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文在北疆搅风搅雨,阴谋诡计玩得飞起,姜芃姬这边也做好开战准备。
正值秋收,众人忙得脚不沾地。
等秋粮入库,这才轻松了几分。
“今年这批秋粮已经入库。”
亓官让奉上厚厚的账目,收上来的每一笔粮食都登记在册。
姜芃姬认真翻阅一遍,“有了这批粮食,打仗也有底气了。子孝那边有消息了?”
亓官让素手两侧,面无表情地道,“还未有消息,不过算算时间也快了。”
姜芃姬点点头,没有其他反应,亓官让忍了一会儿,不得不主动开口。
“主公未曾见过孙文,怎知他真有吕尚之能?这般轻易交托信任,若是他贪恋北疆权势……”亓官让话未说完,但剩下半截什么意思,他相信姜芃姬心知肚明,“不可不防。”
姜芃姬笑着道,“孙文有没有吕尚之能,这点我不知道,不过子孝清楚就够了。”
亓官让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叹息着道,“主公这是长大了。”
白菜长大了,终于会拱猪了。
“瞧你说的,好似好不容易养大的白菜被猪拱了。”姜芃姬调侃了一句,“醋味真重。”
亓官让暗中翻了个白眼,内心接了一句——
说反了吧?
自家因为信任卫慈而相信他的判断,若非某种蜜汁滤镜加持,相信主公不会这么轻率的。
他蹙眉道,“主公到底是从何时有那种心思的?”
毕竟是女性主公,颇受苛责。
若是和自己下属扯不清关系,指不定名声会臭成什么样子。
“什么时候呀?我也记不清了。不过文证大可以放心,子孝不会影响我的志向。”
亓官让一直以局外人态度观察周遭情势,他对局面看得比当事人还要清楚。
“让倒不担心主公,反倒是子孝那边……”亓官让拧眉。
卫慈没有刻意抢风头,存在感也不高,但仔细思量他做的事情,谁也不能说他不是栋梁。
这等人才不应该被埋,没更不应该像金丝雀一样被拘束在笼子里。
如果不这么做,任由他一展才华。
纵然主公不介意,其他臣下会没有心思?
一个势力最重要的就是和谐团结!
“当真非他不可?”亓官让问。
“非他不可!越是相处,越是觉得他就是我想要的那个人。”姜芃姬笃定地道。
“有抱负的男儿,谁想当一只金丝雀?他不愿意苟且,主公恐怕也不忍心让他委屈。”
若是公开身份,卫慈必然要远离权势中心。
不是不信任他,仅仅是为了势力内部团结,以免其他人生出不平衡或者负面情绪。
若是姜芃姬一意孤行,兴许会害了她,更害了卫慈。
“那……文证以为?”
亓官让道,“不如一直瞒着吧,让也当自己浑然不知。”
“瞒着?”
姜芃姬喃喃重复。
“只要是主公生出的孩子,必然是您的血脉,父亲是谁并不重要。”亓官让说,“您说自己有感而孕也好、梦中成婚生子也好,只要有了孩子,父亲的身份可以瞒着。只要旁人不知道父亲是谁,子孝也可以继续实现他的抱负和志向。只是这么一来,倒是要委屈主公和子孝了。”
姜芃姬思虑良久,半晌才苦笑一声。
“文证想得还真是遥远。”
“迟早都要面对的。”亓官让接过姜芃姬审阅完毕的账册,面无表情地道,“您也该注意一下自己的情绪。私底下如何,让管不着,平日里的时候……您好歹克制一下自己的情绪。”
好比之前那一次,看着卫慈的眼神活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了。
总是如此,连迟钝的武将都能发现端倪。
亓官让也是私底下提醒一句,以免自家主公年轻气盛,做出令人悔憾终生的举动。
“文证,这事儿我考虑考虑。”虽然不想承认,但亓官让给出的办法已经算是两全其美了,“如今还是多事之秋,不适合考虑这些儿女情长。我们还是谈一谈正事好了——”
姜芃姬生硬地转移话题,亓官让只能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正说着,帐外通传卫慈求见。
“参见主公。”
卫慈先是行了礼,然后对坐在姜芃姬下首的亓官让颔首,十分主动地在另一侧落座。
“这是刚刚收到的线报,大鱼已然上钩。”
卫慈双手递上折子,姜芃姬接过扫了一眼。
“这个孙文还真是有本事,这一手计中计,玩得当真漂亮。”
信中说了,孙文暗中谋划,成功让北疆二王子主动请缨,领命去上虞三城驻守。
如今的上虞三城可不比以前,根本没什么油水可捞,几乎被北疆贵胄当成流放之地。
二王子想要给自己镀金,去哪里不好非要去上虞三城?
自我流放?
其他王子收到消息,纷纷冒出这样的念头。
一想到二王子平日里的桀骜劲儿,他们又觉得不太可能。
可除此之外,他们又想不出二王子主动前往上虞三城的理由。
北疆王子们私底下议论纷纷。
“难不成,老二以为上虞三城还能招兵买马不成?”
“指不定真这么想的,不过上虞三城根本没什么油水了,他去了也只会失望。”
“也许是以退为进?借此博取父王的看重?若是如此,这招式未免太烂俗了。”
哼——
恐怕这些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二王子手中有一份详尽的崇州粮仓分布图。
根据可靠消息,粮仓之内储存着崇州数年来的积蓄。
只要截走这些粮食,柳羲怕是要伤筋动骨,元气大伤。
二王子得意地想着,似乎已经看到自己带回巨额粮食、备受大王嘉奖的场景。
他手中的兵比其他兄弟多,若是再有一份大功锦上添花,他距离北疆王的宝座便不远了。
当然,二王子也不傻。
他已经事先派人去量粮仓标注的地方查探过,消息千真万确!
除此之外,这份图纸还是由他最信任的心腹——母亲的胞弟,他的舅舅送来的。
种种原因相加,他才如此信任。
因为粮食数额巨大,二王子心一横,直接拉出自己所有的私兵。
“大军开拔——启程!”
二王子开拔之日,姜芃姬派人重新选了粮仓,改了地点,只留一层空壳。
二王子骑着高头大马,优哉游哉。
“这里就是上虞郡的南山县城?瞧着也不怎么样……还不如北疆小小部落繁荣。”
街道两旁的房子萧条破败,几乎看不到商贾的痕迹。
“据说上虞郡当年也是个好地方,商贾贸易繁荣,如今物是人非了。”
二王子的幕僚骑马落后一步,一边环顾四周,一面感慨。
“哈哈哈——不过是中原边陲小城罢了,再繁荣能繁荣到哪里去?”
二王子不屑地大笑,他带来的两万私兵在城外驻扎,自己则带着上千精锐进城。
这两万精锐可是他倾家荡产才培养出来的,平日里当眼珠子一样疼爱。
为了独吞好处,他牙一咬,心一横,直接把自己的家当全部拉出来了。
他主动向北疆大王请缨,接手上虞三城,原先的守将被打发到别的地方。
二王子大马金刀地落座,南山县的主簿战战兢兢地站在他面前,等候命令。
“你报一下城内还有多少兵卒”
主簿哆哆嗦嗦道,“城内有守兵六千七百人。”
二王子扭头对着幕僚讥笑,“南山县才六千七百人,这么点儿守兵能做什么?崇州柳羲也是够窝囊的……孤王听说,东庆那些酸腐儒生整日说要夺回他们的领地。南山县守备如此薄弱,柳羲竟然不派兵打回来?看样子,东庆这些孬种,收回领土不过是嘴上喊喊口号罢了。”
幕僚笑着奉承二王子,好话一箩筐,说得二王子心里舒坦。
二王子一副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自信模样,侃侃而谈道,“虽说柳羲孬种了些,不过她毕竟是女儿家,胆量不如男儿很正常。虽然南山县仅有守兵六千七百人,但个个都是北疆精锐,战场上能以一当十。柳羲被外界吹捧得如何厉害,到底还是个胆怯的女儿家,难成大器。”
幕僚面上的笑容显得有几分尴尬,不过表面上仍旧迎合二王子,将他夸得舒舒服服。
相较于二王子的盲目自大,幕僚还有几分清醒。
别的不说,他是能理解姜芃姬为何没有动兵收复上虞三城。
一来,打仗不是说打就能打的。
不管东庆百姓如何怨念,上虞三城已经被东庆割让给北疆,这是北疆的领土!
