实实将那颗奇异果顶在头上,在五十步开外站好。

    嗖——

    徐轲都没有站定呢,甚至还没看清姜芃姬什么时候弯弓射箭,脑袋上传来一声刺破果子的闷声,炸开的汁水险些淋他一脑门儿,没反应过来发生了啥事情,又听那位任性的郎君开口。

    “七十步!”

    徐轲:“……”

    见鬼,她刚才什么时候瞄准的?

    也因为如此,徐轲的胆子大了一些,从侍女手中接过一枚新的果子,众目睽睽之下丈量七十步站定,又是一只破空箭矢,精确射落头顶那枚果子……这一手箭法,当真小看郎君了。

    “一百步,继续!”

    一百步的距离,对于常人视力来讲,远处的果子太小太小,更加重要的是,一般用于练习的轻弓射不出去那么远,若是这个时候风力阻挠一下,说不定箭矢就射偏落到地上了。

    不过这对于姜芃姬来说并不是问题,哪怕闭着眼睛,她也能精确瞄准,至于弓?

    她手中这把已经算得上重弓,至于传闻中能拉开三石弓的牛人,给她时间,她也能做到。

    风瑾显然也知道这些细节,脸上始终带着些许担心。

    “这些人把雅集当成什么地方了?要争强斗胜也换个地方,免得扫了人兴致……只是,为何感觉这个柳羲越发大胆了?”不知真相的贵女还以为柳羲是以前那个腼腆内敛的少年。

    万秀儿年纪比较大,模样看着也更加成熟稳重一些,她用帕子擦去唇角的茶渍,似笑非笑道,“她这叫艺高人胆大,明摆着要踩着郑斌,下下他的面子呢,静娴,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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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石?

    哪怕许多成年男子都无法拉至满月吧?

    更别说像姜芃姬刚才那么轻松惬意了,从头到尾就没见他额头冒出半滴汗水好么?

    而直播间的诸位观众则一脸懵逼,一石的弓……很牛掰么?

    【挚爱铁观音】:虽然听不懂,但依旧要摆出听得懂并且觉得主播很牛掰的样子_(:3)∠)_

    【美少女战士阿渊】:哪位历史好的能科普一下,一石到底是什么单位?

    【睡遍三国男神】:#高冷一笑,根据历史时期不同,一旦约等于30到60公斤,主播这个世界不清楚,不过看风少年的表情,我觉得应该是超出“正常12岁青少年”该有的范畴。

    观众们谈论这一石到底等于多少公斤,而姜芃姬早就养成无视直播屏幕的习惯。

    她可没有忘记自己这次的目的,对着郑斌露出自然的笑,“现在,轮到你了!”

    现在,郑斌已经骑虎难下,要是不应下来,这份折辱远比他之前欺负徐轲还要多。

    他欺负柳兰亭的下人出气,人家直接扇了他的脸面出气,档次一听就不一样。

    忍者内心冒出的火气,不顾身边书童哀求的目光,厉声呵斥对方去五十步外顶果子。

    相较于徐轲的镇定,郑斌的书童就显得有些怯场了,两条大腿哆哆嗦嗦,脑袋上的奇异果更是摇摇欲坠,当看到郑斌举起弓,两腿一软直接瘫在地上,身前的衣裳慢慢印出一片湿痕。

    呦,竟然被吓得尿裤子了?

    姜芃姬眉梢一挑,十分流氓地吹了一声口哨,冲着脸色青黑的郑斌露出灿烂洁白的牙。

    “无趣,不玩了。”

    【中央取暖空调】:给主播配个心声——噫,装了个比就跑,感觉贼特么刺激!

    姜芃姬:“……”

    郑斌:“……”

    她说完,徐轲和踏雪纷纷双手肃立两侧,那匹大白马更是迈着矜傲的步子跟上主人步伐。

    郑斌良久才回过神,愤恨将手中的弓掷在地上,咬牙切齿道,“莽夫!”

    一旁默默围观的风瑾抬头望望天,看看地,就是不看郑斌……他能说柳兰亭是妹子么?

    巫马君看得瞠目结舌,良久才道,“怪哉,柳仲卿怎么养了如此放浪形骸的郎君?”

    这哪里是君子?

    分明是个浪子!

    “如今年少轻狂的狂士还少么,等她年纪大了,自然会浪子回头的。”

    风瑾一句话,轻飘飘给这件事情定了性。

    少年人意气之争而已,柳羲纵然放浪形骸,但往深了说,这也是一种时尚好么?