若是贸然发兵打回来,这意味着要和北疆彻底撕破脸皮,正式向北疆宣战。
二来,打仗消耗太大,前期准备也格外漫长。
若是没有任何准备就开战,这跟自取灭亡有何区别?
三来,反正上虞三城已经被北疆糟蹋成这样,早两年收复或者晚两年收复,区别不大。
这些话他不敢和二王子说,免得坏了对方的兴致。
“二殿下说的是。”
二王子哈哈大笑,对着幕僚道,“还是你最懂孤王的心啊。”
大喜之下,二王子宴饮两日,拉拢结交当地贵胄。
别看这些北疆贵胄待在上虞三城,好似被流放了,但他们也是经营多年的地头蛇。
上虞三城算是北疆和东庆边界的缓冲地带,同时也是不少物品走私最泛滥的三不管地区。
这些物品大多是战争资源,利润巨大,哪怕是二王子瞧了也忍不住眼馋心动。
不过,快乐的时光没有过去多久,一个紧急情报传入他的耳朵。
“报——”
屋外传来传信兵高亢急促的声音。
二王子正端着酒樽和人对饮,听到这声音,两道剑眉不悦地紧蹙。
“发生什么事情了,胆敢打扰孤的兴致?”
传信兵呼吸急促,说话间带着几分忐忑和紧张。
“回禀二殿下,巡逻骑兵在南山县外发现我方兵卒尸首,共计二十五人。”
“什么?”
浓郁的酒气从鼻孔喷出,二王子猛地将酒樽盖在酒桌上,砰地一声巨响,震耳欲聋。
一旁的幕僚收敛笑意,趁着二王子发怒之前询问传信兵。
“何人所杀?那二十五人又是怎么死的?”
传信兵一五一十地讲来。
昨夜巡逻交接的时候,发现一队骑兵没有回来。
第二日,巡逻骑兵在距离岗位不远处发现失踪人员的尸首,尸首附近还有搏斗的痕迹。
幕僚一听,心中咯噔一下——不妙!
“尸首如今在哪里?”
“正在殿外。”
“抬上来!”二王子胸口涌起暴戾之气,抬脚踹翻了酒桌,“孤要看看,谁敢这么做。”
一声巨响,惊得堂下歌姬舞姬不敢动弹,瑟瑟发抖,好似鹌鹑。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过后,北疆兵卒抬着尸体入殿。
除了这些尸体,还有不少现场发现的线索,其中最重要的便是一枚令牌。
这枚令牌不是别的,正是崇州士兵的令牌。
遗留的凶器以及凶器刻着的字迹,无一不是指向崇州。
看过这些铁证,二王子愤恨地捏紧了拳头,咬牙切齿。
“好一个柳羲,孤王还没有找她麻烦,她倒是先来挑拨了。”
二王子怒火飙升,一旁的幕僚暗暗叫苦。
“二殿下,此时还需要进一步调查。如此草率便断定是崇州柳羲挑衅,万一不是的话……”
幕僚话还没有说完,二王子出声打断他的话,“这有什么草率的?这事情除了柳羲,还有谁做得出来?再者说了,纵然不是柳羲做的,那又如何?孤与柳羲,或早或晚,总有一战。”
二王子主动请缨跑来上虞三城,本来就是想用上虞三城当跳板,偷袭姜芃姬的粮仓。
本来还想修养两天再动手,如今崇州方面坐不住试探他们,二王子岂能容忍?
幕僚哑口无言。
不知为何,他觉得这事儿很不靠谱。
二王子道,“柳羲杀孤二十五人,孤必当十倍还之。”
幕僚眼皮狠狠一跳,眼睁睁看着二王子派人去请众将士商议军事。
“等孤夺了她粮仓,届时柳羲手中无粮,看她如何嚣张!”
按照地图所示,粮仓共有三处。
这三个地方,二王子已经派人确认过了,几乎每一处都储藏着两百万石的军粮。
这是什么概念?
三十万石足够十万大军吃用月余。
柳羲这些年囤积下来的军粮,足够十万大军打两年仗!
只可惜,柳羲用人的眼光不好,竟然泄露了如此重要的粮库分布图。
一旦没了粮食,她死定了!
二王子遥望崇州方向,狠狠地咬牙。
“如果孤无法运走这些粮食,孤也不会给你留下一米一粟!”
能搬的搬走,搬不走的直接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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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芃姬一早就在上虞三城布下眼线,二王子大军刚进城,她这里便收到了消息。
“终于有仗可打了,再不打,老子手中的兵器都要生锈了。”
符望接到消息,他连身上的甲胄都没来得及换,赶忙去中军主帐。
跟他顺路通行的李赟见状,无奈地失笑摇头。
“这几年练兵,当真把符将军憋坏了。”
符望骨子里便带着好战基因,根本安分不下来。
练兵几年,生活安逸,他觉得浑身都不得劲儿。
平日里只能靠着大量运动和训练兵卒,发泄多余精力。
因为训练太重了,符望手底下的兵卒叫苦连天。
要不是姜芃姬看不下去,出手减轻兵卒的训练量,说不定已经闹出人命了。
符望快步走,一边走一边道,“当兵打仗的,当然要时常见血才能保持锐气。整天折腾什么演戏,哪怕演得再像,那也是假的。倒不是说主公做得不好,只是憋屈呀——”
符望时常拉着几个武将切磋,除了李赟能和他过百招不落下风,其他人都不经打。
当然,丸州集团能打的武将不少,但典寅、孟浑这些人都不在崇州。
打来打去都是李赟,时间一长,符望也觉得腻味了。
“符将军真想打个酣畅淋漓,找主公不就成了?”
李赟不说还好,一说符望便忍不住嘴角抽搐。
如果说他和李赟打,二人胜负八二开,那么和主公打,基本没有赢过。
真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这么能打!
到了中军主帐,几位军师已经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姜芃姬看到人已经齐了,眼神瞥了一眼亓官让,对方心神领会,取出一面檄文。
“蛮族竖子诬蔑我等偷袭,为了报复,竟然派遣数队骑兵骚扰边境无辜百姓,屠戮边境村落,烧杀抢掠。此等恶劣挑衅的行径,是可忍孰不可忍!”姜芃姬道,“诸君可有什么意见?”
丰真道,“臣以为,当以重兵伐之,扬我军威!”
卫慈附议。
符望早盼着打仗,当然不会不同意,恨不得高举双手双脚。
李赟也知道接下来的战役是为明年北伐做准备,热血高涨,岂有不应的道理?
“如此甚好。”帐内众人都是她的心腹,不可能提出反对意见,姜芃姬对亓官让道,“劳烦文证将这檄文昭告天下,好让天下人知道,不是我等兴兵好战,实在是北疆蛮族欺人太甚!”
亓官让作揖到底,口中称“喏”。
走一遍形式,接下来才是至关重要的战略部署。
“北疆蛮族手中有一份造假的粮仓地形图,分别在桑陌、黎江、晁乌三地。领兵的人是北疆二王子,此人生性贪婪且刚愎自用,定然想要吃下三个粮仓的储粮。不过粮仓储粮巨大,此人定会出动大量兵力,甚至抽调大部分的守备。如此一来,上虞三城的防守便会相当薄弱。正图,我给你一万兵马,你能不能在两日之内攻下三城?”姜芃姬抬头,点了符望的名字。
符望一直绷紧神经,听到自己的名字,立马出列。、
“末将领命!”
用一万兵马在两日内攻下东庆心心念念十数年的上虞三城?
这话搁在以前,绝对是天方夜谭!
现在不一样了。
姜芃姬计算过,按照她今日营造的种种条件,未必不可行。
北疆二王子太过贪婪,他打着吃下三个粮仓的主意!
光凭他自己带来的两万私兵,根本做不到。
为了凑够人手,这人必然要抽调三城的守备。
二王子抵达之前,三城的守备平均也就一万人左右,再抽调一部分,还能剩多少人?
三个虚假的粮仓吸引了大部分的守备力量,导致三城守卫空虚,防守薄弱。
她拨给符望的一万兵马全是精心训练数年、装备精良的精兵,绝对能扛得住这般密集战役。
不说以一当五,一个打三个还是没问题的。
要是这样,符望还不能赶在北疆援兵抵达之前攻下上虞郡三城,那也太对不起他的威名了。
“汉美!”
李赟出列,静静等候吩咐。
姜芃姬道,“命你带领六千兵马埋伏黎江,务必全歼敌人,不留后患!”
“是!”
“我打算带领六千兵马埋伏桑陌,等全歼敌军之后,我和汉美会和抄了敌方主力的去路。”
虚假粮仓共有三处——桑陌、黎江、晁乌。
其中晁乌的规模最大,几乎是其余两个粮仓储备总和。
姜芃姬和几位谋士合计之后,一致认定刚愎自用的二王子会亲自领军偷袭晁乌。
毕竟这里的粮食最多,撤离的路线最平缓,二王子还有亲力亲为,展示武力的癖好。
综上所述,对方带领主力偷袭晁乌的可能性最大。
为了拖延时间、迷惑二王子的判断,姜芃姬在晁乌放了不少粮食。运粮会拖延他们的行军速度,等姜芃姬和李赟守株待兔,吃掉敌方势力,他们还能抄近路拦截、埋伏二王子的主力。
如果能生擒二王子最好,如果不能便直接斩杀。
他们要在北疆边境援军反应过来之前和符望回合。
以免发生意外,姜芃姬让留守的兵卒镇守。
安排了武将的任务,姜芃姬又雷厉风行地安排诸位谋士的任务。
此时此刻,整个主帐弥漫着紧张的气息,甚至影响了直播间的观众。
【老司机联萌】:时隔数年,终于又看到主播如此帅气的一面。
【美人卫子孝】:大家好,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男朋友@主公姜芃姬。
【主公姜芃姬】:哎呀嘛,咔咔的!@美人卫子孝
【木兰当户织】:楼上你们是要搞事情?这么热血澎湃的场景,请尊重一下。
【鬼才郭奉孝】:前方高能预警,蓝色弹幕小伙伴不习惯血腥的话,最好快点离开直播间。事先声明,我们家主播真的非常凶残。她的直播内容,胆小一些的直接吓破胆的。
红色弹幕观众一副喜闻乐见的表情,蓝色弹幕观众不甘示弱。
虽然不明觉厉,但他们怎么能离开直播间,如了红色弹幕观众的愿?
不!
他们就不离开!
“最后——秣马厉兵三余载,诸君,全看你们了!”
是时候让北疆看到她的獠牙。
骑兵的神话也该终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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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沉,月黑风高。
听闻二王子要亲身上阵,他身边的亲卫和幕僚感觉脑子都大了。
“二殿下身体贵重,战场之上刀剑无眼,若是不慎伤到您了,无法对大王交代呀。”
身边的亲卫劝谏,一旁的幕僚也在附和,奈何二王子是个刚愎自用的脾性,自我感觉良好。
他道,“孤跟着武师潜心苦学,连父王都称赞孤是北疆勇士,孤又岂能贪生怕死?”
他还没成年的时候就赢了自己的武学师傅、连挫好几个陪练亲卫,战场之上杀敌英勇,每次都能带回不少的战利品……他是北疆的鹧应,勇猛强大,弱不禁风的中原弱兵还能伤他?
北疆并非一派安详,内部也存在不少的声音。
如果哪个小部落发展太快或者不听从皇庭的命令,必然招致皇庭大军的征伐。
不过,这种小打小闹不成气候,一般都是用来给北疆贵胄二代镀金用的。
二王子曾率兵征伐过几次,每次都大获全胜,这让他膨胀得意,甚至看不清自己的本事。
你说你一个王子,待在大后方等着军功就行了,何必凑到前线给人添乱,给队友增加难度?
自己什么本事,心里没点儿B数?
幕僚和亲卫连番上阵,不仅没有说动二王子,甚至惹来对方的斥责和辱骂。
最后,他固执地道,“不用再劝了,孤心意已决!”
身边的人越是劝说,他越是生气,越想用事实证明自己。
柳羲一介女子都能上战场杀敌,他这么个悍勇的北疆汉子还不如一个女人了?
“待孤亲自抓了柳羲——”二王子环顾一圈,鼻尖轻哼一声,似是嘲讽。
虽说刚愎自用,但二王子也知道自己性命珍贵,某些地方还是会听从幕僚安排的。
他让先头部队换上汉家兵的装束,打上姜芃姬的旗号。
如果没有碰上敌人最好,要是碰上敌人巡逻部队,借此蒙混过关。
夜黑风高,正适合打家劫舍。
二王子命令众人口中衔着木筷,用布把马嘴包上,不允许出声。
一万两千兵马分成数波,沿着地图上的数条小道朝着晁乌进发。
因为手中有着详尽的地图,二王子率兵躲开好几波查哨,一路有惊无险。
靠近晁乌粮仓,巡逻部队越发密集,哪怕有夜色遮掩,依旧被抓了个正着。
“什么人?”
二王子心下一急,一旁的先锋官用一口流利的中原官话作答。
“我们是柳州牧派遣过来增援粮仓的!州牧担心北疆蛮子偷袭粮仓。”
这个先锋官也是个人才,撒谎的时候脸不红气不喘,甚至还露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夜色太黑,彼此间又隔着一段距离,对方看不清二王子这里有多少人,盘问两句便放行了。
二王子心下一松,旋即又生出几分轻蔑,“不过如此——”
也许是前半夜的运气已经用完了,二王子接连又遇见好几波巡逻,他们应对得越发娴熟。
不知不觉,他竟被拖延了半个时辰。
此时此刻,距离晁乌粮仓已经不足一刻钟的路程。
相较于二王子这边的顺利,另外两路则没有这样的优待了。
他们一路上只碰见了三波巡逻兵,同样用撒谎的手段蒙混过去,殊不知姜芃姬手底下的巡逻兵和其他巡逻兵不一样。彼此交接之前需要对暗号,暗号若是对不上,格杀勿论!
当然,今天不一样。
巡逻兵得到上层指示,今日若是碰见无法对上暗号的人,不用声张,配合对方演出。
北疆以为自己行动顺利,殊不知他们的一举一动全在敌人的预料之中。
黎江粮仓——
李赟口中嚼着干草,一手持枪,另一手用布条细细擦拭枪头,锐利的眼神涌动着战意。
“婉儿,暖暖,等我回去!”
李赟将擦拭的布条丢到一旁,属下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李校尉,敌人已经列阵将粮仓包围!”
“来得正好!”
李赟站直身体,一手抓着战马白白的缰绳,利落地翻身上马,一手持枪高振。
“出兵迎敌!”
此时,粮仓外头已经响起厮杀的声音,两千骑兵冲向黎江粮仓。
“冲!”
按照以往的经验,粮仓防线根本经不起他们一波冲锋,便会一溃千里。
更遑论他们出现突然,崇州方面应该毫无准备。
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仓促迎敌,更加不可能挡住他们骑兵的铁蹄。
这次却不同——
当身穿藤甲的骑兵结阵,加速冲锋,马儿前蹄突然踩空,带着巨大的惯性向前栽去。
一撮撮人头从地底冒了出来,他们手中握着不知名的镰刀状武器,狠狠砍向马腿,迫使马儿吃痛向前栽去。做完这事儿,立刻将脑袋缩回地底,冲着来不及反应的第二梯队故技重施。
黎江粮仓四周两百丈距离,挖了数十条环形战壕,为的就是对付北疆第一波骑兵冲锋。
这些战壕彼此间的距离没什么规律,甚至还有环状波浪。
为了掩盖这些战壕的存在,空地上铺满了草皮,加上夜色掩护,这才没有看出端倪。
靠近粮仓中间位置,战壕和战壕之间还洒了密集的铁蒺藜。
见此情形,北疆这支队伍也意识到他们中埋伏了。
黎江粮仓根本不是一块肥肉,分明是一块带着肥肉的捕兽夹!