    现在东庆国都上阳城十分流行这样的“狂”,有些士族郎君服散之后还会脱去一身衣裳,旷天野地狂奔,相较之下……柳兰亭这样的行为,已经十分乖巧保守了。

    上官婉坐在大马上看得清清楚楚,她也不怎么喜欢那个郑斌,刚才那一幕真是大快人心。

    “真没看出来,兰亭哥哥也有这么记仇的一面。”

    上官婉爬不下去,干脆被白马带着跟上姜芃姬的步伐了。

    “记仇?婉儿这话可就不对了,你家兰亭哥哥光明磊落,一向不记仇的。”

    姜芃姬笑着说道,在旁人听来这话就是无耻至极,尽给自己脸上贴金,却没想到她又补充了一句,“因为我一向是当场就把仇报了,哪里需要留着事后,再费脑子去记?”

    说完,她帮助上官婉从马上下来,“帮我跟静儿说一声,今天在场的,没哪个合适她。”

    魏静娴出身不低,没有必要在婚事上委屈她自己,在符合门当户对的条件下,她完全有资格慢慢挑选,对于远古时代女性来讲婚嫁是一辈子的事情,自然要慎重再慎重。

    “婉儿知道了。”上官婉有些不情不愿地回到贵女那个圈子,“会私底下和静娴姐姐讲的。”

    这事情毕竟还没有真正捅出来,盖着一层遮羞布呢,上官婉年纪虽小,但心思玲珑剔透。

    解决完这事情,姜芃姬才有功夫去处理徐轲。

    她语气不是很好,脸色看不出喜怒,“回去再跟你好好讲。”

    另一边,巫马君对姜芃姬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好奇。

    他眼神灼灼地看着姜芃姬,“虽然轻狂,但也算得上年少有为,怀瑜不为我引见引见?”

    瞧见风瑾带人过来,姜芃姬意有所指地挑眉,“兄弟?”

    风瑾白皙的面容猛地染上一层红晕,见识过这人的不着调,他可不会天真以为这个兄弟是正经兄弟,“兰亭别闹,你难道忘了他了?之前流落匪窝,你不也见过?”

    匪窝?什么时候的事情?

    巫马君一脸茫然之色。

    姜芃姬唇角始终带着若有似无的笑,“哦?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印象。”

    巫马君眼皮跳了跳,不知道这两人说的什么。

    “是啊,当时四郎君风寒高热,昏迷得厉害,若非你收留,恐怕……”风瑾态度轻松自然,仿佛谈家常一般,“那时候就想引见你们两人认识,只是没想到事情繁忙,拖到了现在。”

    巫马君脸色一僵,这是一言不合就多了一个救命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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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万没想到,父母都是知情者!

    甚至当年柳府还过来归还信物,只是为了她名声考虑,这才拖到今天。

    对于今天的雅集,魏静娴也表示反对过,毕竟她和柳羲还没有正式解除婚约呢,如今这么一来,岂不是让整个柳府都下不来台?

    可惜她的声音太过微弱,父亲又有自己的打算,根本就没有理会她的话。

    魏母见女儿伤心,一时间心软,干脆给她透了个底,“这件事情你便不用再管了,你父亲提前和柳府通过气。他便是再糊涂,也不会在这种关口去得罪柳仲卿。”

    姜芃姬人还没有回到家门,她在雅集上的事情已经传开了,正如她所料,旁人的目光更多聚焦在她百步穿杨的箭法上,至于狂傲的举止反而成了无伤大雅的点缀。

    柳佘坐姿端正,桌案前摆着一张写了字的竹纸,稍微瞧了一眼,竟然是柳兰亭的生辰八字。

    “今日雅集耍得还算愉快?”某位父亲语气带着些许看好戏的味道。

    姜芃姬抱怨,“挺无趣,一群人没事做,在那里伤春悲秋,本来好好的心情也被带歪了。”

    柳佘险些哑然失笑,“兰亭这么说倒也对,这种雅集本就不是什么能寻到乐子的地方。只是郑斌的事情,兰亭未免太过鲁莽,幸好我儿箭法精湛,不然的话,反而容易吃大亏。”

    姜芃姬在柳佘身前的桌案旁坐下,无所谓地笑了笑。

    “那小子难不成拖家带口跑来父亲面前诉委屈了?”

    正所谓打了小的来了老的,那个郑斌不会因为玩不过自己,扭头就去找家长求助了吧?