不过,骑兵冲锋速度过快,两百丈的距离根本不算什么。
等他们意识到埋伏,试图撤退的时候,先头一批的骑兵已经冲到粮仓跟前。
“想撤?问过小爷手中枪了?”
为了方便迎击敌人,粮仓四面八方留了一条半丈宽的小道。
与此同时,类似的场景发生在桑陌粮仓。
姜芃姬就是个闲不住的性格,她不喜欢批改文书,热衷亲自下场打仗。
北疆方面是过来袭击粮仓,专门偷粮的,除了携带作战武器和兵马之外,他们的队伍还带了大量用于运粮的辎重车。前方队伍失利,士气一下子低落下去,后方兵马试图撤离。
辎重车反而成了他们骑兵的阻碍,将他们堵在一处,无法向四面八方突围。
北疆骑兵的作战素质还不错,虽然后方的表现很丢人,但残余骑兵却开始组织冲锋突围。
“斩马营,上前结阵!”
指令下达,一声响箭直冲云霄。
斩马营兵卒迈着沉重的步伐抵挡在骑兵冲锋的路上,沉重的盾牌结成鱼鳞状,宛若厚实的铁墙,后排兵卒举着锋锐长矛,在前方战友的掩护下以长矛抵御冲锋,弓弩手则在最内散射。
【星月天韵】:刚才哪个家伙高能预警来着?为嘛不说清楚了——呕——不行,宝宝要去吐一会儿。你们这个直播间一直都这么血腥暴力?我擦——动不动连人带马一起劈成两半?
【主播我的嫁】:为什么如此血腥暴力的直播间还没有下岗?
【风的追忆】:说得好像之前那任主播宣传某种颜色的直播被和谐过一样。
【曹老大】:大晚上看这种直播,真的被吓得毛骨悚然——
为何跨位面直播就不能和谐一些?
不是黄就是暴,看多了影响少年儿童的身心健康呀。
以上是蓝色弹幕的内容,相较于他们的一惊一乍,红色弹幕观众则冷静多了。
见怪不怪。
【舞叶众生】:主播也不是一直那么暴力的,她平时也是讲道理的,不能讲道理的时候才用拳头。北疆那一伙人就是欠收拾,我家主播真是帅得没朋友。主播,你啥时候来娶我呀。
【星空下的风铃草】:主播可是暴力美学的贯彻者,一次比一次残暴。
以前还知道用斧头砍人,现在直接连人带马一起劈成两半了。
刚才那个特写要给满分!
姜芃姬亲自率领桑陌粮仓这边的兵,待双方交战,她更是充当斩马营一员。
斩马营是她专门训练,用于对付北疆骑兵的特种军营。
他们所持的武器全是特别锻造的,手中的陌刀更是锋利无比,刀身沉重而宽阔。
相较于骑兵的快,斩马营则是追求稳与狠。
他们不需要多块的速度,只需要配合其他兵种抵挡骑兵,减少各方压力。
斩马营的兵卒都是从各个营精心挑选出来的,他们的饷银比普通兵卒高一倍,每日的训练量也比他们沉重。因为斩马营所使用的甲胄和武器比较沉重,对兵卒的体力和力量要求更高。
若是没有强健的体魄和力气,他们根本无法进行长时间战斗。
为了提升续航作战能力,姜芃姬还让斩马营的兵卒采用改良弩兵的三段战术。
轮流交替,减轻负担。
除了各种高强度训练,各个军营之间定期还会举行军事演练。
不同兵种打散配合,彼此对抗。
虽然军事演练是假的,但姜芃姬让老兵带着新兵,追求仿真的作战环境。
手底下的兵大部分没有见过血,但他们的作战素养以及对命令的服从,丝毫不亚于精兵。
直播间始终处于开启中状态,观众们随着姜芃姬的视角移动。
一直走轻灵路线的她放弃了速度,手中的兵器也从长枪改为了沉重的斩马刀。
每一刀挥下,观众们都能清晰看到刀身劈开肉躯的完整过程。
她没有刻意克制力气,沉重的斩马刀握在手中,宛若无物。
挥刀,斩下!
鲜血喷溅,内脏翻涌,不过须臾便将她染成了血人。
北疆的战马身形粗壮,马掌宽大,饶是如此,仍旧不能抵挡她的刀锋。
直播间观众亲眼看到姜芃姬一刀挥下,看西瓜一样从某个北疆士兵的头颅向下,劈开他的身体,顺带将他胯下的战马也拦腰斩成两段。一人一马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临死前的痛嚎。
北疆骑兵大多都是轻骑兵,奉行打不过就跑的流氓政策,一直让东庆军方颇为头疼。
不过这群蠢货却被他们带来的辎重车拦住了去路,姜芃姬又趁机让斩马营结成弧线阵型拦住他们可能突围的方向,直接将人包了饺子。她打算全歼敌军,岂会让到嘴的肥肉飞了?
相较于桑陌、黎江两处的惨烈战斗,晁乌粮仓便是实实在在的老鼠天堂。
“柳羲手底下都是什么兵?中原的兵果然都是乱脚废物,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二王子顺利突破了晁乌粮仓军营的防线,军营守备极为薄弱,他们还是仓促应战,很快就溃不成军,仓皇之间四散奔跑。二王子看着探囊取物一般轻松得手的晁乌粮仓,得意洋洋。
“别追了,快些搬粮。”
二王子将尸体的脑袋割下,再将他们的头发捆在一起打成结,挂在马鞍上。
这些都是他的战利品,更是彰显他武力的强有力证据。
破开军营粮仓的大门,里面果然堆积着满满的粮草。
谨慎起见,二王子用腰间匕首破开好几袋粮草,澄黄的谷物如流水一般涌了出来。
“柳羲这厮果然有钱……全是上好的粮食!”
确认无误,二王子命人搬运粮食。
幕僚跟随在二王子身侧,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过了一会儿,他道,“二殿下,这晁乌粮仓有这么多粮食,为何柳羲没有派遣重兵把守?”
二王子道,“重兵把守?先生方才没有看到那些逃兵?零零散散也有五六千了吧?”
根据作战经验,粮仓的守兵大概就是这个数据。
不过幕僚不知道,晁乌粮仓实际守备仅有两千余人,五六千这个数目实在是虚大了,兵卒看似无序实则有准备地溃逃,绕弯跑去其他方向,几次往返,给人造成逃兵五六千的错觉。
“这、这……听闻柳羲练兵三五年,练出来的精兵竟是这个德行……”
幕僚讪讪地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以免再次触动二王子的怒火。
二王子哈哈大笑,他道,“羊就是羊,再怎么训练,还能打得过草原上的野狼?”
中原汉家男子给他的印象就是孱弱的竹竿,风一吹就能飞。
这样的男人连汉家女人都无法满足,更别说跟他们北疆的悍将打仗了。
整个晁乌粮仓共计储粮一百四十万石,纵然二王子带了一万两千兵马,他们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将它们全部装上辎重车。再者说了,他们还没带那么多辎重车呢——
“早知这里粮草这么多,守粮的兵又这么弱,孤真应该再带十成的辎重车。”
为了不浪费,每一辆辎重车都装满了粮食,车轮深深嵌入泥地里。
不仅辎重车装满了粮食,他还让每个骑兵的马背上再驼两袋粮食。
幕僚见状,头皮都麻了。
骑兵的优势在于机动性强,马背上驼粮袋沉重的粮食,要是碰见危险怎么跑?
“二殿下,这般不妥吧——”
话未尽,二王子已经用眼神将他的话瞪了回去。
“孤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就是怕柳羲突然出现?真是胆小如鼠——”二王子哈哈大笑,面上张狂,眼底透出几分轻蔑和鄙夷,他桀骜道,“纵然她来了又如何?正好,孤缺了一个暖床的侍妾。她要是来了,孤倒是可以勉为其难收下。等爷玩够了,让你尝尝鲜、壮壮胆!”
幕僚没有开口反驳对方,因为他知道二王子情绪正处于高涨状态,谁都不能触他霉头。
他早已习惯二王子的嚣张,此时也只能心累地摇摇头——
真是无药可救了!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一路顺风,别半路出什么岔子。
不过,有些人就是经不起念叨,例如幕僚担心的姜芃姬。
二王子笑着道,“你真是杞人忧天,孤就——”
话未尽,脚下地面传来一阵阵轻颤,好似有什么东西从远方奔腾而来。
一开始动静很小,几乎察觉不到。
随着时间推移,动静越来越明显,地面的小石子儿还随之颤动。
地动了?
这是幕僚的第一反应,第二反应——他心中咯噔一下,一个可怕的念头冒了出来。
“快——快将粮草全部丢下——有敌袭——”
幕僚嘶声吼道,二王子正要翻身上马,骤然听到吼声,脚下一错,险些摔下马背。
“吼什么吼——哪里来的敌袭?”
二王子的反应慢了一拍,脚下的震颤越发明显,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这是地动了?”
二王子根本没朝敌军来袭这个方向思考,还以为是碰到了天灾。
“不是——不是地动,分明是敌袭——二殿下,求您即刻下令,抛弃粮草迎战吧。”
幕僚呼吸急促,情绪慌乱,周遭夜色漆黑,好似有无数巨兽蛰伏在黑暗中盯着他。
窒息的感觉涌上心头,幕僚失态地对二王子大喊,希望盖过周遭的骚乱动静。
二王子心下一气,正欲说话,斥候骑着马快步跑来。
“吁——”斥候翻身下马,对着二王子道,“左翼发现敌人踪迹——无法判断具体数目。”
二王子惊得瞪圆了眼睛,怎么会有敌人呢?
难不成是刚才跑掉的粮仓守卫唤来救兵了?
不对呀,晁乌粮仓距离柳羲军营有两日行程,这才几个时辰啊,怎么来得及喊救兵?
幕僚见二王子还在眯瞪,气得想要跳脚骂娘。
这种愚蠢的问题还需要脑子思考么?
分明是早有预谋啊!
这时候,右翼斥候也急匆匆骑马赶来,“报——我军右翼方向发现数目不明的敌人!”
二王子带兵清缴小部落,那些作战经验根本没什么含金量,一碰到大场面他就懵逼了。
“快丢弃粮草——准备结阵迎战!”
幕僚气得面红耳赤,如今根本不能指望二王子这个坑逼猪队友,只能靠他僭越下令。
北疆骑兵的优势在于机动性,马背上驮着两大袋粮草,这怎么打仗呀?
一旦和敌人交战,跨下的马不能奔跑,只能配合攻击或者碰撞踩踏,速度优势消弭于无形。
这时候再驮着两袋死沉死沉的粮食打仗,也许马背上的士兵没累死,马已经累垮了。
二王子赤红着眼,死死瞪着幕僚,牙根紧紧咬在一起。
“听令!丢弃粮草,结阵迎战!”
他们带了太多偷粮的辎重车,阵型根本摆不开来,冲锋切个敌方军阵的优势也荡然无存。
一切发生太过突然,二王子这位头领还是个坑逼,底下的人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茫然。
所幸,他们身为北疆战士的素养还在,碰见敌军踪迹,他们第一时间想要结阵。
碍于辎重车的阻碍,这一过程显得缓慢而没有效率。
他们乱糟糟的时候,敌人的大军已经从左右两翼袭来,将他们迂回包抄。
姜芃姬率领骑兵先锋营一马当先,冲在最前,反手将马背上的长弓取下,箭头点上火。
一边奔袭一边松开缰绳,轻松将弓身拉至满月。
“放——”
距离北疆敌军不足百丈距离,姜芃姬松开弓弦。
一声嗡鸣之后,燃烧的箭矢带着一抹橘红划过天际,射入敌方境内。
发射之后,她重新操控缰绳,控制胯下战马急速转弯绕向另外一侧。
骑兵营的兵卒没办法像她一般远距离射击,但也做得不错。
“汉美还真是有默契,来得不早也不晚!”
正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李赟这一波夹击偷袭陪配合得相当完美。
姜芃姬脸上挂着畅快的笑,一边御马疾驰一边射了几波火箭,全部冲着北疆骑兵去的。
【珍视明眼镜】:主播,粮草全堆在那里呀,你放火箭,不会全烧光了?
他们知道姜芃姬的脾性,对旁人很大方,对自己的生活饮食却有些抠门,每次吃饭总要吃掉最后一粒米。让这么一个节俭的人去放火烧百姓辛苦种出来的粮食,实在是扎心了。
【可怜可叹】: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呀,用这么一批粮食换取北疆万余兵马,根本就是大赚的买卖。要是让这些北疆骑兵投入战场,到时候主播这里不止要损失粮食,还要损失好多辛苦训练出来的精锐兵力。再者说了,你没发现火箭射过去之后,火势很快就大起来了?
经过这位直播间观众的提醒,不少人回过神来——
对呀,这火势大得不对劲呀!
虽说现在是干燥易燃的时节,但也没那么容易着火吧?
此时,一位直播间大佬点出了关键。
【夜舞焱灵】:粮草有问题!
观众们费劲儿地观察,果然发现流矢火箭扎到粮草堆上,火势很快就蔓延开来。
【女装害人】:主播果然蔫儿坏蔫儿坏的,晁乌粮仓除了最外面那些是真的粮食,里面那些全是假的吧?哪怕敌人的警惕性再强,这些人也不可能将所有粮草都打开来检查一遍。
正如观众猜测的那样,姜芃姬只在晁乌粮仓放了数万石真粮,其他全是假的。
【燊枷】:不过我有一个疑惑,如果是假的粮食,粮袋摸起来触感不一样的吧?
姜芃姬怎么可能没考虑这个问题?
她让人将粮袋内侧抹满了粘稠的**,然后放到粮食里面滚一滚,粘上一层粮。
粘过之后,粮袋表面摸着便是粮食,里头则装其他易燃的替代物。
此时,不止直播间观众发现了猫腻,北疆的骑兵也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幕僚感觉自己的牙根都在颤抖,他抬手拔出匕首,狠狠化开粮袋。
粮袋里层粘着厚厚的粮食,但除了这么一层,里面全是干草木柴和石头!
假的——全是假的!
他们上当了!
此时此刻,幕僚才悔不当初。
柳羲能从一介白身走到如今的地步,岂是普普通通的拼爹族?
如果粮仓的地图是那么容易获得的,柳羲能走到如今这一步?
从头到尾全是柳羲的算计,为的就是将他们的二王子引到这里!
一瞬之间,幕僚心思转了又转,他甚至想趁乱逃走算了。
继续跟着二王子这个坑逼队友,什么时候挂了都不知道。
不过幕僚也清楚,他只是一介文士,若是没有士兵保护,说不定他刚出去就被射成马蜂窝。
这一边,幕僚经历着心灵的煎熬,二王子的处境也不妙。
他哪里经历过这样的大阵仗?
他以前征伐小部落,看似是他在指挥,指挥得有模有样,实则有没有他都一样。
小部落而已,哪里能敌得过北疆皇庭的铁蹄?
征伐小部落的胜利让二王子心态膨胀,对自己的真实本事根本没有B数。
他以为旁人夸他几句英勇善战,他便真的英勇善战了。
殊不知,如果他不是北疆大王的二王子,他连屁都不是,顶多是个狂妄自大的坑逼。
“别慌乱——别慌乱啊——谁再敢乱,孤便杀了谁!”
“结阵迎敌——结阵迎敌听到了没有——”
“玛德,谁还敢逃一下?”