    “若真是来了,为父也会将他们轰出去,更别说他们一家子还没胆量因为这种事情上门找不快。”柳佘摇摇头,其实他关心的事情根本不是这件,“为父只是想跟你说,狠狠下人面子这种行为容易结仇,你若是没有足够的把握将人捏死在手里,万事便要学会留一线。”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这话一听好像是在劝告姜芃姬以后别那么残暴,实际上的含义却并非如此。

    留一线的前提是“没有足够的把握将人捏死在手里”,若是有,大胆去结仇。

    柳佘不介意给闺女善后,毕竟这种事情他做起来早已得心应手,然而岁月不饶人,他总会老去,到时候谁还能帮她?趁着她还年轻,脾性未定,说不定能扳过来几分。

    “把柄么,自然是有的。”姜芃姬温吞道,“听说郑斌有意考评入仕,谋求官职,然而考评不仅考量孝道、容貌、才能、家世,还考验名声,他的名声若是毁了,再想起复可就难了。”

    柳佘扬眉,问道,“为何这么说?”

    “郑斌表面人模人样,背地里却有狎弄**的癖好,而且极具暴虐倾向,估计被他打死的孩子也不少了。”姜芃姬不屑笑了笑,“这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郑斌已经入了官场,顶多是名声有损,被人弹劾几次,可他现在还没有迈进去,考评对名声要求又极其严苛……”

    话未说尽,但知道这层意思就好。

    柳佘问了个他挺好奇的问题,“你怎么知道那个赵斌有那种嗜好?”

    姜芃姬回答,“眼睛不瞎应该都能看出来。”

    柳佘以手扶额,视线落到桌案上的纸上,蓦地问了句,“既然如此,那你现在又看出什么?”

    “父亲身上有线香燃烧之后散发出来的味道,而这种气味只在上佛寺那边闻过,因为里面加了一味特殊的香草。身上的衣裳还是昨日的,尽管很干净,但衣角有夜雾露水沾湿晾干之后的痕迹……您昨夜时分去过上佛寺,找了尘大师解决我和静儿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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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佘静静听着,面上的表情十分平淡,似乎对如今这个场景有一定的心理准备。

    “这些说得都不错,再之后呢?”

    “按照我的推测,估计是故弄玄虚那一套。例如让了尘大师帮我批八字,得出近几年不得成婚,否则有血光之灾,亦或者命里克妻之类的借口,以不耽误静儿为由,主动让魏府开口退婚,保全双方脸面?”

    姜芃姬动用仅有的一些远古时代知识判断,这也是比较稳妥的办法了。

    远古时代男子可以晚婚,但按照东庆的法律,女子满十八岁不嫁,那户人家要多交一倍的税!魏府自然不可能交不起这么一份税,但说出去名声太差了,也十分丢人。

    柳兰亭拖得起,但是魏静娴不行。

    了尘大师是有真本事的,在河间郡士族圈子里的名声也十分崇高,出家人又不打诳语,他说的话,那些迷信愚昧的远古时代人肯定会相信,毕竟这些人都是信奉鬼神的。

    柳佘认真听完,面上颇有几分无奈,“事情差不多是这样,整体出入并不大。只是你要知道,为父是你父亲,不会防备你,可若是有人知道你的能力,故意设套,借此反讹你呢?”

    这个女儿比他想象中还要聪明,还要自信,也更加自负,而自负的人往往容易吃大亏。

    姜芃姬目光灼灼,仿佛眼底燃着两簇充满生机的火焰。

    “一面倒的压制太无趣,有来有往的交锋才令人热血沸腾……”

    柳佘哑然,似乎没想到姜芃姬会给他这么一个答案,但又是情理之中的回答。

    “若是哪日真的吃了大亏呢?”

    姜芃姬笑着道,“那可真令人期待,必将回味一生。”

    柳佘苦笑,“以前为父一直疑惑,为何了尘大师断定你未来必登至尊之位,毕竟世间女子多柔弱,性子温柔如水,仿佛天性一般。可如今一想,倒也不是不可能……”

    他这位闺女,简直比爷们儿还要爷们儿,画风和全家都不一样。

    姜芃姬说,“了尘大师批命的事情,早点传出去比较好,我怕其他人会因此恶意中伤静儿。”

    柳佘抬了抬眼皮,眼神带着说不出的纠结之色。

    要不是他确信当年夭折的是嫡次子,仅凭她刚才那句话,他都要怀疑面前这是儿子了。

    “你倒怜香惜玉。”

    她大大方方承认,“怜香惜玉本就是一项美德,而且静儿值得被人善待。”

    在没有冲突的情况下,她对女性的容忍度,特别是漂亮又优秀的女性,容忍度十足。

    柳佘:“……”

    不是儿子真可惜了。

    “若这是你的想法,恐怕要失望了。”柳佘冷淡地说道,“魏氏另有谋算,更何况女子婚嫁,家世门第以及夫婿样貌才学才是首要标准,只要没有低嫁辱了门楣,谁在意婚后过得如何?”