他再蠢也知道如今的情势有多么糟糕,
火势蔓延,跨下战马受了惊吓,不停的横冲直撞,二王子费了一番功夫才让对方冷静下来。
周遭兵卒乱成一团,活像是无头苍蝇。
他心下一怒,拔刀砍下身边人的脑袋,靠着血腥手段才赢得一丝冷静。
还别说,这一招真的奏效,北疆将士的阵型终于有点儿模样了。
幕僚急忙道,“二殿下,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您的安危——”
他的话提醒了二王子。
什么都没有他性命重要啊!
外头的火箭射了一轮又一轮,好似四面八方都是柳羲的兵,一时间根本找不到突围的方向。
若骑兵想要冲出火海,柳羲的兵便上前阻拦,直接用暴力将他们打回去。
二王子慌忙之下抓住幕僚的手腕,
“怎么突围呀!”
幕僚道,“自然是集合兵力从薄弱处突围啊。”
这种蠢逼的问题也问出来,这队友也太坑了。
二王子深呼吸几次,召集亲卫部队,准备突围。
他虽然带了一万二的兵,但大部分都是骑兵。
若是地势开阔,突围根本不成问题。
两条腿的人怎么跑得过四条腿的马?
奈何他们还带着大量辎重车,辎重车上面装满了沉甸甸的粮袋,进一步挤压了骑兵的活动范围。除此之外,姜芃姬还阴险地放了火箭,点燃了辎重车上的粮草,他们根本无暇他顾。
“柳羲——贱人——”
二王子愤恨咬牙,他不知道哪一环节出错了,但他知道自己拿到的图纸肯定有问题!
若不是早有预谋,柳羲怎么会算得如此精准?
估摸着,不止晁乌粮仓如此,黎江粮仓和桑陌粮仓也有伏兵狙击。
一想到自己花费重金才养起来的私兵,一下子折在这里,二王子心疼得眼睛都红了。
“二殿下,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您的安危要紧!”
幕僚打断二王子想东想西。
这种时候逃命要紧,想那么多做什么?
双方交战处破了一道口子,二王子在千余名精锐的护送下准备突围。
姜芃姬接到消息,脸上露出一丝染血的狰狞微笑。
“逃?问过我了没有?抓住之后,直接打断他的双腿!”
她将弓箭放回马背,重新拿起沉重的陌刀。
“抓活的!”
经过姜芃姬的提醒,直播间观众才发现敌方首脑要逃跑了。
这怎么行?
【老司机联萌】:虽说主播用了计谋,不过好歹是一群骑兵啊,正面还没打就跑,瞧不起!
【猫妖君】:打不过就跑,本来就是骑兵精髓呀。一般不是小败就是大胜,像现在这样惨的,估计史无前例。谁让他们贪心!不过话说回来,制定计划的人也太黑了,容我膜拜两秒。
不过话说回来——这次制定计划的人是谁来着?
观众们懵了一下,差点儿没想起来。
【燊枷】:这个计划好像是慈美人、主播和孙文一起制定的吧?不过主策划是孙文那个老头儿……这老人真有前途,等他卧底结束,妥妥跻身一线谋士行列。诡计用得太溜了——
孙文是谁?
观众们又愣了两秒。
不能怪他们记性差,实在是因为孙文从未出现在直播间,他们还没见过人呢。
【莫聆音】:唉,孙文——本宝宝亲眼目睹直播间又一男神冉冉升起。
虽说孙文是个孙子都七八岁的老人家,但魅力这玩意儿是不分年纪的。
观众们对孙文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关注,姜芃姬顾不上直播间,领兵追赶二王子一行人。
开玩笑,抓了二王子才算得上真正的大胜。
若是让这条肥鱼跑了,这次行动的含金量至少降低五成。
幕僚紧紧抓着缰绳俯在马背上,战马太颠簸了,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震出来了。
“后面有追兵——”
二王子只顾得上逃命,神经早就绷成一条线。
听闻后面有追兵,他急得用马鞭狠抽马屁股,努力加速。
快快快——
他在心中焦急嘶吼,可惜草原神祇没有听到他的祈祷。
杀神已经在他身后抽出弓箭,拉满弓身,霍地松开。
耳边传来一阵阵嗡鸣,好似一阵清风吹拂耳旁。
下一瞬,他感觉有什么尖锐的东西狠狠扎进他的右肩,剧痛从肩膀蔓延至全身。
他身形维持不住,惨叫一声,直接从马上栽倒在地。
“活捉北疆蛮子!”
姜芃姬收起弓箭,抽出陌刀砍下敌方队伍末端数人的脑袋!
骑兵先锋营的战士紧跟在后,维持队形冲入敌方人群,掀起一场杀戮。
“啊——”
高亢惨烈的叫声响起,二王子的肩膀被姜芃姬射出的利箭前后贯穿,强烈的剧痛外加箭矢余力迫使他无法维持平衡,狼狈栽下马。他的坐骑顺着惯性向前冲刺了好长一段距离。
所幸二王子的运气好,他并没有被马蹄踩踏造成二次伤害,但也摔了个头昏脑涨。
扒着缰绳的幕僚听到动静,伏在马背上向后一看。
二王子已经坠下马,后头的追兵正在快速拉近距离,如今摆在他面前只有两条路。
要么扭身回去救二王子这个坑逼队友,要么继续撒腿狂奔,三十六计逃命为上!
这两个选择在幕僚脑海中过了一遍,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
不是他如何忠诚,仅仅是因为他知道这里是战场,更是姜芃姬的地盘。
如果他选择后者,一个人狂奔逃窜,九成九会被清扫战场的柳羲部队抓住,死亡几率极高。
退一步说,哪怕他侥幸逃生,他也没有办法安全回到北疆。
纵然回到了北疆,等待他的结局也是必死无疑。
损失一名北疆王子,这样的罪名他担待不起。
相反,若是这个时候转身回去,反而有极大几率成为俘虏。
没了自由,但性命有了保障。
运气好一些,说不定还有机会被招安,他就能顺势跳到柳羲这艘大船,反而是一条生路。
电光火石之间,幕僚已经想通了一切,甚至为自己安排好了看似美好的后路。
“二殿下——快来救殿下——”
幕僚操控胯下战马回身,等他狼狈赶到的时候,已经有数名北疆士兵将摔昏的二王子背上马背。不过他们争分夺秒也抵挡不住后方快速逼近的敌人,更遑论那个杀神一般的狠角色。
“你们先将二殿下送走,我与其他人留下拖延断后——”
幕僚暗暗咬牙做了决定,看似大义凛然地壮士断腕,实则耍了个小心眼。
敌人的仇恨始终在二王子身上,哪怕他们留下拖延,对方也会分兵追逐,实际没什么效果。
亲卫也不多说话,抬手扬鞭拍打战马。
马儿吃痛嘶吼,扬蹄狂奔,不过两个呼吸时间,位于最前的敌人已经赶到。
吾命休矣——
幕僚选择躲在兵卒后面,尽可能保全自己的性命。
姜芃姬一路冲杀数人,大有人拦杀人,神拦杀神的气势,看得幕僚心脏都要吓裂了。
“谁敢抵抗全杀了——其他人跟我继续追——”
说了抓住要打断双腿,她说到做到!几乎没有丝毫停顿,姜芃姬骑着马左右厮杀,胯下的战马也扬蹄踩踩踏,很快便将留下断后的骑兵杀得人仰马翻,朝着二王子逃跑的方向狂追。
北疆骑兵试图阻拦,但姜芃姬率领的骑兵先锋营也不是吃素的。
姜芃姬夜间视力极佳,旁人或许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但她却能瞧得很清楚。
瞄准北疆亲卫背上背着的二王子,姜芃姬又一次抽出箭矢——
【昭月】:哈哈哈——心疼二王子,如果他的下属不带着他跑,他只需要遭罪一回就行。
现在可好了,姜芃姬再次表演高超箭术,一箭过去将二王子和背着他的亲卫射了个对穿。
要不是想要抓活的,估计这一箭就是冲着对方的要害部位了。
【悠然陌上行】:啧啧,战马的个头比成年人低不到哪里去,被人射了两箭还从战马跌下去两回,这得多大的霉运才能做到?我看呐,哪怕主播手下留情了,二王子也被摔傻了。
【紫竹林书仙】:噗——楼上你这话可不对,二王子哪里还需要摔傻?他的智商和脑子本就不怎么样吧?摔一摔,说不定脑子没傻,反而变聪明了。毕竟他已经没办法更傻了。
【苏雪唯】:主播这一手箭术简直骚得没有朋友。你们造吗?当我在直播间看到她射出的炫目一箭,感觉不像是落在二哈王子身上,分明是射中宝宝的心脏——整个人苏苏的——
【李无双】:二哈王子表示掀桌(╯‵□′)╯︵┻━┻,本宝宝不要面子哒?