    有太多的士族贵女婚后和夫婿相敬如冰,鲜嫩的娇花渐渐在后宅磋磨中凋谢。

    正因为清楚这些,在亡妻恳求下,柳佘才会有那么大胆的想法,让嫡女冒充嫡子。

    哪怕过去那么多年,他依旧没办法忘怀妻子抱着溺水而亡的幼子,瘫坐在庭院池塘边,满目凄凉的模样,像是失了魂魄,对这世间毫无眷恋一般,可她的眼神却又充满了深刻仇恨。

    怎么可能不恨!

    姜芃姬蹙眉,低声询问道,“魏氏看上了哪一家?”

    柳佘反问道,“就在今天的雅集,兰亭猜一猜是哪一位?”

    让她猜?

    她的猜测都是建立在一定信息的基础上,若仅凭这么一点儿信息就猜测,失手的可能性很大。不过,柳佘既然将范围锁定在今天的雅集……刹那,所有郎君一个接一个在她脑海闪过。

    “是巫马君?”

    半响之后,姜芃姬眉心几乎要揪成一团了,笃定道,“可他不是好人选。”

    相较于巫马君,还不如选择风瑾呢,至少后者是货真价实的天才少年,且不说其他如何,起码是个真君子,哪怕婚后不能做到恩恩爱爱,但绝对会给予妻子应有的尊重和体谅。

    这样的男人,至少不会虚伪装作没看到,任由其他女子磋磨正妻。

    那个巫马君则不一样,一句话形容那就是心比天高,命必纸薄,将魏静娴交给他?

    呵呵!

    柳佘手一顿,道,“巫马君乃是官家四子,虽然不得官家喜爱,但到底是皇子。”

    姜芃姬听后,懒懒一抬眼皮。

    轻蔑道,“往上数两三代,还不是给前朝将军养马,住马厩的?”

    不是她喜欢人参公鸡或者有什么偏见,而是她翻过柳兰亭的记忆,在如今这个世家权大的时代,人们更加看重血统出身,巫马皇室坐拥皇位,可浅薄的底子一向被士族暗中瞧不起。

    不说的别的,单说当今官家后宫的局势,隐隐也能看出一些。

    皇太子,即大皇子乃是正宫皇后所出,这位皇后并非大族出身,仅仅是新晋小士族的嫡次女,官家娶她的时候,他还是河间恭顺王,而这段婚事在所有人看来,竟然算得上般配!

    二皇子的母亲是商户出身,父母为了讨好恭顺王,将她送进王府当了个通房。

    她也争气,凭借着身孕以及温柔小意,慢慢笼络住恭顺王的心,让他沉迷温柔乡,趁着他新鲜劲没过去,拼命怀了身孕,幸运一举得男,生下后来的二皇子。

    母凭子贵,成功咸鱼翻身,等恭顺王登基,她也成了三夫人之一的弘德夫人。

    三皇子不是太子,但出身却是所有皇子中最高的,因为子凭母贵,他的母亲出自大族风氏。

    风氏可是东庆顶尖大族,家族传承数百近千年,至今屹立不倒,族中更是才能辈出。

    有趣的是,三皇子的母亲虽然出自风氏,但并不是嫡系一脉,而是旁支庶女。

    仅仅是旁支庶女,当今官家为了能将她纳入宫中,也耗费不少心思,甚至许以半后之位的昭仪。他倒是想将后位留给风氏嫡女,奈何人家看不上根子不正的皇室,仅保留表面尊重。

    巫马皇室再气恼也没用,反而要好好安抚风氏,免得他们生出不满。

    这些个世家大族在中原大地根深蒂固,谁也不知道他们千年底蕴能爆发出多少力量。

    至于四皇子,出身就比较离奇了,根本没有传出多少风声,隐约说是出身琅琊王氏。

    不过这话没人相信,反而当做一个笑话忽略了。

    二皇子出身最低,所以官家会将他当做联姻北疆皇族的弃子。

    四皇子的情况比较特殊,但一个不受宠又被忌惮的皇子,还想迎娶魏氏嫡系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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