当直播间观众嘻嘻哈哈戏称北疆二王子为二哈王子的时候,姜芃姬已经追上他们。
结果不用说,哪具凡胎肉体能扛得住她手中的斩马刀以及她的怪力?
人家是砍瓜切菜,她是把人当成瓜菜来切。
一刀下去,不说人,连人胯下的马也砍成了两截。
“呸——”
半刻钟之后,姜芃姬呸了一声,吐出不慎流尽嘴巴的血。
这批北疆精锐还算有些血性,一半顽强抵抗被杀,另一半则因为士气大跌而放弃战斗。
姜芃姬胸口急剧起伏,呼吸急促,愤声喊道,“全部捆起来——畜牲怎么样!他们怎么样!”
“是!”
下属尊令,姜芃姬把手中的斩马刀丢掷一旁,问道,“肥鱼在哪里?”
姜芃姬可以用“肥鱼”这样的蔑称羞辱对手,但她手底下的先锋营却不敢这么说。
“敌方大将已经擒拿。”
两个兵卒把身中两箭,昏死过去的二王子拖了上来,随同的还有狼狈不堪的幕僚。
幕僚一身文士装扮,一瞧就是从事脑力活动的文人,兵卒对他没有太过粗暴。
姜芃姬冷哼一声,道,“把他弄醒。”
幕僚双肩被人拿捏着,动弹不得。
他暗中瞧了一眼姜芃姬,奈何视线昏暗,对方浑身上下染满了鲜血,根本敲不出个人样。
虽然瞧不出来,但他却能感觉到对方周围萦绕的可怖气场。
这种气场,哪怕是北疆大王也不曾拥有。
当兵卒举着火把凑上前,幕僚努力眨了眨眼,伸着脖子去看姜芃姬。
霍地,姜芃姬扭头瞪了他一眼,眼神写满了威吓。
幕僚吓得缩回了脖子,低头缩肩,不敢吱声。
另一处,兵卒按照姜芃姬的吩咐,强行把二王子弄醒。
他醒来的时候,周遭围着一圈人,这些人的装束陌生无比,领头那人看他的眼神更是冷得像是看个死人。二王子霍地打了个冷颤,不慎牵扯两道箭伤,疼得他想昏死过去。
“我说了……”
姜芃姬喘着粗气,上前两步走到二王子身边。
“抓到你就要打断你的双腿,让你连逃的念头都生不出一丝!”
二王子听后,浑身一个激灵,险些忘了身体上的疼痛。
他死死盯着姜芃姬,色厉内荏地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有、有什么好废话的!”
“呵呵——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话倒是中听得很——”
姜芃姬猛地抬脚将他脸踹到一边,没过多会儿便肿得老高。
一旁的幕僚蓦地睁大了眼睛,看看姜芃姬再看看二王子。
怎么说二王子也是北疆的王子,他的身份具有重要的政治意义和战略意义。
哪怕姜芃姬抓了他,那也该好生招待,更别说动手折辱了。
姜芃姬可以用这个人从北疆手里换来不少的战略资源。
她不是不懂这个道理,还是这么做了。
这算折辱?
要不是顾着对方这条狗命,那一脚能将他的脑袋都踹飞了,哪会只是肿个脸?
“柳羲——中原有句话说得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可杀不可辱!”
二王子硬起了一回,他身为北疆王子,王位最有利的竞争者,何时被人这么羞辱过?
“偏不……就是要把你踩在地上折辱,你又能奈我何!”
姜芃姬抬脚踩着对方的脸,让他无法起身,稍稍用劲儿,迫使对方半张脸埋进地里。
二王子气愤欲死,幕僚安静如鸡,直播间观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隔着屏幕,但他们能感觉到姜芃姬身上那股亟待发泄的怒火,宛若压抑许久的活火山。
也许下一瞬,喷发出来的岩浆便能带来末日般的景象。
主播脾气一向不错,怎么这会儿突然这么暴戾了?
观众们百思不得其解,但他们相信姜芃姬这么做肯定有原因的。
事实上,的确如此。
先前说过,姜芃姬的夜视力极好,再加上直播间摄像头的辅助,周遭景象宛若白昼。
如此一来,二王子马鞍上串着的那串人头,她自然也看得清清楚楚。战争免不了牺牲,姜芃姬安排那些人驻守晁乌粮仓,深知他们面临的危险系数极高,全军覆没也是大有可能。
生死别离,她上辈子已经看得透彻了。
只要是战争,总会有人牺牲。
不是这人也会是旁人,甚至有可能是她自己。
兵卒死亡不能触动她的怒火,但羞辱战士遗体,这种举动她却无法容忍。
“我说了——打断你的双腿,说到做到!”
二王子感觉半张脸发疼,疼痛还影响了听觉,他没有听清对方具体说了啥。
一旁的幕僚却听得头皮发麻,他眼睁睁看着姜芃姬让开两步,抬脚踩在对方膝盖上——
右足用力,脚尖一碾。
也没见姜芃姬如何用力,但二王子的膝盖却发出令人牙酸的骨裂之声。
二王子更是疼得浑身抽搐,惨叫不止,凄厉的惨叫让在场所有人神经紧绷,浑身寒凉。
高亢惨叫过后,二王子苍白着一张脸,彻底昏厥过去。
目睹这一切的人,纷纷不寒而栗。
不过也有神经比较粗壮的观众吐槽了一句——
【金桔柠檬汁】:这哪里是打断双腿,分明是活生生踩断对方的膝盖骨。
姜芃姬松开脚,对着身边的人道,“带下去,派人好好照料他的伤口,别让人死了。”
幕僚听了这话,长长松了口气。
看样子,柳羲凶残归凶残,她还是有理智的。
殊不知,姜芃姬不把人当场弄死,不过是为了让他死得更惨。
“主公——”
李赟率领一队兵马追上来,他受了点儿伤,但面色还算红润,精气神很是高昂。
“人已经抓到了,清理战场吧。”姜芃姬面色冷淡地道,“稍作休整,明日一早,大军开拔。”
李赟道,“末将遵令。”
“……希望正图那边别让人失望——”
她情绪有些暴躁,若符望没能拿下三城或者拿下三城的损失超出预期,她会发怒的。
李赟镇定自若地说,“主公还请放心,符将军一定会给您带来好消息的。”
怎么说符望也曾是孟氏帐下第一武将,攻城略地不在话下。
“呵,希望如此。”
三座被抽调大部分兵力的空城,符望要是这样都拿不下来,那真是有负盛名。
一旁的幕僚还没被带走,隐隐听到姜芃姬和李赟的对话,心中一个咯噔。
他倏地想起来了,二王子兴致冲冲来偷粮,抽调走大部分守备。
没了足够的守备,上虞三城如何能抵抗有备而来的柳羲军队?
柳羲攻下三城,如若探囊取物!
想到这里,幕僚悔得连肠子都青了。
从二王子拿到粮仓分布图开始到现在兵败,分明是对方精心算计好的局。
另一处,符望的表现也没辜负他的赫赫威名,战意高昂。
两日之内连下三城,摧枯拉朽、所向披靡。
几乎没有耗费多少精力便拿回东庆百姓心头念念许久的三城,城墙扬起了“柳”字大旗。
等姜芃姬抵达的时候,符望正派人打扫战场,寻回牺牲兵卒的尸首。
“参见主公,末将幸不辱命。”
严格来说,这是符望加入姜芃姬阵营之后的第一战。
若是符望表现得不够优秀,多少会影响他在军中的威望。
“辛苦了!”
姜芃姬站在城墙眺望远方,唇角扬起一抹嗜血浅笑。
上虞三城处于北疆和东庆边境,它们的城墙高而宽,厚实而坚硬,宛若天堑一般镇守此处。
三城循着山脉建造,依附天险,过了这条山脉便是北疆地界。
北疆占有三城,没了山脉阻碍,反而能以三城作为根据地进攻东庆。
正是因为如此,东庆这些年才那么忌惮北疆。
如今三城回到姜芃姬手上,局势完全颠倒过来。
孙文曾糊弄四王子,他说三城建设会拖慢姜芃姬北进的步伐。
这句话本身没什么错,错就错在姜芃姬根本没有重建三城的意思。
她都准备攻打北疆了,上虞三城就是开战的中心,这地方还有发展的意义?
姜芃姬从一开始就打算将上虞三城打造成军事重地,把它们当做攻打北疆的跳板。
上虞三城的基础建设还在,稍稍整改就能投入使用,抵御强敌。
姜芃姬对着符望道,“增兵守卫,北疆边陲防兵也该反应过来了。”
不过,纵然反应过来了,那也来不及了。
短短两日,东庆边境局势大改,天下震动。
二王子生怕旁人现他偷粮的打算、抢他的功劳,所以防别人跟防贼一样。
他主动请缨戌守上虞三城,找了借口把原先的守将调遣离开。
因为这个缘故,符望攻下上虞三城之后,北疆边境守将还没得到消息。
等他们得到消息,姜芃姬和李赟已经带着援兵增援上虞三城,凭着城墙的坚实和大量守城器械,死死守住三城。北疆兵卒没有足够的后勤储备,双方若是对峙,必然是北疆服软撤离。
姜芃姬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敌军,耳边尽是他们的叫骂和脏话。
“主公——不如让末将出兵迎敌,给他们一点儿教训!”
“汉美,沉住气。”
亓官让瞧了一眼自家主公冷淡的脸,低声拉住李赟的盔甲,免得这家伙意气用事。
“军师,这怎么忍得住呀?这些北疆的蛮子骂的可是——”
李赟将剩下的话咽回了肚子,表情仍旧充斥着愤怒。
“主公自有决断,你以为她是喜欢吃亏的脾气?”亓官让低声劝道,“外头为何叫骂得如此难听?不就是为了激怒我们,出兵迎敌?此时出兵,对我们没好处。刚刚打下上虞三城,城内的百姓多是亲近北疆的人。要是趁着我们迎敌的功夫,偷偷来一个里应外合,好不容易谋算到手的三城说不定就丢了。由着他们叫骂,他们储备不够,赖不了几天,自动便撤了。”
李赟也不是以前那个小年轻了,他当然看得清战局。
不过——
听听外头叫骂的内容是啥?
辱骂他们是孬种也就罢了,这种不痛不痒的叫骂算不上什么。
口花花他们的主公,各种荤段子和荤话,甚至带上主公那边的母系亲眷,这也太下作了!
“任由他们辱骂下去,主公威严何在?”
李赟气得眼睛都要瞪圆了,捏着武器的手指指节白。
小天使这般好脾气都听不下去了。
北疆这些家伙叫阵辱骂对象可是他们主公呀。
纵然只是口头上的荤话,但是传出去,主公的名声怎么办?
“这道理谁都懂,但主公不表态,你我又能怎么办?”
亓官让捏紧了扇柄,看似镇定自若,但他焦急摇动扇子的动作还是泄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不止是亓官让等人受不住,直播间的观众也焦急,恨不得冲进屏幕和北疆士兵对骂。
奶奶个熊,他们家的小公举是谁都能辱骂的?
信不信他们用华国国骂怼死北疆这群鳖孙子?
要说骂人的精髓,北疆这群没开化的蛮子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老司机联萌】:主播,他们叫骂这么难听,继续忍下去,那真不像是你了。
他们认识的主播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吃什么都不吃亏!
不得不承认,他们对姜芃姬的了解还算到位。
“急什么?我这个被骂的人都不急呢。”
姜芃姬笑着安抚李赟。
她的心理素质远比众人想象还要强大,不过是口头上的辱骂罢了,还不够让她失去理智。
“对付这么下作的人,我们只能用更加下作的办法。不过泼妇对骂有损斯文,我们不能这么做。”她喃喃了一声,对着一旁沉默杵着的符望道,“正图,我有一件事情要你去做——”
符望心中一个咯噔,他凑上前听了姜芃姬的吩咐,感慨一声——
果然很下作!
一刻钟之后,城下的北疆士兵骂得口干舌燥,城上守卫仍旧纹丝不动。
北疆将军啧了声,阴阳怪气道,“这柳羲到底是爷们儿还是娘们儿,这么骂都没反应?”
市井泼妇怎么辱骂流莺娼伎,北疆这群人就怎么辱骂编排姜芃姬。
只要是个女人,被数千上万人指着鼻子骂,早就气得羞愤跳楼了,柳羲倒是厚脸皮。
“兴许人家乐在其中,还觉得咱们不够给劲儿呢。”
副将一副意味深长的模样。
“说得也是——继续骂,别停下来——”话音刚落,没什么动静的城墙冒出了几个人,“嘿,有效果了。别停别停,继续继续!这柳羲也是够怪呀,不骂给劲儿不肯出来——哈哈哈!”
旁边的北疆士兵也跟着哄笑。
不过他们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城墙的墙垛伸出几张梯子,几个被剥得赤条条的男人被捆绑着挂了出来。
风一吹,数个男人凌空飘荡。
在这之后,还有一排排被剥光衣裳的北疆俘虏在瑟瑟抖。
擦——柳羲搞什么鬼?
“这就怕了呀?谁让城下这群蛮子如此下作,我们也是迫不得已的。”
符望用枪柄捅了下二王子幕僚的腰,他身上的衣服完好,但也被人捆成了粽子,好不狼狈。
幕僚眼袋青肿,龟裂干涸的唇瓣显得苍白。
他像是惊弓之鸟,符望戳他一下,他双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
符望挑眉,不屑地笑道,“不想被扒光了挂上去,你倒是聪明点儿。”
为了活命,幕僚只能绝望地闭上眼,声嘶力竭地冲着城下大喊。
“吾乃二王子座下幕僚,尔等见到王子,还不快快救驾!”
符望抬手掏了掏耳朵,蹙眉道,“喊得不够大声,继续!”
幕僚声音本就偏细,现在强迫自己嘶声力竭地吼叫,没两声便哑了嗓子。
听到城上挂着的人是北疆二王子,底下的北疆士兵一阵哗然。
“慌什么慌?柳羲那婆娘骗你们的,继续骂!”
北疆将领大喝一声,士兵很快稳了下来,继续叫骂。
稀稀拉拉的叫骂声又恢复高亢,只见城上的符望笑着搭弓射箭,射断一条麻绳。
那条麻绳挂着的人惨叫一声掉了下去,摔成一滩肉泥。
“挂上去——”符望冷漠地下令。
身后的士兵将赤条条的北疆士兵捆好挂上伸出墙垛的梯子,挂回刚才那个位置。
亲眼目睹这一景象,先前挂着的人吓得屎、、、、//尿齐飞,污物从空中淋淋落下。
底下骂得越欢,符望便不停手。
接连射断十数条麻绳,吊着的人无一例外全部摔死。
谁也不知道符望下一个要谁的命。
二王子的幕僚已经被吓得险些崩溃。
挂在中央靠近城墙的二王子更是崩溃大吼大叫,双脚乱蹬,鼻涕眼泪挂满脸颊。
“不要杀孤——不要杀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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